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关我事，可是……”韩冬阳有点语塞，停了一停才扯了个理由出来，“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乱，他就不怕传上病！”
程远笑一笑，没再接这个话头，钻进厨房帮他妈做饭去了。
当天晚上，或许是因为有点心虚，也有点抱歉，一上床，韩冬阳就把程远往怀里抱。程远本来有点不想做，不过禁不住他摸索亲吻，很快也燃起了热情！只可惜有程远他妈在外屋睡着，两个人很难尽兴。所以到这天晚上一切结束，韩冬阳就跟他说好话：“你妈要在这儿玩几天呀？”
“怎么啦？”程远立刻在黑暗里瞪着他，“你想赶她走啊？”
“怎么会？”韩冬阳笑一笑，说的是实话，“本来我就说了愿意接她跟我们一起住，要不……我们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吧？”
“还是算了吧，北京的房租这么贵，等两天我就送她回陕西了！”
“你还要送她呀？我们直接送她上火车不行吗？”
“那怎么行？她已经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能放心她一个人去坐车？”
“那又怎么样吗？她身体又不是不好，去新疆那么远，还不是她一个人坐火车去的？你就是……不想留在北京陪我对吧？”
韩冬阳一说起来就郁闷，程远默默地一会儿，才开了口：“我留在北京，能干什么吗？”
“又没人要你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养着你呀！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算穷一点又怎么样？”
“可是我不想让你养，我不愿意人家说我真的什么都干不成，也不愿意……你为了我那么辛苦！何况，我们在一起，老吵架，那还不如离得远一点的好！”
“我辛苦是我自愿的！而且我们怎么老吵架吗？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工作上的压力大，所以……可能是有点神经质，回家来脾气坏一点，你不理我就行了，过后我会加倍补偿，不是跟你说过很多回了吗？”
“是，你是说了很多回！”程远叹口气，停了一停，才幽幽的接了下去，“可是……你工作上的压力大，何许……我的存在会让你压力更大！”
“怎么会？”韩冬阳马上接口，“没有你，我心里会很空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就算累一点，起码心里感觉踏实！”
“可是我不想让你累，我也想替你分担一点！”程远坚持。
韩冬阳知道他的脾气，就像程芳说的，他表面上很柔顺，但是一旦拿定主意，比牛犊子还倔！
所以韩冬阳闷闷的没再往下说。心里不高兴，之后一连两天，他跟程远话也不怎么说。程远好像完全没事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订了回陕西的车票。
一直到走的前一天晚上，韩冬阳按捺不住，终于还是先跟程远和解。
“那……你回陕西准备怎么办吗？”他问，忍不住地又将程远往怀里抱。
“我想……再找找门面，还是开一个包子店吧，我就只会这个。”
“开包子店很辛苦的！”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啊！而且我姐现在也在家闲着，我跟她商量过了，我们俩合伙开，再加上我妈我爸，我也不会太辛苦。”程远笑一笑，主动亲他一下，“好啦，你别不开心，你五一十一可以去看我呀！而且我答应你，每年春节都会过来陪你一个月，而且平时如果生意不好，我就让我姐他们看着，我过来北京陪你，这样总行了吧？”
韩冬阳无话可说，明知犟不过他，也只能依着他的安排。
第十章
帅天男在去他一个网友那儿的第三天，才给韩冬阳发了信息，直接说怕韩冬阳不高兴，所以没跟他说实话。韩冬阳气得发信息骂了他几句，之后就决定不再理他。
但是程远一走，经不得帅天男不断的发信息认错，而且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搁不下，最终还是打了电话让帅天男回来，不过就跟他约法三章，他找其他朋友他无权干涉，但是以后不准再骗他。
之后没几天，帅天男就重新回来，一回来，在韩冬阳的一再督促下，还是出去找了几天工作。本来他表姐吴敏要让他去她的公司上班，帅天男坚决不肯去，韩冬阳体贴他的心思，也没有就这件事去劝他。但是一连找了好些天，都是高不成低不就，韩冬阳看他每天回来都是烦躁不安，又心疼，只好叫他在家歇歇再说，结果这一歇，他又沉迷进了福彩体彩。
韩冬阳无可奈何，也只好不再说什么，只要帅天男不再出去随便找网友，不再跟人赌博，他也就知足了。
幸亏帅天男还老实，赌博就真的完全杜绝，不过还是会忍不住的在网上找网友，有时候也会偷偷跑出去见面，只是从来也不会在外边歇。韩冬阳既然不能完全的将感情给他，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两个人的相处就非常的奇怪，帅天男还是会经常往里屋跑，韩冬阳也还是拒绝不了，甚至于常常的会有期待。不过两个人在床上怎么激情也好，到了白天，两个人有说有笑，但是言谈之中谁也不会涉及情爱一类。韩冬阳是因为有程远，而帅天男，恐怕就是不愿意被任何一个男人捆死。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屋子生活了大半年，当然也会有摩擦，尤其韩冬阳脾气还是坏，他又是辞了工重新回公司的，很多人表面上对他客气，暗地里却会诽谤排挤。韩冬阳无法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往往在公司受了闲气，回来也会忍不住的向着帅天男发泄。幸亏帅天男心眼比较宽，虽然最开始几次也很生气，但是渐渐发现韩冬阳的确是有些控制不了情绪，而且吵过就完，他也就不再当回事情。每回韩冬阳吼叫起来，他都只当听不见，等到韩冬阳一阵火气散过，回过头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仍然会跟韩冬阳有说有笑。
那就让韩冬阳有时候会忍不住的心想：这两个男人，到底谁更适合他？
当然这种念头往往只是一闪而过，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只有程远，能够陪他到老。
所以他对程远更加的放纵和爱惜！程远在离开北京以后，又去浙江江苏以及上海玩了一趟，韩冬阳从没有试图加以阻止，甚至仍然会叮嘱他一个人在外边要舍得花钱。至于说在旅游的过程中，程远有没有去见网友，会不会为了省钱而在网友家里歇息，他也没去问。程远是很喜欢结交网友的，不过韩冬阳从来不去干涉，那就像程远也不会问他跟帅天男之间如何如何一样。
实际上帅天男一直都跟他在一起住的这件事，程远好像真的不以为意，他甚至会经常在网上跟帅天男聊得不亦乐乎！那就让韩冬阳自以为是的以为，也许程远跟他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两个人要在一起长长远远，就不能相互绑得太紧！因为程远不是傻瓜，不可能相信他跟帅天男一个房子住几个月，会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他聪明的不予追究，聪明的多给韩冬阳留一点空间，也多给他自己留一点空间！
一直到几个月以后，韩冬阳才发现，他的自以为是，错得有多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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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在过了五一以后，终于在延安找到了一个门面，因为钱不够，还打电话让韩冬阳想办法。韩冬阳听说，一声也没问他转让饭馆的钱用了多少剩下多少，反而立刻张口去跟吴敏借了几万块给程远汇过去。
之后程远就开始忙碌起来，每回韩冬阳给他打电话他都顾不得多说，直到几个月以后，赶上十一长假，韩冬阳压不住心中思念，又去跟吴敏多请了两天假，这才赶去延安探望程远。
见面的情景就不用多说，只可惜一家人都在一个屋子里挤着住，韩冬阳晚上虽然跟程远睡在一起，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幸亏程远他妈体贴，叫程远陪着韩冬阳去壶口瀑布玩了一天，之后又去程远大姐家里住了一晚。
到了程远大姐家里，韩冬阳才算明白了什么叫着黄土高原。当汽车顺着山路盘旋而上的时候，他本来以为既然上去，到了山顶自然还得下来，但是没想到突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没有他想象中的山尖之类，而是出现了一大片整齐开阔的大平原，仿佛鬼斧神工，突然将一座无比巨大的山峰拦腰截走，只剩平平整整的下半部分留在那儿一样。
那里的人管这个叫坝上，而坝上种的苹果由于气候特殊，特别的香甜可口，据说很多都是出口专用。韩冬阳跟程远在那儿住了一天，临走的时候，程远大姐还给韩冬阳硬是满满的带了一大箱苹果。
大姐家里还是睡的炕，当天晚上，一家人不分男女一溜排开，一人一床被子，并头说说笑笑，直到各自睡熟。韩冬阳躺在家人的中间，感觉很新奇，也感觉很温暖，然后忽然之间，他明白了程远为什么会那么大了还会跟他妈一个床上睡，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睡炕的，母子并头而睡，对于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
那就让韩冬阳心里对程远充满了抱歉！但是一家人都在炕上躺着，他没有机会将程远抱进怀里，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然后到了第二天一早，程远坐车回去延安，而韩冬阳则坐上了另一个开往西安方向的汽车。
那声对不起，他一直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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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壶口瀑布玩的那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家宾馆的床上，热情过后，有过一段这样的对话！
“帅天男……还好吧？”程远问。
“他能有什么不好？”韩冬阳听他提到这个，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点提防，“还不是那个样子，一天到晚上网研究彩票，不过幸亏，虽然没有赚到钱，倒也没有赔钱！”
“那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店里实在忙得很，你让他来给我帮帮忙吧！”
“这样可不行！”韩冬阳毫不考虑一口拒绝，“那个人花心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从看见你第一眼起，他就对你不怀好意，你跟他在一起，我可不放心！”
程远笑一笑，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前几个月我出去玩，有时候……就是在网友那里住！”
“哦！”韩冬阳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说这个，“我猜到了，你就是喜欢省钱吗！”
“那……你一点也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韩冬阳搂一搂他，“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相互留一点空间给对方的，不然，就不可能长久！”
“是吗？”程远笑一笑，抬脸仔细看一看他的神情，然后低下头来，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是，为什么，帅天男出去找网友，你就这么生气？”
“我……”
韩冬阳语塞，正想着怎么解释，程远接着又说了一句：“你知道吗，这一年，我一直都在考虑，我跟你……也许根本就不合适，你需要的……也许是……好像帅天男或者高强那样的男人，而我，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人！”
“啊？为什么要这样说？”韩冬阳一听吓一跳，“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是，你对我很好！”程远苦笑，“但是……我想那未必是爱情，或许……只是一种责任！所以你会感觉累，所以你会常常的控制不了脾气，我想……或许，你也需要有一个依靠，而不是……让我这么靠着你！”
“千万不要这样说！”韩冬阳马上说，竭力想要打消他的念头，“是，我承认，我跟帅天男……是有一些事情，可是……毕竟我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你既然这样想，回去我就让他搬走好不好？还有，做包子店这么辛苦，你还是不要做了，去北京陪着我，我会很努力的赚钱，而且，我会尽量不跟你发脾气，这样好不好？”
程远沉默，双眼瞅着他，很久，轻轻叹息一声，将头靠进他的肩胛，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韩冬阳也没有再往下说，但是心里边，却浮起一种自跟程远在一起，就再也没有过的虚飘飘的感觉，很不踏实！
第十一章
坐在火车上，韩冬阳一路都有些精神恍惚。临行程远姐姐姐夫送他上车，而程远在他之前已经先坐上了开往延安的汽车，甚至在走的时候，一句亲热话也没跟他说！那就让韩冬阳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路都在想这件事，也忘了跟帅天男打个电话说一声他要回来。
他坐的火车晚上十一点才到北京，一下车，他拎着重重一筐苹果，坐地铁到了住的房子附近，才又打了个的回去。
到了家门口，伸手准备敲门，又停住，忽然很想知道帅天男突然看见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所以他掏出钥匙，轻轻将门打开，再轻轻推门进去。
外屋里没灯，因为里外两个房间是通的，刚一进门，他就听见里屋传出来暧昧的嬉笑声！
真的很暧昧，韩冬阳不用进去看，也知道里屋的人在干什么！
实际上对于帅天男的性格韩冬阳非常清楚，在去延安之前，他还专门警告过帅天男如果要找朋友，可以出去找，就是不准将朋友带到家里来。所以一听见这个声音，韩冬阳立刻一股无名火起，几乎就想冲进去把里边的人臭骂一顿！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把苹果放到外屋，重新走出去，想到外边找个地方吃宵夜，心里一股气实在憋得难受，终于还是“砰”的一声，顺手将门重重碰上。
在附近找了一个路边摊，刚要了几串麻辣烫，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看，是帅天男！
他不想接，不过最后他还是接了！
“冬阳，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里边传出帅天男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韩冬阳忽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是因为帅天男的浪荡花心，而是因为自己居然会为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此心动！
但是起码在这一刻，他不想听见帅天男的声音，更加不想看见他！
所以，他直接说了出来：“你跟那个男孩儿一起走吧，我很累，今晚想好好休息，不想跟你生气！”
“冬阳，我……”
“走吧！”韩冬阳打断他的话，疲乏的说出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在路边摊上坐到人家要收摊，他才站起身回去。
打开门，屋里没人，看起来帅天男真的已经走了。韩冬阳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把自己扔到床上。
忽然之间，他好想好想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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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第二天是上班时间，韩冬阳实在懒得动，打电话给吴敏多请了一天假，就一直躺在床上，一直躺到外边的门声响，帅天男走了进来。
“怎么还在睡，吃过早饭没有？”他问，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大概以为就像从前一样，韩冬阳一阵脾气发过就会好。
韩冬阳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可笑，这张脸并不是特别英俊，尤其现在看起来，甚至也没有了那股子帅气！自己居然跟他如此生气，甚至为了他连班都不想上，实在是很傻，也很不值得！
所以他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下来：“没事，就是昨天坐火车累倒了！”
“哦，那我先做饭！”帅天男说，真的转身进厨房去了。
韩冬阳又在床上略躺了一会儿，之后起来，先进卫生间洗漱过了，看看帅天男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他把电视打开，稍微看了一会儿新闻，帅天男又将饭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