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开始储存粮食了啊。”看着不知道钻到哪个树洞里去的松鼠，方青微笑着，想起自己家也该存粮食了。可以把肉风干，也可以多做点香肠，还要晒点干菜，嗯，做熏肉腊肉也是可以的，想着冬天粮食堆满屋，瑟和自己躲在家里猫冬，哈哈，日子多滋润。

方青漫无目的的走向山林深处，树木越来越密，遮天蔽日，光线渐渐暗下来。是不是走的有点远了？方青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还好，脚印还在，这种密林太不安全了，按着脚印再一步一步走回去，可不能在瑟找到自己之前出什么事啊，不然，那木头肯定心疼死了。

方青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正好离这里也不太远。

还未走近，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方青不由缩了缩脖子，秋天果然来了啊，居然这么冷了。

到处找了找，枯木枝子很多，轻易就收集了一大堆，生起火来，终于感觉暖和起来。“不知道瑟那个木头能不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我，这里太冷了，晚上可挺不过去啊！”烤烤手，方青疲累感消失以后，感觉饿了。

“居然要自己烤鱼啊，也不知道我烤的能不能吃。”方青来到深潭边，犹豫了，现在水这么冷，肯定不能跳下去抓鱼，可是没有鱼竿，也没办法钓鱼，可怎么办呢？

“怎么了？”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看到上次救了自己的雌性蹲在水潭边发呆，很高兴还能相遇，赶紧跑过去问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啊，是你！”方青回头，惊喜的瞪大了眼，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个小孩儿。“你的伤好了？”

“对啊，”乌张开翅膀，低空盘旋两圈，表示自己很健康，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了。

“我们去找了草药，回来才发现你走了，怎么不告而别呢？”方青有点儿埋怨，这孩子太不知轻重了，那么重的伤，没治好就跑了，也不怕留下后遗症。

“我可是兽人啊，不用太担心我，”乌听出方青言语中的关怀，很感动，认真的说：“我是个带来噩运的兽人，与你们关系太好的话，会连累你们倒霉的。若不是刚才看你在水潭边发愁，我都不会跟你打招呼的。快告诉我，你为什么发呆啊？”

“我想吃鱼，可是……”

“没问题，看我的。”捉鱼啊，小事情。乌抖抖翅膀，扑棱一下飞了起来，贴着水面低低飞翔，然后猛地伸手，十指成爪，向下抓去，“接着！”一条大鱼被抛到岸边。

“呦，小伙儿很能干嘛！”方青惊讶于乌的速度，未成年，却与瑟捕鱼的速度不相上下。

“呵呵，”乌只笑了两声，就不再言语，一心一意的捉鱼，速度更快了，很明显是在显摆。

“够了够了！”方青大叫，岸边的大鱼左一条右一条，前一条后一条，总共有二十多条，全都噼里啪啦摔着尾巴跳来跳去想回到水里，抓都抓不过来。

“我想喝鱼汤。”乌收起翅膀帅气的落地，讨好的笑着，还记得那天的鱼汤，好吃的简直能把舌头吞进去。

方青面露难色，“锅没有带过来啊，做不了。”

“那算了。”声音很失望的样子。

“也不是一定做不了，”方青不忍心看他这么耷头耷脑的样子，想出个办法来，“找块石头中间掏空了当做锅用也是可以的，”想起瑟曾经利落的粉碎的大石的事，觉得这对兽人来说不是难事。

“那我试试。”乌随便找了块大石头，握拳，发力，轰，石头碎掉了。

方青明白了，把石头打碎很容易，掏个洞却需要控制力量，要难得多，“还是别吃了，咱们烤鱼一样很好吃的。”

哪知乌的倔劲儿上来，也不说话，只又找了一块石头一拳轰过去。还是一堆碎块。

方青坐在水边，手里剥着鱼，眼睛看着乌，他的脚下已经有好大一堆碎石子了，可是乌还在坚持，“真是个有毅力的孩子”。

终于在第二十三条鱼剥好的时候，乌兴高采烈的抱着一口大石锅飞奔过来，“咱们可以做鱼汤了！”

一大锅鱼汤，还在咕嘟咕嘟的滚着，乌已经忍不住吞口水了。“好香啊，还没好吗？”

“快了，”方青用竹筒舀出点儿尝了尝，味儿不错，看着乌垂涎的样子，把竹筒递过去，“先尝尝味道。”

“好喝！”鱼汤入口，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几口吞掉剩下的，然后渴望的看方青。

“等到了时候更好喝，再等等好吗？”

乌皱着眉艰难的做着选择，然后伸出竹筒，舀了满满一筒汤，“我可以边喝边等。我会喝的很慢很慢，等这一竹筒喝完了，剩下的汤就好了。”

那得意的小模样儿看的方青只想笑。

“怎么这次就见你一个人，你的伴侣呢？”乌边喝边问。

“吵架了，我就跑出来了。”方青并没有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轻描淡写的想混过去。

“怎么这么半天了，他居然不来找你？”乌一听两人吵架了，急了，本来以为这个雌性是喜欢这里的景色过来玩儿，没想到居然是吵架，居然会有兽人同伴侣吵架！再看天都要黑了，那个兽人还不找过来，不怕这个雌性遇到危险吗？

“他找不到我呀！”方青看起来很欢乐，“我出来的时候谁都没看到，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他想要找我，可得费番功夫呢！”

“不会啊，兽人天生能感知到伴侣的存在，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立刻找过去的！”乌大叫，却立刻后悔了，他看到了雌性震惊伤心的目光，结结巴巴的说，“也许，是，是我记错了，哈哈，我从来没有过伴侣，知道的，知道的也是不清不楚，啊，对，我记错了。”

不是找不到，是不找？方青乍一听到这个事情，委屈愤怒，但是也还有一丝希望，也许，乌知道的是他们一族的传统，在瑟身上，是解释不通的，瑟，是真的找不到。对，是瑟找不到，我躲得太远了，太偏了，再等多一段时间，瑟一定会找过来的。

看着雌性沉默，乌也不再说话，只默默的喝汤，这张臭嘴！

29.乌的过去

方青在水潭边住了下来，每过一天，心情就低落一点点，怎么还不来呢。

乌一直陪伴在一旁，只一个雌性住在荒郊野外，太不安全了，那个兽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都不着急，不担心吗？

乌在这里搭建了树屋，请方青住进去，自己则随便找根树枝睡。

“冬季快来了。”乌把手中的兽皮递给方青，“你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会冻坏的。”

“谢谢，”方青接过，直接缠在了身上，最近秋风一阵冷过一阵，在冷风中发抖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你是不是要回家了？”方青缠好兽皮，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脸上露出笑容，问乌。

“我的家就在这里。”乌的回答出乎方青意料，“我已经被族里赶出来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怎么会？”方青不敢相信，乌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被赶出来？

“因为我会让别人倒霉啊！”乌思索了一下，“我总是说出不好的事情，赶巧的是，只要我说出来，就一定会应验。记得小鹰学飞的时候，我说，小心摔下来啊，然后他就真的摔下来了。”

“就因为这？”这点小事，也值当的把一个好孩子赶出来？那些大人们也太没心胸了吧。

“一次两次没关系，可是每次都这样，人家总会嫌烦啊！”乌开始扳着手指数，“小雀掉进水里，族长大叔的房子失火，灵姨的嗓子失声，我想想，啊，还有，每次去打猎，只要带上我，就会碰到各种猛兽，追的大家精疲力竭不说，还没有多少猎物，还有……”

方青阻止乌继续数下去，这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倒霉孩子啊！难道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忽然，想起一种可能，“乌，你的兽形是什么？”

“黑鸟。”

“让我看看吧。”

“好。”乌站起来，拍拍双翅，原地少了一名俊俏美少年，多了一只巨型黑老鸹，学名，乌鸦。

果然是啊。方青想着乌的悲惨遭遇，很没有同情心的笑了，这就是乌鸦嘴的威力吧。

乌鸦黑溜溜的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方青，似乎想求赞美。

“挺好看的，看着羽毛，多么黑亮，看着爪子，多么尖利，还有这嘴，这翅膀，一看就知道是有力威武的兽人！”方青忍住笑，从头赞美到脚。

黑老鸹仰起脖子得意的笑：“呱！”来来回回踱来踱去，拍拍翅膀点点头，显摆够了，乌恢复人形，坐了下来。

“怎么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倒霉过？”方青想，难道乌鸦嘴也不是百试百灵？

“因为我很注意自己说的话，”乌喝着汤，“我说话注意一些是没事的。”

难怪话那么少，还以为是少年早熟，原来是为了不招来霉运啊。

“我前些天受的伤，就是被赶出来的时候弄的，大家毕竟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也没有下狠手，只受了点小伤，养了几天就好了。”乌并没有怨恨，只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方青说的是实话，住在这里快一个月了，住处是乌盖的，食物是乌找的，御寒的衣物也是乌给的，如果只自己一个人，早就死了，“好了，咱们不要谢来谢去，都是朋友，搞那么客气做什么。以后你就叫我青哥，我照顾你！”

“青哥！”乌大声的叫，感觉一下子就有了依靠，虽然不认为一个柔弱的雌性能照顾自己，可是，自己有亲人了啊！

“青哥，送你个礼物。”乌神秘兮兮的。

“什么？”

“我郑重诅咒瑟出门摔跤，喝水呛到，吃饭噎到，一直倒霉到他向你认错为止。”乌笑嘻嘻的，对瑟下了诅咒。

方青默。

“肯定会实现的。”乌看着方青，一副为他出气的样子。

“谢谢。”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份关心有些幼稚，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温暖，与对瑟的感觉不同，方青觉得，终于有亲人了，有了一个受了委屈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相信瑟会来的。”方青坚定地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两个人都舍不下。现在不来，只是没想通而已。

“他当然回来，不然的话，怎么配做一个兽人！”乌愤愤不平，没见过这样的，那个兽人不是把伴侣捧在手上放在心上，恨不得整天黏糊在一起，这有这个瑟，居然舍得让自己的伴侣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外！“这种人根本配不上青哥，你换一个更好地吧！”乌越想越气，大喊出来。

“真是个孩子，这也是想换就换的吗？”

“像青哥一样有着这么好的做饭手艺，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的雌性，喜欢你的人肯定多的是，而且肯定全都对你很好很好，为什么不能换？”乌以为方青的意思是担心找不到好的兽人。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屁孩儿管的还挺多。”方青摸摸乌的头，到底还小啊，还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呢。

“反正我不喜欢他，”乌说着对瑟的不满，但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换不换伴侣，当然要看青哥的意愿，他愿意，自己支持，他不愿意，自己也会支持。

“既然他短时间内不愿意来找我，那咱们两个人做过冬准备吧！”方青话题一转，语气轻快地说，“我们现在可是什么粮食也没有呢，要加油喽！”

“好！”乌眼睛亮闪闪的，“这还是我和家人过得第一个冬天呢，我现在可是充满力量啊！”

30.瑟的选择

这边乌和方青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冬，那边瑟却是一点儿过日子的劲头儿都提不起来。

瑟很是迷茫了一阵子。

“他是他，他不是他，他是他，他不是他……”瑟木木呆呆的割下兽肉，每割一条，嘴里就嘟囔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桔看着瑟这副窝囊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啊！你难道不担心方青的安危吗？他可是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啊！真恨不得给你两巴掌！”

看着瑟还是木木呆呆的在那儿割肉，桔抬起巴掌就向着他后脑呼去。

“哎呀，你别这么急躁！”如抓住桔的手，“你看他这个样子，打他有用吗？”

“我们打，的确是没有用。”桔思索片刻，“我们手劲儿太小了，你等着，我去喊连过来。”

“哎呀，你别瞎折腾了。”如阻止桔向外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脾气太暴躁了，看见他就想打。”桔冷静下来。

“我也是，瑟最近就是特别招人讨厌，可是我们要冷静，这样才能劝他把方青接回来。”

“真是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找方青，劝他回来。”桔真的很为方青担心，他们三个是好朋友，可是现在朋友有难，自己却不能帮忙，“以前的青又小气又自私又任性，除了他的父亲们和那些为美色所迷的兽人，族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可是现在的方青，那么可亲可爱，真不知道瑟纠结什么。”

“我估计他是这么想的，不管以前的青怎么样，毕竟是倾心爱过的，可是爱人换了人，他居然没有认出来，当然，后来的爱人很好很好，可是发现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产生了怀疑，怀疑对以前的爱人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不然为何会不能发现两人的不同？所以，他日夜思索这个问题，变得像木头一样呆蠢得要死。”如细细的分析。

“你像在说故事。”桔有些好笑，“如果按你的说法，我也要怀疑瑟对以前的青的感情了。你说，他是怎么看上青的？”

“青笑得很可爱。”瑟呆呆的声音传来。

两人奇怪的看着瑟，“居然肯和我们说话了。”

“我在树林里看到他，他笑的好漂亮，和我说，我的脚受伤了，你送我回去吧。他笑得真的很美，可惜，我们结成伴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他笑过。”瑟脸上现出笑容，现出甜蜜。

“就这样？”桔和如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爱情就是这么轻率的事吗？

“他有求于你，当然要摆出笑脸，我猜，从那以后他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吧！更何况，你们没成那会儿，他还喜欢着我家那个呢！”说到这里，桔有些不自在，“你怎么就陷进去了呢？”

“对啊，他喜欢连。”瑟好像清醒过来，眼神清明，“他喜欢连，方青喜欢我，我喜欢方青。”

“真是不知道你纠结这么久到底在纠结什么，他不喜欢你，你对他的爱情也太过轻率，本来就是一桩错误，难道还要为这个错误舍弃真正喜欢你的人吗？”如看见瑟脑筋转过弯来，很高兴，“而且说起来你也不算搞不清楚，青还在，只不过少了一部分记忆又多了一部分记忆而已。”如不像桔一样知道方青穿越的真像，知道的只是方青向韧诉说的事实。

其实，族里只有桔知道真正的事实，而且，他并没有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