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因为这种纯天然的兽性，让男人不懂欺骗没有心机，总是习惯直来直去，不像慕容燕心底装了太多的东西，抱负、野心、权利，所以即使灵岚很清楚的确定慕容燕同样如他一般深深爱着，但他们最后无疾而终的结局只是更明确地告诉了灵岚，对于慕容燕来说，即使曾经海誓山盟个人的爱恋仍是可以轻易放弃的。

心底突然又凉了一下，仿佛连带着身体也冷了起来，让灵岚情不自禁地又将身子往男人怀里挪了挪，男人的温度让他能够感受到很真实的温暖，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平淡的温暖。

等待心底的不平静悄然散去，灵岚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在慢慢变得均匀绵长，应该是已然安睡了，心底虽然仍有一丝怅然，但已经清淡得快要寻不到踪迹了。

微微抿抿唇，灵岚想起那时候慕容燕会在半夜偷偷翻他的窗子，背着他用轻功飞到山上去看在月光下那一大群蝴蝶全部飞出来的刹那绝美蝶舞，然后慕容燕会搂着他的腰和他并排坐在山崖颠等待日出红映火的霞光，最后会在日光照耀大地的那一瞬间突然蒙住他的眼睛就深情缱绻地吻下来，每每让他迅速地陷进一个充满了唯美旖旎的幻彩世界里。

而莽这个男人……灵岚不由又有些无奈地失笑，这个男人呵，除了用最原始的方式表示他对自己的渴望外，似乎只懂得用他所能了解的方式直白地去听从、去爱护。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单纯简单对于灵岚来说，恰恰是最难能可贵的。

一直以来灵岚都在追寻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或许正是在慕容燕身上永远也得不到的，那些简单的平静、淡然的温暖。

在体验过慕容燕带给他的轰轰烈烈火般的浪漫，灵岚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般火热的爱恋，只因烈火熊熊燃烧过后真的是只剩下风一吹就散的灰烬，那样的爱恋太可悲了，所以他需要的真的只是没有其他权势欲望的掺杂，两人平平淡淡的一起生活、携手共度余生的温馨而已。

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灵岚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却自然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再说现在也没有选择了不是么？他连慕容燕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对于慕容燕他所了解的只是慕容燕这个单一的人而已，更何况他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圣灵国的血液里流淌着忠诚，灵岚的道德底线也让他断不会背叛自己的伴侣，所以他想有关于对慕容燕的爱与恨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只希望慕容燕能好好对待小雪，也能记得他，毕竟两人即使结局糟糕，但他们的曾经是那般快乐过……

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灵岚却发现男人竟然还没有睡……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开始直接不安分地顺着他后背的腰线往下滑，抚摸上了他的后臀。

无语地暗自咬了咬牙，灵岚忍了。不过，他本来以为男人只是摸摸就算了，结果男人的手却开始顺着他的裤子往里面滑，到最后，他终于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的继续闭着眼睛了。

伸手按住男人的大手，然后转过身与男人面对面，灵岚静静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轻轻道，“今天可以不要吗？”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却顺势勾着灵岚的腰将灵岚整个拉进了怀里。安静了一小会儿，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他那双厚实的大手轻柔地却有些笨拙地拍了拍灵岚的后背，姿势像是在哄灵岚睡觉。

对男人的动作有些无语，灵岚暗自撇了撇嘴角，却也没对男人的动作表示不满，不仅如此，他还顺从地将头埋进了男人的胸前，并闭上了眼睛，放松着神经想要好好休息，还想着最好是能做个好梦，刚刚想了太多东西，白天又出了好多事，他是真的累了。

夜里其实是真的做了梦，却不是个好梦，灵岚梦到了许久不曾入梦来的慕容燕。

梦里的慕容燕还是那般丰神如玉，一袭绣着金丝盘龙的黑衣穿在身上显得尊贵异常，自有一番君临天下的风采，他的手中正紧紧握着那根灵岚总是绑在脚上的红绳，用得力度之大甚至灵岚都看到慕容燕的指尖在泛白。

隐隐约约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慕容燕面上的表情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俊朗脸上有浓重的落寞与悲伤，那双曾经让灵岚为之失魂的邪气狭长的凤眼里也少了傲然的神采。虽然不知慕容燕为何会如此，但就算明知是在梦里，灵岚的心还跟着抽抽地痛了起来。

当慕容燕一脸哀伤，缓缓地向他走来，轻轻地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唤出“岚儿”二字，灵岚终于心揪痛得要窒息了，他像个旁观者一般看到自己狠狠摇了摇头，一边泪流满面双手揪着心口一边往后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放弃吧，慕容燕，你放弃吧，放过我，放过你自己，也放过这天下无辜的百姓吧。”

灵岚还没来得及再多看两眼，陡然之间像是变换了场景又像是没有，灵岚看不清周边的环境，只能看到慕容燕的脸色变得狠厉而狰狞起来，灵岚看到他一手抓住了梦里的自己，而他也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肩被抓得生生的痛，但真正让他感受到钻心之痛的却是慕容燕完全失了风度的疯狂吼声，“灵岚，你好狠的心！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你怎么忍得下心让我放弃！你怎么说得出口！”

“够了够了够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清了，明明是你先放的手，明明是你放弃了我们的感情，如果那时你带我一起走，我们就怎会是这般结局！你凭什么怪我狠心！？凭什么……”灵岚看到梦里的自己也失了一贯的修养，红着眼眦睚欲裂地大吼了回去，然而吼着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的泪却越来越多。

“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们已经错过了，错过了！我不能像你辜负我一样去辜负另一个爱我的人！你究竟懂不懂，就算我对你还有爱，我也不可能会再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成亲了，成亲了！！！”看着梦里的自己对着慕容燕吼这样的话，灵岚觉得他已经不能呼吸了，心口的闷痛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溺死其中。

梦里的自己吼完后就粗粗喘着气，然后低着头再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慕容燕，但是灵岚就是知道慕容燕流泪了，那灼热的泪烫伤了他的灵魂，灼伤了他的心口，让他就算明知是梦还是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心痛。

“放手吧，放手吧，放手吧……”灵岚耳边传来梦里的自己还在一遍遍说着这几个字，他不由紧蹙着眉努力想要张开嘴说话想要从梦里醒来，然而，他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很清醒地知道在做梦却完全醒不过来。

“哈哈哈哈……放手？”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那笑声让灵岚几乎认不出慕容燕，扭曲的英俊面容显得那般可怖。

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然后灵岚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掐住了，完全无法呼吸起来，只有慕容燕那如恶魔般的低喃一遍遍在耳边不停回旋着，“灵岚，我的好岚儿，就是死了，我也要纠缠你，生生世世，你逃不开的，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和我一起死吧，这一次我答应你永远不分开……”

“啊！”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灵岚连忙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脏剧烈的跳动让他情绪一时完全无法平静下来，而梦里那真实的临近死亡的绝望感还残留在心底，让他的手都几乎颤抖起来。

梦里的慕容燕那般陌生，那般可怕，那般执着，然而却又那般真实，那样的慕容燕就像个恶魔化作了一个梦魇网罗住了本已经跳出了心魔的灵岚，成为了灵岚心底一个新的结。

难道是因为我要放弃慕容燕，所以心底深处对慕容燕的各种感情便不甘消散、挣扎着化作了这样一个新的梦魇吗？还是那些根本就是未来未发生的事情？不，不会的，我连慕容燕人在何方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再见到他？对，只是个梦而已，梦而已。

第18回：温情

在灵岚惊坐起来的一瞬间男人就警觉地同样坐了起来，他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手却已经准确而迅猛地扣住了灵岚的脖子。

男人的五指十分有力，只需再稍稍一动便能夺了灵岚的性命。这个动作让本就还陷在噩梦惊悚感觉里的灵岚不禁轻轻叫了出来，倒是立刻唤醒了意识不清的男人。

连忙放开手，男人透着火光看到灵岚的脖子上因为刚刚那一下就留下了一圈红红的印子，不由得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粗黑的眉毛。

从床头拿过灵岚平时用的凝香露，男人很小心翼翼地帮灵岚擦在脖子的红痕上，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说不清的懊恼情绪。

垂目就能看到男人很认真的神情，灵岚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暗暗散发着颓丧气息的男人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慰，“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娃娃，也不是很疼。只是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才有些不舒服。”

虽然灵岚说了不疼，男人还是仔仔细细尽量轻柔地帮灵岚涂了一层凝香露。涂完后，他还用食指挑起灵岚的下巴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没涂抹到的地方。

下巴被抬起，灵岚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虽然男人只是很正直地查看他脖子上的红痕，灵岚却还是会因为这样总带着几分轻佻的动作感到害羞。

“好了，真没事。”灵岚抬手握住男人挑着他下巴的食指并轻轻握在手心里。低头正好看到男人一如既往直白而认真的眼神，灵岚的脸愈发的热了起来，晕染得白皙的脸在火光里都透出了几分迷人的嫣红色泽。

“别一直盯着我看。”放开男人的手指，灵岚侧过头，微垂的眼睫毛半掩住了眼中的羞涩之意。

也许是刚刚不经意地挑起灵岚下巴这样的动作感觉很好，男人见灵岚侧过脸去，便下意识地伸手去轻轻捏住了灵岚的下巴，又把灵岚的脸转了过来。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灵岚的脸，男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了灵岚搭在额前的发，伸手擦去了灵岚额上的几滴冷汗，声音仍旧粗哑难听却难掩话里的关心，“做了什么噩梦。”

没再躲开男人的动作，灵岚这次反而用脸主动摩挲了下男人在他脸上滑动那长满了厚厚茧子的手掌，心底残余的痛与恐惧再次泛了起来。

灵岚伸手拿开男人的双手，抬起一双仿佛总是荡漾着温柔水光的眸子静静凝视男人片刻，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关于慕容燕的事情在喉咙里溜了一圈儿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男人则一直都只是安静地看着灵岚的脸，看到灵岚漂亮的眉宇因为难而微微蹙了起来，眼中也染上了几分忧愁，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灵岚环抱进怀里。他不懂为何他的新娘此时眼中为何会露出这种痛苦、难过、怀念与依恋相互交织的情绪，但他从来冷硬的心却似乎隐隐跟着痛了起来，他只想看到灵岚开开心心的样子。

“不想说就别说了，我没有逼你说，噩梦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男人用他厚实而温暖的大掌轻轻拍了拍灵岚的背，心因为灵岚的难过而微微抽痛了一下，极轻极浅却无法忽视。

“不，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该从何说起，毕竟……毕竟也算是有些久远的事情了呢……”灵岚感激男人的宽容与理解，但内心却又因为男人的宽容理解而涌出了几分说不清的愧疚，他想要和男人坦诚以对，但是关于慕容燕的事情，他此时也是真的有些说不出口。毕竟梦魇仍缠绕在心底，思绪已是一片混乱，就算是想说也是无从说起。

“恩，岚不说我就不听，岚想说了知道怎么说了愿意说了，我再听。”男人再次更紧地抱住灵岚，语气没有一丝变化，声音却是含着深深的诚挚与认真。

听到男人的话，灵岚微微一怔，心底原本因为噩梦而冰凉的感觉被男人的温情捂得暖暖的。他缓缓放松了身体将头轻轻靠在男人胸前，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带着一丝小幸福的惬意。

“野蛮人……”灵岚忍不住轻轻闭上眼，嘴里仍带笑，声音却是低得几不可闻。然而，男人却还是听到了灵岚这一声“野蛮人”，于是他立刻下意识地就回了句，“嗯。”

“你……噗嗤！”再次听到男人认真而严肃的回答，灵岚直起身子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当他看到男人一脸严肃无表情的脸，更是不知为何笑意越来越浓，到最后笑得甚至肚子都痛了，整个人瘫倒在了床榻上。

虽然不解灵岚为何突然笑得如此开心，男人却很满意灵岚不再悲伤的样子，他顺势双臂撑在灵岚脑袋边，低头仔细地看着灵岚笑得眼角微挑、神采飞扬的模样。

也许是火光里灵岚带笑的脸更美了，也许只是灵岚明亮的眼眸更加清澈了，男人终是忍不住慢慢低下头亲上了灵岚的眼睛。

当男人的唇落在眼睛上，灵岚不禁闭上了眼睛，心中涌上了一丝微的紧张。等男人退开，灵岚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男人的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缓缓抚摸上男人触感粗糙的脸，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鼻头微酸，涌上一种莫名想要流泪的冲动。

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灵岚睁开眼抚摸着男人的脸，语气轻叹，“莽，虽然一开始我只是被逼无奈，但是此时我却觉得，能和你成亲真好，我很感激你带给我的平静。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一颗多么纯挚温暖的心。”

看到男人因为他的话而微微怔住了，灵岚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一些，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有了几分莫名的狡黠意味。

就在男人还在发怔的时候，灵岚已经用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他将唇凑到了男人耳边轻吐着气缓缓道，“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今晚可以要哦……”

话音落，灵岚就微微张开小嘴咬住了男人的耳垂，引得男人全身一僵，原本撑在灵岚脑袋旁的双臂也忍不住用力回抱住了灵岚的背，力道之大甚至让灵岚轻轻吟出了声。

鼻息之间是灵岚透着淡淡凝香露香气的肌肤，男人有些意乱情迷了，然而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岚灵活的小舌在他耳郭处滑动，那种时轻时重的挑逗几乎让他全身都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怎么压都压不住，更何况他本就是欲望强烈的人。

伸手扯住灵岚的后衣襟将灵岚扯到眼前，男人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幽深的欲望色泽，不过他仍在努力克制，因为灵岚之前说过不要，白天又经过灵鸢的那一番话让他知道他应该更心疼灵岚的身体一些，只是当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见了灵岚的衣襟微微有些凌乱敞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还有脖颈和脖颈下流淌着总是蛊惑着他的那带着甜腻香气的血液。

咕噜……男人竟是情不自禁地吞了一抹口水，而男人这样纯天然的反应倒是引得灵岚呵呵低笑了起来。

再度勾着男人的脖子凑近了男人，灵岚对着男人的脸呵着气，唇也在有意无意地碰着男人嘴角，凤眼微微眯起了那么一点点，挑起的眼尾透出了无尽的魅惑风情，倒真真像个诱人堕落的狐妖转世。

“怎么……敢想不敢动手么？再不动手，我可就自己来了哦……”灵岚的声音很柔很媚，身上还散发着不浓不淡的凝香露的香气，端的是一身媚骨、盈香深处艳之绝色。

男人还是有些犹豫，他伸手将灵岚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不去看灵岚的脸，不去闻灵岚身上的气味，嘶哑着声音紧蹙着眉沉声道，“可是你之前问可不可以不要，我想你肯定是不舒服了才……”

暗暗叹息一声，灵岚决定不再与男人多说些什么，直接挣开了男人根本就没用力抱着他的手臂，撑起身子捧着男人的脸就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