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已经开始放出了帝魇魔。”，低沉清冷如大提琴的声音缓缓响起，来者道出的事实让龙族的半神不由得正起出身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阿比迪斯的巫妖军团已经到了萨贝拉斯之巢。”

“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这次人情欠的有点大。”夏亚微微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如果我要具体的情报，需要付出什么？”

来者说出了他的要求。

“……”夏亚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来者如同来时一样，转身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的儿子要这么省心该多好。”夏亚微微一叹，看着刚刚放下的卷轴，迟疑了一下，在长长的黑曜石桌上轻轻扣击了一下。

房间旁边的小门被推开，走出一名和夏亚一模一样的俊美男人。一个照面之下，夏亚立刻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卡维，你解释一下，用我的模样去做了什么？”

“与一位少女谈论了一夜人生哲学，她的智慧让我欣赏。”卡索身上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身边的空气扭曲了一下，显出一名的少年，他面容俊美，轮廓深邃，微笑间带着洋溢的青春气息，左颊的小小酒窝配着凌乱的黑发短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这么急的叫我，是什么大事吗？”少年悠然地道。

“托勒密这次是来真的了，决定下死手了。”夏亚淡淡道，“那个人刚刚传来消息，阿比迪斯的巫妖军团已经到了萨贝拉斯之巢。估计帝魇魔他们是准备释放出来了，而一但这后路被断，就麻烦了。”

“亲爱的父亲，了解具体这个词汇的含义，对你而言还是困难了吗？”卡维微笑道，“当主观影响了你的判断，那你就如海莱恩一样，死亡会成为终点！”

“一个月之后，巫妖军团会米兰的东部越过拉泽亚突入阿兹格拉特，与此同时，毁灭之手骑士团将联手血鹰骑士团，从西边的安卡哈尔进攻，来一个东西合击，这样既断了我们逃匿的后路，也断了其它城市可能派出的增援大军路线，一举歼灭盘踞在这里的龙族精锐！”夏亚果断地念出刚刚的客人留下的情报，“卡维，你不会给海莱恩来真的了吧？”

“这个深渊如此残酷，善良的他却因为血缘牵绊在此，做为兄长，我于心何忍？”卡维真诚道，“而在你唯一孩子的面前怀念另一个孩子，您你不觉得会是一种伤害吗？”

“卡维……”夏亚的头上冒起无数黑线，“你……”

“不过，”他打断他，“你承诺希望之章还可以使用一年，如果这个消息正确，那么你在这件事上也是夸大事实了？”

“因为我看见了希望之章的真谛，”夏亚看着轻轻叹息，“你和海莱恩……的希望。”

“希望？那种约定未来的事情，实在无法让人认真，毕竟未来太遥远，而我们只能把握当下……”

“这不一样，黑暗龙族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你和他毕竟是亲兄弟！”

“血缘只是一个藉口，用来找寻最初的利用对象，因为帮助亲人的人，也希望被亲人帮助，所以彼此利用。亲爱的父亲，用你微薄的智慧想想，生我的人生了另一个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卡维·海莱恩·殷帝力斯！你够了！”夏亚忍无可忍，咆哮道，“不要和我讨论你的哲学，我们的思想不在一个位面，去找海莱恩，不管你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给我把问题解决掉！”

“好吧，亲爱的父亲，遵从您的愿望。”卡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夏亚长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按了按太阳穴，亲爱的老婆，为什么你给我生的是双黄蛋啊……

只是，想着刚刚那人要的交换条件，看着桌上的卷轴，夏亚没有过多的思考，指尖一抹金色火焰串起，将对方留下的物品化为灰烬。

只能失信了，但这其实没关系，不是吗？

第八章

在狠狠地揍了银龙一顿后，出来太久的优利卡回到了霜之哀伤里，深渊对灵魂的腐蚀太过强烈，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外边。

而洛莉塔接过优利卡未完的事业，在银龙躺在地上喘息时化身成龙，巨大的龙爪一脚踩上了海莱恩的肚皮，就上了一场战争践踏。

最后骨头龙达尔可拖着奄奄一息的银龙的尾巴，飞回了索拉特城，在这期间，骨头龙数次想抢回银龙手上的长剑，但对方只是淡淡地睁开眼，一口蓝色龙息就让他去重新拼自己的骨头了，出于恶意的他拖着对方在空中做了无数特技横滚，大回环，水平8字，急跃升，俯冲失速……可惜结果是银龙乐在其中，反而在霜剑房间的优利卡嫌烦出来给了他一记审判。

骨头龙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索拉特是龙都最南边的边境城市，平时有大约五十万的混血龙族部队驻守，而洛莉塔正是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同时也是龙族最强的战将之一，拥有正面硬撼神选之民的力量，是内定的下一任龙后。

“你和我来，我有话对你话。”洛莉塔不管对方的反应，径直向自己的寝宫飞去。

“你这样不对，我们还没结婚，我的第一次必须给爱的人……”海莱恩弱弱地反抗。

在空中飞行的纤丽银龙猛地一顿，用比飞行时加快了千万倍的速度回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爪子将对方踩地冰冷的冻土之上，巨大的竖瞳凑到他面前，银色的锐利龙角“温柔”地来回蹭动，露出森森利齿：“我亲爱的海莱恩，如果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会把你挂在龙都最高的方尖塔上，弹你的小JJ一万次，你信吗？”

“不要，你不可以这样对可怜的海莱恩……”被人踩中脖子的银龙小心地把自己一点一点缩成球状，保护住自己的要害，颤抖道，“要是海莱恩不能生蛋，你就要选择卡维那个变态了，想想他那无穷无尽的歪理，连老爸都受不了的说……”

“害怕了吗？所以要乖乖的，洛莉塔从来就是说到做到哦，亲爱地阿莱~”银龙温柔地松开他，转身向天空飞去。

海莱恩含泪跟上……

而刚刚把他们带回到自己据点的洛莉塔才踏入自己的卧室，就看见自己那舒适的能量石床上斜倚着一名带着酒窝的短发少年，面容俊美，轮廓深邃，微笑间带着洋溢的青春气息，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洛莉塔再看着自己身后那一模一样短发少年，她脑袋瞬间就大了。

海莱恩和卡维是从一个蛋里出来的孪生兄弟，在外貌上的唯一区别就是两人笑起来各有一个酒窝，卡维是在左颊，海莱恩是在右脸。

由于共同分享了遗传自本代的龙神核心，两兄弟的力量也远低于正常的龙神血脉，只有当他们一方吃掉对方时，他们才有真正继承大位的力量。

本来有着这样的背景，两兄弟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才对。

但……

“卡维，我想你……”海莱恩扑到兄弟的怀里寻求安慰，“刚刚我被毁灭之神的血鹰骑士打的差点见不到你了。”

“难得我好心一次，向奥蕾莉亚美人交待你的行踪，他们的行动力，依旧让我失望……”卡维一把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脊，“现在世上的美人啊，不是胸大无脑，就是胸小有脑，真是让人遗憾……”

“……”让人遗憾的洛莉塔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拔出长剑。

死亡风暴！

……

……

达尔可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就听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响彻整个城市，他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传出一道魔法讯息，让城建的部门去维修了。

洛莉塔大人，和那两个传奇较真，你就输了。

＊＊＊＊＊＊

『洛天月。』灵魂的空间里，优利卡呼唤着这个名字。

『何事？』很快，虚空中就有意识降临。

『寇迪又陷入沉睡了，怎么回事？』优利卡看着悬浮在空间中的灵魂，他的身体正在被无数黑影缠绕，『最近霜剑吸收的杀戮不少，为何还是……』

『因为汝还在。』

『他是为了保护我？』

『汝更改不了，优利卡，这是他付出的代价。』

『天月』优利卡垂下眼帘，缓缓道，『如果我想救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无。』

『洛天月！』优利卡怒道。

『汝研究魔法多年，理应知道，所有的许愿之术都是靠改变事件的可能性来打成效果的，这样就违背了宇宙中最基本的一个定律——熵增！』对方平静地说。

『自然，死而复生是极为难于发生的低概率事件，会减少这个宇宙的混乱程度。这样下去，随着这种法术的使用，这个宇宙可能会逐渐发生某种死寂。法则规定，要想顺利地使用这种法术，就必须用某种东西来交换，也就是说——负熵』优利卡皱眉，他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这宇宙中最常见而且容易控制的负熵——是生命和灵魂』

『汝已经死亡，连灵魂也不完整，没有存在或者法则会接受。』虚空中的意识毫无影响，平静依旧。

『……那你呢？』许久，优利卡问。

『……』对方没有回应。

『天月，算我求你。』

『吾可以保存他的灵魂，时间，吾无法保证。』洛天月可以答应，是因为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法则。

『多谢。』

『吾无法违背法则，所以这次代价，吾先垫付，但吾所存之世，已面临崩溃，楚瑜，这是吾最后可以提供的帮助。』洛天月郑重地呼唤了他从前的名字，『你时间不多。』

『天月……我们，可以回去吗？』最初的一生在眼前浮现，优利卡闭上眼，问。

『就算可以回去，当年会对我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的楚瑜，还在吗？』

“哈哈！”优利卡笑出声音，灵魂猛烈地波动起来。

『没错，已经不在了。』

降临的意识带着面前的灵魂一起消逝，仅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世界，安静黑暗的渗人。

一股重重的疲惫袭来，优利卡踉跄了一下，随即稳稳地站着，看着手中凝聚的圣光，仿佛这样就可以温暖他的灵魂。

心微动，

情己远。

物也非，

人也非。

往日不可追。

第九章

无尽深渊没有阳光，夜视是地狱的生物的本能，无尽的苔原宽阔平坦而又寒冷。下方就是如岩石般坚硬的冻土。沿着盐河的边沿，带着毒性的黑暗冰雪被一些险要的山崖举起，那些山崖到西部裂缝突然被撕开。在所有可以飞行的天空通道上，有无数的飞龙巡视，任何非龙族的生物从中经过，都会被龙族强大的空袭击力量粉碎。

然而，今天，一道无数点点的白色微光自远处的天空蔓延而来，微光带着点点的腥红闪烁，有如夜空中的星辰，无比的美丽。但他们的速度极快，从目之所及开始的数个眨眼就已经来到了在空中警戒的飞龙面前。

这居然是一支数目惊人的毁灭大军，放眼过去尽是身穿白骨盔甲的血鹰骑兵，那情景就好象天空中生长出无尽的茂密丛林一样。飞龙守卫们看不到他们面罩里面的真实面目，只能看见那一对对阴淡淡金色火火焰的眼睛在冷森森的夜空中燃烧着，带着无尽的嗜血残忍，让人油然产生一种陷入死亡怀抱中的恐怖感觉。

为首的三位骑士没有写血鹰合体，只是站在美丽的血鹰之上，身上只有铠甲没有翅膀，一名手执一把深紫色的战弓，其余两名都是拿着一把宽大奇异的长枪。三人并排而立，不分前后，但带出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凝望。

“呜——呜——”

一刹那，无尽尖锐、急促的防空警报在索拉特的上空响起，洛莉塔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就出现在城市最高的方尖塔之上，一波波柔和但却浑厚的魔法气息急速在她身上扩散递流动，四周巨大的尖塔上的无数魔力水晶被急速点亮，一层淡黄灰色的护罩在城市上空出现，将整个夜空点亮，无数的颜色各异的龙类从建筑中闪电般飞出，按颜色，大小，甚至是龙角的形状组成无数编队，组成奇异的阵势，迎向外界铺天盖地的血鹰战士。

无数奇异古怪的魔法图案自四座最高的尖塔中飞出，进入城外灰蒙阴冷的云雾之中，就像洒开的碎纸片一般。立刻，这些飞散的魔法图案发出一阵淡淡的红光，晃动了一下便变成了立方晶体魔法雷球，带着淡淡的雷光，迅速隐身在云层之中，向远方游动飘浮，数十个迎向当先的三位血鹰骑士。其它则向后边的士兵展开袭击。

无数雄厚的轰鸣声连续响起，一团团带着红色光芒的爆炸气浪顿时将整片云团都搅得浑浊不堪，就像一锅被烧熟滚沸的开水一般，整个城市外凄冷浓郁的空气都为此颤抖。

在剧烈爆炸中，龙族与血鹰骑士展开了正面交锋，而做为龙族的五大主城之一，索拉特再次张开了他的獠牙。

无数雷电自城市高大的塔楼释放到天空之中，在被淡色的护罩千万倍的放大，向包围而来的军队四下袭击而去，自动区分敌我，护卫友军，十九座移动城堡自宏伟的城市中浮起，数十座主炮对向了远方的部队。

轰轰轰！从移动城堡猛然间倾射下一枚枚拖着长尾、灼烈得让人炫目的光球，飞扫着血鹰军团密集排列的队伍，发出一阵接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猛烈的冲击波相互交织重叠，将一具具肢离破碎、扭曲变形的尸体象菜叶一般胡抛乱洒，数百士兵们厉嚎一下子淹没在这可怕的袭击之下。

但无数的血鹰骑士在这样的袭击中只是微微乱了一点阵型，他们透射着铁森的杀气，让人感觉就好象是残忍恐怖、冰冷无情的死亡收割机，嗡嗡嗡，一波波地冲进天空中龙族阵营之中，将死亡的阴影扩散。

三名为首的骑士在天空的一角静静屹立，安静地注视着这血腥的战场，同样的，银色的美丽巨龙在尖塔之上维持着强大的防御，让受伤的战士退回，治疗后重新回到战场。

“卡维，”银色的巨龙看着在一边微笑注视的少年，“整个毁灭之神的主力都来到了这里，索拉特的能量充足，但不是无限，你去制造新的能量石。”

“亲爱的洛莉塔，你是在指挥我吗？”少年脸上带着不屑，“这无尽的战争起源都是我和那个无能的弟弟，只要我和他离去，这场争端就不会继续，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所以我选海莱恩，你这个无能的家伙。”银龙没兴趣和这家伙讨论哲学，“那家伙还有点轻重，你就是完全的自我中心了。”

“这世间的生命阿，总是随时顾虑着别人的想法，而不能活出自我，这不是太可悲了吗如此虚掷生命的众生，毁灭才是生命最后的归宿啊……”少年摇头叹息。

“闭嘴！”洛莉塔不再理他，觉得和这种神经病说话真的是自己无聊。

只是下一瞬间，一把黯淡的长剑无视身上的魔法防御，自背后斩断了她的脊骨。

银龙一声怒啸，响彻整个天地，前爪用力抓住塔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卡维！”维护着整个城市的防护。

“我在拯救这个世界啊……”卡维神情不变，“现在我的，是毁灭之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