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陵 下+番外——乐乐威斯
乐乐威斯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关灯
护眼

“没有!真的没有!先生,他喝醉了,你……”

骆禾羽没等何幸恬说完就呼了口气,“那就好,这位小姐,我是他朋友,他如果做了不礼貌的事,我待他向你道歉。”

听闻对方是炎育陵的朋友,何幸恬即放心,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刚才有人拍下了自己和炎育陵的争执画面。

骆禾羽的视线回到炎育陵身上,见炎育陵闭上眼没有动静,便叫了他几声,抬手拍拍他脸颊,确定他失去了意识。

“咦?”骆禾羽感觉炎育陵右脸颊热热地,而且好像有点肿,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摩挲。

何幸恬心虚,匆匆说了声‘那我走了’,就一溜烟离开走廊。

骆禾羽还是担心这女孩可能会到处说炎育陵一些不实……或实的事情,可先下的情况他无暇去管,吃力地把炎育陵扶起来,试图要扛在背上。

“我来。”

芦绍宗声到人到,轻易地把炎育陵横抱在手。

“你真快。”骆禾羽打从心底惊叹。

“我能慢吗?”芦绍宗无奈。

“对不起,我不该带他来。”骆禾羽打从心底后悔。

“会醉成这样,我想是他的自制能力不足。”芦绍宗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

“你别骂他,真的,不是他的错。”骆禾羽不确定芦绍宗和炎育陵的相处模式,无论怎样,他都不希望炎育陵被责怪做错任何事。

“呵。”芦绍宗摇头,语气中的无奈感也加重,“要是骂有用,我愿意试试看。”

目送芦绍宗高大的背影走出走廊,骆禾羽咀嚼着那句话。

普天之下,骂得醒炎育陵的人,除了韩封还有谁?

韩封究竟做了什么,可以令炎育陵如此依赖?

想要得到炎育陵的依赖,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去做韩封会做的事吧?

“厦爷、叶家、录影带……”骆禾羽念着,不过此时一丁小点解决事情的灵感都没有。

“我应该不会死吧?”骆禾羽搔着头,颓然走回舞厅。

第五十八章:驯

动物一旦受伤,攻击性总会比平时激烈。它们会极力保持清醒,方能保护自己。

骆禾羽和芦绍宗不约而同皆领教过炎育陵的‘攻击性’,所以面对醉得乱七八糟、想‘攻击’人亦没有能力的炎育陵,两人都觉得这或许是今天为止最幸运的一件事。

离开舞厅后一路每行驶不到十分钟,炎育陵就嚷着要下车,直到第四次已经吐得浑身无力,东倒西歪地轮流软瘫在身侧两人身上,辛苦得眼泪都流下了。骆禾羽看着心疼不消说,芦绍宗也不自觉产生了怜悯之心,用手掌轻抚炎育陵抽搐的背脊,没有一丝伺候麻烦少爷的心态。

“唔……”炎育陵酸软的手无意识地抓,抓住了芦绍宗衣角,身子便朝芦绍宗胸口倒下,“好辛苦……封哥我很辛苦……”语带哭音,像个受不了委屈的小孩。

结果还是韩封啊。骆禾羽失落地叹了口气,引来芦绍宗好奇的视线。

“应该吐完了。”芦绍宗心想现在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谨慎地把双臂绕过炎育陵背部和膝弯,吸气缓缓站起身,壮硕的身躯稳定如一架提重物的机器,没有一点颤抖和歪斜。

芦绍宗把炎育陵抱到车后座放下便回到驾驶座,骆禾羽从另一侧门坐进后座,让炎育陵侧卧着,把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由于芦绍宗只一人开车来接,为了安全起见,骆禾羽便自荐同车帮忙照顾炎育陵。

“骆老师,”芦绍宗边开车边道:“我先把育陵安置好,再请我室友送您回舞厅取车。”

“不用麻烦,我已经吩咐助理来接我。”骆禾羽说话突察觉芦绍宗的话有些怪,疑惑地接着问,“室友?你要把育陵带回自己家?”

“育陵的家人来探望他,这时间回去怕会吵醒他们,而且育陵这样子让家人看见也不好。”芦绍宗语气平淡地道。

骆禾羽恍然大悟,猜到了炎育陵心情不好的原因,为了确认,他故作无谓地问:“母亲吗?”

“是的,还有他弟弟。”芦绍宗应道。

猜对了呢。骆禾羽陷入沉思,回想着韩封说的关于性虐影带的事。

叶雅会知道这件事吗?为人母亲,不至于用这么惨酷的手法威胁亲子吧?骆禾羽思索着自己下一步可以怎么做?该从叶家的什么人下手?自己有没有可靠的后盾能助一臂之力?单打独斗的话自己有什么能够制得了对方的把柄?

“路哥……酒好难喝……”炎育陵又在模模糊糊地说话了。

这‘六哥’又是谁呢?难不成除了韩封,这小子还有五个‘哥哥’在关照?那都跑哪去了?骆禾羽越想眉头皱得越紧。为什么身边的‘骆老师’就不叫个一两声?骆禾羽既纳闷又不甘。

芦绍宗把车停在一栋四层楼高的私人公寓停车位,骆禾羽下车,让芦绍宗跨进车里把炎育陵抱出来,站在车门边等候时,督见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从公寓前门快步走来,身上穿着百慕达短裤和水蓝色宽松衬衫,蓄着一头利落短发,五官清秀,还没停下脚步即点了点头,语调爽朗地道:“您是骆老师吧?我开车送您回去。”

芦邵宗的室友竟然是个年轻男子,外貌输给炎育陵是肯定的,但都不失为一枚赏心悦目的美男。

骆禾羽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位室友,一边微笑着摆手回道:“不需要了,我的助理正在路上,我告诉他地址了,应该五分钟内就会到。”

“那上去坐一会儿吧。”美男室友边说边帮芦邵宗把放在前座的一些文件和车钥匙拿下来。

真是个贤良的‘室友’——骆禾羽忍下要拍芦邵宗肩膀表示‘老兄,你真幸福’的冲动。

“不用麻烦,我在楼下等就行了。”骆禾羽一本正经地道。

“骆老师也累了,别耽搁他。”芦邵宗横抱着炎育陵钻出宽大的车后座,对室友说道:“你陪骆老师等,我先上去。”说完就向骆禾羽意思意思点个头,迈着稳健的大步走进公寓。

骆禾羽些许不舍地看向安全地窝在芦邵宗怀里的人,美男室友却不偏不倚靠过来挡住了视线。

“骆老师,久仰大名,我很喜欢您做的音乐,这是我的名片。”美男室友双手递上一张带有刻印花纹的米白色名片。

原来不是家庭主夫。骆禾羽接过名片,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带名片。

美男室友是个摄影师,名字叫夏穆,骆禾羽对摄影圈不熟悉,不晓得这位摄影师是否有名气,但他九十九点九巴仙认定这是个假名。

“你对音乐有研究?”骆禾羽开始无意义地聊天。

“谈不上研究,不过常听绍宗分析他们公司歌手适合的音乐路线,还有适合的制作人,他很推崇您,说您的创作领域很广,得到您指导的歌手非常幸运。”夏穆说话不快不慢,语气开朗,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双眼直视着人,眼神清澈,没有一丝飘忽,整体举止成熟且让人感觉舒服。

真是个很上得了台面的年轻人。骆禾羽缓缓点头。

“把艺人带回自己家很麻烦吧?难为你了。”骆禾羽问得很无所谓,不过内心其实很在意。

“啊哈!我不觉得很麻烦啦!只是有点吓到,邵宗是第一次把艺人带回家。”夏穆爽朗地笑。

第一次哦?骆禾羽套出了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有朝一日我也会把育陵带回家!他忿忿地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等等!现在应该烦恼更严肃认真的问题才对啊!骆禾羽突然很想用缰绳拴住自己驰骋无界限的思维……

******

早晨的阳光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照射在木质地板上。很有家的感觉。

好后悔,犯什么贱要去喝酒?

炎育陵微侧过身子,把鼻子以下的自己都缩到被单下。只这么动一下,难受的胃便一阵抽搐,头也疼痛欲裂,强烈的呕吐感涌上了喉咙。

好想死,研发酒的人是为了寻死吗?

压根不想再移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硬生生把呕吐欲往下吞,不自觉地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醒了?”一把陌生的男人声自头上传来,炎育陵立刻坐起身,咬牙怒目,警戒地瞪着眼前男子。

“你好,我叫夏穆,你经理人芦绍宗的室友,他出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夏穆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斜倚床边的柜子抱胸站着,温和地道:“躺下吧。”

炎育陵强忍头痛和晕眩,四处观察身周,转头看向窗外,看见某栋高耸入云的台北地标,隐约听见城市必有的各类嘈杂声,便稍微放松了戒心。

“这里是芦绍宗的家?”炎育陵背靠着床头,眼神和语气极为不友善。

“对。”夏穆微笑点头,“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我的事与你无关。”炎育陵朝敞开的房门扬下巴,低沉地道:“出去。”

夏穆的脸色难以察觉地变了变,但很快又换上从容不迫的神采,垂着视线,语气带着缅怀意味地道:“路卡这几年过得不错吧?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炎育陵眼角抽搐,握紧拳头。

“听绍宗说,他和韩封同居了,真不敢相信,路卡的个性……”

“住口!”炎育陵喝止夏穆把话说下去,“不准提这两个人!”他扬手扫过床头,把铝制托盘扫到地上,托盘上的塑胶杯子滚到床底下,杯里的茶洒在地板上,溅到了夏穆的脚。

原本担心热茶会烫伤炎育陵舌头,事先把茶降了温,没想到这反而是保住了自己的脚。夏穆撇嘴笑了笑,蹲下来把托盘和杯子捡起。

“原来如此,现在连韩封和路卡也对不起你了。”夏穆站直身,把托盘夹在腋下,走到离床有段距离的地方。

“跟你没有关系!出去!”炎育陵抬手直指门外。

“气他们在你需要依靠的时候,没有待在你身边保护你?”夏穆没有愤怒,他大致明白炎育陵的心情。

被说中了心事,炎育陵顿感脸颊发烫,心跳加速,恨恨地别过脸,急促地呼吸。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在某一处也很希望你在他们身边?”

炎育陵斜眼瞪向夏穆,可内疚迅速取代了怒气,他低下头,视线无焦距地落在浅灰色被单上的横线浅条纹。

炎育陵发现了自己的自私,他已经很久没有以担心韩封和路卡的心情在想念着他们。

“或许他们现在正想着——育陵独自一人坚强地奋斗,所以我们也不可以输!”夏穆把望向窗外远处的视线转移到炎育陵身上,活泼的语气陡地沉了下来,“但事实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炎育陵情绪越来越激动,却不敢抬头与夏穆对峙,青筋浮现在他紧绷的双臂。

“如果,”夏穆加重了语气,往前靠近一步,“韩封现在打电话过来,你会怎样?哭,对不对?你觉得他会对这样的你如何反应?他会很担心,很后悔自己惹上了麻烦,被迫离你而去。但是,其实他可能是希望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拼命活下去的勇气。”

“我不会哭……”

炎育陵颤抖的话被夏穆无视,语气更低沉地接道:“韩封是为了谁离开路卡?路卡为了什么要单独背负韩封交托给他的重量?你看看你自己,你觉得全世界对不起你,那你对得起为你牺牲的人吗?”

“为什么我要被你教训?”炎育陵勉强扬起嘴角,处于下风的状态激发了他的不甘,“我不需要任何人对得起我,还有,我明白说一次,无论是你还是芦绍宗,不要以为认识封哥和路哥就可以管我的事。”

“Pathetic. ”夏穆冷漠地眯起眼。

炎育陵连站也站不起来,却还要装作嚣张,看在夏穆眼里,即凄凉又可悲。

不值得同情。

炎育陵脸色立变,张嘴要反驳却想不到有力的词汇。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从霍姚手中脱险后被韩封骂的情景。

那时候自己无依无靠,自卑自怜,固执地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援助,对前景一片茫然。

现在的自己,明明已经拥有那时候急欲追求的生活能力,心理状态却似乎完全没变。

原来,自己根本没在成长。

可悲。可耻。

房外传来开锁声,夏穆知是芦绍宗回来了,即转身出房。

炎育陵趁机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擦干,手撑着床褥站起来,却仍然头晕目眩,扶着额头无力地坐回床上。

夏穆和芦绍宗在房外对话。

“买了粥啊?”

“鱼粥,还很烫,你帮我分成两份,我要打个电话。”

“两份?”

“他胃不好,一餐的分量不能多,啊对了,顺便帮我试试会不会有腥味。”

“他醒了噢。”

“那么早起……我去看看他。”

“先别去吧,他情绪不是很稳定,让他冷静一下。”

“你没说什么过分的事吧?”芦绍宗放轻了声量,可能是不知道房门没关,以为这样房里的人就听不见。

“你还是别对他太客气了,就像对其他艺人一样待他啊,该骂的时候就骂,你在公司明明就有个恶魔称号。”夏穆不但没有降低声量,还拔高了嗓子,是故意要炎育陵听见。

这两人之后似乎还有对话,但说得太小声,炎育陵极力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直到听闻脚步声靠近,开始有点不知所措,正想要缩回被窝里去,芦绍宗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前。

芦绍宗抬手在门上敲,语气一贯平淡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炎育陵手肘撑着床半躺,尴尬地止住动作,随即决定还是端正点面对芦绍宗,便又坐直身,点头含糊应了声‘嗯’。

芦绍宗把一张凳子提到床边坐下,双手摆在大腿上,背部直挺,一副要谈公事的严肃样子。

“我联络了医生来给你检查,你昨晚吐得太厉害,可能会伤害食道。”

果然还是担心自己唱歌的能力。炎育陵撇过脸哼鼻。

“中午有个杂志专访,很早就排了期,不能随意推掉,我已经告诉对方你身体非常不舒服,他们愿意迁就,把外景摄影都取消,全程在棚内进行。”

还是工作。炎育陵忍不住吐了口气。

“你后天一早的飞机回国,一下机就得赶去签唱会,所以明天必须好好休息。”芦绍宗顿了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身子稍微往前倾,换上比较温和的语气,“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我室友明天就会出差到外地,不会有人打扰你休息,你的行李我会帮你整理。”

“我又不是无家可归。”炎育陵转头瞪芦绍宗,收敛了眼神里的嫌恶和凌厉,但还是难掩不耐烦。

芦绍宗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说道:“你和你家人如果有任何不方便直说的话,我可以替你传话。”

“没有。”炎育陵断然回答。

“你母亲昨天到医院做了检查,初步诊断是惯性的偏头痛,已经没有大碍,昨晚你深夜未归,她说很担心你,便和你弟弟从酒店搬到了你家。”芦绍宗边说边仔细观察炎育陵的反应,说到最后,见炎育陵深深吸了口气,脸颊在抽动,显然正紧咬牙关。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