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呢?」
「……什么王令?」
「没看到!」莫匪气不打一处来,那夜的事情他还没找这个混蛋算账呢!他倒先找到来了。
蓝煦沉默的看着他,那眼神太恐怖了。
有什么东西极快的从莫匪脑袋里闪过,那夜的场景再次浮现,凌乱的衣衫和那块从衣中坠落的玉佩……
有点心虚起来,他想起自己还在盛怒下将那个东西狠狠扔在了地上,想起后来自己就没怎么关注过那个东西了,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摔坏。
「我没有拿!」莫匪的眼睛左右移动着,就是不看那双异色瞳眸。
下巴一紧,莫匪的脑袋再也不能转动,强迫的对上了那双让他不敢直视的眼睛。
「再说一遍!」低沉却冰冷的嗓音就响再在耳边。
莫匪却不敢在撒谎,有着那样一双残暴眼睛的主人,他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否认,下一秒他就会身首异处。但……
「不是我要拿,它自己跑到我衣服里去的!」他本来就没想过拿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这他就又有了几分底气。
「那你把它放哪了?」他早已搜过他身上,并没有那块玉令。
这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说在咕噜的脖子上么?当时也不在意,随手扔给了咕噜,要是咕噜觉得不好玩了将那东西给丢了呢?
考虑了半响,才小声的低着头说:「我把它弄丢了!」
冰寒的异瞳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莫匪被他看得遍体生寒,以前的洛子见也很冷,但莫名的都不会给他这种恐怖的感觉。
一双修长却冰冷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下一秒脖子便被扼住。失去空气的感觉很不好受,难受的莫匪几乎是想也不想,嘴一张就对着那修长的手指咬了下去。
蓝煦哼都没哼一声,冷漠的脸上不动如山,接着莫匪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
莫匪本就受伤的胳膊撞到墙上,费了半天劲才爬了起来。靠着墙坐在地上勉强稳住身体。摸摸刚才被掐得十分不舒服的喉咙,警惕的看着一脸阴沉向他走来的蓝煦,握紧双拳。
男人走过来蹲在他身前,用力捏起他的下巴:「别惹我生气!」
盯着他的眼神毒辣狠戾。莫匪下巴吃疼,却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拿了又怎么样?就不给你,有种你就杀了我!」最初的惊吓过后,他忽然豁出去了。
横竖就这条命了,要就拿去。
男人的眼睛瞬间变得危险万分:「你确定你能承担起后果?」连嗓音也低哑了好几个度。
「什么后果?」莫匪奇怪不解的看着他。
蓝煦收回箝制住他下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肌肤那温润如玉的触感,脑中不自禁的浮现起那似幻非幻的感觉。
让人心动!
蓝煦想起那夜的美妙,眉头的紧蹙不禁慢慢松了下来。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走,话也没留下一句。
莫匪看着他的背影:「诶?」疑惑。怎么又不管他了,看那人之前那副快将他吃了的样子他以为会被用刑。
直到门被关上,莫匪仍是不明所以。
窗台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莫匪的眸光顺着被拉开的雕花窗台看去
咕噜此刻正拼命的向上爬,矮人擅长的就是跳跃、逃跑,本来对曾经的他来说不算高的窗台,但由于最近体重剧增的原因他居然跳不上去。只好在这里慢慢爬。
匪匪匪被坏人带走了,它一定要救他出来!
当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出现在了莫匪的视野时,莫匪的眼睛突的瞠大。
对方看见他后,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匪匪我来救你了!」
莫匪刚有点小感动,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尖叫声,咕噜那滚圆的身体便滚到窗外了。莫匪又瞬间哭笑不得起来,难道咕噜还以为它能指望靠它能把自己救出去啊?
踱到窗边将它拉了进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匪匪匪你难道忘了,矮人的嗅觉是整个生物界最好的么?」大眼睛眨了眨。
莫匪点点头,这倒是。眸光下移,注意到了它脖子上牢牢当当挂着的玉佩。
莫匪伸手将玉佩从咕噜的脖子上摘了下来。
蓝煦要找的王令,就是这个东西?
莫匪从咕噜脖子上取下那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既然这东西对蓝煦来说很重要,那他就更不能给他了!
顺手将那令牌在咕噜的脖子上缠了两圈,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保管好,别丢了」
NO.32 触怒的后果
就在莫匪以为他已经触怒蓝煦,并已经做好了会被他狠狠折磨的心理准备时,蓝煦却再也没找过他麻烦,甚至这段时间蓝煦面都没露过。
这样的情况让莫匪疑惑,但当然也算是乐得清闲,他不找他自然更好。除了被变相软禁这一点让他有些郁闷外,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不知道殷弦、域林、老头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他们莫匪又有些焦躁起来,那个人到底抓他来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令牌他还给他就是。想到这,莫匪再也坐不住,坐在床沿朝外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人进来。
莫匪看了看那侍从装扮的人:「叫蓝煦过来,就说他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那人忽然抬起头来:「请勿对王不敬!」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不敬的直呼王的名字?
莫匪愣了:「什么王?」眉毛隆起:「你是说蓝煦?」
那侍从头又低了下去,恭敬答道:「是!」
「他不是蔍尔的二王子?」
「二王子已经是蔍尔的国王了!」
莫匪震惊的看着他,那侍从低着头退了出去。
被留在房间里的莫匪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陷入沉思,想起那人的身份,又想起那块精致又复古的令牌,直觉告诉他那东西绝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本来之前他看蓝煦的态度不打算给他,但现在过了这十几天的囚禁日子后他还是得无奈的改变主意。
他虽然对于耍着别人玩很兴趣,但是相比起来自己的自由自然更重要。
更何况,那个人是蔍尔的王……此时的莫匪并未多想,只想着这个人的身份既然如此不好惹不如快快离开这个是非地。
莫匪以为对方应该会急急的赶来,就坐在床边耐心的等着,哪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吃过晚餐,那人才慢条斯理的推开门进来。
对方进来便大方的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淡定自若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焦急的迹象。
本来想着拿这块玉佩换自己自由的莫匪又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他估计错误?那东西对他来说不重要?
咕噜早在他进来前就已经藏了起来,此时的莫匪坐在床沿,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也不看他,有些烦躁起来索性开门见山:「放我离开!」
「不放!」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仍是那没有什么温度的平板语调。
莫匪这一年的时间被磨平了不少棱角,做事也不似曾经莽撞不懂世事。但他实在无法忍耐蓝煦这种完全不把人放眼里的态度,但他还是极力的忍住爆发的怒气。「给我你留下我的理由!」
「不需要理由!只要我想,你就得留下!」
莫匪对他这种霸道的完全忽视别人的意愿的行为非常愤怒,深吸一口气:「你不想要那块令了?」
蓝煦不说话,有用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眸光看他。
看什么看!莫匪瞪回去。
蓝煦收回目光,垂眸喝了口水:「令牌呢?」
「你放我走,我将它给你!」
「我不会让你走!」
莫匪的语调也冷了三度:「你以为你是谁?」他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很恐怖,即使他是王又怎么样?他凭什么掌控他的自由?
「由不得你!」
「你留我下来做什么?」莫匪一说,他立刻想起了那夜的事情,眼睛徒然瞪大:「难道你还想上我?」说罢,莫匪不屑的嗤笑一声:「或许你应该去照照镜子,比起我,你可更适合被人干!」
莫匪自然没忘记他之前在赫拉惹怒这个男人时的场景,这个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外貌,讨厌被人当成女人。他就是在故意气他。
男人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凛冽如冰,刚才还捏在手中的杯子也往桌上一掷,杯中残余的水流了一桌。人也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莫匪这才觉得危险,转身就要跑,下一秒腰部却仿似被一只铁钳夹住了。身体蓦然腾空,被抗在了对方肩上。
「你的嘴应该洗洗!」头顶的声音依然那么冰冷无感情。
莫匪这才后知后觉的挣扎起来,腰部被迫抵着那人的肩膀,随着蓝煦的走动,莫匪的腰腹被他的肩膀顶得难受至极。好在也没走几步对方就停了下来。莫匪刚松口气的同时,就感觉身体凌空飞了出去。
只听哗啦一声,莫匪就被蓝煦扔进了浴池里。
幸好这里水不算浅,不然就刚才那一扔,他十之八九会受伤。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钻出水面,变成落汤鸡的莫匪怒瞪着那个站在池沿神情冷漠的男人,一边狼狈的咳嗽:「你发什么神经?」
一边说着一边咕哝着打算往岸上走。只是手刚碰到岸边,一双更大更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他的头就往水里压。
咕噜咕噜,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莫匪被呛住了,没一会儿,他被捞了起来。
蓝煦的眼中布满寒霜,如同吃人的野兽般的眼神让莫匪下意识的脖子缩了缩。
湿漉的银色的长发倾泻的散在颊旁,让此时的莫匪看上去有种独特的美感。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虽然蓝煦不想承认,但那一刻他确实有些心软了。暗沉的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以后还说不说刚才那种话?」
「咳咳……咳……」莫匪有时候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时候很容易屈服,但有时候又异常的臭脾气。他臭脾气泛上来时就是喜欢和人对着干,特别是对于自己讨厌的人。譬如说现在他的牛脾气就上来了,自己从遇到这个人开始他的运气就没好过:「我说的是……实话唔……」话尾的语音还在缭绕,他的脑袋又被一双大掌按到了水里,水争先恐后涌进鼻子和嘴的感觉不好受,窒息的感觉更是让人有种被绝望包围的感觉。
在他感觉快晕厥过去时,那双致命的大掌又压了上来,不给他喘口气的时间又被压到了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连续几次,莫匪便被捞起来,他整个人脱力的瘫趴在池边。过了好半会儿才缓过来的莫匪眼睛却尤不服输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等到稍微能动了,有力气了才扯扯嘴角道:「洗……多少次……都是一样的,你长这么漂亮的脸就是适合躺在床上被人……唔……」
咕噜咕噜……
这次没被按下去多久,头颈的压力就松了很多。接着手腕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莫匪勉强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池边,一个样式奇怪的铁杆上。
「这个变态想干什么?」这是莫匪那一刹那脑袋里的想法。
莫匪尝试着挣了挣手上的绳子,绝望的发现这种绳子属于那种越挣就越紧的类型。这人可真懂得怎么折磨人莫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男人也太喜怒无常了一点。他不过就是说了句他像女人,犯得着这样折磨他吗?
「今晚你好好在这水里反思!」男人那双异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平板无一丝一毫的起伏:「这是对你冒犯我的惩罚!」削薄的嘴唇就贴在他耳畔,低声的威胁:「下次再犯!便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以后最好听话点,嗯?」
莫匪已经被折磨得没什么力气,低着头靠在池沿大口大口的喘气。
蓝煦只看了他一眼,然后甩手离开。
随着房门开阖的声音,浴池里重又恢复成一片寂静的声音。
好半响,缓过起来的莫匪才睁开眼睛。
他有些后悔自己惹了蓝煦,但又不怎么后悔。这是一种很矛盾的一种心理感觉。
「主人」尖尖细细的嗓音突然拉回了他的思绪。莫匪一转头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岸边的咕噜。
「主人你怎么了?」矮人飞快跳过来,当看见莫匪被绑在池畔的双手后,双眼中的担心变成了害怕。主人被困住了,「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矮人在水池边急得原地转了数圈,眼泪一颗颗的从眼眶滚了下来。
咕噜真没用,没有办法救在人界消失的父母,也没有办法救他的主人。咕噜……没用……
莫匪看着这个可爱的矮人,有些温暖的感觉泛上。对它微微一笑,虽然显得有些虚弱,但好歹带了几分安抚意味:「我没事,反正也死不了人!」
浴池里的水温慢慢冷却了下来,夜半的时候冷得骇人。莫匪最开始也是努力睁着眼睛,不过他只支撑到了上半夜,夜半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晕了过去。到天亮的时候他就彻底没有一丁点意识了。
咕噜坐在池边陪了他一整夜,眼睛里的眼泪从头到尾就没停过。
而就是这一夜,他的双腿落下了终生的后遗症——风湿。每逢阴雨天疼得厉害的时候,他都想啃了蓝煦的骨头喝了他的血。
当然这是后话。
同一时间,赫拉王宫一份加急文件畅通无阻的送到了洛子见手上。
洛子见迅速扔开手中正在看的公文迫不及待的夺过那文件,快速的将内容扫了一遍,眼神徒然一冷。
这时一侍从打扮的人推门进来,恭敬的行了跪礼才道:「王,会议已经开始了,索罗伦神官请您进去!」
洛子见收回心神,淡然的说了声知道了,便将那份文件收进角落的一个抽屉里。
NO.33 交易
莫匪整整高烧了三天,第四天人才缓缓转醒。醒来时就见蓝煦坐在床边一脸沉思的看着他。
莫匪没什么力气,只虚弱的睁了睁眼睛,看见又是那张自己讨厌的脸时,也懒得和他多说,闭上眼睛假寐。
蓝煦坐在床沿看他紧闭的眼,知道他没睡,也不强求他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点没有?」话语里没有多余的关怀仿佛只是例行询问。
假惺惺!莫匪立刻张开眼睛怒瞪他,究竟是谁害他成现在这摸样的?懒得理这个人,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蓝煦看着他那副懒得理他的样子静默半响,缓缓说道:「我不会放你走,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人!除非我不要你了,腻了你,否则别想我会放你离开!」霸道宣告般的口吻让蓝煦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独裁者。
你以为你是谁?莫匪还是那句,虽然他已经虚弱得没有任何力气和这个男人争论了。但他的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这个男人就是非常的自我为中心。
即使他是蔍尔的王,但只要他不想,即使是死,谁也别想真正困住他!
这么一想,之前蓝煦被莫匪遗忘的身份又再一次清晰了起来,一些之前忽略或者没有想过的东西浮了上来。
他没有忘记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这个国家的王。万人之上,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想起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他的小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
长得像个包子就别怨被狗追,包子摸摸鼻子自认倒霉。虽然他实在不太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种可以利用的手段。
想要报仇的心性又重新坚韧起来,曾经的画面又再次清晰的浮现,少年时如痴如狂的恋慕,父亲严厉的脸,母亲慈爱的目光,姐姐斥责的眼神,成年时的生日礼物,洛子见的残忍,烧毁的家园,致命的打击,被遣出赫拉时的狼狈。
但是……
莫匪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索性又将眼睛闭上。脸色却渐渐带上了病态的苍白,闭上的眼睛里是无人可察的绝望。
蓝煦见他不说话,忽然道:「那两个人是谁?」
莫匪微微一怔,张开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谁?」
「两个奴隶!他们试图救你被我抓住了!」
老头和域林?应该是他们,但……他们怎么会来救他,又怎么会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