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到了楼下，走到韩飞的大摩托面前，轻轻地抚摸它美丽的车身，然后弯下腰，闭上眼睛，轻轻地吻在了车头 上。再见了，大家伙，再见了，韩飞。

陈嘉拉着行李箱渐渐离去，夕阳下，长长的影子留恋地指着家的方向。

第十一章

韩飞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过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一看，又放回去。

“韩飞，”有人推门进来，韩飞兴奋地回头望去，等到看清了对方，又失望地低下头去，“我一下飞机就听说你中枪 了，他们说你被子弹打在胸口上，差一点就死了，我还想着这二当家的终于轮到我做了，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挺精 神的嘛！ “，来人一边大大咧咧地说着一边向韩飞走来。

“沈三，话说完了就快滚。”韩飞又看了一眼手机，不耐烦地说。

沈诺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生气，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我说怎么火气这么大呢，原来是等电话哪，是哪个美人啊 ？ 让我们韩少爷这么魂不守舍的。”

韩飞懒得理他，起身下床，一边打电话一边向电梯走去。“韩哥，你需要什么和我们说就行了，林医生说你现在还 不能出去。”站在电梯门口守卫的一个保安说。

“都给我让开！ 我要找我媳妇，跟你说有个屁用！” 韩飞挂断了电话，进了电梯，慌乱地喘了口气，捂住了胸口。

出了电梯，韩飞忍受不了地弓下腰，用力地按住胸口，缓慢地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咚”地倒在地上。

林医生看着韩飞胸口被染红的绷带，轻轻地说 ：“你做手术的时候还在发疯一样地念叨着”不要告诉陈律师“，结果 他就这样对你吗？韩飞，你这又是何必呢？” 韩飞依然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地躺着，林舍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开 始帮韩飞处理伤口。

“韩哥，家里没有人，但是他的同事说他今天去上班了。”

韩飞低头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手，过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道：“啊，知道了，你出去吧。”然后他就低下头，继续的沉默 。

所以你是不喜欢我，对吧，韩飞想了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慢慢地靠在床头上。

站在宾馆的房间里，陈嘉小心地把咖啡壶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才恍惚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咖啡了，到了韩 飞家之后，所有的食物饮料都是韩飞准备，咖啡壶摆在厨房却是一直闲置。从来没见过韩飞喝咖啡，如果他喝的 话，自己应该也会觉得很不搭吧。陈嘉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把热水壶插好，然后就坐在宾馆的大床上开始 发呆，直到一边的水烧好，发出“嗒”的一声响，陈嘉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站起来，向桌旁走去。

向咖啡壶里倒水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陈嘉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就顺着桌面流下，飞溅到他的腿上。顾不 得疼痛，陈嘉快步走到床边，匆忙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待看清了是委托人打来的，陈嘉却放下了电话，慢慢 地向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陈嘉先是挽起裤腿，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拿下莲蓬头，用凉水对着红了一片小腿冲了一会儿，之后 便缓慢地回到房间，疲惫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一片狼藉，想了想，起身关灯睡觉。

在自己离开那天之后，韩飞就没有再打来了，是啊，自己做得这样明显，哪怕是像他那样粗心的人也应该明白了 ，不打来是理所当然的。陈嘉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可自己却也不由自主地期待，期待韩飞挽 回，期待韩飞能多爱自己一点，或许并不为什么，只是一种惯性，或许，只是自己的贪婪罢了。

陈嘉在黑暗中，听着手表的指针走动的声音，虽然没有喝到久违的咖啡，但是久违的，陈嘉又一次失眠了。

连续几天的失眠，使得陈嘉的状态一直很不好，上班的时候也总是打不起精神来，甚至开会的时候也频频地走神 。这天下午，王经理终于把陈嘉叫到办公室里，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嘉静静地站着，沉默地摇了摇头 ，王经理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再多问，只叫他注意休息，手边的案子可以先放一放。

出了办公室，陈嘉就径直走进茶水间，重重地倚靠到门上，过了一会儿，陈嘉摘下眼镜，抬起手揉了揉酸涩的眼 睛，陈嘉，难道你要永远这样下去吗？ 但是没办法，陈嘉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晚上大把大把的吃安眠药， 把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灌进肚子里，可是换来的，只是第二天愈加的虚弱和疲惫。他控制不了的想韩飞，想他的受 伤，想他在干什么，想他发现自己离开之后的反应，越想越是思念，越想越是想要回去看看。陈嘉才知道原来自 己也可以这样的思念一个人，想念的枝蔓不断的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紧紧地束缚住他的身体，占据着他的思维， 叫嚣着要见到对方。陈嘉抬手搂住自己，好疼，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我该怎么办？陈嘉把头深深埋下，我还能 怎么办？

韩飞回到家里，走进陈嘉的卧室，打开衣柜，对着空荡荡的衣柜愣了一会儿，然后走进洗手间，静静地看着架子 上只零星地摆放着自己的洗漱用具，又进了书房，电脑，文件，书，都不在了，韩飞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 ，陈律师是真的走了啊。

第十二章

陈嘉最近一直在加班，虽然老板和同事们都在劝他歇一歇，但是陈嘉根本不能休息，一旦他停下来，他的脑子里 就不断的闪现有关韩飞的一切。他不敢相信，以后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稀奇古怪的菜肴，再也不会有红酒兑着 啤酒，再也不会有人来接自己下班，再也不会有人对自己说“这不是你的错”，再也不会有人等到自己睡着了再把 自己抱到床上去，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做韩飞的小混混。

陈嘉痛苦地低下头，他做出那样的决定，并不是为了自己，甚至也不是为了韩飞，这只不过是他那向来理性的头 脑经过精细地计算分析得出的能将利益最大化的方式，然后，陈嘉便坚定不移地认定这就是标准答案，坚决地执 行。向来是这样的，优等生陈嘉向来是这样，把生活中的每一步都当作是复杂的数学题，分析求导，一丝不苟。 只是到了现在，当他发现这决定似乎只能将自己摧毁，便只好自欺欺人地期盼韩飞能从中得到解脱并且能过得很 好。

可惜韩飞过得不好，他觉得最绝望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他深爱的人不爱他，这桥段太过于滥俗，以至于根本无解 ，或许也没有人去解。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忘记，会自己解脱自己，会对现在经历的痛苦大骂一句傻X，然后开始新 的生活。但是韩飞却不想忘记，他不想忘记陈律师，那个不够坚强也不够勇敢，看起来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精英 律师，他慢慢地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当终于到了爱人的距离，他却又一声不响地离开，离开 时那样的残忍和绝决，让还在傻傻的憧憬美好未来的韩飞不知所措。

“陈律师，”韩飞坐在空旷的房子里，轻轻地说，“你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陈嘉从文件里抬起头，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正是处于不属于白昼也不属于黑夜的阴暗时光，天空象是裹在一团 厚重的灰布里，直教人喘不过气来。陈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个沉睡在MSN里再不动弹的幼稚ID，关闭电脑，起 身准备回到冰冷的酒店房间。

走出事务所的时候，陈嘉却突然愣住，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相信，那个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的男人，是韩 飞。

“陈律师，”，韩飞慢慢向陈嘉走过来，他的眼睛红红的，象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仿佛身体里盛满了无限的哀愁 。

陈嘉静静地看着韩飞向自己走来，他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了？ 是谁欺负你了？”，可是他不敢，他清楚地知道答案 是什么，所以他不敢。

“陈律师，”韩飞走到他面前，难过地说，“你好久没有回家了。”

陈嘉听了这句话，突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仿佛痛极地弯下`身体，眼泪不停的掉落。

韩飞和陈嘉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陈律师，”，韩飞开口道，“你不要难过，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这不是你的错。”

陈嘉只觉得身体更加的痛，他很想告诉韩飞，“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控制。”但是他能做的 ，只是狠狠地咬住下唇，来抑制自己的呜咽。

“我真的很喜欢陈律师，非常……非常喜欢，我想见到陈律师，虽然知道陈律师现在并不想要见到我，但是…… ，我就喝了很多酒，我想，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来见你了。”

说着，他突然转过身，伸手抬起陈嘉满是泪水的脸，手指轻轻地划过陈嘉紧咬着的鲜红的嘴唇，“陈律师，这是你 答应我的，那天，你答应了的……”韩飞说着，倾身吻了上去。陈嘉闭上眼睛，长长地睫毛颤抖着，泪水顺着脸 颊不停地滑落。

亲吻之后，韩飞却突然万分苦恼地抱住头部，“下次，来看陈律师就不能用这个理由了。”，然后，他仿佛只是自 言自语般地轻声道 ，“陈律师，真的非离开不可吗？”

街边的路灯将二人笼罩在昏黄的光芒中，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一把长椅，一束灯光，和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韩飞突然开口说 ：“陈律师，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不要哭了，我没有怪你，真的，陈律师。” 陈嘉惊讶地 抬起头，韩飞却只是冲他笑笑，就转身离去。

韩飞的身影渐渐地走远，渐渐地融入那片吃人的黑暗中，陈嘉想要开口，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哽咽的说不出 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韩飞消失在最黑暗最绝望的地方。

我爱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愿意为你学会忍耐，我愿意为你承受痛苦，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第十三章

陈嘉在一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坐了一会儿，他茫然地转头向身旁望去，对着身边的一片黑暗，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韩飞，走了？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向酒店的方向跑去，他推进门，象是一秒钟也等待不了地开始快速地收拾 行李。他的脑子里好像是有一个什么阀门被突然打开，那些一直蛰伏在脑中的念头一下子涌入，催促着他，拉扯 着他，要把他带到心上人的身边去。

听到敲门的声音，韩飞疑惑的慢慢打开门，惊讶地发现陈嘉站在门外。

我在你家里住了几个月，帮你扫了几个月的厕所，最爱的红酒被你喝了，自慰的样子的也被你看过了，甚至你 的那东西也摸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在一起呢？陈嘉自暴自弃般的想着，最重要的是……

陈嘉放下手中的行李，扑到韩飞的怀抱中。

最重要的是，我爱你，即使我害怕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愿意为你学会勇敢，我愿意为你改变自己，这就是我爱你 的方式。

二人终于用力的接吻，他们交换着口中的唾液，就像也在交换彼此心中压抑的痛苦和委屈，就像在交换心中涌动 的爱意和思念。如果我们是这么的爱着彼此，那还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呢？

韩飞又一次像小鸡一样跟着陈嘉摆放行李，“陈律师，你为什么回来了啊？”，小鸡韩飞脸红红地问，心里羞涩地想 着“哇噻陈律师要表白了要表白了！”

“我突然想起我已经交了一整年的房租。”

“陈律师……”

“而且，”陈嘉轻轻地说，“我发现我离不开我的房东了。”

韩飞： （*^O^*）

晚上，韩飞拥抱着陈嘉躺在床上，“陈律师，我们能不能……？”

“不行。”

过了一会儿，“韩飞，我想看电视。”

韩飞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的陈嘉，感到欲哭无泪。

十分钟之后，韩飞小心地抱起熟睡的陈嘉，在陈律师额头上印下一轻轻的吻。

“你不要进来”

“陈律……师……”

这天，陈嘉下班之后就直接进了卫生间，并且距离现在已经有了十来分钟。韩飞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播着频道，眼 睛却直直地盯着卫生间的那抹光亮，过了一会儿，韩飞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韩飞看着眼前的景象，呆呆地愣在了原地。陈嘉正赤`裸着下`身跪在地上，手中一只软软的管子伸向后庭，韩飞 愣愣地站着，只觉得口干舌燥，“陈律师，你……你这是……”

陈嘉见韩飞进来，慌乱又觉得羞愧，本来小腿就已经跪的酸软，被韩飞这样一吓，险些支撑不住。韩飞赶紧走过 去，扶住陈嘉，“这是在……清理？”，韩飞看到那根细细的管子好像在把水注入陈嘉的体内。陈嘉咬住下唇，不 说话。

韩飞对着那根软软的管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便也低下身坐在洗手间的地砖上，让陈嘉可以靠在自己身上，陈 嘉依然沉默着，轻轻地把头靠在韩飞肩膀上。

“陈律师，你疼吗？”

陈嘉只是静静地靠着，管子里的水依然在缓缓的流淌着。

“陈律师，每次，都要这样吗？”

陈嘉还是不说话，他放下手中的管子，抬起双手搂住韩飞的肩膀。

“那，陈律师，我们不做了……” 韩飞看着陈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疼地说。陈嘉闭着眼睛，脸红红的，摇了 摇头。

过了一会儿，陈嘉抬起头，轻轻地说“韩飞，你出去吧。”

“弄好了吗？”

陈嘉不回答他，只是又轻轻地说了一遍，“你出去吧。”

韩飞低下头吻了吻陈嘉的头发，“没关系的，陈律师，我喜欢看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有水从陈嘉体内排出，陈嘉突然抬起头，吻上了韩飞的嘴唇。

“没事的，陈律师”韩飞笑了笑，就温柔地低下头回吻陈嘉。

韩飞把陈嘉抱到床上，缓缓地亲吻陈嘉的眼睛，鼻子，嘴唇，洁白的颈项，“韩飞……” 陈嘉轻喊出声，他觉得 又幸福，又恐惧，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慢慢地融化，融化在韩飞温柔的吻中，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伸出手 拉住韩飞的手。

“别担心，我在这儿。”说着，韩飞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陈嘉的手。

被韩飞进入的时候，陈嘉依然紧紧地握着韩飞的手，“韩飞……韩飞……”他轻轻地喊着，“疼吗？”，韩飞停下 动作，抬起满是汗水的额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温柔的望着陈嘉。陈嘉摇了摇头，“韩飞，”他慢慢地说，“我爱你。 “

韩飞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挺进陈嘉的身体里，”陈律师……“

陈嘉在韩飞给的情欲中不断的沉浮，韩飞嘴里不断的”陈律师“让他颤抖，他第一次知道这三个字竟是这样的有催 情的效果。随着韩飞最后的几下律动，二人终于一起达到高潮。韩飞紧紧地抱住陈嘉，”陈律师，真好，我第一 次知道，是这么好。“

在床上相拥着躺了一会儿，陈嘉突然要下床，”陈律师，“韩飞迷迷糊糊地说，”你不会又要去看电视吧？“

“不是，”陈嘉咬着嘴唇，“要清理。”

“必须要清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