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禁忌之恋,推不开,戒不了;思念成疾,剪不断,理还乱…… 慌乱里,太稚嫩的孩子撑不起太浓烈的爱。终是,爱对了人,却用错了方法。 血教会了爱,却留下了遗憾。我已醒,可你不在! 指天发誓,泣血成书,若还有一世,我愿意…… 我愿意,所有的轻浮被你荡涤,所有的纨绔为你消逝,所有的心怀向你敞开,所有的心性为你颠覆! 是的,我愿意为你颠覆!倾尽我所有,倾尽我所能,只要你要,我就会给…… 本质上就是,前世的少爷变成小忠犬的故事,咳咳,含训诫成分…… 内容标签:重生 乔装改扮 豪门世家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昊言,叶峰 ┃ 配角:许子轩,顾熠若,凤君翔,林乐 ┃ 其它:训诫;sp;忠犬;重生;兄弟; 1.爱成殇 “嘭!” 黝黑的枪头对着他,子弹飞速袭来,避无可避,许昊言嘲讽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哧……”刺耳的声音传来,子弹入肉,却没有丝毫痛感,睁开眼睛,却见血花绽放,溅到了脸上,温热转凉。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挡在了他面前,愣愣地抬起头。一瞬间,心如刀绞! 是他!为什么是他! 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染红了半个衣衫,眼前的人已经站不住了,虚弱的往后倒去。 “叶峰!叶峰!”许昊言浑身颤抖,急急地抱住那人后倾的身子,焦急的叫着喊着! 混乱中,人群围了上来,一个白衣男子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驱散了众人。 片刻后,叶峰清醒过来,冷清的脸上泛起了丝丝情绪,“少主,两命已还清!叶峰再不欠你!” 许昊言犹如被打了一记闷棍,眼前一白,痛彻心扉,过往种种涌上心头,愧疚犹如潮水用来,泪水涌出,舌尖都在打颤,“哥!峰哥,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你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 “少主!叶峰当不得……你的哥!还清了,就让我干净地走!”叶峰眼神渐渐渺远,血珠儿从嘴里冒了出来,一片殷红。 干净,干净,不不!心在滴血,昊言颤抖得更厉害了,心口如同是刀子在划,哥心里是这么想的吗?是我,脏了你吗,哥,你是最干净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我对不对?是我的错!都是我! 许昊言紧紧抱着叶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哥,哥,我错了,别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叶峰的精神越来越模糊,歪歪斜斜的就要昏过去,许昊言双目尽赤,抬起头来大声嘶吼,“人呢?都死了吗?快来救救他!”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远远地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言儿……”微弱的声音唤回了许昊言的神智,昊言如遭雷击,哥唤他言儿,许久没有过了,慌忙的擦擦泪,凑了过去,慌忙应着,“哥!” “言儿,哥……其实……其实……”越来越弱,渐渐没了声音。 昊言凑近他的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转过头来,正看见叶峰无力的闭上眼睛,身侧的手臂垂在地上,脸苍白褪去了血色,嘴巴微张,却也没有了气息。 脑中轰鸣,瞬间抽取了全身的力气,眼睛呆滞地看着,没有焦距,任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谁走到他眼前,谁抱走了他怀里的人,谁俯身细语,谁在低声叹息! 他不知道,不明白,枯坐原地,仿佛已千年! 他……死了! 那个骄傲的,冷漠的,沉着的,卓越的,恭顺的,屈辱的,失望的,怨恨的人死了,就死在他面前,就死在他怀里。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人褪尽了所有光彩,躺在他的怀里没有了声息。 死了! 他缠了那么久,逼了那么久,爱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留个脚印啥滴……爱乃们…… 2.往事成烟 狂风席卷,落叶滚滚打在脸上,生疼,隆隆的雷声响起来,雷雨倾泻,打在冰凉的墓碑上。 “嘭!”膝盖跪落,砸在了地上,生疼。 “哥!”一字哽咽,话语凝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满脸水渍,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手毫不留情地落在脸上,只一下就打出了血丝,含混出声,“我是个畜生,不是人!” 手不见停歇,更狠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脑袋如同炸开一般,过去种种段段回放,点点滴滴…… 八岁,初识,一场豪门祸事,他抱着他,躲开了蓄意的爆炸,他温暖的怀抱,低沉的话语,顷刻间,进了他的心。 昏迷一个月,醒来便跟父亲要了他,私下里认了哥,结下了此世的爱恨情仇! 此后三年,他护他,教他,尽心尽力。 脸微微有些肿了,昊言手停顿了一下,划过墓碑上的照片,一片冰凉!微微一颤,手再次扬起,狠狠的落在了脸上,闭上眼睛,却止不住泪水,口中呢喃,“哥,你会不会原谅我?” 十一岁,是他,先起了心思……那一年,他梦见他,醒来时,身下一片黏腻! 烦闷,呆滞,震惊,不解,抵触,最终恼羞成怒! 怎么能,怎么会,怎么可以是他?不能接受,不能忍受,不能承受! 他躲他,又想见他;他恋他,却又推开他;他爱他,却最终恨上了他。 平静不在,心湖起了波澜。他离开他,试图浇灭荒诞的欲望!是年,叶峰调离,进了龙腾帮会,却如鱼得水。 十三岁,欲壑难填,龌龊在阴暗的心理中萌芽! 豪门弟子多纨绔,学坏,不过一夕之间! 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家里家外,声名狼藉。 叶峰知晓,地下赌场,狠狠一个耳光,他被打在了地上。尖锐的疼痛传来,周围人指指点点,懵懂的感情,委屈的境遇,何人能解,何人能懂?颜面扫地,他口不择言,“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 叶峰愣住了,却不犹豫,“我是你哥!” 一瞬间清醒了,人却越来越多,他怨恨,他不甘,恶习深入内心,顾忌指点的众人,顾忌自己微薄的脸面,讽刺的话脱口而出,“别忘了,你们还欠我家两条命,就算三年前你还了一条,还欠着呢!你们算是什么,许家的家狗罢了!” 叶峰不可置信,眼睛里经满是失望,看了片刻,转身离去。 昊言心中空了,话一出口已然后悔,想叫住他,却张不开口,看着他的背影,更加失落。 自此之后,夜宿欢场,更加肆无忌惮。叶峰欲拦,却是换来了一次有一次的羞辱,他是何其骄傲的人,自此,形同陌路。 风更紧了,昊言直觉的浑身冰凉,脸却反常的热,脸肿的更厉害了,隐隐地看见血丝,语带哽咽阵阵心酸,“哥,你不能原谅我吧!我这么混蛋!” 风呜咽,雨越来越大了,昊言跪的笔直,精神有些恍惚。 十五岁,摆脱了父亲,摆脱了家的桎梏,夜不归宿,嗜酒成性。 二十二岁年纪,叶峰掌管刑堂,他越是纨绔,他却越是冷眼旁观! 越是压抑,越是浓烈,他夜宿酒吧,他来找她,他却借着酒劲,强要了他!他没有反抗,犹记得那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 “命还不清,就用身子抵债!”那一夜,他伤他至深! 一夜销魂,他欲罢不能,三番四次骚扰,他未曾阻拦,却褪尽了光华,冷厉残忍,嗜血残暴!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就了龙腾凶名。 他知道,是他毁了他,毁了他嘴边的温润如玉,毁了他一身的才华横溢,那站在云端上的人被他生生拽落,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要了他,也失去了他!相爱成为奢望,相思蔓延,荒芜了心田。 “哥!”昊言声嘶力竭的呼喊,怀抱着冰凉的石碑,企图温暖打湿了的笑颜,“你知道吗?我不想的,不想惹你生气,不想伤害你,不想让你忍受这份屈辱,我只想你能抱抱我,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还有资格吗?昊言低下头,心如死灰,我错了,哥,是我欠你,是我!不是你!是我害了你,我怎么就这般的……混账! 哥! 看得到你的优秀,却忘了,你本可以独拥一片天下,而不是屈居龙腾刑堂! 看得到你的悉心,却忘了,你本可以自由,父亲搭救,无关稚子,你没有必要迁就。 看得到你的隐忍,却忘了,你本就救我一命,不曾相欠,何需屈从! 看得到你的顺从,却忘了,你本危险骄傲,才华卓然,毒枭夺命,父子出逃,千里逃亡,医学术数刑讯侦探,无所不晓。 哥,昨天,我十七岁的生日,你却用命教给我了成长,我懂得了爱你,懂得了补偿,学会了懂事,可是,你在哪里? “哥!我爱你!” “哥!我爱你!” 昊言呜咽着嘶吼,满嘴血沫,“若我再见你,我愿意倾尽所有去补偿,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只求你留我在身边,让我能够看见你!” “轰隆隆”一声炸雷,天边闪过刺目的紫光,昊言眼前一亮,失去了意识! 3.前尘一梦 恍惚中,睁开眼睛,却是在洁白的病床上,吊瓶中水悄无声息低落,身前俯着一个人,仿佛是睡着了。 头有些痛,炸了一般,左右转头,一眼瞄过台历,呆愣当场! 九月七号?昨天还是三月?今天就八月了? “啊?”无意识地出声,惊醒了趴着的人。 “少爷,你醒了!”迷迷糊糊的人见她睁开眼睛,顿时惊醒,抱着他出声确认。 “张妈?”人很熟悉,只是年轻了些,也就有些迷茫,“我怎么了?” “少爷昏迷了三年了!” 昊言一惊,怎么会?下意识地再次看向了看了看日历,2002年? 脑袋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随即渐渐清醒,“我怎么了?” “小少爷不记得了?”张妈拍了拍胸脯,似乎是惊吓过度,“小少爷被爆炸震昏!” 爆炸?爆炸?昊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重新开始了?还是说……前尘往事,爱恨纠葛,光怪陆离,仅仅只是黄粱一梦? 莫不是薛定谔的猫?平行空间里,一世他一个月后醒来,一世他三年的后的今天醒来,却又交错了空间?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回到了五年前。可是,这个空间还有没有叶峰? 心中一慌,竟是想不到其他,愣怔间话已经问出了口,“叶峰,叶峰他怎么样了?” “恩?”张妈似乎很迷茫,不知道自家少爷在说什么。 “就是救我的那个,”见张妈迟疑,昊言脸色浑身一抖,全身发冷,脸色竟已经白了。 “他似乎是比少爷还严重,可是昏迷了三个月就醒了!” 昊言脸色一松,脸上麻麻的,全身的血液似乎才开始流动,拉住慌慌张张要打电话的张妈,有些希冀,有有些慌张,“他……来看我没有?” 张妈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刚醒纠缠着她问这些,但还是顿了顿,回答了,“听他们说,他醒了就被老爷派出去学本事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少爷还是我给老爷打个电话吧!你昏迷的日子里,老爷可是忙坏了!” “爸他……”昊言这才想起来,父亲似乎为了他的“病”忙了三年,心头触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昊言和张妈又聊了下家常,未曾想电话打出去不到半小时,门就被慌慌张张地撞开,还没看清,就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抱紧。 昊言身子一紧,随即放松,被巨大的安全感怀抱,上一世他顽劣不堪,伤透了他的心,当一切还能重来,他该……懂事了! 抬起头来,竟见父亲脸色竟然与五年后无异,有些心疼,父母离异,母亲和姐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海外,现在父亲怕是为了自己操劳,生生的累成这样吧! 父亲许子轩是楚天集团董事长,是昊言爷爷一手创建起来的,算是家族企业,涉及服侍,餐饮等不少行业,同时,明面势力自然缺不得暗势力保护,昊言爷爷一手创建公司的时候却也建立了辐射全国的黑帮主子,腾龙。 事实上,腾龙比楚天更有影响力,毕竟昊天是腾龙洗白的结果,不过,腾龙不能到明面上罢了。 许子轩抱了昊言很久,方才想起来儿子还很虚弱,急急地把他放平。 一番折腾,昊言也有些气喘,许久没有运动的身子很是无力,终究还是心中不安,寻了个空,开口询问,“爸,救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许子轩皱眉想了想,“我送他到血盟去了,这几天刚回来,你要见他?” “血盟?”昊言心中一紧,莫不是我一直不醒连累了他? “恩,那孩子能力很强,是个好苗子,再加上他幼年经历非凡,必成大业!” 昊言由衷地点点头,放下了心来,眉头松开了。 许子轩见他这反映,只当是他的记忆还留在三年前,没有多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要不过两天我把叶峰调过来,护着你!” “不要!”下意识地就回绝了,想了想又觉得太急切,于是开口解释,“他能从血盟回来,爹爹,就让他帮你吧!言儿用不着!” “恩?”徐子轩有些疑惑,却也点点头,也不强求,正好护士送来粥食,徐子轩也就没有说话,端起来喂他。 4.贻害无穷的前戏 醒了就没事了,昊言最后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没过几天就被送回了家。 似曾相识的屋子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摆放的东西都停留在八岁模样,躺在床上,昊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头枕在手上,暗自思量,来到这个有叶峰的年代里,命运似乎是待他不薄。 只是,事情依旧很棘手,前世种种使得他不敢再以“少主”的身份见他,便就不能让他做保镖。作为自己是家里的独苗苗,父亲应该也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势必也是要瞒着。 他只有一条路,就是偷偷去见他,还要必须保持“少主”身份不曝光。 怎么样才能同时满足两个人呢?他又不会分身术! 等等!两个人,分身术?昊言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不需要是分身术,他需要的只是两个身份! 容貌还有性格,他要塑造两个不同的人!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昊言有些兴奋,又有些委屈,还带上点小幸福,“哥,你看,为了你,我都快人格分裂了!” 瞄着镜子里的人,思索着化妆计划,想了想,一拳砸在了镜子上,他得给自己突然“浓妆淡漠”弄个借口不是?借口就是,他现在不满意自己稚嫩的外形! 为了方便,医院剪得头发短短的,加上稚气未脱的脸庞,看上去很乖,一点都不帅!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慌张地敲门,昊言站起来,刚想回答,眼睛骨碌一转,大声斥骂,“滚!” 这倒没什么心理负担,昊言毕竟已经“坏了”很多年了,说好听点叫轻车熟路,难听点就是他根本就意识不到错误。 吃饭的时候闹事是计划好的事,本来就是计划一个月换十来个厨师,把“凶名”打出去! 晚饭时候,昊言阴沉下了脸,开始了醒来第一天的纨绔生活。 吃了一半,他突然扔下碗筷,大声呵斥,“谁做的?” 厨子赵很快出现,低着头走的有些匆忙。 “你就是那厨子?”昊言皱着眉,鼻孔朝天看,颐指气使的,“收拾收拾,赶紧滚蛋!这么难吃,怎配在我家!” “少爷!”厨子赵有些慌张,也不解释,“我这就重做!” “昊言!”许子轩声音温和地劝他。 “怎么?”昊言顶了回去,“难吃还不让人说了?” 许子轩无奈,孩子刚出院,不想拂去他的意思,转而给厨子张说,“去帐房里取些钱吧,我再给你张支票!” 昊言不悦,“这么难吃,还给钱?咱们家是开慈善堂的呀!” “言儿!”声音有些严厉了! 昊言一拍桌子站起来,拂袖而去,转身瞬间,脸却松下脸来。爹爹,言儿要去补了前世的遗憾,言儿还要去找他!只能先对不起你了! 几天之后,长发盖着额头,美瞳泛着妖异的蓝色,墨镜盖着大半个脸,昏迷了三年的楚天集团少当家出现在众人面前。 十天后,这个少当家的以更加劲爆的场景迅速进入众人视线,这位年仅十一岁的少爷在酒吧里左拥右抱,并且还不避讳狗仔队,口出狂言,疯言疯语,更有甚者报道说这位少爷三天换了四个女人,场景相当热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赌场也传出小少爷大打出手的报道,一人骨折,多人受伤! 再之后,这位少爷闯入楚天集团下属公司,以父亲名义强要三百万,扬长而去! 人们纷纷惊叹,富贵不过三,奈何大度从容的一代商神世家,竟然虎父犬子,令人扼腕! 再往后……再往后,报道渐渐占不到头条了,因为……众人习惯了! 连续折腾了几天,昊言有些累了,不知为什么,前世熟稔的东西,今世在做竟是莫名心虚。想了想也不难明白,这些场所,叶峰定不希望自己去的! 其实,不管前世今生,叶峰的行为准则早已经深入内心。前世那般叛逆,多半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吧,只是,事与愿违。 做下这些的同时,他也物色了一套紫苑公园旁边的别墅,虽是二手,但是配套齐全,“零用钱”加上后来的三百万也已经足够,八年来,银行卡上的钱怎么的也得快八位数了。为了避免户主写父亲,也就找了个律师,过了程序,依旧是原来户主。 紫苑外的公园是前世叶峰最喜欢晨练的地方,不知今世变了没有,昊言忍了很久才忍住每天早上去溜达一趟的冲动。 当然,由于是二手房,菲佣什么倒是现成的,昊言也懒得找,基本上准备好了。 事情盘算的差不多了,昊言暂时没有了动静,静静地等待风波止息,看着自己闹得这么大,又见每次忙的焦头烂额的父亲,昊言心中又泛起小小歉疚。 5.父子较量 本来顾忌着昊言身子刚醒,以为不能适应,也就不忍苛责,看是看见昊言越闹越大,许子轩动了气,儿子闹得真的太过分了。 晚饭时,在昊言准备赶走这个月第八个厨师的时候,许子轩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打断了儿子的无理取闹,指了指书房,“去反省!” “凭什么?”昊言反问,小脸一扬,很是不满。 “去不去?还管不了你了?”许子轩大怒之下推了昊言一把,昊言冷不丁的一个趔趄。 双目交汇,昊言败下阵来,气哼哼的去了书房。 许子轩在房间里徘徊了会,刚想进去,却又有些犹豫,暗自忖度,孩子还小,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慢慢来,别伤了他! 推门进来,却见昊言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二郎腿刚刚翘起,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刚刚压下的怒火又涌了上来,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许子轩一把拽下他来,踢着他的腿,把他强按在地上。 许子轩没有强求,知道孩子素来要面子,也不好用强,只是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几乎无法无天,他是得教育教育了,声音转厉,越加严肃起来,“言儿,跪直了!” “什么?”昊言皱了皱眉,前世父亲也说跪来着,只是没有做过。 “错了,就要有认错的态度!” “我哪里错了?”即使知道自己过分,昊言依旧是强词夺理,他得想办法在尽量减少伤害的情况下,让父亲承认自己的“纨绔”。 “小小年纪,怎么去那些污秽场所?” “大了就能去!”看了眼父亲的脸色,决定继续刺激。 “你……”许子轩皱眉,手指着他,开始气的有些发抖了,“小不学好,以后怎么办?” “我还小,有小的资本,再说……”斟酌着,又加了一把火,“你不是有钱吗?” “钱?”许子轩觉得肺都气炸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偏激? “反正你要给我,要不给我,干嘛养我”昊言瞄了一眼,觉得刺激地差不多了,气焰小了些,“反正你不能看着我饿死!” 许子轩忍不可忍,这孩子似乎是全身都长着嘴,尽说些歪理,他是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人,怎么到家里连个儿子也管不了? 伸手拉过儿子,按在腿上,抬手就是一巴掌。 昊言正在琢磨着下一步计划,冷不防的被带倒,待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头朝下的姿势,屁股一痛,脸刷的红了,猝不及防之下痛呼出声,“啊!” 听见儿子叫的凄惨,许子轩一阵心疼,却也没有松手,想给儿子一个教训。 昊言微微挣扎,扭头看见父亲脸色发暗,知道被气得不轻,后面传来阵阵灼痛,却暗暗松了口气,打吧,气成这样,打一顿也好给他顺顺气。 其实,许子轩的巴掌并不重,见昊言渐渐安静下来,不再犯拗,也就停手,替他揉了揉,最后顺带扶起他来。 昊言脸红的就像是要滴血,竟压过了身后的红肿。若是前世,昊言定会大骂一声,扬长而去,可是现在却也做不出来了,定定的站在原地。 沉默了会,许子轩开口,“知错了吗?” 这个时候若是说,我没错,似乎是很不应景,昊言想了想,很不情愿的说了句,“知道错了!” 许子轩倒是很识趣地没有问错在哪里了,见他服了软,知道也不急于一时,转了话题,“拿的那三百万,用到哪里了?” “在紫苑买了套房子!”昊言撇了撇嘴,装成不以为然的样子。 “家里的房子不够你住?” “我都多大了?我要自由!”昊言帅帅地仰起头,“再说那些记者什么的烦得很,我总得有点私人场所!” 半个月来,昊言惹事多,被记者缠着倒是常事,又见他经常装扮成不同的样子,知道是被烦的狠了,现在,再要一套房子倒是无可厚非。不过,半大的孩子要自由?这事倒是稀奇,其实,他查过了,本来很好奇儿子要钱干什么,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房子和人都没有问题,儿子要是想住,自己也是拗不过的!也就顺了他。再加上儿子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倒是也放心。这么想着,便没有追究这个问题,拿起桌边的书,嘱咐他看完。 回到房中,昊言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书,感觉有点添堵,随手扔在一旁,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竟是已经天明,摸了摸屁股,已经不疼了,有点麻麻的感觉。肚子有些饿,环视一周,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桶,打开一看竟是还温热的汤饭,想来是父亲顾及自己被“打累”了,嘱咐佣人留下的吧! 心中一暖,胡乱尝了几口,想出去活动活动,出门发现父亲晨练回来,正坐在沙发上,昊言眼珠子一转,决定先潜伏着看看“敌情”。 自己醒了也有大半个月了,父亲去上班的次数屈指可数吧,昊言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个圈,打起了歪主意。 早餐过后,父亲果然没有去上班,钻进了书房,昊言皱眉,楚天集团发展这么多年,已经渐趋稳定,日常事务皆有经理处理,即使是大事,也堆积不多…… 不对,其实父亲是很忙的,但是照现在这个样子看,似乎……还不够…… 昊言躺回床上,手枕着头,瞄了瞄堆积的书,权衡着自己的决定。 最终,叶峰实在太又诱惑力,许昊言惭愧了一下,再一次决定先对不起父亲了。不过,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吧! 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昊言开始写计划书。在记忆中,02年是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啊,地产开始涨价,网购也逐渐流行,这个时候若是先人一步…… 不敢直接寄出邮件,只能打好草稿,等会出去到网吧,换个ip再说。虽说上一世有些IT基础,可是天外有天,他也不敢冒险。 因为要写加密邮件,即使知道落下纸质档案是非常危险地,昊言还是换了左手,写了封纸质信,地址自然是自己家: 要价:三百万 邮件密码:********** 账号:6********** 本不想写落款,想了想,颇为喜感地写了句:姚钱。 咬了咬唇,觉得很是得意,一箭三雕啊! 钱来了,手头就阔绰了。 事来了,父亲没空管了。 机遇来了,集团生意更红火了! 虽然说,自己主要的目的还是调开父亲。想到这些,昊言还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自觉的拿起书。既然可以预见的忙,那么……能帮就帮帮父亲吧。 午饭时分,昊言顺着管道爬了下去,决定将信寄出去,顺道探探风。 听到声音,许子轩以为儿子醒了,终究还是不放心,害怕打重了,想去看看儿子,推开卧室一看,窗子打开着,窗帘卷动,竟已经没有人,再看地上,哭笑不得,发现满地的纸飞机,厚厚的书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愣了半晌,长叹一声,这孩子刚刚还乖乖的,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可能,也许,大概,孩子长大了就会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不过乃们留个脚印俺会很开心滴……很开心很开心…… 6.对面君不识 连着转了两天,没有碰见叶峰,昊言有些焦躁了,却怎么也不甘心。 每天四点就起床,六点回来了,倒是没有惊动什么人。 第三天,出来的时间稍早了点,街上没有什么人,在仔细观察之后,没发现有人跟踪,便躲进了一个厕所,迅速摘下头套,美瞳,放进了口袋里。 对着镜子一照,没有了那份佯装的成熟与前卫,微长的头发摘下,只余下短短的寸头,看上去小小的,煞是可爱。看着小萝卜头的摸样,昊言皱了皱眉,“但愿,不会惹人厌吧!” 溜达了没多久,昊言就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心中不耐,想着找个由头给甩了。 眼睛四处瞄,葱郁的灌木后,一个白影一闪而逝,昊言浑身一颤,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心中大急,恍惚间已经大叫出声“哥!”话一出口,撒腿就跑,心脏砰砰狂跳,一瞬间激红了脸。 小孩子的步子本来就小,三转两转地没了影,身后几人以为被发现了行迹,也追了上来。 在一个小通道里,叶峰却又不见了踪影,昊言踟蹰着往什么地方走,却被团团围住。 “让开!”昊言有些烦躁,本来就追不到叶峰,现在竟然被围在这里? “呦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哥,脾气倒是不小。” “滚!”昊言没了耐心,皱起了眉。 那人被骂的恼羞成怒,眯了眯眼,一拳打来。 上一世有些拳脚功夫,可是一对四总归是吃力地,昊言决定扮猪吃老虎,表现出惧怕的摸样,静观其变。 正准备出手,忽听耳边风声响起,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昊言一瞬间改变了主意,站在原地不动了。 痛感如同意料之中的没有来,那人还没到近前,就被一脚踹了出去,翻了几个跟头,落在地上。 熟悉的背影带来巨大的安全感,昊言脑袋“翁”的一声,泪水一瞬间盈满了眼眶,痴痴的望着来人,眼睛再也容不下其他。 松散的白色衣衫鼓了起来,动作如日行云流水一般舒畅,下手快准狠,直击要害,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叶峰处理完事情,转身竟看到一个哭的惨兮兮的孩子,定定的望着他,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怎么会和孩子打交道,叶峰语气生硬,“你怎么了?” 昊言回神,看着皱眉看他的叶峰,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扑了过去,奈何身子太矮,刚刚触及得到他的腰,只是抱住了怎么也不松开。 叶峰眉头深锁,攥了攥拳头压下本能的攻击冲动,任由孩子抱着。 可是,过了很久,孩子也只是哭,没有进一步动作,叶峰有些不解,却又不想多做停留,拉开他准备离去。 昊言急了,那还能容他离开?慌忙中哭喊出声,“哥哥!哥哥!” 许是昊言的声音太凄厉,又夹杂着太多的感情,叶峰竟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他。 昊言眨巴这眼睛,眼睛里还夹杂这水雾,可怜兮兮的抓着他,就是不放手。 “哥哥!不要走!” “哥哥?”叶峰疑惑,却也被这声哥哥叫出了异样的感觉。 “哥哥,教我功夫好不好?”看叶峰不走了,昊言心中一喜,含泪带笑并迅速找到了理由。 “为什么学功夫!”这孩子粘人粘的厉害,细细瞧去,竟然有几分熟悉,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亲近感,一向不喜欢多事的他,不知为什么竟也耐下性子询问。 昊言眼神一黯,喃喃的说,“保护自己!” 是的……没错……保护自己才能不拖累你,昊言在心底呐喊,抿着嘴巴却说不出来。 叶峰不知,只当他是被刚刚吓怕了!看着孩子一脸泪痕,惨兮兮的,软了声音,耐下了性子,“怎么让我教呢?” “因为我喜欢哥哥!”昊言抬起头来,说得理直气壮,是的,我喜欢你,我想接近你,我不想你讨厌我! 叶峰有皱起了眉,不是不情愿,只是,毕竟是个素昧平生的小娃。 昊言见叶峰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不由得慌了神,拽住他的裤腿,直接跪了下去,“哥哥,哥哥教我吧!” 叶峰在次一愣,下跪,可是拜师的礼仪啊! “哥哥,哥哥,我不想哥哥做师父,太老了,哥哥做我的哥哥好不好!” 叶峰不知在想什么,皱眉眉头又锁起来几分,还是没有说话。 “哥哥,哥哥!要不你做言儿的师父吧!” 叶峰没有说话,神情很纠结,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也很疑惑。撇开其他不谈,内心还是愿意的,只是,对他,对自己,都很麻烦! 也幸亏昊言做好了前期准备,叶峰也没有追究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昊言见叶峰还是没有说话,一下子急了,惶惶的再次退让,“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叶峰下意识地拉起昊言,话却脱口而出,“叫哥吧!” 昊言大喜,有哥叫着,还是不想叫师父的好,总归是感觉怪怪的! “哥!”干脆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叫叶峰,你可以……你可以叫我峰哥或者哥吧!你叫什么?” “我叫……景言。”昊言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可也不敢撒谎,犹豫着补充了句,“景母姓。您叫我言儿就行。” 本来看见昊言眼神躲闪,以为是说谎,没想到自己说出母姓,略一思索觉得是父母离异,便就不再怀疑。 昊言知道哥哥误会,只要不说谎,他乐的不解释,其实他本来也是有误导的成分在内。 叶峰不多话,伸手捏了捏昊言的骨骼,虽是岁数有些大了,资质还是很好的,不由得笑着点点头。 看着笑意划过叶峰的脸庞,昊言只觉得全身舒畅,跟着他明媚地笑了。上一世,为了自己,叶峰越来越冷,别说是笑,就连话也懒得跟他说一句。此时此刻,昊言只觉得,这一世,叶峰的一颦一笑经都能牵动内心,感情被不经意的牵着走。 “跟着我跑,看看你的体能。” 昊言点头,能在你身边让我干什么都行。 一圈下来,尽管叶峰放慢了速度,昊言还是跑的很吃力,叶峰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远处家仆的呼喊声,“少爷,少爷!你在哪里?” 昊言一惊,抬头看向叶峰。 叶峰低下头来,略有疑惑,“找你的?” 昊言仰头看着叶峰,小心答道,“是!” “偷跑出来的?”看着昊言的样子,叶峰起了疑,声音不悦。 昊言被叶峰看的心里发慌,迅速地看了一眼叶峰,严厉的注视下,只能说了实话,“是!” “明天晚上七点到这里!”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的有些生硬。 昊言身子一僵,抖了一下,慌忙应了下来,“是!” “你拜我为师的事,能瞒着就瞒着吧!”看见昊言这么懂事,又见他吓的小脸都白了,不由地缓了声音。 “是,言儿不说。” 叶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昊言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开,直到没有影了,才戴上美瞳和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绕到树后,不慌不忙地带上假发,摆弄着。 “少爷,可让我们好找!” “找不到就不找了嘛!”昊言不耐烦了,对于他们打断自己与叶峰的“二人世界”颇为不满。 “少爷,老爷急着出门,发现你不见了,都快急坏了,快回去吧!” 昊言皱眉,却又不好说什么,闷闷不乐地往家走。 一进门,就看见一大批人从家里出来,边走还边说,“这姚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好厉害!” 许子轩送到门口,看见他,皱了皱眉,这孩子越来越野了,大早上的就往外跑,手机也不接,要不是有GPS定位,他都要报警了。即使如此,这么重大的事,他还是叫了重要的几个董事,直接在家里商量。 “言儿,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分家里说一声?”集团将要发生那么大的改变,许子轩心情还是有些波动,说出口的话不似之前温柔,有些质问。 昊言前世蛮横惯了,饶是有所改变,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表现出来,再加上乍一找到叶峰,也同样内心不静,大喜之后竟然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爸,出去玩了会,困了,先去睡了!” “你!给我站住!”许子轩激起了些许怒火,老子等了你半天,你就这态度? “爸!你又想打我?快打吧,打了我去睡。”也不顾及着人,事实上,他想让这些人知道并且传出去,他许昊言纨绔不堪,不是因为许子轩没有教,而是,他自己不上进。 没有走远的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默默无言离开。 许子轩愣了半晌,想着前天的一顿打,顿时有些心疼,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变动,势必少有时间照顾昊言,提前愧疚了下,没了脾气,挫败的叹了口气,“给你联系了所学校,蓝凌中学,你准备准备,周一去吧。” 昊言愣了半晌,恍惚间才记起自己是个学生,看了眼父亲,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相当影响他的心情,自觉地转转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出来了,出来了……咦?我激动什么? 7.教训 到底是不甘心,四点左右,昊言爬起来,犹豫了会,留了张字条,决定再去公园里溜达。 天依旧是蒙蒙亮,昊言等在原地,定定的站在昨天的地方。 身子有些凉了,正当他认为叶峰不会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听见了斥责,“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昊言傻傻的叫着,看见叶峰的那一刻真的很开心。 叶峰皱眉,昨天遇到那些事,今天怎么还出来?想到这里,已经有些生气,强调着重复问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昊言吓了一跳,感觉到叶峰的怒火,没来由的身子发软,手心钻出了汗,有些结巴,“言儿……言儿……想你了!” “跪下!”叶峰冷冷的话没有什么征兆地蹦了出来,刷刷地掉着冰渣子。 昊言一惊,虽说现在没有人,可是毕竟是公共场所,乞求的看着叶峰,叶峰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昊言哪里还肯让他走,双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也不顾地上冰凉的露水,膝行几步急急地去拉叶峰。 叶峰回过身来,昊言已经紧张的用手死死抓着他的裤脚,小脸仰着,急的眼眶都红了。见他如此,也不执意走了,想拿开他的手,却不料抓的更紧了,接触之下,发现他的手冰凉,还微微颤抖。 怎么会紧张成这样?叶峰不解,却还是淡淡的命令着,“松开!” 昊言不想松,却又不敢不松开,眼睛戒备的看着他,提防他随时离开。 叶峰抬起头来,折了几枝柳条,昊言还在不解,叶峰却已经开口问了,“知道错了吗?” “言儿自作主张?”昊言确实是不知道,疑惑地试探着问。 “还有呢?”叶峰微微皱眉。 “言儿,言儿……”昊言说不出来,求救地看着叶峰。 “不记得昨天的事了?”轻轻地瞄了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 昊言一愣,心中一暖,“言儿没有照顾好自己,言儿知错!” “你偷跑出来,父母不担心?”轻轻点点头,叶峰继续询问。 “言儿母亲去国外了!”昊言低下头,声音低沉,其实他不是难过,只是,他不敢说假话,却只能引着叶峰想偏。 果然,叶峰略一思索,之前认定的这孩子跟着母亲过活,见他这样,不愿提及他的伤心事,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你们家的佣人们呢?” “给他们钱了啊!”昊言理所当然,不是不懂事,也许只是不理解吧。 “给他们钱?”叶锋皱眉,怒火隐隐的有些压不住,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钱可以买担心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活该找你?” 叶峰的语气不好,昊言却也是一点就通,有些人的真心没有办法买的,就像父亲,就像张妈…… 低着头,昊言压抑着哭声,“哥,我错了,是我不好!” 叶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没有说谎,伸出柳条点了点他的上衣,“去了吧!” 就算是再迟钝,昊言也知道是要打他,不禁有些迟疑,上一世,没见叶峰这般“暴力”啊!怎么时候就…… 看见叶峰磨蹭,只道他是不想,开口提醒,“做我弟弟,就得守我规矩!” 昊言一惊,慌不迭的脱去上衣,他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刚刚那句话他也让他想明白了,前一世,他是在照顾少主,这一世……怕是在教育弟弟吧! 秋风一吹,有些瑟瑟,不知是怕,还是冷,昊言浑身发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条轻轻扫过,昊言抖得更厉害了,刚想回头看看哥哥,不曾想,“啪!”一鞭子已经下来。 尖锐的疼痛猛的袭来,只觉得肉被生生割了一下,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脸痛的刷的一白,不由自主地喊叫出声,“啊!” 一道白痕过后,慢慢变红,渐渐显现出来一条红色梆子,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煞是显眼。 “哥!”昊言身子前倾了一下,手触及在地上,巨大的痛感,让他下意识的想逃。 “许你躲了?”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成功止住了昊言的身子,昊言浑身怕的发抖,却硬撑着自己跪直,不敢再动。 “啪!”细细地柳条再次和身子亲密接触,昊言咬着牙,咽下脱口而出的惨叫,却痛的险些闭过气去。 “啪!”闷哼一声,昊言的身子顺着力道一斜,深吸一口气,又固执的回到原地。 “啪!”昊言已经开始呜咽,喉咙里闪出几丝压抑的痛呼。 叶峰的眼神有些异样了,自己用的多大力自己清楚,小小孩子能如此隐忍,除了最初躲了一下,真没什么说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个富家子弟,当真不错。本来是想试试这孩子,即使投缘,若是受不了这苦,两人缘分也就散了,不曾想这孩子倒是对自己的脾性。 伸手掏出还没有用过的汗巾,束成一束,拍了拍昊言,想让他咬在嘴里。 刚一碰他,昊言身子就是一抖,发现不是柳条后,疑惑的转过头,看见成条的汗巾,接了过来,想了想,知道是担心受不住,轻轻道谢,“谢哥体恤。” 汗巾咬在嘴里,倒是能真的抑制住出口的呼叫,这个地方略微偏僻,但还是有些晨练的人,昊言也不想造成围观。 第五下如期而至,没有丝毫的留情, “啪!啪!啪!啪!”每一下,昊言都是一个趔趄,又回到原处,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落在地上,爬起来用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第十下落下,昊言一下子扑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要跪起来,身后一抽一抽的痛简直要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神智痛的有些昏沉了,不敢让叶峰久等,昊言吐出汗巾,急急地开口解释,“哥,言儿不是要躲,只是言儿跪不住了。” 听闻此言,叶峰莫名其妙地心中一痛,竟然有些不忍,蹲下身子把他拽了起来。 昊言本来想说歇会的,可是,见他如此,生生的咽下去了,闭着眼睛,准备硬撑。 没曾想,“啪!”的一声闷响,昊言脸瞬间充血,这是小孩子的打法。这样大了,还被人打了那个地方…… 巴掌开始不痛,叠的多了,也就痛了。况且,露天的地方羞愧被无限放大,昊言脸红的滴血, “起来吧!”叶峰放开昊言,声音放暖,甚至还带了浅浅的笑。 昊言有些语塞,定定的看见因为浅笑柔和了的脸,舌头有点打结,半晌才挤出几个字,“谢谢哥!” “打你,还谢我?”和这孩子在一起,莫名地放松,叶峰起了逗他的心思。 “哥哥,舍不得了。”看叶峰心情好,昊言大着胆子扑到他的怀里,脸蹭了蹭白色软软的衣衫,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清新味道,煞是享受,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再说哥哥也是为我好!” “回去吧,他们该等急了!”叶峰看着毛绒绒的脑袋,愣愣的,竟觉得很愉悦,第一次觉得,有个弟弟也不错。 “我家在那里!”昊言一指,看个心情不错,声音软软的撒娇,“哥哥送我回去好不好!” “恩!”叶峰不置可否,顺手抱起了他,昊言身子还没有开个,抱着也正合适。 昊言羞得满脸通红,四处瞄,唯恐被人看见,叶峰见他焦急模样,抿嘴笑出了声。 “哥笑的真好看!”昊言只觉的叶峰的笑怎么也看不够,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胡闹!”叶峰第一次被这么夸,脸微微一红,剑眉一挑,伸手拍上了他的头,佯装训斥。 昊言配合地缩缩脖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叶峰。 “哈哈!”叶峰开怀,柔和了脸上刚毅的线条。 叶峰的步子很快,几乎是几步就出了公园,昊言小小的,倒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终究是不好意思,昊言挣扎了两下,又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怀抱,眼睛一闭,躲在叶峰怀里装起了鸵鸟。 “每周周四,周末晚七点来这里找我,我教你些防身的功夫。” 叶峰觉得好笑,却也嘱咐起来,他的空余时间并不多,不过尽量抽时间陪陪他吧。 “那……那……早晨呢?” 叶峰瞪了昊言一眼,昊言往他怀里一缩,扯到伤口,只觉得背后疼的更厉害了。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有些幽怨,又不敢明说说,最终也只是皱眉撅起了嘴。叶峰看着昊言的样子,有些莞尔,浅浅的勾勾唇,昊言张大了嘴巴,很丢脸地舔了舔口水。 “早晨,我只是周末过来,平时很忙的!你要是想来,来也可以。只是,注意安全就行。” “好!”昊言霎时眉开眼笑,本以为不会答应的,竟然这么轻易的应了,想到了什么,昊言犹豫着提议,“这里人太多,教我功夫,就去我家里如何?我爸妈都不在家,家里空得很。要是以后哥有空,可以常常来玩。” “恩!”叶峰想了想,觉得无妨,也就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乃可以冒一下泡泡…… 8.交心 “王叔!”本没有叫人的习惯,迫于叶峰在场,只能甜甜地开口。 王叔原名王德勇,本就在这家,昊言见老实本分也就留下了,已经被冷落了两天了,乍一听少爷叫自己,顿时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少爷回来了!” 叶峰皱了皱眉,昊言哪还敢在门口停留,惶急地从叶峰怀里挣脱,拉着他进了门。 许子轩是不怎么在乎钱的,是以许昊言也就不怎么在乎,铺张浪费自然是不在话下,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昊言却心虚了,上一世叶峰就很反对他如此,可是碍于他的少爷身份和少爷脾气,并不多说。而今,身份倒转,他从新开始,要得到他的认可,便就得守着他的规矩。 规矩前世是教过的,曾经铭记在心,拾起来倒是也不难,不过通过今天的境遇,也就知道,前世的“待遇”和今世的“待遇”绝对不同! 小客厅里,昊言给叶峰倒了杯水,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角。 水很细心地凉到适口的程度,叶峰微微点头,看着怯怯地仰视着他的孩子,心软成一片。放下手中的杯子,拉着他的手,揽了过来。 昊言一惊,一瞬间内心被装的满满的,不过相识两日,亲昵就不再是遥遥不可及了吗? “言儿,在想什么?”叶峰迷惑,好端端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怎么就蓄满了泪水。 “哥待我真好!”昊言再也受不住,一下子钻进了叶峰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生怕一个松手就不见了,仿佛只有触及到他,才感觉到真实! 叶峰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又渐渐放松,白色的衣衫被泪水打湿,轻轻地拍着昊言的身子为他顺气。生性恬静,即使莫名其妙,却也耐心地等着。或许他需要发泄吧,叶峰想。 “哥,是不是我只要听你的话,你就不会不要我?” “……”感觉到问话出声后,怀里的身子紧张到了僵硬,叶峰沉吟了会,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恩!” “那,我听哥哥的话!”昊言抬起头,盯着叶峰的眼睛,郑重地承诺着。 “恩!”叶峰皱皱眉,又松开了,这个孩子是没有安全感吗?不怎么会哄人,叶峰只能放缓声音,“不要哭了。” 昊言脸一红,立起身子,却抓住了叶峰的手,另一只手被抹去眼角的泪。眼睛低垂间,又看见叶峰衣服上的水湿,手蹭了蹭,急急地道歉,“对不起!” “言儿,你怕我?” 叶峰不懂,不过一身衣衫,何须露出这般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神。更何况,从开始相识边就有这个感觉,亲近却又敬畏。 “哥……”昊言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回答,急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怕我是坏人?” 昊言连忙摇头,怎么会呢? “怕我对你不好?”看昊言没有解释的样子,叶峰继续猜。 昊言继续摇头,连眼睛都不敢抬,定定的看着他的手。 “怕我……离开?”叶峰犹豫不决地说出这句话,没曾想还没有说完,手就被猛的抓紧,竟还带着颤抖。 “哥!”昊言叫的凄厉,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却还是紧紧的攥着叶峰的手,“我要是做得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不要离开我,行吗?” 看着他跪伏在他的脚边,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乞求,叶峰动容,是怎样一种依恋才能做到这种种,即使不是折辱,却也放低了自尊。 “哥答应你!”叶峰释然了,既然投缘,何不随缘,“起来吧,不要随便下跪!” 昊言心一下子松了,整个人仿佛都轻了起来,欣喜涌出,抹去脸上的泪珠,眨了眨眼睛,无所谓的说着,“我跪的是你,哥!” 叶峰心下一哽,莫名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冒泡……耐你们…… 9.琐记 “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听见声音,昊言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擦干泪,逃也似的跑开了。 叶峰对着昊言的背影勾起嘴角,轻叹一声,“还是个孩子!” 叶峰到桌边时,昊言已经坐定,叶峰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血盟的教育包括礼仪,昊言这么做,与他所受教育有些出入。 叶峰坐定,偌大的桌子上就两个人,折腾了这么久,昊言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扬起了筷子。 叶峰刚想出声,却玩心一起,伸出筷子,阻止了昊言的去向。 昊言不疑有他,手腕一转,试图摆脱控制,叶峰筷子一震,打在了昊言手腕处,昊言吃痛,却仍是不死心,咬了咬牙,挑衅地看了一眼叶峰,灵巧地一个翻腕,穿过层层阻碍,眼看就要夹到食物。 叶峰挑挑眉,双筷迅速夹住昊言的筷子,手一弯,还没等昊言反应过来,已经压想了他的手腕,昊言只觉得手腕一痛,已经被制的没有反抗的余地。 昊言扁扁嘴,眨了眨眼睛,皱起眉头,委屈地看着叶峰,似乎还带着幽怨。想了想,撅起了嘴,“哥,你欺负我!” 叶峰手松了松,却没有松开钳制,好整以暇地观赏着昊言委屈的小摸样,就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言儿,知道错了吗?” “我……”昊言忽然想起关于礼仪的事情,自知理亏,明悟一闪而过,昊言扭过头,别扭地小声抗议,“哼!” 叶峰挑起眉毛,慢慢的收紧力道,又往下压了压,轻轻地凑到昊言耳边,小声揶揄,“看来,言儿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呃,”昊言避无可避,对着近在咫尺的人,哪还有心思坚持,早已投降,“礼仪是做给外人看的!哥又不是外人!” “喔?”叶峰呼吸一窒,仍是不依不饶,“那尊重也是做给外人看的?难道,哥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 半真半假的话一入耳,惊得昊言浑身一震,顾不得其他,连忙转过头,急急地想要解释,“不是,不是,这怎么能一样呢?” 慌乱中正对上叶峰满是笑意的眼睛,哪有半分气恼,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知道叶峰只是玩笑话,许是逗着他玩的,内心绵绵,带着星星点点的不满,触到那扬起的唇却又无影无踪了。 心似乎放了下来,年纪似乎也真是小了,昊言眉头故意皱起来,抽抽鼻子,假哭了起来,“哥,你耍我,还打我,还欺负我!” 神色变化只是一瞬间,叶峰探究地看着做出精彩变幻的娃娃,好整以暇地松开昊言的钳制,顺势拍了拍昊言的头,“你小子,饿了吧,吃饭,要不等会又说哥饿着你!” 昊言撇撇嘴,不好意思装下去,颇为享受的蹭蹭头上的大手,“哥,你真好!” “欺负你,你还说好?” “好就是好!”昊言果真等着叶峰动筷之后才伸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下巴高高地扬起,样子很是骄傲,仿佛向天下宣誓,“我昊言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谁也不许抢!” 叶峰心中一暖,被那明亮的眼眸激的神色一荡,佯装训斥,“你就闹吧!” 昊言下意识避开叶峰的眼神,低低地,却也坚定的呢喃,“我才没闹!” “你呀……” 10.琐记2 相谈甚欢似乎是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似乎有没有进一步发展,昊言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但是,亲昵似乎已经远远超出那似梦的经历。 忘了吧!昊言想。 “忘了吧!一切从心开始!”昊言默默对自己说。 学校被他的的惹事能力和砸钱能力弄的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恨不能的这位害群之马赶紧离开,再也不出现,所以,昊言的空余时间倒是多得很。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份是经不起查的,他不知道叶峰会不会去查,但是,自家父亲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虽然说自己以躲避记者追问为理由,自己老爸倒是不至于傻得自报身份,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定时查询倒是肯定的。 若不是情非得已,昊言不会欺骗,可是,他不能让这一切出差错,最起码现在还不能。王叔一家都是老实人,昊言只是自己是私生子,家中不允许习武,请求他们帮忙,便就混了过去。 忐忑了四五日,再见叶峰时见他神色如常,一点都不知情,昊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当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出来,就被叶峰掐断,不上不下,闷在了心理。他忘了叶峰的手段,忘了,他是来教他习武的! 若说前世他教的是残忍,那么现在他的境遇绝对算得上惨无人道! 地下室在之前已经被改装成训练场,后来,昊言又添了一个沙袋,几个单杠。 叶峰仅仅站在门口,点了点地,很轻松的说出来一句话,“蛙跳,十圈!” 这句话的承受者却没有着么轻松,一圈怎么也要100米,一千米?还蛙跳? 事实上,许昊言的疑问在触及到叶峰微微挑起的眉的时候就已经打消,当即蹲下身子。 身子经过长期的昏迷,亏空良久,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跳到一半,昊言只觉得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整个身子也痛得厉害,一阵头重脚轻,前路也渐渐开始晃,泪水落进眼睛,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见人影。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昊言挣扎着爬起来,想要休息,却又开不了口,咬咬牙准备继续,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昊言费力地抬起头,正撞进叶峰关心探究的眸子,一阵恍惚。 “怎么这么虚弱?”叶峰伸手将他扶起来,看了看他的气色,知道差不多到了极限,“日后我若不在,你拆成两次,早晚各一次吧。” 昊言神色一亮,又暗了下来,“周末早上,我能去找你吗?” 叶峰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拍拍他的头,“哥答应你的,周末就不用做了。” 昊言高兴的跳了起来,冷不防扯痛了肌肉,“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叶峰莞尔。 “言儿,是想学些功夫防身,还是想学些真本事?”虽然看好这个苗子,叶峰却也尊重他的选择。 “我……”昊言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哥,请教言儿真本事好不好,言儿什么都想学。” 叶峰默默的思索,虽然没有查,但是这个孩子定然非富即贵,不是离异之后留下的孩子,就是哪家的私生子。可是,防身的功夫就够了,即使自己想教,他又何必执意要学。 “哥,言儿虽然小,但是言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言儿想要保护在乎的人不受伤害,言儿不想拖累他们,不想被作为累赘。” 叶峰惊诧,看他的眼神也就变了,本来只觉得是个小孩子,没有想到思维竟是这么缜密成熟,本来哭哭啼啼的人,一转眼就这么有担当,若是教育得当,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没有妄自菲薄的习惯,只是一个转念,叶峰就打定了主意,我的弟弟,我来教好了,即使我这辈子被拴在腾龙,也让他名动天下。 “言儿,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言儿不悔!”昊言迎着叶峰的视线,即使累的昏沉,却也坚定不移。 “你会功夫?”教了不久,就发现昊言似乎是对有些招式非常熟稔。 “之前,有练过……”昊言低着头,眼睛盯着地,忐忑不安地开始误导叶峰,“那件事之前,是练过的……” 叶峰愣了一下,点点头,下手更狠了。 11.双人游 又是一个周六,地下健身室已经是十分火热。 昊言右勾拳出手,直击叶峰左肋,叶峰退开两步,颇为赞赏,角度不错。正想着,已经错开,左臂挡了回去,顺势做出擒拿手动作,昊言不退反迎,反身一跳,一觉踹上叶峰小腿。 得意还没来得及蔓上脸,叶峰已经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绕过昊言小腿,点向他的腿弯,一手扣住昊言两手,一手已经锁上他的喉头。 风驰电掣的战斗一结束,温馨的气氛马上回升,被压在地上的昊言似乎并没有沮丧,反而一脸欣喜,“哥!哥,我接了你十招对不对!” 叶峰一呆,想起曾经答应这孩子,接了十招就去游乐园的事,故作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昊言不高兴了,眉头一皱,怒视着叶峰,生怕他反悔,“是就是嘛!哥不许耍赖。” “恩恩!那……”看着微带着焦急的怒视,叶峰轻轻一笑,“那,你还不快点站起来?” 昊言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被摔在地上的动作,倏尔,瞪大眼睛,明白了叶峰的意思,一脸不可置信,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地确认,“现……现在?” “恩?”叶峰的语调升起来,做恍然大悟状,“言儿这是不想去?” “想,想!”昊言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迅速拉住叶峰的手,微微有点讨好,“哥。快点,多玩会!” 叶峰被拽的趔趄了两步,不忍扫了昊言的兴,轻言,“胡闹!”却未真的责备什么。 **** 周末时分,游乐场的人自然很多,昊言一下车就拉住叶峰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拉住手,昊言只觉得他的手大大的,温热又干燥,握着很舒服,叶峰时不时地捏着他的指节,麻麻的,似乎能痒到心里,昊言亦步亦趋地跟着叶峰,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直一直都不松手。 孩子们被或拉或抱着,长辈父母陪着,看上去其乐融融的,昊言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惊奇地看着没有特权的游玩,心安稳稳的,似乎是温馨的感觉。即使是自己的产业,即使不是第一次来,昊言却感受到了从未经历的,轻松,愉悦。 侧身让过一对并肩十指相扣的情侣,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拉长,别捏地绕过人群,又肩并肩,却从未舍得松开手,低眉间全是甜蜜。昊言心中一动,固执地掰开叶峰的手,一点点地将他们的指头交错,弄成那对情侣的摸样,十指相扣的瞬间,竟是莫名其妙地心安。叶峰好奇地看着他孩子气的做法,不明所以,但也由他去了,只是觉得,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眼睛特别亮。 见他看他,昊言有些心虚,转过头去,叶峰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串串娇艳欲滴的糖葫芦,却是误会了,好笑的摸摸昊言的头,“直说就是了,还能缺了你吃的不成!” 接过糖葫芦,昊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与糖葫芦竟是一个颜色。叶峰拍拍他,“还不好意思呢!” 泄愤似地咬上火红的家伙,甜甜的酸酸的,口感竟是出人意料的好,满意的眯起眼睛,煞是惬意。 “好吃?”叶峰见他模样,好笑地出言逗他,“刚刚不是还别扭地不吃?” “好吃好吃!”昊言似是忘了刚刚的想法,眼睛骨碌一转,举起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凑到叶峰嘴边,半是耍赖,半是促狭,“哥尝尝,我吃过了,可好吃呢!” 知这小家伙存心报复,叶峰眉头也没皱,决定遂了他的意,张口就咬。 可是,天不遂人怨,就在咬上的瞬间,一个半大孩子猛的撞了过来,糖葫芦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手里一松,叶峰错过身去,想去扶住几乎摔倒的人。 昊言一下子就火了,脾气“哄”的一下冲上脑门,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行动。 都怪你,都怪你,哥哥松开我,哥哥不吃我的糖葫芦,都怪你! 一个转身,一下子欺上身去,把几乎已经吓傻了的娃娃按在地上,扬手就要打。 手被一个大力拽住,一个使力几乎被甩了出去,昊言踉跄了两下,勉强站住,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冷汗一下子出来了,怎么会没有忍住。 小孩子在地上,愣了很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凄惨的迅速引人来围观,小孩的父母赶了过来,疼惜地拉起孩子,柔柔的哄着。 “抱歉,弟弟不懂事。孩子没受伤吧!”叶峰看着他们把孩子拉起来,方才开口。 “你……”孩子的妈妈想说什么,孩子爸爸拉了拉他,“没事的,小孩子嘛,难免顽皮!” “言儿,道歉!” “是他先撞我的!”听着转冷的语调,昊言有些怕了,如此屈服,却又不甘心,弱弱的申辩着。 “道歉!”叶峰没有多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语调更加冰冷。 “我……”昊言抬起眼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到那抹严厉的目光,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身对那家人小声言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孩子的父亲打着圆场,“我家孩子也有不对!” 这种事在游乐场里似乎每天都发生很多,众人见没事,各自散了。 叶峰转身就走,不再理他,昊言一急,慌忙跟上他微急的步子,“哥……” 叶峰没有停下来,昊言试探着抓住摆在身侧的手,却被他避开,抱着手继续往前走,昊言一下子慌了,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可怜兮兮的,声音软软的叫着,“哥……” 叶峰身子一顿,却终是没有停下来,昊言摩挲着叶峰光滑的面料,半带讨好,“哥,我错了。” 叶峰依旧没停,却是在昊言看不见的地方却勾起了嘴角。 看见叶峰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昊言抓着叶峰衣摆的手一紧,转成了低低的哀求,“我不该和他一般见识,不该打人,不该把他按在地上,不该不道歉,不该不听你话,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昊言愣愣的,使劲拽住叶峰,“哥,要不你打我吧!” 叶峰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势停住了脚,语气已经不那么生硬,半带玩笑地开口,“怎么,想挨打了?” “哥,不生气了?”昊言避而不谈,反是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确认什么。 “谁说的,言儿还没挨打呢,哥怎么能不生气呢?” “哥,你骗人,”踟蹰了会,终是确定,撇撇嘴,不满的皱起眉,“你都笑了还生言儿气啊?” “那言儿不觉得自己过分了?” “恩,”昊言顿了一下,良久才说,“言儿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忍住,言儿也知道哥哥是觉得言儿没有容人之量,是觉得言儿仗势欺人,才会生气的,可是本来言儿不想的!哥哥,不生言儿气了嘛!” 叶峰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竟是什么都懂,竟是通透成这样,那软软的请求,若是春风化开了他心中的坚冰,氤氲中,整个身体都异常地舒服,不知不觉已经开口, “言儿,下不为例!” “恩!”昊言努力的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满怀期待地伸出手,眨巴着眼睛看着叶峰。 叶峰愣了很久,恍然的笑了笑,伸出手和昊言相牵,依旧是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一下下…… 12.双人游2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又仿佛积累着点点的不同。 两个人的感觉终归是和一个人不同,昊言拉着叶峰,直直的去了过山车的地方。叶峰看着高耸的车道,竟然也有了些许兴致。 买完票,顺着排队的长龙一点点靠近高高在上的过山车,长长的时间,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中似乎过得很快,坐上过山车,往下一看,却是足足有四层楼高。 “兹兹……”机器启动,风渐渐吹起,昊言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吸引力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从天空摔到地底,再从地底升到空中,上了个接近九十度的坡,借着似乎是直线下落,全车的人都在尖叫,无论多少次,每次到这里,昊言都觉得全身木木的,天地颠倒了颜色,接近死亡,如同生命中转折的那次爆炸,飞向天空,垂直坠落。尽管如此,却又执拗地每次害怕,还要每次尝试。 一双手紧了紧,暖暖的,触到他冰凉的手,昊言艰难地转头,看见了叶峰关切的眼神,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风灌进嘴里却又听不清楚,索性闭了嘴,默默的收紧手指,仿佛要传递力量。 昊言看着叶峰,也看着飞速流逝的风景,快节奏的时间里,竟找到了类似心跳的感觉。 “怎么怕成那样?”下了车,叶峰关切里呆着微微的责备。 昊言看了看叶峰,确定里面真的没有存在玩笑,皱起眉,略显苍白的嘴唇一瘪,“才不怕呢!” “呵呵!”叶峰点点头,“就是嘛,也没什么好怕的。” “恩,和飙车一样!”一看叶峰不揪着不放,昊言心中一松,有些口不择言,“刺激!” “飙车?” “恩!不是不是……”昊言头皮一麻,恨不得立即扇自己一下,“我听说的,听说的!” “恩,是吗?”叶峰将信将疑,看着目光躲闪的孩子,将信将疑地询问。 “真的,真的!”昊言觉得背上似乎有无数蚂蚁在爬,心跳似乎快过了方才过山车上,冷汗都流出来了。 “最好是真的,”叶峰拍拍他,不再为难,“若是被我知道……哼!” 昊言脆弱的神经已经被折磨的濒临崩溃,只觉得叶峰再问一句他就要合盘脱出,不曾想,竟被法外施恩,糊弄了过去,不过,有着一出,以后飙车怕也要掂量掂量。 眼的余光里看着昊言变幻莫测的神色,叶峰只觉得莫名舒畅,内心里却又如同窝着只小猫,暖暖的,有时却又被挠的痒痒的,煞是奇怪。 海盗船,水上飞艇,急速风车,样样玩过来,已经过去了很久。游乐场的人渐渐少了,天渐渐暗了下来。看着缓慢摇动的高大摩天轮,昊言第一次生出了尝试的念头。 随手买了爆米花,如同寻常情侣的模样,两人进了窄窄的空间。当屋子缓缓地升起,天几乎已经暗了下来,游乐场地灯也已经开了,远方车水马龙,一点点变小,微弱的光打在两人的脸上,昊言握着叶峰的手,放在了心口。 远方的一切渐渐恍惚,昊言的目光有些迷离,“哥,若这一瞬间就是永恒多好!” 叶峰转头,看着昊言眼睛里微弱的亮光,就如同绝望的火苗,莫名其妙地一阵心疼,“恩,言儿,你怎么……” “哥,你不会离开我的,永远,对吗?”昊言垂下眼,错开了目光,却轻轻的呢喃。 那种希望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叶峰还没有看懂,就已经消逝,读不懂却也被其中的乞求灼伤了眼,叶峰内心如同被撞了一下,一顿一顿的痛,明明知道许下了就是一辈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叶峰永远也不会忘记昊言眼中的光一瞬间亮了,似乎点亮了整个天空,他的心跟着这个小小的孩子松了下来,心中仿佛破了一个洞,风凉凉地吹了进来。 “哥,”昊言抖着手,抱住叶峰的脖子,头埋进了他的衣领,轻轻的仿佛是自言自语,“哥不会骗我对不对!” “恩!”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透过窗子,俯瞰着整个大地,“哥不骗你!” “永远?永远对不对!” “……”叶峰眼里出现那么一瞬间的迷惑,转而渐渐清明,远方得灯照进来,打在他的眼睛里,点亮了他的眸子,没有来得及再想些有的没的,只轻轻却坚定地一个字,“恩!” 还想在说什么,嗓子里似乎被塞进了棉花,鼻子一酸,昊言竟是哭了出来。 “怎么了?”叶峰把鸵鸟一般的人拉了出来,“哥欺负你了?” “恩!”昊言破涕为笑,再也不想考虑那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直想抓住眼前,好好好好地享受,“都怪你!” “恩?”叶峰不和孩子一般见识,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两人默默的盯着窗外,缓缓变化的景色,仿佛时间被拉长,减缓,仿佛真的成为了永恒。昊言暗了暗眼神,倏尔又亮了起来。 哥,你不会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两世! 13.顾先生出场 叶峰见他的时间一般很规律,昊言的生活也就简单了很多。 饶是如此,瞒了两年半,也已经是极限了,当叶峰几次问道昊言妈妈的时候,昊言从内心深处升腾阵阵恐惧。 祸不单行,为了应付父亲探问他的“私生活”,“姚谦”又给父亲找了件事情,开发东部的地段,那个地方在昊言的印象中,也是现在开发的,人口,环境,资源统一协调,正在刚刚好的时候。 可是,昊言没有想到,诸事压身,再加上他自己还在外面“惹事”,父亲竟然病倒了。 当昊言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打着吊瓶的许子轩时,愧疚一发不可收拾。这件事,是他过分了,就算是提出投资方案别无选择,也该帮帮他的,无论是少“惹点事”,还是以“姚谦”的身份。不该为了一己私念,生生将父亲逼进医院里的! “言儿,你来了!”许子轩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宽容,昊言红了眼眶。 “爸!”尽量保持语气如常,却只说了一字就无言继续。 门被推开,微凉,昊言转过头去。 目光一触即散,昊言却是内心大骇,只觉得的一道精光射了过来,直逼眼底,竟有了被看穿的感觉。西装革履,明明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人,周身却散发着狠戾果决,昊言被生生地逼出了冷汗,压力倍增。在这场无言的交流里,昊言大败。 “煜若……”声音有些无力,许子轩打断了来人的气势威压。 “子轩?”被叫做熠若的男子皱了皱眉,看向许子轩,待看清他的脸色,双目一历,竟然有些责备,“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此人是临市的曙光集团老总顾熠若?昊言有些吃惊,自家何时与这人扯上关系了,照这样子看,还是颇为熟悉? “不碍事的!”许子轩无视低压气场,笑了笑回答着。 “不是说会照顾好自己吗?”顾熠若两步走到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继续开口,似乎口音里竟然有些生气,或许是埋怨。 “休息休息就好了,何必大惊小怪?”不知是不是昊言的错觉,他竟然觉得自家老爸语气里竟然带着几丝弱势,或者是讨好。 “也是!”顾熠若盯了一眼昊言,“你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昊言被这一眼盯得发毛,再也没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只觉得脚底生出寒意,刚刚被驱散的愧疚又重新回来,硬生生的淹没了心脏。 “熠若!”微微提了声音,许子轩不忍心儿子受到苛责,赶忙拿话堵他。 顾熠若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昊言却被歉疚弄得翻江倒海,还没有办法明说,心中一哽,索性决定离开,“爸,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子轩点头,昊言慌不迭的转身离去。 “都是你惯得!”走出去不远,隐隐听到病房里传出责备,昊言攥了攥拳,走的更快了。 纨绔公子哥的摸样让他好累,他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撤去长发,摘下墨镜,看着镜子里清爽的人,昊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心情烦闷,也就想要解酒浇愁,见不到叶峰,不能陪父亲,昊言就去了常去的酒吧。 这间酒吧倒是这几天无意中发现的,往日里无论是思念,亦或者是演戏,他都去过无数次酒吧,只是,这间微微不同。 不久前,他恍惚间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有那么一瞬间错当成了叶峰,待细看时却是一个叫做“秋洁”的侍应生,也就是这点点的气息,竟让他流连不已。 无论是作为景言,或者是许昊言,这家酒吧都是常客,酒吧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呆的时间长了,也会有些朋友,这些人都很“坏”,不过确实都坏在明面上,昊言出手大方,这些人也愿意带这个“小孩”,是以,昊言刚进去,就被他们呼唤了过去。 几杯酒下肚,昊言有些晕了,被周围的人一闹,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渐渐开始活络起来。 “听说,那个秋洁是个大学生呢!”人一围多了,就容易闲扯,秋洁刚从身边走过,一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还洁儿,在这里能干净到哪里去?”旁边的人不屑。 “听阿姐儿说是学管理学和心理学的!”一旁有人插嘴。 昊言心念一动,他见过几次那人处理争端,每次都是很好的解决了麻烦,还保护了自己,进退有度,能屈能伸,原本以为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竟没想到是个大学生,还是……学管理的? 此人不是废材,就是人才,而且多半是后者,昊言佯装出惊奇,开口打探,“大学生,好端端的来这里干什么?” “小哥,你不知道,这人就住在我家对面”插话的人喝的醉醺醺,大着舌头说话,“他爹早死了,他娘得了血癌,又痴痴傻傻的,这等着他救呢!” 此番话没有顾人,周围很多人都转头看,秋洁也皱了皱眉,片刻间就恢复了言笑。 昊言神色闪了闪,咬着唇盘算,要是有足够能耐,也好替爹爹分忧…… “小哥儿,尝尝这个!”昊言愣神想事情,冷不防被人塞了一个药丸在手里,回过神来,面色一紧。 “摇头丸?”其实已经确定了,却还是问了出来。 “小哥儿知道?”旁边挤出一个人,可能已经吃过,神色有点癫狂。 “恩!”昊言点点头,不止知道,他还尝过,那滋味他倒是永远也不会忘。 “小哥儿害怕了?”见昊言迟疑,那人开始激他。 昊言皱了皱眉,仔细地端详着这个玩意,神色犹豫,这东西,药量很小,试试……也不会有事!这几天事情也很多,他也需要发泄一下……再说那销魂的滋味,也是许久没有尝过了…… 理智还在犹豫,身子却已经行动,酒壮人胆,这句话倒真没错,手越来越近。 “啪!”手上的药丸被狠狠的打落,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巴掌已经落在了脸上,巴掌上的力道太大,昊言一下子被贯在了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看清来人,昊言心狠狠地一抖,酒一瞬间就醒了,满脑子里面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 14.再也不敢了 其他几人见昊言吃亏,正要上前闹事,叶峰已经一脚踹在了昊言肚子上,生生地镇住几人。 身子贴着地往后滑,连番撞倒了几个桌椅,昊言顾不得那么多,强忍着痛跪了起来,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离得近的都能听见他的牙齿都在颤抖,勉强跪正了身子,颤着声音喊,“哥!” 周围围上了一大片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昊言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直直的跪在原地。 叶峰一步步地靠近,昊言只觉得的压力越来越大,鼻尖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整个人抖的止都止不住。 一把拽起他地衣领,迫使他站起来,昊言只觉的两腿发软,竟是怕的站也站不住。 叶峰扬声道,“老板,我要天字号最靠里的房间!”’ 老板反应了很久才应了下来,慌不迭地去开门,看向昊言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可是昊言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了,领口的手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过度害怕,耳朵里竟然出现轰鸣。 “嘭!”昊言被扔在地上,叶峰反手关了门。 昊言不敢怠慢,挣扎着跪直了身子。 叶峰搜了一圈,没有发现隐藏设备,这家酒吧是他们的产业,想来天字间也不会有。 眼睛的余光看见叶峰站定,昊言指节都白了,握指成拳,一阵酥麻。 下巴被抬起来,双目相触,饱含了失望与愤怒仿佛生生把他焚烧! “吃过没有?” 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骨头都几乎要被捏断了,昊言听着这句问话,浑身一颤,明明知道会引来更大惩罚,却也不敢说假话,实话实说,“很久之前吃过!” “嘭!”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嘴里充满血腥,脸上火辣辣地一痛,昊言歪倒一边。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双脚已踩在了他的胸脯上,居高心下,两人的眼睛依旧相触。 “这次呢?” “言儿……言儿在……犹豫……” 胸前的压力越来越大,昊言只觉得窒息,双手无力的抓着蹂躏他的脚,憋得满脸通红。 就在昊言觉得大脑发空,眼前发白的时候,叶峰突然放开脚,昊言侧转了身子,一阵呛咳。 叶峰的脸色阴晴不定,昊言看着他攥着的拳头指甲几乎是陷在了肉里,挣扎着跪起来,却怎么也跪不直,叶峰俯下身子,抽了他的腰带。 上好的牛皮在手中一对折,啪的一声脆响,昊言身子本能的一颤,却丝毫不敢动。 “我会抽你一百皮带!”叶峰的脸上看不见表情,似乎有些疲惫,依旧冷厉,“你可以躲,可以叫,可以逃,但是,我不会停!” 听见一百这个数字,昊言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哥的力道他知道,一百皮带,是要生生打死他吗? 可是,是自己错了,哥还肯教训,就已经满足了,怎么还有脸再求,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反抗,挣扎着脱下外衫,叶峰点点裤子,昊言咬咬牙,一并除去。 几乎是赤着身子,害怕却远远盖过了羞愧,昊言跪在地上,抖着声音请罚,“哥,我错了,您抽吧!” “嗖!”没有犹豫,话一出口,就是清脆的破空声,留下一路呜咽! “啪!”一声脆响,先是后面一阵麻木,继而铺天盖地的痛袭来,一波一波的攻击着昊言的神经,身子就像油浇过一样,又像是被狠狠的揭了一层皮,只留下内里。大脑里面没有了别的东西,慢慢的只剩下疼。 “啪!”第二下如影随影,丝毫不差地咬上了他的身子,只两鞭就痛的抽空了他的力气,昊言张了张嘴,力气用尽了方才叫出第一声嘶吼,“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激不起丝毫同情,又一皮带落下来,昊言顺着力道滚了两下,未曾起身,第四皮带已经到了,昊言伸手去挡,小臂碰见皮带,带起点点血花溅到了脸上,昊言却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惊恐地盯着皮带,身子本能的躲避。 “挡什么?”叶峰皱眉。一脚踢翻了他,皮带顺势落下砸在了背上。颤了一下,昊言什么都不顾了,手脚并用的往远处,试图避开着恶魔般的鞭笞。 “哥!哥!不敢了,我不敢了!”昊言躲在桌子地下,抱着桌子腿拼命的颤抖。 啪,桌子被一皮带带反,倒在了地上,皮带尾巴扫到,昊言滚了两下,撞在了墙上,伤口撕裂般叫嚣着,痛感一瞬间席卷而来,视线一白,昊言无意识地一声惨叫。 叶峰手一顿,心疼一闪而逝,最终继续了他的承诺,皮带再一次挥了下来。 昊言开始绝望,身上每时每刻都在剧痛,新的伤口不断添加,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打了多少了呢?三十,四十,还是五十?还有多少? 没有多少意识了,最终只是每一下的痛呼,以及习惯性的求饶。 “哥,言儿不敢了!” “哥,言儿知道错了!” “哥,饶了言儿吧!” 身子凭着本能缩在了墙角,皮带啪的一声打空了,昊言已经分辨不出,身子一颤,依旧惨叫出声。 身子一轻,是不是要死了?昊言奋力的睁开眼睛,却是被叶峰提了起来,一下扔了出去。 剧烈的撞击痛醒了昏迷的神智,昊言伏在地上,艰难地爬了两下,终是靠近了叶峰。 “哥,求求你绕过言儿吧!”昊言抓着叶峰裤脚,肿着的脸已经吐字不怎么清楚,却一点点地哀求着,“言儿真的受不住了!哥哥,求求你饶了言儿吧,言儿再也不敢了!” 叶峰看着满身伤痕的昊言,哭的几乎已经要背过气去,全身的伤痕有一半再渗血,即使被罚的再重,也只是躲,只是求,却从没有想过逃!而且这孩子没有对自己说谎,即使知道会被罚的再重,也没有想过说谎。 皮带顿了顿,看着地上的孩子,莫名其妙地心软了,明明没有罚到极限,明明只是皮外伤,却在孩子的哭求声中心软了,只是毒这个东西,无论是谁,一辈子也是不能粘的! 趁着叶峰犹豫的空当,昊言恢复了点点力气,借这个机会抱住了他的双腿,低低的哀求,“哥,你要打死言儿吗?求求你,给言儿一次机会,言儿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叶峰低下头来,看着他毛绒绒的脑袋已经被汗水尽失,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脸色苍白,一脸冷汗,顿时叹了口气,皮带也松了松,只是始终握在手里, “言儿说再也不敢了,哥信!” 昊言一喜,强令自己跪直了,慌不迭的应着,“谢谢哥!” “可是,做错了事要承担责任的,言儿!”叶峰的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昊言低下头,神色黯淡下来,忍不住抽泣出声,拉着叶峰裤管的手松了松,不敢再求,抖着声音答话,“哥,言儿,知错了,哥打吧,求哥轻点!” 叶峰叹了口气,“言儿是哪只手拿的毒品?” “言儿不记得了!”昊言痛的脑袋嗡嗡作响,怎么还想得起来什么,却又哪里敢撒谎,叶峰一问也就照实说了。 “言儿可以选择打手,以十带一,我只打你四下,怎么样?” 昊言眼睛暗下的眸子又亮了起来,“谢哥宽恕!” 叶峰点了点头,本来想打六下的,话一出口却又改了。 昊言松开叶峰,叶峰将他左手牵出平伸,昊言一惊吓得身子都软了,又因为浑身的痛,有些无力。 “伸直了!”驱散因冰凉潮湿的手激起的星星怜惜,叶峰声音一厉,大声呵斥。昊言一惊,浑身绷紧,力道全部汇集到胳膊上,却因为过分的使力而使全身生疼。 “啪!” 一皮带落在手心上,肉眼可见地变白……变红,又高高的肿起,在边缘还能隐约见到些红色的血丝。 “啊……”昊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却没有缩回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串串地往下掉。 “啪!” “嘶嘶!”昊言疼的直抽气,是自己应下的,所以也不敢讨饶,只能生生忍着,第一道已经满是血点,第二道和第一道交界的地方冒出串串血珠。 “啪!” “哥!”又是一声惨叫,手统共就那么大小的地方,怎么还能腾出来,新伤叠着旧伤,血模糊了手,昊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被打落,却有艰难地举起来,不敢抽手,只是急急地哭诉,“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渗出血的地方打上去肯定更痛,叶峰犹豫了一下,照着指尖打上去,顿时十指连心,昊言叫不出来,痛的吐尽了肺里所有的空气。 “哥!”等眼前白雾散尽,昊言偷偷看了一眼叶峰,不敢再抱,小心地蹭着身子靠近他。 看昊言被打成这般,还如此小心翼翼地亲近他,叶峰心被一扎,有些闷疼。避着没有伤口的地方抱起他来,低头哄着,:“不罚了,言儿闭上眼睛休息会,好不啊好?!” 也许叶峰的语气太温暖,昊言真的闭上眼,许是太疼了,竟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挨揍了…… 15.温情照料 干渴难忍,喉咙像着了火一样,昊言呢喃着,“水……水……” 一阵清凉,昊言舔了舔嘴唇,悠悠醒转。 一袭白衣,轻轻的用湿毛巾润着他的嘴唇,见他醒转,叶峰手微微一滞,又轻轻擦拭着他干裂的嘴唇,错开目光,却又错不开心疼。 昊言脑袋中有一瞬间迷茫,全身的伤口却都在叫嚣着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瞳孔一缩,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鞭影,尖锐的疼痛在一瞬间爆发。昊言眼神一瑟,再触及到叶峰时全身又是一缩。他真的被打怕了,即使最后叶峰放了水,即使没有打全那百下皮带,他也被打怕了,痛,全身上下都是,痛彻心扉。 叶峰握了握拳,是他失了分寸,打重了。昊言若是记恨,他该如何?两年半,那个小小的孩子一点点长高,一点点成熟,也一点点住进心里。无论任务多重,无论责任多深,无论处境多难,只要一想到还有个孩子在等着他,也就释然了,他的听话,乖顺,他的张扬,洒脱,像一滴甘露滴进他干涸的心田。他填补了他的快乐,填补了他空缺的童年。 可是,这样一个人,要是真的记恨了,他跟怎么办?轻微地患得患失,叶峰站起来,想去拿杯水来。 没有迈开步子,一脚就被拽住,回头却对上焦急地泛出泪花的眸子。许是用力太猛,胳膊上的那道口子挣开,顾不上血花点点,昊言急急地开口,“哥。” 叶峰慌忙抬起他的手,查了查伤口,才出声询问,“需要什么吗?我先去拿杯水!” 不是要离开,昊言眼睛转了几圈,才缓缓地放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上嘴唇被咬在嘴里,脸色雪白,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泛着泪花,叶峰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忍,似乎还有些……怜惜。 掩饰似的站起身,叶峰错开昊言装着满满感情的眼睛,走下楼,为他找水。 水温凉正好,还细心地插着吸管。叶峰扶起昊言,轻轻地让他倚在胸前,喂给他喝。 昊言舒适的蹭了蹭,找了个不压到伤口的姿势,安静的倚着,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子水。 “哥这次……”叶峰斟酌着,想说出些什么。 “哥,是我的错。”昊言连忙的接住话头,低低地道歉,“我不该因为好奇碰的!” “毒品!”提到这个,叶峰的悔意渐渐消了下去,又恢复了那日的疲惫模样,声音也严厉起来,“言儿记住了,无论再轻微,任何时候都不能碰!” “是!”昊言正了正神色,“言儿记得了!” 叶峰不说话了,整个眼神渺远起来,脸也开始阴沉不定,死一般地沉默。 昊言挪着身子翻了过来,不顾全身的伤口,将叶峰抱住,“哥,能跟我讲讲吗?讲讲会舒服一点。” 叶峰的眉头皱起来,眼睛深邃的望向别处,过了很久,久到昊言不抱希望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言儿,给你讲个故事吧!” 昊言不语,只是默默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叶峰才沉沉地发出声音,“或许,很久以前吧,有一个小孩得了病,他爸爸为了给他治病,做了卧底成了毒枭。” 叶峰握指成拳,青筋蹦出,“后来,他爸爸不堪忍受,又被组织泄密。引来了连环追杀,他的母亲误吸了毒品,受尽百般折磨,最终还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昊言闭上眼睛,泪一下子滑下来,星星点点的委屈已经被冲了个干净,整整的都被心疼替代,哥,我知你当过毒枭,却也从不知道竟是这般坎坷,喉痛哽咽,昊言哑着声音道歉,“哥,对不起。” 叶峰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表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怀念和哀伤。 “哥,”昊言收紧了手臂,试图给叶峰传递力量,前胸的伤口痛的他几乎窒息,却也闷疼不过心疼。 “胡闹!”叶峰回过神来,赶忙把昊言拉开,皱眉斥责。 昊言笑笑,讨好地拉着叶峰的手,“后来你……他们是被楚天集团的老板救了?” 叶峰瞄了他两眼,却也没有纠正,这两年来,他在腾龙做事的事情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于是点点头,“当时,许老板抱着四岁的孩子经过,恰好碰见我和父亲被追杀,于是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新的身份。” “伯父他……”叶峰很少提到他的父亲,昊言轻声询问。 “父亲当时护我到许老板面前,已经失血过多,后来身体疗养了很久才渐渐好转,之后被许老板安排了个闲职在公司里。” “哥不离开,是因为伯父吗?” 叶峰被问得一愣,“不是,许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当时为了救我们父子,还要护着孩子,直接被流弹击穿了胳膊!” “那……哥,为了报恩吗?” 拍在背上的手一停,过了半晌,复而出声,“算是吧!” “哥是打算辅佐那个孩子?” “恩”叶峰皱了皱眉,“那时候,若不是许老板,我们父子……”、 昊言敛眉,怪不得上一世是这般,原来哥哥竟然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有那么多的委屈,他不想再问,又不甘心就此结束,“哥,听说许家大公子很是顽劣!” “恩!”叶峰眉头皱的很深了,“是的,只是我还没有见过他,自八岁那年一次也没见过!” “他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哥也会答应?” “不是很过分,没有什么的!”叶峰拧眉,摇摇头,“一个孩子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他和你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言字呢!” 乍一听这句话,昊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勉强笑了笑,“我怎么能和他比,人家是贵人之子,我只是个小子!” “谁准你这么说话的!”叶峰皱眉,恨他妄自菲薄。 昊言讪笑着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嚅嚅的软着声音,“哥,今晚留下来好不啊好!” “好!”叶峰眉头松了,静静地点点头。 这样平静的躺在一起,是昊言想了很久都不曾有过的奢望,叶峰自然地揽过他,静静寻了没被打过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 恍恍惚惚似乎要睡着了,昊言盯着叶峰的侧脸,努力地保持这清醒,贪婪地想再多看一眼。 “哥,”就在就要入睡的瞬间,昊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等我好了,咱们去野营,行吗?” “怎么,言儿闷了?”叶峰眯着眼睛,拉回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轻轻询问。 “好不好!”言儿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只是急急地想要他答应下来。 “好!” “哥真好!”昊言扁扁嘴,进入了梦想。 “哎……”叶峰轻叹,“你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恩,听说乃们要冒泡,我真高兴,别问我听谁说的……恩恩 16.最憋屈的挨打 本来打算好的事情,因为这顿打被搁浅了,昊言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敢落地,电话中得知,父亲病已经痊愈,出院了,其实,昊言也知道,自己爹爹真的是被折腾的太累了,需要休息几天。 毕竟不放心,趁着叶峰有事离开,昊言决定回一趟家。 本想悄无声息的开门溜回卧室,不曾想听见听见许子轩和顾熠若的对话,顿时火冒三丈,想都没想,大喊质疑,“什么,指腹为婚?” 昊言很无理的闯了进来,说话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顾熠若已经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满。许子轩也拉下了脸呵斥,“胡闹!” “我胡闹?”昊言忍无可忍,妈的,我是个gay,给我娶媳妇才叫胡闹,不过,还是不能直说的,“我胡闹?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才胡闹呢!” “我们不是商量着吗?”许子轩被指责的脸色不好看,却还是耐心的解释。旁边一个人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仔细看似乎还能看见黑气。 “商量?”昊言皱了皱眉,计上心头,“商量什么,我自己解决。” 还没等他为自己的妙计得意,身子被一个大力拽了一下,昊言攥了攥拳头,忍下攻击本能,顺从地被拉到一边,回头看时,竟是顾熠若黑着一张脸,凶神恶煞般地一把把他按在桌子上。 前胸贴在桌子上,压了一下伤口,昊言痛的浑身发软,索性也就不动了,想看看这位仁兄究竟想干什么。 昊言这么“顺从”,顾熠若倒是顿了一下,随即转头冲着许子轩就吼上了,“大的宠,小的娇,你就惯着吧!” “熠若,算了吧!”许子轩声音低低的,想要劝说。 顾熠若还没来得及说话,这边昊言就喊上了,“不准说我爸!” “郝!”顾熠若有些玩味,“那么说,大公子准备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直觉告诉他应了肯定没好事,但是昊言还是义无反顾的应了,“当然!” “啪!”手掌一下子地落在屁股上,昊言哪有准备,冷不防的一下子直接惨呼出声,心伤叠着旧伤,浑身一颤,脸瞬间煞白。 “言儿!”许子轩内心一紧,就要拦住熠若。 顾熠若却皱了皱眉,他的力道不大,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一眼就止住了许子轩的动作,脸色一肃,“站住,看着,都是你惯出来的结果。” 昊言此时伏在桌子上,痛的钻心,听见父亲被别人呵斥,脑袋一短路,就是没发现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有心想说什么辩白,却实在没有力气,不愿让父亲心疼,强提一口气,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下巴掌落下来,昊言一抖,硬生生地咽下呼痛,冷汗淋漓,憋得满脸通红。 第三下……第四下……昊言都是忍着,只是却抖得也加厉害,唇上也咬出了血口。 当昊言数到十的时候,顾熠若松开了钳制,昊言身子一软,就要落在地上,许子轩赶忙来扶。 借着父亲的力道站起来,昊言定了定神,强忍着身后一抽一抽的痛,勉强笑了一下,“爸,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故作轻松地许昊言,顾熠若若有所思,在看到他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竟然诡异的笑了,这小子有点意思,后几下,他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啊! 17.指腹为婚? 有了指腹为婚这个东西,昊言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待身后的痛稍微缓解,昊言溜出了门,以大少爷的打扮大摇大摆的进了那家酒吧。 刚一进门,没来由的就是一抖,前几天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现在依然是心有余悸。 稳了稳不由自主发抖的腿,昊言坐到了离秋洁最近的地方,等着鱼儿上钩。 虽然知道角落的家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秋洁犹豫了片刻,还是过来了。 “我要你做我的人。”冷不防的,昊言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忍下龇牙咧嘴的冲动,勾起手拉住秋洁的领带,一把拉过来。 “阿洁只是个侍应生!”淡淡的回绝,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不知为什么,平淡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疑惑。 周围的人都开始看热闹,吵闹声小了点,昊言将手伸到他的衣服里,色迷迷的开始挑逗,“我出五十万!买你初夜!” 周围人开始起哄了,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阿洁儿脸色不变,轻轻的摇了摇头。 昊言调笑着加价,“八十万!” 八十万这个数字,可以让他的母亲住最好的病房,直到痊愈,或者还有补品什么的。 “秋洁就值这个价?”阿洁儿眨了眨眼,忽然轻轻的抱上了昊言的肩膀。昊言身子一僵,轻抽一口气,这一下可是压着伤口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压下疼痛带来的不适,回手抱住眼前这人,冷不防耳边暖暖,低低地带着调笑,昊言顿时哭笑不得,“小少爷,还疼吗?” “跟我回家!”昊言恶狠狠地说,还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臀肉,竟因为这个被识破,怎么来着,这家伙果然是学心理学的! “出了门可是要加价的!”阿洁儿声音提起来,周围人听了,唏嘘得更厉害了。 “还洁呢,原来也是个*货!” “切,都这样!钱,钱!” “爷给你一百万!”昊言不犹豫,拉着他就走。 “这人是谁,这么有钱?” “是许子轩的孩子吧!” “像是!” “啪啪”拍照的声音传来。 “爷,你可是被拍下来了。”阿洁被拉着手,也不反抗,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昊言笑的更离谱了,回神拉过他的脸,“吧”的一声亲了一口,“我可要非礼你了!” 于是,后面闪光灯更凶了…… 一上车,反光玻璃一开,昊言发动车子,疾驰而去,不知道拐了多久,才摆脱后面的人,后座上的人已经吓得脸都白了。 “爷,你这是开飞机呢吧!” “不是,”昊言摇摇头,“没有翅膀,飞不起来!” “小少爷找我不会让我陪你飙车的吧?”秋洁儿稳了稳心神,问道。 “你说呢?” “不知道!”阿洁儿老老实实的回答,表情有点困惑。 “自然是,把你办了”昊言很不老实地打量他,表情很是猥琐。 “不会,你眼神清明,”秋洁连紧张的表情都懒得做,直接说出疑惑,还大发感慨,“你就是传说中顽劣不堪,屡教不改的许昊言?” “恩,我是许昊言,不过驴叫,是不会改的!” “恩?”阿洁儿沉默了,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仿佛是打量着一个怪物,终是觉得看不出什么,最后补了一句,“我叫凤君翔,多谢搭救。” “我没救你啊!”昊言不明白,见气氛有些僵,“就是买了你!” “家母手术在即,钱再不够,我过几天就真的得接客了!”着凤君翔似乎是不怎么介意,丝毫不避讳“接客”的事。 许昊言手一顿,抽出支票,施施然添了一张,“先给你这些救急,不够再说。” 凤君翔接过,竟然真的是一百万,说不激动是假的,看着许昊言,表情有些异样。 “拿得到钱!”昊言被看的有点发毛,补充道,“不是空的!”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凤君翔也不做作,小心地折了一下,贴身放了,“我担心的是,你想让我做什么?” 有些犹豫,如此惊才艳艳的人,如此胆识,如此气度,那事稍有不慎,就把他毁了。许昊言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计划,“你的价值不止一百万,希望之后你来我爸的公司,帮帮他。当然别告诉他认识我的事,我的唯一要求!” “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凤君翔仔细的又看了他一便,由衷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哪里不一样?”昊言不知他哪来的这句话,不解的问。 “气着你爸,又暗地里想方设法帮着!锦衣玉食,又被教训的没有一点还手余地!顽劣也是你,懂事也是你,隐忍也是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呵呵!”昊言干笑两声,对上凤君翔探究的眸子,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一言难尽啊!” 凤君翔被这一声叹息逗笑了,“那就分两句话说呗!” “爸不知道我有哥,哥不知道我有爸!”昊言真的分了两句话。 “还真是两句话!”沉吟了会,还是出口,这个孩子,他有些放不下了,“原先想让我干什么来着?” 昊言本来想让他和自己演一出戏,后来发现,如此投缘,也就不愿再去人,这个人才,毁了,可惜了。见他识破,也就不再做作,说了出来。 “我不想结婚!”这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有些阴沉了,可是,凤君翔根本就没有小觑,拧眉想了会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干这种事,不怕被他教训!”本也不在乎这些些,想到前天的场景,凤君翔笑着挤兑他。 想到可能的后果,昊言身子一抖,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他不会知道!” 凤君翔也不介意,哈哈一笑,“令尊不介意?你就不怕令尊也……” “不怕,不怕,你帮个忙问那么多干什么?”他的确是不怕,不过现在多了个姓顾的,就不一定了。 “说不定就被卖了,我得了解一下!” 昊言不语,斜睨着他。 “行,行,昊言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恩!”昊言点头,看了看天色,“我们谈一下我父亲公司,你明天去,也好有个准备!” “明天?”凤君翔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急,“你还有事?” “恩!” “很重要?” “恩!” 的确很重要,他要去见叶峰,不能带着看得见的伤! “好!” 昊言件事情解决了,有些高兴,顺带着调笑,“不怕我真的吃了你?” “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怕你喜欢上我?” “我喜欢女的!” “可我喜欢男的!” 半真半假的话一说吃口,昊言就有些后悔了,可是未曾想。凤君翔一愣,转而笑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恩!”昊言还是紧张的,“你很危险。” “你有喜欢的人?” “你问的太多了!”昊言恶狠狠的说。 凤君翔眉毛一挑,靠在座椅上,“我可是价值几千万,你舍得灭口?” 昊言盯着他,倏尔一笑,“不舍得,因为你太值钱了!” “是他?”缓了缓,凤君翔还是问了。 “恩!”昊言不否认,“我可要灭口了!” “扮演两个人,你不累呀!”凤君翔丝毫不以为意,昊言的真性情他看到过,也信,隐约猜到这孩子的心思,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甘心伏在另一个人的脚下认打认罚,他只是觉得心疼,这个孩子该包藏了多少爱意,有隐忍了多少委屈。 也许压抑了太久,昊言竟然觉得把心里最深处的东西拿出来晾一下,竟是异常舒服。 18.如此扬名天下? 第二天,各大报纸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曝光了楚天公子哥的恋情,还都是头版头条。 许子轩看着报纸手一抖,眼前一黑,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急匆匆的赶回家,却只见自家儿子和自家儿子的男宠相处的颇为“愉悦”。男宠很大方的喝着茶,自家儿子悠闲地吃着水果,还拿着遥控器换台,见他回来,很自然地打招呼,“爸,你回来了?” “伯父好!”男宠站起来问好,落落大方,丝毫不做作。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这娃没有跟着叫爹?许子轩本来憋着一肚子的火,看见这个情形,竟然没有着力点,只能对着昊言大喊,“去我书房!” 昊言大咧咧的站起来,不情愿的迈开步子,瞄了一眼凤君翔,竟然发现那家伙眼里有点点担忧。 “还不快走?”许子轩皱眉,率先进了屋。 一进门,就见许子轩锁着眉坐在椅子上,看见他磨磨蹭蹭的进来,大喝一声,“墙角跪着反省!” 其实,许昊言非常非常讨厌跪着,可是一个二个怎么都喜欢让他跪着?蛮横惯了,站在原地不动,不准备听话。 许子轩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却不想眼前一晕,一手扶额,缓了缓才看见人。 许昊言暗中自责,刚想去扶,想了想,先跪在地上,膝行到许子轩面前,扶住了他。 刚刚即使眼前发黑,也能感觉到许昊言的焦急,虽然他没有按照他的话跪在墙边,却还是跪了下来,过来扶他,其实,他还是孝顺的不是?没有那么混蛋。 许子轩顺势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爸,别生气了!”许昊言斟酌着语句,琢磨了半天没想起办法,索性直接来了句,“要不等事情完了,你打我一顿?” 其实不是他逃打,只是他现在还伤着,那里受得了额外的击打? “打你,管用吗?”许子轩有些奇怪,总感觉昊言怪怪的,有说不出来,有时听话的厉害,有时候又纨绔成性。 “这是最快的方法!”许昊言开始解释。他不想娶个不会有感情的女子,也不想父亲言而无信,再加上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各项资金都在启动,显然也不能为了自己冒险。 “恩?”许子轩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儿子想的跟他一样的?这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头脑了?装笨?不像……不是装的?好像也不像! 许子轩举棋不定,再次决定,这个儿子,等他忙完这一阵子,得好好研究研究。 “爹,那个房间里的人是我花一百万买的,记得给我打钱!”看爹的脸色松了下来,许昊言又开始撒着欢的刺激。 许子轩一口气没上来,咳了两声,这个儿子总是在他认为有希望的时候狠狠地给他一棒子。 “好像挺厉害的,我在他们中间找了个有文化的!”许昊言摇着头,“不会给爸丢脸的!爸抽空带他去公司嘛!” 许子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难不成真的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爸,你现在不打吧,不打的话,我们出去吧,快吃饭了!” 许子轩实在是没有力气折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 许昊言暗暗咋舌,看着气色没事了,怎么还这么走路?殊不知,他倒霉的爹爹被他算是打击惨了。 19.初显端倪 昊言和他的男宠凤君翔安静的看着电视,许子轩在一边烦躁的泛着报纸,直到开门声响起来,顾熠若来了…… 为了“项目合作”和“照顾子轩”,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就这么住在这里。 刚一进门,顾熠若差点笑出来声,除了一脸惊讶好奇的凤君翔,剩下的父子两人竟然都戒备的看着他,尤其是昊言,竟然还下意识地做出了逃跑的动作。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脸上的笑一浮上来就没有消下去,顾熠若声音竟是出奇的温和,“不饿吗?吃饭吧!” 许子轩疑惑的看着笑意盎然的熠若,坐在了座位上,熠若沉吟了一会,倒了杯水,又转悠了会,迟迟不曾坐下。 昊言相当耐心地等着他落座,才拉着凤君翔坐下,许子轩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顾熠若连皱眉都免了,直接面无表情盯着昊言看。 昊言被看的心虚,拉了拉凤君翔,怒了努嘴,“一百万的,显摆一下你的能力呗!” 被直接称呼数字,凤君翔的脸色垮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许子轩本来颇为不屑,可是两句话就被吸引过来了。这个风君翔说话倒是很有条理,要表达的意思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尤其是对最近的项目,就然有自己独特的见地, “我觉得楚天集团……但是呢…… 如果……不过要注意…… 还有就是最近的计划虽然说……” 许子轩的口才好得很,听的许子轩渐渐地忘了吃菜,许昊言悄悄地勾起嘴角,看样子是成功了。一边的顾熠若似乎毫不为所动,气定神闲的赏玩着手中的茶杯,只是时不时瞄过来的眼神让昊言心慌异常。 待凤君翔说了个梗概,许子轩已经忍耐不住开始拉人,“君翔,你想在我公司任何种职位?” “小少爷,一百万买下了我!”凤君翔笑的很……欠抽,显然是在报复。 果然,“言儿,真是胡闹!”又对着君翔拱拱手,明显很重视,“言儿胡闹,君翔不要放在心上!” “言儿,你若是及的上君翔十之一二,我就放心把楚天交给你!”回声呵斥,似乎是在给顾君翔找回一个面子。 此话一出,余下三人表情各异,不过嘴角却都在抽搐。 昊言连带着撇撇嘴,一脸不屑,“我不稀罕!” 那边,顾熠若挑挑眉轻笑,一脸高深莫测。 凤君翔则是乍一听这句话,忍的眼睛都瞪大了,什么叫十之一二?昨天那人还和他一块讨论来着,有些时候连他也不禁叹服昊言的奇思妙想,看样子,那小子瞒他的爹瞒的可真结实! 昊言看了一眼他,意图很明显。请求配合。 凤君翔强压下去内心的狂笑,正了神色,“昊言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愿意为尽心辅佐!” 昊言一愣,这家伙竟然也这么正经?顾熠若笑的很舒畅。 凤君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是认真的!” 昊言低下头,你不要这么深沉好不好,没看见旁边还有人看着吗?重新仰头时,已经是一脸轻浮,“爹爹,我们要出去巩固一下成果!” “不准!”一个人才哪里容得下昊言这么折腾?许子轩沉下了脸。 “去吧!”出乎意料,那边顾熠若竟然答应了,声音颇为……轻松。 “熠若?” 顾熠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昊言的眼睛,笑意沉沉,“去吧” 昊言只觉得全身有无数的毛毛虫再爬,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人身边,拉着凤君翔赶紧离开。 听着人走远了,许子轩不解,顾熠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去那文件袋,“去书房吧!” 20.此子如何 “熠若?”许子轩坐立不安,见顾熠若一进来,忙不迭地询问。 顾熠若站定,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翘起二郎腿,才皱着眉反问,“你就当真没看出什么端倪?” “什么?”这句话问了许子轩一个愣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腾龙还算安稳吧?”顾熠若换了个话题,盯着许子轩的眼睛问话。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许子轩不知道顾熠若问这句话的用意,实话实说,“父亲当年清扫了大部分反叛势力,这些年虽是有,但并不成气候!” “你爹还真了解你这个儿子,知道你不够心狠手辣,也就帮你清洗势力!”顾熠若笑笑,“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经商!” 许子轩摸不着头脑,“当年原本腾龙就是给大哥的,若不是他……老爷子也不会给我啊!” “恩,你和你儿子,”顾熠若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怪异,“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也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许子轩表情有些不自然,“在加上这几年一直在忙,也不舍得他苛责他?” “就是舍不得,和没空?”顾熠若听他前半句皱起了眉,听见后半句有些哭笑不得。 “那次爆炸,他一昏迷就是三年,事后就越来越顽劣,我却突然越来越忙,每次抽出空来想悉心照料,总会有一大堆的事接踵而来,又不能置之不理,变成这样,也是我疏忽了!”许子轩说完,情绪有些低落。 “那样?” “恩?”许子轩被问得愣了神,“不懂事,没有礼貌,顽劣不堪,还不知悔改。” “是吗?”顾熠若一叹,“你再好好想想!” “什么?”许子轩呆呆的看着顾熠若,实话实说,“每当我抱希望的时候,总会有失望砸下来!” “不觉得很巧?” “恩?”顾熠若眨了眨眼,表情出现了异样。 “你日日和他相处,习惯了自然觉不出来!”顾璟熠看着许子轩迷茫的样子,很耐心的解释,“你这个儿子不简单啊!” “……”许子轩已经说不出来了,不是没有觉出别扭,只是他习惯了。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晚餐,我没有坐下,你儿子一直在耐心等待,开席时候也是?” 许子轩不解,“应该这样啊!” “一般人都是这样,可是你儿子可是‘纨绔’得很呢!” 许子轩一惊,也感觉出了矛盾的地方。 “记不记得,我前天打他,他愿意把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除了第一声,我打的再重也不出声喊叫?” “恩,我之前教训他也是这般,只是事后从不悔改!” “可是,我拉他的时候,他却是下意识的表现了攻击本能,这孩子身上有两下子功夫,并且还不浅!” “功夫?”许子轩一愣,他从不知道儿子跟谁学了功夫。儿子很多时候呆在外面他自己买的别墅里,听那里的菲佣说话,似乎只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哪有空学功夫? “你应该感觉得到,我昨天只是前几下用力,后面不是,你儿子就成了那副样子,以你的经验肯定能看得出那不是装的,只有一个可能,这孩子身上有伤!你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查查,都忙了些什么?” 听见有伤,许子轩一愣,又听见问他讷讷的回答了,“一个神秘助手姚先生来信,说了一个很好的计划!” “姚先生,这些年是不是都是他在帮你?你也因为他越来越忙?”顾熠若神色阴晴不定,看上去有些骇人。 “恩!他的计划都很绝妙……” 顾熠若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大叠资料,站起来拍拍手,“自己看!” 许子轩抽出来,当先掉出来小截简报,说是酒吧冲突,照片很模糊,仔细辨认,一个熟悉的影子跪在地上,虽然发型有变,但赫然是自家儿子,远处站着的却是叶峰,自己曾经看好的年轻人。 下翻几页,已然了然! 21.一场阴谋 昊言送走凤君翔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当真不介意?” 凤君翔愣了愣,笑了,“我还学心理学的!” “那又怎么样?” “我了解别人,也了解自己,”他笑的很明媚,“再说昊言你值得!” 昊言愣了,没有说话,值得吗?怎么会,值得还会气的父亲生病住院,还会惹得哥哥失手痛责?愣神间,凤君翔已经走远,昊言知道,此人算得上自己两世唯一的知己! 返回家中,顾熠若已经离开,昊言却是意外地看见父亲再客厅里闲坐,正在……恩,看报纸。 不应该这么闲啊,昊言脚底抹油准备溜走,没曾想被叫进了书房。 “言儿过来!我们聊聊!” 直觉不妙,昊言还是过去,只是父亲似乎温和地有些过头了。 “爸,什么事?”昊言被看到发毛,不自然地出声询问。 “言儿没什么事跟我说?”很自然的反问,却也……很危险。 “没事啊?” “真的没有?” 昊言摇头,难不成父亲知道了什么。 “那好……吧!”手拍在桌子上,昊言吓了一跳,刚想埋怨。 一道黑影闪过,手上竟然带着尖刀,直奔许子轩而去。 刺杀,昊言行动向与意识,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用力一翻,顺势将其绊倒,摔在地上,扭转手腕,卡的一声脱臼,左膝扣上背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全套都做完了。太大的动作扯到背后的伤,昊言咧了咧嘴,抽了口气。 过了半晌,才想起抬头看,只见父亲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见他看他,笑意更盛了,点点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淡定地吩咐道,“还不把你刚哥放开?” 昊言懵懵懂懂地撒了手,一拍脑门,“糟了,中计了!” 果然,地上那人坐起来,拉下面罩,卡的一声又把手接上,痛的一头冷汗,还不忘拱了拱拳,“少爷厉害,刚子佩服!” 昊言欲哭无泪,就这样被自家父亲算计了,而且还是那个被自己耍着团团转的傻爹爹。 许子轩挥退了刚子,斜睨着暗自懊恼的许昊言,玩味地问,“好玩吗?” “不好玩!”昊言索性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你耍我!” “你搞清楚!到底谁耍谁?姚先生!” “姚先生?”昊言一惊,立起身子,瞪大了眼睛,“你调查我?” “算了吧,姚先生,你都耍的我们这群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团团转,还不允许调查你一下?” “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昊言义正言辞,内里却有点心虚,叶峰的事也会抖出来,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憋闷,“就算你是我爸,我也得说,你是个小人!” 许子轩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人!”声音恨恨。 “我这里还缺一个保镖,觉得叶峰不错!” 许昊言浑身一抖,连忙谄媚地叫着,“爸,我是说我一直觉得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的!” “谁是小人?”许子轩不依不饶。 许昊言默默反了个白眼,腹诽着,当然是你,说出来的话却是,“我,我,是我!” “我记得,犯错的小辈回答大人的话的时候,是要恭敬的跪答的!” 许昊言狠狠的看了爹爹一眼,委委屈屈地跪直了身子。 许子轩愣了愣,坐在椅子上,开始叹息,“腿好酸!” 许昊言深吸一口气,跪行几步,来到许子轩身边,甜甜的话硬是说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爸爸,言儿服侍您!” 许子轩闭目享受了会,突然幽幽地说了句,“言儿,你用情太深了!” 许昊言惊疑不定,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敢轻易接话。 “言儿,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许昊言大惊,怎么,急急巴巴的,“爸,爸……你说什么?” “哎!”许子轩看他反应,已经验证了内心所想,长叹不语,只是看着远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我害了你啊!” 许昊言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何解?爸和妈离婚?笑话,天下离婚的那么多,难道,难道? 昊言试探着问了一句,“爸爸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许子轩微扬起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一看这架势,昊天长长的出了口气,也不给父亲按摩了,一下子收了手,坐在了腿上,嚷了出来,“爸!不待这么吓唬人的!” 许子轩惆怅的心情一下子被搅散了,很是迷茫,“什么?” “我精心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瞒着你和哥在一起,哪知道你根本就不阻止我们!” “啊?”许子轩哭笑不得,“谁说我不阻止了?” “你理解我,还阻止什么,话说老爸心中的人是谁?” 许子轩被弄得脸色一霁,大声呵斥,却是色厉内荏,“没大没小!” “是你先没大,我才没小的!” “你怎么懂那么多?” “看书!” “书不是折了纸飞机了?” “爸!你傻啊,”看见许子轩神色一冷,昊言慌忙解释,“我是说,谁会闲的没事一张一张折飞机?看了才撕得!” “功夫怎么学的?” “哥教的!” “一口一个哥!”许子轩有些吃醋了,“和你哥说话也这样?” “有时候能,大多时候不能!”昊言实话实说,还打了个哈欠。 “他知道你的心思?” “不知道啊!”昊言撅起了嘴,瞅了父亲一眼,“你都知道,还戳人家软肋!” “他要是以后有个女朋友怎么办?” “想办法呗!”这个没什么犹豫,“反正我要和他在一起!” 许子轩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平心而论,就算儿子喜欢男的,他也不怎么想让他和儿子在一起,那人性子冷,处事狠,下手也狠,做了刑堂执事更加阴晴不定。 昊言却是警惕地看了一眼许子轩,“不许你想办法拆散我们!” “他打你,你不疼啊?”许子轩拉过昊言,迅速撸起他的袖子,昊言慌忙掩饰,只瞄了一眼,许子轩就心疼了,那伤……几乎能揭去一层皮。 “你不舍得教训儿子,自然有人替你教训了!”昊言理所当然。 “你干了什么?”许子轩沉默了会,好奇地问。 “碰了摇头丸!” “啊?”许子轩一个愣怔,打量了一下昊言。 “我没吃,就碰了一下,吃了恐怕我就见不到你了!”昊言翻着白眼解释。 半晌,徐子轩总结,“你是不敢吧!” 昊言脸一红没有说话。 “项目经理的位子缺人了,你接了吧,以姚钱的身份也行!” “你不是有凤君翔吗?” “我发现最近缺保镖了!”许子轩直接把叶峰拉出来, “好”昊言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刚刚还跟哥的醋,现在就来威胁他!转而想到了什么,又跪直了身子,伸出手给父亲捶腿,“爸,你把我送到美国去呗!” 许子轩低头看他,拧眉不解。 “许昊言出去了,就只剩下景言了嘛!” “我凭什么答应你!”许子轩也恨极了儿子隐瞒,又见他用母姓,有心难为。 “凭我不阻止你和我顾叔叔交往!”昊言理直气壮。 一听这话,许子轩脸刷的红了,“胡说!” 昊言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你和顾叔叔这么明显,之前是不知道,现在他又不傻! 被儿子骗了这些年,又乍被说穿了心思,许子轩心情确实也并不怎么好,拉了拉脸,扯了儿子一把,“跪着反省,看看这些年都错了什么?” 22.家有二爹 过了没多久,许子轩看了看表,一把拉过儿子,伏在自己腿上。 昊言吃了一惊,挣扎了两下,扭过头,“爸,您真打?” “怎么?爸爸还打不得了?”许子轩皱眉,听着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揶揄。 “打得,打得!”此时此刻,昊言哪里还敢得罪自家老爹。 “说说吧!”许子轩很享受这种感觉,拍拍儿子的背,“都错哪里了?” 这个姿势反省错误可真是不太妙啊,昊言开始简练地总结错误,以做到早死早超生,“言儿,不该瞒着爹爹,不该惹爹爹生气。” “恩,那说吧,该罚多少?” 这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昊言没那么傻自己跳陷阱,“爹说多少就多少!” “别耍小聪明!”许子轩伸手欲拉昊言的裤子,昊言一下子遮住,却最终拗不过。 皮带的印子已经退去,边缘还渗着淤血,一看就知道究竟打得多重,许子轩按了按伤口,昊言疼的一个哆嗦,强压着痛,笑着道,“爸,你打吧,别戳,疼!”昊言也知道父亲气不顺,正想让他打他出气,没想到父亲来了一下,顿时有些吃不消了。” 许子轩神色闪了闪,怎么会这么狠,都过了这些天了,还留着这些印子,当时究竟有多重!但毕竟是儿子私事,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许子轩不好多讲,被儿子欺瞒着积累下来的气不知怎的,就被眼前这惨状化解,不忍心了。 “爸打你五十,不罚别的,就罚你不信爸爸!” 昊言一惊,这句话说重了,心一疼,想回头看看爸爸,刚一动作,身后一身酥麻,疼痛如期而至。 “啪!”巴掌不轻也不重,每隔一段时间就是一下,给了昊言充足的时间反思。 身后的疼痛不多么难忍,只是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沉甸甸的,不信任吗? 巴掌多了也会痛,况且还有旧伤,三十下一过,昊言就集中不起精力来了,每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抖动,只是担心父亲心疼,压下了呻吟。 许子轩恍如未觉,没有放轻力道,一下下地打着,言儿,打过了,就放下吧! 最后一下落完,昊言瘫在父亲腿上,换了半晌才有些力气,小心的抬起头,看了看爹爹的脸色,才小声嘟囔,“爹爹打得真狠!” “哈哈!”许子轩笑了,伸手扶起昊言,看了看表,“走吧,你顾叔叔要来了,去吃晚饭吧!” 这几天的伤痛积累着,还没处宣泄,昊言已站稳,竟然有些腿软,不愿父亲看出,顺势抱住父亲胳膊,语带轻笑,“爸!还是叫顾叔叔吗?” 许子轩脸色一僵,愤愤地骂他,“你就闹吧!” 父子两人出了书房门,就见顾熠若进门,想着前天此人落在屁股上的巴掌,昊言眼珠子一转,开始报复。 下了楼梯,倒了杯茶,径直往顾熠若身边走。 顾熠若忙完,看着端着茶过来的昊言,有些困惑。 “您辛苦了!”昊言甜甜的问候着,看着他将茶抿了一口,才施施然说了下半句,“二爸!” 此话一出,顾熠若水来不及咽下,呛咳出声,脸都呛红了,这娃娃典型报复的吧,爸就爸吧。还带一个“二”,好像还着重读了的…… 许子轩哑然失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咳了两声,佯装镇定,“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快道歉!” “对不起,二爹!”许昊言从善如流,还像模像样的鞠了个躬。 “你爷俩就闹吧!”顾熠若拂袖而去,却在转身时没有掩饰住眼角的笑意。 23.媳妇儿 “哥,今晚我碰上几个熟人,回不去了!” “恩,不喝酒!” “已经不疼了!” “不……不用接我,我们还没定好地方。” “恩!” “哥哥,再见!” 搞定了叶峰,昊言得意的转身,却正看见自家爹爹似笑非笑地抱着膀子倚着门看着他。 “怎么,爸爸成了熟人了?还学会撒谎了?恩?” 昊言一惊,赶忙讨好:“爹爹,爹爹,言儿不是为了陪您和二爹吃顿饭嘛!” 这“二爹”叫的越来越遛,叫的路过门口的某二爹脚步一顿,重重的“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哎呦,我的小少爷,陪我吃饭可是委屈了你!” 听见爹爹打趣,昊言也有些歉疚,讨好地抓着许子轩的袖子,小声哄着,“哪有,能陪爹爹,恩……和二爹吃饭是言儿的荣幸!” 许子轩哈哈一笑,伸手摸摸昊言的头,“小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爹爹了!” “谁是谁媳妇还不一定呢!”被一声声的“二爹”叫出了火气,这话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猛觉得不对。 果然,父子二人齐刷刷地看着他,均是……恩,一脸便秘的表情。 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躲开许子轩快要杀人的目光,镇定自若地开口,“饭菜做好了,我上来看看,怎么都挤在这里。” 昊言挑衅地看了一眼顾熠若,率先下楼,听着自家爹爹跺脚的声音,以及顾熠若压抑着的闷哼,只觉得笑开了花。 “小子,倒酒!” 一听就是故意找茬,没事找事,昊言翻了个白眼,结果酒瓶,却小声嘟囔,“又不是没手没脚……” “唔,你说什么?”顾熠若挽起袖子,还拍了拍手,“我没怎么听见。” 这一出动作太突兀,昊言猛的想起来,就是在这个桌子旁边挨得十巴掌,手一顿,拼命挤出几分笑意,现在他可真是一个都惹不起啊,“我是说,很高兴为您倒酒,二爹。” 听见前半句,顾熠若颇为自得,二爹一叫出来,犹如滑了一跤,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哼!” 难得看顾熠若吃瘪,许子轩悠然的隔岸观火,顾熠若一个眼刀瞟过来,许子轩佯装收敛,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似是想到了什么,昊言殷勤地续着酒,省略了二爹的称呼,“当年爹爹和您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熠若故意捏了捏手腕,未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许子轩出声制止,“小孩子,胡闹什么?” 昊言更来了兴致,拼命的想要知道什么,讨好地看着顾熠若。 顾熠若颇为享受,勾起嘴角,扬了扬下巴,“问我做什么,问你大爹!” 话一出口,倒是自己都笑了,这是怎么了,跟孩子一般见识? 一看“二爹”笑了,昊言知道有戏,嘟嘟嘴,“大爹害羞,才不会跟我说呢!” “哈哈!”顾熠若瞥了一眼脸都红了的许子轩,只觉得煞是有趣,“说说也无妨,话说,你们还真是父子,当年你爹比你还淘!” “咳咳!”某爹不淡定了,“熠若吃饭了!” 声音温柔,似乎还带着丝丝弱势的央求。顾熠若镇定的瞄了一眼许子轩,这个态度,不多见呐,决定继续往下说,满足小孩子的好奇心,顺便逗弄一下旁边的某个大孩子,“说完就吃,也不差这会!” “恩恩,就是就是……”昊言努力点点头,忽视自己老爹的精彩表情。 “我刚见你爹那会,你爹也就你这么大年纪,还是在他十四岁的庆生宴。当时,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群狐朋狗友,硬生生地弄砸了。” 眼的余光里看见自家爹爹黑下去的脸,昊言努力忍住笑,一脸认真,“恩!” 顾熠若镇定异常,如同没有在将笑话一般,“也许终于认识到国内放不下这个……恩,祸害,他爹爹把他放在了国外!很不幸地交在了我手里。” 昊言想都没想,笑的很是谄媚,继续套自家爹爹的糗事,“有多不幸?” 顾熠若瞥了一眼被冷落在一边的许子轩,意味深长的冲着昊言诡异地一笑,“要多不幸有多不幸,比你……还不幸!” 昊言两眼放光,这话含糊了点,不过不细想也明白自家爹爹的遭遇,感受到发自身边的黑气,昊言识趣的没有追问,眨眨眼睛,“那您还喜欢我爹爹!” 自己老爹气势逸散,应是不自然的红了脸吧,顾熠若的脸皮堪比城墙,不着痕迹地哄着已经炸毛的某家爹爹,“你爹爹天生就是头豹子,我嘛……就喜欢豹子!” 昊言眨眨眼,腹诽着,看你就是喜欢降服豹子吧,顾熠若也眨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吃饭!”许子轩的态度很不好,非常不好。 心思一闪而过,剩下的事顾熠若不说,昊言也猜到大概,大伯过世,爹爹被迫继承所有产业,爷爷久病,定是盼着孙子,于是,有了姐姐和他,也苦了母亲。 许是因为自己的事,对于爹爹和二爹,昊言总是理解的,父亲也努力过与母亲在一起,以致从未见过他和顾熠若怜惜。可是,这么久,这么长,这么多波折,终于在一起了,至少他该理解的! 饭后不久,各回各屋,看着经过自己房门准备往客房去的顾熠若,昊言,一把抓住,轻声叫了声“二爹……”神秘兮兮地往里拉。 “什么事?”顾熠若被弄得莫名其妙,却又因为昊言的亲近泛起点点欣慰,虽然,的确,这称呼是不怎么样。 “我和哥近几天会出去,就是凤凰山那边,到时候会没有信号。”昊言眨眼,看上去很是俏皮,说出的话神神秘秘的。 “恩!”顾熠若没有明白,点点头,也不以为然,“怎么不和你爸爸说?” “当时候会没有信号哦……我手机里有定位系统,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地点提示,你说爸会不会去找我?” “恩?”顾熠若皱眉,突然会意的一笑,“你个小兔崽子!” “二爹,”许昊言挤眉弄眼,“怎么样?” “你爸真是让你卖了个干净!”顾熠若伸手拍了一下昊言,“小白眼狼,说吧,有什么事让我帮忙!” “二爹英明!”许昊言笑的很谄媚,“孩儿佩服的五体投地!” “贫!”顾熠若也笑了,佯装正经,“有话快说!”你爸快上来了,下句话咽在肚子里。 许昊言凑近顾熠若的耳朵,小声地耳语着。顾熠若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你确定?”顾熠若有些深沉地看着他,“瞒得了一时,你……” “二爹,”许昊言垂了下眼帘,透着星星点点的绝望和无助,“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在增加水落石出一天,哥舍不得离开的筹码!爹爹就当,帮帮我吧!” 顾熠若一哽,久久不能言语,突然有些心疼,该是多么卑微,才能只求一个筹码,竟是连结局都不敢求吗?没来由地想好好疼眼前这个孩子,自己心爱之人的骨肉。 微微一刹那的寂静,之后便一扫阴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昊言撒娇耍赖,连带着威逼利诱,“二爹,凤凰山后可以搭帐篷的,二爹来了这么久了,爹爹还让你守空房,我都看不下去了!” “没大没小!”顾熠若被一抢,饶是脸皮再厚也绷不住了,冲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 “哎呦!”昊言夸张的大叫,冲着走进的许子轩大叫。“爸,二爹欺负我!” 许子轩皱眉,恰好看见最后顾熠若作恶的一脚,斜了他一眼,愤愤,“刚刚不还沆瀣一气?这会想起我来了?” “还是爸好!” 抱着许子轩胳膊的许昊言用唇语对着顾熠若无声央求,顾熠若目光一沉,最终微微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发到这,第一个高潮…… 24.争吵 期盼,等待,数着手指,昊言终于等来了那日,准备了数日,竟是满满的三大包东西。 “……”叶峰刚一进门就看见显眼的堆在桌子上的旅行包,嘴角一阵抽搐,深呼吸了两下,勉强开口,语气生硬,却也还算耐心,“都带的什么?” “吃……吃的呀!”也发现叶峰的表情似乎不大对,有些迟疑,“不是去野营?” “倒出来!”看了看冒尖的薯条袋,有些懒得解释,眼角挑了挑,“现在!” “啊?不去了啊……”昊言整张脸都皱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叶峰,说不出的可怜,很是急切,“可是你答应过我的呀,我都……” “去!”叶峰闭闭眼,烦躁一起,如烈火一般迅速燎原,打断了聒噪的人,“你是去野营还是去聚餐!” “可是,要吃饭的啊,我都准备了很久了,这几天……” “闭嘴!”叶峰有些烦闷,却也不知道源起何处。他这几天将腾龙的事情安排妥帖,已经耗尽心力,再加上最近似乎是诸事不顺,难免口气有些冲了。 昊言眼睛一红却赌气似地一下子将所有的东西倒在地上,只觉得心被撞得生痛,鼻子一酸,却是强忍住泪水,半晌,最终还是屈服,不想毁了这次期盼已久的野营,有些哽咽,有些落寞,“我听哥的话!” 昊言这般委曲求全,倒是让叶峰冷静了下来,平了平心中翻腾的情绪,默默的蹲下身子。 呼吸可闻,寂静无声…… 昊言也蹲了下来,一点点地捡着散落在地上各处,当初带着各种欣喜惊奇,又或者是期待默默收集的东西,只为换取叶峰唇边一丝赞赏,亦或着一句笑骂。 泪落了下来,落在一堆繁杂里面,心微痛。 叶峰手一顿,轻轻一叹,两滴泪似乎砸到了心上,一下子冲掉了所有的烦闷,什么东西沉沉的压来,坠的心生疼。 捉住微颤的手,叶峰顺势往怀里一带,似初见时的模样,抱进了怀里,轻轻怕打…… 昊言心微安,鼻子酸涩的更厉害了,泪水没有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耳边是“砰砰”的心跳,均匀的呼吸声沉稳有力,昊言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口气,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轻的笑着,准备说着什么,“哥……” “言儿,气我吗?”突兀的话似乎没有起伏,静静的炸开在昊言耳边。 昊言一愣,摇了摇头,“不!” “怨我?”拍在后背上的手没有停,却又是抛出一句。 “不!”几乎是立刻,昊言回着,怎么会怨,一厢情愿的爱恋,气不得,怨不得…… “不气不怨,那是委屈了吧!”叶峰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嗡嗡地带着回音,伴着心跳,伴着呼吸。 本来想摇头,却想了想最终点头,我的委屈若你能知,便也无憾了。 昊言渐渐的不再哽咽,渐渐的平静下来,叶峰低头看他,方才静静开口,“凤凰山多山路,拿不得这么多东西的,之前……是哥不对,该好好跟你说的!” “哥!”昊言心头一热,听见哥哥道歉,竟有些慌乱,“哥,我没有怪你!” “呵呵,哥知道,你想带些吃的,玩的,怕饿着,又想好好玩!准备了很久吧。” 昊言眼睛一热,轻轻点头。 “吃的,拿一点就好了。”轻轻拿起一个小包,将散落在地上的几个巧克力和糖果压缩饼干放进去,温和地解释着,“这些薯条,薯片什么的到了野外是用不到的,不会有那么多水。” 昊言抹去脸上的泪珠,不好意思地离开叶峰的怀抱,坐在一边听哥说话。 “驱蚊避虫的药我都带好了,应急的药品要放在药品箱里,哪能你这般摆放?” 昊言点点头,有些尴尬,叶峰点点地拿起散落在各处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又一件件耐心缓声解释着,渐渐的昊言听不见叶峰在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发呆。 叶峰拍拍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昊言,将登山包抖了抖,放在他的面前,声音里没有了刚刚的焦躁,“轻了,走着方便。” 昊言看着和刚刚判若两人的哥哥,不知为什么反而更加难受,轻轻地拉上包,敛起眉,“哥,对不起!” “胡思乱想些什么!”叶峰站起来,拉了一把昊言,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把东西装进车里的时候,昊言看见叶峰大大的登山包,帐篷杆儿尖尖的露出来,却也是没有准备多少吃的东西。 “哥,”昊言有些失望,忍了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低落,他准备这么多东西,本身是想三天全部住在外面,可是这些,又哪里够? “怎么了?”叶峰转过头,“上车吧!” “哥,我们会在外面野营几天?”昊言不敢看叶峰,却强撑着不被看出难受。 “放心吧,饿不死你,”叶峰笑了笑,有些牵强,“小的时候,和爸爸在一块,一个月见不到人眼都是常事,哪里饿死了?” 昊言一惊,急急地想要去看叶峰的脸色,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怎么会不明白,像哥哥这么忙,会抽出整整三天,究竟做了什么?对自己来说,风餐露宿那是体验生活,可是对哥哥那就是曾经的生活。从答应下来,哥怕是只是在陪他,哄他。 点点想明白,所有通透了,想道歉又说不出来了,话哽在喉头,又咽了下去。 “哥小时候,在溪边钓鱼可厉害了,我和爸爸吃都吃不了。”叶峰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我看了凤凰山的地图,那里水多,找个清水潭,兴许能吊到不少大肥鱼。还有那笨虾,动都不动,一伸手就能抓住。” 昊言听着叶峰讲的有趣,脑袋中勾画出哥哥小时候穿着裤衩,挽着袖子捉鱼摸虾的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杂七杂八的念头也就去了很多,也轻松了起来。 车子行驶的很快,不是什么越野,性能却也不差,山路越来越颠簸,微微开窗,传来一阵潮湿的清新味道,距离他们的野营地点很近了,昊言在内心盘算着。 25.野炊 清晨的不快渐渐淡去,愉悦在一点点回升,等车子停稳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山里依旧缭绕着雾气,不是多出名的风景区里,稀稀落落地停着些车辆。 介绍住宿的人围了上来,视线接触到叶峰登山包里的帐篷顿时变得兴致缺缺,只是有几个人还在不死心地诉说这山里露营的危险。 叶峰摆了摆手,摆脱了周围的人,带着昊言踏上了碎石小路进入后山,抬头望去,歪歪扭扭地一直蔓延上山顶,后山的路不比前面,宽宽窄窄大多数时候仅仅容得下一人,一前一后,时不时说些什么。 鸟鸣阵阵,时有松鼠之类压塌树枝的声音,风吹进林子,莎莎作响,片片竹林夹杂着各种树木,抬眼望去,是碎碎的或大或小的蓝天。 一不小心差点踩到了叶峰,昊言停止东张西望,协调着自己一步一步跟着叶峰走,不多久似乎觉得有趣,两人走动,却只有一人的脚步声,“咔咔咔咔……” 很协调,也很好听,昊言固执地将自己的步子踩在昊言声音上,仿佛要打出节奏来一样。 很久没有说话,叶峰扯了根竹棍,将一头削尖,打着前面的草堆,“哒哒哒……” 昊言想去牵叶峰的手,却又被鼓囊囊的登山包挡住了视线,愤恨的抬起手指戳着,想不到竟是硬硬的,竟然硌的手疼。张开手指,挠了一下,却传出咝咝的声音,好奇地连续戳着,试图找出形状。 戳,再戳,在戳,没曾想叶峰转了身,昊言一下子戳在了叶峰侧肋上,叶峰皱皱眉,轻声呵斥,“胡闹什么!” “没,没,哥怎么停下来了?”昊言眨眨眼,忙忙的摇摇头,略略尴尬的放下伸出食指的手,顾左右而言他。 “有水声……”叶峰看了昊言好一会,只看得昊言发毛是才发出声音,手顺道一指,拧着眉,似乎有什么不解。 昊言惘然地看了一眼叶峰手指的方向,除了茂盛的森林,什么也看不见,仔细听听,似乎又是那么回事,左右没什么好答的,耷拉着脑袋回应着,“哦!” “就在那吃吧!”叶峰似是不以为意,转过身时却愉悦的扬起眉,刚刚那般模样,怎么这般……可爱。 水声越来越清晰,长长地瀑布哗哗的砸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里,渐起阵阵水雾。 叶峰解下登山包,侧放在水边,抽出鱼竿,方才慢慢地将困扰了昊言很久的硬硬的东西拿出来,竟是一口小圆锅。 看着昊言的表情有困惑变为恍然再变为困惑,叶峰只觉得愉悦异常。 “去找些柴来,”叶峰不客气的吩咐着,后来又补充一句,“干的,易燃的,竹子脱落的皮也行。” 确实没见过这般,兴奋的光芒闪烁,昊言欢快的跑远了,水边林子很茂盛,干柴也并不难找,昊言再回来的时候,叶峰已经剖好了两条鱼,均是巴掌大小,看上去肥肥嫩嫩的。 不远处,鹅卵石搭起小小的灶台,锅子盛着水,放在一边,看的昊言连连咋舌。 打火机一下子点燃了竹子皮,波波作响,火“呼呼”的就生起来了,同时点亮的还有昊言眼底的光。 鱼拖的勾来回晃,石头被掀地发出声音,叶峰连忙收了线,解下傻鱼,又是巴掌大小,活蹦乱跳的很有活力,“哥,什么鱼饵这么好,在这种地方还能钓得到这么大的鱼?” “鱼饵?岩石上有抓上来的虫子,缠几只在钩子上。哪用这么麻烦?” 一种夹杂着心疼的崇拜漫上来,昊言定了定神,半真半假,“哥,我决定跟你混了!” “怎么?”将锅子轻轻放在支起的三角架上,叶峰转头询问。 “最起码饿不死!” “你小子”叶峰走过来,拍打着昊言的头,“难不成之前还怀疑过哥能饿死你?” “恩……”昊言故作沉吟,拉了叶峰坐下,“怎么可能?哥饿死自己也不会饿死我,不是?” “诅咒哥呢?恩?” “开玩笑的,哥!”昊言笑的有些讨好。 鱼咬钩的速度很快,青谭幽深,鱼也很肥,昊言欢呼着,解下又一条上钩的傻鱼。 “明明知道死的很惨,还咬钩!”昊言在一边赞叹,有些戚戚然。自己和着傻鱼是不是有的一拼? “唔,那是因为,诱惑太深!”叶峰时随口就说。 “恩?”昊言如同被击中了,张口结舌的看着叶峰,“诱惑!” “是啊。怎么了,鱼上钩了,乐傻了不成?” 昊言放下心来,心中想着什么,发出一句感叹,“恩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唔,我们的勾也是直的,我们两个就等着饿死吧!”叶峰没有多想,放杆钓鱼。 这…… 昊言偷眼看了叶峰,浅浅的笑着…… 26.露营 干柴烧的很快,昊言找的多半是细枝,并不怎么耐烧,叶峰去找柴,嘱咐昊言看着钩子和火。 叶峰一走,时间似乎是一下子慢了,昊言幽怨地看了眼走等右等不上钩的鱼竿,抬脚就去跳跃着火光的简易灶台走去,水已经烧开了,咕噜噜地冒着泡泡,叶峰没有回来,昊言灵机一动,就把旁边鱼肉倒了进去, 火有些小了,想着叶峰临走的时候嘱咐看着火的,忙在旁边,抱起柴往里面填。 哄,火被压死,昊言急了,拿起旁边棒子使劲搅和,恰在此时,鱼也上够了,昊言一转头,手上力道也没控制住,一块石头不稳,哗的一声,压了下来,水倾倒了,这下火是彻底不着了。 好巧不巧,叶峰抱着柴走了过来,却是看见满地的狼藉…… 叶峰皱眉,清冷的声音立马传来,“言儿?” 昊言惴惴不安,只觉得头皮发麻,偷眼看哥哥,虽是看不出喜怒,脸上却是有些抽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叫声哥。 叶峰放下茶,轻轻拉起半跪在地上的昊言,一下子夹在腋下,轻轻的拍了两下自然弓起的屁股,“言儿,这就是你看的火?” 似惩罚,似亲昵,却也不疼,麻麻痒痒的,身子有些战栗,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哥!” “饿着吧!”叶峰放开他,轻轻触上他的脸,竟是绷不住笑了,“花成猫咪似地!还不去洗洗?” 看了看地上的狼藉,昊言不怎么确定,“没事了?” “嗨,打不疼不是?”叶峰笑着说他,顺道又在他屁股上来了两下,“去吧,鱼咬钩了!” 昊言瞄了两眼叶峰,委委屈屈地,瘪瘪嘴,“哥,你不生气还打我!” “恩,哥是不生气,”叶峰点点头,挑眉看了看昊言,逗着他,“可是,哥饿了!” “哥,那现在怎么办?” 叶峰收拾出一块平地,准备石头,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有皱眉,却是笑的,“晚吃会饿不死的!” 等到了水边,昊言才知道叶峰古怪表情的由来,脸上花花的,竟是几道几道,终是不好意思,略带埋怨,“哥,你笑我!” 叶峰低着头,似是困惑,满满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明明没有笑出来呀!” “哼!” 等真正开始吃饭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肚子真的是咕咕直叫,条条肥鱼,被穿在细竹条上,均匀地撒着盐沫,放在火上,不一会就冒出袅袅的轻烟,一阵浅浅的鱼腥味扑鼻而来,火堆上,鱼汤骨碌着冒泡一阵鲜腥味。 昊言纠结的看着自己手里,冒着黑烟的烤鱼,有偷瞄了眼优雅地转动着竹竿的叶峰,那上面是暗黄色,外焦内嫩,竟还兹兹地散发着油花,于是,独自叫的更厉害了。 叶峰似乎是没有观察到这边的情况,屈起手闻了闻手上的食物,样子颇为享受,昊言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扭过头去不看,却也因此忽落了叶峰牵起的嘴角,以及眼底的愉悦。 泄愤般的想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咬下去,却在凑近嘴边是被拿走,塞进了一挑新的,还带着温热的竹竿,散发的线性让人食指大动。 “这个钓鱼,正好!”还没等昊言说些什么,叶峰就抢先开口,“外面焦黄,里面还满是血丝,正好正好!” 瞄了瞄一本正经的叶峰,着实看不出来是不是玩笑话,昊言眨了眨眼睛,“哥?” 看着一副困惑地模样,叶峰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坐着吃吧,哥拷给你,统共就这些,还不被你糟蹋了?” 昊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下子跪坐起来,“哥,你欺负我,我要报复。” 手上不可避免地粘着灰,昊言一下子抹上叶峰的脸,真真的五个手指印,叶峰双手拿着竹枝,躲闪不来,“不闹了,不闹了,再闹吃不到了!” 忽视掉自手指传到心脏的麻麻酥酥的感觉,昊言又在他的右脸,画了一道,不知为什么,竟觉得,那样一瞬间,哥哥似乎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玩玩闹闹地吃晚饭,日头已经真的偏西了,叶峰看看前面的路,叹了口气,“今晚上就住这把,那边倒是有空旷的地方。” 天色由白变红再变黑,夜微凉,粘着水汽,渐渐袭来。 晚饭倒是简单了些,两人也不饿,吃了些面包了事。 天隐隐的,只剩下几个星星若隐若现,月亮如同披上了厚厚的纱衣,朦胧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昊言有些兴致缺缺,怏怏的躲进了帐篷里。 叶峰看着慢慢飞舞在身边的小虫,有些诡异地笑了,看着无聊的玩着手机的昊言,眼神里竟是有些期待。 冷冷的荧光闪了两下,亮了起来,叶峰准确地伸手将他笼在手里,轻笑着,进入帐篷。 “言儿……”叶峰晃晃昊言,轻易地将他的视线带了过来。 昊言眯着眼睛,懒懒的,叶峰神秘地一笑,轻轻的放开合拢着的手,小虫儿震了震翅膀,飞了起来,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昊言先是迷茫,紧接着眸子一下子就亮了,刷的一声就坐起来了,一手逮着叶峰的胳膊,一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发着亮光的小虫,激动地摇晃着叶峰的胳膊,“萤火虫,哥,萤火虫!” 叶峰眯着眼睛,轻笑,点头,配合着这欢乐的孩子,“言儿不想出去看看。” 昊言迫不及待地往外窜,碰着头“哎呦”一声,连揉都来不及揉,掀开门帘的手却是瞬间凝固。 这是怎样一宗美景呢?暗夜下,形形色色,花花草草都成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轮廓,或远或近,或静或动,或闪或灭,经满是着神奇的发着冷光的小东西,叶底,花前,飞的快的,化成一条线,飞的慢的,组成一幅画,灯光流传,不知是人进了画,还是画进了人。 几个胆大的,飞近了帐篷,一碰一碰地,昊言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这个神奇,小虫儿觉察到危险,一下子飞走了,昊言欢呼着,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叶峰曲着腿,看着恢复了孩童模样的昊言,笑意沉沉。时而小心翼翼地靠近,时而欢呼着追逐,时而挣着一只眼,偷瞄着合拢的手掌,时不时光着脚丫跳跃着回来,宝贝般的将萤火虫放进帐篷里,时不时失望地撒开手,又在下一刻振作起来,重新寻找目标。 叶峰不动,只是看着,眼底的笑点点地溢出来,得此子相伴,何其有幸! “铮铮……”昊言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叶峰没有在意,无意间瞄了一眼,心头一震,凉凉的感觉,赫然是“二爹”。 不忍心扫了昊言的兴,叶峰深呼吸了一下,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扭转了头,心底里却是泛起了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失落与不安,也许还有浓浓的舍不得。 昊言玩累了,并没有觉察出异样,帐篷里的萤火虫都能微弱地照清楚人脸,昊言曲着脚,兴奋一过,光着的脚丫才传来一阵阵闷痛。还有些轻微的划痕。 重重的躺下,轻轻的弯着脚丫,昊言嘟嘟嘴,“脚疼!” 叶峰伸手拂去昊言脚底的树枝,轻轻地捏了捏他地脚腕,使着巧劲,昊言舒服地哼哼着迷上眼睛,半晌撒娇的来了句,“腿也疼!” 叶峰抿了抿嘴,手威胁般的往上游走,却停在大腿根处,“言儿,没有其他地方疼了嘛?” 昊言愣了会,这个地方太危险,反应过来时,一巴掌已经落在屁股上,昊言捂住屁股蜷起腿,委屈地瞄着叶峰,“不疼了,都不疼了!” 叶峰笑着捉住窘迫地摆动着的脚丫,一下子拉了过来,将昊言摔在地上,“躺着吧,给你揉揉。” 力道很轻,很柔软,昊言惬意地将头倒在一边,一会会功夫就昏昏沉沉得了。 看着昏昏欲睡的昊言,叶峰轻轻地松开,躺在了一侧,静静的看着帐篷顶端的萤火虫,似乎是想些什么,夜晚寂静的没有声音,只剩下不远处的水潭犀利,以及昊言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许久…… “哥,我喜欢你!” 犹如平地炸雷,叶峰浑身一震,僵硬地转过头,却发现昊言安静地睡颜,精致的脸庞被冷光照射地一闪一闪的,小嘴儿勾起洋溢着满足,似乎微微有些冷了,身子还有些蜷缩,呢喃这什么,只是说梦话罢了 过了许久,叶峰就这么看着,眉峰松了又皱,皱了又松,过了很久,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毛毯,方才从嗓子里传出微微的声音, “恩!” 27.计划内的相遇 “什么?” “查!”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狠狠地查!” 狠戾的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温馨不再,安逸不再,叶峰一接电话昊言就知道不好,果然,挂断电话之后,昊言默默地祈祷,静静地听着叶峰深呼吸的声音,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以及隐忍的无奈。 “言儿……哥……哥的场子里出了点事……”清冷的空气灌入,一块进来的还有冰凉的言语。 不悦,不喜,烦躁,愤懑一瞬间齐齐涌了上来,却又强行压下去,昊言闭了闭眼睛,硬是挤出几丝笑意,带上些许无赖,打断了叶峰支吾的解释,“哥哥没有陪我三天,那这次不算,下次哥哥还要带我来,好不好?” 叶峰沉默着细细的了昊言好一会,似乎为了确定他的情绪,有些心焦,又有些歉疚,半晌,点点头,“言儿,这次哥哥不好,该安排妥当了!” “哪有,”昊言哪里承受的起叶峰的道歉,忙忙的摇头,带着点不好意思,“哥能陪着言儿,言儿真的很高兴,再说这次言儿很开心了,就是……没玩够罢了!” 归途没有想象中的沉重,本也没有出去多远,昊言走在后面给顾熠若回着短信,手心里冒出了汗。 按照计划,顾熠若是会和许子轩来这里找他,日子还没有到,叶峰就急着回去,不知道顾熠若那边准备好没有。 根据记忆的时间发了条短信,当短信回来说已经吧许子轩支开的时候,两人险险地出现在顾熠若面前。 “顾叔叔!” 努力压下声音的颤抖,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当昊言看见顾熠若的时候,方才知道那个计划到底有多么糟糕,最起码不该在叶峰面前演戏的。 叶峰停下动作,疑惑地看了看昊言,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确定般的礼节性地点点头,“顾老板!” 顾熠若也点点头,先声夺人,表明了和昊言熟识的立场,“你是叶峰吧,前几天和言儿见面的时候,听他讲过。” “你好!”不近不远,不卑不亢,只是却夹杂着丝丝疑惑和探究。 “呵呵,不用这么戒备,”顾熠若摆了摆手,笑着解释,似乎很有亲和力,“我和小言的父亲是至交,得知我来这边之后,让我好好照顾他!” 一丝暗淡若有若无飘过,古板的音调听不出什么起伏,似乎是事不关己的摸样,叶峰开口,“那,言儿的父亲是……要接他回去?” “他……”顾熠若有些古怪地笑笑,欲言又止,却又最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游离了眼神的昊言,接着说道,“言儿的身份,现在有诸多不便。回家的话,终究……” 叶峰皱皱眉,强忍了一句什么,最终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好置喙,拍了拍因为不安抓紧他胳膊的昊言,轻轻的,微带不满地询问着,“那,言儿的父亲是什么打算呢?” “他的意思倒是很简单,就是先历练历练吧,对言儿也是有些利处,”再次看了一眼昊言,顾熠若决定不再指望那个话都说不出来的人,自己演完这出戏,“最近我和你们许老板有生意上的联系,提及此,就提议先让他在腾龙历练历练,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话音未落,挣扎,反对就很明显的出现在叶峰的脸上,古井无波的表情被打破,看了一眼昊言,昊言目光躲闪,抓着他手臂的手却收的更紧了,最终,叶峰摇了摇头,坚定不妥协,“不成,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顾熠若看着远方,“谁不是从孩子做起的?出生在这个家庭却又是谁能决定的?他也是没得选择的!听子轩说,你摄入这一行也是这般年纪吧,况且,他……又是这般身份。” 连连地听见这些问话,叶峰只觉得心在拉扯着,平心而论,他不希望昊言涉足这一行,毕竟上不了台面,又有太大的危险,可是,听顾熠若的口吻以及和许子轩若有若无的亲近,隐隐猜到昊言父亲与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联系,这事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又能改变什么? 这般身份,居于人下,救命之恩,尴尬的身份,即使据理力争又有多少机会?叶峰内心深处泛出一种无力感,自己的弟弟,也保护不了吗? 一瞬间的情感波动泄露出来的信息太多,多到顾熠若都内心一震,似悲哀似失落,似心碎似抵抗,种种负面的情绪压下来,待他还要细细去看,却是已经恢复了常态。 “可否,只在公司历练,他不是我……毕竟有其他的选择!” 微微的弱势带着不易察觉的央求。昊言的心一下子被拧得生疼,他从不低头的哥哥,为了他,为了这样一个谎言,委曲求全,为了他求了,求了他联合起来骗他的人! 心已经痛的颤抖,即使他和顾熠若的剧本句句是实话又怎样,那只是欺骗自己的借口,一边是最荒唐的实话,一边是最真诚的恳求,罪恶和愧疚袭来,昊言收紧手上的力道,企图遏制住哥哥刻意表现出的卑微。 顾熠若瞄了两眼脸色苍白地昊言,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是安慰,又或许有什么不同, “他,毕竟还小,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接触一下,没有你想象地那般。”顾熠若温和地解释着,就像丝毫没有感知到叶峰的态度,“我知你怕他接触这些,最终毁了他,其实,我和他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倘若有其他选择,我们也不想的。我们商量过,觉得放在腾龙的机械制造厂不错,那边还算是规范,又正好也是你管辖的,也好照应着!” 叶峰心里一突,只觉得的确是没有办法更改了,是他的父亲的决定,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内心深处也是明白,放在自己这里,总好过其他些些。 无力辩驳,叶峰只是僵硬着点点头,眼睛有些干涩,“如此,也好。” “对于刚刚我出言试探,希望你能谅解,看的出你非常喜欢昊言!”一番犹豫之后,顾熠若开口,褐色的眼眸深了深,紧紧地盯着叶峰,“言儿这个孩子,看得出来,非常依赖你。他这般大小,一个人住,总归不好,若是方便,不知可否放在你那里?” 听见前句,叶峰并没有惊讶,道理是懂得,何必纠结,只是他后半句扎一入耳,竟是微微有些诧异,面上没动,半晌之后,轻轻点头,“恩!” 昊言低垂着头,听见那天籁一般的回应,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是那份喜悦却是沉甸甸地,带着感动,却也带着苦味。 双方没有什么深入可谈的了,叶峰带着昊言转身离开,顾熠若平平淡淡的声音,轻轻浅浅地传来, “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言儿你……好自为之!” 昊言身体一僵,默默地点点头,神色复杂,“谢谢您,也替我谢谢爸!” 28.新的起点 顾熠若站在原地,看见远处的身影走近,忙忙地拍了拍脸,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僵硬,忙忙地叫出声,声音里罕见地有些讨好,“子轩!” “昊言的信息似乎在离开……”皱眉不解,“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我见到他了!”顾熠若动了动喉结,咽了咽口水,“和叶峰在一起!” “唔!”许子轩疑惑地看着似乎是有些紧张的人,“那就好,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来的时候顺手带了帐篷!”声音是可听的见的局促,隐隐约约的期待,“来之前生意都安排好了!你忙了这么久也该放松放松了吧!” “恩!”许子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疑惑地拿眼扫描他,“似乎有什么不对,不对!” “没什么,没什么!”顾熠若心虚地打着哈哈,联合人家儿子才把人哄骗过来,似乎怎么看怎么理亏! “帐篷!生意!路线!时间!安排的妥妥帖帖,还能凑巧见了昊言,”什么东西明朗了,许子轩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恶狠狠地,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是真巧呀!” “呵呵,巧合,巧合!”顾熠若嘴唇发干,喉头滚动。 “哼!”子轩扭头就走,不再给人说话机会。 “哎……子轩,你听我说,听我说!” “子轩……” “子轩……” “白眼狼!”许子轩气急败坏,头也不回,“两个都是!” …… 话分两头,这边,一路上叶峰很沉默,昊言低垂着头,有那么一瞬间,愧疚恐惧罪恶压下来,生生的逼着他讲出实话,可是话要出口的瞬间压抑在喉头,他不能,也不敢。 “哥……还是没有护住你……”叶峰最终还是说话了,语气却是异常地低沉。 昊言在那话里听出了歉疚,生生地如同在他没有愈合的伤口上撒盐,痛的死去活来,牙齿一颤,咬到了舌边的肉,腥甜的味道溢出,好半天才开的了口,“哥,别这么说,我其实真的很想跟着哥的。” 透过后视镜,叶峰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低垂的头,叶峰苦笑,“呵,这是在安慰哥呢!” “不,哥,我真的愿意跟这哥!”昊言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也大了。 “你呀,”叶峰顿了一下,内心一声宣誓般地话说的安安的,暖暖的,口气温和下来,却又有些无奈,“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跟着哥,再多的危险我都不怕!”昊言不愿被当成小娃,却不知为何说出的话这般孩子气。 “胡闹!”明明是一句呵斥,却说得没什么气势,严厉一去不回,车子里似乎再渐渐升温。 昊言没有说什么,一会会功夫有突然想起什么,夹杂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哥,以后我真的能和你住?” 叶峰又瞄了一眼后视镜,瞧见那一脸的期待,不知怎的,先前的郁闷竟是一扫而空,脸上放松下来,绷得也不紧了,甚至有些玩笑的成分,“怎么,言儿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就是害怕哥哥嫌弃呢!”看出叶峰语气缓和了,昊言努力装出欢快地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叶峰略带笑意的言语,真的觉得内心一轻。 “喜欢就别这么多废话!”叶峰也跟着笑了,“好好做事,别被我抓到!” “我怎么敢……”昊言轻轻地趴在叶峰车座的背面,讷讷地补出后半句,“怎么敢被抓到。 “你小子!”叶峰感叹着,轻巧地开过颠簸的路段,“等会自己收拾,我去处理些事情,晚上去接你!” 昊言垂着头,看着地面,半晌才似乎是反映过来,“恩,哥,我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今天明明很忙的!”是的,明明很忙的,还为了我耽搁,而且,本没有必要,明明是个骗局。昊言在心中默念,却没有说出来。 “不要胡思乱想,哥这阵子都这样,本来以为处理好了,没想到还是耽搁了哥答应你的事情。” 叶峰的声音很温润,很有磁性,昊言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地,心里也不怎么是个滋味,努力让话语没有什么异常,平静依旧。 “哥哥,对不起……”声音一顿,尽管极力掩饰,还是有些阴沉,甚至说出口的瞬间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恩?”叶峰瞄了一眼后视镜,看不见昊言的表情,只是温和地询问着,“怎么了,言儿?” “我,有些事,有些事……没有告诉哥哥,”昊言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叶峰,声音有些沉闷,“为了不敢伤害,不敢失去的人,我从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境地!” 又是一顿,昊言默念着,爱你,不敢失去你,怕你,不敢告诉你,敬你,却是最终欺骗了你!终究是说不出来,语气已经有些哽咽,“哥要是以后发现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本不该那么做的,我也真的不想欺骗哥!若是可能,给我次机会,原谅我的隐瞒,好不好!” 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以及深入内心的乞求,叶峰想到昨天的“二爹”的短信,有联想到这期间重重,心在半空中悬了很久,飘飘荡荡地没有着地,不敢失去的人,是这个“二爹”?内心酸涩,轻轻重重地没有着落,默默的深呼吸几次,压下心中的种种烦杂,故作轻松地开口,“莫要多想,哥不怪你!” 昊言眨眨眼,只觉得世界都在朦胧。 29.第三者? “哥,伯伯和你一块住吗?” “不,在疗养院那边有一套房子,方便。” “那之前哥哥一个人,房子不是也很空旷?”昊言可收拾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再加上上次野炊的经验,昊言也着实不敢收拾的大包小包的,所以晚上叶峰来的时候倒是也轻便。 锁了车帮昊言提着袋子往上走,昊言幽怨的看了一眼电梯,苦命的跟着叶峰爬楼梯。 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叶峰身子突然停顿下来,弓着腰,神色紧了又松,昊言险些撞上,未来得及出声,就听见一声清厉的问询, “你怎么来了?” 昊言心里打了个突,侧身抬眼一看,只见一纤细的人影倚在门边上,脸上的表情灿烂如花,危险地爆发力隐藏在柔弱之下,危机感莫名散发,下意识地厌恶。 “怎么,不欢迎我?”那人脸色未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声音甜腻腻地,“人家可是,绕了很远的路,专程来看你的!” “哦,是吗?麻烦了!”叶峰似乎是并不待见他,不见多少谢意,随意地踏上台阶,准备开门。 那人似乎才看见跟在后面沉默着的昊言,“阿峰呐,你什么时候带着这个拖油瓶的?” 昊言还没有说话,眉头皱起,叶峰已经豁然转身,紧盯着那人的眼睛,身高造不成什么压迫,眼神却也直逼心底,“韩熙,放尊重点,他是我弟弟,景言!” 昊言看着气势徒变的哥哥,甜甜地一笑,完全无视掉旁边站着的某人,“哥哥,他是谁呀?” “哦,路人!”叶峰放松下来,仔细看看昊言,并没有发现异样,方才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开门,韩熙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头上似乎笼罩着黑烟,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原来阿峰心中,熙儿就是这样?” 昊言被弄得一阵恶寒,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这个人就是个奇葩! “进来吧!” 昊言顺先溜进去,韩熙摸摸鼻子,方才尴尬地走进去,路人?路人要不要进去…… 昊言把提着的东西放在一边,在叶峰的示意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定定的望着某处不起眼的地方,韩熙倒是大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惬意的靠着坐垫。 “什么事?”叶峰没有坐下,依着墙,抱着手,仔细看去,似乎与刚刚韩熙倚在门框上的动作颇为相似,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端茶送水的动作,只是冷冷发问。 韩熙斜视了一眼某处的昊言,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叶峰皱皱眉,有些不悦,“无妨!” “那个女人,”韩熙说的话满是揶揄,即使是正经事,也不见得多么严肃,“你打算怎么办?” “等!”叶峰头也不抬,一个字就打发了。昊言的眼神抖了抖,竖起耳朵听。 韩熙被噎的难受,可还是耐着性子,“苍蝇,处理了就是了,你若是不方便,我正好也顺手!不会连累你的,你知道……” “麻烦!”叶峰不耐烦地打断了,挑眉请问,“关你何事?” “我……就是见不得你身边有女人!”强硬的话硬是说出了撒娇的成分,韩熙眯着眼睛,痴痴地看向他的方向,不由自主地强调着,“就是这样!” 初见男子是,昊言内心就是陡然一惊,只觉得这个男子,似乎是有点意思,不对,似乎是和他一个意思。也使得他本来事不关己的态度,一下子鸣起了警钟。果然,之后的话开始脱离正轨,昊言头皮一阵发麻,打了个寒战,心开始抖。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情!”语气里丝毫没有迟疑,不见得什么波澜,只是眼神也没了交汇,叶峰抬起头,一句话石破天惊,挑着眉,轻声言语,“而且,就算我能接受男子,也不会是你!” 此话一出,叶峰眼神空旷,旷远没有焦距,似乎是看见又似乎是晃过了一瞬间对上来的两双眸子,一双久久凝视伤心欲绝,暗淡伤神,另一双却是一触即散,转瞬又清晰明亮。 “血盟,从血盟,你就这样!”韩熙有些激动,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有些低沉,听上去煞是心酸煞是绝望,“我们并肩作战算不得什么,同生共死算不得什么,那些流到一起的血都证明不了什么吗?我……在你心中又算得了什么?呵!什么都不算!是吗?” “算!”叶峰耐心的听他说完,沉稳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是斩钉截铁的回话,“挚友,我的挚友!今生的挚友!” 怔怔的看着叶峰,1秒,2秒,3秒…… 沉默之后,韩熙嘴角抽动了一下,良久复而借着扬起来,渐渐恢复了起初的玩世不恭,那其中的阴沉只是一瞬,“唔唔,挚友呀,挚友!听起来也不错!” 叶峰眯眯眼,并不说话,依旧是抱着膀子看着韩熙自言自语。 韩熙此人向来如此,自个拍拍脸,夸张的动动脸,有些扭曲的笑了起来,鄙视的自讽,“明明知道会被拒绝,就是贱贱的非得往刀口上碰,看受伤了吧!叫你来!” “我就不留下吃饭了,你地方也小……”一边说着,打自己的手没有停下,声音挺响,只是连皮都没有红! “我要去做任务,很久”皱眉停下,似乎是刚刚想起这件事,停下了啪啪拍脸的无意义的动作,走过叶峰身边时,正经的拍拍他的肩膀,突然璀璨地一笑,“还有……阿峰,不要太想我哟!” “不会!”叶峰表情都懒得做,最后还是又加了一句,“小心!” 韩熙开门的手一顿,轻轻低叹,“若是这次任务不成功,你会不会记得我?” 叶峰瞳孔放大一瞬,刚要开口,却听见对方传来戏谑的声调,“逗你的!” “小心!”叶峰缓了口气,不似开始的生硬清冷。 “安啦,阿峰放心啦!” 嘭,门一下子关上,叶峰静静的站在原地冲着门的方向,许久,并没有转身,出声嘱咐,不似生硬,不似温润,“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带你去机械厂看看!” “恩!”深深地呼吸,压下询问地心思,昊言复杂的看着那染上几分落寞的背影,静静的转身,拿着所有的行李独自回到明显为他准备,空出来的房间。 事实并不如同预想地一般,独自去收拾完整个屋子,外面的声音沉寂了会,即听到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即使沉默,叶峰还是干练地一件件拿出他带着的东西,轻轻放好,抚平褶皱的床单和被角,仔细而认真…… 昊言有些负气,努力了这么久,却凭空冒出来了个那样的人,并且,哥哥还为了他……他那脸上的担心,那迟疑的落寞,以及隐而未发的默契,如同烙印一般进了他的心,也伤了他的心。 他的哥哥,会不会也为了他也露出这般表情,不再是怨恨,不再是平淡,也不只是疼爱…… 他的哥哥,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喜欢他超过兄弟情,又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象过生死与共! 有没有想过爱!哪怕一瞬间…… 别扭着,固执着,挣扎着,昊言故意挡住叶峰的路,每次每次,却又不肯先开口,打破这场沉默。叶峰轻巧地避开,不曾责备什么,却在收拾妥帖之后,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掰过他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却有力的安慰,“莫要多想,早点睡吧!” 许是因为太过近的距离,内心的繁杂一下子被打乱,不知为何莫名的不安,昊言心一下子突突的狂跳,嗓子眼都紧了,逃避般的斜躺在床上,叶峰安静地散去自己嘴角的戾气,抚平皱起的眉,温润依旧,“睡衣放在这边,歇息够了,洗个澡,就休息吧!” “哥,他……”昊言低垂着头,不敢接触叶峰的眼睛,想要阻止语言委婉的问出,不知怎的说出口却一阵支吾。 不待昊言说完,叶峰笑着拍拍昊言抓着他衣角的手,清清淡淡的解释,“生死相交的挚友,仅此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似乎能够破壳而出,喉头哽的难受,几度开口,都被压了下来,满满的心思,点点的逸散着,总在爆发的瞬间被压下,昊言舌头顶着下颚,时机还不到吧…… 若哥厌弃…… 若没有机会…… 若不能住下去…… 若今后尴尬,如韩熙一般…… 万一…… 万一…… 万一…… 如此艰难地依赖,如此宝贵的亲近,如此难得的机会,心思微转,昊言闭上眼睛,抑制住内心的翻腾,慢慢牵起甜甜的微笑,说出了与心中毫不相干的言语,“那个哥哥,很有意思呐!” “唔!”叶峰探究地看着他,却是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的停顿,“言儿不讨厌他就好!” “自然”自然不可能,昊言在内心里补足了后半句,掩饰般的去了浴室,也掩饰了下身的不自然…… 换上睡衣的昊言多了一份慵懒,叶峰没有离开,随意的整理着昊言还有些凌乱的桌子,自然而然地替昊言拉上被子,调低灯光,却在转身欲离开的瞬间被拉住了衣角,迟迟不放开。 叶峰看着看着脸庞泛起的粉色,以及别扭地转过头的昊言,清淡地一笑,轻轻坐在床边,自然的拍着被子,不再坚持离开。 被这般如孩子一般地对待这,本身粉色的脸变成了可疑的艳红…… 30.心里话 不知何时睡着,轻掩门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昊言,晨微微亮,得这一天空闲,昊言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熟悉的车子打着车灯越走越远,愣了很久,方才掏出手机,晃了晃头,还是有个人放心不下呐! 咖啡厅里,二楼小包间,昊言一推开门,就看见凤君翔轻浮浪荡的笑颜,套在西装革履的衣服里,模样倒是挺周正的,夸奖的话刚要出口,换到最边上却成为淡淡的调笑,暧昧地靠了上去,无视掉身高带来的不协调感,微抬起头,伸出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坏坏的舔着嘴唇,“呦,人模人样的嘛!” 凤君翔斜着眼,配合地抬了抬下巴,装出一副色迷迷,用眼睛亵渎着他,“呐,是爷那,人家可是跟爷学着呐!” 昊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愤的后撤一步,咂咂嘴,“可真不听话,爷都不想要你了!” “哟,那哪成啊,没了您,人家可是食不下咽呢!”说话甜腻的昊言牙都在打颤,昊言打了个寒战,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两人却相视而笑! “什么事?”凤君翔率先开口,他现在时间可是紧得很,没时间跟他打游击。 “呦,您忙!”昊言揶揄一句,抿了一口咖啡,一本正经地强调,“正事!” 凤君翔敛眉,佯装严肃,眼底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不知景言阁下有何‘要事’相谈。” “还真有要事!”无视掉被刻意加重的要事,昊言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眼睛斜斜地看着他,翘起二郎腿,一字一顿地吐出字来,“在下姚钱!” “恩?咳咳!”凤君翔迷茫地眨眨眼睛,继而笑着呛咳出声,“原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姚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昊言扬起眉,竟然没有讽刺回来,少见,少见,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才言,“好说,好说!” “我倒是还怀疑呢,见到少爷您,我可就不奇怪了!”看着昊言满脸的疑惑和好奇,凤君翔忍着笑,一本正经,“真是不怀疑了,这么有才的人,怎么起这么俗的名字!和您,还真配!” 昊言瞪着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本大人不跟你一般见识!有事找你!” “恩,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凤君翔连眉头都没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恩?”昊言环视了一下周围,“也就陋室吧!” “有事说事!”,凤君翔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昊言,笑闹,“无事退朝!” 昊言不以为意,从怀中拿出一张卡,随手交到凤君翔手中,稍稍凑近了,轻声言道,“200287” “恩?”凤君翔随手装进口袋里,眉都不皱一下,“密码呀,啥事?” 昊言眨眨眼睛,笑的有些坏,再次凑近凤君翔的耳边,“五千万……” 凤君翔思维整个一顿,过了很久才想起眨眼睛,一瞬间,只觉得口袋一沉,竟是连呼吸都被压了一下。是五千万,不是五十万,也不是五百万。 心一重,又一轻,心思微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轻轻一叹,很久才言,“不必如此的!” 看逼不出其他的表情,昊言无所谓地笑笑,“这钱本身就是爹爹的,给他也无妨!再说你是城西的项目总负责人,总要有些周转资金嘛!” “这么相信我呀!”凤君翔终是从震惊中调整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算我谢你了!” “哎!得君翔一谢字,此生足矣!”昊言感叹,顺带揶揄着。 凤君翔轻轻一拐他,却是没有用力,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即使再有才华,也是势单力薄,再加上莫名地身居高位,又是身份尴尬,即使众人不说什么,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 “说真的!”昊言微微收敛了玩闹,他希望他可以用这些资金,建立自己的地位,而不是凭借所谓的男宠的身份,以及总裁的器重。那些流言蜚语,即使不在乎,也不会不难受呀!昊言难得地对着凤君翔有些正经了,“不必谢我,本身也是我把你拉下水的。受得那些刁难,若是等你毕业再来,兴许都是多余的!” 凤君翔摇摇头,“刁难不算什么,你……恩,你父亲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有了这些额外的资金,确实也能解了些燃眉之急!” 昊言撇撇嘴,“反正我爸也是同意的,你就当这是他给你的启动资金就行。” “哎?”凤君翔似是突然才意识到这节,“看来你爹是知道了!” “恩……”昊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凤君翔轻笑,一扫阴霾和感慨,换上一副我是万事通的摸样,上下打量了一下昊言,尤其重点照顾了某个身后区域,其意思不言而喻! 昊言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气急败坏,差点就跳起来,欲盖弥彰,“没挨揍,你看什么!” 凤君翔勉强忍着笑,“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昊言瞪着他,“你就是这个意思?” 凤君翔来劲了,一本正经地问着,“哪个意思?” “哼!” “哎呦,还生气了?”凤君翔笑他,却也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哥那边怎么样了?” “唔,还好……” “还好?什么叫还好?”凤君翔调侃自己,顺手去拉窗帘,借着掩饰,另一只手迅速掐断轻微震动的手机,并关了机,小包间里暗暗地,一派温馨。 “就是……”昊言低头想了会,身子往座椅上缩了缩,让脚恰恰点着地,一摇一摇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隔了点什么!” “因为没有言明的身份,或是什么吗?”声音很轻很淡,有些飘渺,有些不忍心。 “或许吧,又或许不是,我欺瞒着他,有时候难受的紧,有时候想失控地说些什么,却终是不敢提,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隔得什么,少的什么,明明不是的,不是因为欺骗,不是的!” “现在这般的……”作为一个心理学家,兴许他该问点别的,但是,作为知己,凤君翔选择了转移话题,他不忍心伤害他,明明这么小,却承担了这么重的爱,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现在这般,只是因为累了吧! “叶峰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尽量放轻语句,凤君翔引导着他说出些什么,放松些。“到底到了何种境地……!” “悔不当初……”昊言静静地思索,半晌才苦笑着张张嘴,攥紧了手,良久才组织出语言去描述,“身在海中,盐水止渴,却是越喝越渴……” 何不言明,问题说出口的瞬间被换了,何须问,不敢,不舍,“叶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不上来,”思索着,停顿好久,顾熠若静静等待,“温和起来似乎能腻死人,严厉起来却又着实让人害怕,不知识他有心还是无心,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差一点,似乎每一次尝试都是开始。” 凤君翔见了他这般,有些心疼,即使自己经历了生活的坎坷,动荡,却还是心疼这个名义上养尊处优的孩子,轻轻低叹,“感伤?” 昊言撇撇嘴,点点头,仰起头正好对上凤君翔的眼睛,“恩,或许有点吧!” “他对你?”凤君翔不喜不忧,清清淡淡的模样倒是真是像极了叶峰,一双眼睛直直的回望着昊言,“他对你怎样!” “很好!”昊言有一瞬间迟疑,移开目光看天,“真的很好!” “打你呢?”凤君翔轻言,很轻松,很温暖也很蛊惑,终究不能深入交谈的,他适时地松了气氛。 “你就不能不提这个?”昊言再一次非常幽怨地看了一眼他,看着他探究的眼眸里没有玩笑,方才撇撇嘴,“没有打到忍受极限!还好,还好……” “忍受极限是多少?”凤君翔眨眨眼,不能消化所谓的极限。 “不知道!”昊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懒懒地回答,“他打的话估计是一百下!” “啥?”凤君翔被这个数字一惊,下意识地问出来,却是表示惊讶。 “皮带!”昊言当是问题,所以理所当然地回答。 凤君翔哭笑不得,知道继续不下去这场无奈地谈论,“现在,你们……的进展呢?” “第三者涉足,没成!”昊言眼神暗了暗,复而不知为何又笑了,非常干练的总结。 凤君翔不确定应不应该接口,想着些什么话,没曾想,昊言自己接下去了。 “有时候回想起来,吓得我晚上从梦里惊醒。”昊言突然提起,像是自言自语,“不是后怕!而是害怕前路,害怕未知。” “恩!”点头轻应。 “即使爱的再深,也没有办法遏制心底深处的疼,我告诉自己,不恨,不悔,不怨,却不能不害怕!”昊言捂着心口,“它不骗我,我也骗不了它!” 于一个心理咨询师也许要说些什么,似乎要说些什么,于朋友却什么也不用说,凤君翔闭嘴,只是陪着他静静地坐着,静待咖啡凉透,光阴流逝。 31.家有小偷 无所谓宾主尽欢,但是,当昊言走出咖啡厅时,全身轻松,再一次感叹知己的魅力,内心里却为叶峰那句挚友耿耿于怀。 是吃醋了吧,昊言想…… 未曾靠近门,就听见哗哗啦啦地翻东西的声音,一个略微敦实的身影闪过,不是叶峰!昊言警惕地猫着腰,放轻了脚步,一点点靠近半敞开的门,悄悄地静静地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好哇!偷东西偷到哥哥家里来了!昊言摩拳擦掌,准备抓住这个背影看上去半大的孩子。 趁着他靠近门的位置,昊言一箭步冲上,准备偷袭,就当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那人竟是有了防备,那个孩子直起腰,一个照面,闪了过去,轻便地扭转过身子,正对着昊言。 昊言心下一沉,没想到这人竟还是练家子,就凭借刚刚那下,或许功夫与自己不相上下。 “你!你……你是那什么来着……哎呀!” 还学会套近乎了?昊言哪里容得下这般,趁着他没有防备,一拳打了出去,那人狼狈地躲开,拳头擦过嘴角,嘴边一丝血流了出来。 那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这一闹,吐了口血水,顿时也蹭蹭的窜起了火,二话不说,回身就和昊言扭打起来。 两人势均力敌,但是,似乎有什么不对,昊言拦住踢向他右跨的腿,一拳出去的间隙,脑袋里转出些什么,此人的功夫,似乎与他……同源。 没有人停,不过两人却都留了心思,没有下死手,你来我往除了下手有点狠,倒真是像切磋一般,饶是如此,时间一久,身上痛苦累加,两人也都受不住了。 “庆……尹……”那人边打着还边自言自语,表情煞是纠结,“影……” 昊言越大心里越没底,也越困惑,和他打架的是精神病吗?怎么这般不正常?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人突然大声嚎叫,吓得昊言手一抖,他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景言!景言!”那人猛退两步,离开战圈,还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连连摆着手,“不打了,不打了!我想起来了,峰哥说你叫景言!你是他弟弟!不打了,不打了!” 有些愕然,看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模样,昊言直接给这人贴上白痴的标签,看着他肥肥大大的额头,恶趣味地一笑,毕竟身上还在痛着,昊言翻了个白眼,淡淡的回应,“恩,景言” “林乐”那人眨眨眼,一副兴奋地模样,仿佛刚刚那场打架直接不存在,“快乐的乐!” 昊言想叹气,叹服于此人大条的神经,不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心中竟第一次对这个出现在哥哥身边的“白痴男人”没有表现出本能的敌意。 “唔!不错,”门口的声音突兀地传来,还伴随着拍巴掌的声音,“打完了?” 昊言和林乐均是一惊,眼睁睁的看着穿着黑色皮衣的叶峰施施然走了过来,一阵冷肃。 这下本还得瑟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反应出奇的一致,整齐划一。 “峰哥!” “哥!” “这是切磋?”叶峰点点头算作回应,慢慢的往里走,顺道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屑,“怎么这么激烈,屋子都一团糟了!” 俩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出声,叶峰直起腰,自顾自地言语,“唔,刚见面就这么熟了,恩?林乐我不是让你拿资料吗?” “哥,还没有找到。” 叶峰皱眉,声音升上去,“唔,没找到?没找到就切磋?” “对不起,峰哥!”这林乐也不含糊,立马就认错,见叶峰也不是十分生气,轻巧地讨饶,点头哈腰地,“峰哥,绝对没有下次了,峰哥要不省点力气以后再罚?” 叶峰也笑了,转身拿了资料,“估计你找不到,就回来看看,这不,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还没来。” 旁观片刻,昊言看得出这林乐仿佛是叶峰的手下,似乎也是心腹,默默叹息,就该在开始发现不对的时候停手的! “明个你带景言去机械厂看看,该交代的交代交代,他以后大概就呆在那里了!” “哎,好嘞,”逃过责罚,林乐咧开嘴,“保证完成任务!” 叶峰拿着文件,轻拍了他一下,“送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林乐眼骨碌一转,看向昊言的眼神有些担忧,几次张开嘴,最终说出话来,“峰哥,他一回来就见我在翻东西,搁在谁身上也都会想歪呀!” 昊言有些不明所以,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像求情,偷眼看向叶峰,却是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心里突的一跳。 “恩,我有分寸!” 林乐欲言又止,最终出了门,最终带上,“嘭”的一声。 声音不怎么大,却吓得昊言心一抖,猛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 32.错在哪? 仿佛没有看见昊言,叶峰径直走了过去,昊言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叶峰坐下,半合着眼睛,光线氤氲里,严肃的神色里闪着几丝不清晰地残酷的光芒,眉头轻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仿佛被踩住了,慢的可怕,昊言有些莫名,想要逃离。 不曾想冰凉的语气伴着没有起伏的话语,听起来阴森森的,“许你动了?” 昊言一惊,杵在原地不敢动了,叶峰有些烦躁,陡然睁开眼睛,“反省,墙角跪着。” 昊言鼻子一酸,在叶峰的注视下,却终是没有说什么,挪到墙角,面对着白花花的墙壁,酸涩又委屈。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第二天吗?为了一件小事?仅仅是为了一个误会罚我?罚我至此吗?委屈没有宣泄口,一阵阵撞击着心房,昊言攥紧拳头,试图抵御这要命的疼痛, “说说吧!”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却是夹杂着一丝疲惫,为这不确定的情绪,也为这么短的时间,是舍不得了吗?昊言眼睛一亮,还是软了心,埋怨不再。 即便如此,昊言的声音里还是带上了委屈,以及些些讨巧,“哥,我不该和他打架的,还弄得这么乱,耽搁了事!” “继续!”似乎是不满意,叶峰已经站起来了,悉悉索索地找着什么。 还有什么?昊言有些迷茫,最终不敢回头确定叶峰的神色,却又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过错,低着头,试探着小声言语,“惹哥哥生气了?” “生气?”叶峰反问,声音转的阴沉,“呵,的确是生气呢!” 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昊言刚想转头看看,毫无征兆的,破空的声音传来,本能的躲闪的动作只来得及到一半,痛感就已经袭来,昊言忍耐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为什么生气?”声音冷厉,眼睛里满是半是怒火,半是忧虑。 “哥……”昊言痛极,藤条咬上身子,刺痛仿佛能传遍全身,眼的余光里,看见三股拧成的藤条,浑身颤抖也分不清是痛是怕,心随着藤条一上一下,却终是没法思考,只是弱弱的央求,“哥气成这样,肯定是我做错了……” “啊……”藤条还没有上身,昊言就吓得大叫,却是在藤条咬上身子之后突然延长了这个叫声,有些后即无力,“咳咳……” 藤条再次扬起,却没有放下来,看见昊言这般反应,有些无奈,静静等着他呛咳完,待他说话,郁闷却也是一扫而空。 “言儿知错,”哪里还想得起来讨巧,昊言急急地带着不稳的声音,“哥哥提示下,言儿……言儿……” “现在不比从前,帮会不比家里!”弄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叶峰没有说出口,似乎也不想吓到他,倒真是如昊言期待般地提醒,“以后,记不住的我用它帮你记住,改不了的我就拿他帮你改!” 什么一下子涌进心里,暖暖的,还来不及回味,昊言就微微扭头,弱弱的去看那跟藤条,嚅嚅的,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想要求饶却又不敢,“哥,言儿知错,以后该是谨言慎行的!” 知分寸,明事理,一点就通,叶峰赞赏的点点头,不经意间用藤条摩擦上昊言的臀,昊言全身一抖,紧张地都带着哭腔了,“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叶峰不禁莞尔,收起藤条,点到为止,该是问问今天的情况,“说说吧,当时什么情况!” “当时,认为他是小偷,就打起来了。” “谁先动手?”叶峰不满他说话含糊笼统,出声询问。 昊言咬咬嘴唇,犹豫了…… “说话!”伴随着呵斥的是狠狠一藤条。 被这声命令一吓,又一痛,昊言是彻底没了主意,“我!哥!是我,是我!” 说完了话,还下意识的收紧了皮肤,战战兢兢地等着下一鞭子。没想到,藤条只是划过身子,引来阵阵战栗。 “想抓住他?”看着温顺懂事的昊言,突然有种想拉他起来,好好护着的冲动,可是,不能! “恩!是是!”斜眼看着藤条,一秒也不敢离开。 “没想过打不过他?觉得自己很强?”耐心地继续引导着,叶峰顺着自己的思路,对着这个孩子总会多出这些些本不该有的情绪。 “不可能!”话一出口,猛然觉得不对,一下子就后悔了,哥哥这般做法分明是担心他,这话不是激他嘛。果然话音刚落,下一藤条如约而至。 “哥哥!”剧痛一过,昊言忙忙地重新认错,“我不该自满自大,以后干什么事情一定量力而行!” “唔,知道错了?那打不冤你。”叶峰点点他的裤子,“去了吧!” “我……”昊言转头,苗见叶峰的表情就知道不能妥协,不可更改,垂头丧气,“是!” 叶峰挥动了一下藤条,发出搜搜的声音,昊言已经没有心思害羞,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终是怕占了上风,做最后的努力,“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哥哥可以不打吗?” “言儿觉得……责罚是什么?” 昊言脸一红,呐呐地低着头,“言儿知道错了,求哥轻点!” “念你初犯,二十下,言儿忍住了!”叶峰轻轻地在空中试着力道,“好好受着!” 昊言一惊吓出了哭声,说不出什么话来,“哥,哥……” 回应他的是破空声和入肉的刺痛…… 二十下,并不是漫长的无期,昊言却希望每一下都是最后一下,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许是有些不同,他痛,因为他施予,却也心安…… 痛的昏沉哪有闲情报数,当结束时,昊言几乎已经瘫软却又强撑着跪在原地。 叶峰不忍心了,俯身抱住痛的发抖的昊言,避开臀部,抱进了浴室。 伤痕只是想着吓人,却因为并不是全力,仅仅只是红肿发紫,并没有破皮,就算是这样,昊言还是一阵阵的胀痛,犹如依旧在藤条下辗转,太过昏沉的神智让他意识不到这公主抱究竟有多暧昧,以及没有必要…… 叶峰并没有共浴的打算,调好了水,就自己出去了,昊言愣愣的冲着澡,那清新的味道似乎是呼吸可闻,温水打在身上并不痛,反而有些麻痒。 之后便就是,叶峰理所当然地为昊言揉着伤口,打架时的伤痕也显现出来,青青紫紫的好几块,加上屁股上的伤,真真正正全身都痛。 “唔!”被捏中伤处,昊言被反弓起来,“哥,轻点,痛痛痛!!” “知道痛了!”叶峰放轻了力道,却还是有些责备,轻笑着,“活该!” “唔唔!”昊言龇牙咧嘴,手摆来摆去,“打了还要揉,哥费不费力呀!” “嗨!”叶峰加重力道,戳了戳因打架而青紫的伤痕,“还打错你不成?” “没。没!”昊言连忙求饶,“哥,别戳别戳!” “知道疼就少干没脑子的事!”轻轻重重地揉着伤口。 “咝咝……”昊言扭着身子,“一定听哥的话!” “言儿,哥是不是对你太苛责了?”叶峰淡笑,却又蹙起眉,放轻力道轻轻揉着昊言的伤,似是自问,似是问他。 昊言静静地趴伏着,歪着头,“哥,其实,你怎么打我我都不怨,哥总是为了我好!哥就算是苛责,也是希望我不在腾龙出现差错!这些,言儿都知道的!” 还能说什么?叶峰喉头一哽,轻轻言语,竟是类似诱哄,“恩!哥轻点,言儿好好睡吧!” 33.探风 清晨起床,稍一动就是股股阵痛,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清香。 带着伤自是比往日里更加悉心,盈盈的粥食里是清淡的菜末,无言里是不经意间温柔的照料。 多次欲言又止,叶峰的眼睛闪烁,却是最终化成轻轻地嘱咐,“早些回吧……” 本也没有想到借着伤拖延些什么,再说又是第一天,不好推脱,犹豫了呢,昊言没心没肺地一乐,是不忍心了吧! 开的车子已经尽量平稳,昊言却还是痛出了冷汗,悄悄挪动身子藏在车座后面。不是看不到透过后视镜探索的眼神,只是不愿他看见他脸上的那抹苍白。 车停了一会,昊言才缓过神来,刚下车就看见笑的夸张的林乐迎面走来,刚想咧嘴扯出个笑脸,林乐却很狗腿地转了个方向,“峰哥!” “恩,”叶峰本不想多言,看着龇牙咧嘴的昊言竟是不由自主地添了一句,“照顾好他!”。 林乐一愣,边打量着昊言,边顺溜地接话,“峰哥放心,放心!” 再一点头,车已经一溜烟地开走了,耳边充斥着略带谄媚的声音,“峰哥慢走!” “不拍马屁你会死啊?”昊言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不会!”林乐终于直起腰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昊言,“我倒是不会死,不过你这样很销魂吧?” “哼!”昊言脸色一霁,有些红了,扭头就走,这一来,何止销魂,简直魂都掉了,恨不得没长屁股。 “哎呦”林乐马上缠了上来,不着痕迹地扶了下他又松开,看他脸色缓了才若有所思地说话,不过说出的哈一如既往地欠揍,“不过,话又说回来,峰哥对你倒真的好!什么秘诀没有?” “哈?”昊言迟疑地看着白痴笑脸的家伙,听不出真假,“好?” “恩!”林乐颇为正常地点头,看着昊言一脸嫌弃,又一脸鄙夷的样子,出奇地好脾气,耐下性子解释,“是好,峰哥是刑堂执事,很少哪个犯了错不是过他手,我又在他手底下,少不了怕的。不过吧……” 昊言眨眨眼点头,发现这个脑门上贴着“白痴”标签的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谄媚也好,无耻也罢,不过是混这行保护自己的方法而已,况且看得出来他对叶峰也是真心敬仰和忠心。 看着昊言被吸引过来,林乐颇为自得地一笑,“不过吧,峰哥送来的新人也不少,不见他什么时候这么上心!” “恩?”昊言心里痒痒的,却没表现出来,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话题,“不过是一句嘱托,谁叫我刚挨了揍呢!不过听闻哥身边出现一女的?” 不是不失落,不过林乐也知道昊言是叶峰的弟弟,比不得什么的,再加上不打不相识,两人也算投缘,竟笑着拍拍昊言的肩膀,仿佛好哥们的摸样。 昊言脸一白,咬牙切齿,“那个女的!” “呵呵,”林乐开怀一笑,“成不了你嫂子!” 林乐并不忌讳什么,知道什么也就说什么,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大家很多也都看在眼里。 有些些,却是昊言明里暗里套话,半天功夫,昊言已经将叶峰在龙腾的所作所为弄了个大概,势力区分啥的,也明白了一些,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其实,他爹爹也是给他了一个烂摊子。 怪不得自己折腾了这么久,联合“二爹”瞒的这么严实,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原来是默认了他去处理!……不过话说,他们现在在凤凰山,也许还没回来。 帮派嘛,总会有那么几个心怀不轨的,若是帮内权利斗争激烈,良性竞争还好说,要是恶性,那就乌烟瘴气了! 无意间,昊言发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三者”竟不是腾龙的人,竟连林乐也不知道他的势力。 应付机械厂这些人还都是简单的,昊言也算是带着背景的,历练什么的,前世一梦,还是好处多多,最起码忙乱里还有心思想其他…… 血盟,究竟是多么神奇的存在,是天才成才的天堂,却也是叛徒的炼狱。昊言眼神有些迷离……血盟,哥,那日子有他陪你,你们同样优秀,那么我呢?可否与你并肩? 恩,一定行的,不是吗? 34.女人事件 日子虽然平淡,却也真实,一天天地过,倒真是有二人世界的感觉,但是,人不找事,事也会找人,这便就是生活吧…… 晚上接了叶峰晚上不回来的电话,昊言吃了几口凉了的饭菜,斜倚在窗户口,随手那起本书,习惯性地等待。 “当!”不知不觉就过了午夜,昊言的眼皮跳了跳,抬手揉揉脸,已经这么久了吗,远方还是没有打来光,还没有回来吗?些微担心犯上心头,昊言有些焦躁。 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期然听见了猛烈而杂乱地敲门声,昊言慌忙开门,却是见得叶峰跌跌撞撞的进来,双目尽赤,声音急促,脸颊绯红,浑身酒气。 眼见叶峰就要歪倒下去,昊言慌忙半抱着他,触手是不真切的烫热,还没来得及扶住他下坠的身子,叶峰却突然反手勒住他,一下子按在墙上,力道强地有些吓人,喘息阵阵。 烫红的脸伏了下来,呼吸可闻,冷热交融,明知道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昊言的脸还是刷的一下就红了,温热潮湿地空气吹过耳朵,竟是全身麻痒。 “哥!”无意识的呢喃,昊言闭上眼睛。 “嘭!”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昊言只感觉胳膊一下剧痛,继而听见膝盖磕地的声音,睁开眼睛,只见得叶峰半跪在地上,握紧拳头,青筋都暴涨出来,脸都扭曲了,汗珠冒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吐出打着颤的一个字,“走!” 哪还能不知道,这症状,明显就是下了药啊,昊言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看着痛苦辗转的叶峰,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明明知道或许这样对两人并不好。 叶峰眼神已经逐渐迷离恍惚,隐约看见靠近的人儿,只觉得明艳异常,手一攥紧,牙齿咬上下唇,痛苦激起星星理智, 他是言儿…… 他不能的…… 一个使力窜出浴室,昊言连忙上前,却是晚了一步,已经被关在门外,里面依稀传来哗哗的水声,昊言慌了,“哥,你没事吧!” “言儿……听话,”断断续续的话里是明显的痛苦,隐忍里带着沙哑,“去睡觉,哥之前练过,没事的!” 昊言默默地站在门口,听着叶峰压抑的闷哼,听着水声淅沥,听着肉手砸墙的声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默默转身,不想把尴尬留给哥,可躺在床上却怎么可能睡得着,那夹杂着痛苦的强悍,那欲望弥漫的拥抱,心烦意乱,却又心猿意马…… 哥,你不知道,我不介意为你…… 你这样……何苦呢?何必呢? 水声哗哗,持续了半宿,思绪纷飞,也持续了半宿…… 起起睡睡了好久,昊言却也没有去敲开那扇承载着痛苦的门,既然那是哥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忍耐,他该尊重的,可是,他开始恨,恨那个让他痛苦的人,是那个叫楚倩倩的女人吗? 清晨的尴尬即使尽力避免,还是从仿佛被无限延长的沉默里看出了端倪,叶峰没有送昊言,昊言开始肆无忌惮地准备着他的计划。 浓缩的药粉,摄像头的死角位置,小心地易容打扮,无乱哪里都看不出是昊言的手笔。 报复的手法千万种,以彼之道攻彼之身,无疑使最好的方法,瞄了一眼趾高气扬地谈着什么,高贵模样的女人,残忍地将药粉弹到侍应生准备递送的咖啡里。 没有傻到留在现场,昊言最后看了一眼约会的两人,嘴角勾了一下,不一会,她便就可以褪尽虚华,变得荒淫无度,自甘堕落。 害人,总要提防着被害的一天! 有些意外的发现,叶峰晚上竟然忙,是查这件事吗?昊言压下心中不祥的预感,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都不会传扬出去,可是,那女人还是比较有背景,也许,是会查一查的吧! 更让昊言意外的是,叶峰竟然是一夜未归…… 东方露出鱼肚白,昊言有些失落,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却意外地接到了电话,一下子惊醒,冷,硬,似乎带着地狱的罡风,仅仅一句,就吓得昊言大脑一片空白, “在家等着!” 昊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知道或许是被发现了,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遍,却没个定论,心如同栓了麻线,越理越乱,越拽约痛! 伴随这开门声的是昊言慌乱地脚步,昊言看着急匆匆冲进来的叶峰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的想看叶峰的表情,却又心虚地移开,一瞥之下是他怕到窒息地面无表情。 “阿峰!你别这样,吓到孩子!”后面传来略略气喘地声音,显然是追的十分辛苦,昊言尚且自顾不暇,听见这个声音竟是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韩熙! 叶峰一步步走过来,那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是踏在了昊言的心里,目光被逼的无处可躲,仅仅一个对视,那气恼愤怒就一下子灌进了他的心底。 昊言明白,他知道了…… “叶峰!”韩熙在拉他,称呼上也是连名带姓,显得有些焦急,“这事我也想做来着,真的不怪他,你别这样,在气头上!” “滚!”叶峰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一下子挣开韩熙的拉扯,嘴角扯起一丝邪笑,竟是已经气急了,眼睛终于从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昊言身上离开,一手指着门,一手扯着韩熙,半是强迫半是命令。 韩熙手攥成拳,终是松开,扭头看了一眼昊言,只来得及送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不知吓得呆滞的孩子能不能收到,就已经被推出门外。 转身,眯眼,单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说!” 昊言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牙齿根已经麻了,舌头有些僵硬打结,只是定定地望着叶峰。 叶峰瞧见他的模样,只当是他嘴硬,嘴角的邪笑更深了,又是一步步靠近,却是明显快了很多,夹杂着怒火,带着升调的话语里是升起的烦躁,“哼哼,不说?” 昊言惊恐地看着叶峰走进,竟是想要逃,却终是一步也没有动,听见那声质问,打着颤申辩,“没,没有!” 叶峰一下子扯住他的前襟,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你!” 皮带已经被抽出来,松垮的运动裤慢慢往下掉,昊言猛地抽搐一下,继而全身都开始抖。 “恩?”又一声疑问,似乎是因为昊言的犹豫和拖延,这声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是我!哥!是我!”还有什么能够坚持下去的,本也没有必要隐瞒。 听见肯定答案,叶峰明显波动了一下,眉眼里夹杂着昊言看不懂地陌生,嘴角却是熟悉地残忍血腥。 手一松,昊言如同断了线一般,嘭地摔在地上,望进叶峰的眸子,又是那嗜血的残酷…… 怕,赤果果的怕,手不受控制地撑着地,想要远离那拿着皮带的修罗,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还没打嘴唇就被咬的发白。 “为什么?”夹杂着恶狠狠问话的是一记狠狠地皮带,似乎用上了全力。 只一下,仅仅一下,昊言眼里一下子逼出泪,痛入骨髓,冷凉空气一下子抽进肺里,昊言抖着声音答话,“因为害了你,是她自作自受!” 轻微的动容,却终是有一皮带,“这种事,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你多管什么闲事!” “你是我哥,又怎么是闲事!”明明知道说了这句话会引起更加剧烈的责罚,昊言却没有忍住不去反驳。 果然,皮带狂风暴雨一般落下来,昊言蜷缩成一团,低着头呜咽,一下叠着一下,冲击着他的神经。 痛的有些昏沉了,昊言呜咽着吐出几句话,有些无力,却有些心碎,似呢喃,似诘问,“哥!你为什么忍让,为什么不反击!难道,你喜欢她?” “不!”下意识的拒绝,皮带毫无征兆的停下来。叶峰的脸色变了几变,似叹息,似解释,却在发泄般的鞭笞之后,卸去了怒火,“言儿,你太感情用事了!” 昊言眼睛一亮,不顾周身的疼痛,硬生生的转过身,匆匆的去看叶峰,叶峰也恰在此时,盯着昊言的眼睛,吐出了不带任何修饰的冰冷言语,“哥的生死你别管!” …… 光影转换,是冰冷的劝谏,是冰冷的伤害,是冰冷的子弹,也是冰冷的死亡! …… 昊言一下子挣扎着跪坐起来,嘶吼,“不要!” “为什么?”昊言觉得自己疯了,揭底斯里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峰被推了个趔趄,愣怔了下,不知道这句话何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正想制住他,让他冷静下来,不曾想被他眼中的灼灼耀伤了眼,站在了原地。 “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一句话,石破天惊,斩钉截铁! “我爱你呀!”昊言跪坐在地上,俯着身子,手抱着头,大喊大叫,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委屈有了宣泄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管,我爱你呀,从初见你开始,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爱你,爱了你两世,两世了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爱你呀!” 口不择言,该说的不该说的,昊言都喊了出来,整个身子都在无意识地颤抖,声音已经嘶吼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后果,就是这么嘶吼,忘我,忘了世界,天地间只余下一个叶峰。 叶峰闭上了眼睛,手一松,皮带掉在了似上,呆愣了很久才弯下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慢慢地给他顺气,却是一言不发。 昊言哭够了,泪水浸湿了衣衫,试探者想要抱着前面的人,叶峰微微一怔,却还是把人抱紧在了怀里。 “哥,”昊言抓着叶峰的手臂一紧,发泄过后是丝丝后悔,身后的痛也不那么明显了,紧张的手心出了汗,“我爱你!” “恩!”依旧是平淡的话语,似乎夹杂着很复杂的情绪,又似乎仅仅只是回应。 心中没有依凭,昊言只觉得空牢牢的,没有丝毫安全感,固执地重复一遍,“哥,我爱你!” “你还小!”叶峰的眼睛飘向别处,不去回应那灼灼的目光。 昊言固执的问着叶峰,“那,我快快长大,哥哥只要不拒绝我可以吗?” 叶峰手一顿,很久很久,久到昊言想要放弃,开始绝望,才从嗓子地步发出声音,“恩!” 昊言只觉得自己的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里射进了一缕阳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满足开心地露出笑颜,带着未干的泪珠, “哥,你只要不拒绝我就好!” 35.真相 清晨是一如既往地晨练,却因为昊言伤的关系,选择在了楼下的公园,未曾多哪怕一丝亲近,却也丝毫看不出疏远,仿佛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似乎这场意料之外的表白从未发生过,但是,明明不是的…… 昊言依稀记得昨日里叶峰的手划过他的伤痕,轻轻的安抚着他伤口灼灼的痛,依稀记得转头瞬间那没来得及收回的怜惜和心疼,也依稀记得模糊了的情愫流转,可是,隔了一夜,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平静不变是昊言喜欢的,他怕极了变化,此时他却恨透了叶峰的平淡寡言,那飘逸白色长衫透露不出丝毫地信息,那颀长的背影却只是带来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从叶峰地反映里,昊言明白关于那前世今生,叶峰并没有听明白多少,即使失去了理智,知道时机不会,也是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明白,那句我爱你,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了他的想法。 眼光固执地追随在他的身侧,想要看透他哪怕一丝的情绪,却连一个侧目都没有引来,叶峰的视线微抬,嘴唇轻抿着,未曾有哪怕只言片语。 停下脚步,松了松筋骨,嘴唇放开,微微有些翘起,微微虚了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放松的换气,看着眉头纠结,一脸探究的昊言,终是走过来伸出手,逆着发根拍拍他的头,弄的有些凌乱,自顾自轻笑,“莫要多想!” 昊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要问的想说的全都融化在着温温润润的话里,纷乱的思绪找到了出口,是的,莫要多想,多想又有什么用,点头,轻应,却又哽咽住了,“哥,言儿……” “言儿,这事哥不追究了,这两天你呆在家里,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不准出去了!” “我……”刚想申辩,却被带着严厉的视线逼回,讷讷地言道,“是,哥!” “哥这几天……算了,等等再说吧!回家。” 感觉到叶峰想说什么,却又这般吞吐,似乎是想要含糊过去,昊言眨眨眼,不依不饶,“哥刚刚是想说什么?” “有批买卖!”叶峰一味往前走,避开了昊言追随的眼神,目光有些躲闪,“能推就推了,不能推,可能要出去几天。” 昊言心里一凉,有那么一丝的失落,是不能接受吗,要躲出去吗?哥,你就那么不喜欢我,我可以搬出去的,只要能够看见你,只要你还愿意见我,只要不被厌恶……嘴唇张了几次,昊言咽了咽唾沫,嘴里发干发苦,却硬是逼出欢快的声音,“哥,你方便就好,不用……顾忌我!” 兴许感觉出了异样,叶峰转过身,被那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受伤的神情刺穿了心脏,心整个一扭,禁不住长长一叹,回走几步轻轻虚扶着他,感受着他的僵直与颤抖,情不自禁地开口解释,“言儿,几天而已,你……安心呆着就好!” 昊言抱住尽在咫尺的身子,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可是我会想你,我会担心,我会害怕,不要留我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相反,压下涌到喉边的呐喊,换成轻轻的嘱托,“哥,一路小心!” 禁足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惩罚,但是,因为没有了叶峰,没有了盼头,昊言只觉得这两天是遥远的无期,没有音信,晚上车即使打进来,也不会是哥哥,外卖和冰箱里的食物都是现有的,却因为享用的人心怀他事,未曾用过。 没有什么过错可以去思考,思念却荒芜了一般在疯长,真的不是被嫌弃,被厌恶了吗? 一天,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消息,午夜的钟声响起,当,之后就一片寂静…… 两天,手机被频繁拿起又放下,收不到任何信息,哪怕只是一条短息,有些埋怨又有些担心,迅速播出号码,最总又一下下被消去,日子变得异常难挨。 火呼呼地在心里燃烧,昊言忍受不了心中剜去一半地空捞,他极度地想喝酒,想要摆脱这如影随形的孤寂。 在拨出凤君翔电话的瞬间挂断,他不能,父亲的开发计划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凤君翔一定也是已经焦头烂额了,不帮忙也就罢了,怎能在自私下去。 电话最终打到了林乐那里,那个阳光的有点傻愣愣还不怎么熟的人那里。答应时是明显的犹豫,却终是指定了去处,他道他在那附近值班,昊言没有多想。 林乐是个不善隐藏情绪的人,没几杯,昊言就看出林乐极力掩饰的焦躁和不满,有些不解,不应该是因为打扰了他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我,是不是耽搁了什么?”轻微皱皱眉,昊言试探着问眼前似乎是有心事的人。 林乐不言,只是略略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摇摇头,微微有些叹息声,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昊言渐生惊觉,手无意识地蜷了一下,眯了眯眼睛,顾不上自己内心的小心思,开始给眼前的人灌酒。兴许是真的心绪不宁,林乐粗暴得举起酒杯,没有犹豫地几杯酒咕咚咕咚下肚。 “多个人多条路嘛,”昊言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斟酌着说话,“遇到了什么,能说的话,我也好出一下主意。” “不知道是谁,哎……”林乐真的是对这个叶峰的弟弟没什么防备,手指头点着桌子就真说了出来,“断了条线,本来西边的生意一下子吹了,本来将要成的三足鼎立的局面也黄了!这些天倒是也不忙,就是急啊!哎……” “怎么会断呢?”昊言皱眉,哥不该这么大意啊!昊言在心里暗叹。 “还不都怪那个女人,也不是她,峰哥也不会……”惊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林乐一下子闭嘴,心虚地端起酒杯,眼睛也游离在了他处。 此时住嘴却是已经为时已晚,昊言听出了端倪,“哥他怎么了?女人,什么女人,是楚倩倩?” 林乐张张嘴,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说出来话有点虚,明显就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他去谈判却被莫名其妙地下了药,重要资料全部都卸了……” 昊言恍然,怪不得昨天晚上那般暴怒,原来都是因为他,嗓子有些发干,怎么会这么巧,这次动手他太草率了,“那哥他……” 林乐皱眉,不打算接话。昊言一看这个反应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抓住林乐的胳膊,“哥他,哥他怎么了?” 林乐被摇的有些昏,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徒增怀疑,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峰哥是不让说的,其实,那女的是峰哥手下,只不过,也是楚堂主的女儿,人家有权有势,又是个女的,这事,自然是要峰哥顶罪!” 昊言脑袋轰地一声,手一抖,掐的林乐嗷嗷直叫,昊言脸抽搐了一下,脸变得苍白,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嘶哑,“抱歉,哥到底……怎么了……” “被……被打了其实棍子,”林乐的声音也阴沉下来,“在龙腾总部边上一栋房子里!” 昊言如同被击了一下,缓了会才赶忙拉着林乐就往外走,林乐被拖了个趔趄,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 林乐只送到门口,似乎怕被责问,开了门就跑了,自欺欺人地轻轻嘱托,“别说是我!别说!” 昊言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推开门就放缓步子地往里走,看见只盖着薄被的叶峰俯卧着,呼吸有些粗重,伤药斜斜地摆放在床上。 “林乐,你回……”听见动静,叶峰费力地转身却又戛然而止,四目相对,瞠目结舌。 半晌,叶峰才皱起眉头,带着些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叶峰的话很软,很绵,有些无力,更多地却是无奈,不似平常的生硬冷冽,昊言一下子就沦陷了下去,泪水飚出来,嚅嚅地想说些什么。快步走过去,却只是跪坐在床边,最终逼出一句道歉,“哥,对不起。” “你……”叶峰抬手轻拍他的肩膀,却因为趴着的姿势不怎么顺畅,见他这样也猜他知道了真相,知他心里难受,只好放轻声音安慰,“不用担心,不碍事的,不过都是皮肉伤罢了!” “哥!”昊言愧疚难掩,心里抽痛,看着叶峰垂着的手,突然抓起来,就要往自己脸上打。 叶峰匆忙抽手,却已经接触到昊言的脸,啪的一声,手一挣,却也扯到伤口,脸抽搐了一下,闭了闭眼强压下去,轻轻绕过去拍了昊言的屁股,半是玩笑,半是开解,“怎么?还没挨够?胡闹什么?” “哥打得不够的,”昊言一愣,满随即脸愧疚,看着叶峰苍白的气色以及微蹙的没,心里猛地一痛,低着头小心的央求,,“哥,言儿能不能看看?” 叶峰难得的脸一红,眼睛有些游离,“上过药了,不用的!” “哥!”昊言看着后面被撑起地被子,越发的担心,见叶峰不松口,心揪起来,却又不好再央求。 看到他这般模样,叶峰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掀起被子一角。 一瞥之下,昊言大惊,下身满是肿起的伤痕,臀已经打烂了,有些已经破皮结痂,棍痕叠着棍痕,想想就知道当时多痛,交叠的地方有些还咧着口子,渗着血或是掺着药的血浆。大腿上零星几个棍子印子,已经青紫,刑堂的棍子,没有一下是缩水了的! 昊言跪实了,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生怕弄痛了他,叶峰落下被子,挡住视线,轻言宽慰,“刑堂的棍子伤不到筋骨,养几天就好了!” 伤不到筋骨,可是会痛啊,打到下不来床该是多么大的力道,多么痛啊! 昊言攥紧拳头,地狱铺天盖地的内疚,最终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那条线……” 昊言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叶峰脸色一肃,“这件事过去了,不许再提!” 话被拦住,昊言瞬间明白了叶峰的回护,点点头,低眉跪坐不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冒个泡泡啥滴……俺爱乃们,恩恩…… 36.错失 悉心照料,温言温语全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因为关系的些微改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端茶送水,伤药喂饭因为换了双手服侍,渐渐碰撞出了温度,感情似乎在升温,又似乎在变质,昊言确定不了也不敢确定。表白一事成了默契,没人去提,但是它却在两人之间发酵,时时地提醒些什么,不甚明显,却不能忽略。 这件事或许会因为叶峰的刑责结束告一段落,但是昊言明白,空着的线定会是一个隐患,时不时为叶峰引来什么非难,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小事。林乐并不避讳昊言,来龙去脉昊言也了解个大概,从林乐闪闪烁烁的话语里,昊言隐约觉得似乎和顾熠若有隐隐约约的联系。 兴许顾熠若能帮忙接起来的,恰恰是正午时分,应该还没有睡午觉,昊言犹豫再三,还是打通了顾熠若的电话,可是仅仅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接过话去,似乎没有丝毫意外,轻描淡写地拨了一个人给他,以合作为由,配套设施也一并给了,几乎就是白送的。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涉及内幕的东西,说给就给连犹豫都没有,是需要多大的信任和疼爱!习惯了嘻嘻哈哈的说话方式,昊言扭扭捏捏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谢谢。不曾想,那边倒是有些意外,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略带揶揄的玩笑,“你不叫我二爹就是最好的谢谢。” 昊言绷不住,也跟着笑了,一本正经自然而然地接话,“那谢谢二爸!” “恩?昊言?”顾熠若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拖鞋踩地略带睡意的朦胧声。 “恩,你儿子!要不要听电话!”声音扬起来,听着有些讨好征询。 “哼,不听,你也给我挂了!”仿佛想到了什么,那边声音一下子变得恶狠狠地,也精神了起来,不过听起来像是记仇耍赖,虽然还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昊言哑然失笑,看来野营那件事,爸爸还真是惦记上了。不过,老爸真是越活越小,现在还跟小孩子学起了记仇。 “昊言!”声音有些急促匆忙,“没别的事了吧,你爸不让我……你……哎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让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嘟嘟……” 昊言扑哧一声笑了,看到自家爹爹和二爹还真是相处这么和谐也就放心了! 事情自然是耽搁不得的,昊言马上着手顾熠若的人和林乐的接触。自然有了那人的鼎力相助,事情就顺利多了。其实,除了最开初的引荐,昊言也不会参与什么,于是也就叶峰不让他插手为由,将所有功劳推给了林乐。林乐自然是不同意,却也没有什么办法,答应暂时保守秘密。 事情很快上了正轨,叶峰养伤也是行动不便,又信任林乐,见事情好转没有多加询问,跌跌撞撞,这关也算是过了。其实,昊言却是盘算这另一件事,刑堂堂主要离开了,时空扭转,叶峰还会不会是堂主? 相对来说,机械厂差点就被昊言遗忘了,不过,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恰恰碰上检查,为了避风头,也暂时关了门。如此一来,还真是真的是乐的清闲,安安心心地和叶峰过起了二人世界。 诸事几乎都是两人同做,饭同食,床同寝,当然,以照顾为由的,虽然昊言可以假装不是…… 日日耳鬓厮磨,静湖也会起波澜,叶峰渐渐地能够起床,行动也利落了起来,赶在叶峰能够下床的时候,昊言精心挑选了厚厚软软的棉垫子,铺的沙发椅子上到处都是。 如此壮观的景象,倒是把叶峰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轻斥一句,“哪有这么娇贵!”可是,不知为什么,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午饭过后,格外安闲,轻依着沙发靠背,不能否认很暖,也很贴心。放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温馨地气氛里,总会让人不自觉想些什么。拉拉扯扯肢体触碰之类,叶峰从来不拒绝,于是,昊言胆子也一分分大起来。 试探着拉上不远处的手,叶峰仅仅是一僵,瞄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常态。剧烈的心跳平缓下来,昊言移动着身子自然而言地躺在了叶峰腿上,沁出汗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伤疤正在结痂,昊言选的位置丝毫压不倒伤口,叶峰看着毛绒绒的头曾来蹭去,反倒是有些有趣,伸出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轻轻揉了一下腿上的毛绒,一路向下又轻刮了一下他挺翘地鼻梁,继而很自然地环住了他。半晌,方才轻声叹息,“你呀!” 刚刚平复的心跳一下子又飚了上来,身子跟着心幸福到战栗,手指麻麻地,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叶峰的腰,头拱了拱,埋在叶峰白白淡香的衣衫里,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深深吸气,胸腔里被他的气息充满,再也装不下其他。 慵懒,满足,惬意,却有丝丝遗憾,。兴许,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那些该坦白的,不该隐瞒的,趁着这平心静气的时刻,该说出来的,应该也不会太过生气吧。昊言仰头,恰好看见灯光光晕照在他的头上,如若神明。咬了下下唇,深深呼吸一口气,犹豫却不悔,“哥,有些事瞒了你……” “……”沉默良久,叶峰低头望他,眼神定定的,“恩!” “我其实……”那目光昊言不敢直视,微微错开目光,准备着措辞,准备着接受原谅,亦或者惩罚,“我其实就是……” “叮叮……”电话的声音,叶峰的手机铃声永远都是不变的节奏,却也依旧是不合时宜。 昊言噎住了,想好了话被掐断在萌芽中,有些沮丧,但也很是庆幸,内心里还是不想说吧,承担不了太多的万一,不是吗? 叶峰皱起眉,掏出手机,有些犹豫地回望了一眼昊言,昊言点头,“哥,之后再说!” 叶峰却也没有因此舒缓下心情,闭了闭眼,按了接听键,只一句就知道有些事情闹大了, “叶峰,你好狠心!” “……倩倩!”仅仅叫了个名就没有了下文,温馨不再,昊言爬起来僵坐在原地。 “你不会喜欢我,发生这样事你更不会对不对?”那是带着凄厉的怒火,赤果果的质问。“你冷静点!”叶峰眉峰皱的更紧了,有些不耐。 “是不是!”依旧是那句质问,执着的想要个答案。 “是,”避无可避,叶峰给出最简洁的答案,却无意识瞄了一眼昊言,“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发生。” 很直白,也很伤人,那边得到这个答案,竟是出人意料的静默,随后是诡异的冷漠言语,显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是他!对不对?我要见他,你的弟弟,你的弟弟景言。” “不!”没有犹豫,叶峰目光一厉,回绝地斩钉截铁。 “呵呵,你没有资格说不!”又是不正常的平静,带着些些冷笑声,阴风阵阵,“用白面的线人名单交换,你若不来我就毁了它!” “悉听尊便!”叶峰眯了眯眼,依旧是拒绝,没有丝毫动容,哪怕那份名单出事,会引来海啸般铺天盖地的问题。 “我在机械厂,安装了炸药,呵呵,若是不够的话,还有林乐!”那声音已经几近冷酷,“别耍花样,一个小时内,你们最好过来,再提示一点,你们必须同时下楼,否则……嘟嘟……”没等叶峰说什么,那边就已经挂了,这样的事,她知道叶峰没有办法拒绝。 电话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是如此近的距离,昊言还是听出了个大概,心一沉,的确,这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即使为了他,叶峰可以不顾及生意,财产,利益,却也没有办法不顾及林乐。何况,他又怎么能让两人之间横亘一条人命。现在,面对一个被逼急了得人,他们怎么赌? “哥,我和你去!”电话一接完,昊言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 沉默地凝视,叶峰脸色怪异,手用力握紧,脸色变了几变,方才带着轻轻地叹息应允,“走吧!”只来得及拿一个应急箱,叶峰找了什么,隐藏在了身上。 两边景物飞逝,一路上叶峰没有什么言语,却在踩了刹车之后拉住了匆忙想要冲进去的昊言,缓了缓却没有对视上昊言疑惑的眸子,只是定定地望着前方,“言儿,里面很危险,若是我……” “哥,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昊言坐定,有些匆忙地打断了叶峰的话,却也难掩其中的坚定与满足,“若能,若能与你生死相依!这一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叶峰被震得转过头来,触上那深黑的瞳孔,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是怎样的纯净与依赖,是怎样的深邃与净洁才能做到这般,这般舍生忘死。抬起手,犹豫片刻摸着昊言的脸,轻轻到摩挲两下。 被这不寻常的动作惊倒,昊言不自觉地蹭着搭在脸边的手,刚刚地豪气被一下子打散,疑惑地叫出声,“哥!” 叶峰仰天深深呼吸,手松松紧紧攒了数次,突然猛的用力将昊言拥入怀中,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昊言全身如同过电一般一路酥麻,激荡地眼睛朦胧,吃惊地张开嘴,身子微颤。 “咔!”手腕一凉,趁着这分秒地走神,已经被铐起来,手铐收紧,拷在了铁质地扶手上。一秒的迷茫闪过,瞬间也就明白了叶峰的想法,心中一紧,匆忙想要挣开,却又一下子落入刚刚那个温暖宽宏的怀抱。挣扎着想要离开,刚一用力,他的手臂如钢筋一般狠狠地环钳制他。 怎能从他,昊言拼命的抵着座椅,手拉着铐子挣得生疼,眼睛在一挣一缚中已经赤红,嗓子急切地尖厉,“哥,放开我!放开!” “言儿,你听我说!”伴随着一阵更紧的束缚,叶峰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吐在他的耳边。对面相拥,昊言看不见叶峰的表情,可是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与宠爱,昊言咽了咽唾沫,听着那满载着感情的声音从耳膜穿入,直击内心,身子依旧僵硬,却也不再挣扎,静静的想听清楚叶峰说的什么。 “言儿,”那声音似乎是从旷远传来,满载着沧桑,诚挚坚定,“哥一直知道哥是你的信仰,可是,你从来不知道,你是哥的生命!” “……!”昊言脑中一片轰鸣,手下意识地挣扎,身子却在此时一松,血液回流带着一瞬间地呆滞,余光里看见叶峰的手臂以迅雷之势袭来,身子却怎么也反映不过来,手越来越近,昊言眼睛里出现绝望,怎么能?怎么能! 思维还要继续,脖颈一痛,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是错过了什么吗? 隐约了传来飘渺的声音,“哥……答应你!” “言儿……你要好好地……” 37.风雨飘摇 空白……空白……身子好空,好虚,这是哪里……前面是光明吗?前面是黑暗吗? “嘭!”被一阵爆炸声惊醒,昊言睁开眼睛,理智还没有回笼,意识一片空白,这是在哪里? 叶峰,叶峰!叶峰! 记忆灌进来,昊言猛的一怔,拼命开始挣扎。手铐勒紧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血顺着倒流到充血的指尖,感觉不到丝毫痛感,手指冰凉,颤抖。 还是打不开吗?一手狠狠地砸向窗子,座椅被挣的吱吱作响,发出渗人的凄凉声音。绝望袭来,力量一寸寸在身体里抽离,又猛的爆发出来,搏命一般地往外挣扎,血溅了一地。 整个楼层玻璃已经震碎,稀稀落落地有些蹦在了近前,闪着细碎地寒光,风呜咽着灌进空洞的大门,云雾散尽,似乎是尘埃落定。 “哥……”声音沙哑,凄厉,长长地啸出来,不似人声。 一声长啸万籁俱寂,没有丝毫声音,昊言神色呆滞,愣愣地没有了光彩。 “咳咳!” 不真切的咳嗽声,昊言身子一僵,指尖一颤,带着全身颤抖,一丝火苗窜进眼睛里,急切地等待…… 是他们!歪歪斜斜,但真是他们,林乐支撑着叶峰,从支离破碎的门里出来,狼狈不堪,但,真的是他们! 希望撑大,眼前刺目的光明,眼中的火苗一下子着起来,身上又有了力气,昊言急切地往外拖着手,一声叠着一声地呼唤,“哥,哥……” 快要挪到近前时,血色沾染的满车都是,叶峰踉跄了一步,却因为无力,顺势半跪在地上,来不及顾忌自己,焦急地想要探看昊言的情况。 待看见血肉模糊地手腕,只觉得呼吸一窒息,手有些颤抖地掏出钥匙,小心的打开那钢铁的束缚。 怜惜地看着道道血痕红肿,却又舍不得斥责,终是化成浓浓地叹息,“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 初醒,再加上大喜大悲,昊言的神智还有些恍惚,轻轻地抬起手,抚上叶峰脸上和颈上的擦伤,也不管手腕上的血蹭的到处都是,心心念念的全是叶峰,“疼吗?” 叶峰内心大恸,稍稍起身,不由自主地再次抱住昊言,呼吸着带着血腥的香甜,平息下了长长久久的躁动,“言儿……” “峰哥,”林乐目光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适时地开口插话,“我开车吧,您和景言都伤了手腕!” 这才似乎想起还有别人,叶峰松开昊言,点点头,两人相互扶持着进入后坐,叶峰脸色有些病态的潮红,却坚持着抬头,瞄着林乐的背影,犹豫后开口,“林乐,楚倩倩的事情……” “峰哥放心!”林乐何人,自是心领神会,“她就是想不开。没别的!” 叶峰舒缓了眉心点头,林乐虽然不大,办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峰哥,咱们是去医院看看吧,您脸色也不好,这边的事,估计待会自然会有人处理,咱们不出现,反倒是要好一定。” “恩!”思绪有些纷乱,眼前也在冒着雪花,叶峰疲惫地靠在坐垫上,昊言悄悄地探手向前,十指相扣。 自己家的医院,办事效率自然是快,当昊言的手腕包扎好后,叶峰也检查完了,加急的检查报告很快送出来,有些内出血,说是要调养一段时间。 叶峰倒是无所谓,调养?此事一出,不知道会出多少腥风血雨,哪会有时间调养? 昊言却是上了心,记住了这句话,叶峰坚持着要与林乐回帮里,现今应该是忙了起来吧。林乐想劝,叶峰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正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却看昊言在叶峰看不见的地方,使劲地冲他使着眼色,略略一想也就了然,两人相视一笑。 昊言将叶峰骗下车,拽住他的袖子,林乐开着叶峰的车扬长而去,叶峰跟着车追了两步,被昊言轻轻拖住。 “哥,哥。他也是担心你,出了这事,你身体还这样,不如先避避风头。” 叶峰无奈,看着紧拽着他衣袖的昊言,也觉得爆炸震荡的内府却是难受,点点头算是应允。只是轻轻的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有些感叹,“林乐势单力薄,今天去了不知会受什么非难。” “哥,他怎么也算个受害者,再加上……罪魁祸首又不是他……应该,不会!” 话一出口,昊言是犹豫的,果然,叶峰转过身来,目光严厉有些阴冷,看着昊言良久良久,直到昊言觉得毛骨悚然,才轻飘飘地从嗓子里冒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责备,“言儿,这件事……是你做的过分了!” 叶峰已经转身回楼,昊言在原地停留了会,看着叶峰高高大大的背影,眼神有些暗淡,亦步亦趋地跟上哥的背影,心思微转,讷讷地从嘴里冒出道歉的话,“对不起,哥!” 叶峰地脚步停顿了下,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未转过来,听不出是何感想,“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啊,言儿。” 不是?是那个女的吗?可是变成这样,他也不想的!从没想到过事情会发生地这么严重。哥突然这么说,兴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思及此,昊言试探着开口询问,“她……还发生了什么吗?” 叶峰沉默着开门,听见这个问话似乎是考虑了许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昊言才看见叶峰一脸的疲惫,示意昊言坐在旁边,叶峰才勉勉强强扯出一个笑容,“言儿,答应哥,这样的事情不要在做了,哪怕……哪怕带着什么样的理由,可好?” 昊言试着将手交叠到叶峰的手上,没有得到拒绝,大胆地一分分握起来,看着叶峰的神色,也不管这句话源起何处,重重的点头,“哥,我答应你!” 叶峰见他答的仔细,渐渐放松下身子,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昊言轻轻的移近叶峰,贴着他的身子躺下,平静地沉默散播在两人之间,仿佛已经睡熟。 “哥,不要再丢下我了,可好?”话音里是浓浓的无助的乞求。 叶峰睁开眼睛,与那探寻过来的眼睛四目相对,良久……轻轻地哼出了声,“恩!” 不是不知道留你在哪里会有多么孤单无助,不是不想和你并肩作战,只是那女人已经知道是你,我又怎么忍心将你推进火坑,心思一叠叠袭来,终是没有说出来,昊言聪慧,应该也都是明白的,只是求一个承诺,一个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的承诺罢了。 “哥……你……喜欢我吗?”依旧是犹豫着问出藏在内心,从未得到答案的话。 “言儿……”叶峰眼神躲闪着退出昊言的凝望,看向远方,“其实,你可知,那一瞬间哥的眼前闪过的尽是你……” “哥,你答应我了吗?”眼力一瞬间散发出灿烂的光滑,若暗夜里的流星一闪而逝,良久良久,还是问了出来。 “言儿,你还小!”依旧不松口,却也是带着些些宠溺。声音绵软不带了之前的刚硬强烈。 “我,已经十五岁了,好不好!”昊言皱起眉,分不清是婉拒还是默许,可也因为那句真灼的话烫的浑身舒畅,不由得放松了心,有些耍赖地反驳。 “呵呵,十五岁那。”叶峰眉角渐渐泛起笑意,眼神却开始旷远,已经在一起四个多年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初见他时,他还是个只及他腰身的小毛孩子,现在个子已经蹿到他下巴的位置了,再过几年兴许就蹿的比他高了。 “哼!”昊言转身抱住哥哥,想要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终是没有忍住,看着一脸认真执拗地看着他的昊言,伸手摸摸他毛绒绒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回握住略略不安的手,真心地加深了笑颜,“也……还只是个孩子!” “哥!”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等你长大了,哥再告诉你!”叶峰无奈的笑了笑,迫于无奈给了这样一个答案。扭扭捏捏地,昊言看着逼不出其他的答案,便也只好作罢,泄愤一般地狠狠抱住哥哥,却又想起了什么,轻轻的松开。 想起出事之前的那次坦白,昊言望了望叶峰疲惫地脸色,咽了咽口水,只好作罢。算了,这件事结束后再说吧。 许是累的惨了,两人就这么偎依着渐渐进入浅眠,一浅一深的呼吸声开始在客厅里回荡。 38.波涛微漾 出事的是机械厂,昊言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清闲。几天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叶峰那边面临的非难也是不少,两人每次回家皆是狼狈不堪。 “景言,有没有空,这几天忙的,出来放松一下,顺便说点事!” 都忙成了这样,哪里有时间。昊言是想拒绝的,可是听见林乐说要说点事情,本能地觉的有什么要发生,也就答应了。地点选在林乐的场子里,方便安全。 选了个包间,两人要了几瓶白酒,放着劲爆地歌曲,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说话。“其实,峰哥真的很护着你!”酒过三巡,林乐似醉非醉。 “林乐!”昊言握着酒杯碰了一下,放在嘴边一人而进,“你就别瞒着我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个出来……也不是说这个,”林乐叹了口气,有些支吾,终还是摇摇头,拍拍昊言的肩膀,“不过,你也别怪那女的心狠,说实在的,我们也不喜欢那女的啊,心机深沉。” 瞧了瞧昊言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得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件事有点过了,兴许你也不是故意的。发生这样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昊言转着酒杯,心一沉,果然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她……” “哎,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峰哥倒是也瞒着你!”毕竟还有其他事,林乐也不再拖延,一口气说了,“这事吧,也不完全怪你,谁知道那女的是初夜,那男的他娘的还是个变态,也不知道是怎么折腾的,那女的莫名其妙的还没了生育能力。人生也算是完了一半!” 昊言脸色变了几变,手一下子捏紧了酒杯,既然开了头不好停下来,即使看出昊言神色不对,林乐还是自顾自往下说,“别说他喜欢峰哥,峰哥又不答应她,哎,这女的也够倒霉的,最后一刻还是把峰哥推开了,自己倒是被……”林乐也不再说,拿起杯子来猛的灌酒。 这些东西,叶峰不说,若是林乐再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毕竟是出了人命,就算是报复也是过了的,况且是一个一心爱着叶峰的人。 昊言内心有些发苦,终于明白了叶峰那句过了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是他不对,叶峰还是选择了隐瞒,人命之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心安理得,叶峰这样,兴许也是不舍得他难受愧疚吧,昊言拿起酒杯叠叠地跟着往嘴里灌酒。 只道他心里难受,林乐也不拦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自己的事,“那女的不舍得害了叶峰,却把你的机械厂的地下生意搅和了,峰哥不想让你接触,也不知道告诉你没有,现在最起码需要一个亿的流转自己,先稳住一期,” 昊言目光一凝,果然还是出事了,昊言沉下心,盯着林乐,终是点头,“我会想办法!” 林乐许也是被这事连累惨了,听昊言这么回答也有些放心,“本来峰哥是不让说的,不过,你心思活,路子多,兴许有办法,就像之前接了那条线一般地。毕竟,要是这事闹大了,峰哥也不能全给你担下来不是?” 昊言听出了话里的埋怨,心里有些梗,却又说不出什么。现在林乐知道了真相,自然也就明白,叶峰那场打其实是替昊言挨得,说怨恨到不至于,不满倒是真真有点。 “钱的事我尽力想办法,你和峰哥就忙别的事吧!”张张嘴说不出别的话,只是说句承诺,扬手满酒,“这事是连累了你……这杯敬你!” “这话不就见外了?”林乐其实也就是替叶峰说说,真也没有其他意思,看见昊言这般又觉得有些过了,连忙拦下就,“咱们就是喝喝酒,哪里有这些,来来,不醉不归!” 确切的说,对于昊言来说,这件事并不复杂,一期工程已经结束,凤君翔手里很多空余资金,作为流转的话,影响也不大,打了个招呼,昊言倒是直接可以从那里支取。 只是,涉及人命,还是留下来沉重,酒也就没有节制地往嘴里灌,斗酒,划拳,吹牛,最后称兄道弟,两人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倒是真的喝的熟络了起来,起先那些七拐八拐的心思也散了个尽。 待到散了场,出了酒吧门,冷风一吹清醒了点,却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前一辆跑车飚过,两人脸上都出现异样的神色,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躁动,相识而笑。 嘱咐老板准备了两辆,准备过过瘾。车子发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犹豫,可是,引擎声一响,酒精刺激下的大脑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车子一下子飞出去没有了踪影,吓得酒吧老板连连咋舌。 就算飙车也该选在人眼稀少的地方,可是两人偏偏较上了劲,一个个都不拐弯,一路上摄像头刷刷的拍,很快引来了警方的注意。 警车哪是他俩人的对手,几人玩起了躲猫猫,一路上俩人默契得以甩掉警车为乐,酒精上头,刺激异常,完全忘了越来越多的警车尾追堵截,是该要是先避避风头的。 纵使再高的技术,再快的速度又哪里是调度得当的众多警车的对手,甩了几次之后,终于被前面的路障和七八辆警车截住,没有了去路。 手一凉被反铐住,手腕一凉,心跟着一凉,酒倒是彻底醒了,四目相对,两人才均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和……哀怨,之后便是惊惧。 这样的情况,谁来领他们回去? 压了车,取了证据,两人被带到了隔离间。 “怎么办!”热闹过后,两人是全醒了,再次四目相对,却是惊疑不定。 “你没个认识人?”昊言犹豫着问眼前掐着手指的人。 “一群小弟,全有案底,要不峰哥来?” 昊言打了个寒战,讪笑,“你不要命了?” “那怎么办?”林乐无奈,“不过一顿揍!” 昊言被这视死如归的说法逗笑了,不想给叶峰添堵,终是想起了自家两个活宝,无奈地开口,“兴许……哎,我打吧!” 昊言被带到隔离室外打电话,回来后又和林乐处于大眼瞪小眼的状态。林乐明显是神色放松,可是昊言就不一定了。 犹记得顾熠若带着睡音的询问,以及咬牙切齿地回话,“呆着,马上就到!” 联想到这二爹之前的种种,莫名地越等也没底。 二十分钟后,再次被带出隔离室,昊言就看见一袭黑色风衣,神色冷峻地顾熠若,面沉似水,危险而凌冽。 “您是他的……” “爹地!”尽量不让话里出现甜腻地讨好,不过话一出口,还是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顾熠若煞时脸色很僵,表情十分精彩。 “酒驾,超速,签字吧。”程式化的语言,没有看出异样。 顾熠若瞄了一眼过来,明明是温文尔雅,昊言却只觉得凉飕飕的,仿佛被扒光了扔在冷库了一般。一瞬间觉得,这个决定似乎也不怎么明智。 办了手续,把两人都领了出来,顾熠若没有耐心等着林乐,一把抓住昊言就往车里拖,自知落在他手里也是凶多吉少,只得尽力更上这暴怒之人的脚步。 车子并没有走寻常的路线,反而停在了一个人际罕至的公园,炸一下车,有些凉,昊言打了个冷战,觉得树的影子狰狞吓人,如站在眼前的人一般。 “给你个选择!”并不急着动手,顾熠若好整以暇的抱着膀子,竟闲闲的给出了选项,“现在,我揍你,回去你爸揍你!告诉你哥,让他揍你!” 昊言有些纠结,偷瞄了一眼二爹,没有看出恼怒的色彩,讪笑讨好,“和着都得挨揍,没有第四个选项?” 顾熠若眯眯眼,没了耐心,“选!” “开玩笑的,爹地,你打吧!”犯在人家手里,总得讨好下,昊言很明智地换上了爹地的称呼,如愿以偿地看见了“爹地”略带僵硬的脸色。 “唔?我?”惊讶过后是挑眉,有些得意,却也有些疑惑,“我以为你会让你爸打。” “因为……爸会心疼!”昊言眨眨眼,很诚实的说了实话。 “那我就不会!”有些泄气,顾熠若皱眉不满。 一听这话,昊言是理所当然地回答,“爸挨揍时,你都不心疼他,还不照样下的去手?” 顾熠若被一顶,竟也笑了,“臭小子,这话你爸听见了,肯定不会手软!” “爹地!”昊言一句叠着一句地叫,希望眼前这人可以放点水。 顾熠若脸色转冷,有些严肃起来,“十下,打完回去!” 就十下?昊言心里暗自庆幸,暗自嘀咕,这二爹……爹地每次都和十有关系,并不像逃打,昊言抽出皮带,自觉的转过身去。 “啪!” 声音很闷,紧随来的是尖锐的,流变全身的痛,痛一下子盖过麻,继而是绵绵的,一波一波的痛,只一下就逼出了冷汗,可是他还要再挨九下…… “啊……咳咳。”第一下就把他打的蜷在地上,猛烈的抽气带起了气管的抽搐,偷眼去看顾熠若,已然没有了刚刚的侥幸。 “痛啊!”恶趣味的划过昊言的身子,看着一起来的阵阵战栗,反常地笑出声来,有些恶趣味的带着打趣,却听不出丝毫暖意,“不痛打你干什么?” “啪!” 没有征兆,说话的间隙又是没有留余力的一下,第一下第二下重叠,痛感仿佛要冲破脑门,昊言蜷缩的更厉害了,和着痛感,听见了爹地恶魔一般的言语,“痛就记得,别干没脑子的事!” “爹地,爹地!”昊言坚持不住,那里撑得住不去求饶,声音局促,“言儿知错,爹地轻点!” 明明已经不忍,可是,“啪!”又是一下,依旧是重叠上了前两下,落在了同一伤痕处。 “啊,爹地!”痛的难耐,昊言已痛出泪花,身子颤抖到抽搐,不知是痛是怕,抖着嗓子几乎是喊出来,“别,别……求爹地换个地方。” “啪!”终是不忍心,换了处地方。没有了刚刚折磨到心底的痛感,反倒有些放松,昊言带着苦音道谢,“谢谢爹地!” 顾熠若听着这不伦不类的道歉,有些哭笑不得。本想叠在那处伤痕上,可是下手的瞬间又移开了些些,直到落下来才摇摇头,对子轩都不曾手软,对他……还真是舍不得。这孩子……真的是……! 余下五下都挨着往下打,没有重叠,倒真是打匀了整个屁股,连带着力道也是一减再减,最后一下竟是连五层力都使不出。 顾熠若停了手,暗道自己是老了,心软了,愣神间就看昊言从地上爬起来,痛的龇牙咧嘴地提上裤子,又强忍着系上腰带,看见他瞧他,脸上激出来的泪花还没有擦干,就含泪带笑,没心没肺的又是道谢,“辛苦了,二……呃,爹地……” 一听这别扭的称呼,顾熠若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欣慰,想绷着脸训几句,有被逗的拉不下脸,终还是无奈地泄了气笑了。 “走吧,跟我回去,跟你爸道个歉,再说……”瞄了瞄站着打晃,强撑着的人,“再说你回去也没法和你哥交代不是?” “谁说我……哎呦!”昊言强撑着想走两步,却发现这伤站着看不出来,一走还真是痛。 “还逞强!”顾熠若扶住他,往车边走,“得了,等会给你哥打个电话,今晚住这,顺便好好哄哄你爸!你个白眼狼,把你爸骗出去就不管了,烽火都冲我来了!回去和你爸说几句软话,他那人耳根子软,听话!” “嗨……”昊言不乐意了,扭头不满,“听你这话,我是里外不是人了?” “当初,也是你的主意嘛!”这话在昊言的注视下越说越虚,连忙又补了一句,“你就说几句好听的,我旁边帮着!还不成?” “哼!过河就拆桥!” 39.温馨一刻 一开门,许子轩就看见探头探脑的昊言,想起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强压下内心的欢喜,“哼”了一声,只做未见,施施然转过头去。 昊言恍然,冲顾熠若眨眨眼,讨好地许子轩笑笑,“爸!” 没有回应,仿佛昊言对着空气呼唤,这下没办法了,昊言无奈的冲着二爹努努嘴。 “唔,子轩,昊言叫你!”恩,听着颇为正常。 许子轩看了看顾熠若,脸又皱起来,“哎呦,又统一战线了?” 引火烧身,顾熠若摸摸鼻子,朝昊言挤了挤眼,识趣地闭了嘴不再多说。 “还知道回来?”终还是转了回来,语气不怎么好,匆匆地瞄了一眼就要转开,却意外地看见昊言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咳了一下,不出意料地没忍住心疼,“怎么了这是?” “爸!”昊言挣脱顾熠若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往许子轩身边走,龇牙咧嘴可劲地装可怜,“爸,痛!” 许子轩哪受得了这个,接过他,眼神真正不怎么好地征询顾熠若。 “被我教训了?”左右没什么好瞒的,顾熠若照实说了。 “看看你们还沆瀣一气不!”虽说说出口的话狠,但是,始终难掩心疼,看着昊言那半死不活的某样,实在是不忍心,“这回又怎么了?” “你儿子长本事了。”顾熠若使眼色是越来越溜了,住了嘴把球踢向昊言。 哪能不知道顾熠若地意思,昊言可怜兮兮的地抱着自己老爹,很“诚恳”地陈述错误,“爸,我不该心情不好就喝酒,更不该喝了酒还开车……还和警车赛跑……”瞄了脸色逐渐凝重的许子轩,和明显不满的顾熠若,昊言继续说,“还……最最不该被他们抓住!” 说的倒是蛮有喜感,许子轩轻轻一下拍在屁股上,皱眉轻斥,“怎么说话呢!” 昊言吃痛,嗷嗷直叫,“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真是纵得你胡闹惯了,活该!”许子轩说的狠了,却掩饰不了心疼,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抚着昊言趴在他的腿上,以减轻他的痛苦。 “我和你爸要出去几天!”顾熠若皱眉不满,说到底是吃醋了,可是人家父父子子的也不好插手,只好眼睛转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还顺嘴的顾左右而言他。 “唔,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有事?昊言不以为意,随口应了。 “去澳洲!一个月,后天走。”依旧很随意,怎么似乎带着……些些得意? “哦…蜜月啊!”昊言疑惑地转过头,看着自家老爸一瞬地不自然,会会功夫就恍然大悟,绽放了夸张的笑容看着自家老爸。 “咳咳!”许子轩脸一红,喉头不自觉地颤抖两下,算是尴尬地咳嗽。 “恩!”这种事,自然是某个脸皮厚点头。 “电话不一定能接通,记得贴身带着印章,不要弄丢了。万一有什么不时之需什么的。”剩下的自然是某个不放心的带着大红脸,嘱咐。 “嗯哈,能怎样,”不以为意,却还是拉出脖子里的东西,“诺,在这!” “恩!”点头,许子轩稍稍放心。 想到什么,昊言一咬牙,爬了起来,最起码改变屁股对着顾熠若的局面,“对了,爹地!” 两个人同时转头,征询地目光倒是一摸一样,目光转向他等着他说话。 “爸!”昊言愣了愣,终于明白了局面,有些无奈,转向许子轩那头,其意思不言而喻。 “哼!看来揍人还真是有福利!”许子轩明白了,这爹地敢情是叫那个揍人的?不过,话一出口还是忍不住笑了几下,并没有真说什么。 昊言脸色一僵,哭笑不得,这福利是他?不好改口,“爹地,人已经用完了,建立了自己的线,那还不还了?” “都一家了,还什么,以后还不都是你的……”理所当然连犹豫都不带。 “咳咳!”昊言被吓得呛咳,咳了起来,颤的浑身伤痕跟着痛。 “熠若,别吓到他!”子轩有些责备,轻轻捡着没伤的地方给惊吓过度到岔气的人顺气。 “他……咳咳,说的……咳咳,是真的?” “这个……”等呛咳的人略微顺过起来,方才给出肯定答案,“恩,是真的!” “咳咳!”昊言觉得天有点转,一个念头钻进脑子来回打转,这……怎么可以?另一念头也挤进来,叶峰,怎么办?” “放心,人都安排好了……” 昊言觉得上天真的给他开了一个很大很大地玩笑,其实这一世,他就想当一个纨绔公子来着,好吧,是一个只和叶锋过着小日子的纨绔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晚上,自然是不能回去了,躺在久违的床上,竟然出奇的安乐,很久没有睡过了呢!一夜好梦。 挪用钱的事,昊言饭后提了一提,许子轩听也没听原因,直接把权力交给凤君翔,顾熠若却是一副任君折腾的某样,这么大一笔钱数,就这么谈笑间几句话之内定了。 凤君翔是临时被通知的,看见昊言的时候脸就扭曲了,交出卡的时候一脸肉痛,被狠狠地调笑了一番。不过凤君翔不愧是老手,从昊言不利落的走路姿势上,很快找到了根源,一阵轻笑带着明显地暧昧,还偏偏装出一副意味不明的模样,昊言一看他便秘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神态,顿时泄了气不再调笑。 钱拿到手,快的连林了都啧啧称奇,昊言只是说别告诉叶峰,其他的也没说什么,林乐和昊言这么一折腾也就熟了起来,昊言说钱可以用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其实已经足够。 就算是填补了孔空缺,叶峰还是忙的不可开交,有些东西叶峰瞒着,很多也都是从林乐哪里知道的,兴许是为了保护他,不想他卷进来吧!昊言想。 连着两天叶峰都是早出晚归的,身体上深深的印子也在渐渐褪色,昊言一份份地放下心来,没有发现就好,若是发现了问起来,自己答了不好,不答也不好,若是不问,若是不问叶峰也很难受吧!瞒得多了……也就……在一件吧…… 40.蚀骨之痛 机械厂再次运营了,昊言也不能总在家里养着,再说叶峰又不在,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时间久了,总是让人产生不好的情绪。 打算过去看看,却并不想开车,慢慢走过去似乎也是个很好的选择,也好散散心。 所谓散心,明明是会精神舒畅的,可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心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是被监视。 难道是……被跟踪了? 昊言心里一惊,透过玻璃地反光看见鬼鬼祟祟一直跟着的人,不怎么明显,却从未拉下过半步。在这个时候,对着自己,会是谁呢?心里筛选著名单,脚下却是不停,几个转角,甩开了人。 可是太大意了,他们很快又追上来,昊言并不慌,三番四次去甩,却意外地发现不止一批人,不能太掉以轻心了,昊言觉得似乎,有一只大网在慢慢张开,让人悚然一惊。 走大路打算先避避风头,取消原定的计划,可是,毕竟为时已晚,一条巷子口处,几个西装的人围了上来,巧妙地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将昊言堵到了巷子里。 若是人少或可脱身,可是前后堵截,似乎有备而来,昊言身子本来有伤,几次击打之下险些软到在地,饶是如此,危险瞬间总是能爆发些力量,强撑着打开一侧的通道,险险地就要逃出去,可是眼前黄白的烟雾一闪,身子软软地提不起丝毫力道,是迷药…… 隐隐约约听见些对话,身子好重,头好沉,是在移动吗?这是去哪里? 似乎是被扔上了车,头猛的震荡,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子一凉,整个人一哆嗦,昊言堪堪地睁开眼睛,还带着些迷茫,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迷了的眼睛渐渐看清楚站着的人,瞬间就觉得凉水透了心,一片冰冷。 他,楚天林,楚倩倩的老爸! 逼死人家女儿,逼得人家死无全尸,若是报复,定不会善了…… 证据估计没有,人被带到这里,是要动私刑吧!可是,就算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算是只是怀疑,也就足够了,他是最适合做替死鬼的正主不是吗? 无论是作为叶峰的弟弟,还是嫌疑人什么的,况且,他还本来就是……如此想来,楚倩倩确切地知道,也是叶峰在她临死前被询问时讲出了实情,要不应该也是猜测吧。 更何况,还有个空缺的刑堂堂主等着…… “叶峰的弟弟,呵呵!”阴冷似嘲讽似诘问一下子拉回来昊言的思绪,昊言怔怔的,嘴角抽了一下,都这般田地了,怎么还想些有的没的? 身子被吊的很高,手被绳拴着,已经有些痛,脚堪堪的着地,略微一动就晃地厉害,尽力维持住平衡,勉强站立,减轻手腕处的拉力,昊言并不说话,想看看事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你,害死倩倩,”狭长的眼睛眯着瞪着他,似乎想从昊言面上看出什么,却是得到一副古井无波的摸样,“就算不是你,叶峰的弟弟,也亏不了你!” 炸一入耳,昊言心下一惊,却也猜到定是猜疑,强撑着不露出丝毫破绽,也许那人会松口。他在赌,赌他还另有安排。 果然,他还是退了一步,可是,昊言还没有松口气,就听见电流的声音,眼的余光里看见一阵紫色电弧,身子不自主的战栗,心思却一松,是想利用他吧,不留下明显的伤害,还好,少主的身份没有被查出来! 没有任何挣扎,腰部一痛,酥麻一过,电流入体,四处战栗,手指感觉剧痛,湿的身子加速了导电,整个身子灼痛难忍,意识已经迅速麻痹,脚趾早已经站不住,晃离了地面,剧烈地颤动,不自觉的抽搐挣扎,房梁上发出渗人地吱嘎声,一阵阵,一波波…… 视线在晃,景色再晃,转圈,模糊,开始发黑,空白,想去呼吸,却点点都控制不了自己,呼吸困难,肺灼热更增,手的肌肉也开始痉挛…… 是要死了吗?看到的东西已经不清晰了,眼睛不受控制地上翻…… 咔……空气进入肺里,电棍离体,又是一阵灼痛…… 勉强抬起头,看见阴晴不定的脸,异常狰狞,那人伸手抬起他无力下垂的头,昊言试图挣扎,却提不起一丝力气,下巴被抬起来,直面那个长满肉疙瘩的脸,想去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却是撕裂灼烧,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剧烈的咳嗽,痛苦地逼出泪水。 “真想把你一寸寸撕裂,打碎,凌迟!呵呵!”阴测测带着兴味一下子钻进昊言的耳朵。 成功地看见了昊言瞳孔一下子放大,那里面是不带丝毫掩饰的本能,恐惧,这才有些满意,继续往下说,“可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宝贝,……哈哈,该请你尝尝……” 还带着的阴冷的笑意凝固,换上了狠戾暴躁,招了招手,却是一团团锡纸包着的东西,乍一看有一瞬间的迷茫,之后就是破天盖地,发自内心的恐惧,毒…… 他不是想要他的命,他是想毁了他! “你……”刚要咒骂出声,想要不顾一切地摆明身份,却被一下子堵住了嘴,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走了过来,一片阴影…… 楚天林已经出去了,隐约听见什么不真切的声音,“等?怎么等?我女儿都没有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我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哈哈!!” 白烟袅袅燃气就像是恶魔,一点点蔓延了整个屋子,昊言下意识的闭气,却哪里能坚持得了这么长时间,时间一紧,整个身子飘了起来…… 视线开始恍惚,整个扭曲了,晃动了,身子一上一下,倏尔轻飘飘的飞起来,倏尔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仿佛进到一个管道里,顺着往前往前,一直往前,…… 叶锋,是他来了吗?一块块残片闪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断断续续……也许很长,也许很短,欢愉……痛苦,幻想……理智,天堂……地狱。 呕吐,好难受,什么也吐不出来,什么也听不见…… 痉挛,痛苦,过量的毒引来的快感太激烈,一波波传来,竟是硬生生昏了过去。 空白,欢愉,抽搐,幽幽的醒转,狭窄的屋子看不出时间,只是,楚天林竟没有来,回想着磨人的快感,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泛出绝望,那东西沾上了,怕是很摆脱难拜托吧!曾经那么坚定再也不沾染的,若是,若是哥哥知道了,会被厌弃吧,会很失望吧…… 难以启齿的欢愉,若是发作就是蚀骨地痛吧!若是失了人性,哥,我该怎么办? 是要先出去吧,强自压下记忆中的人影,昊言开始考虑对策,一点点开始梳理起来,这般对待,并不见血,也就不算残暴,若仅仅是怀疑,也太轻,是想要折磨吧,若是毒发作,确实是折磨吧。 若是长久的折磨,是想看见他毒发却没药的惨状,亦或者折磨,那么定是没发买到毒品!脑中划过什么,被一下子抓住,那就是想要他们哥俩流浪街头……那么,是陷害? 意识清晰了起来,牵扯到叶峰,昊言悚然一惊,强打起精神,自己的身份他定没有发现,兴许父亲动用的是爹地的势力,那么,是最近的事情吗?太得意忘形了吧,这些都是经不得查的! 不能说,若开始还有亮明身份的想法,现在却不能了,借着敌我不明的局面,也许能看出什么,兴许也能为哥解决了这个隐患!那个谎言已经腐烂,变质,流脓,我愿意不再隐瞒,不再欺骗,这件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告诉你,你也定会原谅我,来救我是不是? 哥…… 寂静是最可怕的,没有人,看不到时间,连屋子角落了的摄像头从未转动,掉着的身子感觉不出饥饿,只是胃一阵阵抽痛。 没有人……死一般地寂静……时间仿佛被隔离,感觉不出流动,也许已经两天了吧,哥应该担心坏了吧……会不会找我?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心开始慌了,为什么眼前这么灰暗,好似一片巨大的阴影袭来,不对,没有太阳,不该的,那么……是……昊言心一沉,果然吗? 那危险地东西引来战栗,只觉得毛骨悚然,寸寸逼近。开始不快,就像是带了触角,在身上爬,身子麻麻痒痒的,不似藤条般尖锐,有些焦灼,手不自觉地颤抖,渐渐地,越来越快,头开始刺痛,疼痛,渐渐地,疼痛开始吞噬他的内脏,血肉和骨头,仿佛很多蚂蚁在爬,生生钻出许多血洞,无穷无尽的黑暗,无穷无尽地痛苦,浑身上下冷飕飕的,麻的时候百爪挠心,痛的时候万马踩踏,被吞噬,被践踏,被凌迟…… 眼的余光里,楚天林进来,抱着膀子笑的阴沉,好像要,快给我…… 不!不能!理智还在,求而不得的!定会这样,死咬嘴就不不松,划出一个血道,骨头如同已经劈开了,骨髓咕噜噜地往外冒,骨头仿佛大了数倍,疯长。五脏六腑找不到了位置,扭成一团,痛……从没感觉过的痛! 手被拴着,开始挣扎,越演越烈,却怎么也挣不开束缚,想要抓,想要挠,想要放出血管里奔腾的血,想要药,立刻,马上,现在……等不到下一刻! “求你……求求你!”不受控制的哀求,满足了楚天林的征服感,大笑着,讽刺的话涌到舌尖上,堪堪地就要说出口。 可是,昊言已经分辨不出,依旧是凄惨地哀嚎,“哥!求你,救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楚天林面色转阴,狠狠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看你能撑多久!” 仅存的理智压住了哀求的念头,怎么能,像这种人求,怎么能! 嘭,随着楚天林出去,昊言整个被痛苦湮没,肢解,痒,麻,痛…… 身子被折腾地没有一丝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过去,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要撑不住了吗?晕过去也好…… 又是熟悉的白烟,还是不放过他吗?欢愉痛苦,想要逼住气,身体却脱离了意识,深深地,迷恋的呼吸,慰藉灵魂深处的渴望。 一次,一次就已经这样了!这戒毒的痛,他还能再忍一次吗?内心凄凉,昊言闭上了眼睛,吸着仿佛将他送上天堂的美味,昏睡,沉迷。 不是自暴自弃,只是真的抵抗不了,不是因为诱惑,只是因为渴望。身子被折腾地彻底没了力气,还强驾着他硬塞上一顿饭,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却又注射了迷药,知道会被带出去,昊言不说话,仅仅只是静观其变。 41.我是昊言 不是自暴自弃,只是真的抵抗不了,不是因为诱惑,只是因为渴望。身子被折腾地彻底没了力气,还强驾着他硬塞上一顿饭,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却又注射了迷药,知道会被带出去,昊言不说话,仅仅只是静观其变。 迷药的量并不够,不足以昏睡过去,只是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昊言勉强撑起头,看向外面。一路上的景色很熟悉,是去龙腾总部吗?进了后堂,议事厅的耳屋,前厅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凤君翔,你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凤君翔声音轻浅,静静的回答,声音无力却坚定,又没有任何波澜,“我已经说过了,你说的我都可以认,但是,我必须看见景言!” “祸害了少主,还要勾搭其他人吗?”这句话有些重了,粗俗不堪,极为折辱人,奈何少主之事本就诸多诟病,竟也无人阻拦。 “那是君翔私事!”不卑不亢,不惊不喜。 “你认或者不认又能怎样,你们勾结外帮祸害少主和龙腾,少主岂会帮你!带景言上前面来!” 有些无力,昊言被驾着,带上了前厅。 “嘭……”昊言费力地抬起头,又因为无力重重的垂下,只一眼就看见几欲迈出步子,勃然变色一脸焦急的叶峰,以及挣扎着想要冲过来的凤君翔。 瘦了,憔悴了,是担心他吗?这两日里? 众人或坐或站,均是沉默,甚至连最起码的惊讶都没有,处理叛徒,每年都会又几起吧,昊言想。 思及此,心里却是一沉,这陷害是计划很久了吧,哥哥是爸的心腹,现在若是没猜错,爸他们应该在飞机上,联系不到的,一去很久,回来时木已成舟,又能改变什么? “为了防止他们毁灭证据,迫不得已,在下单独隔离,相信诸位也看到,只是注射了迷药,限制了活动罢了!” 是说没有逼供吧,合适的解释,撇清关系,明智的选择,昊言却是攥紧拳头,没有明面上的伤痕罢了。不出伤痕,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怎么会没有呢? “合欢的人已经深入内部,静待我们下令捉拿,百年龙腾,不能被外人侵占!是时候该处理叛徒了。” 混乱了会,有几个人应和,之后又是一片沉寂。 “景言带来了,凤君翔,你还有什么话说!” “背叛吗?呵呵!”凤君翔想要站起来,又被强硬地按回去,兴许是动作有些重了,说出的话带着本能地颤抖,“少主安好,我怎样都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哈哈哈!”楚天林笑的张狂,轻蔑,“看来,你是承认了!” “承认?”凤君翔摇头,叹息,“放了景言,我倒是有充足的理由去害许昊言,没有其他办法,我认也罢!” 手依旧无力,心却痛的滴血,他的知己,他此生的挚友,聪明如他,三言两语就猜到了肯定还有幕后,他是在暗示他啊,暗示他不要管他,暗示他照着自己的计划,暗示他自己什么都行,只要能够找出最后元凶!可是,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泪落,是感动,是担忧,是无奈,卡的一声,君翔没了声音,是被打晕了吧,已然定罪,没有必要让他添乱了吧! 身子被强硬地拉着,拖拽了两步,站在了众人实现的中间,“你勾结凤君翔企图谋害少主,并引外人入帮,泄露机密,如此叛徒所为,按照帮规……” “慢着!”宣判被打断,是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叶峰,冷冷清清地声音带着急迫却也不容置疑。 积蓄了力量抬起头,却对不上叶峰的眼睛,那双眸子犀利却旷远,空洞又深邃,竟是没有焦距,谁也不看,谁也不理,拔出腰间的匕首,声音放慢,却也不悔,“三天,我愿意为他求一个机会,只要三天!” 一眼出,满座惊,机会又怎会好求,是死罪啊,打断手脚,仍在水牢里生受日日夜夜击打之苦的判帮之罪啊! 如鹰一般的扫视,即使扫到了那双明亮地眼眸也没有停顿,一闪而过,一触即开,不曾留恋,不曾停顿。众人被灼,竟是生生错开目光,不敢正视,“三刀六洞,以血洗罪,延迟刑期。” 驭下不严,亲疏不分,也是要挨百多刑棍,出血过多,何止九死一生! 喧闹,惋惜,感叹,起又落,终于渐渐停下,利刃出鞘,叶峰面陈似水,眯眯眼,一下子刺进左臂,“哧”,令人牙颤的刺入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听不见痛哼,只是呼吸一重。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却没有人猜到这个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 刀锋反射着寒光,晃花了人的眼,叶峰闭了闭眼,不去看瘫软地昊言,也不去看观刑的众人,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有些讽刺,没有犹豫,又一下子插进,血喷如注,砸在地上。 手指动了,艰难地弯曲着,攥指成拳,巨大的情绪波动淹没了昊言,心仿佛被啃食,竟盖过了当初发作时地无措,自责,不止是自责,心疼,不止是心疼,一波一波力量袭来,爆炸,重聚!最终,在身体里积蓄,越演越烈,得不到丝毫纾解。 是什么在心底深处萌芽,是什么在眼前回放,父亲对他宽宏容忍,知己为他两肋插刀,爱人为他舍命相救。他昊言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多人倾力爱护,他这样一个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蛋,怎么担得起! 他何德何能,得众人相助,他……只是一个混蛋,一个自私的只为自己的混蛋,他怎么配! 泪水一点点积蓄,漫过眼睑,点点滴落在地面上。牙齿慢慢咬合,身子在颤抖,手渐渐地继续着力量,头无力抬起,身子慢慢地颤抖,牙齿开始打颤,喉头压抑着,张开嘴,却嘶吼不出…… “哧”,刺耳,没有杂音的刺耳,生生地钻进昊言的耳朵,拧紧了每一根血管,头猛地挺起,映进眼帘的是猩红的血,滴淋,喷涌,砸落,那青筋高高蹦起,隐忍地咬紧牙,筋脉突兀。 人,究竟有多少血可以留,血水蜿蜒砸落,染红了地,也染红了昊言的眼睛! 不!不能!不能! 以血洗罪,以痛恕罪!该是我,该是我! 何须如此,何必如此,我昊言不值得,不值得的! 昊言突然哭了出来,火在内府烧,席卷了整个身子,力量一寸寸回归,手握成拳,力量在瞬间到达了身子各处, “啊……!!!!” 痛苦地声音似乎能突破云霄,昊言猛的挣脱了压制,踉跄一步紧紧揽住想要再次刺下的手。 没有勇气抬头望进叶峰的眼眸,昊言似哭似笑,整个身子都诡异的扭曲着,喘息着,颤抖着,惶急中滑落了一直衔着的泪。 不去看众人的反应,不去看渐近地保镖,昊言探手入怀,一个使力扯断了脖子里的东西,静静地摔在了地上。 圆润的玉石生肖落地即碎,露出璀璨地钻石印章,那是尊贵的象征! 那是少主的印章! 情势急转,众人是惊愕地呆愣,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昊言颤巍巍地,一点一点蹲下,在一片静寂里,在众人的目光里,在众多的碎片里,默默弯腰捡起小巧的印章,那雕着盘龙,栩栩如生的象征着少主权势的印章。 坚定地,锐利地抬起头扫视过没一个个人,疑惑地,错愕地,惊讶地,怨毒的……缓缓地高高的昂起头,低沉的宣告, “我,就是许昊言!” 平地惊雷,四处无声,若琴弦炸断,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甲攒进肉里,抑制住无力地空虚,强撑着不去看叶峰,不去理会内心的惶然,“众位皆是昊言长辈,昊言无意隐瞒,今天这般是在是情非得已,还请诸位原谅。” 嘈杂渐起,还夹杂着几丝抽气的声音,生气自然是没有,可是意外却是真的。 “今,父亲在外,昊言暂代龙腾之主,言儿初掌权利,想来众位应是支持。” 无法拒绝地请求,尽管猜到发生什么,众位依旧没有辩驳。 “北堂堂主擅离职守,以权谋私,公报私仇,酿成大错,所谓不知者无罪,昊言不想追究,可是年老,不若颐养天年。刑堂空缺不宜,叶峰……才能卓然,为刑堂堂主。众人可有异议?” 明摆着的劝退和培植势力,却因为是顺理成章的事,硬是说不出什么,局势一瞬间扭转,众人纷纷点头应允。 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不是吗?他们的少主忍辱负重,他们的少主惊才艳艳,他们的少主颠覆了他们的一贯印象,所以,这很好,不是吗? 可是,他呢? 他,他的弟弟,他的言儿是少主?是他的少主? 叶峰只觉得看了一场戏,做了一场梦,梦见了最荒唐的事情,和他朝夕相处了四年,他了如指掌的人竟然是他的少主? 僵硬的转回头,嘴角抽搐两下,仿佛干涸的鱼,叶峰喉结滚动,半晌是干涩的声音,却带不出什么情绪,“是,少主!” 闭上眼掩饰痛苦的眸子,叶峰心若死灰,看不见那双因为称呼而骤然变色的人,看不见那小脸望向他时的惊悸和恐惧,也看不见那煞白的脸色干裂的唇,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不想见他…… “哥!”心如刀割,寸寸被凌迟,他还是伤了他,在这个时候,在他信他,宠他,开始爱他的时候,他骗了他,深深地伤害了他 “哥?”心如止水,起不了任何波澜,轻轻摇了摇头,心如同空了。看着昊言,似乎又穿过了他,眼神有些恍惚,有些疑惑,哪个是你?言儿,景言,昊言?乖巧的,残忍的,纨绔的还是心机深沉的?我是真的接受了你,拥着你,抱着你,想要就这么下去,哪怕一辈子。可是,换来的什么?看不清,看不懂,那眼里的灼灼,那情深的动作,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一开始就是利用吗?掺了假的吗?叶峰不知道,理不清,不明白,“少主好手段,只是,游戏结束,不是吗?叶峰当不起你的哥!” 昊言如遭雷击,只觉得五内俱焚,牙齿咬着舌尖,攥紧拳头,唤回了一丝丝神智,那脸上是冰冷吗?不是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是对陌生人般地冷漠,拒绝,疏离。 他是昊言,是少主!昊言提醒着自己,忍着铺天盖地地疼痛,强撑着一缕微笑散了会,疲惫扶起凤君翔,地踉跄着安排好,想要跟着那个背影,却越来越远。 车子发动,从昊言身边呼啸而过,没有星星点点停顿,渐行渐远。昊言眼睛发酸,整个人木然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哥,对不起…… 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随风飘散,听不见了,远了,消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冒个泡啥的,毕竟那啥,有很多虫,捉一下虫也行……嘻嘻 42.树欲静 好痛苦,好难受,好……绝望…… 身子冰凉,软软的想要往下滑,狼狈地心已经不堪重负,千疮百孔得不到任何修复,空茫茫的一片。身子好重,好疲惫,好想什么都不干,好像就这么回去,好想抱着叶峰,好想就这么堕落下去,好像要……毒! 身子追求着本能的愉悦,神智却一下子清醒过来,手狠狠地拧上胳膊,痛感迅速唤醒了尚且迷蒙的精神。理智回笼,握紧双拳,仰头望天,深深呼吸直至肺内的空气吐尽,充满。缓缓睁开眼睛,软弱慢慢褪尽,精光一闪,已是凛然的而强硬, “出来!” 空荡荡地,回音穿梭呜咽,仿佛真没有什么人,昊言咪咪眼睛,昂起头,吐出淡淡的两个字,“命令!” 一个穿着西装的人从柱子后面出来,尚且带着几丝诧异,“少爷移步!请!” 少爷?昊言惊觉,竟不是父亲的人吗?瞄了一眼摄像头,略一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那人很安静,不问不说,不走不动,待坐定时,仍是一言不发。 “谁的人?”此处安全,昊言并不顾及。 “血盟!” 昊言舌头抵着上颚,双手交叉着,握紧,压下焦灼和烦躁,强硬而坚定,“命令是什么!” “保护!服从!” 这般的命令吗?会是爸找来的,还是爹地的人?心在计较,却并不停顿,继续询问,“时间!” “一个月前!” 一个月了吗?那么……“我被绑架那天,那天也是你?” “是!昨天是我跟丢了少爷!”木讷的人突然低下头,双手抱拳,弯腰退了出去“请少爷惩罚!” 是昨天吗?也是,这么大的量怎么会隔天发作!是无限的寂静延长了对时间的感觉吧,心下了然,却是不动声色,明明灭灭的看着眼前的人,手敲着桌子,哒哒哒……时间一久,那人开始不安,看着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来,才出声,“免了,你先出去吧!” 人前的面具脱下来,就剩下毫不掩饰地疲惫,昊言放任自己陷进软椅里,还是回到了少主的生活吗?一切都被自己弄得一团糟,不是吗? 是自己一意孤行,是……太任性了吧!是被宠坏了,也是该醒悟了! 他爱叶峰,从未变过,这个他知道,可是,他从未知道原来他的爱竟是这样狭隘,肤浅! 于爱,他逃避了坦诚的责任,于公司,他逃避了继承人的责任,于龙腾,他逃避了少主的责任,他!许昊言!从来没有这样一天感觉到失落,空虚!弄砸了这一切,弄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他,竟是这么混蛋!他与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执念太强,迷了眼睛,迷了心智,于是他忘了,他还有责任,他该与他比肩! 机械地拿起手机,凝视着二爹的称呼,手指轻轻滑过,昊言的眼神越发坚定。 “昊言!”只次一句,简单干练! 血脉喷张,昊言深吸一口气,之间无意识的画着圈打着颤,“爹地,我想成为龙腾少主!” 沉默,许久,平稳低沉的话才传来,“恩,我教你!” “谢谢爹地!” “不必,血盟的人相用就用,以后也一并教你!” “我……”血盟竟是二爹的?一惊却已经激不起多少波澜,何必推辞,怎能推辞,“好!” “恩,”声音扬起来,“子轩,昊言电话!” “昊言!”乍听见那声焦急的呼唤,温柔地一下子打过来,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柔软的地方被安抚,躁动不再,遗留下浅浅温馨。 “爸!”一字哽咽,千言万语凝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身子却颤抖地更厉害了,整个人无助地抱着腿蜷缩。 “言儿,没事了……”不曾责备,只是安慰。 沸腾的情绪安静下来,渐渐地也冷静了,颤抖渐渐停止,硬生生止住声音里的颤动,压抑下抽噎,强硬的挤出几丝笑意,泪却一下子滑了下来,“爸,我没事!” 他们是在度蜜月吧,怎么能让他们为了自己……手一下子掐上大腿,昊言逼退了所有的软弱,补充着,“爸,我很好,你和二爸放心就是!” “我们三天后回去,你……” “不必……”昊言下意识地拒绝,却想起什么又往下说,“有哥和爹地留下的人帮我,过几天也就好了!真的不用回来!” 强自想要撑出微笑,心里却是一阵凄惶,过几天就好吗?昊言不知道,也确定不了,骗了爸,也想催眠自己。 “言儿,你若是……若是难受就说出来!爸爸……会听着。” 怎会听不出那话里的唏嘘与担忧,心一揪一揪的痛,爸,原谅我,我自己做的事,无论如何,我愿意自己承担,让我去赎,让我去赌。 “爸,能有什么事?他是我哥。爸,你和爹地不用回来。” “言儿,龙腾你若不想……” 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怎么能把所有的压力都留给亲人,昊言眼再次一热,“我愿意,我愿意接受这个身份!” “你……哎。” “我先回哥那里去了,我们以后再聊!再见!” “言儿……” 昊言匆匆挂了电话,强撑着站了起来,身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挂了电话,心却空了,真的没有什么吗?真的过一阵子就好了?那句话骗得了爸爸,可是骗的聊自己吗?明明看见哥眼底的冰冷和淡漠,明明看见发自内心的拒绝和冷厉,他们……还能吗? 身子好重,好沉,好空,好难受,勉强回了家,却是踉跄着几乎站立不住。昏黄的阳光暖不了人心,夕阳西斜,昊言一片落寞,颤抖的手愣是对不准开门的锁眼,怕,怕那背后的冷漠,亦或者再一次放手。 逆着的光线里,看不见叶峰的神色,一片阴霾,饭菜摆满桌子,已经凉透,未曾动筷,他不看他,整个人如同躲进了黑暗里,惊心,薄凉。 他听他开口说话,从未有过地清寒,“少主,如今,还需要叶峰照顾吗?” “哥!”猛地抬头,如被利剑贯穿,从头凉到脚,痛彻心扉,腿怎么也撑不住,脚一软整个软倒在地上,又惶惶跪立,“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叶峰不言,脸上泛着的光明明灭灭,昊言想去追逐,却如同被吸了进去,有那么一瞬间温馨的错觉,昊言情不自禁的哀求,“哥,原谅我好不好!” “呵呵!原谅?”叶峰撇开眼睛,自顾自站起来,仿佛没有看见他,踱了两步,又轻轻地坐在椅子上,“你是少主,自然……你说怎样便就怎样!” 是怎样的痛,怎样的凉,怎样的拒绝,昊言跪坐,茫然的看着叶峰,身子一缩一缩的痛,眼睛酸涩,胀痛,血液涌上头,嗡地一下轰鸣,心被戳的难受,只觉得血液仿佛都在倒流,难以承受地伤让他突然间爆出凄厉的惨叫,“哥!” 叶峰动容,面色变了几变,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有些颤抖。 “叮!”不合时宜地门铃声打破寂静,叶峰豁然起身离去,只余下昊言茫然跪在原地,不言不动。 “阿峰……”依旧是那个恼人的声音,却少了些甜腻。昊言僵硬的转头看向门口,嘴里越发苦的难受。 叶峰并不说话,只是让了进来,声音疲惫而沙哑,“坐吧!”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昊言,眼睛一个劲地转动,最终还是没有办法组织更有效的语言,“昊言……” “你都知道了?”叶峰一下子扭转过头来,似乎还夹杂着怒火,灼灼地盯着他,“还是……之前就知道?” “阿峰,别生气,”韩熙吓了一跳,也不敢去面对那双赤红的眼睛,连忙解释,“血盟的情报系统完备,你也知道……这个不好查!” 浑浑噩噩,昊言听着这些消息,仿佛过滤过去,没有经过大脑,可是消息兜兜转准又到了过来,血盟吗?也是爹地的人?怪不得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插手龙腾,如此想来,看来他才是被护在手心里,一直一直别蒙在鼓里吗?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为什么会厌恶,原来被瞒着的滋味是这般,即使好心,即使为了他,也是这般难受,那么哥呢? 自己可是从开始就在欺骗,就在隐瞒的啊! 看着一桌子的菜,昊言满心苦涩,竟是也为他准备的吗?看来他也是这一桌子菜是为他准备的?心底里泛起希冀,为了那么小小的关心,可是,看不见他,他的哥哥真的不担心吗?他知不知道,他的嘴唇干裂,他的胃反复灼烧,迷药的后遗症带来阵阵头痛,毒品的贻害虽是会爆发,不知道吧! 可是,又怪得了谁? 自作自受吧了……他活该啊! 昊言脸色变了几遍,最终还是绝望地闭上眼睛,怨什么,哥还愿意见自己,见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与自己已经是万幸,还有什么资格请求原谅,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只要能见到他,只要他还愿意见我就好,不能奢求,何必奢求! 膝盖有些刺痛,心却已麻木,即使有这个外人在场,即使跪地的折辱被放大了百倍千倍,却也从未想过起身,从未想过挣扎。 “少主也是觉得叶峰勾结了外人?”看他脸色数遍,最终垂下眼帘,叶峰心里一闷,讽刺的话却是脱口而出。 哪里想得到这些?昊言只觉得万箭穿心,哥,连这点信任你都不肯施舍给我了吗?还是说我已经亲手把你给的信任挥霍,星点不剩, 真真是…… 一步错,步步错! 伏在地上,已经卑微到极限,头几乎触到地上,整个身子在极力压抑着颤抖,声音已经开始呜咽,“哥,你是言儿的哥,言儿从未疑你,言儿爱你啊……” 内心又是一阵闷痛,若钟一下子敲来,手不觉的攥紧,“唔,是吗?” “抱歉,昊言,”昊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叶峰,耳边却是传来韩熙的声音,“血盟密令,护你助你,辅助命令为龙腾找出内奸!” 昊言被震的转了过去,却看见他深邃的盯着自己,那眼神怎会这么复杂?兴许还有些责备吧,没来由的有些烦闷,为什么偏偏是他,就算是爹地的命令,他也不想接受他帮他…… “阿峰!”韩熙咪咪眼睛,转向叶峰,拍拍胸脯,又犹豫地斟酌着,最后直白的说出了想说的话,“我想求情!” “求情?”叶峰转向他,仿佛不怎么明白,看了看委顿在地的昊言,只一眼就移不开了,是狼狈,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仅仅两夜就已经这么消瘦了吗,这般跪着,失了尊严,没了夺目的光彩,也是因为他?是没被允了起身吧,禁不住内心的长叹,“何必呢?少主起来吧,叶峰受不起!” 昊言浑身僵硬,茫然地看向叶峰,眼睛干涩,直直地对着他,膝行两步,拽住了叶峰衣服下摆,执拗地不肯松手,“哥,言儿……” “少主,闹够了便就吃饭吧,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闭上眼,依旧是这般说话,似乎是不耐,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昊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筷子插在饭粒,一下下的往嘴里送,却是食不知味。眼前有些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什么结果吗?”叶峰没有去看昊言,反而转向了韩熙。 这气氛下,韩熙没了其他心思,问什么也就直接答了,“没什么动静,这一闹也就断了。” 昊言低着头,果然吗?还是打断了他们的计划!不该任性不分时候的就甩了身后的人,兴许也不该亮明身份!只是这个缺不后悔,他怎么能看到君翔委屈,叶峰受刑而无动于衷,他怎么可能这么绝情? 不止,不止……他搞砸的似乎不止这些些,内奸未明,隐藏他而引出内鬼,他出现危机,他不想暴露身份,就为他寻来保镖暗卫,他无意中到底还做砸了什么!韩熙和叶峰联手,是不是也因为他而功亏一篑? 楚倩倩,楚天林……兴许都是弃子吧! “阿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拿了出来,小小的东西发出咔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线索断了,想点权宜之计吧!” 昊言不想动也不想去看,心里堵得难受,小巧的东西却被放在眼前,竟是一个微小定位系统。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觉,下意识的决绝和抵抗,被束缚,被监视,无论是谁都会产生本能地厌恶吧,闭上眼睛企图掩饰眼睛里闪烁的反抗,若是哥的意思,也就这样吧! “昊言,敌暗我明,”韩熙看见了那抹叛逆的反抗,竟然也耐下性子解释,“不是所有时候都能与上次一般,我恰巧看见,顺手毁了酒吧的记录!” 明明是解释,可是不说这句还好,此话一出,昊言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他再说上次迷药的事,还奇怪哥会这么快知道,原来竟是他! 烦躁,郁闷,不受控制地蔓延了上来,迅速湮没了理智,昊言豁的站起来,疾言厉色,“竟然是你!” “少主!这是叶峰家,“不带修饰的冰冷打在身上,一下子浇灭了所有的怒火,昊言定定的站着,尴尬却也痛苦。 “阿峰!”韩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制止 了继续的言语,却又无以为继,只是能拿起昊言的手机,“我替你安上吧!” “我不!”怎么能接受你的东西,我一出事你就来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为什么哥要相信你!为什么!说不出来不代表不怨,昊言心里哽的难受,叶峰在侧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主,怎会需要一个下属知道行踪,又何必呢!”是自嘲也是嘲讽,昊言心里咯噔一下,眼底一片死灰,“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哥,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呵呵!”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手指敲在桌子上,发出点点敲击声。 扣扣,没一下仿佛都敲在心上,昊言慌了,握手成拳,缓缓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定位片,安在手机上,泪水滴答滴答落。 “我先走了!”韩熙终于呆不下去了,一屋子兄弟纠结,他夹在中间煞是难受。 没有人送,没有人起身,也没有人动,甚至叶峰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颔首,盯着人离去的方向,眼神闪闪烁烁,不言不语。 “嘭!”没有过度的膝盖砸在地面上,诡异地和关门声重合,昊言语气卑微而虔诚,“哥,我不是的!哥……” 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叶峰如同看不见一般,原地发着呆,不去理会令人心碎的哀求,以及拽着他的衣摆骨节发白的手。 “哥,对不起,”昊言低下头,解开自己的皮带,塞在云峰手里,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里已经带着乞求,“哥,你打我吧!” 叶峰的眼睛有些迷茫,看向昊言的方向复杂多变,最终换上了狠戾,粗暴地站起来,一下子将昊言掼在地上,“少主!呵。想挨打?好,叶峰成全你!” 叶峰疯了一般的落下,没有缓和,没有心软,没有过渡,不留任何余地,却也不带任何感情。 “啊!”痛,蚀骨,蔓延,不眠不休,不止不歇。 身子反弓起来,又蜷缩了下去,喉咙离如同干涸的鱼,嘶哑却喘不上气来,痛苦地抱住膝盖,身子歪向一侧,怎么也跪不起来,只能在地上颤抖,喘息。 暴风雨般的鞭笞袭来,没有章法,没有分寸,全部的力道倾泻而出,不过几下,便就受不住了。 不是训诫,不是教导,只是发泄,没有感情的鞭子是痛的,火辣辣的痛,硬邦邦的,一下又一下…… 受不住了,身子蜷缩地更厉害了,挣扎着想要逃离,衣服被蹭起来,无意识的想要求饶,“哥,言儿受不住了!” 鞭子却戛然而止,叶峰的眼睛盯着掀起的衣衫,看着整齐的青色印子,眼睛里瞬间翻腾起剧烈的情绪,鞭子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昊言下意识地颤抖,却感觉不到了痛,艰难的抬起头,触及了他心底的死灰,那是冷的,静的,轻淡的,却也没有感情的眸子。 那话灌进耳朵,只觉得大脑轰鸣,“少主,打这些可以吗?” 什么东西卡的一声碎了,打过了,打过了也不肯放过我吗,挣扎着跪起来,“哥,哥!” “少主,你若玩够了,叶峰就去休息了,打人,很累!” 昊言眸子暗淡下去,嘴唇嚅嚅地说不出话来,挣扎着跪在地上,却是最卑微的姿势,头都抬不起来,整个人蜷着,心里堵得难受,泪模糊了眼。 “呵呵,少主!”叶峰走了,转身离开,进了卧房,砰地一声隔开了两个天地, “哥,言儿知道错了,你怎么对言儿,言儿都没有怨言,求哥,求哥别这样!” “哥,言儿……错了!” 绝望的低喃,如泣如诉,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有点仓促……恩恩…… 43.灵魂深处的痛 心底的痛,停不下来,躲不过去,蚕食着心,寸步不饶。意识开始昏沉,眼皮越来越重,撑不住了吗?痛连着焦灼,身子被掏空了,本能地寻找着舒适,想睡了,睡着了,那就睡吧…… 身子着地,有些痛,激起了些神智,又匆匆散了,是疲惫吧,从内到外。 “啊……” 初醒时带着迷茫,微微一动牵起了全身的痛,阳光有些刺眼,细细的光束了飞舞着细小的尘埃,屋子很静,没有任何人…… 依稀记得睡着在地上,如今却已经被挪在了沙发上,毛毯盖在身上暖暖的,慵懒的蹭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睡梦里,叶峰小心又温柔地触碰。 脚步声响起,凭记忆就知道不是叶峰,没想到门铃却响了起来,不想起身,却又不能不,有些意外,竟是凤君翔。 “你……没事吧?”一开门就是肆无忌惮地打量,却没有了平日里故作出来的轻浮,是实实在在的担忧。 “你怎么来了……”有些吃惊,这里,凤君翔是不会知道的,他怎么会和叶峰有什么交集。 “我就是看看!”眼皮底下有显而易见的黑眼圈,显然也是被折腾的不轻。 “我能有什么事?”昊言故作轻松,“有事也是你啊,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呵呵,你哥在吗?”没有过分纠结,凤君翔往里看了看。 怎么看两人说话都低沉了很多,昊言摇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醒来时就不见了。进来坐坐。” 凤君翔刚想往前走,又想到什么般的停住了脚,撑在门框上,“不了,你哥不在家,我下次来好了!” 昊言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凤君翔的顾虑,心下一痛,怎么没有想到他的“特殊”身份,是怕叶峰想多了吧,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够伤害他,“君翔……” 凤君翔抬起头,面色有些尴尬,“本身我想直接找你哥出来,又觉得不好……” “你本就不是……何必……”原本没有觉得这个身份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成为绊脚石,束手束脚的。似乎还很折辱人。 “我得走了,你送送我呗!”凤君翔并没有进去,反而退开两步,“反正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正主都不在,见你好端端的我也就放心了!” “君翔,对不起!”昊言闷着头走在后面,突然觉得心里一酸,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是的,他该道歉,不管是为了凤君翔的牺牲,或着理解。 凤君翔皱着眉回头看他,看着一脸纠结的昊言,突然开口笑了,弯弯的桃花眼眯着,唇边也翘起来,整个脸上满是阳光,伸出手,抱住略显无措的豪言,轻轻启唇,带着满满的感情,“昊言呐,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让人心疼!” 昊言身子一僵,又慢慢软了下来,伸出手来回抱了一下,身后被轻轻地拍了几下,又被松开,心里绵绵的塞着满足,昊言知道,这个拥抱,无管情爱,只为安慰。 “走吧!”昊言眼眶突然有些酸,“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你也很累!” “放心!” 凤君翔渐渐走远了,昊言脸上刚刚泛起的笑渐渐消退,转了个方向,却看见了痛树林后走来的神色冷峻的人,他怕是看见了吧……怕是已经误会了吧! 喉头滚动两下,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叶峰不言不看,走近,走过,走远…… 昊言默默地跟在后面,回家解释吧,摊牌吧,把一切都说了吧,从此再也不隐瞒了吧! 可是,叶峰仿佛没有看见昊言这个人,自顾自的想要关上们,昊言一下子拽住叶峰的衣衫,顾不上手腕被门狠狠地夹着,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哥!” “情人吗?”叶峰的眼神很空,看着昊言,不厉却只是冷,彻骨刺心。 “不!”昊言下意识否认,神色有些冲动了,“他不是!” “唔!他不是!”叶峰脸色铁青,眼睛已经转向了他出,不是质疑不是诘问,仅仅是讽刺,是自讽,“叶峰在少主这里又算什么?” 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没来由地一软,膝盖顺势嘭地一声落在地上,叶枫的话如万根针齐齐地穿进昊言的心脏,哥,你怎么能怀疑我,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敢,怎么会,怎么能有玩弄的心思!你是我心中的神啊,我怎么能亵渎神灵!! 膝行,想要抱住尽在咫尺的叶峰,呜咽出声,“不!不!哥……你误会了!” “你走吧!”叶峰闭闭眼,无力地抖动着身子,似哭似笑,拳头攥紧又松开,伤口裂开,点点晕染了整个绷带,声音沙哑沉闷,从嗓子深处传出,压抑失落,“呵……何苦呢……” “哥……”惶恐,昊言用力攥紧手心里唯一一处连接,一次次想要进入。 “滚!”叶峰皱紧眉,闭了闭眼,一下子将昊言踢翻,整个身子提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昊言顾不得痛,连忙转身,却被嘭的一声关在了外面。 已经不知道哭了,昊言跪在门边,手举起又放下,轻轻地摩挲着门底下的花纹,不能再打扰他了,不能再无理取闹了,已经被厌弃了,不是吗? 大脑里茫茫地一片空白,断断续续闪出几个画面,越想越痛,胸口闷的难受,模糊的双眼里,依稀看见了出现在梦里梦外的人。 脸蹭着冰凉的门,手指攥紧,却怎么也敲不下去,哥,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哥!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所有过往,所有出现在我梦里梦外温馨的瞬间!哥!你可还记得,曾经…… 曾经,你捉着我的手,共同走过泥泞的小路…… 曾经,你摸着我的头,宠溺溢满在了眉间! 曾经,你拥我入怀,许下今生的诺言…… 曾经,我们十指相扣,在摩天轮互相倾诉了永远! 寒风吹的紧了,凉飕飕的往身体里灌,楼道的窗子打开着,一阵大雨瓢泼,散进星星水汽,沾湿了他的眉毛,打湿了他的眼。 那些日子的点滴寸寸回放,他蹙眉,他斥责,他心疼,他怜惜……不是为了重温,只是试图抵御从头凉到脚的悲凉,试图点缀荒芜了的心,试图浇熄内心灼烈的期望。 可是,我压不下啊,那灵魂深处的渴望…… 哥,我还能不能再执你手,交握住永远不会分离 哥,我还能不能再碰你眉,嬉笑怒骂皆由你皆是晴天 哥,我还能不能再近你身,感受你温柔微凉的体温, 哥,我还能不能再进你心,今生今世不会再有阴霾。 我还能不能再抱抱你,听你叫我一声“言儿”! 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最后看看整个故事,求你最后想一遍言儿,求你相信我! 求你相信我,欺骗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游戏的开始,一个错误的方式,一个尴尬的结局。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没有杂质,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所以,打我骂我,请千万不要怀疑我! 哥,我真的!真的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求你最后想一遍整个故事,不为原谅我,只为你能够释怀!请不要生气,不要难过,因为,为了言儿,不值得啊…… 哥,求你释怀,因为言儿真的身不由己! 昊言呢喃着,徘徊者,膝盖在打颤,身子又开始抽搐。后背几个蚂蚁爬过,越演越烈,昊言苦笑,毒,都这样了,你也来添乱了吗? 哥,我欺你骗你瞒你,若再加上毒,你更不会原谅我了吧,我不愿那一丝希望覆灭。 我……是要离开吧! 狂风暴雨打在脸上,仿佛刀子一般,整个人已经湿透却已经在暴雨里踽踽独行。 是雨水吗?为什么这么咸? “少爷!”身后的人拦住了去路,昊言愕然,抬起头竟是一处毒窝,模糊的记忆里依稀记得这个地方,昊言扯起几丝难看的笑,摇了摇头,“无妨,你在外面守着吧!” 这是命令,那人站住了,摆了摆头,犹豫了一下终是站定了。没有再走,却是一脸的担忧和不赞同。昊言摇摇晃晃地往里走。明明知道是深渊,却执意前行。 他明白的,那是身子渴望,丧失天良,丧失人性的渴望,可是,他就想放纵一次,放逐内心,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 44.风不止 袅袅的青烟是肮脏的恶魔,内心越是厌恶,身子却越是依赖,燃起的一刻,依旧是本能的想要闭气,有哪里能控制住蚀骨的痛与欢愉。 环境开始扭曲,变形,只觉得整个人倒了过来,头向下,一直下落下落。短暂的片段拼凑出来,一片旷远旷远的沙滩上,叶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昊言笑了,很狼狈,舌头上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大口大口地持续这吞咽的动作,胃又开始抽搐,头眩晕地厉害,心仿佛要跳出来,血管鼓鼓的,似乎是带着刀子刮着全身。 果然还是纯度不够吗?昊言苦笑,再这样下去,会被毁了吧! 云雾里,昊言看见了叶峰,开门,走来,进行渐近。 是幻觉吗?昊言扭身一下子吐了起来,痛的缩了一下,转过身来竟还能看见,明晃晃的灯把那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逆着光看不清楚神色,却只是一片阴霾,他的脸好冷好冷,周身都散发着寒气。 他就这么走,直直的走,没有一个人挡的住他的路,一人欲拦,被生生的扭断了人的胳膊,发出生硬的咔嚓声,阴寒慑人。没有人再去抵挡,一个人吓得惊叫着跑出去,所有人都跟着往外跑,屋子一下子空出来,只余下两人。 “嘭!”身子带到了桌子,叶峰的脸似乎是抽动一下,“咔”的一声生生地掰断了桌子腿,依旧往前,往前,手狠狠的攥着,青筋蹦出,蜿蜒骇人。 怕,昊言手哆嗦着几乎按不住地,身子软的用不上力气,手往后缩,脚跟着往后蹬,他走一步,他退几步。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狰狞,若修罗,昊言舌头抵着齿根,感受到连牙齿都在颤动。 “过来!”叶峰停住了,不再动了,却是直接命令着,声音嘶哑阴沉,暗含着震惊与滔天的怒火。 明明怕的要死,昊言硬生生地定在原地。身子僵着,脚一蹬一蹬地,胳膊却直直的撑着,不再往后挪。 叶峰嘴角抽搐一下,继续迈着腿往前走,棱角分明的棍子晃来晃去,晃来晃去,近了,更近了,影子出现在视野里,昊言抖若筛糠,瑟瑟地止都止不住。 他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视线里出现大段大段阴影,昊言哆嗦着艰难地变坐为跪,希望唤起点点怜惜。 “呵!”叶峰发出一声讽笑,手里的棍子扫到昊言身上,毒品侵蚀的身子本就虚弱,经此一吓,豆大的虚汗颗颗都冒了出来,极力止住颤抖,腿却突然一痛,猛烈地抽搐了起来。 “啊!”突然而来地疼痛总让人难以适从,昊言惊叫出声,扭着腿想要减轻难捱地阵痛。 叶峰眼眯了眯,划过身子的木棍一下子止住了昊言所有动作,硬是让吓得抽筋的人动都不敢动,冷汗冒得更厉害了,从额头上滚落,划成一条线,只顾得上凄厉地颤抖着哀求,已经语无伦次,“哥!哥!不是这样的……不是!” 叶峰转了过去,一下子踩在不断抽搐的腿上,跳动的痛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一次次碾压中翻滚,次次冲击着他的神经。 痛,痛!一阵高过一阵,昊言抖着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身后折磨人的腿。 “咔!”左胳膊被卸了下来,昊言“啊”地惨叫,脸一下子就白了,右手扶住左臂,止住了摇晃,却是怎么也不敢接。 叶峰却是误会了,褐色的眼睛深了深,触上右手,昊言惊慌地瞪大眼睛,真真正正害怕,“不,没没,别!” “咔!” 耳朵一阵轰鸣,昊言两只胳膊都用不上力,垂在身侧,恐惧一下子蔓延上来,散在了身体各处,没法动,没法躲,没法逃! 是要打死在这里吗? 也罢,是他的错,他知道,他该赎! “啊!”棱角分明的棍子打上来一阵闷痛,最深的伤痕传来,深深浅浅,仿佛传到了骨头上。 “啊!”没有规律,没有技巧,甚至不避要害,就这么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不知多少下,昊言被打得伏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腿也松开来,被踩的麻木的腿瞬间抽回,身上的痛叠加,交织,已经分不清是不是依旧抽筋,多一出,少一出已经没有了分别。 起初还是在臀腿出,后来边就是逮到哪里便就招呼哪里,手用不上力,在一次次的击打中翻滚,蠕动,抽搐,蜷缩。 “咔!”棍子硬生生被打断,腰被划出了一条深口,血花四溅。 血溅到嘴里,腥甜,没了棍子,不打了吗?痛的勉强睁开眼,却看着叶峰俯下身,冷峻的脸上一双眼睛空洞无情,双手扯着他的两个胳膊,不带缓冲的一下子接上,剧痛从连接处蔓延,迅速席卷全身,胳膊麻痒难忍,却在叶峰的注视下,一动不敢动,撑在地上面前爬起来,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已经用不上劲,昊言就这么跪坐着,颤抖着压抑着呜咽。 腰一凉,腰带已经被抽离。怕,依旧……是那种啃咬在心间的惧怕,可是,软着的手只做出本能的逃避,身子是一浪高过一浪地抽搐。费力地抬起眼睛,触及那抹血红,一下子失去了言语,何必解释,他若想打,那就打吧…… 尖锐的痛缠了上来,一下,一下…… 平这本能,昊言顺着墙壁躲到了墙角,皮带啪的一声抽空,打在了墙上。叶峰已经失去了控制,伸手将无力的人捞起,反手将他按在墙上,皮带移到了臀腿处,再次击打,不知不觉却收了力道。 昊言痛的昏沉,神智也开始模糊,只剩下本能地挣扎和一下一下的痛呼,记不清打了多少下,只觉得整个人被放在油锅里炸,放在刀山上滚,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呼吸都是煎熬。 臀腿才有多大,当伤痕交叠,昊言痛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挣脱了叶峰按着的双手,跌落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屁股哪里经得起再次摧残,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弹起来,昊言俯卧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叶峰弯下腰,试图拉住他,却被昊言一弯腰下子抱住,手无力地偏向一边,被打过的地方有的已经开始渗血,屁股更是无意识的抖动。叶峰的眸子颜色一深,不忍一闪而逝,又被内心的愤怒翻江倒海湮没,他怎么能,怎么敢,怎么可以尝试毒,他知不知道会毁了他,毁了人的一辈子? 脚一用力,昊言倒飞出去,触到了强,倒在了地上…… 昊言身子轻一下重一下的,刚扣住那丝温暖就被推开,地冰凉,一下子凉进了心,连着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会死吧,感觉不到痛了,是哥不舍得打了吗?为什么还有皮带抽动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哥还不来抱抱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见了鞭影,记不起了这一切,眼睛里只余下一个飞舞的人影,伸出手,堪堪地捏住了晃动的裤脚,昊言满足的咧开嘴,“哥……” 停了……所有的都停了……身子有些轻,一直在痛,有时又没了感觉,眼前也是一阵阵地花白,唔,眼前花白时就不痛了吧,还在等什么,还在期待什么? “言儿!言儿!” 是哥!是哥! “言儿,醒醒!言儿!” 是哥!是哥!这么温暖的怀抱一定是哥,可是,哥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焦急? “言儿!” 好吵,哥,让言儿休息一会, 言儿……好累! 45.风平浪静 好温暖,好舒服,手握着手,仿佛心都连起来了,老茧磨得手痒痒的,侧过头去看叶峰,却是模糊地微笑着,好满足,好快乐! 什么时候来沙滩上了?躺在太阳伞底下,暖洋洋的,是海水吗?打在指尖上微凉,天空出现了彩虹吗?好美…… 想要指给哥哥看,一转眼却又看不见了,焦急的想要起身,又怎么也动不了,身上怎么这么痛! 哥,哥!瞪着眼睛,努力的四处巡视,眼睛瞪得大大的,急迫却又无能为力! 天空出现裂痕,越来越大,好刺眼,光好刺眼! 眼睛猛地一下子挣开,愣了许久,才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墙惨白的吓人,整个屋子空旷旷的,阳光打进来,正照射着床,手上输着液,是在医院里? 身子有些僵硬,微微一动就是剧烈的痛,房子里寂静的吓人,初醒的神智有些昏沉,身子起到一般,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整个身子一颤,惊坐起来。 哥! 哥不在吗? 心沉到谷底,身子慢慢地蜷缩起来,孤单,落寞…… 门轻轻的动了一下,希冀一下子蹦了出来,可是,四目相对,记忆一下子涌上来,昊言猛的一哆嗦,腿一下子蜷缩过来,手纂握成拳,紧张的抱在膝盖前。 若只是本能,估计能纾解如潮水涌来的紧张与畏惧,可是,手上可是连着针管,叶峰眉头一皱,猛的看见晃荡的输液管,惊得赶忙快步往前,焦急地拉开昊言的手,小心却又迅速地拔出。 输液管里已经回了血,乍被放出,血顺着管子留出来,一地殷红。 叶峰一手关了输液管开关,另一手却已经捉住冰凉的手。可能是剧烈的动作压到伤口,又被一吓,昊言这才感觉到了痛,不自主地一声闷哼。叶峰只觉得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了心窝,尖锐地刺痛。 手被捉着,昊言却不敢去看,内心凄惶,又因为指尖传来的温度,渐渐地,点点的兴起期望,会被理解吗?会被原谅吗?不会厌弃吗?不会再被……抛弃了吧…… 指尖传来的点点温度,真实又飘渺,哥,心好痛,心好怕! 哥,你知不知道,我的痛,由你施予,我甘之若饴,可是,无情呢! 哥,我真的好怕,你那化身修罗的摸样,你那犀利绝情的摸样,你那失手痛责的模样,好怕,好怕! 哥,千百次,伤心绝望,动心了就再也不会死心,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痛!会怕! 不敢去抬头,害怕见到那双或愤怒,或担忧,或讽刺,或失望的表情,每一种他都承担不起!兀自蜷缩着身子,曲着腿,身子有些僵有些痛,怎么也不想去纾解,手凉的没有了知觉,也凉了那双温暖的手。 突然,手被抬了起来,渐渐地感觉到了温热,手被握着,反复摩挲,摩挲…… 昊言抬起头,看见叶峰定定的望着他,竟不是任何一种猜测,是怜惜,是心疼了吧……昊言匆匆一瞥慌忙躲开,手被撑开放在脸上,温暖的舒适感顺着胳膊,顺着经络逆流到心脏,在心脏屯聚,徘徊。 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委屈却又齐齐地涨了起来,涌到嘴边却又堵了回去,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子一软,全身都痛,怎么动也不舒服,在原地扭捏着。 叶峰又将昊言的手交叉着又捂在掌心里,自然而然地往里坐了一下,微微拉了一下他,伸手环过腰,还略微僵直的人搂进怀里,手嘘虚虚地抱着,一下一下揉着针刺出来的淤青。 点点欣喜,点点难过,心很狠狠地拉着转了一圈,又轻轻的放回了原地,不上不下,没有着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心里的情绪堵得难受,几次几次,强硬地挤出微笑,欲言又止。 “怨就怨吧……” 耳边微热,是叶峰浓浓的叹息,打胸腔里传来,闷闷的。昊言一惊,连忙回头,想要辩解,“我不……” 嘴巴被染凉了的手指堵住,叶峰直视着蓄满惊悸的双眼,认认真真地承诺,“哥错了,没有下次!” 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满是认真,紧贴在一起的身子里,传来急促而有力的砰砰声,昊言看着他灼灼的目光,身子仿佛被融化,不由自主的渐渐软下来,所有的怨,所有的闷,所有的恨,仿佛都化为绵绵的一缕青烟,风过无痕。 眼睛被迷了,无声地闭住,不敢挣开,害怕一睁眼得空,眼眶里的泪珠会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声音有些哽咽,昊言深吸一口气,将叶峰的味道纳入胸腔,又长长的吐出来,“哥!我不怨你!” 模糊中睁开眼,隐约看见叶峰眼里的无措,昊言压下疼痛,强忍着想去抱他,叶峰却是抱着他止住了剧烈运动,找了个让他舒适的位置,再次抱住他。 想在说些什么,还未开口,耳边就传来儒软而温柔的声音,“言儿,可以……原谅哥吗?” 强大的满足和安全感包围在身侧,昊言已经说不出话来,拼命的点头,哽咽地,“哥!我爱你,我不会怨,也不会怪!哥!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我好不好!叶峰一惊,还是留下伤痕了吗?这样一个孩子,就算是有隐瞒,怎么能不相信,怎么会怀疑,怎么能不给一个解释的机会?叶峰若被劈中了一般,血液都在逆流,压下心中的苦涩,紧了紧抱着的肩膀,“哥信你!” 想要笑,明明放心了,舒心了,可是身子却越来越难受,感觉越来越空,身体上如同有无数蚂蚁在爬,昊言突然捂住胸口,冷汗一下子出来。 背后用的温暖传来,昊言拼命抑制住颤抖,不能被看出来,兴许会被讨厌,会被排斥,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容易,怎能轻易破坏! 忽冷忽热,心跳地也越来越快,叶峰迅速觉察到了不对,轻推开昊言,豁然起身离去。 昊言突然间心里一空……该知道的,该理解的,该明白的,毒品于哥有毁家之痛,杀母之仇,怎么能轻易释怀,又怎能亲手给予自己,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是怎样一种眼神,叶峰第一次在拿起针管的时候颤动了,心尖子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慢慢的往外滴血,眼眶一下子红了,内心酸涩,竟硬生生地让他模糊了视线,言儿,我究竟伤你到了什么地步! 直到看着叶峰转身,昊言方才恢复了一点点温度,身子凉透僵硬,一时间竟连动都动不了。 叶峰扶起他,眼睛闪烁,拿着白色纯品试剂,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隐忍的变色苍白的孩子,那惊喜孺慕的神色交杂,如同一把火,一下子在他的内心燎原,“一些提纯品,掺了些微抑毒药,戒毒等养好了伤系统地来吧!” 长长的四年带来的欺骗已然流逝,内心深处在渐渐的放开,放下,是不介意了吧! 的确,已然相爱,为何不信,何苦折磨…… 本是高贵的少爷,为了他,已经为了他放弃了所有的权势,光环,褪尽了一身虚浮,甘心去做他的弟弟,甚至失去尊严,为了爱他,即使卑微到尘土里,也能笑的香甜,为何还要怀疑?何苦彼此折磨! 是又勉强了哥吧!昊言低垂着头,顺带着低沉了心,注射到身体里的要缓解了周身的不适,却丝毫缓解不了内心的酸痛焦灼,身子舒缓下来,心里却依然还在煎熬,怎么可以,能么能勉强哥!那种仇恨,怎能能勉强哥拿给他! 身子往前蠕动了一下,又开始往后缩,几次三番,哆哆嗦嗦地冒出冷汗来,叶峰看了片刻就知道了昊言所想,温和的拉过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安慰着。 没错,他是恨这个东西,他与它有仇,深似海的仇,可是,他知道现在他还需要它!纯度太高,若用强,他又怎么舍得!他想把毒彻底毁灭,但是,他更想他的弟弟,他的昊言赶快好起来。 呼吸吹进脖子里,痒痒的,昊言缓缓地抬起头,若小鹿一般,匆忙又闪烁着希冀地瞄了一眼叶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哥不讨厌我吗?” 叶峰呼吸一窒,只觉得白抓挠心,侧过脸看去,怀抱里昊言的小脸已经惨白,冷汗冒出来,嘴巴紧张的微微抿着,脸紧紧地甭这么就如同被判死刑。 “乱想什么,”叶峰轻轻叹息,搂紧不知想偏了多少的孩子,“哥怎么会讨厌你,安心养伤,以后,哥陪你戒毒!” 昊言眼睛一亮,又迅速瞄了一眼叶峰,微微地又往他怀里探了探,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安心的位置,只是,不知为何,幸福来得太快,心里乱得厉害,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叶峰看不到昊言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躁动,皱了皱眉,终是伸出手,无奈的扳过不肯正眼看自己的人,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探寻着复杂地隐藏着畏惧和期许的情绪,那心底深处恐怕还有后怕吧,对自己,对毒品,对整个事情…… “别怕!”浑厚的低沉声音轰隆一下子在耳朵里炸开,昊言的脸被掰着怎么也转不开,满眼里都是叶峰,挣扎,慌乱,迷茫,直至怦然心动…… “哥,我喜欢你!”昊言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叶峰的眸子闪了闪,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好看的笑容从脸上荡开,“恩!” 昊言微微皱眉,不怎么满足呐,又是这句,近在咫尺的脸,挺翘的鼻梁,性感的……唇,好想…… 鬼使神差地,一下子凑了上去,轻轻地吻上了微凉的两片的,试探着伸出舌头去添…… 不敢睁眼,嘴边上的触感被扩大了几倍,软,润,心里好痒好痒,好想再进一步,再进一步…… 舌头蠢蠢欲动,喉结滚动了一下,昊言松开咬紧地齿贝,挪动着,蠕动着…… 快了,心跳好快,是他的唇吗?两瓣之间缝隙…… “吱……” “嘭!” “啊!顾熠若你干什么!” “闭嘴!” “你……咳咳!” 叶峰微微推了一下昊言,又硬生生止住,带着伤的,依靠在他身上舒服些,一本正经地冲着门口地不速之客颔首致意,“抱歉!” 站在门口的两位爹爹很是尴尬,因为走得太急,又停的太急,被碰了一下的子轩还摸了一下撞到的地方,之后就诡异地鸦雀无声。 似乎,大概,也许,可能……破坏了孩子的好事,可是,退不出去了不是吗?这种厚脸皮的事自然是顾熠若来做,“好了?” 两位爹爹远道而来,应该高兴,最起码应该笑笑的,可是昊言说话的声音都快哭了,“好了,谢谢爹地……” “唔……”怎么这么别扭,“好了就好!” 叶峰毕竟不是个接话的,昊言满心里全是旖旎的事,也没什么心思,顾熠若和许子轩一问一答仿佛也不行,于是,两位爹爹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呃……“儿媳”诡异地出现多次冷场。 “昊言,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言儿记得……” 呃…… “叶峰,过几天去血盟吧,正好有内部训练!” “是!” 呃…… “子轩,我想让昊言和叶峰都去血盟锻炼锻炼……” 思索片刻,“你拿主意就行!” 呃…… 顾熠若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三个人没有一个配合他,就连许子轩也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而且,还不难发现子轩看着昊言满满的都是心疼自责,几乎已经完全把他忽略。 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是某二爹的结论,于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半拉着许子轩离开,非常配合,也非常识趣。 可是,即使如此,被搅合了的气氛,似乎也不大可能回来了吧! “哥!” “恩!” “我爱你!” “恩!” 昊言看了看依旧淡定到面无表情的哥哥,完全没有了心情继续,咬咬牙赌气地把身子挪了出来,头也跟着偏向一边,只是这硬气的动作刚一做出来,身子一着床就后悔了,眉毛蹙成一团,牙咬向下唇。 叶峰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半抱着别扭的孩子,微微用力,“靠过来些,舒服一点!” 想赌气地再次躲开,想要扭过头去,想要在坚持一会,打得这么狠,还不哄我,我都说爱你了,也不回应我!可是,可是,身子已经投降,怎么这么没出息地过去了?既然如此,昊言撇撇嘴,眼睛一闭,窝进了温暖的怀抱! 算了,就算我再……再原谅你一次好了! 46.三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正文完结……恩恩! 昊言咬了咬嘴唇,抚摸着手里的左轮手枪,黝黑枪身带着微凉的触感,隐隐的安了他的心。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训练三年,他一定可以! 必须在他们来之前结束战斗,已经拖了很久了,时间不多了! 不能牵连哥!十七岁!前世止于今日,那么我就要再今日了结!凭借他自己了结! 寂静无声,轻微的声音放大了百倍,引擎声,刹车声,开门声…… 就在此刻! 探头,翻身,瞄准,停稳,扣动扳机! 子弹出膛,无情,精确,狠辣! 飞速钻进墙角之人的眉心,炸开了红白相间的洞,利落地起身,一枪毙命! 迅速离开是必要的,来不及放松,紧握抢飞速后退,这是是非之地!下意识地环视,不对,内心升起警钟,余光了瞄见一丝反光。 狙击手! 必杀局! 手本能的抬起,身子飞速移动,可是来不及了吗? 脚步声,慌乱,是很多人吗?是爸吗? 侧门处,伴着枪声,一个黑影挡在了面前,“砰!” 阴影挡住了光,挡住了子弹,也挡住了希望,一如从前,一如前世! 不! 哥! 怎么能! 昊言只觉得心被击穿了,怎么会躲不开,怎么会是他!怎么还是他,另一个机会,另一次努力,倾尽所有,倾尽所能,还是改变不了吗? 呵!是惩罚吗?再次拥有,再次失去!夺了他的命,夺取我的魂! 是惩罚吧! 世界在坍塌,昊言咧咧嘴,面上却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身子虚虚地就要往后倒去…… “言儿!言儿!”苦涩,迷茫,是出现幻听了嘛?为什么这么熟悉,昊言费力地睁开眼睛,竟隐隐约约看见叶峰,听见了叶峰焦急的呼唤。身子一点力气都凝聚不起来,耳朵里一阵阵轰鸣,是死后的世界吗?哥,你在等我吗?就这么随了哥去了,也好…… 哥,等我,我们一路,不孤单! “言儿!” 哥,等等我!急急的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肺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昊言一下子昏了过去, “昊言,昊言……” 好吵,好吵! 是谁在呼唤,是谁在说话! “言儿,呼吸啊!哥求你!言儿!” 是哥吗?犹豫,困惑,我不想……可是,若是你的要求,便就这样吧!因为,言儿说过,言儿听话! 好吵,好空!不要动我,为什么抬着我?为什么身子这么晃! “炸喜乍悲,情绪波动太厉害,缓缓就好了!” 在说什么!为什么听不懂,好困,睡去吧! 昏沉了许久,意识在醒与睡的边缘,时深时浅…… 不行!不能睡!费力挣开眼睛,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入目的是叶峰吊着一只手臂,一只手拉着他,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他,深邃而专注! 瞧着他睁开眼睛,叶峰惊喜地一下子夹紧他的指节,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低沉,“醒了!” “你……” “挡了子弹,没事的!取出来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梦是幻,盯着伤口,却又恍然间明白,受过训练,若不是一心求死,怎么会真的用心脏去挡? 前世是心死吧,今世是保护吧! 哥,前世你也不是不喜欢我吧,只是错过了太多! 十七岁,呵呵,花样年华不是吗?我却用两个十七岁才学会爱你! 昊言眯上眼睛,掩盖了眼波里流转的太多太多情愫,良久良久,轻声呢喃, “哥!叶峰,我爱你!” “恩!”叶峰一如既往地回着,就在昊言以为没有后文的时候,却是听见了平静的一句话, “昊言,我也是!我……也爱你!” 昊言睁开眼,正对上叶峰清浅的微笑,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似乎成了永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