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飒嘟囔着：“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在洛羽山庄待了五年，北冥飒被离洛寒宠得几乎要无法无天了，随着年龄的长大，离洛寒是越来越成熟内敛，北冥飒年纪虽然在长，可是外表不变啊，所以，致使离洛寒总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各种宠溺有加，这才惯出了北冥飒狂妄任性的脾气。当然了，也只限于在离洛寒面前。在旁人面前，北冥飒还是很乖巧很可爱的。如果你只看表象的话……

“洛寒哥哥……”北冥飒冷不丁叫了一句。

离洛寒不解应道：“嗯？”

“洛寒……”北冥飒继续嘟囔。

“要叫洛寒哥哥。我都习惯你叫我洛寒哥哥了，不准改口。”离洛寒拍拍他的小脑袋。

“洛……”北冥飒对离洛寒的话恍若未闻，依然自顾自地试探着什么。

离洛寒不再理会他的抽风，白茫茫的雪野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们这匹马的马蹄‘得得’声，不过，洛羽山庄特有的小朱鸟儿的叫声还是逃不过离洛寒的耳朵的。

他抬手，吹了一声轻响的哨音，顿时一只红色的小鸟飞过来落在他肩膀，腿上绑着一封信函。

停了马儿，离洛寒拆开信函，看完后不由自主地递给了北冥飒，北冥飒接过来一看，顿时急得不得了，他冲离洛寒吼道：“就说离儿有事嘛，你看，没错吧？还不让马儿跑快点！”

离洛寒知他担心，也不在意他的口气，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又奔跑起来。

北冥飒只是不住地催促：“快点快点快点……”

离洛寒只是搂紧他，顺势将裘衣裹好，不让他被迎面的风雪袭击到。倒是他自己，头顶肩膀落了很多的白雪。

过了一阵北冥飒冻得直往离洛寒怀里钻，离洛寒只得分出一只手来印在北冥飒的后心，帮他抵御寒气。

雪越下越大，马儿跑不动了，在原地打着滑，不肯再走一步。

北冥飒失望地跺跺脚，从离洛寒怀里跳下去，施展轻功自己朝皇宫的方向掠去。

离洛寒无法，只得丢弃马匹，跟上北冥飒。

当然，马儿不会被无辜丢弃，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暗卫将其带回山庄，或者是送到皇宫附近，等离洛寒跟北冥飒回洛羽山庄的时候再骑。

两人施展轻功赶了一会儿路，北冥飒小脸被冻得通红，小手也差不多僵硬了。虽说这样是在活动，可他毕竟还是太小了，无法抵御寒冷。

离洛寒将他抱起来，“好了，飒，你别逞强了，我抱着你赶路吧。这样要快一点。”

北冥飒乖乖埋头在他胸前，“嗯，我好想阿离了，洛寒哥哥快一点，我好怕见不到他……”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就快到了……”

日夜兼程，北冥飒还可以窝在离洛寒怀里睡一觉，离洛寒则不肯停歇，专挑捷径去往皇宫。

三日后，总算是到了。

怕守卫不认识他反而惹来麻烦，所以，离洛寒直接带着北冥飒跃入宫墙，落在没有守卫的地方。

不过，这就是离洛寒倏忽了，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当年离斩轩派过来保护端木尧的暗卫察觉有外人入侵冒出来几个，正是见过他们的流砂、疏影、暗香等人。

“见过大殿下。”几人对着离洛寒怀中的小人儿行礼道。

“免了免了，阿离在哪儿？”北冥飒冒出个小脑袋，急切问道。

“太子殿下在东宫太子殿，属下这就带路。”

003.温馨的家庭聚会

太子殿

因为下雪的缘故，所以守在殿外的人都被批准进了大殿等候。

离洛寒跟北冥飒进去的时候着实令众人吃了一惊，尤其看到那个窝在离洛寒怀中跟太子殿下长得有几分想像的孩子。

不过，看到领路的是两位陛下的身边的红人——暗香，众人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沉默地看着。

北冥飒可顾不得猜测身份，挣开离洛寒就朝内殿跑去：“父皇！父皇！义父！”

跑进去才发现只有父皇和爹爹还有不认识的叔叔伯伯和老爷爷，根本没有义父的影子。

义父不是最紧张离儿了吗？怎么这次他居然不在？他不知道离儿也最喜欢在这时候看到他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端木尧听到脆生生的呼唤，心中一震，回过头看见一团小肉球朝自己扑了过来，伸手揽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羽儿！”

“父皇！离儿怎么样了？”北冥飒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大眼睛却是带着愁绪，他扭头看向床榻，自家亲亲弟弟正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样子，顿时更加心疼，将头埋在端木尧怀中，委委屈屈叫了一声：“父皇……”

“别太担心，离儿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只不过暂时还无法醒来，爹爹正在想办法，羽儿，听说外面下大雪了，你怎么来的？”端木尧伸手覆在北冥飒冰冷的小脸上，眸中闪现出疼惜的光。

北冥飒小脸贴着端木尧温暖的大手，眼睛却瞄向此时才进来的离洛寒，“是洛寒哥哥带我来的。”

端木尧对离洛寒勉强笑笑，但见离洛寒身上的大氅湿了大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而北冥飒却是轻松干净，没有半点受委屈的样子。

看来，洛寒这孩子，是真的对羽儿呵护备至，宠溺有加呢。

离洛寒微微倾身致意，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看他们一家人团聚。

离斩轩这三天一直绞尽脑汁地研究治疗之法，差点把他好不容易变黑的头发又给弄白了。饶是如此，俊颜上多了一抹倦意。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离儿又挺过了一关。

离斩轩回头，看见大儿子不知何时依偎在端木尧坐在旁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跟离儿，忍不住伸手摸摸北冥飒的头：“羽儿回来啦？”

“爹爹！”北冥飒甜甜叫道，往离斩轩身边蹭了蹭，“孩儿好想你们。”

“我们也想你啊！这次回来，多住些日子吧，反正皇宫这么大，肯定有你满意的住处的。”离斩轩点点他的鼻子，宠溺道。

“嗯，”北冥飒点头，忽觉不妥，侧头看了一眼离洛寒，目光满是询问哀求之意，离洛寒微笑颔首，表示同意，北冥飒这才放心。

洛寒哥哥也同意多住几天呢！真好！

离斩轩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笑意忍不住爬上唇角。

端木尧唤了人来去准备晚膳，忽然想起外殿还有人在候着，起身想出去告诉他们，离儿已经没事了，无奈担心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猛然起身有些晕眩，离斩轩扶住他，紧张问道：“尧，没事吧？”

当年好不容易才将尧的病给医好，倘若再复发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端木尧安慰道：“没事，起得有些急了，我只是想去外殿告诉他们，离儿没事了，一个个的就别在那杵着了，都各回各家吧！”

北冥飒跳下床，笑道：“父皇，我去告诉他们吧！你好好休息。”

说完颠颠地跑到外面去了。

端木尧跟离斩轩对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

赵敬阳、穆子昂、轩辕天烬为首的太学院的太傅学生们都还在这里守着。

北冥飒跑出来，看了几眼这些个不认识的人，脆生生道：“阿离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从方才就猜测他的身份，此时见他跑出来通传，更是摸不着头脑。

穆子昂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能自由出入太子宫？”

赵敬阳拿手肘碰碰穆子昂，制止他的话，对北冥飒赔笑道：“这位小公子，我们能看看阿离吗？”

“阿离还没醒，你们等他醒了再来吧！他现在需要休息！”北冥飒也对他礼貌道，然后对着穆子昂拱拱鼻子，得意道：“我是谁你当然不知道了，不过，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自由出入太子宫也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穆子昂。”

“穆子昂？”北冥飒念了一遍，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端木羽，也叫北冥飒。”

说完对众人挥挥手：“改天再来宫里找我玩吧！我现在要进去陪阿离了！”

端木羽？北冥飒？

赵敬阳跟穆子昂对视一眼，难道是……那个经常被阿离挂在嘴边的哥哥？！

可是……怎么哥哥也这么一丁点啊？

轩辕天烬眯了眯眸子，对众人道：“好了，现在可以知道阿离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们改日再来。”

众人散去。

轩辕天烬回望了一太子宫，然后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皑皑白雪照得人眼睛发涩，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北冥翼……你到底该如何收场？你的年纪，明明都可以做太子殿下的爹爹了……更何况你还是他哥哥的义父……你，还要沦陷到底吗？”

被轩辕天烬惦念在心的北冥翼此时正在赶往天山的路上，同样的雪落在身上，却是彻骨的寒冷。

离儿，一定要等我回来！

＊＊＊＊＊＊

端木离总算是醒了过来，大家晚膳还没来得及摆上，就听见他吟呻一声，翻了个身。

“阿离！”北冥飒率先跑过去，扑在床边，欣喜地看着刚刚醒过来的人儿。

端木离唇色还未缓过来，青紫中透着苍白，他虚弱开口：“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才刚到一会儿！”北冥飒笑得眉眼弯弯，他伸出小手隔着被子拍拍端木离的肩膀，“哥哥这次会在宫里多住几天，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不然就没办法陪我一起玩了！”

端木离微弱地笑笑：“好啊……”

“阿离，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倒水，拿吃的，你想吃什么？”北冥飒小心翼翼地问道。

端木离摇摇头：“不想吃……”

北冥飒小脸垮下来，心疼地伸手抚摸他的眉眼：“那再睡一会儿？”

“哥哥，我想喝水……”

“喝水？好啊，我这就去倒！”北冥飒刚要转身，旁边端木尧已经递过了杯子。

北冥飒接过来试了试温度，正好。端木尧则轻轻扶起端木离让他靠着自己，看北冥飒亲自喂阿离喝水。

喝了两口，端木离便不想再喝，他无甚精彩的眸子转了转，并未找到想要见的人，不由得垂下眼帘，有些失望地问道：“鬼面人叔叔呢？”

端木尧扶他躺下，顺口回道：“他去帮你煎药了，待会就过来，你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了。”

端木离这才高兴起来，不过精神实在不济，没多久便又沉沉昏睡过去。

北冥飒站在床边守着端木离，迟迟不肯去桌边吃饭。总是聚少离多，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而且他的病痛自己却无法帮他去除，更无法替他承受。十五岁的北冥飒，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心痛如绞。

端木尧叹了口气，亲自俯身抱起他来：“好了，阿离已经醒过来一次了，说明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要乖乖听话，不然你要是病了，我跟爹爹可就更伤心了。”

北冥飒这才乖乖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吃饭。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离洛寒。这三天他日夜不休地赶路，再加上大雪压身，还得护着北冥飒不让他受到半点风雪的侵袭，着实又累又困，乍一进这温暖的室内，只暖和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头也有点晕晕的，怕是染上风寒了……

“洛寒？”离斩轩离他最近，见他困倦不堪，不由出声叫道：“是不是不舒服？”

离洛寒被他一叫，本来差不多快睡着了，猛地回神，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上，他忙不迭地捡起来，尴尬地笑了笑。

北冥飒本来正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饭，听到离斩轩的话，忍不住抬头去看离洛寒，见他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放下碗筷蹭到离洛寒身边：“洛寒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困而已，别这么紧张。”离洛寒捏捏他的小脸。

北冥飒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你的手好烫啊！”说着，踮着小脚去探他的额头，“啊！你发烧了！你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说到最后，北冥飒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阿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本来以为不用担心了，结果离洛寒又病了。

离洛寒对他笑道：“好了，不用这么紧张，只是感染风寒而已，我喝碗姜汤水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爹爹，是吗？”北冥飒转头看向离斩轩。

离斩轩点点头：“嗯，没什么大碍，我看你们俩都没精神吃饭，干脆去隔壁的凌霄殿休息吧！待会我会命人给你们送姜汤水过去。等你们醒来饿了再吩咐御膳房给你们单做喜欢吃的东西。”

“嗯。”北冥飒拉着离洛寒起身，然后对端木尧跟离斩轩道，“爹爹，父皇，那我们先去凌霄殿，明天早上再来看阿离！”

“去吧！”

004.如此提亲

凌霄殿。

北冥飒让离洛寒把被雪弄湿的衣服都换了，然后推他上床，抖落两床被子给他盖上，并吩咐人把火炉挪近了些。

离洛寒看着那小小身影忙忙碌碌，而且一心是为自己，便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病也好了大半似的。

待宫人送了姜汤水和端木尧根据现代感冒药成分让离斩轩研制的药水，北冥飒接过，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搅动，不时吹吹，好让药凉的快一点。

离洛寒窝在被子里，含笑看着北冥飒。

果然，下一刻，北冥飒递过一勺药：“张嘴，啊——”

“啊——“离洛寒十分配合地张嘴，喝药。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喂离洛寒喝完了姜汤水和药，北冥飒催促离洛寒躺好，帮他掖好被子：“洛寒哥哥，你赶快睡一觉吧！发发汗就好了。”

离洛寒嘱托北冥飒：“飒，你也喝点预防，免得我传染给你。”

“我知道啦！”北冥飒甜甜笑道。他转转眼珠，商议道：“洛寒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叫你洛寒哥哥？”

“不叫怎么可以？”离洛寒故作伤心状，“怎么？跟家人团聚就不要洛寒哥哥了？”

“不是啦，我们……我们是那种关系嘛，我想叫你的名字。”北冥飒立在床边，一副乖巧羞赧的样子，煞是诱人。

离洛寒干脆装傻到底：“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那种关系啦！你知道的嘛！”北冥飒跺跺脚，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离洛寒笑道：“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洛寒哥哥太坏了！”北冥飒气鼓鼓地转过身，不理他。

离洛寒见逗得差不多了，便不再逗他，伸手将人揽过来，北冥飒顺势扑到床上，倒在一边。离洛寒将他搂进被窝，笑眯眯道：“让我来猜一猜，我们是……”

“是爱人的关系嘛！”北冥飒接口道：“不管啦，我以后不叫你洛寒哥哥了，我要叫你洛。”

“我很不习惯的啊！”离洛寒委屈道。

“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北冥飒笑嘻嘻埋首在他胸前，“我会尽快让你习惯的，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