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陵 中+番外——乐乐威斯
乐乐威斯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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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要和弟弟吃饭,再叫计程车送弟弟回去,这个短暂的时光,弟弟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第四十三章:救

夜晚,炎育旗乘坐计程车回到家门口,时间都还没到十点呢,他不禁在心里埋怨哥哥怎么还是那么一板一眼?担心自己太迟回家休息,隔天上课会没有精神。

刚才与哥哥和那位哥哥称作‘路哥’的大帅哥一起在酒店房吃晚餐,大帅哥一直黑着张脸不说话,哥哥又还是和在家里一样吃饭不苟言笑,炎育旗便只好憋着满脑子话题安静用餐,还好冰山帅哥饭后就走人,他才终于有机会和哥哥单独在一起,开口就问哥哥走红的来龙去脉。

哥哥述说的出道过程以及娱乐圈里较不为人知的趣事实在听得欲罢不能,炎育旗本来打算留下来过夜,哪知哥哥竟然先一步要自己早点回家,要不是哥哥看起来很累了,他还真想耍性子不走。临走前哥哥给了手机号码,也说会待在这城市至少两个星期,随时可以再约时间见面,炎育旗因此而满心期待。

明天尝试劝哥哥回家看看妈咪吧!这么想着,炎育旗一边开门进屋,一边把故意关机的手机打开,看到二十几通来自表哥的未接来电及十几封未读简讯,他撇了撇嘴就把手机给收起来。“这不就回来了吗?烦死了……”嘟哝着把鞋袜脱下扔在鞋架边,见外婆和两个舅舅正坐在客厅。

大舅因为夫妻都有工作而把孩子留在这里,周末才会接回家,最近为了参选的事经常和外婆谈至深夜,偶尔会留下过夜,二舅则自从外公过世后便携妻女搬了回来,让家里多些人陪外婆。炎育旗发觉这三人因为自己回来而明显地立刻暂停谈话,严肃地看向自己,便随口说自己已经吃饱了,然后快步奔跑上楼。外婆和舅舅是不曾骂过自己,但偶尔还是会唠叨几句,炎育旗是抱持着能躲就躲的应对方式。

来到房门前时没看见门缝底下有光,炎育旗稍觉意外,和自己同房的二表哥怎么可能会那么早睡?难道二表哥和自己一样没有参加聚餐,跑出去玩了吗?推开房门,赫然发现二表哥、表姐和表妹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银幕,电脑的声量开得异常地小,炎育旗即好奇地问:“你们干嘛啊?开那么小声是在看默剧吗?”

“嘘!”二表哥把食指摆在嘴前,挥手示意把门关上。炎育旗照着做,但却一头雾水,心想二表哥就算是在看限制级的影片,也不可能叫表妹一起看。“到底看什么呢?”炎育旗走上前,挤到二表哥身旁,硬把二表哥屁股推开,占坐了一半的椅面。

“我们在等重播。”表妹叶承希目不转瞬地盯着电脑播出的娱乐新闻。

“小旗,你不知道吗?”表姐叶承毓面带疑惑地看向自己。

炎育旗正要问,表哥便接道:“你没看我的简讯吗?你哥回来了,在家里闹了一场,还上电视,全国直播呢!”

“什么啊?哥哥刚才和我……”想到哥哥下午有一段时间不在,回来时还带着伤,炎育旗顿感不安。

“原来你知道他回来!那你知不知道他来闹事?”叶宇杰推了推炎育旗肩膀,语气中略带责备。

炎育旗愤而站起身,怒瞪着表哥道:“我哥才不会闹事!他是回来找我妈对吧?是不是你爸爸打了他啊?”

“老爸打得对!他在镜头前乱说话,我也想揍他咧!”叶宇杰跟着站起,沉着脸俯视炎育旗。

“你有什么资格揍我哥啊!”炎育旗挺起胸膛大声反驳。

“等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我看你还会不会护着他!”叶宇杰转头看向电脑,却见娱乐新闻已经接近尾声。

“被剪掉了……”叶承希沮丧地道。

“那是当然的吧?大哥怎么说都是制作人。”叶承毓不以为然地歪歪脖子。

“可是直播还是很多人看到了啊!明天报纸一定会登!”叶宇杰躺倒在床上,斜眼瞟炎育旗,语气不屑地道:“你哥一定是故意炒新闻,你不是说打人的是你爸爸吗?那他为什么不去找你爸爸兴师问罪?根本就是看我们家有报导价值就来这里闹,说得像我们全家对不起他一样,我朋友看了直播还来问我老爸是不是真的虐待过他,什么虐待啊?太夸张了,又没有证据!”

炎育旗因表哥这番话而无言以对,愣愣地站在原处,踌躇着该不该打电话给哥哥问个明白。

“我们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叶承毓把椅子转了一圈,看向炎育旗,皱着眉问:“小旗,你哥哥在家是不是真的被管得很严啊?那时候你妈和你爸离婚他就失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炎育旗张嘴欲言又止,不一会儿便转身走向房门,不悦地道:“我去问妈咪,我们家的事你们不要管……”手刚抬起要握住门把,门突然自外推开,大舅和二舅并肩站在门外。

“小旗,你知道你哥在哪里对不对?告诉舅舅好吗?”二舅首先发问,脸上挂着僵硬的虚假笑容。

“为什么要告诉你?”炎育旗抬眼瞪着舅舅,强烈地觉得舅舅对哥哥没有善意。

“他害你妈咪情绪失控,要靠镇定剂才能冷静下来!”

大舅陡然厉声大吼,炎育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想到母亲,冲出房跑到母亲的房间推门进去。

母亲安然地卧在床上,呼吸平稳地沉睡着,炎育旗总算放心,想要到母亲床边去,却被跟在身后的二舅给拉出房。二舅轻轻地关上房门,蹲底身子道:“你妈的情绪很不稳定,你暂时不要和你妈说任何关于你哥哥的事。”

“哥哥到底做了什么?”炎育旗强忍内心的不安,咬着唇提醒自己不能慌。

“他使计骗崇杰做现场直播,还串通记者来围观,在众目睽睽下嘲讽你大舅,诬赖你妈虐待他,还要你妈当众向他下跪道歉,你知道他这么做会给我们叶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炎育旗惊讶得猛眨眼,轮流看了大舅和二舅一眼,见他们都安然无恙,便想起哥哥肿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哥没有诬赖妈咪!”炎育旗甩开二舅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嘴唇颤了颤,眼泪即夺眶而出,哽咽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可以这样说哥哥!哥哥……明明就很棒……妈咪却老是打他、骂他……可是哥哥一直都没有生气……一直都没有……一直都没有人保护他……爸爸劝不住妈咪……我……我又……只会躲起来当作不知道……”

说到这里,炎育旗突觉自己在这里哭哭啼啼地根本没有用处!忙抬手把眼泪随便擦掉,绕过挡在自己身前的二舅跑回自己的房间,不理会同房的二表哥被关在门外,将房门给反锁起来,从床底拿出自己的登山背包,快速地打包离家必备品。

“我要站在哥哥那边!我要保护哥哥!”炎育旗坚定地对自己道。

******

半夜,韩封在机场候机室闭目养神。回国的班机延迟起飞,要在天亮前赶到炎育陵身边是没办法的了,可这时急也没用,他便趁机设法预测各种可能的后续发展,并且先想好应对之策。

数小时前,韩封接到炎育陵所属的MY经纪公司总裁亲自打来的电话,要他马上收看被上传到视频网站的某个娱乐新闻直播片段。总裁是个强势的女人,年龄大约四十,与丈夫携手创办公司,丈夫却不幸因病去世,公司能发展至现在的地位,是她独自经营十年的成果。总裁姓杨,英文名字叫May,业界里的后辈都称她五月姐,韩封则一直都很客气地称她杨总裁。

杨总裁等待韩封把片段看完后,即严肃地问韩封有什么打算?韩封虽然有料到炎育陵会和家人起争执,却压根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大胆,一闹就闹上电视,于是当下脑子转不过来,只能低声下气地请杨总裁给自己一点时间。岂知,杨总裁沉默了一会儿,即放缓语气,诚恳地说——你先去了解他心里怎么想,我们再来帮他铺路。

韩封是经过风浪的人,不会轻易上虚情假意的当,他知道杨总裁素来光明磊落,从那一句话,他相信对方是真心在乎炎育陵的想法。如果炎育陵闹的是酒后车祸还是乱性之类的新闻,公司第一时间划清界限,韩封是可以理解的,而这时候杨总裁不但亲自出面,也没有把持着利益当头的观念,证明公司多少都还有血有肉,有良心,炎育陵在公司眼里不仅仅只是一枚好看好用的螺丝钉。

韩封和杨总裁足足谈了一小时,大致告诉杨总裁炎育陵的家庭状况,除了被霍姚绑架的事,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几乎如实相告。杨总裁表示暂时不会改变炎育陵的工作行程,会等韩封见过了炎育陵再一起讨论。杨总裁的信任令韩封觉得无比受用,临挂断电话前终于改口叫了声‘五月姐’。

公事包里的桌面电脑突然传出收到邮件的讯号,韩封拿出电脑,打开来惊见是炎育陵寄来的电邮,连忙点开来看。在此之前,炎育陵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连路卡也不接电话,结果是识相的季鹏主动打来通知说这两人都无恙,除此之外他就被令不能说多余的事。韩封由此即断定这件事路卡有份参与,以路卡的个性,不接电话绝对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明显的挑衅,警告自己想要知道实情就赶快过来!

炎育陵的邮件里只有一个附档和简短的说明,韩封一边下载附档,一边咬着牙暗骂炎育陵。附档是音乐文件,收件人除了韩封,还有唱片公司的指定负责人,炎育陵只是像往常一样,做好了demo就马上交功课,收件人都是固定的。

“这种时候交什么功课?有时间就想想怎么和我交代!”韩封点开demo播放,一边忍着怒气轻触银幕上的键盘回复邮件,刚要把邮件送出去,他突然停下手,默默地把歌曲听完,再点击重播。

歌做得很好,很完整,很有层次,和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非常有水准。

韩封闭上眼,戴着耳机再听一遍,把写好的回复删除,写下更简短的一句话便寄出。

‘去睡。睡不着也得睡。’

炎育陵越杰出,就越叫人心疼,已经伤痕累累,还在努力满足别人对他的要求。

“干脆把你揍傻了,你还幸福一点吧?唉……”韩封轻轻叹气,把电脑收起准备登机。

******

清晨,炎允赫完成了一小时慢跑,汗流浃背地步行回住所,好一段时间没有锻炼身体,跑至四十五分钟时本来已喘不过气,咬紧了牙关好不容易才撑过去,这时候全身上下虽然有种骨头快散掉的感觉,却神清气爽,验证了运动确实是舒缓抑郁和压力的最有效方法。

昨日,炎允赫收到自己曾经寄过求职信的健身俱乐部打来的电话,要他今天中午前往面试,于是他从昨晚开始就恶补自己的体力,以期能够恢复至少五成自己两年前的身体状态,好在近来的工作都是劳力活儿,体能没有退步得太厉害,只是因为抽烟的关系影响了肺活量,他便暗自下决心要把烟酒戒了,否则就算成功得到这份工作,也会像之前一样,因为不良生活习惯而被辞退。

虽然炎允赫对面试有一定的把握,但还是不能冒险把现在的工作给辞了,待会儿必须趁午餐时间偷偷去面试,所以现在得赶紧回宿舍物色一件得体的上衣穿去面试。经过地铁站入口时,有许多准备上学的学生,炎允赫走得快,绕过一群正在热烈交谈的女中学生时,依稀听见她们提到‘炎育陵’这三个字。炎允赫没有因好奇而停下脚步,他已习惯时不时会从身周听见炎育陵的消息,尤其是这些喜欢追捧偶像的年轻女孩,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炎育陵人在国内。

“难道是育陵带给我的好运吗?”炎允赫禁不住这么想。育陵出世的时候,他那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精的兄长曾经算过他和儿子的八字,告诉他儿子旺他。的确,那一年,炎允赫无论工作和人际都异常顺利,连带喜好赌博的兄长也发了好几次横财。

之后的十几年,身边的亲人一直都没有遭遇什么严重的病痛和灾难,身体天生不好的小儿子上了小学后亦渐渐和一般小孩一样,纵使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稳定,有妻有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埋怨。

育陵离家后,炎允赫发觉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心——家庭破裂、被公司辞退、被小儿子厌恶、年近七十的父母也因为担心自己而常常生病,那时候,或许已经潜意识在责怪儿子是造成一切变化的罪魁,以至于喝醉了酒便把内心所有不满都归咎在儿子身上,还差点把儿子打死,甚至只因为收了几千块就眼睁睁看着陌生人把儿子带走。儿子下落不明至在网上爆红前的那几个月期间,炎允赫常常梦见警察来告诉他发现儿子曝尸野外。罪恶感取代了作为一个父亲,或说一个人该有的最基本良心,炎允赫不仅选择逃避,还在梦醒后许愿儿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来找自己。

愿望没有实现,儿子还是回来了。想起前晚育陵来找自己的情况,炎允赫顿感无比羞愧,他当然已经没有一丁点责怪儿子的想法,不想认儿子纯粹是因为自觉不配,说到底,他和儿子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儿子没有起诉自己已经很难以置信,没想到儿子竟还下跪恳求原谅,哭着叫自己爸爸。

爸爸,这个词汇的意思不仅仅是指一个拥有子女的男子;养育、指导、扶持,并且付出一切去疼惜和爱护自己的子女的人,才配被称作‘爸爸’。

“唉……”炎允赫在十字路口交通灯旁停步,垂着头叹气,育陵现在有名有利,已经不需要人供养,他就算想补偿也不知自己能够付出些什么?行人绿灯第二次亮起,炎允赫才稍微回神,恍惚地越过马路,走在前晚儿子追过自己的路上,心情和脚步一般沉重。

走到餐厅正门时,炎允赫低着头心不在焉,他瞄见餐厅前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车旁似乎站着个人,却无心多留意,径直要走向餐厅旁通往楼上员工宿舍的小门。

“炎先生。”

被一把陌生的男人声叫住,炎允赫立时止步,不过没有马上转身。他猜想或许是银行派来催促数月未缴的贷款,心里一边叫苦,一边想这次可以用什么理由打发。

“方便的话可以上车吗?我有事和你谈。”男人接着说道,低沉且缓慢的嗓音冷漠中透着些慵懒,一点也不像逃债人一般都会有的那种咄咄逼人的语气。

炎允赫疑惑地转过身,看见叫自己的男人时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子帅得像是名牌香水广告里拥着金发尤物的男模特儿,炎允赫自认自己至今没看过比这男人更帅的真人。

路卡原本尝试耐着性子,尽量不要对炎允赫态度过于恶劣,可见到炎允赫在这节骨眼上还像个无事人似地看着自己发愣,即移开视线,边拉开车门上车边道:“是关于你儿子炎育陵的事,不会阻你很久,十分钟够了。”

路卡上车后便观察着车外略显不知所措的炎允赫,车镜做过处理,车外的人看不进内部,普通人若遇到这种状况,大抵是不敢上车的,路卡是明知如此,才故意不表明自己的善恶立场就上车,想借此看看炎允赫是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过了大约半分钟,炎允赫才慢慢地走向副驾驶座车门,动作僵硬地开门,弯身察看了一会儿车内才跨进来。路卡暗自不屑地哼了哼,二话不说即启动引擎急速倒车出位,踩满了油门疾驰而去。

炎允赫一时无法反应,直到车子开上了大路才绑上安全带,车子行驶在这时间车流量不多的高速公路,车速快得令他有窒息的感觉,双手下意识地分别抓着车座和门把,极力让自己的话声不透露内心的紧张,侧过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问道:“你是育陵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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