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到底有多直——7seven
7seven  发于:201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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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我天生心脏就有缺陷,血液延伸长度不够。小时候一直是泡着药水挺过来的。那次于飞伤了我,养父又去世。这两件事情如果没有同时发生,我也能挺住。可是偏偏不是。那次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吐血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残缺的心脉已经破裂,活不了几年了。”

“所以……”我有些惭愧的看着小辉的眼睛,转而又有些坚定的说,“我想在临死之前,真真正正,跟一个我完完全全喜欢的人做一次,那么此生也就不再遗憾。所以,对不起,小辉!”

小辉恍然大悟,想了想又不确定的关心道:“云海,你的身子真的差成这样吗?那为什么不赶紧到医院治疗?”

“那时候我担心海洋担责任,一心想把许静摆平。所以就想往后拖一拖再说。”

“那咱今天就赶紧去医院!”

我苦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小辉直直看着我,一会眼泪就漫了出来:“云海,是不是因为照顾我,把你耽误了?”

“也不是,本来我就是先天心脏病。就是没你的事情,也不见得治得了。”我安慰着他,脸色又变得严厉起来,“小辉,有件事情我必须要你记住我对你的情谊。刚才我的手指变化,用的是催眠术的最高境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辉迷惑的看着我。

我继续解释:“以前我给你催眠,都用道具做辅助。但是刚才那招,却是完全不靠任何外力,全部靠自己的心神合一,才能施展,极度耗费心血。本来我从来没用过,也没有把握。但是之前我服用了曼陀罗花粉,这种花可以暂时集中心智,但是本身却含有毒性。这一系列下来,我现在已经活不出两年了。”

小辉惊讶的看着我。

我紧紧的盯着他,一字字的说道:“佳人已逝,往事不再。你以后要坚强,不要想不开。我要你记住我,不是要你感恩。我是要你知道,很多人深深的爱你,关心你。如果你出了事,海洋、父母、姐妹都该怎么办!我的牺牲,三子的在天之灵,你对得起吗?!”

小辉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见他目光流离,缺乏坚定,心中不由得一急,一口鲜血涌上来,喷在小辉的脸上……

第八章:天堂的雪花

我瘫坐在地上,小辉蹲下想我把扶起来。我摆摆手,示意他也坐下。

我紧紧盯着小辉的双眼,良久,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我云海本一孤儿,存在与否无关紧要。你却不同,有家人有生活有阳光有大爱。你的人生有更多意义,请你好好想想,不要拘泥于自己的小世界。看看外面,你的生活不仅仅是爱情!”

小辉的脸上神色变幻,终于还是不甘:“可是,我总是放不下三哥。我一想到,他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就心如刀割。”

我苦笑:“你以为我心里能放下海洋吗?可是我自己即便再苦痛,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直到现在,我身体上的事情他还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男人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心中有多苦,也都不愿意让对方受到伤害。我是多么的希望,海洋永远快乐,永远幸福,不要有什么意外。不然我就是到了天堂里,心里也会痛苦。”

“小辉,杜晓辉,你愿意你心爱的三哥,在天堂里每天看着你,为你流眼泪吗?”

小辉神色一震,眼圈又一次发红,却又充满了不甘。

我拉过小辉的手,搭在我左手的脉搏上,又用自己的手扣在他的手指上。

小辉有些奇怪,过了一分钟才低声惊叫:“怎么会感觉不到脉搏?”

我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和三子独处一室的那天晚上,本来我的确是没想真正做什么。但是在洗澡间我摔了一跤,左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才发现没了脉搏。所以我希望自己忘记海洋,更加希望海洋因为上床这件事对我失望,而忘记我,以便将来他不会对我的离去而像幼年那样牵挂不舍。”

我再次叹了口气,说:“小辉,那件事我不想再说抱歉。我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你也不需要说感激。我要走了,离开海洋和你,去台湾找爷爷。我在最后,希望和你达成一个协议。”

“协议?”

“是的。我希望你以后替我照顾海洋,多帮帮他。他是个好官,一心为国家。我不是让你去做他的爱人,海洋是个直男,是我连累了他,没了我,他早晚会成家。我希望你做他一生的亲兄弟,你自己也多一些对社会的责任心,在官场上与海洋比翼双飞,互帮互助。你和他都将会有个灿烂美好的人生!”

我顿了顿,胸口有些沉重:“爱一个人,一辈子在身旁默默守护,也是一种幸福呢。我就是想,也只怕没了机会呢。”我叹气,看他眼中有些担心我,继续说,“至于我,我去了台湾,也许治好了身体也不一定呢。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答应你,在天堂好好照顾你的三哥。他人笨,以我的聪明,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他受到欺负!”

小辉不语,愣愣的看着我,突然一把抱住我,我也按耐不住,搂着他的腰,两人嚎啕大哭。他搭着我削瘦的肩膀,我搂着他同样削瘦了很多的腰,心中满是悲哀。秋末的寒风,刮起少许存留的落叶,在我俩身边飞舞,像一种嘲弄。寒风从江面袭来,翻弄着我的衣衫,让我全身发抖。

冬天即将到来,这将会是一个寒冷异常的季节吧。

冬天终于来了,在第三个星期,我与海洋道别。当然我隐去了自己的病情,只告诉他去台湾找爷爷。其中苦痛,我已不想多言。海洋对我,十几年的苦恋,放手难耐。我笑着安慰他,我俩的心已重叠,一辈子的神往,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自幼无血缘亲情,只想体会一番,找到之后自然回来相见。

这个时期海洋正在办理调往省会秘书处的手续,但这不是重点。海洋的人生不再单调,心与胸怀也不再狭小。虽有不甘,他也能承受。只是担心我。我告诉他,会跟师兄在厦门的台湾同事一起汇合走,这才作罢。

好吧,早去早回。

好的,你也保重。

我笑着将海洋的手,搭在小辉的手中。两兄弟,一世情,互帮互爱,相濡与沫!

再见!

我登上前往厦门的火车,但只是做做样子给他俩看。坐了两个短站,就下了车。哪里来的台湾台湾同事?我怎么到台湾?到了台湾没有任何线索又怎么找?爷爷还在不在人世都是个问题!

一切只是借口!

这几年安稳的生活,已经让我不习惯流离颠沛。这个城市有我深爱的人,我不愿走远,只是想在临死前能有机会,再偷偷的去看他一眼。

我挎着个不大不小的包,里面只有一些书、一只笛子、几件衣服和养父的遗物,这是我全部行当,这是我一生的财产。我没了工作,没了亲人,没了于飞,没了养父,没了朋友,没了小辉,没了三子,没了海洋……很快我就没了性命,没了人生!

天空满是阴霾,已经飘起丝丝小雪。打在脸上,不冷,只有许许疼痛。

那个曾经深爱我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听我给你讲世界名着?

那个我曾经深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乖乖的坐在我的身旁,让我包扎你身上的伤口?

那个我们都彼此深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每年你给我冰雕,告诉我云海新年快乐?

只是,那冰雕是否还晶莹亮丽,还是已经融化无痕?

但是我忘不了,忘不了你为了博得我展颜一笑,每天拼命吃饭长肥。

但是我忘不了,忘不了你抱着我飞奔医院,把寒冷抛开身后。

但是我忘不了,忘不了……那些大雪皑皑的日子,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背着另外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执着而坚定的走着,不管环境有多么恶劣。我依然能听见你走在雪地上沙沙的声音,那声音是我的天籁,让我这颗在寒冷的雪天里颤栗的心脏,还能挣扎着跳动。

我停止沿着铁路轨道行走的脚步,坐在中间的枕木上。我的喉咙憋着一股甜甜的液体。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雪下得越来越大,我的身体好冷。我掏出包里的一盒加长的火柴,那是在宾馆里留下的。包装很漂亮,是我准备给海洋点烟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有这个机会。现在,我抽出一根火柴划一下,点亮,火焰带来一丝温暖。我又划了一下,又一丝温暖……我一口气划了好几根,好几道火焰燃烧着,照亮了我的世界。我想起那年三十,跟海洋燃放烟火的时刻,十二点的钟声像十二朵烟花。亮丽的火光中,我看见前方呼啸的火车冲过来,向我靠近……

我微笑着,雪花已经把我整个人染成白色;我微笑着,宛如天山之巅正在盛开的雪莲花;我微笑着,我仿佛看见海洋的脸。

那张脸,胖胖的,上面是一双圆眼,小小的,却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连腮胡被修成两条细线从双颊顺下来,连到下巴的地方却开始开阔浓密,又将厚唇围起。

不,这不是海洋的方脸;这个人,是三子!

第九章:粗大柔软的稻草

火车本来的刹那,我拼命滚出铁轨。不为别的,只为刚才在火车远射的灯柱下,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铁道下坡的小路上。骑着一辆人力三轮经过。

那个背影,模糊却又熟悉。宽大肥胖的后背,在这寒冷的雪夜里,给我渐渐熄灭的心灵,瞬间点燃生命的渴望。

我跌跌撞撞的追赶,一路狂呼:“三子,三哥;三哥,三子——!是你吗?”

三轮车在雪地里骑得并不快,可是我这疲惫的身子却是无力拉近这咫尺的距离。我终于瘫软跌倒在雪地,眼看着那一人一车的影子,慢慢的变小,成点,消失。

我一动不动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那个背影。刚才我虽然喊声不大,相信那个人也能隐约听到,可是为什么没有反应呢?难道这只是幻觉,只是我的梦境?

冰冷的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凉进我的心里。让我明白,这是事实。让我有了一丝力量,爬起来,朝刚才那身影的方向走去。

远处,有一个小镇,在向我招手。无论有多艰难,我一定要找寻到答案!

答案会怎样?再坏,也坏不过那天在江水中,我无力的松开抓住三子的手的情景吧?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用双手抱着三子,跟他一起沉入水底!

三天,我整整三天的寻找毫无结果。我满脸风尘,我曾经洁白如雪的衣衫沾满了泥土。我已经通体银白的头发,也已变成灰色,狼狈不堪。我不再是那个玉树临风,温儒尔雅,意气风发的云海。我只是个可怜的孤独的肮脏的流浪汉。

三天,我没有胃口颗粒未尽,只是喝了一点水。我实在是饥肠辘辘的肚子,将我引至这个路边的面摊。

我毫无顾忌,抢过来一碗正准备递给别人的削面,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就大口吃着,完全不顾汤水的滚烫,也不理会别人的诧异。

“操,哪来的傻子,敢抢老子的面!”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踹到我侧身。我立即摔到在地,却毫不反抗,只是护着面碗,直接用手,一把一把的将面条往嘴里塞。

又是几脚踢来,疼的我全身弯曲。好吧,踢吧,使劲踢吧,踢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就是想活,也没几天活头了。

“住手,停停。这位大哥,算了,又出来一碗,赶紧去吃吧。”

有人将那男人拉开,又伸手拉了我一把。我顺势爬起来,径直坐回桌子上。那人也坐下来,就在我对面。我头也不抬,只是玩命的吃着,将碗里的面条吃掉,又把只剩下一点点的汤水舔光。

“看你样子,饿坏了吧。要不,再来一碗?”

此时我的肚子已经没有那么饥渴难耐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钱!”

其实我包里有钱,临别,海洋把积蓄几乎都给了我。可是,现在,我就故意这么说,我心里有火,甚至有恨。我就是想得罪人,就是想得罪全世界,就想把所有人都得罪,然后集体打死我算了。

“呵呵,没事,我请你。”

“没必要,我不喜欢被人请!”我冷冷的回答,还是低着头。

“呵呵,没看出来啊,你脾气还蛮大的呢。”那人倒是不在意,也不再理我,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听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不过,现在吃得差不多了,倦意洪水般的袭来,我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推醒。

“醒醒,我们收摊了。”

我迷迷糊糊,睁不开眼。那人见我没什么反应,手上加了点力气。我被他一推,就顺势再次倒在地上。我想起身,浑身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哎,大勇你小心点啊!”另外一个人跑过来,一只手搂过我的脖颈,扶我起身。可是我根本站不住,身子一歪又倒在他怀里。

“这么烫啊,他发高烧了。”那人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哥,那怎么办啊。这人一看就是个要饭的,没家没口的。”那个叫大勇的说道。

“今晚就让他留在我这儿吧。”

“可是”大勇想说话,被那人拦住了。

“没事、大勇你先回去吧,上次你给我买的药还不少呢,这人跟我一样,没依没靠的,怪可怜的,不能不管。”

“哎,那好吧,我走了,我媳妇让我早点回去有事。”大勇说着,好像有佯怒的给了那人一拳,“哥,你怎么没依没靠了,不还有我这个弟弟呢吗?”

“靠,有弟弟打哥哥的吗?你个臭小子,赶紧滚吧!”那人大笑着。

我半醒半晕的情况下,被那人带进一间小屋,被灌了几片药。那人见我身上实在太脏,干脆关紧门窗,把炉火弄旺,烧了一锅热水。见屋子里已经温暖,褪光我的所有衣服,将我全身上下擦干净。我有心反抗,却半点力气没有,只好随他折腾,只是后来他擦干我的身子,听见他嘟囔了一句:“哎呀,这小子洗干净了,还真俊俏呢!”

之后,安排我躺进被窝。屋子很小,杂物又多,还是一张单人铁床。他只好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在床边坐着打瞌睡。

药物起了些作用,我渐渐感觉好了点,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却总是觉得身旁这个人的声音耳熟,费力睁开眼想看看他的长相。他却是背着光坐着,迷糊中的我,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这人体型很胖很宽。

后半夜,我发烧又严重了。浑身发抖,冷的牙齿只打颤。他就给我盖了一条被子,看来是没有多余的。

他被我的咬牙声音惊醒,摸摸我的额头。在床边徘徊,像是在想着办法。我闭着眼睛,听见一阵“噼啪”劣质布料的衣服摩擦产生的声响,几十秒之后,那人竟然一掀被子,钻了进来,把我搂在怀里。全身光溜溜的连个裤衩都没有,紧紧的正面贴住我,令高烧中的我都即刻能感受到自己小腹涌起一阵热浪。

但是我实在没有丝毫挪动的力气,况且冰凉的身子贪恋他那肥胖的胸怀传来的热量,我昏昏的睡了过去。只是觉得从来运筹帷幄的我,现在是如此的不堪,完全被无奈的命运左右流离,什么结果都找寻不到。内心的沉重空荡,令我象濒死的人,费力去抓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果然抓住了,而且是一根很粗很大,有点软又有点硬的稻草。

我满心欢喜的抓着这根稻草,心中充满温暖,我不再打颤,安然入梦。

第十章:又见三子!

早上醒来,不见那人。我想起床,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这才想起来,昨晚那人把我扒光了洗澡的事情。不由得一阵羞愧,把被子蒙到脸上,脸上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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