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重生之路(穿越)上——九月一
九月一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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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很多事情都怕“然而”这个转折,江溪尽管自信心很强大,还是很快遭遇了这个“然而”。他可以强迫失忆不去回想那场与爱无关的床上运动,可他没办法接受钟亦凡至此从他生命里消失掉的事实。

钟亦凡,转学了。

打听了所有能够问到的人,甚至硬着头皮去找了童欢,结果仍旧不过是“转学了”三个字。似乎,大家都不知道钟亦凡突然转走的原因。

为什么转学了,江溪找不到答案。

钟亦凡不见了,日子还要继续。

道理等同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学校送走了又一界流水的毕业生后,钟亦凡这个名字也渐渐不再被老师跟同学们遗憾的提起了。

女生寝室卧谈会开始讨论新一轮的校草评选,江溪因为经过了一个暑假之后个子蹿高了一截而入围提名,不少人期待着他今年十一国庆歌赛再有惊人表现。

江溪的确还在唱歌,周六周日的公园外,广场边,哪里人多就在哪里唱,学校很多人都知道,更有女生为了捧他场专门周末过去听。只是听众们不清楚,他唱歌不再是因为喜欢,亦不单纯是为了赚些零钱。唱歌,成了他发泄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隐晦情愫的唯一途径。

所以当陈老师表示希望他再度报名新一季国庆歌赛的时候,他拒绝了。不是惧怕了磨拳霍霍想要一血前耻的童欢,而是,台下再没有让他想透过歌声告诉对方些什么的人了。

不仅如此,江溪还请求辞去班长的职务。学校重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他是难得的全面开花的好学生,今天弄个农垦系统初中组朗诵比赛,明天来个局内子弟三千米长跑,每次老师一说班干部要起带头作用,他就要被硬赶鸭子上架。自从退队入团后,团委学生会又想吸收他加入。坦白说,应付初中的课程他游刃有余,拒绝再担任一切职务以及不再参加任何活动,只是因为,没心情。他只要读好书,对父母有一个交代就够了。

至于感情一事,说万念俱灰或许有些夸张,心如止水绝对是有了。可能还要更过一些,冻成大冰坨子了,别说投块石子,就是扔个C4过去,只要引爆的人不是钟亦凡,恐怕人炸碎了心还没解冻。

前一世,他以为自己迟到了,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早到也不行。

感情的领域里,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十七章:街头重逢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

一九九九年,澳门回归。

二零零一年,B市申奥成功。同年底,江溪父母让他来B市过年。

通过几年省吃俭用的积累,省下过年回老家的钱和免受春运之苦的罪,付出了马上转过二零零二春节就六年不见儿子的代价,在B市的房价还没有飞涨得那么夸张的时候,江爸江妈终于在B市南城买下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虽然加上堵车的因素,可能这里到H省比到B市市区还要快些,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让漂泊了多年的两口子再度拥有了自己的家。或许对于很多的高薪北漂族来说这太微不足道了,但对纯靠江爸木匠手艺打工,一个子儿一个子儿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江家人来说,那本写了江爸名字的房产证绝对是件值得小小欣慰一下的东西了。

江家买房的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起先看好的是南城这边某村的一个农家的小院,因为牵涉到需要村支书点头的某些问题,江家托本村的一位中间人光饭就请人家吃了好几顿。谁知最后到了带着五万诚意金跟房主商议购房合同具体条款时,房主突然变卦不卖了。原来当时有消息说B市地铁南城某线要经过那个村子,那里要被征用,消息一出村民们都开始加班加点的在院子里多盖房子准备多拿点补偿款。知道这个后江家人自己都苦笑了,这时候卖房可不是傻子么?搭出的饭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只在帮忙搭桥的中间人那里落了个江家人厚道好说话的名声。房主家后来的情况不详,但照中间人家四五百万的征地补偿款来看,也能料到大概了。

江溪听江爸用自嘲的口吻讲这些的时候,就想到他那山沟沟里的出生地,同样是房子,盖得地方不一样,差别就是这样天与地的悬殊。不过对于这套老小区的二手房江溪也还是安慰了父亲一番,作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很多父母所不知道的东西。之前说过的那条地铁线零七年底开工,一零年通车试运行,终点站离这父母这里很近,交通方便。而且二零一二年要在京廊交界建新机场,建成后将成为全球最大的机场,那就不用再像以前工作出差总愁老板每次给订的都一大早或半夜三更的打折机票,害他次次赶飞机或回南城这边的父母租住地都赶得像逃命似的。

父母讲了许多后,江溪也简单的讲了讲农场现在的情况。这几年农场发展得也很快,到处也都是在拆迁建新小区。最让人意外的是当年江爸以为会倒闭而没有去的造纸厂竟然奇迹般的红火了起来,效益上去后又新建了二分厂,并改制重组为了农场纸业集团。真应了那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如果早知道造纸厂的效益会变好,大概当初就不会买断工龄出来吃这么多苦头了。不过江家人容易满足,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当初预想得要好了,为了让父母少交些社保并延长些工龄退休后多拿点养老金,大舅托人把原本已经买断工龄的江爸的工作关系弄成了某生产连队的在职职工,甚至钱都是先帮着垫付的。在江家众多的亲戚里,江溪觉得母亲的这个大哥真是没话说了。

快六年没见了,但江溪今年要高考,寒假被压缩的只有十天,江妈拉着儿子恨不得把一天当成四十八小时来用,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儿子时间紧迫,全家人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还是高考报考哪所大学的事。对现在的江溪来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哪所大学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活过一次,所谓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不可能还会相信了。毕业即失业,在拼爹的时代没有李刚们那样的父亲是决不能奢望公务员考试会给你安排“萝卜招聘”的,真正握着简历汗流浃背地挤在职介大厅里才赫然发现自己原来在跟中学没毕业的邻家叔伯竞争同一个职位的毕业生不在少数。

不过学历到底还是敲门砖,依然拿考公务员为例,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条独木桥有多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挤下来,但少那一纸文凭你就连往桥上挤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即使在上一世,江溪也不得不完成在所有成人考试中含金量较高的自学考试获取本科文凭。

不管信不信,反正有人信了;不管能不能接受,反正都得接受。这就是现实。

趁着过年打拜年电话时,一直关心江溪这个问题的大舅也跟江爸江妈商量起来,最后暂时商议出第一志愿就报哈市工程大学。理由有二:一为江溪二舅家的表姐新晋嫁了个齐市姐夫,男方家好像挺有路子,在哈市给小两口买了婚房,并且给两个人都安排进了银行工作,江溪过去上学表姐跟姐夫在生活上可以照料一下。二是大舅认识哈市某位副职领导的夫人,该夫人的娘家曾在场部,将来找工作,必要时或者可以辗转作为寻求帮助的途径。

江溪看着这些,在无奈之上又涌上了久违的暖意。人常常会不满足,大概就是因为更多的时候只忙着去在意失去的东西,而忘记了感恩自己所拥有的。虽然父母都是草根百姓,亲戚们中也没有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所有人都已经努力为他创造最好的环境了。能力固然有大小,肯定连黑领阶层的一颗小袖扣都比不上,但那份关心和爱已经足够了。

事情就暂时这么口头订了下来,江爸江妈开始提议带儿子去市里转转。其实来了B市这么多年,他们两口子除了刚来时去过一次故宫外,哪里也没舍得去玩过。江妈勤俭到出门坐公交宁可多等半小时也绝不坐空调车的地步,更兼她还晕车晕得厉害。

婉拒了父母的好意,前一世在这所城市生活了那么久,已经没什么让江溪特别向往的地方了,更何况他也不想让父母因为他破费。可是作父母的却觉得快六年没见儿子了,难得来一趟哪里也不带着去玩玩太对不起孩子,拗不过爸妈,江溪最后决定去图书大厦买两本书。

坚决婉拒了父母的陪同,江溪相信对于市区他比父母要熟悉得多。

坐上到N礼士路的九三七路公交车,江溪想到了老郭那个坐这趟车去逛夜店的段子,忍不住对着车窗无意识地露出了一点笑来。

将近一小时后到站下车,江溪看都没看就随便上了一辆继续往东开的公交。他要去的图书大厦在这里随便上一辆往东开的车都能到,重生带来唯一的便利就是即使是这辈子第一次来,依然还是轻车熟路的。

并没有什么真心想要买的书,江溪打算逛逛地下一层,随便淘两本外文原版书,不过到了门口才想起来,现在是二零零二年,原版书专区是零四年才开设的。

随便上了二楼,江溪在书法类的架子前停了下来。这么多年,除了唱歌,闲暇时的消遣就是写写字了。总觉得拿起毛笔写上几张更容易静下心来,也会变得平心静气许多。

二层有很多少儿读物,小朋友很多,大多有家长陪着,多少有点拥挤。转了一圈想要离开时,江溪一脚踩上了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部手机。

弯身捡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哪个人在找手机的样子。

这次来父母这里过年,作为新年礼物,江爸坚持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给他,但因为不会在B市长留,江溪是准备回老家再买本地SIM卡的。

前世他也丢过手机,当时因为联系不上客户还差点惹出大麻烦。以己度人,江溪觉得搞不好丢手机也会影响到机主的工作,就想赶快还回去。找了个相对人少些的安静角落翻看了一下失主手机里的电话薄,他是想如果有失主家人号码的话,就打过去让他们告诉失主自己在这里等他取回电话。

很遗憾,号码簿里并没有类似家或亲属类的电话记载,江溪翻看了一下,最近通话最多的是一个没有名字,只存为“F”的手机号码。

这么频繁的通话的记录,不是亲属也是挚友了,江溪就给那个“F”拨了过去。

好半天,那边才接通,只是颇为冷淡地“喂”了一声。

“您好,请问您是我现在打给您的这部手机主人的朋友吧?”这话还真有些拗口,得亏江溪一向逻辑思维清晰:“我在图书大厦二层捡到了这部手机,您看是否方便通知您的朋友来取一下手机,我可以在大厦门口等他。”

拾金不昧还甘愿在门口等失主,江溪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连对方道谢自己要说什么都想好了,结果那头却出人意料地冒出了很不耐烦的一句:“除了这个电话我不知道怎么联系机主。”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语气会这么不近人情,江溪稍楞了一下才不报什么希望地问道:“那您方便过来替他取一下吗?”

听之前那口气估计也不会“方便”了,江溪开始觉得自己还真是多事。

“出门往西,横二条进去,X单大街派出所门口,到了打给我。”稍微顿了一下,电话那头冷淡地说。

“喂?”不能江溪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断了。

这真是嗑瓜子咳出了个臭虫来,什么人都有!

多少有些来气,江溪真有心一走了之,不过转而又想到派出所离这没有几分钟的路,就跑一趟吧,也许人家是警察在忙着办事没有时间呢?更主要的是就当消磨时间了,回去的太早父母觉得他没玩好大概又要觉得内疚了。

左右自己也是没事,几步路而已,江溪就赶了过去。

派出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哪个也不像在等他的样子,更没有穿制服的警察在那。左顾右盼了一圈,江溪拿出捡到的手机,打算拨电话。

电话刚接通,滴滴两声车门解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江溪才回头看了眼这辆不知道是S系的哪款车,电话里便说看见他了,还确定似地说了句“站车边上呢吧”。

握着手机转回头来,同样刚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的男生也正走到这辆车边,两个人就这样突兀地打了个照面。

男生大概感冒了,正拿着张纸巾擦鼻子,这也是江溪完全没有听出他那变了调的声音的原因。

这一碰眼神的功夫,江溪登时脑袋里“轰”的一声,握着手机慢慢由耳边放下来,周围什么声音都被脑子里冒出来的“钟亦凡”三个字给过滤干净了。

第十八章:小鸡断魂

这一刻,江溪忘记自己是来还手机的。

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微妙情绪蔓延出身体,太多想问出口的话,太多想了解的事,一瞬间涌上心头后,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开口去探求什么答案的立场。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眼前的钟亦凡,比六年前给江溪带来的触动更大。这个年纪的他,外形上更贴近于前世记忆里的模样。

把那些千回百转仍不能出口的思念压抑下去,江溪只能克制着,用尽可能自然的表情打个招呼。

一句“好久不见”艰难出口后,对面人只是困惑地皱了下眉?

“你是?”钟亦凡应该是有些吃惊的,但又不大敢确定真的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这种不确定让江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就算初中发育晚,钟亦凡离开时自己一百四十九公分的身高同现在一百七十九公分的身高差了三十公分之多;就算那时还是一张未褪尽稚气的正太脸;就算六年的时间足够把从前的记忆推远,但对方已经认不出自己,还是会忍不住让从心底翻涌而上的酸楚味道弥漫口腔。

“江溪。”报出自己的名字,江溪已经完全没了钟亦凡会对这个名字有记忆的信心。

并非真的没有认出,只是难以相信会以这种方式在街头偶遇。老家的那些人与事被钟亦凡有意识的尘封进了心底,是痛到不愿不敢再想起的过往。会在多年之后这么意外地碰到江溪,钟亦凡其实心情复杂得根本不知该作何表情。

“你……变了很多。”这句话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尴尬,随后旋即又变作了无所谓的调侃口气:“难怪觉得有点儿眼熟。”

“……”原来,仅仅是有点眼熟而已。好像突然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江溪几次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把捡到的手机递了过去:“你朋友掉的手机。”

……

钟亦凡驱车在Y泉营路段上了J开高速后,江溪总算多少平复了些情绪。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钟亦凡的车,就跟听到口令了似的,对方问了句住哪儿后让他上车,他就上来了。

既然上都已经上了,总该说点什么,江溪试图找个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当初,怎么会突然转学?”本以为这是个最安全的话题,却不知道,自己正戳在了钟亦凡的伤口上。

意味不明地自嘲一笑,钟亦凡单手从中央扶手箱里摸出半盒软中华,熟练的一弹盒底,叼出了一根,接着把烟扔到江溪怀里。

“吸吧?”问着话,钟亦凡已经拽出点烟器给自己点上了。

“感冒就别抽了,咳嗽。”江溪的确吸烟,但偏现在不想,他心里堵得慌。

“呵,还敢关心我啊?”说这句话的时候,钟亦凡的表情有种邪恶的堕落。

“……”

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在眼前出现了,可江溪却忽而有了种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的感觉。明明人还是这个人,但谈吐举止却怎么样也无法和记忆中的模样衔接起来,有种不协调的陌生感。

刚才看钟亦凡拿烟时他随意瞟了眼储物箱,那里面除了烟跟口香糖外,还大咧咧地放着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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