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也是男人吧？你不是一直说你是你们兄弟中唯一一个直的么？”

被戳中痛处的芮贤没有再接孤雁的话。

一切，都只是一个游戏。无聊人的游戏。

无聊的赏金猎人鬼鹫看中了塔纳托斯的赏金，于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只是孤雁在玩GAL游戏的时候，感叹谈恋爱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鬼鹫不以为然地打断他的一副情圣一样的演讲：“人类，天生贱骨头，你只要对他们好点，他们就会对你摇头摆尾，把你当成亲人一样。”

“喂，你这是什么话说的。”孤雁不爽。

“就是这样的。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人类都是自私的生物，无论他们嘴上说自己有多么的无私，他们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所以当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对他好的时候，他们理所当然地就会对那个人放下一切防备。哦，当然，哪怕那些情谊全都是假的，只要当时能安抚他们孤单的心就可以。”

“啊哈哈哈，我不觉得。”

“哼，我告诉你，不止是女人，男人也要哄。人类全都是一样的，只会拼命地索取。”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孤雁的GALgame完成了BE的结局。他有些不爽地把这一结局归结到在旁边不停打岔的鬼鹫身上。

“那是我不想。我要想，我可是能有一整个三千佳丽的后宫的。”

“呵呵，”孤雁笑着接嘴，“你还是得了吧，知道你花心滥情的那些姑娘，虽然对你是有点意思，但是我看，她们也只是和你玩玩，并没有把你当真。”

“那是我没有彻底散发我的魅力！”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玩起来，就放不开了。你只是还没有到你陷进去的时候。”

鬼鹫：“我？我绝对不会陷进任何感情中的。我要是看中了谁，我只要略施手段，保证他能对我死心塌地。”

孤雁不屑：“光说不练，嘴把式。”

鬼鹫：“哼，那我们来赌一局怎么样，就赌人类的软弱和脆弱。赌人类的自私。”

孤雁笑：“小弟弟，你太中二了吧。弄得自己跟个万智万有的大神看穿了人世红尘一样，啊哈哈哈，好搞笑。不过这个游戏似乎很有趣，你想怎么玩？”

鬼鹫：“我去贡献一个人给你看看！你随便开口吧，哪个有名的女明星或者哪个政界要员的独生女？”

孤雁眼珠一转：“那些都太没挑战性了。不如他吧！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

“对，他现在可是全民公敌。传说他14岁的时候就一个人杀了所有一起训练的同伴。就连鬼冢的人都知道他是绝对的冷血无情。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你能不能感化这个冷血的恶魔？”

“哼，这有什么难的。”

“哦，对了，而且你不能对他真的动心哟。”

“开玩笑，我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心。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

“好，那时限半年。我们赌100万怎么样？”

“好，就这么决定了！”

那日两个人立下赌约。于是鬼鹫化名连叶，开始了他的游戏。

Chapter 30 黑白交汇 ……

凌晨3点，芮贤就已经再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决定给孤雁发了短信：“钱别汇了。”

辗转反侧，仍然无法把那个人的影像从脑海中踢出。芮贤想到一个词——玩火自焚。玩火者，必自焚。

芮贤翻出了很久很久以前从忝天那里摸来的驾照和身份证。其实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为什么他要保留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呢。当时到底是以怎样的心理一定要从垃圾堆里把这些翻出来。越想，芮贤越发觉得自己的奇怪。

最开始相遇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最开始的时候，他满嘴胡话，刻意讨好。那样的杀人狂，谁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最开始编那些无聊的谎话的时候，他可能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吧……

可是……

可是后来很搞笑不是么？

因为自己编出来的胡话居然是真的……

到底谁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

到底是谁对谁最好……

10月，天气几乎是一下子凉了起来。

睡觉不盖被子都会觉得有点凉。

芮贤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想着那个现在在铁窗里的人，会不会冻到。

凌晨6点。距离沙市一段距离的一个路口，一辆车撞上了电线杆。

交警上前查驾照的时候，违章司机却扔下车离开了。

早上8点，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对于黑社会成员忝天的公诉案件。

公诉人员从一开庭就直接宣读着忝天的各项罪状——当然，还有他现行的谋杀连瑾安未遂的案件。

一条一条，忝天根本不屑去听。他也不想去辩解。

他只想让这一切就这样赶快结束吧。

“下面有请被告律师发言。”

“咳咳，法官大人，我要为我的代理人做无罪辩护！”

“什么？无罪辩护？”底下一片哗然。

忝天听着声音很熟悉，回过头——果然是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三番四次戏弄自己的小鬼还不愿意放过他？

“法官大人，我要说的是我的委托人并不是公诉人所指控的忝天，也就是在黑道人称塔纳托斯的杀手。证据嘛，我听说，在304国道上，今早发生了一起车祸，而肇事司机刚好也叫做忝天……”

名叫芮贤的少年在法庭上夸夸其谈，明白内情的人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法官宣布休庭。

连瑾安怒气冲冲地质问芮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芮贤没有正面回答。

芮贤向法院要求对忝天进行整容鉴定以及精神状态鉴定。

“为什么？”X光室内，忝天一眼认出了在摆弄机器的人不是医生，而是穿着白大褂的芮贤。

芮贤打开了忝天手上和脚上的镣铐，打开了天窗：“快走吧。好好活下去，下一次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忝天不解地看着芮贤的行动：“哈？你这是在做什么？”

芮贤尴尬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啊。所以，甜甜，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赶快走吧。如果你再不走……我想我会清醒了。”

忝天攥紧了拳头：“我不会感激你的。”

芮贤像是连叶一样龇着牙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看着跳上天窗离开的忝天，芮贤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心情有点沉重，但是却又很好笑。

一切都是玩笑。还是个冷笑话，只有在讲述的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笑。

芮贤对着空气开口，他知道墙角的黑影是该出现的时候了：“孤雁，出来吧，想笑就笑吧。本来就是个很好笑的事情。”

孤雁打了个哈欠，拉开了打架的姿态：“你觉得很好笑么？你这样很不专业。你说下次这样还能有谁来请鹰谷出面解决问题？”

芮贤掏出匕首直接打向正在打算扣动扳机的孤雁的手枪：“所以呢？”

“所以说，现在我要把你这个没事干出来搅局的小鬼给捉起来咯。”一只枪被打掉，孤雁很快又掏出第二把枪。

“打架的话，能不能不要在医院啊，打坏了东西的话你来赔么？我可是刚刚损失了100万的人啊。”芮贤踹开了X光室的隔离门——果然不出所料，门口又是一堆人

“一定要打，那就开始吧。”芮贤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双节棍。

鬼鹫当然是有实力的，而孤雁身为鬼冢的领导者当然对这点了如指掌。来对付他的人，倒也真是衬得上他的身份。

“为什么要做出背叛鹰谷的事情？”

面对着前方的疑问，鬼鹫冷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你终于见到鬼鹫的真面目了。”

芮贤一闪身，给了冲上来打算拿下他的人一个过肩摔。然而迎面又是两个人冲了过来。芮贤飞身闪过两人的正面突袭，但是没有想到到跟前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改变的攻击轨迹。

芮贤躲过了一个却没有躲过另外一个。

手被拧住，胸前挨了一拳。

芮贤吐了口血同时用力抽离了被控制的双手。

连续撂倒了三十人后，眼前世界终于清静了不少。

然而——

“好像还没有结束啊。”芮贤看着又不断围上来的人群摇了摇头，“这次是鹰谷全体出动么？不用吧，这样自相残杀可不好。”

虽然芮贤很强，但是不断增加的人群还是渐渐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哎，刷帅总是要付出代价啊。”两拳解决了又一个对手后，孤雁站在了已经气喘吁吁的他的面前。

“小顾，这……你这是要亲自出手？”芮贤贱贱地笑着问道。

孤雁当然很给面子：“嗯，看来要对付你我不出面果然是不行的。”

“喂喂喂……”这很不公平啊。

芮贤重重地喘了喘气。若是平时他和孤雁打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吧。现在连续被围攻已经很累了。孤雁挑这个时候来打——他的胜算很低啊。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束手就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那个规矩，对于你，也是适用的哟。”孤雁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开始攻击。

芮贤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脖子上已经挨了狠狠地一击手刀。

“投降啊……”

“难得我回来看看，没想到你这是投降了么？自己放弃生命的人可没有被拯救的权利的。”棕色的齐肩发随着风一阵一阵的飘，翠绿色的眼睛，上翘的薄唇。

快逃啊，你没事干跑回来送死干什么！芮贤想要大叫，张开口，却完全没有办法正经起来：“亲爱的，我可不觉得一个曾经束手就擒完全不反抗的家伙有权利说我。”

“别不知好歹。先逃命，逃了再说！”忝天从远处冲进包围圈加入战局。

“哈哈，不错么，夫妻联手么？”孤雁一招手，一旁观战的小喽啰们加入了战局。

忝天：“滚！”

芮贤：“明明是夫夫好伐！”

忝天怒视芮贤。

芮贤笑着朝忝天眨了眨眼睛放了个电——“亲爱的，注意打架。”

小喽啰们一哄而上。忝天和芮贤默契拉开背对背的架势。

忝天吩咐：“你来对付小喽啰，我来对付孤雁。”

芮贤反对：“小顾很厉害的，我觉得你不是他的对手。”

“先这样安排！”忝天这么叫着直接突出重围直逼孤雁。

忝天上前拽住孤雁的右手一个擒拿直接夺过了孤雁手上的枪。孤雁不甘示弱一个翻身卡住了忝天的脖子直接往地上压。

是将刚好午休，医院里大多数人都在午休，加上看到这边打得激烈，也没有什么人感靠近，医院后庭倒是挺空荡，没有什么人来围观。

忝天将孤雁用力踢向了墙面。孤雁被忝天踢到墙上2米的地方然后重重的摔了下来。忝天上墙打算趁火打劫多打几下，芮贤却一把搂住了忝天的腰。

“来呀！怎么了？打不动了么？”孤雁从地上弹起，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原地拉开防守姿态，迎战忝天。

芮贤凑着忝天耳边小声：“逃。”

忝天默契点头。

两个人手紧紧拉住，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喂！”孤雁呆住。

芮贤得意的声音配合着不远处响起的警笛将战斗的最后一幕渲染的略带搞笑剧的色彩：“小顾，我和我老婆是逃命不是打架！拜拜！”

“我擦！”孤雁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收招起跑。

由于刚刚那些喽啰以为下面是孤雁和忝天的单人秀，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孤雁大喊：“追啊！”那些喽啰才回过神，追着孤雁跟在忝天和芮贤后面。

芮贤拉着忝天穿过医院的门诊大厅。逃命——当然要选人多的地方逃——特别是对于这些不敢伤到平民的家伙们。

虽然是大中午，医院下午的营业时间还没有到。但是医院的候诊大厅嘛，从来都是人满为患的。

芮贤拉着忝天一边跑一边大喊一声：“着火了！”

本来坐在椅子上候诊的病人们顿时全部乱成了一锅粥。哭爹的叫娘的喊老公老婆的什么都有。

孤雁一滴冷汗挂在了额头——他妈的这个死小鬼，芮家真他妈的盛产怪胎！他妈的搅局一流，当时就不该和他玩这个游戏。

等着孤雁带着一帮赏金猎人追到了门口，已经看不见了芮贤和忝天的人影……

某处小巷内，看到身后已经看不见追兵的忝天和芮贤喘着粗气放慢了脚步。

忝天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和芮贤的正紧紧地握在一起，立刻用力抽离了自己的双手。

“甜甜……”

“很恶心。别叫了。”忝天理了理头发，走出巷子超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追兵。

“甜甜……”芮贤不放弃地又叫了一声。

“……”忝天走过来拉住了芮贤的衣领，眉头紧紧地皱着，眉毛似乎就要竖了起来，那双总是温柔平静的绿色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忝天好像想要质问芮贤什么。但是牙齿咯吱咯吱咬了很久，却一句也没有质问出口。

“甜甜，你想说什么？我为什么背叛你？还是……我到底现在想怎么样……呃，不过，在回答你那些之前，我想先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

忝天还是没有开口。

芮贤突然将忝天压在了墙上，用力搂住了他。

忝天奋力想要推开连叶，连叶却越抱越紧，一边大声叫着：“对不起！”

“有意义么？”忝天不再挣扎，淡淡地开口。

芮贤仿佛没有听到忝天的问话，开始自顾自地叙述：“没错，一开始我接近你只是想要抓你，只是想要拿你打发时间，只是拿你玩一玩，但是……”

“闭嘴，我不想听！”

连叶没有理会忝天的打断，继续说：“可是我发现我很痛苦！我希望我可以是连叶！我真的希望我可以是连叶。我很虚伪，我很假，我带着假面具，但是……”

“我……”其实都知道。忝天伸手反抱住了芮贤的腰，默默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带着那个面具，只是因为我想成为那副面具的样子。如果我能变成那副面具的样子……如果我一辈子带着那个面具，这样可不可以算那副面具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能不能……原谅我的伪装。”

“芮……不……我还是习惯叫你连叶。”

“忝天，能不能，原谅我，原谅我开始的时候的谎言？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抱着你再也不能和你说话我就会……心里……很难受……”

“连叶……那这次换我自作多情吧……”忝天抱住芮贤的手也紧了紧，“很悲哀，我，也已经沉浸在你的谎言中完全不能自拔……”虽然知道你滥情，虽然知道你骗我，但是还是不忍心放开手。你在我的眼前哭成这样……我更加完全放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