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僵着脸，失控的把本该切片的胡萝卜用手术刀剁成末：“不会！他们会干一架，但不会上床！”

“干一架？”小庄点点头：“像对白瞳那次？那梁冰会不会有危险？梁冰会不会……嗯……”

杜峰飞快抽出一根胡萝卜，飞快塞进小庄嘴里，飞快说道：“我知道你想念梁冰，但是他现在在办事，办好了就会回来见你。我现在要给你做饭，他回来看到你饿死，会直接杀了我，而不会管我是不是因为你无休止的问题做不出饭！听着，你现在要么把它当成梁冰的一部分，自己去快活快活！要么，让我用针把你的嘴缝上！”

小庄默默地拿着胡萝卜回到自己房间。

杜峰松口气。

不到一分钟，一墙之隔，传来长长的一声呻吟，杜峰手一颤，土豆片变成了土豆泥。

杜峰一脑门汗：梁冰啊，你一定想不到，原来你是可以被替代的……

梁冰给北门丧尸王留下几个中级丧尸人才，带回几个高级丧尸精英。

丧尸基地本已掌握原省域范围内的资源，吸纳全部丧尸和部分活人并加以管理。邻省众高级丧尸的主动合作，以及北门丧尸王的加入，使得丧尸基地的管辖、参与管辖的范围大幅外扩，接近原地区级别。

协议中的新疫苗最终被证实确有其物，只是不足十支。田家梁愣是抢来三支，其中一支送给梁冰，给谁用，不言而喻。

大地的高振模式与午夜的频繁雷击随着8月到来，渐渐消匿。

秋雨于众人不经意间，飘然而落。

人们未及欣喜，警报声嘶力竭：“所有人员请注意，室外人员请立即避雨，请务必离开空旷地带，避免雨水与皮肤接触；室内人员请务必关闭门窗，隔离雨水……所有人员请注意，雨水酸性较强，将严重腐蚀生物表皮，请注意躲避……”

小庄眼睁睁看着隔壁科室伸出窗口接雨的白嫩小手转眼被烧出一片黑坑。

酸雨下了一个多小时。雨停后，研究所发放碱性喷剂和特殊涂料，供基地打扫、修补。活人和丧尸一起打扫，但修补的工作全部被丧尸揽去。

“枯燥，危险，爬上爬下的很辛苦，他们包了就包了。”小庄同事本来对修补工作跃跃欲试，听说没机会，找个理由自我安慰。

小庄视线转一圈，找到吊在半空修补楼面的梁冰，二话不说，拎桶修补漆料，上了另一个平台吊篮。

梁冰心有感应，转头看到小庄，笑得开心，伸手把人抱进自己吊篮。

两人在半空中亲了一阵，一起干活。

之后又下过几次酸雨，酸性渐渐减弱，接近中性。随后，又出现奇怪的带毒气的彩色云彩，裹着活虫子的冰雹，等等，异常天象频繁登场，丧尸和活人们的适应力越锻炼越强。

“……现在就是天上掉馅饼，大家也不会惊奇。”每天小庄都会对两个蛋宝宝讲讲当天的新鲜事，说完，亲下手指，印到两个蛋上：“爹爱你们！”

两个蛋滚了滚，好似在说：我们也爱爹！

杜峰托下巴站在一边：“我觉得蛋壳薄了，可是看不出来，也测不出来，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梁冰含颗葡萄喂给小庄：“我也感觉到了！你不是一个人。”

“杜峰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丧尸，还是高级丧尸。”小庄舌尖舔了点蜂蜜，对着梁冰抖两下。

杜峰绕着保温箱走了一圈，慢慢转身：“蛋的外壳应该一直在给他们提供养分啊……啊……你们又在做什么？不要在我的餐桌上……哦，不……”

梁冰先是越过餐桌，捞着小庄脖子热吻，上衣都脱了，杜峰话说到一半时，梁冰火旺难抑，挥手推掉桌上果盘，把小庄抱上桌子，手摸到小庄身下拉开裤链。

小小庄大大方方的向所有人点头，问好！

杜峰夺门而出！

小庄愧疚的看眼地上：“又要赔疯子果盘。早知道弄个塑料的。”

梁冰咬咬这，吮吮那，含糊道：“下回告诉他，这个桌上不能放东西。”

小庄双腿盘上梁冰的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好像不是咱们家……啊……冰，轻些……这也不是咱们家的桌子……唔……”

为了第一时间看到两颗蛋孵化，小庄和梁冰这阵子都借住在杜峰家。尽管克制克制再克制，这对爱人还是在擦枪走火时，失控了。

第十七章：蛋生

8月23日，处暑，中午十一点五十八分。

梁冰正给小庄包春饼。

梁冰和小庄吃春饼，是有花样的。

梁冰包好一个春饼，喂小庄。小庄叼着饼卷凑到梁冰嘴边，一人咬一半，然后两人“叭”亲一口。

杜峰面对此情此景，食不下咽。

第一声“噼啪”有些轻，但正逢梁冰包饼，相对安静的时候，三个人都听到了。

梁冰和杜峰比小庄快半拍跳起，扑向保温箱。

小庄还盯着包一半的春饼，猛然反应过来，也忙扑向保温箱。

这时，“噼啪”的声音响亮起来，一声接一声，连续不断。

蛋黄小盆友的外壳正在开裂，裂缝交错，越来越密。

看起来弹性十足、亮晶晶的外壳，开裂时竟如此干脆、利落，甚至有几分激烈。

三个人脑袋凑在保温箱上方，都看的目不转睛。

“砰！”

一块蛋壳弹出，撞上保温箱的钢化玻璃。

粉色的小拳头晃了晃，从伸出的那个洞缩回去。

小庄深吸口气，刚要说话，杜峰已经用说梦话的沉迷腔调，热切道：“那么小的拳头，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小手的四根手指在蛋孔边沿摸了摸，“咔嚓”掰下一块蛋壳……左一块右一块，两只手一起掰，覆着黑色胎毛的小脑袋慢慢显露出来。

小庄屏住呼吸，梁冰低喃“乖宝”，杜峰……眼泪、口水一起流，令人惨不忍睹。

小脑袋抬起来，眼睛尚未睁开，粉色的小嘴嘟着，先是转向梁冰方向，梁冰收到那不强却清晰的电波，激动地捏小庄肩膀：“蛋黄叫我‘父’，他叫我‘父’，我做父亲了！哈哈哈哈……”

小脑袋转向小庄，小嘴张开：“啊……啊……啊啊……”

小庄眼圈红了：“蛋黄乖，爹在这。”

杜峰恨不得钻进保温箱：“小宝宝，干爹在这，看过来看过来。”

小脑袋转过去，小手捏着蛋壳，向杜峰摆了摆，杜峰顿时感动的转身过去，捂脸呜呜哭：“为什么心里很软、很甜、又有点酸……”

“你在拌水果沙拉吗？”小庄从厨房拿来温好的奶，奇怪的看眼杜峰。

梁冰拦住小庄：“也许现在不用喂奶。你们看！”

小蛋黄把蛋壳掰出能露脑袋的窗口后，开始伸手抓那些掰下的蛋壳，放到嘴里“嘎叽嘎叽”的吃了。

“他已经长牙了？”小庄蹲下去，想看小蛋黄的嘴。

等小蛋黄把整个蛋壳吃完，三人确定，小蛋黄嘴里至少长了四颗小牙。

蛋黄吃完，抱着肚子打嗝，然后爬到蛋青旁，趴下睡了。

三个人怔怔的看了很久，才蹑手蹑脚走到一边，动作一致的长呼出口气。

杜峰纠结的拧手指：“应该给蛋黄测数据的，可是刚才我竟然忘了。现在叫醒他，我怎能忍心？”

梁冰神色沉重，喉结耸动：“以前出任务，脑袋别在腰带上，没时间想做父亲的事。后来转变成丧尸，没机会再做父亲。没想到……没想到……谢谢你，小庄！”梁冰深情地搂紧小庄。

小庄也搂紧梁冰：“我爱你啊！再说，”小庄羞涩的把脸埋进梁冰胸口：“不能光谢我，我一个人可什么都做不了。”

梁冰笑着捧起小庄的脸，激动吻下。

杜峰抱着表格，脸贴保温箱：“先记一些不用打扰蛋黄的。其他资料，晚一会也没关系，嗯，没什么的。”

十二点二十八分，就在三人松口气，准备进一步讨论蛋黄的时候，蛋青的蛋壳开裂了。

五分钟后，蛋青如蛋黄一般，嚼起她自己的蛋壳。

杜峰已经冷静不少，开始对蛋青测量身长、体重。

小庄看着比蛋黄略显瘦弱的蛋青，对梁冰比划：“原来蛋黄是哥哥，蛋青是妹妹。他们看起来都挺正常，肤色、发色、动作……嗯，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活人。也不对，他们能发出你们才有的电波……”

叩叩叩！

小庄一怔，杜峰抬头，梁冰皱眉：“是敲我们家的门。”

叩叩叩！

杜峰一抖：“还敲我家的门？！”

梁冰转身：“我去看看。”

蛋青脑袋冲着小庄，细细的“啊”了一声。

小庄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才想起蛋青看不见，又低声道：“蛋青乖，别出声啊。”

两位基地决策层的高级丧尸和研究所的所长高级丧尸一同跟梁冰进屋……

蛋青和蛋黄出生时发出的丧尸特有电波，因初为人父的梁冰疏忽，未能遮掩，而被基地的其他高级丧尸察觉，特别是研究所，对此现象极为敏感。

于是两特殊孩子暴露了。

孩子要被抱到研究所养护一阵，小庄比梁冰看的开：“这两孩子特殊，怎么养我们也摸不准。研究所什么都有，仪器、技术都专业……就算对他们做测试，所长不是向我们保证，现在只做基本观测，长大后再做别的，我们不放心可以一直陪着他俩。”

梁冰委屈的蹭小庄脖子：“我第一次当父亲，我想天天早上喂他们早饭，天天晚上哄他们睡，给他们换尿布、洗澡，我想等他们一睁眼就看到我……”

小庄抽抽鼻子，抓抓梁冰头发：“我也想，可是，送过去对孩子好。没关系，过几个月他们就回来了。”

梁冰顿了顿，忽然低声道：“小庄庄，要是孩子没被发现就好了。这事我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

小庄愣了。

梁冰轻轻咬下小庄脖子：“小庄庄，蛋黄和蛋青先给他们照顾着，让他们把资料整理成册，咱们照顾以后的孩子就有经验可循。”

小庄嘻嘻的笑，手摸上梁冰胸口……

研究所新开辟一处名为“启明星”的超级实验室，安全级别SSS级，除了梁冰、小庄和杜峰，只有研究所的正副所长两高级丧尸能够出入。

实验室的消息严密封锁，就连基地决策层，也只有当日亲眼见到两孩子的高级丧尸知情，其他人一概被以“新疫苗”实验为借口敷衍过去。

所长自认拜访及时，从蛋青那里争取了一小片蛋壳残余，得以分析化验蛋壳成分。

第十八章：求援

杜峰知情不报，小庄的孕期、生产等等大事，都没能获取全面严谨的检测数据，但因此事基于梁冰家私，有情可原，两所长对此只能深表遗憾。

而杜峰延误了蛋黄出壳的原始资料，则被两所长抓着不放，将他好一顿批，末了，两所长也向杜峰表示理解：“很可爱的两孩子呀！大家都很久没见到新生儿……我们当时一看那两孩子，真是什么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啊……”

蛋壳成分研究出来，所长惊得眼镜脱出鼻梁，斜在下巴上。

杜峰已经研究过最初胚胎的可能形成，对此见怪不怪，把报告念给梁冰小庄：“……未被激活的小蝌蚪们在低温状态下互相胶连、凝结，逐渐形成保护膜……每次被用作润滑的小庄的精液充斥其中，增加保护膜的抱合力和韧性……保护膜日积月累，最终完成蛋壳形态……蛋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是新生儿补充体力养分的最佳选择，”杜峰挑下眉，看向两人：“简单的说，就是蛋黄和蛋青有兄弟姐妹保护，且兄弟姐妹们一直负责到最后。”

小庄点点头：“这样，很好啊！孩子们没白费冰和我的苦心。”

杜峰揉太阳穴：“明明是你们误打误撞吧！那个时候也要天天做好几轮，如果是活人的孕期，孩子不知道流掉几拨了。”

梁冰不以为然：“适者生存，我们这是给孩子创造环境，早日锻炼早日成才。再说，有我和小庄庄，乖宝底子就是好。”

两所长各抱一个孩子进来：“来，给你们看看。正好一会抱出去晒晒太阳。”

小庄抱着蛋青，紧张问：“这孩子是不是冷了，身上怎么有点凉？”

副所长一拍额头：“忘了告诉你们，这两天孩子的体温稳定下来，在18摄氏度上下。应该是他们的正常体温。”

小庄和梁冰互看一眼，都想到了什么。

蛋黄和蛋青还没睁开眼睛，目前外表上一眼看去，与一般的活人婴儿没两样。但是两孩子的体温，介于活人与丧尸之间。他们的心跳一分钟在三十下左右，体内有红色血液，流速缓慢（成份因未取样还没有分析），骨骼生长较活人婴儿快，内脏成型稳定，丧尸电波稳定，收放自如，可与高级丧尸作简单交流（因年幼，不适合作进一步检测）。两孩子饭量小，排泄量少。

“杜峰，你没说错，果然孩子们，同我和梁冰很像！”小庄喃喃，转而一笑，亲吻蛋青额头：“蛋青，走，爹带你去晒太阳。”

蛋青听懂，咧嘴咯咯笑。

蛋黄似有感应，脑袋转向小庄和蛋青：“啊……啊啊……”

所长拍拍杜峰：“走了，别看了，你那眼睛都看红了。”

一周后，新一轮基地交流会议前两天，海上基地忽然向丧尸基地发出求救讯号。

“……海上出现丧尸潮……防御线已收缩五海里……丧尸潮逼近我方基地……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在此三个多小时前，驻军基地曾私下联系丧尸基地，告知海上有新情况：“……雷达显示，东北方向，海面上出现大量的密集漂浮物，正快速接近海岸线……”

丧尸基地高层会议室正议论纷纷，两个高级丧尸争的声音挺大。

“……人家雷达说是在海上东北方向，不就是海上基地位置？”

“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三个小时前就能监测到，海上基地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三个小时后忽然来求援？”

“打了三个小时才发现没打过呗！只能来找我们……不对啊，我们这，没有监测到海上基地发生了战斗……”

众尸听到这里，目光聚向梁冰。

梁冰耳朵上别支绘图笔，手上拿三角板左右比量：“这还真有点难弄哈。”

“啊？”众尸没听过梁冰在他们面前直言“难”字，不禁揣测：“不想帮他们就不帮，咱们那些战斗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

梁冰叹口气放下三角板：“算了，回去问问小庄。抱歉，各位，刚才说到哪了？”

众尸面面相觑，纷纷松口气——那个“难”，原来不是为了海上基地求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