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难寄——暮耀
暮耀  发于:2014年02月20日

关灯
护眼

“唐俨不过一名小小的副将,岂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唐俨如此说,我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无奈的眼神却实不像说谎。

“那……”我有些搞不懂了。

也许是我冒犯了他,唐俨起身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甚是懊悔。

谁知唐俨都走远了,偏偏转过身来大声喊道:“我若说我喜欢的是你,你可愿跟我走?”

他隔着假山水池,琼宇楼台冲我喊,我瞧不清他面目却知道我脸一定涨的通红。

我糊涂了。

我心里藏不了事,回来后安宁一眼就看出端倪。

“没有,我……那个……”我支吾着不想说。

“不想说?明天我去问唐俨。”安宁破天荒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别,别……”我惊叫着只好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你是觉得他喜欢我?”

我本以为他会问些别的,一开始便这么问,我有些纳闷的点点头。

“那你放心我跟着他么?”

安宁再问,我更加纳闷的点头。

“在你心里他却实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安宁下了结论。

他看出我的不安心,又道:“唐俨跟着我十几年人品我向你保证。”

我终究觉得哪里不对,“唐副将又没有妻儿,你不是说这是毁了人家一生吗?”就像苏目丹。

安宁微笑,“你和我不一样。”

此后我们每次见面都略显尴尬,我并没有答应他也没有一口回绝。

安宁对我放松了些,只要我不去主院,这中都城都认我闹腾,他同意我去街上逛但是要唐俨跟着我。中都城不比萨尔镇,巨大无比而且我觉得每一个街道都差不多,要是没有唐俨跟着我估计早丢了。

逛了一天我累的很,回去的时候安宁已经睡了,我草草洗漱了一下沾床就睡死了。

清晨天光泛白的时候,我起来小解,朦胧中我见风里站着一人,一身白衣难不成我见鬼了。

那人回头看我,正是安宁。

我惊的就差当场尿裤子。

深冬的天气,安宁只穿着亵衣,身上冷的像冰,脸颊却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我发现他身上全湿了,袖口处还在滴水,院子里木桶倒在一边,脚下一片水渍。

我当即明白过来,须摩提真是害人不浅,那名为极乐的药安宁已经停用却还在折磨着他。

我把衣服给安宁披上扶他回房,安宁一巴掌把我打开,执拗的站在风里。

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么下去他是在玩命,面子竟比性命都重要吗?!

我也倔了起来,抱着安宁的腰就推进了屋。

点上地炕火道,屋里暖和起来,我要出去找大夫,安宁起身啪的一声就将门关上。

安宁不让我出院子,幸好以前大夫开的风寒的药还在,我急忙翻找起来。

看着我忙乎,安宁靠着床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病要怎么治,反正他正发烧总没错。

我精心照料了他几天,安宁好了很多可还是低烧。唐俨来过几次,我没说安宁生病的事,我不想弄的尽人皆知。

第18章:真相

这天晚上,安宁似是又有发病的迹象。

他身子滚烫,脸颊潮红,看着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却很快的移开,死命的锤头。

“你出去吧,出去,不要管我。”安宁让我走,我不可能走。

我把沾湿的布襟搁在他额头上,安宁抓住我的手躁动不安。

我当机立断的吻上了他的唇。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嫌你,这样想着,我就做了。原先对安宁的爱慕之意瞬间被激发。

安宁推开我。

我又吻上去。

安宁再次推开我。

我再次吻上去。

……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累了。

我吻的更深了,贪婪的索取温暖,安宁柔软的唇瓣火热的口腔谁能拒绝的了。

就在我正陶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抽气声,是唐俨。

我回头,他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

我赶忙放开安宁,他似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床边,那个男人看都没看我,直走到安宁身边抱着他,焦急的呼唤,“安宁,安宁……醒醒……”

那是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剑眉星目浑身的阳刚气,这个八尺男儿紧紧的搂着安宁,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他急切的吩咐,声音都颤抖了。

大夫赶忙上前帮安宁把脉,那个公子始终抱着安宁不曾松开。

唐俨拉着我出了房门,“放心吧,他怕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对他最好的人?比咱们两个都好么?”

唐俨肯定的点头。

我黯然。

“刚才的事你别误会。”我们坐在凉亭里,我没话找话的说着。

“我知道。”

“那……他知道吗?”

我没说那人是谁,唐俨显然心知肚明,“当然知道。”

“你们果然监视他,他又不是犯人?一举一动你们都问长问短的?!”我有些无厘头的发火,感觉他们都是明白人,就懵我一个。

“你知道我没有。”唐俨变白。

我知道他没有,可就是心里憋屈,说了两句也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月光笼罩下的湖面,黑蓝色的越显静谧。

干坐了一会,我终于问道:“那人是谁?可是叫奕扬?”

我下定决心,如果我不问我注定一辈子都是个瓜子!

唐俨震惊的看着我,眼神换了千种,最终神情复杂的说道:“小侯爷什么都没告诉你么?那样我也不好多说?”

这下换我惊呆,小侯爷?安宁吗?他想暗示什么?

唐俨显然不愿多说,把袍子给我披上嘱咐我:“夜晚天凉,早些回去吧。”他说完起身走远了。

夜晚的风冷的刺骨,却吹醒了我昏睡的头脑,一些片段飘过我的脑海。

“安宁不过是个艺名,他还真把自己当安宁了……”

“从今往后都叫我安宁……”

“安宁不做逃兵……”

万安侯安宁,天资聪颖,少年英才,十三岁便被封侯,皇帝待他视如己出。

难怪史书上没有记载张凡,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而从未打过败仗的骠骑将军,那个战场上的神话,姓斯桑格,名奕扬。

原来是这样,万安侯安宁和骠骑将军斯桑格奕扬……大晏的小侯爷和后晏国的将军……这是哪一出戏?

夜更加的静谧了,原来这才是真相……我一直都是最糊涂的人……

——卷一·秦楼楚馆·完——

卷二:鸿雁与鱼

第19章:大火

我姓斯桑格,名奕扬,安宁喜欢叫我奕扬。

我是后晏国的大将军,两年前大晏覆灭,安宁在牢房门口说了那番狠毒的话之后,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天牢化成了灰,狱卒抱着面目全非的“安宁”出来时,我就觉得那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我的安宁说过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他是守信用的人,他不会骗我。

他却从此音信全无,他恨我,恨额尔克人,我还未曾弥补他怎么能走。

我坐在天牢门口失声痛哭,北堂越齐就是后来的后晏国国君他命人将我带走。

我生来长的高大,又跟安宁学过几招,几个侍卫奈何我不得。

北堂越齐走过来道:“一边哭去,在这耍泼成何体统?!”

我板着他肩膀不住的摇晃,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说过不杀他的,你说过你爱惜将才的,你还我的安宁,你还我的安宁!”

周围侍卫很快把我拉开,不让我碰触皇上龙体。

“安宁说的对,你就是个无耻小人,用你那荒唐行为装疯卖傻,骗了安宁,骗了所有人,你这江山就是你骗来的!你哪里是喜欢安宁,你分明是要他助你江山永固,利用他侮辱他,如今他没用了你就干脆杀了他……你是如此狠毒之人!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难道不知道在为怎样一个命卖命吗?!”我在侍卫手里挣扎,目呲尽裂。

“你住口!安宁死了你就失了心性吗?什么话都敢说!”

“你放屁!!安宁好好的,他才没死!”

“你……”北堂越齐气极,揪着我衣领的手咯咯作响。

他凑近我小声说道:“朕也不相信他死了,可以为他舍命的人如此之多。”

言下之意是有人救了安宁,可那人是谁?

如今,我手里拿着安宁亲手写的书信,落款的宁字最后一笔拉的长长的,正是安宁的笔记。

我看着信,往事纷沓而来。

第20章:孽缘

说起这段情,那真是孽缘。

我是额尔克人,安宁眼中的蛮夷。

那年额尔克爆发了严重的饥荒,我的父母兄弟都在饥饿中死去了。我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了赈灾粮,全家只有我活了下来,我成了孤儿。

我生来高大,当时北堂越齐还是我国的小王子,勒舍沥王命我做他的侍卫。可我手脚笨的很,脑子也不灵光,经常丢人,同龄人都不爱跟我玩。

太平十年,勒舍沥王仙逝,北堂越齐成为了下一届的王。

额尔克是个游牧民族,按照惯例应该去大晏国接受封号。晏国皇帝封他为容舍沥王,成为了新一代的额尔克王。

我跟着主子来到大晏国的都城,中都城,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国度。

大殿之上我见到了万安侯安宁,果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万安侯的声明就是蠢笨的我都知道,那是个只能仰视他却可以蔑视你的人。

我站在大殿之外,安宁昂首站立,隔着文武百官也能让人一眼看见他。

安宁似乎会发光,我怀着憧憬的心情仰视了他两年。却让周围的人误会了,安宁也误会了。

两年之后,安宁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举手投足间是青年的洒脱。

安宁恃才傲物,天资聪慧,十三岁便被封为万安侯,多少名门闺秀前来提亲,万安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一个安宁羡煞了多少少年郎。

他骄横,盛气临人,他说一谁敢说二,太子爷都让着他。

他柔情,心思细腻,他如果跟你交好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绝不含糊。

所以,爱他的人死心塌地,恨他的人咬牙切齿。

北堂越齐就笑话过我,“你和安宁……哈哈……哈哈哈哈………”还未说完,他便一阵爆笑,“怎么有这么好笑的事情,人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安侯,你个小小侍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跟安宁,犹如皓月之与金乌怎可同日而语?!哈哈……哈哈哈……”

“哎呦,真是笑死我了……”北堂越齐大笑着离去。

我知道这是段孽缘,他是天上燕,我乃池中鱼,本就此情难寄,却偏偏斩不断,理还乱。

当时的中都城最匪夷所思的大概就是我如何攀上了万安侯,是傻人傻福还是不可道的房中术?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如果我说是安宁一厢情愿居多,我只是从属地位怕是又要让众人大跌眼镜了。

那天深秋,我随北堂越齐出去喝酒,他难得的没去花间柳巷在一间安静的酒楼里坐下了。

北堂越齐跟掌柜的聊了几句后直奔二楼,原来是为了安宁。

安宁靠窗坐着,用屏风围了个小隔间,风雅别致。

安宁身旁坐了个儒雅公子,像是在等人,桌上摆了三份菜,北堂越齐大大咧咧的在对面坐下了。

当北堂越齐还是个少年郎时来到了中都城,他被这片富饶,强大的土地所吸引,两月后到了启程的时候他却不想走了。

为了表示依附,容舍沥王在中都城的行宫住下了,说白了就是人质。

北堂越齐在中都城里胡作非为,沉迷于花间柳巷乐不思蜀,浑身都是脂粉香。

他说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说两年内要尝遍中都城的美人,不论男女。

额尔克人都有男色之好,北堂越齐更甚,他喜欢漂亮的女人,更爱俊美的男人。安宁自然也是他的猎物。

安宁怎能和他同坐,客气了两句后转身离去。安宁经过我身旁,有片刻的停顿。

“哎,别走啊……我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男人我带你去找女人啊……”

隔天有人交给我封信,落款宁字拉的很长,桀骜不驯的字体很像安宁的性格。

北堂越齐正好过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信拆开,安宁邀我晚上一聚,在后桥红亭。

北堂越齐把信塞回我手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去吧去吧,你赶紧去!”

我不解,北堂越齐解释道:“他这是在报仇,谁让我昨天骗了他,可又不能对我发火只好找你出气……怎么办才好呢,去的话可能被暴打一顿或者苦等一夜,不去的话万一有什么风流事岂不错失机会……”说着啧啧嘴,惋惜道,“怎么办呢,痛苦啊痛苦……这美人啊就是带刺的玫瑰,越辣越迷人……”北堂越齐笑着走远。

第21章:真挚

戌时三刻,我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安宁果真没有来。

亥时到子时,再到丑时安宁都没出现,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我有些无聊的等着,想起安宁写给我的信,我一直小心的收在怀里。把信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字迹,清秀又张狂,他把这并不相容的两点结合的很好。我什么时候也能写得这一手好字,就死而无憾了……

我心里想着,手指不自觉的就在纸上描画。夫子说笔要拿正,腰要挺直,我像模像样的坐好,想象自己就是位文豪大家。我用手指沿着安宁写字的纹路描绘,一笔一划,一遍又一遍。

我不厌其烦的写着,天渐渐全黑了。

今早天气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此刻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没带伞索性就当避雨。

亭子里有盏灯笼,是有人遗忘的吧,我把灯点着,挂在房檐上,如果安宁来了就知道我还在等他。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的砸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我回头四顾,看见桥对岸有个人影,一身白衣,在灰白色的雾里看不真实,飘渺如仙。同样的形单影只,同样的寂寥彷徨……可是与我一样的人吧。

我坐回去,不知道自己心里还在期盼什么。

灰蒙蒙的天气里,那盏灯笼尽职尽责的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红亭里顿时温暖了很多,就像家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盏灯笼果真引来了一人,远远地他举着伞漫步在雨里。

那人从桥对面一路往凉亭走来,一脚迈进亭子,锦缎面上绣着暗花,是个公子哥。

华服男子收了伞,却是安宁。我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

安宁问我:“你是在等我……还是避雨?”

灯火映照下,安宁俊美的脸庞显得异样的不真实,恍然如梦,他的声音平稳舒缓,但我觉得有丝毫的急切,万安侯一生得意,我怎能让他不如意,脱口而出:“不,是在等你!”

一言既出,我有些后悔,虽然这是事实,但总有奇怪的成分。安宁不好男色,他本来就对我抱有误会,听我如此说恐怕误会更深,日后恐再难有解释的机会。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