那时肯定就好像是上帝在唯雅的头顶用铅灰色的画笔把唯雅的天一整个包裹了起来，然后密密麻麻地开始浇花。光线暗的让人心情抑郁，就算头顶的荧光灯全部打开，也只能提供一片更加寂寥的苍白色。

藤原博弈把视线从司南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沓白卷递给了宋羽龙，“你把这个发下去，就当做是一场摸底的科考吧。”

宋羽龙的副班长，而1年17班的班长又是那种向来都不理世事的人，所以很多时候藤原博弈这个班主任有事情都是宋羽龙来这里帮忙的。对此，宋羽龙他也算得上是做顺手了的。

他接过了藤原博弈手的白卷，看了看司南，乖乖的拿着东西独自一人走了。

直到宋羽龙反身把门关上，藤原博弈才弯身把放在桌子下面的几张试卷拿了出来，叠好了放在桌上。

“你别看了，先过来一下。”藤原博弈打断了司南的思绪，说到。

司南一愣，挽起嘴角的弧度在脸上挂起了招牌的温和微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你先把这些试卷做完了，然后再说。”藤原博弈把面前的试卷推到了司南的面前，然后递给了他一支笔。

“这是做什么？”司南摸着桌上的空白试卷，不解。

“刚刚你没有听到吗？摸底测试呀。”藤原博弈眼神一深，谁也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既然藤原博弈都已经这样说了，司南也没有问为什么别人在教室考试他却要在这里单独考试，他选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翻看手中的试卷。

因为唯雅是不定时招收制度，所以唯雅的教学基本都是从高二以上到大学毕业为止的压缩制度，一共六年的时间里们压缩进去了许多精英式的教学模式，这也是之所以从唯雅出来的人无一列外都是些有作为的人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司南在看到手中的试卷之后更加是确定了这一点儿。

因为他拿到手中的试卷若不是因为他以前早已经熟悉这些东西的流程根本就看不懂上面到底是在写些什么东西，更别说是提答题了。

司南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他认为想的通了或者是认为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时候就会不远多想，例如现在。唯雅确实是采取精英式教学模式，可是那也是在学生入学之后的事情，怎么可能人一来，摸底测试就这么难？

试卷一共三份，其中一份是综合试卷试题相对的比较简单，另外两份就不一样了，多是些考题很奇怪的试卷，上面的试题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试题都是些例如说什么默写莎士比亚第多少多少的句子，回答世界财富榜上第多少期的地几名是谁……等等。

一共五百多道题目，司南一共用了快有两个小时才马马虎虎的写完了三分之二，当然那三分之二的题目里面也包括那些错的题目。

“还有那么多呢，怎么不写了？”藤原博弈大概浏览了一遍司南交上来的试卷，挑挑眉，把试卷递了回去。

“我就会做这些，其他的不会。”司南发现他到了这里之后倒是真的把装傻这件事情做的越来越顺心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种境界估计离他现在也不远了。

既然司南这么说了，藤原博弈也不再强求，收好了试卷之后把桌上的水杯朝着司南推去，没有放司南离开的打算。

在唯雅的都是些雄性动物，所以装饰都偏向于简介干净没有太多的装饰，司南反客为主的在藤原博弈审批试卷的时候继续大量起了藤原博弈的专属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却很干净，没有单身男人应该有的邋遢样，隐隐约约的空气当中还能嗅得出一股子清香味儿，不是什么香水空气清新剂所带来的，而是一种空气当中自带的味道。淡淡的清晰感，却让人为之一振。

啡色的书柜上上是整齐划一的书籍、教学资料，办公桌上除了电脑笔记本还有笔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是一套崭新的茶具，根本就看不出有用过的痕迹。

司南回头看了看推了推眼镜继续看试卷的藤原博弈，径直动起手来。泡茶的程序司南很清楚，可惜他向来都不是个会为了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人，不是做不来那么雅气的事情，只是没那个心思。

随手一撮茶叶，一壶滚烫的开水，就是一壶茶。不好也不坏，但是绝对喝不死人，只是糟蹋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和一包上好茶叶。

“喏，藤原老师。”司南也算是好心，知道慰劳慰劳辛苦了许久的班导大人。

百忙当中，藤原博弈随手摆了摆手，让司南放在桌上。可是在看到司南手中的东西之后，还在试卷上面悬空着的手一抖，在试卷上划出了好长一道。鲜红色的划痕在白色和蓝色字体组成的试卷上显得十分的刺眼。

“你做什么？”第一次，藤原博弈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司南握在手中的茶杯还没有来得及放在桌子上面就被藤原博弈的那一吼吓得撒了出来，滚烫的茶水撒在书桌上，立即就流向了四面八方，冒着白烟的茶水首先袭向的就是桌上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木质的相框司南是看不出任何的价值，可是藤原博弈却像是被人戳着了软肋一样，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他顾不得顺着桌沿流淌到他身上的茶水，手慌脚乱的拿起了已经被茶水侵染的相框在擦拭。

褐黄色的茶渍侵染的力度十分的强悍，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没用到三秒钟的时间，照片上面却已经褐黄一片，把相片当中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少年遮掩了大半。

不过就算是如此，照片上面少年的笑容也没有因为茶树的茶渍而褪色，灿烂依旧。

“他是谁？”司南从见到藤原博弈到现在为止就没有见他脸上笑容落下过，可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踪影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也因为藤原博弈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司南对照片当中的人更加感兴趣了。

“你做什么？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藤原博弈小心翼翼的拆开相框把里面擦拭了个遍，可是染上去了东西已经没有办法洗去。因此对司南的态度也就越加不好了起来，冷着一张脸不说还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茶杯。

“你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谁允许你动的？你给我出去，出去。”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完全破坏了藤原博弈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照片里面的人是你什么人？”司南问道，他收拾完了桌上流开的茶水之后就靠桌而立，根本就没有按照藤原博弈的意思离开这里。

司南问话没有丝毫是传达到了藤原博弈的耳朵里面的，所以藤原博弈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司南的举动，也就给了司南机会夺走他手中照片的机会。

藤原博弈望着自己空得惨白无比的手心，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样也好，连最后的这点儿念头也收回了，他也就不用在每天早上花那么多的时间对着一张已经什么都代表不了的照片发呆了。也不用天天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清洗着一套他跟本就用不上的茶具。

藤原博弈的心思是千转百折可是司南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打量着自己手中抢来的照片仔细的打量，照片上面的人很年轻，看脸约莫也就是司南现在的时候。

年轻，朝气，生机。素面朝天，为有天资的底蕴！

照片是日出的时候拍的，橘黄一片的背景之下的那个少年身着登山包笑得一脸的灿烂，比那朝阳还要更加灿烂上几分。

说是一张照片，其实看仔细了就会知道那照片根本就不是什么照片，而是一张海报剪纸，一张连照片都算不上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司南那一瞬间的错觉，照片上的似乎似曾相识。

18.照片中的人

可是就算是一张远远没有照片封胶厚度的海报剪纸也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丝毫的褶皱，照片面上干净的就像是新的一样。

只可惜那只是以前，现在的‘照片’上面，一团污渍染了一小半张。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司南问道。

男人的直觉有的时候也是很准的，藤原博弈刚才激动的模样和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并没有逃过司南的眼睛，司南也相信，若不是至亲至爱的人是不会让把温柔当作外衣一穿就是几十年的藤原博弈退去所以的伪装。

“现在已经不是了。”藤原博弈收回了举起的手，放弃了那回照片的想法，“那套茶具也送给你吧，我反正是用不上了。”

司南微愣，没有想到藤原博弈的情绪会转化得那么快。

“茶具是以前就有了的，我不爱喝茶可是他爱所以我就一直留着，可是现在也已经用不着了。”退去了名叫温柔的外衣的藤原博弈多了一份平淡和伤感，他把脸上的镜框拿了下来放在桌上，任由所有的伤痛弥漫在不大的空间当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司南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藤原博弈的一样，讪讪一笑走到了茶几旁边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那套茶具，顺便把手指之间的照片朝着身后的藤原博弈晃了晃后才继续话说到；“既然你这么大方，不如把这张纸也一起送给我吧，反正也只是曾经，你留在未来现在也没有用。”

藤原博弈捏着鼻梁的手一抖，仿佛是在过了一个世纪之后才继续着他之前的动作。

静谧的空气当中并没有除了司南脚步声以外的声音，好似藤原博弈就连呼吸都已经淡的没有了声响。

满载而归的司南没有给藤原博弈后悔的机会，就带着他的战利品出了门，可是就在藤原博弈任由眼眶当中溢出的泪水倾泻的时候，紧闭的房门从外面打开了来露出一颗脑袋。

司南嬉皮笑脸的又把茶具放回了茶几上，没等藤原博弈疑惑他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这里是你的办公室，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这儿，我拿回宿舍还逮不定会被宿舍的人怎么样了呢，还是放在你这儿安全些。”

满意的调整了一下茶具的位置之后，司南第二次踏上了离开的步伐，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就没有看过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藤原博弈一眼。

望着那失而复得的茶具，藤原博弈忍不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无奈的人？

而离开了藤原博弈专属办公室的司南却再也挂不住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让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他掏出揣在怀里的照片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心底暗道这下子麻烦大了，还得还人家一张‘照片’。

人之所以只长了一双眼睛就是为了让人看路的，所以司南很多年以后一想到这件事情都还在后悔，后悔当初他为什么不先看路回到宿舍之后再看照片。

两人相撞在一起没用到三分之一秒的时间，但是司南回过神来道歉的时候已经是一分钟以后了。

“你有没有长眼睛呀？疼死我了。”少年边揉着被司南撞得阵阵发疼的手臂边愤愤不平的看向撞着自己的人，在看到司南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不满的叨唠随即变成了不屑和鄙夷，“我还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

而站在两人身边看着两人撞在一起的清水清明丝毫没有开口和解的打算。

说来也巧，这个变脸像是在变戏的人司南也有过一面之缘，在餐厅的时候被高桥撒了一身饭菜的粉红色t恤少年。今天的他还是一身的粉，不过今天粉得更加过分了。

“对不起。”司南无奈，没有狡辩而是再一次道歉。

“哼，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又想勾引学生了会的什么人吧？我劝你还是先回去照照镜子吧，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少年似乎是没有给司南好脸色看的意思，不过他横眉立目也就算了，还不断的给司南加些他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产生的想法，让司南有些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之间，司南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站着的清水清明。

收到司南求救的视线，清水清明一愣，眼波流转开来。

苏里的暴脾气他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的，所以他才会在看着两人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开口阻挠，而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他也确实是想要借着没什么大脑的苏里教训司南一次，可是现在司南却把‘情’求到他这儿来了。

“苏里，算了，我们走吧。”不想被人看作是不懂得情理的人清水清明在接收到了司南的求救目光之后开口劝道。

“清水清明！”苏里不悦，瞪向司南的眼神更加是不平愤恨，可是因为清水清明都已经开口了，就算是他有万般的不情愿也不敢违背清水清明的意思。

“我们走吧。”清水清明对于苏里的愤愤不予理会。转身推开一旁的门走了进去，苏里犹豫不决的看了司南了一会儿之后跟着那人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临走前司南注意了一下那房间的铭牌，后援会会长室。

司南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的时候，半路拦住了去餐厅的高桥拜托他帮忙带了些能吃东西之后就向着宿舍旁边的公用电脑上走去。

唯雅对待学生的待遇不错，学生宿舍每一层都有着他自己的媒体技术室，不限时间不限身份只需要随身携带一张在唯雅通用的校园一通卡。

司南对电脑并不陌生，甚至是可以说得上熟悉之极，因为就是那样一台不住一平方米的地方让他逐渐走向了新生走向了世界也走向了灭亡。

指腹触摸着冰冷键盘的触感让司南胆颤，他告诉藤原博弈曾今的东西留在今天和未来也没有用，可是现在他就是在用着自己的曾经帮着他找回曾经。

噗笑之后，司南开始在唯雅的校园版块开始有目的的乱逛，照片当中的那个少年身上穿的也是唯雅的校服，而且还正好南院的，所以司南才会决定在唯雅的校园去乱逛，希望可以找到那个了的照片。

只是他在唯雅的校区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人的身影，光是从照片上面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看出他是第几届的学生不然事情会简单地多得多。

网上的东西很是齐全，期间司南还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例如说一个校园榜，上榜的人无关身份国籍和其他实质性的东西，上榜的条件是那些人在唯雅的人气，也就是一个人气榜。虽然没有什么固定的名称，但是这个榜却是整个唯雅包括老师都公认的榜单。

榜上还真的有些司南认识的人，筱御自然是不用说了，就连楼倾榕也是榜单上的一员，而且两人还是前十名以内的风云人物。其次，藤原博弈在榜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最受欢迎老师之一。

各式各样的人气榜单，学生会会员名单，司南一目十行的本事算是运用到了几点，可是在唯雅校园的网页上翻来找去找了约有一个多小时，司南也没有找到照片当中的那个少年。直到身边不屑的轻撇声打断了司南继续下去的动作，他才回过神来。

整个唯雅相对司南‘铺之以鼻’的人目前可能还没有办法统计，可是在他的面前还如此找茬的人还只有一个，那人就是李颍佑。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司南满脸郁郁，忧心不已。

“你现在是没惹到我，但是这次你已经惹到的人很多。”李颍佑拉开司南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得罪很多人？”司南侧头。

“你还不知道？”李颍佑惊讶。

“知道什么？”司南追问。

两人的友好互动让旁边带着的五个跟班儿的不爽了，其中一个从一开始见到司南就没有给过司南好脸色的大个子说到；“老大，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李颍佑扯起嘴角抖了抖下巴，拉着凳子坐到了司南的左手边夺过了司南手中的鼠标，开始在司南电脑上点击起页面来。

主页面上的东西刷新很快，司南之前逛过的主页面内容已经换过了。取代了之前文化祭的宣传条幅现在是大条的场景横幅。横幅上面全部都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主角，熟悉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