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重生之路(穿越)上——九月一
九月一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关灯
护眼

像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伤口上的痂,原来即使已经愈合多年,再次被掀开还是会让人痛不欲生。没有办法抚慰震惊受伤的儿子,亦无法面对再次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去,蔡淑芳把脸埋进掌心,眼泪不断溢出指缝。

一滴滴的泪水没入蓝色裤子的膝头,在上面晕染出一个一个深蓝色的圆圈。圈,再连成片……

第十五章:再戳一刀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饭店里冲出来的了,钟亦凡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可中年男人那句“凡凡,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却震耳发聩的响彻在耳边。

嘴里说着不可能,但母亲的哭声却似乎是在证实这件事一样,那悲伤的程度让他根本没有去坚持不信的余地。

他更难以接受的是,亲生父亲找到自己,竟然是为了想要自己捐出一颗肾脏去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对于亲生父亲的意义,竟然只是这样……而母亲,竟然也默许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他亲生父母的两个人刚才是这样跟他说的。虽然母亲悲切的泣不成声同那个“父亲”的恳求谅解在语气上有所不同,但宝贝的东西都是捧在手心里的不是么?不会有人用手背去托着珍视在乎的东西吧?所以,虎子是母亲的手心肉,那个叫什么小烨的是那个男人的手心肉,而他,只是两个人手背的肉。

是从听到哪一句开始泪流满面的,根本不记得了,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奔跑,不停地奔跑,最好跑到倒下,跑到死掉,跑到彻底消失了才好!

反正,这个世界,他本就不该来的!对给了他生命的那两个人来说,他的存在只是一场错误的见证,根本就是多余的……

“凡凡!”安抚住想要追出去的蔡淑芳,程志远循着儿子的脚步一头扎入夜色里,心急火燎地大声呼唤着。

儿子眉眼间烙印着他年轻时的模样,让他的愧疚与亏欠莫名又加深了几分。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至少有超过十年的时间了,要不要认回儿子的问题,也纠结了他十年。

那年不辞而别返城后,程志远年底就跟父母信里照片上的那个圆脸姑娘结了婚,也很顺利地去了政府机关工作,次年就有了儿子小烨。老婆不是他所中意的那类女人,但岳父平步青云的仕途之路日益通达,老丈人家是得罪不起的。看人脸色的他对于凡凡存在的这件事根本不敢提及,更遑论接走儿子抚养了。

一九八八年海南建省,成立了中国第五个经济特区——海南经济特区。一时海南淘金热来势汹汹,当时号称“十万大军下海南”。有心想要远离妻子的程志远也从中看到商机,毅然决定辞职下海。凭借通过岳父的关系轻易拿到的批文,跟大多数饱尝海水咸涩的“闯海人”不同,程志远人生的第一桶金来之颇易,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可以不再那么依赖妻子娘家之后,他曾认真地想过去看看从未见过面的儿子,可对蔡淑芳的愧疚又让他不敢去面对昔日被自己无情抛下的可怜女人。小童每次看望他哥回来带来的一点消息都是说她们母子过得还不错,程志远甚至怀疑钟建设根本就以为凡凡是他亲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贸然前去认亲肯定会破坏他们的家庭,他已经对不起淑芳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

存着这样的心情,他一直没敢做任何行动,如果不是小烨的病恶化到这种地步,他又被妻子拉整个娘家来施压的话……

钟亦凡听到后面的呼唤,这让他跑得更快,直到把那喊声彻底甩在了听不见的地方,才稍稍慢下了些脚步。

并不是想要停下,是真的跑不动了。

起了风,十一月的天实在够冷了,忘记穿外套就冲了出来,起初竟然完全没有察觉。钟亦凡嗤笑了自己一声,原来心已经比身体冻得更僵了。

昏黄的路灯拉长了街上聊聊可数的几条人影,各个都是行色匆匆,只有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无意识地把自己隐进了路旁的树影里,机械地移动着步子。

急什么呢?反正,他根本没有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由远而近传来少女哼唱孟庭苇《真的还是假的》的歌声,只是本能地将迟钝的视线转过去了一些,路灯下一个小男生背着个女孩走过,两人重叠的影子被灯光拖得很长。

是江溪,他背着女孩,女孩帮他背着那把吉他。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震撼了,钟亦凡已经完全没力气去记起昨晚这个才初中一年级的小学弟对他强硬告白的事了。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逆着灯光的树阴影里听着女孩在江溪背上哼唱着“我的心很怕痛你要疼我”渐行渐远。

原来即使再漫无目的地走,最后也还是会走到某个终点。

钟亦凡停下来时,发现他站在童欢家门外。但他不知道,童欢家长不在,里面正在进行着两个人的狂欢。

随着一声不耐烦的“谁啊”,童欢打开了门。胡乱披了件外套的领口,能够看到锁骨上星星点点暧昧的痕迹。

钟亦凡的大脑很迟钝,迟钝到根本没有领悟对方见到他时那个吃惊目光的含义,只是不请自入的麻木着走了进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童家。

童爸爸是个颇为花心的男人,作为农场第一批下海经商的领头羊,他在包二奶养小蜜一事上也是走在时代前列的。童妈妈一怒之下来了个夫唱妇随,你出轨我出墙。发展到现在,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离婚问题因为财产分割未能协商好而暂时搁浅,但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各自相好的那里住着,童欢也习惯了大把零用钱代替父母陪伴的日子。

什么都没多想,钟亦凡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进了童欢的房间。房间里尚还弥漫着雄性荷尔蒙分泌的味道,而床上,一个盖着被子露出半裸上身的男人正靠在床头抽着事后烟。

就是这样,钟亦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此清晰地看到童欢的背叛。

床上叼着烟的男人在他突然出现后从慌乱、讶异,再到惊艳、玩味变幻着脸色,可钟亦凡像是服用了迟钝剂,许久都没办法从男人脸上看懂那些表情。

久到不能再久后,连童欢都已经从被撞破背叛的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了,钟亦凡才后知后觉般地把脸转向卧室门边的恋人。

“他……是谁?”没有半分责备的语气,好像纯然在打听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绕过钟亦凡,童欢破罐子破摔似地回到床边,靠着男人的胸膛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过那人夹在指间的烟叼进了嘴里,流里流气地吸了一口。

“你跟他……那个了?”这是标准明知故问的废话,是钟亦凡理智接近崩溃时的混乱产物。

不待童欢作答,床上的男人先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毫不掩饰地咬着怀里人耳垂用钟亦凡也能听到的声音问童欢:“这就是你学校的那个?够纯的啊!”

这话让童欢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完全无视了他的笑对此刻的钟亦凡来说何其残忍。

忽视了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钟亦凡只是把眼光没什么力气地投在童欢脸上,像麻木的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我们还没有做过。”

这话一出口立刻跟点了那个男人的笑穴一样,抱着肚子乐得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第一次见你妈这么纯的小雏儿,来来来,让哥好好教你两招。”

男人在床上冲钟亦凡招手,而钟亦凡只是看着童欢,却又不见丝毫想要发脾气的意思。

“要不一起?我不介意偶尔来点刺激的。”童欢不甚在意地吐了口烟:“李哥技术不错,给你当老师绝对可以胜任。”

“不做,不是不会,是珍惜你。”钟亦凡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或许,哀莫大于心死那句话是真的。

“啧啧啧,我看到情圣了。”男人就着童欢的手又吸了口烟,轻薄地向着钟亦凡吐了口烟雾。

“珍惜?”童欢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花开堪折直须折。珍惜什么的这种酸话有屁用啊,你该不是以为我们这种关系可以将来领证结婚过日子吧?再说就算结了婚就真能过一辈子?从一而终”真要能那样,此刻他们家三口人就不会分别在三个地方过夜了,爱情那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分钟能说一百二十遍的东西哪能当真呢!

好像明白了,钟亦凡点了点头。是啊,原来最傻的那个一直是自己,如果连父亲都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不能是假的呢?爱情,还是同性之间的爱,果然会想到永恒的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吧?

那么,对不起,打搅了。

一点不潇洒地转身,比来时更呆滞的离开,身后有男人悄声询问童欢他是不是脑子有病的声音。

有病么?或许吧,要不怎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得那个反倒是自己呢?近到来到童欢家,远到来到这个世界,统统都错了……

有病就有病吧,一切,无所谓了。

第十六章:失控本垒

江溪站在校门口频频看着手表,他刚磨了看门的大爷稍等一下再锁校门,总有种预感:钟亦凡不会在童欢那里过夜,他会回来。

今天下午去公园门口唱歌时碰到了周晓攸,那丫头一直陪着他唱完,帮他收好了零钱才肯答应回家。好容易肯走了,却那么倒霉一脚踩在马路牙子上,把脚给扭了。不得已他只好把人给背着送回了家,但万没想到会在回来时遇到钟亦凡。两个人堪堪擦肩而过,然而钟亦凡目光呆滞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还记得童欢跟周晓攸寄住的亲戚家是邻居,江溪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对方是去找童欢的。

多少该有些吃醋妒忌的情绪才对吧,可江溪不知道自己是打哪里来的这种异常情绪,第六感就是告诉他钟亦凡不会在童欢那里过夜。

拖着校门口值班室的大爷先别锁校门,江溪佯称同学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让大爷再宽容几分钟。

“最后三分钟啊!”大爷表示这都超过锁门时间十分钟了。

在大爷下了最后通牒的话音未落之际,江溪终于如愿看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钟亦凡回来了。

确切地说,是钟亦凡的形体的回来了。他跟个被法师拘走了三魂七魄的空壳一样,目光没有焦点地“游荡”着回来了,只差不是悬浮状态的。

大爷不满的数落声钟亦凡充耳不闻,江溪再三地道了歉又道了谢之后,自作主张地跟了上去,硬是陪着人到了六楼钟亦凡自己的宿舍前。

直愣着眼神,钟亦凡目光空洞地把钥匙往锁的方向捅,纯机械性的,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对准钥匙孔。江溪只得夺过钥匙,打开门把人扶了进去。

幸好今天是周六,大家都在明天晚上才会返校。

根本不知道钟亦凡住哪张床,江溪随便把人扶到了最靠窗右边的下铺坐下,只是因为那个位置离热水瓶近,方便他给对方倒杯水喝,却碰巧让钟亦凡坐的就是他自己的床。

没有灵魂的木偶不会有自己的意识,江溪暂时充作了那根隐形的线,帮忙让钟亦凡握住了热水杯暖暖已经被冻僵的手指。拉开被子由后面给他披在身上,江溪又晃了下热水瓶,里面水不多了。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宿舍,取回了自己的暖水瓶。拿了个盆忙进忙出地往返于宿舍跟水房间,直到兑好了冷热适中的洗脚水,他才蹲下去脱下了钟亦凡的鞋袜,把那双比手暖不了多少的脚放进了洗脚盆里。

可能微烫的水由脚底让全身温热了起来,钟亦凡一直无法聚焦的空洞眼神终于落在了手中水杯上,进而看到了蹲在地上专注地帮他洗脚的江溪的发旋。

“你……怎么在这儿?”回魂之后的钟亦凡记忆出现了些许断档,依稀能够记起自己离开了童欢家,却想不起怎么会坐到寝室的床上。

扬头,发现钟亦凡的瞳孔中终于有了自己的映像,江溪小小欣慰了一下。

“我会一直在这儿,在你身边。”单纯的以为钟亦凡只是在童欢那里受了刺激,江溪语带双关的再度表白心意。

“呵!”不知道怎么会发出这样不屑的笑声,可能被扔在雪地上冻僵的心骤然被放进开水里化冻的方式太过极端,骤冷骤热更加刺激到了钟亦凡。突然说出这种让独单到绝望的他如此“受宠若惊”的话,真的会消化不良想要反胃呕吐的。

把模糊的记忆倒带,钟亦凡似乎能想起不久前江溪背着个女孩,女孩开心的在他背上哼着歌的片段。

母亲骗他,童欢骗他,连这个小不点的学弟也来骗他,他注定就长了副欠骗的白痴相对么?

“吃饭了吗?我这有卤蛋,鸭脖子跟方便面。”倒了洗脚水,打开跟开水一起拎过来的塑料袋,江溪递到钟亦凡面前,准备他要说没吃,就给他泡面当主食。

“你真这么喜欢我?”钟亦凡笑了,但要仔细看得话,他其实笑得很冷。

只是江溪并没有抬头,借忙着剥卤蛋外面塑料包装袋的动作,不让钟亦凡看见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应该不仅仅是喜欢,喜欢多半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考虑的一种感情,所以单纯喜欢的心情是欢喜的。深刻一点来说,是爱,深爱了,才更多的会从对方的角度考虑,把让对方幸福作为凌驾在自己幸福之上的最高行事准则。

不过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了,想到昨晚的疯狂告白多少都会有些不淡定的,江溪没好意思接话,只把剥好的蛋递到钟亦凡手中。

“先吃个蛋吧!”

看着钟亦凡接过去咬了一口,江溪转身刚要把手中的包装袋扔掉,就被拉住了衣袖。

钟亦凡把咬了一半的蛋递到他的唇边,江溪一下楞住了。

这是,准备接受自己的意思么?分享一颗卤蛋?

巨大的惊喜撞击着江溪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脏,几秒钟的愣神之后,他就着钟亦凡的手一口吞掉了剩下的半颗蛋,差点被噎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混乱,混乱到他措手不及的被拉倒,在钟亦凡那张下铺上承受了床铺主人令他始料未及的侵入。

虽然家境不好,但家教一向良好,江溪前世从一个自律性很强的男孩长成一个洁身自爱的男人。纵然多少也会出入一些圈内人常去的场合,但基本都是单纯地去喝杯东西,置身于同类中可以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孤单。至于感情,他的整颗心都为钟亦凡保留了下来,不曾对任何人打开身体。

说得直接一点,在这件事上,江溪集两世的记忆,全部经验也还是为零。仅有的不过是G片上看到一些理论知识,实际操作经验全无,他甚至不知道哪个姿势可以让自己承受起来能够稍微轻松一点。

而显然,对方也不知道。

零经验的江溪第一次做了零,所得到的全部身体感受一个字就可以总结:疼。

在床上呈跪趴状膝盖吃重的地方让硬硬的床板硌得疼;后背位被搂握住的腰身让不懂控制力度的手掐得疼;过程中被翻过来换姿势时没有调整好位置头撞在床头的铁杆上磕得疼。最疼的,当然还是被贯穿的部位,被钝器打磨得疼。

公平点说,钟亦凡算不上十分野蛮,并没有给江溪造成实质性伤口就是最佳说明了。

促成这次事件发生的因素之一,大概也是江溪半推半就了。

这件事上,江溪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他跟钟亦凡的关系,但他并不想为这事纠结。腔子里跳着的到底是颗奔三的心,从那个酒吧里可以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人过夜的时代走过一遭,二十七岁的人了不会连这种事都看不开。更兼,钟亦凡不是随便什么人,那是他心甘情愿为对方做任何事的人,早已经深深爱到了种能够因对方痛而痛的境界。

调节到自我修复功能后,恢复情绪倒也不算困难。扪心自问,即使事先知道钟亦凡会推倒自己,他可能还是会选择来照顾对方。那到底是他长久以来唯一倾慕的对象,爱这种感情没道理好讲的,他只是坚信只要给他机会陪在对方身边,一定可以抚平钟亦凡的伤口。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