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天气变得凉爽起来，部落的大树上叶子已经开始变黄脱落，合欢花也谢了，之前还想着用这个做饭来着呢，一转眼，竟已经过了季节。方青有些感叹，居然过了这么久了！

现在部落里家家户户开始储蓄过冬的食物与木柴，瑟也开始频繁的进入深山，捕猎大型野兽了。好在方青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了，粮食存了满满一屋子，给瑟减轻了不少压力。

“青，我们今天上山找点干草柴禾什么的，你一起去吧？”如和桔大清早就把方青从被窝里拉出来。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方青被冻得的抖了一下，彻底清醒，“哎呀，我还裸着呢，你们出去让我穿上衣服行不？”

“大家都是雌性有什么要紧，别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快走吧。”桔虽然说没什么要紧，还是拽着如出去了，青居然会害羞，真是想不到。

秋天的衣服是方青自己设计的，咖色的兽皮制作的长袖上衣和长裤，夏天穿着兽皮裙就算了，天冷了还那么穿会冻死人的。这套衣服初穿出去的时候让大家惊奇了一下，美观大方不说，衣服上还有几个小兜，放点小东西方便多了，最重要的是保暖，以前就算兽皮裙长及脚踝也没用，冷风还是嗖嗖的往里灌，把裙子改成裤腿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下子长袖、长裤就在部落里流行起来。

快手快脚的收拾利索，方青三人向山上走去。如和桔只去找点干柴预备过冬，方青还得割草，回家晒干，以免冬天自己养的牲畜们断粮。

三人背着的筐里已经放满了野果，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山中的果子把树枝都压弯了，现在可以采下晾成果干贮存起来。不止果子，各色蔬菜也不少，萝卜很多，黄瓜也有，正好做成酱菜，掐下一堆韭菜花，腌韭菜花也不错，还有很多无名野菜，可以挂起来制成菜干，冬天焯一下就可以吃。方青忙的不亦乐乎，如和桔听了解说也跟着收集了很多，大家都想在冬天能有更多的选择。

“我这边差不多了，你们呢？”方青的筐子满了，手上拽着两根麻绳，绳子拴了两大捆干柴，和一个装满了干草枯树叶子的超级大的皮袋子，额头上全是汗，气喘吁吁的问那俩。

桔和如也差不多，筐子装的满满的，手里也拽了拴着柴禾的绳子，这还是跟方青学的。三人连背带拖的满载而归。到方青家的时候都累的瘫倒在地上。

“你这个法子好是好，就是太累人了。”如懒懒的说，以前只背一个筐子，现在手里又拖了干柴，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了。

“可是收集速度快很多啊，”方青挣扎着爬起来，给两人倒了菊花茶水润喉，“现在多找到过冬粮食和干柴是最要紧的，累点算什么，咱们过两天就习惯了。其实咱们应该弄个扁担，这样还可以找更多的东西回来。下次带上扁担吧？”

“扁担是什么？”桔好奇。

“就是个竹竿子，抗肩上，两头都吊上框子，咱们就可以一人挑两筐东西回来了。”

“还是算了吧，我会累死的。”虽然听起来很好，但桔还是拒绝了，背一个筐子就够呛，两个，真会死人的！

方青也没有继续劝说，只默默的坚定了下次拿扁担上山的想法，地球上那么多人用扁担，从没见过累死的。要不是山路太崎岖，他还打算弄个独轮车出来呢！

“这是花？泡着还挺好喝的，香香的。”如咕嘟咕嘟的把一杯茶水喝的底朝天，手一伸，“再来一杯。”桔的杯子也见底了。

看自己准备的茶水这么受欢迎，方青索性把盛着菊花茶的大水罐子拿过来，让那两人随便倒去。

“这是啥花？感觉挺眼熟的。”桔仔细的看着水中的花朵，小小的，花瓣重重叠叠，已经泡成了透明的颜色，看着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哝，如身上就别着一朵。”方青指指如的腰带。

如爱漂亮，身上总会别着朵小花，手上戴着串兽牙，脖子里也戴着彩色小石头串成的项链。方青在画册上也见过原始人的装饰，大多是五彩斑斓的羽毛或者长长的兽牙，感觉非常野性漂亮，因此如身上的装饰品虽多，方青却没有觉的女气。

此刻如的腰带上就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比方青泡茶的花大了很多，正开的灿烂。

“那你也不选好一点的，”桔撇撇嘴，“看你选的，又小又萎缩，你看看如的，又白又大，多漂亮。”

“这你就外行了，这喝的花能跟戴的花一样吗？这花容易发霉长虫，某些不懂门道的人呢，就会选择花朵白而且大朵的菊花，其实这些又小又丑且颜色泛黄的菊花才是上选。采带有花蕾的，含花粉的最好了。”方青给某些不懂门道的人普及花茶知识。

“这个好做么？我也想做一些喝。”如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味道，有一点点苦涩，但是又香气扑鼻。

“你摘含苞欲放的那种，然后放笼子上蒸，蒸一盏茶的时间。”本来想说蒸五分钟的，但是在这个没有分钟、小时计量单位的时代啊，只好模模糊糊的说一盏茶的时间。

“蒸完了放盘子上晾半天。等你用手翻的时候不沾手，花有点萎缩的样子就可以了。我做的时候用小火慢慢的炒到没有水分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把握的话就直接晾干算了，大不了花的时间多一点，不然炒糊了就不能用了。”

“听着还挺简单，我回去试试。”如看天色已晚，打算回家了。

桔其实也很心动，但不好意思问，现在听方青说的简单，也打算回去试试。

“桔在不在这儿？”门外传来急切的吼声，一个兽人猛的闯了进来。看到桔，脸上露出谢天谢地的表情，“太好了，你在这儿。今天我们去打猎的时候走的太远了，居然碰上了翼龙兽，很多人受了伤，快去看看吧！”

番外：冷粽子

“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这是方青小时候听到的儿歌。 每年农历五月初五，家家户户都要浸糯米、洗粽叶、包粽子，来庆祝端午节。

传说，为了纪念屈原，百姓们把种种食物投入江中，又怕祭屈原之物被蛟龙所窃，因此用蛟龙害怕的楝叶、绿丝把食物包裹起来，创造了粽子这种形色。

方青是北方人，一直吃的都是自己包的大枣、蜜枣粽子，甜甜的，糯糯的，不管是凉着还是热着，都非常美味。他是很想尝一尝南方的火腿、蛋黄、肉馅的粽子的，奈何他自己从没有去过南方，又不肯买市面上出售的，总觉得不大安全，谁知道那些粽子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所以，竟是一次都没有吃到过。在家里试着自己包吧，总感觉不对味儿，可能真正的南方粽子是一定要到南方才能吃到的吧。

这个时节，也该是端午了吧。方青过来以后是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但这里四时明显，大概也可以感觉出来。这里虽然没有端午节，但是这个世界是有宽宽的竹叶和糯米的，总是可以安慰一下自己。

“瑟，你今天上山的时候帮我带点竹叶回来，越大的越好。”

“要做吃的吗？”瑟已经很习惯方青的思考方式了。

“对啊，做的好有赏哦！”方青笑眯眯的。

瑟点点头，上了山。

什么吗，瑟就没有以前那么在乎我了。方青有些黯然。要是以前的话，瑟会问，是什么奖赏啊，自己就会不说啊不说，两个人打打闹闹，甜甜蜜蜜。可是现在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自己还在期待着他会说些什么，像个笑话。难道，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吗？一下子兴致减少了许多。

方青拍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

泡好糯米，方青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桌前仔细的挑拣枣子。这些枣子是平时空闲的时候晒出来的，比新鲜的枣保存时间长很多，吃起来也甜的很，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这个不要，个子好小啊，这个也不要，太丑了，方青仔细的挑选着，尽可能的让包出来的粽子更加美味。

天近晌午，方青终于把枣子拣好，洗干净了用清水泡起来。

糯米和枣都是需要时间浸泡的，这段时间方青无事可做，发起呆来。一会儿为逝去的爱情惋惜，一会儿又安慰自己每个家庭都是这样，在时间的流逝中，爱情终究会转化为亲情。又不是拍言情片，哪有那么多甜甜蜜蜜，轰轰烈烈呢，不都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么。可是瑟根本就不爱理自己了，这哪里是平平淡淡，分明是冷冷淡淡啊。

瑟早早就开始往回返，想着青要竹叶做饭，不能回的太晚，脚上使力，终于在中午前赶到了家，见青正蹲在水盆前，走进一看，才发现是泡好的糯米。将手上的竹叶递过去，看到伴侣脸上的笑容，心里也乐呵呵的。

看起来竹叶是瑟用心挑选的，每一片都又大又宽，方青高兴起来，把叶子拿去煮。

方青惯用的是苇子叶，手里的竹叶比苇子叶要硬一些，包坏了两个，方青才掌握好力道。四张竹叶片片交互重叠在一起，两手托住，灵活的卷成上宽下尖的圆锥形，在里面放入红枣和糯米，左手捉紧，右手拇指在糯米上按了按，多余的去掉，食指顺势翻折，盖住了圆锥顶，手指翻动，长长地竹叶扭出一个尖角，掐掉多余叶子，绑上棕丝，一只漂亮的四角粽子就做好了。

瑟在一边看得眼馋，也排了四张叶子学着做。卷竹筒是不难的，填馅也是不难的，最难得是把馅料盖紧并且扭出一个漂亮的尖角！明明看方青做起来十分简单，可是轮到自己，双手就是不听话，竹叶不能盖住全部的糯米，总是会有一些漏出来，角也扭不成，向左扭向右扭都不对，方青手把手教都不行，气的瑟摔了叶子，决定再也不碰这东西。

粽子煮出来，照例是要给别人一些的。方青开始一个个装进篮子里，这些是长者的，那些是桔的，猛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扛到肩膀上。

“瑟你干嘛，赶紧放我下来，粽子还没分好呢！”方青惊呼挣扎。

“你说好要给奖赏的。”瑟把肩上的方青向下挪挪位置，大手托住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抱住，委屈的看着方青的眼睛，“我要奖赏。”边说边向屋里走。

“我说的奖赏不是这个啊，”方青真想哭了，该热情的时候不热情，现在粽子等着送呢，这么热情做什么？

“不管，你又没说明是什么，我就要这种奖赏。”瑟拍拍伴侣屁，股，心情甚好。

傍晚，方青窝在床上，全身酸软，困倦难当，却不肯沉沉睡去，把瑟踢下床，“送粽子去！”

瑟心情好的不得了，拿着一堆粽子开始送，并且告诉人家，这种食物，叫做粽子，冷着吃是最好的。

13.伤患

桔没有迟疑，立刻起身奔了出去。

糟糕，瑟今天也去打猎了，不会也受伤了吧？方青猛的站起身，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不要害怕，会没事的，方青安慰自己，瑟是威武的大狗，不会有事的。可是大狗和翼龙兽比起来谁厉害，是显而易见的事。

翼龙兽是一种极其凶猛的猛兽，体型巨大，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浑身覆满坚硬的鳞片，虽然背上生了一双肉翅，但由于体型过于庞大，是从来飞不起来的，尖利的牙齿与爪子使他们奠定了在森林中的王者地位。好在这种猛兽只生活在森林的深处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是很少出来的，兽人们在打猎的时候也会注意着不走入翼龙兽的势力范围。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惹上翼龙兽。

紧紧跟在桔身后，一定要亲眼看到瑟才安心。方青从没想到会这么担心瑟的安危，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他。

为了方便桔医治，伤员们没有被抬回各自家里，而是统一被安置在长者家中。

一进门就感受到压抑的气氛，部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没受伤的兽人们沉默着，有的雌性已经低低的哭起来。屋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屋里架好了临时的床铺，受伤的兽人躺在上面，有的还清醒着，安慰着自己的家人，有的已经陷入昏迷，偶尔溢出两声痛苦的呻吟。每一只兽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肉外翻，可怖极了，方青根本没敢细看，立刻出来了。好在瑟没在这群人之中，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些兽人去山里的时候，的确是绕过了翼龙兽的地盘，但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一只小兽跑到了这群兽人的跟前。小翼龙兽还不到两米高，身体胖胖的，鳞片软软的，显得憨态可掬。看到这么多兽人，小翼龙兽有些害怕，张大嘴巴，发出威胁的吼声，“嗷嗷”。这吼声奶声奶气，和小虎崽的声音差不多，兽人们不但不害怕，反而扮出各种鬼脸来惹怒小翼龙兽。有老成些的兽人劝阻说：“不要再逗它了，要是被它的父母发现就麻烦了。”果然，被小翼龙兽可怜兮兮的吼声惊起的母兽三步两步就来到了这里，发现自己儿子竟然被欺负了，化悲愤为力量，连撕带扯胖揍一顿。幸好兽人们反应的快，且战且退，虽然大家都负伤但没有出现生命危险。

族长听了这些兽人的解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最后只说了一句“闲的你们！”

桔吩咐方青和如去打干净的水来，给伤员们洗伤口，又交代了某只兽人去取自己常用的医箱。

打水的时候，方青手都在抖，没办法，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虽然无父无母生活苦了点，但除了看恐怖片，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的。乍然看到，精神上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如握住方青的手，暖暖的体温让方青稍稍放松了些。感激的勉强回个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桔的医术很好的，他们会没事的。”不知是安慰方青还是安慰自己，如轻声说着。

两人把水抬到屋里，在如的指导下开始清理兽人们的伤口，其他的雌性也帮忙，让整个清理工作速度快了不少。

桔不停的调配着草药，外伤还好办，直接找出需要的药材，让没有受伤的兽人们碾磨，覆在伤口处即可，受了内伤的，必要每一个都要仔细看过，调配不同药方，煎好了让伤者喝下去。半天下来，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这些人现在还不能移动只能先歇在这里了。”桔给最后一位伤员上完药，累的几乎要瘫倒，好在连及时扶住。看着连担忧的目光，桔摇摇头示意没事。连和瑟十分幸运，他们上山的时候都被叮嘱带些野果子回去，两人边走边留意路边的果子，比大家慢了一些，听到前边打起来才立刻赶过去支援的，那时候基本上就是带着伤员逃跑了，没怎么和母兽正面交手。

连抱起桔，向族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伤员家属完全可以完成，只要好好照看，不要发烧，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伤重的兽人化成了兽形，沉沉睡去。变成兽形会耗费很多精力，但是身体的抵抗力会和野兽一样强大，不用担心感染发烧之类的问题。雌性们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端茶倒水唯恐有一点不周到。整个房间乱糟糟的，忽然传出了雌性娃娃的哭声。

之前大家都忙乱着照顾伤患，谁都没有注意到熟睡的雌性小娃娃醒来了，气氛压抑的很，娃娃虽然醒来了却似有所感，没有出声，直到现在气氛渐渐放松，小娃娃也松了一口气一样，哇的大哭起来。

方青赶紧把孩子抱到怀里，轻轻摇晃着，轻声安慰着，没一会儿，娃娃停下掉金豆子，水水亮亮的大眼睛瞅着方青，咯咯笑了起来，方青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像是要化成水一般。

14.双皮奶

“他真的挺黏你的。”尊看着乖乖躺在方青怀抱里的小娃娃，羡慕方青的孩子缘，“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他的时候啊，就不会这么安静的玩一会儿，不是哭就是闹，总之就是折腾我们这群老家伙。难道因为你是雌性？比较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