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混混段小兵 上——代雄弼
代雄弼  发于:201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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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收获很大,不但抓了田鸡,还抓了一只甲鱼和一只大螃蟹。

那只甲鱼伏在水沟的小土堆里,和一条蛇呆在一起。我见了既高兴又害怕,希望段小兵能把甲鱼抓住,又怕蛇把他给咬了。段小兵却无所畏惧,想跳入水沟,我紧紧把他拽住。我说,别下去,再等等。段小兵就用手电光一直照着它们,没想到,照了一会,那条蛇居然不声不响地溜走了,甲鱼却不走,仍然半眯着眼睛。为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段小兵脱下了外面的旧衬衣,慢慢走过去,一弯腰,那衬衣像一张大网一样猛地一下罩了下去。段小兵兴奋地大叫,抓住了,抓住了!

我们又抓了一只大螃蟹。

那只螃蟹真肥,横着身子快速移动,让我想到了那头种猪。

我就想,大螃蟹是不是也耐不住寂寞,趁着天高夜黑,跑出来找遛弯的雌蟹交配。

怕它跑了,我急忙跳下去,伸出手去逮。

螃蟹早有防备,一对铁钳死死钳住我的手,痛得我呲牙咧嘴,我只好一甩,把它甩到岸边的草丛。

045.

我们并排在小溪的岸边坐着,意犹未尽,讨论那只活捉的甲鱼和大螃蟹。

我说大螃蟹不好惹,大钳子真厉害。

段小兵说,徒手逮螃蟹得摁住他背上的壳。

我说是吗,举起螃蟹仔细研究了起来。

突然,螃蟹大钳子又是一挥,我躲闪不及,一下钳住了我的嘴唇。

靠,真痛!越拽夹得越紧。

段小兵伸出手,狠狠一用劲,螃蟹的两只大钳子被掰开。

靠,出血了,该死的东西!段小兵说。

我伸手摸自己的嘴唇,他迅速打掉我的手,说,别摸,你的手抓了螃蟹和田鸡,有细菌,会感染。

说着,他突然把嘴唇贴过来,伸出舌头在我唇上舔了舔。

舔完,他用手电筒照照,仔细看了看,说,没舔干净。

于是,又把嘴凑了过来,由舔改成了吮。

很快,我们吻得欲火难耐。

吻了一会,段小兵说,飞飞,想不想搞出来?

我说想!

段小兵领着我来到小溪边,开始洗手。

洗完手,段小兵急不可耐地脱起了衣服。

很快,他露出赤裸的上身,在月光的映照下,像一堆忽明忽暗的火种,我看到了通往天堂的亮光。

不一会儿,我们脱得光光的。

溪流光滑的大石块,我半坐于段小兵的腿上,他轻轻搓着我的后背,像在抚摩一尊绝品的瓷器。

突然,我就低头窃笑起来。

他问我笑什么。

我说那只甲鱼的脑袋可真怪,我明明看见是小一截,唰,能一下伸出那么长那么长。

我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段小兵被我夸张的动作逗笑了,他凑过来坏坏地说,是不是比你的东西还长。

我说:要不要比比看。

他倒是很爽快,好,比比。

他就真起身把布袋里的甲鱼抓了出来。

哪知,甲鱼早已吓个半死,缩着脑袋,任凭怎么敲,就是不肯伸出来。

我说,靠,段小兵,你真鸡吧逗。

哈哈,他笑了,兴奋地靠过来,抱着我,用他的昂然顶我的屁股,并激烈地撞击着。

我假装挣扎着狂扭身体,一抖一抖的。

可能,他的撞击,加上我的颤抖,给他带来快感,这种快感也唤醒了他记忆中沉睡的部分。

他加大了撞击的力度。

很快,我感觉到了痛。

我说你想做?

他不说话,开始为我全身上下打着香皂,滑溜溜的。

他一边为我涂着香皂,一边接着用坚挺顶我的屁股。

我笑了,你早有预谋吧?

他假装糊涂,什么预谋?

靠,装什么糊涂,你想做我啊!我直言不讳。

他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哪有?

去,还说没有,香皂都带了。我挠了他的一下胳膊窝。

他又是一笑,带着诡计被识破后的难为情。

我说,你真想做?

他不说话,但我分明从他眼神中读到了期待。

我说你多涂点香皂。

他说还是算了。

我说没事。

他说会很痛。

我说大不了被你这只大螃蟹再夹一次了。

他又笑了,像是受到极大鼓舞,拿起香皂卖力地涂着。

很快,两个部位被他涂的光溜溜,润滑滑的。

我趴在大石块上,微微撅着屁股。

我想到了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段小兵时,他就这种姿势。

显然,段小兵比我的第一次有经验多了。

他甚至懂得先在两根手指涂满香皂,形成泡沫后伸了进去,在里面轻微搅着,让我适应了后,才准备进攻。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发动进攻时,一道手电的荧光,闪电般在我们眼前一亮。

段小兵反应很快,飞飞,不好,快,穿裤子,有人来了。

我们手忙脚乱穿好裤子,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过来了。

他们并排站在岸边,扯着嗓子喊,小兵哥,你在干什么呢?

段小兵故意拿着脱下来的衣服擦着身子,说,是你们啊,我们抓田鸡,不小心掉沟里了,洗洗泥。

那个稍微高点的少年说,哦,你们也抓田鸡啊,五道岭去了吗?

段小兵挥了挥手,说,没去没去,你们赶紧去吧,那边田鸡多得像蚂蚁。

好咧,小兵哥,你们慢洗啊。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了。

我和段小兵面面相觑。

回家的路上,段小兵还一直说今天倒霉透了。

快到家了,他突然凑过来,说,飞飞,不行,先欠着,回城去你姨奶家我们要……

那认真还失落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

第二天,我和段小兵醒得很晚。

我们几乎同时醒来,几乎同时睁开眼,几乎同时看对方,几乎同时笑——轻盈的,窃笑。

现在想来,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同时醒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对方也在睁眼,这算是一种幸福吧!尤其是,段小兵靠过来,把我揽入怀,双手捧着我的脸,用一种不可抗拒的深情说我看看你时,成了我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本来,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我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埋了好半天,故意埋了好半天,开心得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我闻着他短发里浸润着的汗水,蒸腾出初醒男子独有的气息,一种幼兽与孩子气的混合体。

段小兵抚摩着我的头,问,飞飞,你醒了?

我说醒了。

他突然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好想啊。

我故意说想什么?

他不说话,做出压上来的姿势。

我推开他,说再忍忍。

他说忍到什么时候?

我说忍到回城。

他说去你姨奶家?

我说好。

他捏了一下我的屁股,让我做?

我说让。

段小兵眼睛快速一闪,真的?

我说真的。

段小兵裂嘴笑了,好,我去找你,我要一直做,做个一天一夜。语气带着带着粗野的天真。

穿好衣服走出屋,小虎子正好奇地盯着布袋子看。

大片大片的阳光从天上掉下来,像红色的油彩落在布袋子的田鸡上,把田鸡都染红了。

046.

我和段小兵,没有风花雪月,没有灯红酒绿,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所谓的出生入死的轰轰烈烈。

说到底,这就是一段简单还平实的生活。

只是,我尽量写得丰满详细,让大家仿佛一趿鼻就能闻到这种相恋的味道。

不过,幸福感太强烈,总会有消失那天。所谓花开花谢,潮起潮落,是也。

回城后,我开学了,我姨奶也突然从美国回来了。

到了大四,我也要考虑自己的未来和前途了。

我面临着艰难抉择。

有四条路可走,一是出国留学,继续深造;二是争取系研究生保送;三是备战其他院校研究生考试;四是服从分配参加工作。

我表叔(姨奶的小儿子)从美国回来,帮我联系了一所大学,要我潜心备战来年的托福考试。系里也发了公布,综合成绩前六名,可以填报申报参加研究生保送面试及考核。毫无疑问,我是热门候选人之一。

我倾向于出国留学。

小学、中学、大学,我在这座城市生活整整22年了。

在我当上学生会主席后,经常有机会到各大城市的各大高校参加一些交流活动,每次回来,我都感叹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精彩——我郁积了一股走出去的巨大欲望。

那天,戴燕燕来学校找我。

戴燕燕已经上班了,在望江不远的一所中学当一名英语老师。

本来,她是想和我谈谈她刚参加工作的一些感受和体会,顺便打听我的实习去向的。

我先入为主,推心置腹和她谈了我对于未来抉择的想法。

我告诉她,我决定从自己单调狭窄的生活里冲出去,到大洋彼岸放浪不羁,天涯飘零。当然,我这么说,还有另一层含义——我要走了,你不必等我了。

关于戴燕燕,我有愧疚之情。

她对我真是很好,这种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总之,是那种喜欢一个人才会做出的好。

她帮了我不少忙,虽然大多与段小兵有关。可我却利用了她,起码,我利用了她对我的这种“好”,为我做了很多事,包括那次在餐馆故意气段小兵。

正因为这样,我决定把她当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亲妹妹。毕竟,她是我的高中的同学,大学又经常见面。所以,我不打算去追她,也不想给她任何的表白,甚至是暗示。我不想伤害她,更不忍心伤害她。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没有段小兵的出现,我会不会和她谈恋爱?娶她?然后生个孩子白头到老?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

戴燕燕不说话,一直默默地听,似乎在思索什么。

很久,她才问了一句:你实习安排在哪?

我说实习早联系完了,去上海,我大表叔在那(我姨奶的大儿子在上海一家国企工作),顺便参加托福考试的培训班。

“真要出国还回来吗?”她问我,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的云彩。

“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我看了看窗外,再转过头,开玩笑说,“你结婚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我在哪,都会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她不再说话,勉强微微一笑。

我觉得那笑容不像以往那么灿烂,像是刻意挤出来个我看的。

段小兵安置好家人后,就急切跑来学校找我。

见到我,他歪着头,兴奋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飞飞,走,去你姨奶家。”

他话音刚落,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清晰地跳动。

那天,非常炎热,水汽使灼热气流变得粘稠,并具备了形状。我和他并排走在大街上,看到高楼及废气工地,模糊而薇黄,仿佛被灼伤。

在一家高档宾馆面前,我停住了,忖量着片刻,鼓起勇气说:“小兵,我姨奶她……”

“她怎么了?”

“她回来了!”我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啊!他一楞,失落和黯然瞬间呈现开来。

我拉了拉他:“要不,咱俩去宾馆!”

段小兵又是一楞,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他跺了一下脚,惨烈地笑了。

我说你笑什么啊。

他说:“靠,不会吧,大白天的,去宾馆?”

我说:“靠,你真少见多怪,去不去啊。”

他面露难色:“就为做这事?不大好吧!”

想想也是。

这种事,我没经历过,段小兵更没有。我们都不开放,那时,男女之间谈恋爱也很少去宾馆开房的,何况是两个大男人。我们是要一个单人间还是要一个标间?做完爱就退房走人吗?如果服务员问起来怎么解释?

走进宾馆一打听,最便宜的标间都要五十,段小兵当场就呆了。

我说五十就五十。

段小兵快速踢了我一脚,说,靠,飞飞,你真敢想。

他不由分说把我拽出宾馆,不由分说又把我拽上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

刚坐下,段小兵就对我说:“靠,简直是抢钱,我上次住旅馆才五块钱。”

我说:“大哥,这是星级宾馆,不是小旅店,能比吗?”

我知道他把钱看得很重,但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般激烈。

也许是戳到他的软肋,段小兵没再分辩,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想什么呢?”我推了他一下。

“要不,我们再回去?”他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激烈地闪了一下。

“算了,都上车了……等你赚了钱,再请我去住。”

“好,我请你住豪华套房。”他笑了。

“我要住总统套房。”我用肩膀顶了顶他。

段小兵回顶我,伸出手顺着额头向上抹了几下,痛快说:“没问题!”

我又说:“我要连住一个星期。”

“住总统套房?”

“那当然!”

段小兵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你不怕我总统(捅)你,连统(捅)一个星期!”

“去你的。”我踢了他一脚。

哈哈!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到了终点站,才知道坐错了方向。

中途倒了三次,稀里糊涂就回了他家。

一进屋,他就急不可耐把我抱起来,往那张大床一扔,顺势压了上来。

我掐了一下他的屁股:“靠,你是故意蓄谋的吧。”

他不说话,按着我的手,一阵激烈地亲吻后,他咬着我的耳朵问我舒服吗?

我不说话,闭着眼睛。

他开始毛手毛脚脱我的裤子。

“别,你妈一会就回来了。”我像一条捞上岸猛烈挣扎的鱼。

他说:“没事,她不进这屋。”

我说小虎子呢。

他说:“不用管他,门带上了。”

话刚落,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小虎子在门外喊,叔叔,开门!

段小兵咯噔一下,一骨碌从我身上爬下,激烈地喘着粗气,稳了稳神,下床,打开门,瞪了小虎子一眼,轻声训斥:“虎子,外面玩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呢!”

小虎子愕然张嘴,正要说什么,段小兵从衣兜掏出一把钱,递给他。

“去,给叔叔买八根冰棍、一包奶糖和一包香烟……”

小虎子接过钱,乐颠颠地走了。

我说:“他那么小,能买到烟吗。”

段小兵说:“买不到才好。”

我明白过来,乐不可吱说:“靠,你还不如给他一个碟,要他打满酱油慢慢走回来。”

他拍大脑门,羞赧一笑:“靠,你不早说。”

我终就没绷住,在床上笑得打滚。

047.

干柴烈火,两人迅速纠缠成了麻花。

虽然彼此都得到了满足,但段小兵没有做我。毕竟,患得患失的环境无法让他大展拳脚。

屋檐下,迎着太阳光,段小兵用毛巾擦着汗涔涔的脊背。

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小虎子回来了。

段小兵脸色骤变,手忙脚乱取凳子上的衣服,差点把脸盆打翻。

女人斜睨着剜了他一眼,露出了不坏好意的笑。

穿好衣服,段小兵给每人发了一根冰棍,来到小虎子面前,他还故意嘟着嘴,责怪虎子贪玩不早点回来。

无辜的小虎子抹了抹汗津津的脸,结结巴巴解释,老板问我要什么烟,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偷偷笑,段小兵跟着偷偷笑。

离开时,段小兵送了我。

我们在望江厂默默地走着,太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一会长一会短,时不时看见沿街一侧竖立着的高大的铁皮广告牌,被阳光照得银光闪闪,一阵风吹来,砰砰直响。

“飞飞,想什么呢。”段小兵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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