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为了他，他舍弃了成为总经理的机会，而做了一名最底层的的员工。 然而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极其厌恶同性恋的他，让他一直无从下手。 他说：“那天你就跟一只狗一样，扯着醉了的我，让我狠狠的干你……” 他说：“本想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没想到你居然只是一个下贱的同性恋！” 他说：“若真那么渴望被人操，你就该去市里那最大的GAY吧，那里有的是男人。” 那天方明阳觉得他的心应该是碎了，因为他居然觉得痛，连眼泪都不曾掉过的他，居然很想哭…… 他说：“尚凌，爱上你是我有眼无珠。” 他走了，尚凌却不习惯了…… 第一章：爱是吸毒 百铭星际酒店的宴会大厅播放着舒缓平静而优雅的音乐。和大厅暗调的格局一般，带给人一个典雅而别致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心情放松，舒缓了起来。 今天的百铭星际酒店是非常热闹的。随着轻缓的音乐响起，低沉舒缓的灯光下，是一片片的高朋满座，杯觥交错。铺着白色镶金边桌布的长条桌上，是一盘盘的精点，还有那一个个在灯光下闪烁着晶光，干净透明的高脚杯。一瓶瓶的香槟，葡萄酒和白兰地也堆放在了一旁。 方明阳站在角落里，神情微微冰冷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槟，托着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方。本就有些冰冷的眼睛又微微眯了眯，越加的生人勿近了起来。 前方被人群围在了中间的，正是这次开办宴会的主人，尚凌。一旁站着的，是一个长着红色中国式晚礼服的女人。窈窕纤细的腰身，圆而挺翘的臀部和那丰满的胸部，都完美和恰当好处的显露了出来，美丽而高贵。 然而，这不是最引人瞩目的，最让人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 方明阳的目光冰冷的自她身上划过，最后凝固在了她那纤细的手上。而那只手，就挽在了这次宴会的主角，尚凌的手臂上。亲密而自然。 方明阳的眼睛几欲喷火，身上的冰冷也越加的让人不敢靠近。 尚凌是方明阳所在公司的总裁。这次的宴会，也是为了庆祝尚信房地产公司成立三十周年而举办。身为尚信开办人，尚信的前总裁并没有来到现场。整个晚会便由尚信现在的总裁尚凌主持。 年仅二十八岁的尚凌却已接手尚信三年，并用那仅仅三年的时间，让尚信在同行业上不断上升，挤下了不少同行业的公司。 而今天，这个黄金级单身总裁，却带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亲密的和他挽着手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份，让人不得不多做猜疑。 方明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尚凌，冰冷的目光渐渐变得炙热了起来。那炽热而痴迷的眼睛，毫不掩饰的表露着他的爱。 他爱尚凌，在还未知道他是个gay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尚凌。或者可以说，在他还未真正的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他。 尚凌从小便是一个知名度非常高的人物。他比尚凌小三岁，从小方明阳便是跟在了尚凌的后面进入学校。似乎冥冥之中就是这么巧。不管他到哪个学校读书，那个学校，总是他读过的，并且总能留下辉煌的成绩，让他的老师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念叨的。若非有他的父亲每次一教训他总要加上那么一句：“看看尚信那老家伙的儿子……”，或许他对老师的念叨只是一笑而过，可偏偏，他就这么记恨上了。从最初的巧合，到最后高考的时候，一整张报考表上，只填上了一个大学。 他念过的大学。 早再不知什么时候，这份记恨，已经变成了爱。 爱上了就爱上了吧。方明阳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抛下了他父亲给他的公司，成为了尚信低层的一名职工。 他一定要将他泡到手。 方明阳勾了勾唇角，看着即便是不说不笑，就这么站着也能给人感觉自信满满的人，在这一时刻却有些狼狈的不断被手下灌酒。他手中的香槟晃了晃，也跟着见了底。 放下酒杯，他摇摇晃晃的，向着尚凌走去。 尚凌已经微微有了醉意，那女人似乎不在意尚凌被灌酒，反而也一杯一杯的不断往他酒杯中添着酒，笑得一脸的温柔。像是很把握这次可以和总裁接近的机会，一个个职员不断的往他身边挤，敬了酒，再说上几句巴结的话，然后满意的反身离去。 尚凌终于完全醉了，连站都站不稳。那女人这时也终于有了动静。她温柔的笑了笑，辞了那想过来帮忙的人，一人扶着尚凌往电梯走去。 方明阳挑了挑眉，等了一会也向着他们过去的方向走去。上了电梯，按下了五楼。 百铭星际酒店，从第五楼起，才有客房。方明阳出了电梯，在特别开设出来的包房柜台上询问了一下，这才重新入了电梯，按下了八楼。 8015房，方明阳脸色阴沉的盯着那扇门好一会。皱着眉头想要离开，那门却突然打开，一身红的刺眼的女人匆匆自里面出来，掏出了手机迅速的拨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后神色有些激动了起来，看了看房内，而后迅速入了电梯。 方明阳有些意外女人就这么走了。看着那女人来不及关的门，拳头松了松，又再次握紧。终于控制不住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尚凌躺在床上，衬衫半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皱着眉头，微微喘息。 催情药？他看着那被脱了一半的领口，蜜色的皮肤让他一阵口干舌燥。尚凌酡红的脸和因为药物而殷红的唇，让他瞬间失去了思考，那入了肚的几杯香槟，这个时候似乎也开始发酵，让他一阵晕乎，连身子也都热了起来，下方那个地方尤其严重的迅速肿胀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润了润那干燥得发疼的喉，靠近那张床，却在那被脱了一半的领口上发现了一块殷红。刺眼的红让他想起了刚刚出去的女人。 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女人为何又突然离开。醋意上来，那怒火也似乎燃烧得特别的快，特别的激烈，他大手一伸，将那脱了一半的衣服全数撕下，结实的胸膛完全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玲玲……”那醉的一塌糊涂的人，轻声的喟叹了句。让方明阳又一阵醋意上涨。他冷哼，抚了抚尚凌脖子上的唇印，用力的擦了擦，没擦掉。最后只能愤愤的将唇瓣送上，试图用自己的唇，将它掩去。 那就像是在吸毒，就这么将唇瓣送上的时候，就已经戒不掉了。他一个唇印一个唇印的飞快而不满于此的在他最稀罕的宝贝身上盖着章，意图将人吞食入腹。 明明知道自己必须停下，却已经停不下。 尚凌正被情欲折磨着，这时候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那被药物消磨掉的力气，这个时候也回归。基于男人的本能，他一手将方明阳抱住，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红唇狠狠的印上了方明阳的唇瓣，开始激烈的深吻，手，不断的在方明阳身体上摸索，动作之快，速度之急，力气之大，一时间让方明阳无法抗拒。 手在模模糊糊的触碰到了方明阳的胸膛的时候，不禁顿了顿，他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明阳。眼底的探究让方明阳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然而，尚凌却咧嘴一笑：“玲玲，你这地方看着挺大的，摸起来怎么没几两肉啊？” 方明阳眼底的惊恐瞬间散去，伸手紧紧抱住尚凌，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了句：“色狼一只，早晚将你掰弯，现在大爷我先收收利息！” 他说着用力一推，反身将尚凌压下，那边尚凌还在轻笑：“玲玲，你真主动，该不会是急了？” 方明阳抿着嘴没有回答，只是迫切的将唇压下，狠狠的蹂躏这尚凌的唇瓣。眼里是一片愤恨。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一声“玲玲”！ 方明阳一边在尚凌口中舔弄，一边伸手探向了他的臀部。正感叹着手感很不错的时候，尚凌却冷不及防低喝道：“玲玲！” 方明阳动作一僵，低头看着被他压着的尚凌，尚凌还醉意可掬的笑着，眼睛依旧打不开的半眯着，眼底没有焦距，和平日的精明根本挂不上钩。然而方明阳却觉得这样的尚凌一样让他爱的发慌。 他低头亲了亲尚凌那迷蒙的眼，手却自他身上离开，探向了自己的臀部。 如果今天上了他，一直痛恨和恶心着同性恋的尚总裁明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他来时根本没有遮掩，被查出的话，这一年的潜伏和努力，怕是真要白费了。 方明阳小心的将已经开拓好的某个地方，套上了尚总裁两腿间的“小总裁”。一声压抑的呻吟溢出口中。尚凌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转身，开始进攻。 方明阳紧紧抱着他，一边咬着唇忍住急于破口的痛呼，一边紧紧的盯着尚凌，心头自我安慰道：“今日就便宜你了，早晚我双倍收回！” 啊！混蛋，慢点…… 夜已深，百铭星际酒店的人已经开始散了，总裁醉酒离开，尚信的第二把手，严灿严副总裁俨然成为了总指挥。 一番忙乱之后，他擦了擦汗水，接过秘书递过的水，奇怪的看了看已经走光了的宴会大厅，问道：“小陆，见到方助理没有？” 那叫小陆的年轻秘书弯着月牙儿的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今晚一整晚，都没看到他。” 严灿皱了皱眉头，又四处搜索了一下，却正好看到方明阳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腰一身狼狈的走了出来。一步一个打颤。他狠狠的又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扶住方明阳：“怎么了？这摸样！” 第二章：和他做了 方明阳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狠狠的扯了扯半湿的衬衣：“运气不好，喝多了，在洗手间摔了一跤。” 一句话引得小陆秘书一个扑哧的笑了，引来方明阳狠狠的一阵蹂躏：“让你笑你哥哥我！” 严灿也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却还是担忧道：“摔哪里了？看你站都站不稳。走，去医院看看。” “别啊，大哥！”方明阳挣脱了严灿扶着的手，强忍着那被撕裂的伤口，快步的走了两步，笑道：“你看我这摸样，需要上医院吗？别动不动就医院医院的，那地方让人讨厌。” 严灿放心的笑了：“知道你一向讨厌医院！走吧。” 方明阳任由严灿扶着，笑道：“谁让那地方一向不给人一些好的回忆？” 陆小秘书笑了：“方助理，医院哪里会有美好的回忆啊？谁会喜欢生病？” 方明阳赞同的笑了，严灿已经打开了车门，将他往车里塞。方明阳又叫了起来：“别，我有车，自己回去就行。” 严灿先是宠溺的笑了，却不容抗拒的道：“若是真把我当成你的上司，就给我安静的呆着。” 方明阳闭了嘴，乖乖的坐了上去。敛了敛眸，看着窗外不说话了。严灿和秘书又交待了几句，也上了车。 车子慢慢出了酒店的停车场，方明阳看着没有什么星星的夜空，听着缓缓响起的音乐，陡然开口道：“严副总，或许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你知道，我还不起。” 严灿转着方向盘，熟悉的向着方明阳的家开去，淡淡道：“我没想要你还。” 方明阳的目光自窗外调回，看向他：“我知道，所以更是没法接受。” 说着，又沉默了好一阵，一声低得像是仅仅只是自我叹息的声音这才从轻缓的音乐中响起：“刚刚，我和他做了。” 特别小声的一句话，没有从音乐中溜走。一声急速的刹车声自寂静的马路上尖锐而起，严灿狠狠的刹车，扭头看向方明阳。一丝的悲色快速的划过。而后他轻声笑了：“没被揍？” 方明阳也笑了：“他醉了，还中了催情药。所以我说太过有钱有本事也不是一件好事。就不见得有哪个女人来给我下药。” 严灿嗤笑：“就你，只怕是中了药对着女人也不一定能举起来。” 方明阳嘿嘿笑着，冷不防严灿却沉了声道：“恭喜你。他没发现是你吧？” 方明阳摇了摇头：“没有。我拿走了他身上的钱，估计他只会以为是一个妓女，即便是发现了不是女人，也该先怀疑那些鸭子吧？” 严灿看着有些情绪低落的方明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附和道：“也是。” 说着，再次转动了方向盘，向着方明阳的小区开进。车子停在了楼前，方明阳问道：“进去坐坐？” “怎么，做太多了上不了楼了？需要我抱你上去？”严灿从车窗里伸出了头来，打趣道。说着，却又道：“明天我给你放假，你这模样就先别去上班了。尚凌多疑，小心被他盯上了。” 方明阳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既是多疑，我更不能休息，不然只怕更引他怀疑。” 严灿一踩油门，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明阳远远看着他离开，也转身上了楼。 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三房一厅一厨一卫让他一进门便有一阵的空寂感。冷清的感觉让他不禁抿了抿唇，暗暗盘算着是不是该买套小点的房子了。 扶了扶还有些酸疼的腰，扯了扯湿漉漉的衬衣。他开了灯走近了浴室。泡在浴缸里，方明阳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和他做了…… 方明阳疲惫的靠在浴缸里，下身那处地方还隐隐作痛，脸颊忍不住一烫，他狠狠一砸浴池的水，看着那些个水滴带着泡沫飞溅而起，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真的栽在尚凌手中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的下身还隐隐作痛。有点疼，却不影响走路。照旧是早了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尚信的大门，坐在刚从百铭星际酒店开回来的车上，盯着对面的路口。 不一会儿，一辆车才缓缓开过来，拐入了地下停车场。方明阳也跟着缓缓开入，在他旁边停了车。看着车里的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熟悉的车，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方明阳在车里没有出来，只是安静的隔着车窗看着他。等得人入了电梯，他才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尚凌入了电梯，这才掏出了手机，按下一个电话，一接通他便冷冷的开口道：“帮我查一个人。” 电梯到了的时候，尚凌正好通完电话。推开了总裁室的门，尚凌走了进去，打开了旁边的一扇窗。刚坐下去不久，透过窗正好看见方明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方明阳正好也看向总裁室，目光直直的扫过来的时候，便一滴不漏的被他截住。他深深的望着他，勾了勾唇角。 方明阳的眼睛似乎闪了闪，很快便进入了他旁边的办公室。尚凌兴趣盎然，按通了手边的座机：“人事部，给我调动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方明阳正忙的慌，调动的通知便下到了他的手中。让他吓了一跳，不禁想到了早上尚凌那个危险的笑容。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会是发现了吧？这不可能吧？ “调动？”严灿也觉得不对劲了，叫道：“他尚凌不是也有个助理么？” “说是请假回家了……”方明阳苦笑。啥时候请假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不是惹他怀疑么？ 若是在平时，他方明阳会很高兴可能更加靠近他一点，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得不怀疑。严灿也忍不住道：“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吧？” “我不知道。”方明阳皱了皱眉头，笑叹道：“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明阳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严灿声音有些干的道：“你小心点。他不止你想像的那么讨厌同性恋。” 方明阳回过头看他，严灿拍了拍他肩膀：“就连我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都不敢让他知道我是个gay。” 方明阳手里的动作忍不住顿了顿。 将东西收拾好，方明阳便敲开了隔壁的门。等着尚凌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说了声“进来”，他才躬身恭敬的走了进去。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的不卑不亢，无可挑剔。 尚凌挑眉看了他一眼：“方明阳，毕业于‘云阳城市建设学院’？”见方明阳点了点头，他又道：“看来我们还是师兄弟呢。我比你早三年毕业。” 方明阳轻轻的笑了笑，尚凌却一挑眉道：“凭你这成绩，再拼一两年做个总经理都不是难事，怎么会来应聘助理这一行业？” 方明阳看向尚凌，笑道：“助理做的事虽然杂，却必不可少。我相信有一个好的助理会比一个总经理来得重要。而且，我不善于管理下属，还是打打杂要轻松得多。” 尚凌那严肃冷峻的神色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是吗？” 方明阳笑了笑，向前走上两步，手撑着尚凌的书桌，倾着上身，在尚凌上方停下。尚凌一直保持着那一丝的笑意，看着他。 终于，方明阳露出了一丝蛊惑的笑，轻叹道：“是不是，你试试就知道。” 尚凌似乎很不习惯这种姿势，在方明阳的气息喷在了他脸上的时候，他那一丝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动了动身子正想说什么，办公室的侧门却“哒”的一声被打开了。 方明阳站直了身体，转身看去，里面的休息室走出了一人。 还是一身的红衣，但穿着休闲装的她比起昨夜却更诱人了。一丝醋意上升，方明阳扭头看向尚凌。眼里净是疑问。 尚凌却没有回答的自觉，只是起身走向女人，扶着她的腰笑道：“宝贝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会？” 那女人掩嘴笑了笑：“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说着，她又看向正看着他们的方明阳：“这位我还没有见过……” 尚凌看了眼不懂得回避的方明阳，方明阳却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总裁助理，方明阳。你是……” 女人瞄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没有动，只是很是傲慢的对着尚凌道：“什么时候换了助理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待尚凌回答，她又看向方明阳，扬长了声音嗲声道：“方助理是吧？我叫裴玲玲，你家总裁的未婚妻哦！” 未婚妻？ 方明阳脸色微微变了变，看向了尚凌。但是很快的，他又笑了起来，收回了手对着裴玲玲一躬身，道了声：“原来是总裁的未婚妻，明阳无礼了。” 说完，他抬起身子看向脸色似乎不太好，一直僵着脸的尚凌。打趣的说了声：“既然总裁大人现在没空，那明阳就先下去熟悉一下这边的工作，不打扰了。” 尚凌抬了一下眼皮，对着方明阳点了点头，方明阳却已经转身出了门。他眼神闪了闪，皱起了眉头。 第三章：摸不清他 方明阳一副被人欠了一百万的神情，阴沉着脸又回了还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的副总裁办公室。重重的一脚踢开门，严灿正好要出门，被他这一手吓着了，皱着眉头摸着被门撞红了的鼻子，正想咒骂，见着是方明阳，便立刻住了口盯着他猛瞧。 方明阳也没理他，冲了进来，抢过他的杯子狠狠灌了几口后，这才恨恨骂道：“去他妈的未婚妻！” 严灿揉着鼻子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将杯子重重放下，忿忿咒骂着：“他居然有未婚妻了！他居然有未婚妻了！” 严灿也变了变脸色，说了声不可能之后，却又突然问道：“你说那个裴玲玲？” 方明阳看向严灿，严灿放下揉着鼻子的手，喃喃道：“这个疯子，不会真想娶了她吧？” 方明阳皱着眉头，一脸的探究。严灿却道：“那个女人，尚凌很讨厌她，什么未婚妻一事，不过是尚伯伯和尚伯母在安排，尚凌应该不会真娶了她的，放心。” 想起尚凌那不渝的脸色，方明阳也安心了不少。看着严灿红着的鼻子，他有些心虚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转身往一旁的黑色真皮沙发一坐，拿起杂志看了起来。 严灿拿过被方明阳喝光了的杯子，动手给自己泡了杯茶，笑道：“不过去看看？就不怕他们干了什么坏事？” 方明阳很是认真的看着杂志上的香车美人，头也不抬的道：“看什么？反正现在也不能阻止什么，眼不看为净。” “哈哈！”严灿乐了。这个时候敲门声却响起，尚凌那个声音甜美的秘书在门外轻声道：“方助理，总裁找你呢。” “嗯？”方明阳抬起头，严灿戏谑的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公找上门来了！” 方明阳忍不住脸上一红，手一扬将杂志狠狠的摔给他，笑骂了声跑了出去。严灿接过杂志，依旧笑着，看着方明阳背影的眼睛，却有些许隐藏得很好的伤感。 方明阳敲了敲门，尚凌的声音很快响起。他推门走了进去，那女人不在。 他笑道：“总裁夫人走了？” 尚凌在电脑前打着字，也不看他，只是沉声道：“什么总裁夫人？干活！” 不悦的声音让方明阳觉得心里终于舒服了。他乖乖关了门，在一旁的办公桌坐下，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 资料都是请假的总裁助理留下的。虽然半途接手有些忙乱，但方明阳好歹是副总的助理，对尚凌手下的工程也都很清楚熟悉，接起手来很快。没几天成绩便出来了，比之之前的那位做得更好更快，这点倒是让尚凌满意极了。不过满意归满意，麻烦还是得找的。他将方明阳整理上去的文件胡乱翻了翻，又扔到了桌子上，抬高声音骂道：“你是怎么整理的，乱七八糟一片！” 方明阳从手中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向又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文案。叹息了声，起身走上前。按顺序再给他整理好，恭敬的双手托着，交给他。 尚凌这是在刁难他，方明阳清楚得很。最初也和他辩过。但是最后都是他惨败。想到这方明阳忍不住一笑，他从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会是这么的无赖。每次辩论到最后，他辩论不过了就耍赖…… 方明阳良好的态度让尚凌满意，他再次接过，耐心的翻了翻，抬起头来问道：“这次的楼盘都开盘了吧？” 方明阳返回自己的办公桌抽出了一张表，递给尚凌，道：“南阳那一片的商品房今天都已经上市，盈利如何今晚估计就有答案。” “嗯。”尚凌接过那张表，看着上面的信息，淡淡应了声这才道：“这次收市后，给下面职工放假三天。晚上去汉源酒店庆祝一下。” 方明阳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转身便下去将消息传达下去，引来了一阵欢呼。 这次加班加点的，也还真的有点累了。好在尚信对待职工的制度，一向宽容，偶尔需要加班，也都会给予相当高的补偿。这才能一直保持高质量工作。 晚上汉源酒店，满满的几大桌子都是一片欢呼声，尚信旗下的商品房最是抢手，这次估计和往常一样，三天后便能收市，也就是说，在工作三天便能放个大假。这让他们怎么会不高兴？ 底下的职工一张桌，而另一张桌，则是尚凌和严灿等几个老大一张。本来方明阳是没资格凑上去，但这次尚凌却意外的让他做了下来。这让方明阳惊喜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尚凌所做的事情，都让他感到奇怪。突然的升职和刻意的刁难让他做总是忍不住猜测尚凌是否知道了那晚的事情。然而，尚凌的沉默不说一句，让他总是心存侥幸。尚凌对他时好时差的态度，让他迷茫了。 严灿却没有想那么多，尚凌对他热情的态度，在严灿看来，只是让他以为方明阳和尚凌这一阵子的相处，让尚凌渐渐开始接近他了。他笑道：“尚总，现在知道明阳的重要了吧？明阳的工作可是非常迅速有质量的。” 尚凌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方明阳。而方明阳表现得就像一个拘束的小员工一般，只是笑。徐工程师打趣道：“尚总啊，你将副总的人给挖了，这个月副总可忙多了啊，把那小秘书给心疼的，又是煲汤又是点心的，连助理的工作都兼职做了。” 这下，尚凌和方明阳都看向了他，齐齐笑道：“有戏？” 说出口，两人都楞了一下，尚凌看向方明阳抿了抿嘴，方明阳笑了笑，低头专心吃饭。严灿看着他们，嗤笑道：“有啥戏？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严灿的话带着点点的伤感。方明阳明白，严灿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娶老婆的了，他和他一样，都是纯gay，连双性恋都算不上。这辈子除了男人能满足他们之外，没有人能满足得了他们。 严灿的目光让方明阳忍不住想要躲闪，严灿却没有理他，只是对着尚凌道：“尚总何时将方助理还给我？你的那个助理请了这么久的假，也该回来了吧？” 方明阳看向尚凌，尚凌笑道：“小张已经回来了，不过我打算将他调往外地，他家人都在那边，去那边好些。你这个就让给我用吧。下面那些人你随便挑，或者再招聘一个也可以。” 严灿夸张叫道：“没这理儿，你抢我的人！” 尚凌笑笑，看着方明阳。方明阳也笑，心里却更摸不清尚凌。正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对着座位上的人歉意的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承斌？” “是我。”手机那边响起一个声音，带着魅惑和磁性：“最近很忙？你好久没过来了，那群小子都想着你呢。” 方明阳咧嘴笑了：“最近一直加班，没时间。怎么，堂堂林大老板满足不了自己的手下么？” 林承斌在电话那头笑骂：“你小子，论吸引力还有谁能比得上你？” “哈哈……”方明阳笑，对着他道：“你告诉那帮小子，大爷我三天后过去，让他们准备好了等我。” “行！”林承斌满意的答道，却突的沉声道：“我也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方明阳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话，不一会又笑着聊了一会，担心让尚凌他们久等，便匆匆挂了电话。转身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在走廊碰到了出来上洗手间的尚凌。方明阳正有些意外，尚凌却问道：“林承斌？” 方明阳一愣，奇怪尚凌怎么知道这个人，也奇怪他怎么知道是谁打来的。尚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道：“林承斌的酒店是尚信旗下的装修公司接手的，那是个gay吧。” 方明阳脸色一变，皱了皱眉。尚凌却勾唇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方明阳摸不清尚凌的做法，皱着眉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回去了。 那事过后，尚凌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三天很快便过去。这次的成绩也一如他们之前的预算，照样大盈利。收市后紧接着便是三天的放假。 当天晚上，方明阳便开着他的那辆奥迪，慢慢的向林承斌的gay吧开去。 林承斌是他早年刚知道自己性向不同后认识的。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但也不过是个可以聊天散散心的朋友而已，一直也算不得上深交，不过林承斌的gay吧他倒是去得濒繁，周末什么的常常去散心。 酒林gay吧在整个云阳当地，也算是一家资质名气不错的酒吧了。每到夜晚，酒吧便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暗色的幻灯和激情的音乐让人也都开放了起来。沉郁的心情瞬间挥洒而去，整个人在激情的音乐下，似乎可以得到重生一般，忍不住亢奋了起来。 方明阳一入酒吧，便有熟识的小弟跑过来，笑嘻嘻道：“方先生终于来了？您的厢房我们都给你留着呢！” 方明阳拍拍他的肩膀，也笑道：“你们老板呢？” 第四章：被跟踪了 那小弟也是个活溜的，立马便嬉笑着回答：“老板已经在厢房中等着了，方先生的酒老板已经让小于调好了，正温着呢……” 方明阳笑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他常在的那个厢房走去。 推开门，果然林承斌已经等在了里面，见他来了，林承斌扬起那帅气的脸，笑道：“终于到了？” 方明阳在他旁边坐下，慵懒的靠着椅背看向窗外，云阳的夜，总是特别的宁静却也寂静。哪怕外面的嘈杂，也不能感染半分。他微微笑道：“还是你这里舒服。今天生意挺不错的，你这老板不用出去么？” 林承斌将酒递给他：“方先生好不容易光临小店，我这个当老板的，不陪着怎么行？” 方明阳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笑道：“林老板真是说笑了……唉，还是小于调的酒最好喝！” “喜欢？那就常来。”林承斌也喝了口酒，问道：“你不是要追你的老总？怎么样，到手了没？” 这话问到了方明阳的愁处，方明阳看着那黑沉寂静的夜，摇了摇头：“他极度的痛恨同性恋，我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林承斌明白的点点头：“你就是守着他久了，反而畏首畏脚的。大胆的去追求，或许会好些。” “大胆的去追求？”方明阳苦笑了声，一双乌黑深邃的眼渐渐变得迷茫：“你说得对，我是怕了。从小学初中起，我就一直追着他跑，他考第一，我也一定要考第一。可是渐渐的，这份一个人的追逐，就变味了。我已经习惯了跟在他身边，我怕啊，我怕哪天他不再让我跟着，我该怎么办？”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就开始灌，直到溢出来的酒，洒在了衣领上，他才有些清醒过来。看向林承斌，他道：“或许你说得对，这样畏首畏尾我即便是跟着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他。或许豁出去了，我还有一点的可能。” 林承斌笑笑，继续给他添酒：“你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或许那个人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呢？是个男人，他都是有同性恋潜质的，双性恋永远比异性恋多得多，只是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方明阳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不过很中听。他咧嘴笑笑，道：“说的不错！干！！” 跟在他身边也有一个月了，或许，他真该动手了。不动手争一争，这不是他的性子。 放假三天，方明阳除了去了一趟gay吧，其他时间便躲在了家中，制定他的追求计划。一张大大的表格安排出来，却又很快被他废掉。当废掉了十多张后，他终于还是扔下了笔。 方明阳，你又不是女人，学那些个女儿家家弄这些做什么？ 方明阳，不要急！承斌说得对，你就是太重视了，才会遇到这些事情就混乱。 唉……还是随机应变吧。 这么想着，方明阳将桌面上的纸张尽数扔了，倒在了床上开始休息。 回到了公司，又是一番激烈的竞争。尚信现在手中有两个正在进行的工程。此刻楼盘正在开建，正是最清闲的时候。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尚信公司一干员工开完会后，便准备再次投标。选中地盘后，准备竞标的工作是大量而艰难的。新工程的竞标让方明阳和尚凌都投入到了大量的工作中。 尚凌是属于那种一工作便连吃饭睡觉都忘了的那种人。一开始员工不习惯，还有跟着加班加点的。当现在公司的，大量的职工都是老员工了。早已习惯了尚凌的工作方式，也不再拘束，到了下班点，一个个都走得干干净净。留下的也就尚凌严灿几个而已。 当然，方明阳不可能走，因为他要追尚凌。 方明阳拿着刚刚让快餐店送来的套餐，看了眼正拿着对方公司的资料在查看的尚凌，还是走上前去，将套餐放在了尚凌面前：“尚总，先休息一下，吃了晚饭再干活吧？” 尚凌被方明阳这么一叫，转过头来，先是看了眼桌面上的快餐盒，这才看了看窗外。揉揉眉心惊讶道：“这么晚了啊？” 似乎真觉得饿了，他拿起套餐，快速的吃了几口，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同样捧着快餐盒的方明阳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方明阳自快餐盒中抬起头，敛了敛深邃的眸子，努力露出最适合的一个微笑，道：“尚总还没走，小的怎么能走？” 吃的油油的嘴唇咧嘴露出的微笑，映着夕阳让尚凌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这才冷哼一声：“狗腿子！不是已经打定注意当一个助理就好么？现在你已经是助理了，不用巴结我。” 方明阳将捧在手中的快餐盒放在了桌子上，志气高昂道：“可是我也说了，要当一个顶得上总经理的助理！” 尚凌心里鄙视着，本想不再理会他，但看着方明阳亢奋的神色，却还是忍不住嗤笑：“你觉得可能么？要是总经理的职位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可以取代的，那还要花那么多的钱请总经理做什么？” 方明阳扬了扬下巴，道：“或许别人做不到，我就不一定了。” 尚凌埋头吃饭，冷笑了声，不再理他。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和他辩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见尚凌没有回答，方明阳也不丧气，埋头吃饭。 尚凌吃完，擦了擦嘴角，对着方明阳叫道：“过来将这里收拾一下，我还得工作。” 方明阳还在啃着排骨，一听他这么说，惊讶的长大了眼睛，唇瓣油红发亮引人遐思。尚凌勾唇挑衅的笑道：“不是立志要做一个最称职的助理么？让总裁方便工作也是一个吧？” 方明阳恨恨的吐出骨头，睁大了眼睛辩驳道：“我说的是超越总经理吧？难道总经理就是来给总裁扔快餐盒的？” 尚总裁闲闲的靠在椅背上，架起脚抖了抖，一脸痞子的模样对着方明阳挑眉：“可惜你不是总经理，你不过是个助理，在秘书不在的情况下，助理为总裁扔快餐盒天经地义。” 方明阳恨的牙痒痒，却又辩不过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起快餐盒。方明阳的模样本就带着点稚气，唇红齿白的。平时有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睛帮衬着，还能稍显成熟一点，这时候一生气，唯一的那点深沉化为了怒火，配上紧抿着的红唇，没有让他变得凶狠，倒是让他变得更加可爱了点，像个小孩子在生闷气那般。 尚凌抖着脚，更加的乐不可支了。 兴奋完，他转动着办公椅，再次回到了工作中。然而，却怎么也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入神的工作。心，似乎变得浮躁了，总是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看向方明阳。 是他太可疑了。尚凌这么对自己道。这次方明阳会这么积极的留下来，看来是沉不住起了。 尚凌冷笑了声，勾起了嘴角，看向低头查看资料的列表，敛了敛眸。那边，方明阳却突然起身，拿着列表一脸兴奋的走向尚凌。 尚凌神色一敛，又是往日的那般严肃。方明阳笑道：“这几块地最好！” 尚凌低头看向方明阳递过来的资料，久久之后突然一阵心悚，他居然就这么一直盯着方明阳的手，入了神。 看来，他不能在留着他了。 方明阳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这些天他却总能感到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盯着他，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惊悚和凉意。就在竞标的前一天，他终于在公司的茶水间，将人堵住。 方明阳是来倒水的，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目光依稀很熟悉。他若无其事的倒水，却在那人躲在门后的时候，将人截住。 “元秘书。”方明阳笑，笑容却渐渐变得森冷：“他就这么不相信我？” 尚凌的小秘书有些惊慌的辩解道：“方助理说些什么呢？我是来倒水的。” 很好的借口，可惜小秘书太过于紧张，已经不打自招了。方明阳盯着她的手：“是吗？那元秘书的杯子呢？” 小秘书惊讶的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方明阳退后一步，让了让身子：“你走吧，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小秘书张大着眼睛，看着方明阳端着杯子走远。 在知道被人跟踪盯梢的时候，方明阳隐约已经明白是谁。但却一直心存希望。可惜这点希望在见到她的时候，已经破碎，成了一地的渣渣。为什么要叫人跟踪他？他到底怀疑他什么了？ 方明阳不动，眉头皱得死紧，却还是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很快，竞标的失败，让他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当他一脸阴沉的将一叠资料往他头上砸，当他完全不顾严灿在一旁阻止的辱骂他，当他咬牙切齿的阴笑，说出一个公司名的时候，他真的震惊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怀疑他。 方兴房地产公司。 方明阳父亲一手经营起来的中型公司。原来一切的怀疑，都来自这个。 方明阳苦笑，然而看着尚凌阴狠冷厉的脸色，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不会是以为，他是卧底？ 第五章：不是卧底 尚凌确实很愤怒，让他这么气愤的，不止是因为竞标的失败，不止是因为方明阳的“背叛”，更让他生气的，是方明阳的一直不认错和严灿一直为方明阳说话，不承认方明阳是卧底的态度！ 他望向严灿，严灿却正一脸关心的看着方明阳，方明阳也正无措的看着严灿。两人“痴痴”的对望让尚凌莫名的一阵火大，冷哼着道：“你们看够了吗？” 两人登时看向尚凌，方明阳道：“副总先出去一下吧。” 严灿看着方明阳不怎么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怎么没有想到呢？他早该想到以尚凌这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先去查方明阳的。只是方明阳，怎么会是方裕兴的儿子？ 但方明阳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否认。 方明阳只是盯着尚凌。冷硬倔强的气质被那一双带着伤感的眼睛和娃娃脸般带着稚气的脸破坏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尚凌居然还有心情觉得，方明阳根本不适合这个表情。然而当方明阳抿紧嘴的时候，却还是让人觉得他倔强的引人心疼。 尚凌动了动，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去，这才道：“死不承认？如果我将你盗窃公司资料这一件事报上去，不管你会不会被处罚，我想你们方兴，只怕也该臭了吧？” 方明阳继续盯着尚凌，眼里一丝怒火在嗞嗞的疯长：“我说了我没有。这次竞标，方兴根本没参与！” 可惜尚凌不信：“凭你是方裕兴的独生子，方兴公司将来肯定是你的。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公司准备当个老总，反而来尚信做个小小的助理？” 方明阳的身份，正是尚凌不得不怀疑他的地方。一家不小于他的公司的准总裁跑来他这里当助理？笑话！尚凌内心嗤笑，看着方明阳。 方明阳却在这时突然灭了怒火。突然上前一步，倾身在尚凌耳旁低低笑了笑。气息喷薄再尚凌的耳畔，让尚凌忍不住一颤。方明阳的动作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方明阳低沉而缠绵的声音响起：“若我说我是为了你呢？” 尚凌猛然后退，狠狠的擦了擦耳边，怒道：“恶心！这借口你也找得出！！” 方明阳皱眉，尚凌却见他如同世间最污秽的秽物，又是匆匆后退了几步，这才骂道：“恶心的同性恋！真脏，给我滚！” 方明阳脸色瞬间难看了，他转身匆匆出了门：“三日后我会将偷窃资料的内贼揪出！” 尚凌呆了呆，又狠狠的擦了擦脸。对同性恋，他早已是由身心到外表彻彻底底的恐惧。这些天的相处，他虽然一直怀疑方明阳，但方明阳正常如同常人的举动却总是让他忘记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尚凌突然又皱了皱眉，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会是一个同性恋。 似乎方明阳那炙热的呼吸还未散去，尚凌只觉得那温热得就要将人灼伤的气息，正在缓缓的侵蚀他的耳朵。他再次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擦了擦耳朵。方明阳那低沉的让人颤抖的话，却恍如恶鬼般，再次徐徐响起：“若我说我是为了你呢？” 若我说我是为了你呢…… 尚凌烦躁的摇了摇头，那一声声低语却纠缠不息。他最终暴跳而起，忍不住咒骂：“他妈的，恶心的同性恋，见鬼了！” 方明阳出了门，便见到担忧的等着他的严灿。见着严灿迎了上来，他忍不住扯开一抹笑。 严灿也笑，笑得很难看的道：“笑不出就不要笑了，难看死了。” 方明阳还是笑，笑容却少了几分苦意，多了一丝感动：“你知不知道，你笑得也很难看。” 严灿嘿嘿的又笑了，两人拐入他的办公室，严灿这才道：“怎么样了？” 方明阳疲惫的狠狠叹了口气：“还未出师，计划便以落空……” 严灿看着他，方明阳又道：“我和他打赌，三天内揪出正真的内贼。” “你真是方裕兴的儿子？”严灿盯紧了他。方明阳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这个身份很不适合在这里提起，我就……” 严灿拍了拍他的肩膀，嗤笑道：“我就说，你不可能是一般人。” 方明阳入尚信一年多，除了当一个小小助理之外，也帮衬过严灿多次，其中提出的计策很多根本就不是一个助理能想出来的。然而方明阳除了看上尚凌这点之外，行事一向磊落。这让严灿多次的怀疑变成了信任。没想到方明阳还真有个了不起的身份。 方明阳现在没心情提这些，笑了笑后便没再多说。只是问道：“这次你看谁最有可能出卖尚信？” 严灿也严肃了起来，分析道：“尚凌一向多疑，竞争投标这些资料能知道的人根本不多。除了你我外，便是徐工程师。不过，老徐那个人，根本不会出卖尚信。” 方明阳沉吟了片刻道：“不，还有两个人。”说着，四下看了看，这才道：“元秘书和你家小秘。” “你怀疑她们？” “不，我只是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方明阳摊了摊手。 严灿笑道：“这么说还有一个人。前些天人手不够，我在下面找了个人做帮手。不过，他应该没机会看到那些资料才是。” 方明阳沉默了。跟严灿要了那人的资料。看了看，确定真是一清二白，这才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严灿了解他这是在想事情，也不打扰。推门走了出去。 那边尚凌也在想事情。他推开门的时候，尚凌也靠在椅背上，状似发呆。严灿故意将脚步声放大，他这才懒懒的转头，看向他。 “这次投标不成，你打算怎么办？” 尚凌耸耸肩：“换个地方再投。” “方明阳不会偷窃资料的，他没有动机。方兴根本无需用这等下三滥手段。” 尚凌淡淡道：“我知道，我一直防着他，到他手的资料，都是废弃的，他也没机会下手。” 严灿睁大了眼睛，有些怒气。尚凌却无视他的怒气继续道：“本来我是怀疑他的，但现在想通了，方家少爷根本无需用色相来偷窃资料和信息。何况要来，也该让个女人来，成功率大些。” 严灿有些气馁：“所以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不必为他说好话，你这是在惩罚他？” 尚凌冷笑：“知道我最恶心同性恋还敢动我？” “那天你知道？” “哼，我中的是催情药，不是迷药！” 严灿回去的时候，方明阳已经走了。 方明阳走得很仓促。他在跟踪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就在刚刚迷迷糊糊间，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从竞标会场回来的时候，尚凌曾大怒的将手里的投标书砸在自己的头上。他接过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其中的信息。 那信息和他接手的不一样。也就是，早在自己被跟踪的时候，他拿到的资料，就已经被尚凌换了。他记得严灿和徐总工程师的文案，都是很凑巧的让元秘书代拿上来的。 元秘书是个挺迷糊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方明阳发现她在跟踪他。否则这一次也不会这么不小心的让方明阳顺利跟踪。 方明阳看着元秘书和一个背影很熟悉的人走近了咖啡厅。等着两人落座后，他也走了进去，在她们背后坐下。前面，元秘书的声音响起，不大声，却正好可以让有心注意的方明阳听到。 “裴小姐，事情已经成功，你答应的东西也该给我了吧？” 裴小姐？方明阳皱了皱眉头。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接着，一声熟悉的声音便响起了来。 “元秘书这么着急做什么？事情现在只完成了一半吧？” “什么只完成了一半？你要这次公司投标的信息，我已经都给你了！” “可是现在方明阳却还在公司里，而我那边的公司也没有成功竞标不是么？” “你……”元秘书急得咬牙：“尚总本来就不信任方助理，他迟早要被抄！再说你那边的公司我又不能控制，你要公司的资料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钱我迟早会给，你有急什么？” 方明阳很好奇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人。但明白多留下去迟早会被发现。既然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手。他关掉录音，转身离开。 裴氏是云阳的富商，并没有什么房地产公司吧？旗下唯一的一家和房地产有关的公司也只是一家装饰公司。这次土地竞标，他们凑什么热闹？ 难道他们打算开始往房地产市场投资？那么，她针对他陷害他又是为什么？他似乎没得罪过她吗？ 方明阳再三思索，还是肯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她，虽然讨厌过她。 方明阳没有立刻将录音交给尚凌，而是开始注意起裴玲玲和元秘书。 裴玲玲依然态度高傲，声音嗲嗲的对着方明阳笑得灿烂，倒是元秘书心虚，一见到方明阳便低着头，声音细细绵绵，像是紧张得要晕过去一样。这也让方明阳从心里佩服了一阵裴玲玲的心里素质和心态的强度。 他眯着眼笑着，来来回回的盯着裴玲玲。若非知道方明阳是个gay，尚凌只怕得当心被人戴绿帽了。 第六章：你是好人 他眯着眼笑着，来来回回的盯着裴玲玲。若非知道方明阳是个gay，尚凌只怕得当心被人戴绿帽了。倒是裴玲玲心态很好的对方明阳笑了笑，嗲声道：“方助理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凌，你看嘛！” 方明阳低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见着元秘书离开，也转身离开，跟了上去。 反正现在他身份已经挑明，倒是无需留在尚凌身旁继续当个助理。 元秘书走得很匆忙。 还是茶水间，方明阳嗤笑，看来茶水间真是个很适合聊天的地方。元秘书拉住个男人，神色紧张的四下看了看，附在男人身上低声说起话来。男人方明阳正好认识，严灿的新助理，姓林。 一个刚来不久的职工。 “那女人不肯给钱？”林助理皱了皱眉头。问出了方明阳很想问的问题：“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着想要对付方明阳吗？” 元秘书摇头：“问过，她不肯说，只说是私人恩怨。” 方明阳郁闷了，他似乎没有得罪过裴玲玲。不会是那次他代替裴玲玲被尚凌上了的事？方明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那次他自信自己躲得很好，裴玲玲没道理知道。 这么想着，那边林助理笑道：“不会是方明阳盯上了她的美色？不会吧？方明阳看着也是个正人君子，若真要说，我倒是很怀疑是不是那女人色诱不成，反而恼羞成怒。”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开始思考是不是裴玲玲真有过暗示什么，他不知道没有回应的地方…… 元秘书也笑了，却忧心忡忡道：“别说这些了，她不肯给钱，你说怎么办啊？我妈的手术再不做就……” 一句话让方明阳忍不住倾身看去。小秘书急得发慌，林助理安慰道：“别急，她不是个缺钱的人，钱一定会给的，你给她暗示，若她不给，你就揭穿她让你偷盗资料一事。” “不行……” “没事，你最多被炒，但是那女人明显还有许多目地没达到，若是就这么尚裴两家反目，只怕是那女人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孰轻孰重，她分得清。好了，听我的没错，放心。我出来的已经够久了，先回去了。” 方明阳早已经远远走开。在见到林助理出来之后，这才拿着杯子晃悠悠的装作要去倒水。见着林助理还笑着问了声好。林助理也客气的回了，远远走开。这是方明阳才推开了茶水间的门，正好见到元秘书正惊慌失措的拭泪。 “元秘书。”方明阳笑着给自己装了杯水，茶杯里很快散发出茶香。很明显他不想立刻离开。见元秘书正紧张着想要离开，开口叫道：“元秘书请留步。” 元秘书哆嗦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却不敢回头，呆呆的站着。 方明阳心里不禁暗叹：“这就是小女人和那些狐狸精的区别。”这么想着，他还是笑道：“元秘书不要紧张，就是有点东西想给元秘书看看。” 元秘书好奇回头，却见方明阳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而后一段很小声却仍然辨别的出音色和内容的录音响了起来。元秘书脑子里只觉得一阵天雷响起，而后整个茶水间就剩下录音的内容。 “方……方助理！”元秘书红着眼睛，哆嗦着叫了声。咬着唇害怕得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重复着启唇咬唇的动作。 方明阳温柔的笑了笑，弯着一双眼睛，内里看不出什么温度，却还算不上寒如严冬。但元秘书还是惊恐的张大这眼睛。方明阳眼中的寒度又收了收，这才淡淡开口道：“你和林助理的对话，我也都听见了。既然付出了努力，就要得到应有的回报你说对吧？”他又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小秘书，眼神冷了冷，引来了一阵颤抖，这才又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逼人干活却不给报酬了。既然元秘书想要讨回酬金，是不是得有个把柄握在手中，以此威胁？否则就裴玲玲那聪明的女人，你以为一句威胁她就会听你的？” 元秘书紧张得发抖，哆哆嗦嗦的问道：“方，方助理想要做什么？” 方明阳扬了扬手机：“我把这段话发给你，你放给裴玲玲听，别说是我给你的，就说是上次你们聊天的时候你录的。” 元秘书早已经没了思考能力，方明阳这么一说，她马上点头，掏出手机，打开了蓝牙。 方明阳将录音传给她：“你告诉她，这段录音已经交给了你最好的朋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这段录音就会立刻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里。” 元秘书看着他，他温柔笑笑：“威胁的话虽然俗气，却是见效最快最灵的。” 小秘书似懂非懂的点头，方明阳拿起茶杯吹了吹，慢慢喝了口茶，悠哉的走了出去：“拿到了钱和我说一声，早日将你妈的病治好。下次这等事情别再做了，小心被人利用了也不知。对了，别怪我挑拨离间，姓林的那小子，也不是好人。” 小秘书愣愣的点头，看着方明阳离开。感动的泪光一点点的溢出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手机，红唇动了动，对着方明阳叫道：“方助理，你是个好人，我，我对不起你！” 方明阳忍不住动了动嘴角，轻轻勾起。他是个好人么？不算吧。只不是不想看到一个单纯的女人被那狐狸精祸害罢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便得到元秘书兴奋的带来的消息，说是裴玲玲已经将钱打到她的账户上了，她妈妈有钱做手术了。方明阳也淡淡笑了笑，算是回应，趁着裴玲玲也在的时候，他将U盘递给了尚凌，嗤笑道：“尚总，我已经将正真的内贼找了出来。一共两个人，一个是你家单纯的小秘书，还有一个……” 尚凌挑眉看向他，他却看向了裴玲玲。裴玲玲掩嘴笑道：“还有一个呢？” 方明阳也笑，挑眉看向裴玲玲：“还有一个，便是裴小姐你了。” 裴玲玲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笑道：“方助理这笑话，倒是有趣了。” “难道他说的不对么？”尚凌突然阴恻恻开口，看向了裴玲玲。那阴鹫的一眼，让裴玲玲的笑声戛然而止。 见着裴玲玲瞬间苍白的脸和尚凌带着嘲讽的眼神，莫名的，方明阳的心情大好，可谓是兴奋极了。他又将U盘向尚凌递了递，看着脸色铁青的裴玲玲，挑衅一笑。 尚凌嘴角勾着，将U盘插入电脑，打开录音，一段小声却清晰的录音传了出来。方明阳看着裴玲玲渐渐愠怒的神色，含笑道：“裴小姐无需生气，这段录音，是我录的。” 裴玲玲脸色铁青，方明阳幽幽道：“我很好奇，貌似我没有得罪过裴小姐吧？为什么裴小姐非要赶走我呢？” 裴玲玲脸色更加难看了，见尚凌也看向她，她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猛地，她指着方明阳竭斯底里叫道：“你还好意思问，一个恶心的基佬，天天狐狸精似的到处勾引男人，恶心！下流！！” “我到处勾引男人？”方明阳眯起眼睛，阴恻恻看着裴玲玲。 虽然方明阳有着一张娃娃脸，奈何他的眼睛特别的黑呦深邃，真怒起来，震慑人还是足够的。裴玲玲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挣扎什么，突然，她睁大眼睛，怒视着尚凌，一指方明阳，喝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倒是说啊！！” 一个女人真想胡扯撒泼起来，即使是一个平日举止优雅贤淑的富家小姐，破坏力也远非是一个男人能比的。裴玲玲又是哭又是闹的，趴在尚凌身上怎么也不下来。这让尚凌和方明阳一时无措了起来。 终于，在忍耐达到一定的顶端是，便是一向自问对女人斯文到底的尚凌尚大总裁，也忍不住对着裴玲玲大喝了。他用力将裴玲玲从身上拖了下来，一指门口，喝道：“你先给我出去，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裴玲玲哭得梨花带雨，见着尚凌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如何，只能一边擦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出去，顺带着关上门。 方明阳戏谑的笑，看了看被关上的门，道：“你信她说的？” 尚凌冷笑：“不信，我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有钱的，拿得出手可以炫耀的男人，还没重要到这个地步。” 方明阳对上尚凌的眼睛，一丝愠怒喷薄而出：“你一早就怀疑她？” “没有。我也想不通裴家有什么公司可以用来争夺这一片土地。”尚凌摊手，表示无辜。 方明阳没心情和他谈论别的女人，上前一步盯着他道：“现在可以证明我对你的土地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吧？” 尚凌痞痞一笑：“可以，不过我还是该告诉你，我对基佬，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方明阳露齿一笑：“没关系，我会让你对我感兴趣的。” 唇红齿白的一笑让尚凌愣了愣，挑了挑眉，他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一年的努力到现在可谓是一点收获也没，不过方明阳倒是不觉得可惜，他直起身，拿回了U盘，这才对着尚凌自信一笑：“既然话也说开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见，不要太想我！” 第七章：互相竞争 方兴地产并不会比尚信小多少。如果说尚信是整个云阳最大最全面的房地产公司，那么方兴可以说是一家可以和尚信一比的地产公司。一直以来，尚信和方兴便是市场上的竞争对手。 两家都是云阳房地产上最大的头头，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什么房地产上的事情，尚信和方兴便是人们口中谈论和对比的对像。而事实上，双方的竞争也确实强烈。特别是自从方裕兴的儿子方明阳进入公司工作以后，方兴的动作更是濒繁了起来，而且很明显都是冲着尚信而去。方明阳一接手，便在尚信手底下夺下了数个项目。市场上更有传闻说，方兴打算和尚信一争这云阳龙头老大一位。 方明阳是不是真就这么打算？尚凌和严灿也很想知道。 其实严灿还有些怀疑，但尚凌却似乎已经认定了方明阳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几个月来，方兴已经夺去了我们三个项目了。”他看向严灿，低沉的声音很明显是在说明，不能在退步下去了。可惜，严灿一见到方明阳，就手软。 尚凌显然对严灿的为人很清楚，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无奈道：“明天的竞标会上，我去。” 不管如何，方兴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而在尚信潜伏了一年的方明阳凭着对尚信的熟悉，更是让尚凌不得不防。 带着这样的心情，尚凌第二天果然在竞标会上看到了方明阳。 方明阳从回到方家之后，便被老爸塞到了公司成了总经理。本来方裕兴还不放心方明阳会老实工作。那料方明阳一接手便像是铆足了劲子狠干一般，短短几个月便为方兴拿下了三个项目。 其实方兴倒也不差生意，方明阳这几个月不眠不休的工作劲虽然让方裕兴感到了欣慰，但却心疼坏了方明阳的老妈。 方裕兴能在短短几十年将方兴打拼到这个份上，自然是不傻的。方明阳这几个月专门对着尚信干，他怎么会看不出？但方裕兴也是个怪脾气的。他谁都看得顺眼，对谁都能手下留情，但偏偏就看尚信不顺眼了。或者说是看尚凌的老子不顺眼。从小就总是那方明阳和尚凌比，现在儿子对着尚凌干，他更感欣慰了。只要无伤大雅，自家儿子不吃亏，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止如此，方裕兴在儿子从尚凌手中项目抢来的时候，他还会赞赏的重重拍着儿子的肩膀，欣喜的送上表扬！ 方明阳瘦了。 这是尚凌在会场上见到方明阳时的第一个反应。方明阳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从手中的资料上抬起了头来。黝黑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却又淡淡的低下头。没有了往日见到他时，微露欣喜的目光。 他变了，似乎当上了总经理，更加的成熟有气质了。 尚凌忍不住在心里评价一番。而后才发现自己正盯着人家发呆，恨恨瞪着毫不理会他的方明阳，忍不住暗骂：“狐媚子！”而后，在新助理的引导下，找了个位子坐下。 方明阳低着头看他先前准备的备份投标书，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或者所有人都以为他正认真的看着投标书，可是他的余光，却在尚凌的身上，连尚凌盯着他发愣，他都知道，并且心中暗喜。 不是不喜欢他吗？他就要让他时时刻刻注意到他，并且忘不了他。 这么一番折腾，竞标会已经开始了。照样是广告部主任啰嗦的宣布竞标规则，而后便是招标主持人和甲方开始主次招标竞标。这次的项目并不是很大，来的人也多了些。竞争对手却不多。 或许是见到了方明阳和尚凌两人，这次的会场并没有往日来的有生气。毕竟有尚凌和方明阳两人在，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抢。但既然都来了，他们也不想失去夺下这个项目的机会。于是竞价报价一开始就非常的低。 方明阳和尚凌一开始都保持沉默，任由他们报完价后，尚凌才淡淡的报出他想要的价格。这已经是最低的一个价格，想必方明阳不会再降低价码了。尚凌心在滴血，却还是挑衅的看向方明阳。 哪知方明阳却连看也不看他，只是淡定的报出一个比尚凌还低的价码。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方明阳，会场一片安静。 价因为竞争已经压得很低，他们没有想到方明阳还会压到这个几乎亏空的地步。 尚凌看向方明阳的目光，已经由挑衅变成不可置信。哪知方明阳却转过头，对他露出了带着挑衅的微笑。 尚凌这才终于明白，之前根本不是严灿故意让给方明阳，而是方明阳真的太疯狂。他冷哼，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等着招标主持人和甲方商讨完宣布结果。 其实这个结果已经不必再商讨，很明显这次甲方选择方明阳肯定稳赚。然而在半个小时后，甲方却宣布了一个意料不到的结果。这次他不选方明阳，也不选尚凌，反而找了一个中型的承包商。 很意外，尚凌挑眉看向方明阳，似乎在讽笑他。方明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什么也不说，径直走了。 连理都懒得理他了？尚凌呆呆的望着方明阳消瘦的背影。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后来有人问了那个甲方，当初方明阳的报价是最低的，为何却选择了别人？那时候甲方说：“现在谁都知道尚信和方兴在闹别扭，我哪敢将工程给他们包？给了一个不是得罪了另一个？” 方明阳和尚凌两人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都沉了脸。他们只是在赌气闹别扭么？ 虽然两人都没有得到项目，但凭着他们此刻手中的项目，也还是云阳数一数二的承包商。而经过方明阳的努力，这个时候的方兴，确实有隐隐压过尚信的风头。 此刻方明阳手中最大的项目就在尚信某个很大的项目旁边。 那是一个游乐场，而对面不远处在建的，便是尚信的项目，一个不小的小区。这个小区之前是个老旧的两层楼小区，尚信拿下它的时候，方明阳才刚刚进入尚信，信心十足的准备追求尚凌。现在小区已经全数推翻，重新开建成数十层楼高的商品楼。而他方明阳也从尚信出来，争取拿下了它旁边的一块地，准备开建一家小型游乐场。 商品楼项目是尚信擅长的项目，而方兴最擅长的，还是游乐场等娱乐型项目。方明阳刚一接手方兴便能在尚信手中争夺高价拿下这个项目，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一开始是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和某种报复心理拿下这个项目的。但其实开建期间，像方明阳和尚凌这种老大级别的大人物，根本无需天天跟在项目旁监督的。于是理所当然的，方明阳和尚凌根本就不曾在这个地方碰过面。 但是今天很巧。 真的很巧，方明阳的车刚一开入这里的时候，尚凌的车便尾随着拐入了旁边的工地里。两人的工地挨得近，用的是同一个停车场，当方明阳停好车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尚凌从车里走了出来，一时有些意外。 尚凌也很是意外，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方明阳嗤笑：“呦，方总啊。” 方明阳也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很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走过去伸出手：“尚总这是来视察工地的进展？看你这工地，再过几个月也要收工了吧？” 方明阳用的是职场上的客套话，他要客套，尚凌也随他，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也笑：“是啊，还有几个月，这小小的一处地方一用就两年多，实在是慢了，倒是方总的项目进展很快啊，也差不多可以收工了吗？” “哪里哪里，一处小小的游乐场，哪里比得上尚总的商品楼小区？” 尚凌脸色有点不爽了，他笑道：“不小了，一处游乐场加上一座娱乐城很是不错了，到时候的盈利可不比我这个小小的商品小区啊。” 尚凌不渝的脸色让方明阳得意了，当初尚凌对这项工程可是志在必得啊。现在他的工程就在尚凌的工程旁火热开工，难怪尚凌介意如此。他越是介意，方明阳就越是得意。他笑道：“哪里哪里，不过说到盈利，当初方兴也正是看中了尚总这片商品楼小区，想着可以就进建一处游乐场……” 尚凌还是淡淡的笑着，但了解他的方明阳自是明白这个时候的尚凌，肯定是恨得牙痒痒了。于是他乐得牙疼了。 方明阳开始抿紧嘴，强忍住笑。哪知尚凌却突然看呆了。 忍着不笑，似乎努力想要保持正常神态的方明阳，配着白皙的娃娃脸蛋儿，真的很……可爱？ 尚凌突然不会形容了，他只是阴沉着脸，对着方明阳问道：“你玩够了吗？” 方明阳笑不出了，也无需忍了，他抬眼，看向尚凌，黑呦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无辜。尚凌有些愤恨自己的假好心了。他深呼吸了口气，带着愠怒道：“你这次拿下的三个工程，除了眼前这个外，其他两个不怎么可能盈利把？” 第八章：醋意怨念 方明阳低头笑了笑：“这也不一定吧？只要方案动用得好，也是可以盈利的，不是么？” 尚凌这时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了，他怒道：“方明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工程这些事情，怎可用来争一时之意气？你父亲努力了半辈子的公司就是给你这么用的？” 方明阳脸色也不怎么好了。他气恼的忍着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怒道：“我怎么用需要你教训？你是我什么人？！” “你！”尚凌是真的怒了，一指方明阳，哪知方明阳却昂着头，倔强的瞪着他，让他接下来的话怎么也骂不出口。只能冷哼一声，掉头便走。他还真是犯贱，对着一个下贱的基佬有什么好说的？居然脑残的想要去劝说他！ 尚凌忿忿不平的往自己的工地走去。身后方明阳也忿忿的站在原地看着他，陡然，他眼睛一亮，对着尚凌叫道：“尚总这是在关心我么？” 尚凌脚步一滞，脸色全黑了下来。方明阳却心情愉快的往自家工地走去了。 看着方明阳的背影，尚凌却渐渐皱起了眉头。是啊，他为方明阳担心做什么？方明阳的公司如何，关他什么事了？ 可是为何，自己总是忍不住，为他担忧呢？就像有时候午夜醒来，总是忍不住想起那炙热的小洞一般，特别想念他和女人不一样的身体和手感。 尚凌，你真是下贱了！ 他摇摇头，抛开一时古怪的想法，往工地里走去。 方明阳照例是一番巡视，先是将那游乐场逛了一圈，又往里面的娱乐城走去。一边和建筑经理谈着建筑方案，一边和施工的工人打着招呼。 建筑经理尹彦是个挺年轻的青年，和尚凌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比尚凌年轻得多了。一身斯文儒雅的气质和白皙的皮肤让他看上去犹如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份方案，年轻的建筑经理揉捏了好久这才红着脸颊对方明阳道：“方总，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方明阳正想着事情，咋一开始听见尹彦这么说，还有些愣然，习惯性的看向对面高高的建筑楼，却突的笑道：“好啊，当然可以。” 时近下午，工地上也逐渐收工，但离正真下班的时间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这个时候，若是没什么大事，建筑经理和几个高层的管理人员，却都可以准备下班了。 方明阳四下巡视了一遍，便和尹彦一边谈话，一边走了出来。 刚走出那一个半人高的蓝色铁皮围栏，方明阳便远远的看见马路对面，那圈同样是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在建商品楼小区走出来了几个人，尚凌正众星捧月的被围在了中间。 这个男人，无论在哪，总是这么的醒目耀眼。总是这么的，足以让他一眼便发现他。 看到正中间那不断往尚凌身上挨去的女人，方明阳恨得牙痒痒。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的喜欢招三惹四！他把脚步踩得砰砰作响，想要快一步走入停车场。以便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时候尚凌已经先方明阳一步走到停车场，像是有感应一般，他回头。 然而方明阳却在尚凌回头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恶作剧般的像一旁正笑得温文尔雅的尹彦扑去，倒在了他的臂弯。 尚凌的脸黑了，方明阳忍不住偷笑，对着脸红扑扑的尹彦咧嘴笑了笑，心情很好的道：“不好意思，脚崴了一下。” 尹彦似乎有些心慌，连连摇头说没关系。上车的时候，他照例是先问方明阳去哪里吃饭。方明阳看着尚凌已经分两车坐上去开走了。他道：“跟着前面那群人。” 尹彦犹豫了，尚凌也是去吃饭，这点两人自然都清楚。可是这段时间方兴和尚信正在风头上，遇上了没办法，可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该避之不及么？怎么还要送上去？ 可是看着方明阳肯定不容置疑的语气，腼腆的建筑经理在小心的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一踩油门勇往直前的追着尚凌的车去了。 还是那家汉源酒店，方明阳嗤之以鼻的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看着尚凌又一次先于他们推来玻璃门走了进去，也气势昂扬的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那女人又往尚凌身旁靠了靠。他牙痒痒的开口叫道：“呦，是尚总啊，陪下属过来吃饭？” 陪下属吃饭？向来只有下属陪上司吃饭吧？尚凌身旁的几位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跟在了尚凌身后，标准的淡定的站着，成了一群保镖。倒是那女人也很是淡定的站在尚凌身侧，娇柔的笑笑，看着方明阳。 方明阳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尚凌忍不住想起了刚刚方明阳式的投怀送抱。他也很是心情不爽的看了一眼尹彦，冷笑了声：“和下面几位经理一起聚聚罢了，倒是不知道，方总又是以什么身份陪这位先生一起吃饭？” 方明阳似乎心情好了些，语气也不那么冲了。他笑道：“自然是和朋友一起吃饭了。” 尚凌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更差了，身旁的女人偏偏又不合时机的笑道：“都说方总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果然如此，便是方总的朋友，也是长得温文尔雅，气宇不凡啊。” 女人本来不过是恭维几句，偏偏尚凌正莫名的烦躁着，一句话让他觉得有刺耳又难听，瞬间他脸又阴沉了几分。阴森的气息让身后的几位经理都不由自主的退后的几步，偏偏女人还尤不自知的掩嘴笑笑，仰头对着尚凌道：“尚总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是谁叫来的脑残女人？果然是只长胸脯不长大脑的女人！！ 一时间尚凌身后的几位经理都忍不住在心里忿忿骂道。一经理擦了擦滴汗的额头，畏畏缩缩的正要上前，尚凌便冷笑着已经转身向着里头的位置走去。 女人紧追不舍。方明阳却心情大好的跟在后面，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尹彦沉默的抿着嘴，微蹙眉头在方明阳和尚凌两人之间看了看，最后还是沉默的为方明阳忙前忙后的点菜准备碗碟。 方明阳这桌才两人，方明阳看了一下尚凌的位置，像是故意的一般，他挑了个正好和尚凌面对面的位子。而后看着女人为尚凌斟茶倒水。 他也不动，等着尹彦为他倒了杯茶后，仰起头甜甜的对尹彦露出一个微笑。 尹彦忍不住的，看向了满脸铁青的尚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传闻似乎不怎么准确啊。” “哦？什么传闻？”方明阳端起杯子，轻轻的吹了吹，又放下，故意倾身想尹彦靠了靠。 尹彦尴尬的红了耳朵，却还是忍着没有后退，继续道：“传闻都说方总和尚总感情不好……” 方明阳奇了，笑道：“难道我们现在不像？” “虽然似乎有什么矛盾，但是不像仇人。” “你很敏感。”方明阳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微光敛了敛，这才一扯嘴角，颇为讽刺的道：“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矛盾，不过是一个同性恋和一个痛恨同性恋的存在罢了。” 尹彦一直温文尔雅的脸终于变了变，这时候服务员却已经端着菜上来。等着菜陆陆续续上完，方明阳看着似乎已经消化完了的他信息，又再次变得温润如玉的人。不禁道：“你不讨厌同性恋？” 尹彦为他夹了一大筷子菜，抬头对他春风一笑，似乎还是有点腼腆，他笑道：“不，因为我也是。” 这回轮到方明阳变了变脸色，不过他很快的便感叹道：“这年头，同性恋似乎挺多的啊。” “哦？难道方总见过很多？” 方明阳嬉笑：“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是。” 尹彦变了变脸色，苍白的皱着眉头：“那里的人都不怎么干净，方总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方明阳惊讶了。尹彦微微低下头，脸颊似乎还有些可疑的红云，他小声道：“去过一次，那里实在是不干净。” 忍不住的，方明阳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尹彦的肩膀：“你害羞了？去过就去过呗，没去过怎么算是个男人？” 尹彦抿了抿唇，看着方明阳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息了声，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道：“吃吧，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方明阳动了动筷子，习惯性的先看了眼尚凌，却正好看见那女人将剥好的虾夹进了尚凌的碗里。方明阳怒火三丈，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饭桌，没虾，却有螃蟹。他对着尹彦叫道：“我要吃螃蟹，你给我剥！” 尹彦脸色白了白，夹起螃蟹开始动手，对着方明阳问道：“你喜欢他？” 方明阳盯着尚凌冷哼，没有回答，却已经默认。可惜他一直盯着尚凌，却不知道，专心被他剥螃蟹肉的人，脸色又白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指腹深深的将螃蟹坚硬的壳被捏碎。 而，他更不知道，尚凌的碗里，那虾正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尚凌连理都不理。 第九章：不该爱上你 方明阳在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的时候，便遇见了一脸阴沉的尚凌。他冷哼一声，装作看不见的想从一旁走过，却被尚凌一把捉住。 “你想干什么！”方明阳心里一跳，尚凌的脸色很不好，从未见过的不好，他还真不敢怎么样。 一声大喝，洗手间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他们，尚凌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一扯方明阳便入了隔壁的杂物室。关了门的杂物室，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整个杂物室安静得可以听见尚凌带怒的呼吸声。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可没时间和你闹！”方明阳忍不住了，冲着尚凌大喝一声，转头便要走。尚凌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压抑，那阴沉的目光，让方明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他只想逃，逃离这里。 然而人才刚刚转过身，便被一双大手扯住，被迫转过身的方明阳只觉得眼前一花，尚凌一拳已经揍在了他的头上。 “操！”方明阳怒了，破口大骂了声，正要回手的时候，却见尚凌怒红了双眼，狠狠的盯着他，他的怒气却在这一刻，就像是一个焉了的气球，举出的手在尚凌的鼻尖怎么也收不回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尚凌忍着怒，突然发问。 “操，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方明阳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我面前演戏很好玩么？你恶不恶心啊！”尚凌不理会方明阳的怒骂，接着又道：“当一个恶心的基佬很好玩么？你不嫌丢人，我都要为你父母感到丢人！” 方明阳呆了呆，尚凌却突然话音一转，冲着方明阳怒喝：“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给我滚，少在我面前转悠，我觉得恶心！” 方明阳脸色瞬间煞白了：“你恶心什么？我是个基佬关你什么事？你管我怎么玩！” “是啊，你是基佬不关我的事，可是拜托方总以后要玩离我远点！”像是想起什么，尚凌又道：“你是不是以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知道？那天你就跟一只狗一样，扯着醉了的我，让我狠狠的干你……” 方明阳的身子猛地狠狠一震，睁大的眼睛看向他：“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尚凌却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痛了痛，他嗤笑道：“装傻呢？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本来我还以为是一个学女人想爬上我的床的男人，没想到居然会是方总你。想想真恶心啊，堂堂方兴大少爷居然是个欠操的！” “丫的，你才是欠操的混蛋！”方明阳狠狠咬牙，猛地一拳向着尚凌砸去。 他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一双大手握住，狠狠扭动……他发疯似的，一拳拳不断的往尚凌身上招呼。 尚凌不料他突然发怒，被重重砸了一拳，吃痛的呼了声，两手出力将扑来的方明阳压在了门上，这才又狠狠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现在，整一个就是个欠操的娘们，刚刚离了我，这么快又找了一个男人？很寂寞吗？若真那么渴望被人操，你就该去云阳那最大的GAY吧，哪里有的是男人！你在我面前晃悠啥呢？我见了你就想吐！” 方明阳张大了眼睛，尚凌却意犹未尽：“见了男人就腿发软，真脏！” 方明阳震了震，愣愣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般，而后他淡淡道：“放开。” 那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那一双平日里变化多端，笑的时候会弯弯眯起，怒的时候直欲喷火的眼睛，那双安静的时候，沉思的时候，会显现出一抹如墨光芒的眼睛，那一双赌气的时候，变得可爱无比的眼睛，这个时候，正呆滞的看着他，眨也不眨，没了光芒，突如死灰。 突然，他笑了，那眼睛依旧呆呆楞楞的，可是，尚凌却清楚的看见他笑了，勾起的嘴角，笑得一点笑意也无。他再次重复：“放开我。” 尚凌条件反射般的，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方明阳站直身子，又往后退了退。 其实，本来就贴着墙，还能退到哪里去呢？不过是又紧紧的贴着墙，似乎，在害怕什么，却又非得站得笔直，站得倔强。 “方明阳……”情不自禁的，尚凌喃喃叫道。 方明阳一震，而后突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个似是嘲讽，又似是自嘲的笑：“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是我有眼无珠……” 尚凌张了张嘴，心里又是一阵阵揪着疼。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是啊，他刚刚说什么了？ 他看着方明阳抿了抿嘴。方明阳却不看他，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滚。” 他伸手，却觉得手重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又是再三犹豫，最后却还是无声的叹息了声，转身离开。 听着杂物室的门又被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声，方明阳像是虚脱了般，软倒在地。 他的心，怎么这么疼呢？ 好疼啊……方明阳，呵呵，这就是你爱了半辈子的人么？ 原来，你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只要是遇到男人，就腿软发骚的人么？ 想想真恶心啊，堂堂方兴大少爷居然是个欠操的！ 你在我面前晃悠啥呢？我见了你就想吐！ 见了男人就腿发软，真脏！ 眼睛好热啊……似乎连蹲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方明阳靠着墙坐下，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心脏的地方，狠狠的握着。那里，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就连眼睛，都疼得发慌。 眼痒痒的，方明阳一愣，伸手一抹，却发现整张脸都湿透了。 这就是泪么？有多少年没哭过了？方明阳不禁一呆，怔怔的看着手掌。 自从入小学起，自己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吧？ 呵，方明阳，你哭什么？他不要你你就哭？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没了男人就不行不成？ 方明阳啊，你要坚强。那个人有多讨厌同性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在意他随口所说的几句话？不是说了，要勇往直前的吗？不是说了一定要将他压倒泡到手的吗？ 可是，那真的只是他随口所说的无心话吗？那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还会这么痛？ 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门，什么突然被打开。方明阳愣愣的抬起头，却见到了一脸着急的尹彦。 呵，你还在渴望什么？难道他还会回来哄你不成？ 方明阳勾起嘴角，笑得泪落。那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睛，两道泪痕让尹彦心疼。 他关了门，蹲下身。无言的张开双手，将人圈在了怀中。 “明阳……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尹彦？”方明阳张大了眼睛，尹彦伸手抚了抚方明阳的头，将他按在了胸膛上，轻声道：“没事了，没事的。” “你等我一下！”怀中人突然闷闷道。尹彦一怔，却感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胸口不一会儿便湿漉漉的。他心里发涩，有股难言的感情在继续疯狂滋长。 “好了！”怀中人动了动，尹彦松开手，方明阳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然而尹彦却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依旧压抑着。 方明阳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我们回去吧。” 再出来的时候，云阳已经一片夜色苍茫。走出酒店大门，外面车水马龙，依旧是云阳式的热闹气息。 方明阳上了车，又让尹彦将他送回了工地，开走了他自己的车。 回到家的时候，方裕兴和妻子两人正在喝茶看新闻。方明阳脚步停了停，闷闷的叫了声“爸、妈”便蹬蹬蹬的上了二楼，将自己反锁在了房中。 方母有些奇怪的看着方裕兴：“你儿子的眼睛红红的。” 方裕兴看着新闻，淡淡“嗯”了声，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不会是工程出了问题？不该啊，他才不关心盈亏问题。” 方母眼睛亮了：“该不是恋爱了。” 方裕兴打击道：“就算是你也没孙子抱！” 方母焉了：“我还是不相信像阳阳这么乖的孩子会是……我明天就给他找媳妇去。” 方裕兴嗤笑，转头继续看新闻。他的儿子他还不知道么？都弯了这么多年了，还能再直回来不成？ 心，似乎闷得不行，一股闷气憋在胸口如何也排泄不出，方明阳心情低落的入了浴室，一打开水龙头，装在墙壁上的花洒一股冷水便喷洒下来。将他连人带衣淋湿。 云阳靠北，九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的冷。然而方明阳在冷水的淋浴下，却犹不知冷，只觉得心中的那点闷气，在冷水的冲洗下，渐渐的散去。 等到全身都被冷气麻痹后，他才晃悠悠的脱了衣服，晕沉沉的躺入了被窝。 好冷…… 第二天，他是在方母的敲门声中醒来，身子一阵阵的发软，方母着急的声音让他清醒，他晃了晃沉沉的脑袋，扬声回道：“妈，我这就起。” 声音有些沙哑了。这个认知让他皱了皱眉头，然而心里的阴影依旧在，尚凌一句又一句的话却压着他，让他心烦意乱。 第十章：这是我男朋友 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九点多了。看样子要迟到了。方明阳扶了扶额，匆匆起身着衣。 下楼的时候，方母的声音便远远传来：“快吃饭，你这孩子，都几点了！” 方明阳淡淡的“嗯”了声。看着丰盛的早餐，却没有什么食欲，他草草的吃了几口，往公司赶去。 似乎是因为从来没有迟到过的原因，一入门，那些职工居然都看向了他。他也不理会，只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入办公室，便有助理拿着一叠资料进来：“总经理，这是总裁让我交给你的。” 方明阳接过看了看，助理犹犹豫豫又道：“总裁说……说你自己拿下来的工程，自己……做。” “嗯。”方明阳晃了晃有点重的脑袋，点头应了声。 动手翻了翻资料，却又不小心入了神， 当初接下这两个工程，完全是为了和他赌气。如今工程虽然没有出现亏损，却也盈利不了多少。但当初为了和他作对，方明阳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既然不会亏损，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方兴这么大，也不在乎这么一点。 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脑袋又重得发沉。方明阳扶了扶额，助理又折了进来，见着方明阳脸色不好，便问道：“方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今天事情不多，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方明阳摇了摇头，口淡的发慌，他道：“我没事，给我倒杯水来吧。” 助理点了点头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却又带来了一个消息：“方总，尹经理找。” 尹经理？方明阳扶了扶额，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说尹彦。不禁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真是不行了。 尹彦进来的时候，方明阳正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见到尹彦，不禁想起昨天躲在他怀里哭的情形，不觉有点尴尬。 尹彦倒是没有这情况，依旧是笑得腼腆。白皙的脸上依旧有着点可疑的红晕，说话的声音慢丝条理间带着一丝的云淡风轻：“方总，这是游乐园的工作报告。” 方明阳伸手接过，看向尹彦的目光有些疑惑。 一般交工作进程报告这些，根本无需他亲自来交。但是尹彦好像看懂了方明阳的眼神，腼腆的笑笑，道：“我担心你。” 方明阳的脸颊，猛地又红了。他掩饰的咳了咳，低头看报告书。可惜方明阳本就头晕，在尹彦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更是心慌意乱，怎么也看不进去。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尹彦迟疑了一下，看着一眼正等着他回答的方明阳，还是干脆道：“我想追求你！” “什么？” “我们交往吧？” 这次的话说得很清楚，方明阳没道理再听不明白。他狠狠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尹彦打断：“不要现在就拒绝我，让我追你好么？我虽然没有他那么有本事，可是我会努力。” 方明阳抿紧了嘴，刚要拒绝的话已经说不出。 “你还不死心对吧？”尹彦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他更好更适合你。” 方明阳没有再说什么，或许该说尹彦根本没有给方明阳说话的机会。尹彦一说完，便转身离去。方明阳看了看尹彦留下的报告书，这才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 真要接受尹彦？方明阳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心，似乎已经习惯了住着尚凌。尚凌走了，心空了，却记住了他的味道，谁来都住不进去。 这事件顶麻烦的事，他怎么会想要追求自己？方明阳直觉自己昨天的恶作剧真的做错了，这才给他造成了某种喜欢自己的错觉吧？ 或许该和他好好聊聊。 方明阳又翻了翻手中的报告书，手机却响了起来。 “妈？嗯，今天没什么事……好的，我会早点回去……好。”方明阳看着很快挂断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的电话让他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出柜的那次，那个时候方母便是这么一天一个电话的催他回家，为他介绍各种各样的女人。 不会又是介绍女人给他吧？ 方明阳一阵恶寒，出门上了车之后，还是给林承斌去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的林承斌，正是最闲来无事的时候。听见方明阳来借人，满口便答应了。勾唇恶趣味的笑了笑，换了套可以说是衣柜中最体面拿到出去的衣服，开车便往方明阳所说的地点赶。 方明阳带着林承斌回去的时候，家里果然一片热闹。几个面生的女人正坐在客厅聊天，方母带着一个同样面生却娴淑的女孩在厨房里做饭。 方明阳对客厅里的女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才冲着厨房叫道：“妈，我回来了。” 方母开心的应了声，回头见到林承斌却又黑了脸，狠狠的白了方明阳一眼，这才算是客气的冲着林承斌笑道：“这位是阳阳的同事？” 林承斌尴尬笑笑，方明阳却带着他不客气的往沙发一坐，对着方母正式介绍道：“妈，这是我男朋友。” …… 客厅一片安静。方母的脸色已经可以说是难看至极了。然而客厅那本来含笑的女人，更是可以用脸色苍白形容。安静了片刻，女人暴跳而起：“方太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 “介绍一个同性恋给我侄女，方太太你根本没安好心啊！” “啊……”那一直羞涩的看着方明阳的女孩突然凄厉吼了声，脸色苍白的看了方明阳一眼，惊恐的跑了出去。 最先站起来的女人指着方母狠狠的叫了几声“好啊！”，便追着自己的女儿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女人杂七杂八的说了几句，也走了出去。 方母脸色苍白，方明阳的脸色也一样很不好看。只有林承斌一直尴尬的笑着。 好久，方母才怒气十足的深呼吸几下，指着方明阳道：“好啊，你这个小崽子……” 方明阳微微低头，很快又抬起头来：“对不起，妈。” 红红的眼睛，让方母一下子心软了。她一拂手怒道：“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今天的饭你自己解决，别想吃我做的！” 方明阳沉默不语，林承斌看着走向厨房的方母，有些担忧的看向方明阳道：“明阳，你没事吧？” 方明阳突然笑了笑：“承斌，说了要请客的，不过看来我们得出去自己解决了，好可惜啊，我妈的手艺可不是外面的厨师可以比的。” 林承斌沉默，担忧的看着他。方明阳却带着他出门，一边笑道：“别担心，我妈的脾气就是这样，会罚我就证明气不到她，要是不理我，才叫糟糕呢。” 林承斌看着方明阳轻松的语气和微笑，倒也相信这是实话。只是方明阳的眼睛，却不复往日的光彩。他笑容敛了敛，问道：“怎么了？” 方明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一个个小摊，突然道：“我们吃路边摊吧？每次走过，见着他们吃得很香的感觉，我就好想试试。” 林承斌突然皱眉，口气有些沉闷干涩：“路边摊有什么好吃的？！” “诶？”方明阳愣了愣，林承斌却语气一转，平淡了不少：“我是觉得，他们不干净。” 话是这么说，可是厌恶的语气却似乎不单单是怕不干净，那厌恶沉痛的眼睛，表露的，还有别的什么。不过林承斌不说，方明阳也不想问，只是无所谓道：“我看着差不多吧，他们也都是吃这些。” 方明阳看了眼摊上吃得又快又急的人，却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只是感叹道：“有时候做个简单平凡的人也不错。” 是这样吗？林承斌颇是感慨的叹道：“是啊。” 一顿饭，最后还是在酒楼里吃了，既然请客，也不能太寒酸不是？ 吃到一半的时候，林承斌道：“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得上忙不？” 方明阳沉默了一下，突然讽笑道：“你哥哥我刚刚从暗恋转为了明恋，然后又成了失恋一族的单身人了。” 方明阳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睛，对着林承斌咧了咧嘴，倔强藏起的失落和伤痛，让他变得异常的可人。林承斌敛了敛眉，眼神闪烁。而后看着方明阳道：“既然失恋了，那是不是该喝点酒，发泄发泄？” 酒？方明阳抿了抿嘴，突然想起了在催情药和醉酒下，媚态尽显的尚凌。 他居然是知道的，那个混蛋以他对同性恋痛恨无比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清醒着和他做完…… 方明阳的心一阵失落，他就这么不相信他，非要强忍着和他做完那事，将他调动关在他身边盯梢着？ “来吧！服务员，上酒！” 林承斌动了动眼珠子，笑道：“不用这样吧？真想大醉一场？” 方明阳看他，不语。将服务员送上的酒打开，给他倒了一杯之后，开始一口一口的浅酌。 第十一章：醉酒入院 方明阳喝酒很慢，一点一点的抿，修长的手托着高脚杯，很有一种绅士的感觉。然而，那缓慢的动作，却不打扰他喝酒的速度。一杯一杯的，一瓶酒就这么下了肚。 林承斌也不劝他，晃了晃杯中那透明的液体，任由方明阳红着脸颊叫服务员送酒。当一瓶两瓶的被方明阳解决了之后，服务员也犹豫了，看向了林承斌。 林承斌很是优雅的笑笑：“他失恋了，正需要酒的帮助呢，别理他，你照上就是。” 方明阳在那里催到：“少婆婆妈妈的，上酒！” 方明阳醉了，红着唇瓣微微张开，迷茫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个引人遐思的媚态。林承斌的瞳孔又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便听见远处有人叫道：“明阳？”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一句明阳叫得亲热自然。林承斌扭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着急的往这边走来。 男人先看了一眼林承斌，点了点头。这才一手按住方明阳的手：“明阳？” 方明阳眯了眯眼，又晃了晃，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咧嘴笑道：“严灿啊……来，干！” “明阳！”男人急了，压低声音叫了声，这才将方明阳握着的杯子夺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酒呢！”方明阳没有理会严灿的问话，而是睁大眼睛开始在桌上摸索，找酒杯。 “严副总裁？”林承斌眯着眼睛看戏，心情很好的问了声。 微微抬高声音的问话让严灿觉得不舒服，他扭身看向林承斌，淡淡的点了个头，将方明阳的手紧紧抓住，这才又问道：“严灿，你是？” “林承斌，明阳的朋友。”林承斌起身，又笑道：“这家伙失恋了，就让他好好醉一次吧。既然严副总来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嗯？”严灿有些奇怪，然而林承斌却没有再说什么，优雅的笑笑，转身离开。 “严灿，干杯！”方明阳的手挣扎着，非要从严灿的手中挣脱。严灿有一阵手忙脚乱，也没有时间思考心中的那点怪异的感觉。只能抬手叫了服务员，还了账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方明阳离开。 身后，助理紧紧跟着跑来：“副总，酒席！” 严灿没有心情理会，只能应付道：“我有急事，你代我和那几位老总解释一下，他日我再请客。” 助理无奈叹息，那边严灿已经将方明阳塞入车内，一踩油门离开。 一路，方明阳坐得很不安稳，一会扯扯衣领，一会又不舒服的低声咒骂，最后急急叫道：“停车停车！！” 严灿干净刹车，方明阳拔了安全带便冲向了路边，吐了起来。 严灿叹息一声，也下去帮忙。 一阵手忙脚乱，方明阳倒在了严灿怀中，很是意外道：“怎么是你？承斌呢？” 严灿刚想回答，方明阳却又猛地推开他，又吐了起来。这一吐，不过一会，人居然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明阳？！”严灿吃了一惊，将人抱住，方明阳已经晕了过去。 医院中，严灿担忧的看着病床上的方明阳，一边听着医生念叨：“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不会照顾自己？你也真是的，都烧到四十度了，你居然还让他喝那么多酒？还想不想活了？” 严灿摸了摸方明阳的额头，紧紧皱着眉头，对于医生的叮嘱，一一记下。 怎么会高烧了呢？你这傻瓜，林承斌说你失恋了？是和尚凌闹矛盾了？ 严灿抚着那炙热烫手的额头，最后在那眉宇间留恋不舍。医生早已退下，严灿看着方明阳手背上的点滴针，小心的将他的手放好。又盯着方明阳贪婪的看着。 “你这个笨蛋，一向就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非要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才满意？” “你知不知道，你伤了，会有多少人心疼？你这傻瓜！” 严灿笑骂了声，最后神色变得严肃，他轻轻俯身，在方明阳的眉宇间印下一吻，庄严而肃穆。 方明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那时候严灿正在旁边的陪护椅上休息。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便知道自己只怕是病倒了。或许是酒精中毒也不一定。 他只记得自己跑去喝酒了，并且似乎醉了，然而喝了多少，又是怎么遇到严灿的，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方明阳呆呆的躺着，头还晕沉沉，却一点睡意也无。太多的事情压抑着，让他烦闷，什么都不想，却又似乎觉得太无聊了，他烦躁的叹息，冲着严灿叫了声，将人吵醒。看着严灿宠溺的笑，却又猛地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了。于是又有些懊恼的冲严灿笑了笑。 严灿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着急着靠过来，冲着方明阳问道：“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方明阳咧嘴笑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见严灿依旧不放心的盯着，便正了正神色肯定道：“我没事了。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严灿无奈笑笑：“你啊！” 方明阳咧嘴：“被两瓶酒给灌倒了，我还真是丢脸了。” 他不说还好，此刻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严灿，严灿立时板脸，对着他怒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懂不懂照顾自己？发高烧了还不知道？” 方明阳吐舌：“原来是发烧了啊？” 完全不在意的一句话，再次惹恼了严灿。严灿阴沉了脸：“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有多着急么？尽会让人担心的家伙！” 方明阳愣了愣，看着严灿担忧的眼睛，没了话语。沉默了一下，他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唉……”严灿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好酒的，这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林承斌说你失恋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明阳抿嘴，看着天花板。 严灿也不催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当初他刚毕业入了尚信，便被严灿相中，实习期一过，又被严灿以成绩优异提为了副总助理，虽然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刻意为之，但和严灿惺惺相惜的原因也占了大多数。 近一年的相处和合作，让他们俩更是推心置腹起来。方明阳虽然知道严灿喜欢他，但严灿不说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两人依然是无法不说的好朋友。 暗恋尚凌被发现，将他们的关系也推上了顶端。严灿心痛和绝望他都知道，虽然愧疚过，但他却不能心软，心已经给了尚凌，他没有办法再多分出一点给严灿。倒是严灿看开了，对方明阳依旧是那么好。 “恋人做不成，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方明阳还记得，严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话里，带着的都是嬉笑。 真的只是朋友吗？方明阳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自私的。他贪婪着严灿对他的温柔，珍惜着严灿给他的温暖。 他对严灿，无话不说。 泪，从眼角滑下。 似乎在严灿面前，他总是这么没用。 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眼角划过，他的心一颤，泪已然决堤。他看向严灿：“原来他是知道的，他居然知道！” 严灿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方明阳却继续道：“他居然就这么把我当傻子耍，明明知道，却看戏一般的玩我……我恨他！” 严灿听明白了，却只能安慰道：“尚凌小时候似乎受过欺骗，生性多疑了些，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即便是我，也不曾全心信任过。别生气。” “他真就，这么讨厌同性恋？”方明阳的眉头狠狠的揪在了一起。那天尚凌无情的话，还是不能让他释怀，特别是在他掌握全局的目光下，方明阳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唯一的一点皮被剥得干干净净，体无完肤。 严灿很像安慰一下眼神空洞的方明阳，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似乎和那次欺骗有关。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那段伤在他心里，很深。” “欺骗？被一个同性恋给骗了？” “不是，据说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害他的，是一个同性恋。” 方明阳沉默了。是怎样的伤，让他如此厌恶一个同性恋？ 到底是年轻人，方明阳可不是几瓶酒和一次冷水浴能够打倒的。第二天在严灿的监督下打完了点滴，便出了院。 一出医院，方明阳便忙碌了起来。三个工程全部压在他身上，比起尚凌不算多，但对于新手来说，却已经够他手忙脚乱一阵的了。偏偏尹彦却还来凑这个热闹。 尹彦来公司的次数渐渐多了，连电话也多了起来。虽然每次聊天的时间不多，但方明阳能明显感觉到，他是来真的了。 此刻的方明阳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尹彦正坐在他的对面笑得温柔，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见尹彦已经吃完了，他随便扒拉了两口，对着尹彦道：“我们上去谈！” “你不吃了么？”尹彦看了看方明阳满满的饭碗，蹙了蹙那道斯文的眉头。 方明阳摆了摆手，道：“我有话和你说。” 第十二章：楼盘坍塌 办公室中，尹彦眉头紧皱，脸色苍白难看。 方明阳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但是，他道：“我想，我有追求你的权力。” 方明阳抿了抿嘴：“那么，我有拒绝的权力。” “理由？” 方明阳眼睛动了动，看向了窗外，蓝天，浮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道：“我的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 尹彦的身子晃了晃，像是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盯着方明阳好一会，才道：“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我不会在缠着你，但是……如果你那天回心，就来找我吧。” 但是什么呢？他没有说，方明阳却懂。从某一方面来说，尹彦也好，严灿也好，都是特别细心，对方明阳特别照顾的人。如果没有尚凌，他肯定会在这两个中挑选一个，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这回事。 就跟，没有后悔药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忘了尚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正如他那天对尚凌所说的一样，他后悔了认识尚凌。虽然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还是不想在尚凌身上多做纠缠。 可惜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特别是如同毒药般深深种植在了身体灵魂上的习惯。 他的二十五年里，从知道有尚凌这个人开始，尚凌便是他努力的参照物。日积月累的，每日里用来想念尚凌的时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自然不可缺少。如今，一时间想要将尚凌从生命里拔去，又怎么可能呢？ 方明阳只能让自己忙活。越是忙了，想到尚凌的时间，就越是少了。 然而尚凌还未从他生命里灵魂处拔去，方明阳却已经疲惫不堪…… 尚信公司顶层。 尚凌最近再做噩梦。张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方明阳那张得大大却空洞得没了灵魂的眼睛。从酒楼里回来，尚凌便一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心情烦躁下，他越是不想去想方明阳，方明阳的身影便越是在他脑海中深住。渐渐的，不止那空洞的眼神，方明阳的一眸一笑也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 真正造就尚凌噩梦不断的，是那天严灿的质问。他才知道，自己对方明阳带来了多少伤害。 他不是该讨厌痛恨那种人的么？他做什么噩梦呢？ 可是方明阳那空洞的眼神，苍白的脸盘倔强的神色还有那最后凄然的一笑，却总是夜夜入梦。 每次自夜里醒来，他总是辗转再也不能入睡。 “混蛋！”尚凌懊恼的赏了自己一个耳光，愤愤然道：“你那天说那么重做什么？现在好了，伤了他的心，还害得自己睡不着！” 尚凌骂完，却又萎靡垂下了肩膀，疲惫的叹息。 桌上座机响起，他按了个接听键。外头助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总裁，我们商业楼小区对面的游乐场出事了，听说他们的娱乐城倒塌了！” “什么？！”尚凌震惊，大喝了一声。 电话那头以为尚凌是没听清楚，再次重复：“方兴在建娱乐城倒塌，听说有很多工人被埋在了里面，现在那边乱成了一堆了……” 尚凌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夺门而出。一边掏出电话：“老徐，你让小区那边的人停工，叫上黄部长，在那边等我。” 尚凌电话刚挂掉，便有电话打入，一看，是严灿。他一边上车，一边接了。那边，严灿的声音着急的传来：“尚凌，明阳那边……” “我知道。”尚凌截断他的话，道：“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那边严灿的声音平静了些：“他性格倔强，不一定会接受你的帮助，你脾气好些，别太冲了。” “我知道。”尚凌又平静的回了声。严灿说了句：“公司里的事情我看着。” 现场很严重，超乎于每个人的想像来得严重。尚凌到的时候，甚至见到了方明阳的父亲。他心里一突，便明白这是坏事儿了。 娱乐城已经建了三十多层，全数倒塌了。倒塌的时候才刚刚开工，所有的工人都在里面。近百个工人来得及跑出来的，才二十几个，还是因为他们刚进去不久，这才有机会跑出来。先前进去的，一个都没有来得及跑出来。 尚凌软了腿，他不敢想像，这个时候的方明阳会怎么样。 “尚总。”方裕兴站在一旁和建筑经理谈论着，一见尚凌，脸色有一丝的不渝。这个时候谁见了他，只怕脸色都不会好。 尚凌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急道：“方伯伯，明阳呢？” 方裕兴指了指娱乐城方向，尚凌想了不想的跑了过去。那个地方一片混乱，挖土机和医院的急救人员都在抢救，建筑工人也都在奔跑着救人。 方明阳呆呆的站在一旁的空地上，愣愣的盯着前面混乱的乱石堆。苍白的脸色让尚凌一阵心疼，他几步走过去，却又怕惊吓了方明阳，在临近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轻声叫道：“方明阳。” 方明阳怔怔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又似没有看到一般，没有焦距的眼睛慢慢转回，又继续盯着前方。尚凌看着正在搜救的娱乐城，又按了按手机：“老徐，我现在在游乐场这边……对，你现在让人过来帮忙……对，快点……” “我不用你的帮忙！”电话还没挂掉，方明阳便嘶吼而起，一手将他的手机拍掉，对着尚凌吼道：“你过来这边做什么？看我笑话的么！” 尚凌来不及管他的手机，方明阳的脸色差极，他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不是！” 方明阳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吼道：“你走啊！我不是很恶心么？你还来做什么，不怕我弄脏了你么！” 尚凌没有说话，他明白，这些都是自己伤了他，他只能等着方明阳安静下来，这才一字一句的道：“方兴的工程质量我都很清楚，也没少和方兴合作过。今天这事情，只怕是小人所为。” 方明阳呆了呆，看向那倒塌了的娱乐城，沉默不语。尚凌抓住这个机会，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相信方伯伯，这事情会过去的。” 冰冷的手在被握住的瞬间，有片刻方明阳感觉到春的降临，混乱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眼巴巴的看向尚凌，慌乱道：“我是不是很笨？刚接手第一个工程，便出了这种事情……那八十七位工人，我……我该怎么办！” 忍不住的，尚凌将人抱住，轻声安慰道：“会过去的，没事的。不要怕，这是意外，下黑手的人会被揪出来的，放心……” 尚凌的怀抱是温暖的，似乎能让他那因自责恐惧而变得冰冷的心回归温暖，他紧紧回抱住，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尚凌放开他，道：“我们现在去找方伯伯，看看他这件事怎么说。” 警方已经接到消息，正和方裕兴，尹彦调查着这事。方明阳一过去，变成了首要调查询问的人。 游乐场接受的人不多，因为方兴公司较大，地盘被方明阳拍下来后，方明阳便交给了策划部策划，而后又交给了建筑项目经理尹彦，所用的职工都是方兴地产的人，并无外人插手。 因为现场还在搜救，警方除了对这几个老板进行询问之外，也无法再进一步调查，留下几个人帮忙搜救以外，便又匆匆的走了。 那边已经陆陆续续有被埋的工人被抬了出来。听到这消息，方明阳立时站了起来，想要冲过去。 尚凌抢先拦住，对着他道：“或许会有死人。” “我知道！”方明阳抿了抿唇，抬头看他，眼睛已经红了。 “场面会很激烈，也会很恐怖。”尚凌再次加重语气，沉声道。 如果可以，尚凌不想方明阳去。那种情况，他见过，被乱石活埋的人，真的很恐怖。 然而方明阳却只是咬着牙道了声“我知道”，推开尚凌便冲了过去。 尚凌无奈，紧追了过去。很快，便见到了呆站着的方明阳。 一架架担架不断的穿梭在搜救的人群中，被救出来的工人，都僵在担架上，不知死活。 鲜红，染红了白色的担架。第一次，尚凌痛恨这些担架，为什么非要用白色布？用红色不是更好么？ 方明阳在颤抖，那一架架担架被护士抬着，不断从他身旁跑过，他不断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想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可是却只能见到一片或是血肉模糊，或是满面泥土。 “这个还活着！”搜救的人群中爆出一声欣喜的叫声。方明阳动了动，挣扎的向着人群中跑去。 人很快被救了出来，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手无力的在半空摸索着。 方明阳冲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满手的泥土和小沙子割得他手疼，他却用力握住。那工人急促的呼吸，几次张了张嘴，都发不出声，方明阳只觉得眼眶都是热的，他不断吼叫：“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第十三章：你冷静点 那工人摇了摇头，终于断断续续的道：“基……基层，地基用的沙子有……有问题……” “我查，我一定会查！是谁他妈的在基层用那些沙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方明阳红着眼睛，整个人已经化为了野兽。手，却紧紧的握着那工人，感觉着那手渐渐变冷，他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下去。 那工人痛苦的握紧了方明阳，像是要用上毕生的力气一般。那边急救的医生又飞速的换下了点滴瓶，另一瓶点滴用上，飞速的按压着他的心脏。 方明阳看着他艰难的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大石碾压着，一寸一寸的痛，痛得连呼吸的风，似乎也是一片血腥。 “总……总经理……”那工人慢慢动了动沾满了血的脑袋，看向方明阳。方明阳连忙低下头，将耳朵靠近他，不断点头：“我在，我在……” 那工人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好……好人，我相、相信你一定会、会找出那群偷工减料的人，为，我们讨回公道。我，我不行了，家里的几个老人和、和孩子，我，我求求你，帮我好好照，照顾他们……” 方明阳只觉得脸湿湿的，他没有空去擦，只是抬起头来，冲着那个工人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旁的医生不断的忙碌，不断的大声的指挥着一旁的护士，手忙脚乱的在那名工人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甚至有医生让方明阳放手。方明阳动了动手，然而那工人将方明阳的手握得更紧了。 泪，从方明阳的眼眶滑下，那工人将方明阳的手握得死紧：“总经理……帮，帮我照顾他们……” “嗯嗯。”方明阳不断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感觉着握着自己的那只粗糙的手，一点点的冷去。 身后，看着方明阳颤抖的身子，尚凌终于忍不住将方明阳紧紧抱住。 没有了力量的支撑，那只手渐渐松开。方明阳的心一颤，两只手紧紧将那只失去了生命力的手紧紧握住。 医生已经在开始拆下医疗仪器。方明阳红着眼睛大喝：“医生，救他啊，不要拆，不许拆！” “方明阳，你冷静一点！”尚凌睁大了眼睛，盯着几近疯狂的方明阳，两手将他按住，紧紧搂在了怀中。渴望的温暖再也不是最重要，方明阳只是一个劲的挣扎。 到底争不过数个人的力量，在尚凌将人紧紧按住的时候，医生沉默的从方明阳手中将那工人的手拿了下来，放好，盖上了白布。 “不！”方明阳嘶吟，尚凌心疼的抱紧他，道：“让他好好去，你别这样，冷静点，找出那个混蛋，为他们报仇才是你应该做的！” 方明阳挣扎，那边倒塌的地方，却再次掀起一阵喧哗，数个人重叠在一起，被挖了出来。方明阳赤红着双目，呆呆的看着那一架架担架。 不能让他再呆在这里了。尚凌一个狠心，扯着方明阳想要带走他。 方明阳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不断的挣扎和嘶吼让尚凌害怕。尚凌突然叫道：“医生，镇定剂！” 镇定剂是个很好用的东西，方明阳的挣扎渐渐小了下来，倒在了尚凌的怀中，脸上还带着泪水，没有刚刚的疯狂。 熟睡的方明阳，看上去更显得稚气了。眼角的泪痕，让他显得似乎有点委屈。尚凌不理会一旁护士奇异的眼光，将方明阳抱起，上了车离开。 工地有方裕兴在，他倒也放心。 夕阳西下的时候，方明阳还未醒来，似乎是累着了，又似乎是因为惊恐，他睡得很不安稳。尚凌不放心他，只能坐在床边守着，在方明阳挣扎抽泣的时候，安抚他，在他泪流满面一身是汗的时候，为他擦拭。 尚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狠不下心来不理他。 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很清楚，方明阳在他心目中，不是一个恶心的gay，或许从那个晚上，催情剂的催动下，就已经不再是。 他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芽，而他，必须抑止他，在小芽苗还未茁壮成长的时候。 伸手摸了摸方明阳的额头，温度正常。他起身，勒令自己必须狠心离开。 手机适时响起，他几步出门，接通。 方裕兴疲惫的声音响起，首先问的正是方明阳。尚凌看了看房里的方明阳，声音是没有发现的温柔：“是的，还在睡。” 电话那头，方裕兴长长的松了口气：“今天，谢谢你了。明阳还小，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希望醒来的时候，你能帮忙安慰一下他。不要让他钻了死胡同。” 说着，方裕兴有些忧愁的叹息：“他的一生，走得很平稳。哪怕他性取向不同，我和他妈妈，也都舍不得骂他一句。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只怕……” “方伯伯放心，我会看着他。”尚凌打断他的话。方裕兴语气有些高兴，松了一口气的道：“太谢谢你了。” “方伯伯客气了。”尚凌语气很平淡沉稳。方裕兴又说了几句，匆匆挂了。 尚凌深深呼吸了一下，今天现场他也看到了，只怕死伤很多。特别是方裕兴这个电话，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方裕兴的意思很明确，是要他看好方明阳，别让他插手。 若是别人，或许尚凌会反感方裕兴的溺爱，但是今天方明阳的情绪，他是真的不敢在让方明阳插手。那种竭斯底里的痛和疯狂，他看着也心痛。 尚凌守在门口，到底还是不敢离的太远。皱着眉头跺了跺步，他还是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人才接通。 “尚总。”那边的人喘着气。尚凌皱了皱眉头，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惨，太惨了。”那边的人顿了顿，又道：“死了六十几个。都是正在里面施工的工人，剩下的十多个都是重伤。” 尚凌的眉头又皱紧了，那边的人似乎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我在现场找到了瓦斯罐的碎片。而且那些沙土，明显都有问题。老黄也说了，那些沙土明显就有问题，工人看不出来，建筑工程师不可能不知道。” 房中有人轻轻动了动，尚凌立刻道：“你先听方裕兴的指挥，帮衬一下他们，有事我在找你。” 那边的人似乎沉默了，声音压得更低：“尚总，我不明白。” 房中的人似乎起身了，尚凌匆匆道了声：“我会和你解释。”而后便挂了电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明阳还在发呆，见到尚凌似乎有些疑惑，四下看了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尚凌坐在床边，盯着他问道。 方明阳有些迷糊痛苦的抬手拍了拍脑袋，奇怪道：“有点疼。”说着，又看着尚凌道：“我喉咙痛，口渴。” 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尚凌忍不住一笑，说了声“我去倒杯水。”便走了出去。 哪知人才刚走出来不久，方明阳便赤着脚冲了出来。尚凌放下杯子，冲了过去：“方明阳！” 方明阳没有理他，急急的往门外跑。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尚凌赶上，怒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看看！”方明阳急红了眼。 “不许。”尚凌沉下了脸。方明阳怒极反笑：“你凭什么？” 尚凌盯着他，阴沉的神色让方明阳有一瞬间的惧怕，然而，他却还是倔强的抬着头，红色的眼眶睁得大大。 尚凌讽笑：“你去了能干什么？除了发疯捣乱，能做什么？” “你！”难听的话让方明阳大怒。尚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你除了那点臭脾气，还有什么？遇到事情能冷静下来面对吗？除了哭你什么都不会！难怪方伯伯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去捣乱！” “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方明阳涨红了脸，竭斯底里的怒吼了声。 尚凌冷笑：“我凭什么？我凭眼前这个事实。若是你能冷静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那件事情明显就是恶意的谋杀。你若真想为那些枉死的工人报仇，就给我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而不是发了疯似的赶过去，愧疚的抱着那些尸体痛哭！” 方明阳愣了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尚凌转身去了厨房，将刚刚拿出来的杯子装了水，递给他：“喝杯水，坐下来好好想想。那些死去的工人还等着你为他们鸣冤。” 方明阳眼睛睁得大大，眼眶还是红红的，却忍着不掉一滴泪。只是抿了抿嘴，接过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这才走过去坐下，不再说话。 久久的沉默，让空旷的房子变得压抑。然而屋内的两人却不自知，一个发呆着，一个却自顾自的忙碌。 好久，方明阳才站了起来，看向电脑前的尚凌：“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尚凌挑眉，看向他。 他说：“谢了。” 第十四章：你真讨喜 那一瞬间，尚凌觉得方明阳变了，变得冷静沉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呼吸都平稳得像一个影子般寂静。可是他却可以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一种强者的气势，呼之欲出。 尚凌有些惊讶，惊讶于方明阳瞬间的改变。 然而想想也对，方明阳本就不是个弱者，不过是长时间呆在羽翼下，而不善于应变突来的困难。若是有那适合的导火线一激发，方明阳的进步，是惊人的。 尚凌突然改变了好好保护方明阳的想法，他走到方明阳面前，看着他道：“你想不想知道这次事故，死了多少人？” 方明阳自然是动心了，他抬眸，从下往上，盯着尚凌的眼睛。 尚凌近乎于残酷的道：“六十九人。” 方明阳的身子晃了晃，刚刚才有点血色的脸，再次苍白如纸。眼里，出现一丝的痛和慌乱。很快，他冷静下来，紧紧握着拳，他看向他：“我必须去看看。” 尚凌赞赏盯着方明阳，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一旁的座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尚凌按了免提通话，不止尚凌，方明阳也能清楚的听清楚通话内容。 “尚总。现场已经清理完毕。整座楼盘的混凝土比例明显不对。所用材料也属于最下等。另外，方先生在现场清理出了大量的瓦斯罐碎片。这是一场谋杀！”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苍白着脸色恐怖的盯着那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还在继续道：“早先冲出楼盘的那十几位工人，已经被监视。重伤的那几位，也被方先生控制了起来。尚总，我们该怎么办？小区那边的工作，不能停。” “你让那些工人休息半日，明天下午我会另外找人安排他们工作，至于你，继续留在方先生身边协助他。让老黄将今天的事情写一份报告给我。”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沉默了一下，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尚凌看向方明阳：“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方明阳脸色依旧很难看，情绪也很不稳定。尚凌也不逼他，为他倒了杯水后，便一直坐在旁边等着他回答。 很快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一点。窗外星光点点，夜更深了。 方明阳抬眼看向尚凌的时候，眼里已经没了慌乱无措：“这是我接受的第一项工程，我很重视他。前期虽然没有跟进，但是后期我去得不少。”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前期为什么没有监督跟进？那个时候他还在和尚凌斗气吧？不断的打探尚信对那个项目下手，然后力争将项目用最低价包下。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方明阳继续道：“瓦斯或许能偷偷摸摸的弄进楼内，但是混凝土问题，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 尚凌低头沉默，方明阳突然轻声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得罪了谁，或者，我爸得罪过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他们如此下手狠辣？” 猛地尚凌笑了，笑得凉薄：“大世界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小世界，而我们生活在白色的世界中，隐藏在光明底下的，是一个黑色的世界，那不是生活在光明羽翼下的人所能懂的。” 方明阳微微倾了倾头，尚凌突然意味深长起来：“或许你该问问你爸，他当年是不是真惹了什么人。” 尚凌的话有些深奥了啊，方明阳隐隐约约能明白尚凌所指的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再问，只是突然盯紧了尚凌，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尚凌赖皮的眨眨眼：“有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我的助理，何况我们小时候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方伯伯和我爸，却是多年的好友啊。” 方明阳抿了抿嘴：“我不过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对我这么好不怕脏了手？” 尚凌知道那次的话确实是自己过火了，他哈哈笑道：“哪儿的话呢，你这是……既然方伯伯和我爸是好友，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不是？朋友有难自当拔刀相助。刀我是没有，伸个援手还是简单的。” 方明阳不看他，只是站了起来道：“很晚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是我打扰了。” “等等……”方明阳冷淡的神色让尚凌一阵无奈，他也站了起来，想挽留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一阵踌躇，他道：“我答应了方伯伯今天会照顾你的，你就这么走了，方伯伯那边我……” 方明阳刚刚提起的心又重重摔下，碎成了一地渣渣。他蹙着眉头转身对尚凌道：“我爸那里我自会和他解释，不会让你为难！” 尚凌沉默了，看着方明阳。 打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临近过年，寒冬的夜比往日更要寂静了。尚凌动了动，还是道：“太晚了，冬日晚上太冷，还是明日再走吧？这个时候也打不到车了。” 方明阳不说话。尚凌干脆当他是同意了。无赖的将门重新关上，落了锁。推着他入了浴室：“今天忙了一整天，洗个热水澡再睡会舒服些。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方明阳任他将自己关在浴室内，愣愣无神的看着墙上太阳能热水器上的温度。 伸手打开开关，温度恰好的热水洒在身上，顿时让疲惫了一整天的心，都温暖了起来。他呆呆站着，任由热水从头上洒下，这才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傻瓜，既然无法接受gay，又何必对我太好呢？你可知道，我，还会冀望……” 一直努力想要让那颗心死去，你为什么还偏偏要让他复活？你可知道，这样的折磨，我承受不起…… 心还在悸动，方明阳让自己淹没在水中。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手已经先于大脑打开了门。他愣了愣，看着湿透的衣服，再看向尚凌。 尚凌手里拿着一套衣服，看着尚凌湿漉漉的一身，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阴沉：“现在这时候，可没有时间让你感冒，若是生病了，别想离开这里！” 方明阳身子颤了颤，却抬起了那黑蒙蒙的眼：“你是在担心我吗？” 湿透了的头发一缕一缕搭在了额头上，或许是热气的熏陶，方明阳的脸颊红红的，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和那带着希翼的话，让尚凌的心一颤，差点点了头。有些心惊，他立时冷下了脸：“我担心你做什么？你生病了我怎么和方伯伯交代去？” 方明阳失望垂眸，尚凌已经将衣服抛给他：“马上把衣服换了，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现场看看。” 方明阳接过衣服，转身关了门。再出来的时候，尚凌正坐在电脑前工作，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只是道：“我下了面，在桌上。” 方明阳抿着嘴，好一会才道：“不用了，我不饿。” “诶？”尚凌回头，方明阳却看着屋子道：“我今晚睡哪个房间？” 尚凌条件反射的指了指客房，见着方明阳一边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头也不回的进去了，于是火大：“方明阳，吃饭！” 方明阳不理他，进了房间直接把门关了。刚好把追上来的尚凌关在了门外，尚凌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忿忿骂道：“你这个破孩子，耍什么脾气呢……” 方明阳恐惧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断的对自己道：“不要听，不要看，就不会心动……” 不要听，不要看，就不会心动…… 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再被他感动。也不会再对他心动。 然而看着客厅上那热乎乎的面，他还是心动了。那颗心，差点死灰复燃。 他不敢呆下去，他只能鸵鸟般的躲在房间里，不断的催眠自己。 这一夜，失眠的人有很多，除了那些出事工人的家庭，方家一家和尹彦等工程工作人员。还一个人，那便是尚凌。 尽管房间的隔音很好，他还是能清楚的听到方明阳房间的动静。翻身，下床走动，然后又上床，继续翻身。 越是不想去听，便越是觉得那动静很大。 明明这栋别墅的隔音便很好，好得他爸妈Makelove的时候，他趴门边都听不到一点声音。然而今夜，听力却异常的好了。 翻来覆去的又睡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了，下床怒气冲冲的跑到方明阳的房间，敲开了门。 方明阳很快便打开了门，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对着一脸阴沉的尚凌，有些意外。 尚凌看了眼里面的大床，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不睡？” 方明阳转身走了进去，这才道：“睡不着。” 尚凌皱眉，好久方明阳才垂头用极小声的声音道：“我好饿。” 那声音很小声，很懊恼，但偏偏，今天尚凌的听力，出乎寻常的好。他愣了愣，还是忍不住大笑。 方明阳瞪眼，既尴尬又懊恼，还加上点点的怒火，让他变得更加的稚气了起来。那么样，很讨喜。 尚凌这么想着，还真说了出来：“你真讨喜！” “嗯？”方明阳沉了脸，眯着的眼睛不见了那几分讨喜，是真的怒了。尚凌立马闭嘴，忍住了笑道：“我去给你下碗面去。” 第十五章：重案调查 方明阳在吃面条，努力的吃着面条。 从早上楼盘坍塌之后，他就一直没心情吃东西，也没有空让他吃东西。刚刚怄气还不觉得，这会，早饿得难受。 他吃得很快，尚凌就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了叮嘱两句：“慢点吃，别急。” 可惜方明阳根本不理他。忍不住，尚凌嘀咕：“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一滴汤水溅了出来，落在了嘴角上。尚凌忍不住一笑，伸手轻轻拭去。 人体的温度从彼此的皮肤上穿透，像是触电般，两人都是一愣。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方明阳的眼睛睁得更大，尚凌却僵住了笑。 讪讪收回手，那手却烫的灼心。似乎，连坐都坐不安稳了。 方明阳脸发烫，不断的眨着眼睛，看着尚凌。心里一丝的希翼再次涌起，他煽动着眼睑，低低问道：“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少胡说，你是男的！”尚凌有些恼了，陡然的大喝像是在掩饰什么。他看着方明阳：“这是不对的！你是个男人，就该喜欢女人。女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喜欢和你一模一样的男人？” 方明阳咧嘴笑了：“可是我是gay，gay是什么你知道不？我是个同性恋，我就喜欢男人。” “砰！” 尚凌拍案怒起：“方明阳，你自甘堕落！” “什么是自甘堕落？”方明阳也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那是一种分不清的意味，一句话，似是感叹，似是无奈却带着满满的爱意，说是爱，却包含着委屈和怨恨。 那是一种带着咬牙切齿的爱…… 这个发现让尚凌不禁僵住了身子，很快，一声幽幽的叹息，通过了他的耳朵，传到了心上，震住了他的心。 “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是不分性别的呢？尚凌，我爱你啊……” 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是不分性别的呢…… 尚凌，我爱你啊…… 方明阳看着尚凌，似乎在关注着他的反应，眼里心里都带着希翼和寄望。然而尚凌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抿紧的唇，不发一言。 “呵呵……”方明阳忍不住大笑。尚凌身子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又抿紧了嘴。方明阳握了握拳，眼里有光芒闪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走向房间。 房门口处，方明阳又顿住了脚步，尚凌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然而方明阳却只是道：“尚凌，谢谢你的面。” “呃……”他刚刚在期望什么？尚凌的心猛的一痛，那一点点的期望被理智压下，快得连自己都分不清。他只是尴尬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 方明阳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 今天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 松开关门的手，他疲惫的倒在门上。 不过他终于说了，藏了近十年的一句话，原来说出口是这么容易。 说了，最后一点遗憾都没有了……不过怎么可能没有呢？ 他不甘心啊…… 第二天的阳光来得很快，依旧暖暖的洒在大地上，并没有因为娱乐城楼盘的坍塌而推迟一秒半分。 昨日的惨状早在媒体的宣传下传得沸沸扬扬。现场虽然拉起了警戒线，却还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回到惨不忍睹的现场，方明阳还是退缩了。 忍不住停下的脚步，却在尚凌温暖的手心下，重新有了勇气。突然被牵住的手，带着可靠的力量，暖的温馨。 他鼓足勇气走了进去，却被一阵闪关灯惊愣了。 蜂拥而出的记者让方明阳不知如何面对。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拿着贴上了标志的麦克风，带着逼问的意味，问着自以为已经很客套的话。 尚凌不容退缩的推了推方明阳。方明阳抬起脸，带着坚定和倔强的直视着那闪着光的摄像头，一字一句道：“对不起，事情还在调查，目前我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 对方不依不饶：“那么请问方总，听说这次意外身亡的工人多达七十，这消息可是真的？” “请问方总，对于死亡工人的家庭方面，你又有何打算？” “听说这次楼盘坍塌，调查组在碎石堆中找到了瓦斯，怀疑这次事故是针对方兴地产……” 方明阳抬手让他们停止问话，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关于这次事故，方兴和警方还在调查中，恕我现在不能告知大家。至于出事工人的家庭，我承诺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有事要忙。” 记者们岂是好打发的？见方明阳确实问不出什么了，一个个转而盯向了一旁的尚凌： “尚信和方兴是云阳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这次方兴事故，尚总扔下了工作相助，是为什么呢？” “听说这次游乐场是方兴从尚信手下竞争过来的，这可是真的？尚总可有什么想法？” “有人说方兴打算和尚信一争这云阳龙头老大一位，尚信会与方兴一争吗？这次事情，可会影响方兴和尚信的争夺？” 尚凌一直都在微笑，身上的气息也淡淡的很柔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你听谁说尚信和方兴不和的？” 不断的提问的一干记者皆被这一反问吓住。那带着微笑却冰冷无比的话语让他们不敢再问什么，倒是尚凌有自顾自的说道：“尚信和方兴一向是好友，至于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相信方总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答复，我们现在很忙，希望你们不要多打扰。” 大概是尚凌身上的磁场太强，闹腾腾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个记者一个个开始往边退。尚凌勾唇笑笑，牵着方明阳的手挤了进去。 方明阳有些佩服的看着尚凌，尚凌淡淡道：“这些事情，应付多了就熟悉了，你刚刚做得很好。” 得了尚凌的夸奖，方明阳不禁喜滋滋。然而刚喜上眉头，便有焉了下来。 虽然被埋的工人已经被找了出来，然而整个场面，却还是血淋淋的。那些鲜血经过一夜的寒风，已经渐渐呈黑色。带着淡淡的腥风，让方明阳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我真是混蛋！”方明阳盯着那座如山般的碎石，紧了紧手，握成了拳。 尚凌也看着那快地方，突然嗤笑：“不，你不是。那存心想毁了娱乐城的，才是。” 方明阳眼神暗了暗：“若我当初小心些，这事情也就不该这样。” 尚凌皱了皱眉头，安慰道：“这些也不是你能阻止的，你也看不懂不是？” 这是安慰么？方明阳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自责变成了怒火：“你怎知我就看不懂了？当年我在学校可是年级第一！” …… 一时两人都吵了起来，斗着嘴入了一旁的办公室。 办公室人很多，压抑的气氛让他们住了嘴，看向里面的人。当先坐着的，是一身警服的警官。而后旁边便是方裕兴。一旁站着的，是这次接手工程的几个人。 方裕兴见到方明阳，先是一愣，这才勉强笑道：“来了就都进来吧。” 方明阳和尚凌走进去，那坐在办公桌前的警官阴鹫的眼掠过他们，定在了方明阳身上：“老方，这是你儿子？” 方裕兴眉开眼笑：“是啊……明阳，这是重案组组长张警官。” 虽然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必须要警局出场，但方明阳看着整个办公室压抑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难受，他松了松拳头又握紧，对着那警察恭敬叫道：“张警官。” 张警官靠在办公椅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向尚凌：“这位？” 方裕兴上前一步，恍然大悟的愧疚道：“瞧我这疏忽的，这位是尚信的总裁，尚凌。” 张警官正了正身子，看着尚凌和方明阳笑道：“年轻人，模样不错。” 方明阳和尚凌都陪着笑了笑，这时张警官突然神色一正，问道：“方明阳，这次的工程是你全权管理的？” 方裕兴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被张警官抬手压下，方明阳这个份上却不急了，从容的上前一步道：“是的。这次的计划书和相关资料我会让助理拿过来，麻烦张警官等等。” 张警官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道这次的工程，质量全数不过关。” 方裕兴脸色又变了：“张警官，这次不……” 张警官摆了摆手，示意方明阳自己说。 方明阳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次是我疏忽了，造就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这次我相信警官一定不会冤枉一个无知者，放过一个罪犯。” “不错。”张警官笑得开心，又对着身后站得笔直的年轻警察摇摇手：“小辉啊，将我们今天采取的样本给他们看看。” 那年轻警察从地下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一打开，里面是一小块混凝土和一片铁片，一小截的钢筋。 那警察道：“这些东西是从坍塌的楼盘中取出，已经送往质检局。相信信息很快会出来。不过，这些东西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不过关。” 第十六章：风龙堂 那警察道：“这些东西是从坍塌的楼盘中取出，已经送往质检局。相信信息很快会出来。不过，这些东西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不过关。” 很明显的表达了，坍塌楼盘质量有问题，你们别想推卸责任…… 小警察说完又将东西收了起来，站在张警官身后继续沉默。 张警官看着方明阳，似乎很在意方明阳的反应。方明阳坦然笑道：“当初我将这项工程包下后，便全数交给了施工方。” 张警官趣味盎然道：“施工方早已被控制，这次也不过是例行询问。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这次的事情影响很大，你们早点做好准备。” 方明阳和尚凌等人立时严肃的站好，看着张警官。张警官却看向方裕兴：“好好回忆一下，究竟得罪过谁。这次事情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若是揪不出罪犯，我也帮不了你。” 方裕兴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张警官已经站了起来，挺帅气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小警察，也提着袋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好久，方裕兴才摆了摆手对着一屋子的人道：“都去工作吧。尚总为了这事也忙了好久了。尚信也不清闲，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尚凌深深的看了方明阳一眼，点了点头道：“嗯，我先回去看看，下午过来。” 一屋子的人，很快只剩下方明阳父子。 房间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寂静。方明阳在等，等他父亲说些什么。 方裕兴在办公桌上翻出了刚刚给张警官查看的资料，道：“这次和方兴合作的施工方，是经常和我们合作的施工队。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施工方和方兴合作近十年，这也是方裕兴敢于全权让几乎没有实际经验的方明阳一个人来的原因。至于公司的建设部，更是一个个经由方裕兴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根本没有一点问题。 方明阳沉吟片刻，还是含糊的问道：“爸，你可得罪过什么人？” 方裕兴苦笑了下，像是在考虑什么，又沉默了一阵，这才道：“当年我和尚凌的爸爸尚德寅两人一起注册了房地产公司尚兴，后来因为财产问题意见出现分歧，我一怒之下注册了方兴，德寅将尚兴改成了尚信，算是两人各自单干了。” 方明阳愣了愣，这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方兴和尚信，曾经会是一家公司。 方裕兴继续道：“当初我和他各自单干的时候，两人手里资金连十万都不到。虽然这笔钱在数十年前，维持一家小型房地产公司，是足够了，但我和德寅都是不甘如此的人。可惜，那个时候要向银行贷款很有难度，大数目更是难。” 所以，方裕兴只能从他处入手。 黑社会。 借高利贷是最方便的方法。 “我已经十多年没和他们联系了。这么多年，他们被抓的被抓，洗白的洗白，只怕当年那个嚣张一时的风龙堂也已经散伙了。”方裕兴皱了皱眉头，还是道：“只怕不会是他们。” 黑社会。 方明阳自然清楚，生意做得越大，接触黑社会的可能，也就越多。但是他毕竟从未接触过，乍一听闻，还是有些惊讶，这时听方裕兴这么说，不禁问道：“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爸你再想想，又会是谁和方兴过不去？” 方裕兴不禁笑了：“和方兴过不去的人，多了。你爸我在云阳拼搏了这么多年，必须得罪和不小心得罪过的人，也早数不清了。这些年也一直平平安安的，我的戒心也少了些，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下手。”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是谁？”方明阳脸色难看了些。 方裕兴摇头：“明阳，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并不是那种平日市场争夺的小事。我们做的是安稳生意，哪怕是生意被抢，也根本不会有人对施工方下手。哪怕真有人报复，也会选择夜晚。我也想不出，到底和谁结下这种可谓是不共盖天之仇，值得他们夺下这六十九条性命。” 方明阳的心震了震，看向方裕兴。 往日风光的方兴总裁，已经渐渐显出了老气，那乌黑的头发，也渐渐染上白霜。这两天的事情，让他身上又多了一丝的老态。 他已经不再年轻。 哪怕是他的肩膀依旧挺得笔直，依旧像一棵大树般，支持着他，保护着他。但他还是老了，在这个时候，更是显出了疲惫。 “爸爸。”方明阳轻声叫道。黝黑的眼睛盯着方裕兴，他道：“方兴是你一手打拼出来的，我不会让它倒下的，你放心。” 他那二十五年的生命里，这次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对他父亲说话。方裕兴动容的看着他，已经布上皱纹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次笑道：“爸相信你。” 短短四个字，却让方明阳灌满了满腔的雄心。他紧了紧拳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方裕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对着他笑笑：“出去看看吧，调查组还在现场。” 方明阳点了点头，说了声“注意休息”便走了出去。方裕兴却并没有休息，看着方明阳走远之后，转而打通了手机：“尚凌……” 尚凌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惊讶也没。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声：“我随时有空。” 尚信公司对面的茶楼，方裕兴一入门便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尚凌。 一坐下，他便开门见山的直说道：“尚凌，明阳他很喜欢你。” 尚凌斟茶的手顿了顿，凤凰三点头的给方裕兴倒好茶，淡淡应道：“我知道。” “明阳他给你添麻烦了。”方裕兴看着他，倒是没有一丝愧疚。接着又道：“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也很喜欢他对吧？” “噗！”尚凌手一颤，刚喝下的茶喷了出来。他颇是震惊的看了方裕兴一眼，这才镇定的拿过桌面上的纸巾，很是风度的擦拭着被溅湿的西装，笑得开心：“方伯伯，十多年不见，您倒是变得喜欢开玩笑了。” 方裕兴眯着眼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颇是不悦道：“虽然我不该指责你，但是今天你就不该让明阳过去。” “但是方伯伯你不可能养他一辈子，更不可能管一辈子方兴。他需要成长。” 方裕兴蹙眉，却没有辩驳。尚凌说得很对，但他还是担心。 尚凌却笑道：“只要能证明这次是恶意仇杀，方明阳不会有事的。最多不过是赔款，我想方兴这些年的努力，这点钱是拿得出的。” 方裕兴笑笑，突然道：“十五年前，是我报的案。” “叮！”的一声清脆声响在空荡的茶楼中响起…… 杯子自手中滑下，尚凌猛地站了起来，自上往下看着方裕兴，一脸的惊恐。 午后的茶楼，只有三三两两的茶客，一时茶楼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向这边凝聚。尚凌克制着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尴尬的对着向这边走来的服务员笑笑。 制止了走来打扫的服务员，尚凌一脸严肃的看向方裕兴：“原来是你报的案？” 声音里，有着压抑的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 方裕兴也不笑了，叹息一声道：“十五年了，你也长大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尚凌压抑着呼喊，拳头紧握：“我整整做了三年的噩梦，整整三年，我见了男人都怕，连被我爸牵个手我都会吓得想吐！这些，你让我怎么不介意？” 三年的噩梦，岂是一句不介意就可以过去的？ 童年不正常的生活，又岂是说不介意就可以不介意？ “可是他已经死了。”方裕兴苦笑。他就知道，他的儿子这一条情路，会多么艰难。可是方家的男人，认准了的，就不会再变。 “那我妈的一条腿呢？”尚凌冷笑。 方裕兴沉默了。而后叹息道：“明阳是我儿子。希望你能看在我当年为你们报警的份上，不要太过伤了他……” 尚凌抿着嘴，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而问道：“这次是他们？风龙堂不是已经解散了吗？他们也死的死下狱的下狱……” “可是他还有几个儿子，和你一般大……” 尚凌脸色骤变，像是想到了不愉快的回忆。方裕兴道：“别因为一个朋友的背叛，而否认了所有真心对你的朋友。何况当时，都还只是孩子。” 尚凌点头，却还是介怀，就因为好朋友的一次背叛，造就了两个家庭的悲剧，怎么可能不在意？ 方裕兴沉默，似乎不打算继续劝解。只是起身道：“明阳还在和调查组的警察沟通，我必须过去看看。这次见你一面，只是希望尚信到时，能帮助方兴渡过难关。” “既然是风龙堂那群人，我尚信也不会放过他。” 方裕兴点了点头，明显是松了口气。而后转身匆匆离开。 尚凌目送他离去，也起身离开。 风龙堂么？当年的事情爸爸没有赶尽杀绝，你们还不知足么？ 尚凌带着冷笑，一时间身体四周形成的冷气生人勿进。 第十七章：事故结案 送去质检局质检的报告很快便出来。东西果然全数不过关。 那边被控制的施工队一直嚷嚷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按照上头给的施工图动工的。 方兴地产各部门也被勒令停工，下面几个建筑单位已经全部被调查。但是除了娱乐城，其余的在建工程，都没有什么问题。 施工方得到的施工图明显有问题。首先水泥和沙石所用比例不对，一块很大的混凝土用锤子一锤便全部散烂开来，里面的沙子蓬松散开。这样的混凝土建出来的娱乐城，即便没有这一次事故，也早晚会坍塌。 而钢筋更是内部早已生锈，全部都是废钢…… 昨天调查组已经仔细调查了娱乐城的地基，地基挖出来的深度根本不够承受一座三十几层楼的娱乐城。而地基中所盘的钢筋明显是仔细核算过的，在关键之处，总要少上一两条。可以承受的能力更是大大减少。 这是一次经过重重慎密策划的阴谋。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无辜和避免对方陷害，方明阳只是配合警察调查，并没有插手任何一件事。 方明阳找出自己得到的施工图，明显和施工方的有了绝大的差别。他得到的施工图各个方案精准无比，所用的材料也列在了另一张纸上，建筑所用的水泥钢筋都是上等品。 “张sir，方兴公司内部员工都已经经过盘问，他们得到的施工图，都和方总一样，都是正确的施工图。”小警察将报告递给张警官，字正腔圆的向长官报告调查结果。 张警官接过报告，却没有看，而是看向方明阳：“你觉得，会是谁呢？” 方明阳笑笑：“现在还没有证据。” 张警官咧嘴笑了：“不错。不过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一次针对性的谋杀报复。” 施工图不管是不是弄错了，身为施工队队长，一生都在干这种活，不可能看不出图的问题。而，建筑工程师全程监督，更不可能不知道建筑有问题。 尹彦么？方明阳皱了皱眉头。 尹彦身为建筑工程师，也被列入了嫌疑人的行列，被控制禁足在了自己的家。 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总是笑得温文如玉，带着一点羞涩的人，会是这次事情的策划者。方明阳出了办公室，想了想还是向着尹彦家走去。 敲了敲紧紧关闭的大门，很快尹彦便打开了门。 没有了往日的西装革履，一身休闲装也维持着干净简单的格调，整个家也干净得有点不食烟火。 哪怕是被重点调查，尹彦也还是笑得平淡温和：“方总？” 方明阳点了点头，有些不习惯尹彦明显亮起的目光，看着干净的地板，方明阳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尹彦连忙侧身，让方明阳进去，一边低声笑道：“当然可以。” 来到尹彦家，方明阳不禁有些犹豫了。一阵踌躇之后，还是尹彦先开了口。 尹彦就坐在方明阳的对面，泡了咖啡送上之后，微微笑道：“方总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突然造访，想必还是为了工程的事情吧？” 方明阳深深的看了尹彦一眼，尹彦却很是大方的任由他看着，回视等着方明阳的回答。 方明阳一瞬间有了罪恶感。尹彦的落落大方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小人了。但既然来都来了，方明阳还是干脆的问道：“这次来，确实有事情想问一下你。” “这次工程质检全数不及格。”方明阳看着他。 尹彦脸色不变，依然怡然自若：“我只负责娱乐城的设计问题，其他的都是监理再管。当初我们分工的时候，方总应该还记得吧？” 确实是这样，尹彦的主要负责的是娱乐城室内外的环境设计，建筑期间的装饰装修等，但尹彦还是高级建筑工程师，质检这一关，他便过不去，而地基等问题，也还是他在负责。 然而，尹彦却坦然的喝着咖啡。 这样的尹彦，让方明阳感到陌生。 “我相信法律的公正。”尹彦将杯子放下，突然起身，在方明阳身边坐了下来，挨着方明阳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工程，我没有毁了它的动机，不是吗？” 或许真是他找错人了，方明阳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尹彦又往他靠了靠：“这次来见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 方明阳不自在的往旁侧了侧，看向他：“你是方兴的人，我自当负责你的安全。” 尹彦有些失望的蹙了蹙眉头，看着方明阳的眼睛露出一丝的怨怼。那温润的眉眼，看得方明阳一阵不舒服。方明阳忙起身：“现在方兴乱成了一堆，我必须回去了。” 尹彦也跟着他站起来：“这就回去了吗？你好歹在陪我一会好么？这两天我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失望的抿了抿嘴，尹彦低下了头，掩去有些羞红的脸颊。像是再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犹犹豫豫却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哀求。 那失魂落魄的话，让方明阳很难拒绝，但他却不能答应。 一个电话拯救了方明阳，然而很快他便变了脸，匆匆的多门而出。 被禁足的尹彦不能出去，只能远远的看着方明阳拐入电梯，很快便被缓缓关上的门掩去了身影。 门关上的瞬间，尹彦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嘴角带着一丝的痛和歉疚。 方明阳很快便赶回了工地。 工地早已乱成了一堆，自杀的人被人抬了出来。苍白泛青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不甘。 很快，警察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封遗书。上面表明了他的身份和所犯下的罪。 第二天夜晚，尚凌托着酒杯，对方明阳嘲讽笑道：“这么快就畏罪自杀，还留下供认不讳的‘遗书’，这案子破的，也太戏剧性了吧？” 方明阳睁着眼睛，抿着唇看着他。不说话，倒是严灿看不过去了，道：“尚凌你就少说两句，今天我们是来庆祝方兴终于破了这次不幸的。” 尚凌冷笑了声，还是闭了嘴。倒是方明阳道：“我也觉的这次事情还有谜团。” 尚凌挑眉，严灿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说？” 方明阳理了理思绪，道：“虽然这次事情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但身为建筑监理工程师，他的嫌疑并不是最大的。而且贪污这点钱，虽然影响恶劣，依法行事的话，他最多也是入狱而已，根本无需畏罪自杀。” 自杀的人是工地的监理工程师，他所管的，是整栋娱乐城的质量和进程。 遗书上写得很清楚，这次是他和施工队队长两人合谋，打算从中牟利，这才偷偷换掉了建筑所用的材料。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他自认对不起死去的六十九条命，这才愧疚自杀…… 事情真就这么简单？ 他不信，不止他不信，尚凌也不信。只有不怎么了解全部的严灿，信了。 但见方明阳和尚凌一脸的冷笑，却还是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娱乐城质量不合格的解释是有了，但现场的瓦斯呢？真就只是几个工人贪嘴不小心煤气罐爆炸这么简单？”尚凌冷笑。方明阳连忙赞成的点头，拍案恨恨道：“可恨那个老奸巨猾的张钰成一口咬定就是这样，不让我继续查下去！” 重案组组长张钰成警官在监理工程师自杀后，便一口咬定监理所写的遗书已经正确的交到了事情的经过，查无遗漏。怎么也不肯延迟结案时间，仓促结案了。 因为根据遗书交代，违规在娱乐城开火的工人也被当场炸死，这次入狱的，只有施工队队长和他的副手而已。 这次戏剧性的结案方式，不止方明阳和尚凌不满意，死去工人那边的家庭也都纷纷吵着不公平。 三天后公司再次召开紧急会议，组织这次会议的是方裕兴，所谈论的内容，是对死者家庭的赔偿。 因为这次事故方兴也是受害者，这次判决之后方兴可从施工队队长手中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赔偿金。 虽然尚信也拨了很大一笔无期限的资金相助，但奈何死去的工人太多，六十九人一人数十万赔下来，方兴还是必须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拮据生活。 特别是信誉问题，对方兴的影响，更大。 方兴在方裕兴手上二十八年，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几百人，这个过程是艰难的。一点一滴都是方裕兴慢慢打拼出来。靠的是方裕兴的不懈努力，还有的便是方兴的信誉。 方兴的信誉大大下降，才这么一段时间，之前和方兴合作的公司，很多便已经打出了疑问，质问方兴的信誉。 方裕兴明显老了，岁月的沧桑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当方裕兴宣布这一次事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方明阳还是愤怒了。会议结束之后，他冲入了方裕兴的办公室。那个疲惫的父亲却似乎不惊讶方明阳的到来。只是笑着问道：“明阳怎么生气了？” 方明阳怒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样就结案了？你明知道……” 第十八章：醋意冲顶 方明阳怒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样就结案了？你明知道监理不过是个替死鬼，这样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你对得起那些个无辜枉死的工人吗？” 方裕兴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方明阳说完，也回视着他，眼中的失望让方裕兴叹息，他说：“这结局不是很好么？” 方明阳眼中的失望加大，方裕兴道：“方兴已经停工很久了，再不继续工作，到时候我们那什么来赔？如今这样结案，也很完美。对我们方兴的损失也是最小的不是？” “你就只记得方兴？”方明阳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咬了咬牙：“只要能把方兴的损失降到最低，是不是怎么结案都无所谓？” 方裕兴看着方明阳，好久才疲惫的点头：“是，只要方兴没什么损失。” “你！我不认识你！！”方明阳忍不住后退，愤愤夺门而出。 方裕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沉重的叹息。 糜色之夜，林承斌的gay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之前都是为了尚凌，只要尚凌每次换女朋友，他都在这里，很不爽的醉上一场。 今天却是为了他的父亲。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是公正正直的。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会和他一样，接着上诉，为死去的工人讨回公道。 可惜，他错了。方兴是他父亲一手打拼出来的，他怎么舍得扔下手里的工程，花费大量的钱和时间去上诉？何况真正的凶手是谁，他都还不知道。 他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一杯杯酒下肚，很快脸色变得通红。林承斌在一旁笑着：“怎么？又失恋了？” 方明阳摇头，对着林承斌笑道：“别告诉我你没看新闻！” “当然看了。贪污腐败的嫌疑人不是已经被抓了么？方兴的嫌疑解除，这不是很好么？？” 方明阳抿了抿嘴，没有接话，继续酗酒。 林承斌的眼色暗了暗，一把抓住方明阳的手，担忧道：“到底怎么了？” 方明阳酡红着脸颊，回手抓住林承斌的手：“今天心情很不爽，给我叫几个小弟来玩玩呗……” “叫小弟？”林承斌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虽然方明阳经常来这里，和小弟也打得火热，但却还不曾叫过小弟。 “是啊，我和他，已经完了。不叫个小弟来玩玩，还为他守啥身啊？” 是这样么？林承斌一手托起方明阳的下巴。方明阳迷蒙这眼看着他。醉了？林承斌眼里荡出一抹笑意，手用力一拉，两人躺在了那张红色的沙发上：“叫什么小弟啊？你看，我可以不？” “承斌？”方明阳还没醉得分不清人，他傻呵呵笑道：“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还说有女朋友么？” 林承斌翻身压在方明阳身上，自嘲一笑：“分了，她可是要嫁入豪门的，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 方明阳愣了，张着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林承斌微微眯着眼睛，轻叹道：“所以，我们这两个失恋的，还是在一起算了……” 方明阳愣怔，林承斌的脸在他眼前不断放大，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灼热的慌。他开始挣扎，叫道：“林承斌，放开我！” 林承斌一手将方明阳挣扎的手按在头上方，咧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再次低下头，呼吸喷洒在方明阳的鼻翼间，方明阳居然觉得恶心，本来因为醉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瞬间苍白了起来。 就在他再次挣扎起来的时候，林承斌却突然被人一把抓起，扔了下去。 方明阳惊骇的望向一旁，尚凌阴沉着脸，一双本就阴森的眼在怒火中，变得越发的吓人。怒火在燃烧，在见到两人那暧昧的动作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醋意让他失控。愤怒袭击着他，他冷笑，扯过方明阳转身即要走。哪知，被他拽着扔下去的林承斌却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严肃道：“这位先生，突然将人推下去，就想走了么？” 林承斌坦然的神情突然让尚凌觉得手痒，特别是他刚刚经过一场非常狼狈的事情，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尚凌看向方明阳，方明阳却在傻笑，摇摇晃晃的扯着他的袖子叫道：“尚凌尚凌！” 醉了酒的方明阳也太过可爱，然而两人却都忽视了他，只是彼此对视着，冷意冰冻三尺。 林承斌挑眉：“哦，原来是尚总裁啊……一时没认出来，真是愧疚了！” 尚凌看着他，林承斌眼里转动的恨意让他感到费解，他不禁也冷冷露出一抹笑意，冷哼一声：“老板正是客气了。” 说着将趴在身上的人扶起，便听得林承斌咬牙骂道：“方明阳给我有点出息好么？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死乞白赖着做什么？” 软趴趴趴在尚凌肩膀上的人僵了僵，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撅起嘴不满叫道：“承斌！” 那僵住的身子让尚凌一阵心颤，想起方明阳那熟练的一句“承斌”和刚刚两人“亲热”的动作，心头又是一阵火起，扯着方明阳便怒道：“怎么又喝酒了？和我回去！” 方明阳眯着眼睛笑，点了点头。柔软的头发擦着尚凌的脖子，让尚凌心头一阵柔软，动作温柔了许多。 哪知林承斌却拦住了他，语气有些冲的喝道：“尚总，方明阳除了是我的客人，还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带走他。” 尚凌一手揽过方明阳的腰，感觉着那纤细的腰肢，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似乎细了些……比起那天晚上抱过的，要瘦了。 摇头抛下这个有点黄色的念头，他眯着眼睛看向林承斌：“老板有什么权力觉得我不能带走他？难道明阳是你的朋友便不是我的朋友？” 林承斌眼神变得阴鹫：“你是他朋友？一个只会伤害他的人，如何算得上朋友？” 一句话让尚凌愧疚的止住了话语，感觉紧紧抓着他手臂的那双手，紧了紧，他低头看着他，方明阳摇了摇头，说：“我们回去！” “明阳！”林承斌没料到方明阳会这么说，有些吃惊，方明阳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承斌你看着店，我就不打扰了。” 林承斌还想说什么，尚凌冷着脸，道：“对不起，请让一让。” 林承斌只好让步，却还是阴沉着脸。在尚凌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咬牙切齿道：“你若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 尚凌顿了顿脚步，也不回答，扶着方明阳接着走。 出门的时候，方明阳的脚步突然停住，扭头看着林承斌的背影。刚刚林承斌的动作，让他看不清他。 林承斌不是说他不是gay吗？为什么要吻他？那强势的禁锢着他的动作，怎么也不能用开玩笑来解释。方明阳纠结的拧住了眉头，接着推开尚凌站了起来：“多谢尚总送我这一程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尚凌愣了愣，方明阳似乎没有醉。那么刚刚的动作，明显是在躲避着什么了。想起林承斌刚刚对方明阳的紧张和维护，尚凌莫名的一阵醋意冲顶，抓过方明阳便塞进了自己的车里，骂道：“都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怎么自己回去？还有你打算回哪去？” 尚凌的霸道让方明阳火大，他挣扎怒骂：“你管我！放开我！我现在就回去，不用你管！” “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就这么冲出来，方伯伯有多么担心你？” “我爸让你来找我的？”方明阳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只是冷静的想要打开车门：“我不回去。” 尚凌一扯方明阳：“你给我冷静点！他这么做有什么错了？” “他没有错？他只为了他的方兴！”方明阳睁大了眼，黑呦的眼中，满满控诉着他的怒气。 尚凌也火大了：“为了方兴有什么不对的？方兴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他不为了方兴为了什么？幼稚！” 幼稚？他幼稚？方明阳咬牙，盯着尚凌：“你不是也说这样结案很可笑么？怎么，现在却说我爸那样是对的？” “不错，那样的结案方式是很搞笑，但是，现在去追究，方兴还有这个闲钱么？六十九人，不是六人，也不是九人，是六十九！你们方兴有多少钱你也该知道，光赔偿就不够了，你还想让方兴停工，去找出设计这次阴谋的凶手？你想让方兴破产吗？” “那你说怎么办？凶手明明就是冲着方兴来的！不找出来，任由着他们在背后，天天防着他们？”如芒在刺的感觉，很好玩么？方明阳讽笑。 尚凌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正怒气冲冲的方明阳的头，他笑得阴森：“傻瓜，我们不会自己暗中调查么？” 暗中？方明阳看向尚凌。尚凌笑着点头。方明阳却道：“这事不关尚信的事，你暗中调查什么？” “怎么不关？在云阳，尚信和方兴就是一家，方兴倒了，对尚信一点好处都没有。” 方明阳别扭的扭开头，避开尚凌笑眯眯的眼睛：“我不信。” 说着，他又打开车门，道：“我要回去了。” “你又闹什么别扭？”尚凌一阵头大。方明阳大怒，挣扎着道：“你是我爸叫来的说客吧？你们一定知道什么！怎么，打算瞒着我一人？” 第十九章：考虑一下好吗 “你是我爸叫来的说客吧？你们一定知道什么！怎么，打算瞒着我一人？” 尚凌眼里出现了一丝的闪躲：“胡说什么呢？你是方伯伯的儿子，他不告诉你，反而联合我来骗你做什么？” 方明阳明显不信任，却没有辩驳，只是淡漠带着距离的说道：“我回去了，再见。” “回去？”尚凌突然阴沉一笑，扯过方明阳，挨近他：“去哪？回去找那个什么承斌？” “是又怎么样？”方明阳冷笑，推开他。然而，却发现彼此力量悬殊到了一定的地步，他推不动他。方明阳抬头，尚凌的目光炯炯，幽深得犹如一个无底洞，一股吸力自洞中散发，将他的目光紧紧吸住，怎么也拔不出来。 尚凌冷笑：“他刚刚吻你哪里了？” 尚凌的笑透露着一股邪气，一股寒气自背脊升起，方明阳皱了皱眉头：“你要干……” “干什么”还没说出，唇瓣已经被一片温暖擒住，温热的气息自尚凌的鼻翼中喷出，绞着他的呼吸，渐渐不分彼此。 没有林承斌给他的恶心感，似乎，很香甜。 方明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被堵住的嘴说不出话，他只能愣愣的半仰着头，瞪着眼睛看着他。 舌头，灵动的一遍遍刷拭着他的牙齿，一阵瘙痒带起了颤栗的酥麻，他呻吟一声，情不自禁的微张了张嘴。 那柔软的舌头，登时机灵的闯入，登堂入室的在他口中舞动…… 呼吸被掠夺而引起了窒息，方明阳却在这个时候找回了理智。看向尚凌的眼睛，一阵疼痛闪过，他抵着尚凌胸口的手猛地用力，将人推开：“尚总裁，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尚凌呆了呆，伸手擦了擦嘴角，很快却笑道：“吻你。” 方明阳愣了愣，讽笑道：“我可是令人恶心作呕的gay！吻我不怕脏了嘴？” 尚凌深深的看着他，依旧是那足以吞噬灵魂的深邃：“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方明阳愣住了，尚凌握紧他的手：“考虑一下好吗？” 方明阳身子一颤，手挣扎着避开那双炙热的烫人的手，却没有动，也没有反驳。尚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抓起安全带为他戴上，坐回驾驶室。 车子很快被开动，尚凌这时才道：“我们先回去，你好好考虑，我等你。” 方明阳不动。车窗外的景物在倒退，思维，也跟着凌乱如麻。 他该信他吗？不久前才正色厉声的说这是不对的他？ 这让他怎么可能信他？信一个明知道他的来意却还是不断设计试探他，骗他伤害他的人？ 他不敢了，一次两次的伤害已经够了。 不久前才信誓坦坦的要掰弯他的幼稚想法，早已经被一次次的伤害磨灭。此刻的他，只想一人默默的爱他，就够了。 他不奢望，一个从内心深处厌恶一个gay的人，会突然喜欢上他。 车子在方明阳家的楼下停下，尚凌扭头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方明阳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太久，也没有看向尚凌，只是盯着前面的路灯，淡淡道：“对不起尚总，我无法相信你。” 尚凌似乎没有失望，只是笑道：“那好，我就先让你相信我吧。” 方明阳扭头看向他，尚凌深邃的眼弯了弯，勾起的嘴角溢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很晚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见。” 方明阳淡淡“嗯”了声，开了车门出去。尚凌不动，只是看着方明阳道：“上去吧，我等你上去了，再走。” 跨出去的脚步一滞，方明阳抿了抿嘴，而后低头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进去。 尚凌看着那扇再次禁闭的门和消失不见了的身影。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浮起。 他就知道会被拒绝。 什么时候下定的决心？ 是那天方裕兴让他震惊的话？是刚刚方裕兴着急的一个电话？还是林承斌的那个暧昧动作和方明阳险些被夺去的吻？ 他只知道，在方明阳装醉紧紧扯着他的时候，他就看清了，他不是不喜欢方明阳的。 甚至，他也爱他。 活到二十八岁，他身边的女人不少。甚至比起身边和他身份差不多的朋友，他的女人算是很多的了。 但对于数月甚至只是数日便换一个女人的他来说，这种濒繁的换人，只是因为他的没有感觉和不信任。他不相信那些女人。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看清她们，对于她们来说，他尚凌不过是一个移动的取款机和一个拿得出手值得炫耀的男人罢了。感情是什么？她们在乎吗？ 他知道，他对女人，也没有感情。 她们，不过是他消遣的玩具罢了。 什么时候将目光落到了方明阳的身上呢？ 大概是严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耳边夸赞方明阳的时候，他就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了吧？只是，他却只是知道而已，从未想过要去了解认识他。甚至是认识他。 真正引起尚凌重视的，是那一夜的激情。 裴玲玲下了催情药后，却突然匆匆离开，他那个时候醉的迷糊，却还是隐隐有感觉。 方明阳突然的闯入和拥吻让他恶心欲呕，却因为催情药的原因而变得渴求。酒醉渐渐清醒，他看清来人之后，本来的抵抗却突然转变，为了解开药性和弄清楚方明阳的来意，他装醉继续做下去。 从此，他的目光便像是疯了一般的，锁在了方明阳身上。 最开始是厌恶的，他玩弄他，不断的用那些小事，将他激怒，然后在看着他无可奈何的忍让他。 他的本意是想激怒他，以此套话。可惜，方明阳却总是迁就他。 渐渐的，他发现在他的眼中，方明阳变得可爱了。 一个恶心的gay，怎么会是可爱的？他坐不住了，让身边的秘书跟踪了他。 当秘书将方明阳“偷盗机密资料”的罪证告知与他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相信了。虽然后来因为改了价码，工程落入了另一家公司的手中，对手并没有占到便宜。虽然后来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他还是向方明阳发了一阵怒火。 方明阳的快速解决让他佩服。然而让他深深震动的，却是他对那个害他的小秘书的维护。 他的心，是善良的。 和那些一个个装得娇小可人，善良单纯，却内心丑恶的女人不同，他的心，很干净。 从此，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他。 他因为委屈愤怒而处处针对尚信让他觉得可笑，他故意在他面前和男人亲近暧昧不断却让他愤怒。 那是吃醋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顺着怒火，将他骂了一通，然后后悔不已。 可是因为那点白痴的面子关系，他执迷不悟的接着自欺欺人。 方兴工程事故，一连串的问题，他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哪怕曾经因为伤害而对男人反感，他还是喜欢上了他。或许，早在那一夜的缠绵，他的身体就已经接受了他？ 尚凌自嘲的笑了笑，最后那一丝的嘲笑，慢慢化为了苦笑。 曾经的不珍惜，现在看来，他是有一场大战要打了。 车子刚开回家，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妈妈”两个字占满了荧屏。他蹙了蹙眉，有些奇怪母亲会在这个时候打给他。 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他一边接通电话，语气很温和的叫了声：“妈？” 母亲似乎很情急，他才刚接通，问话便铺天盖地而来：“你和玲玲闹别扭了？她说你现在和一个男人好上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真的对吧？” 尚凌皱起了眉头，却还是笑着慢慢解释道：“妈，我和裴小姐很早就分手了，我们不合适。至于那个什么和男人好上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边母亲的依旧很着急：“你不要管我是怎么听来的！玲玲这丫头很乖巧，你怎么就和她分了呢？怎么不先打电话来和我商量一下？你这孩子，你说，你是不是真和那些恶心的东西好上了？说啊！” “我……”尚凌正要解释，那边母亲却喘了起来，不由得停了下来，慢慢哄到：“妈，你别急，听我说，不要急……” 电话那边没有回答，他急了，叫道：“妈？” 回答他的是一个温和的男人：“小凌，你妈没事，我让她休息一下，我来替她问。” “爸！”尚凌脸色变了变，那边尚信却笑道：“你妈不过是想起了旧事，被吓坏了而已。爸当然相信你。只是想问一下方裕兴那边的事情而已。听说这次的事故很严重？” 尚凌的心安了安，沉默了一下还是道：“是风龙堂。爸，是他们。” 尚信明显也很震惊，说话的语气变得急促惊怒：“是他们那群混崽子？风龙堂不是已经被刑警剿灭了吗？” 尚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方伯伯得到的消息。只怕他们是来寻仇的。爸……当年，是方伯伯报的警？” 尚信沉默了，好久才叹息道：“是啊，当年你们都在他们的刀口下，我根本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妥协。是他偷偷报的警，还开了枪。否则，你妈失去的，可就不止一条腿了。而你更是……” “爸，别说了……”尚凌恐惧的闭了闭眼睛。 第二十章：有趣的人 “爸，别说了……”尚凌恐惧的闭了闭眼睛。 那一年最恶心惊悚的梦，似乎就在眼前。那淫乱的笑声，那粗糙的手掌，还有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母亲就在旁边挣扎嘶叫，他们却越兴奋了，下身被撕裂的痛，让他恶心欲吐，却怎么也挣扎不开。男人特有的体臭和烟熏味是那样的脏…… 他记得，那个男人，就是这么逼着他的父亲，非要他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母亲的哭喊，父亲的隐忍的怒吼，还有那个男人恶心的淫笑，成就了三年痛不欲生的噩梦。 从此他在学校成了一个安静孤僻不喜交友的存在。 一个只会埋头读书的人。 三年噩梦渐去，被逼着看了不少心理医生的他，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可惜，母亲在那次事故被伤了的腿和导致了神经兮兮的病，却再也好不了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群男人上，任谁也不会好过吧？ 尚凌脸色白了白，说话的语气却又缓了下来：“爸，妈呢？我想再和她聊聊。” 该瞒着的事情，还是先瞒着吧。 娱乐城坍塌之后，重修的工作让方明阳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些什么。倒是尚凌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一般，每天都会到方明阳跟前报到，似乎是铁了心要追求方明阳了。 而对于尚凌，方明阳是选择了不予理会的态度。但是不理他，却还是没有赶走他，甚至戴安全帽的时候，还总是有意无意的，多拿了一顶。 坍塌的废石已经被铲土机搬走。设计部的施工图也重新规划了出来，而研发部也终于在三天之后送上了建筑材料的规格。事故之后，方明阳甚至采取了全程跟进的态度，决不让背后的宵小再有机会来一次爆炸。 地基的建造图案重新在地面上画出了个大概的时候，年末也将近了。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快，夕阳西下的时候，方明阳便让施工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等到人都走完了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时间，叹息了声。 尹彦跟在旁边，奇怪问道：“方总在等人？” 方明阳脸色不禁一僵，方觉得自己似乎习惯了尚凌默默无闻的送他来上班，接他下班的诡异举动。这么懊恼着自己的没用，嘴里却还是别扭的反驳道：“没有。” 尹彦温和一笑，做出了个请的动作：“那么，不知尹彦可有这个荣幸请方总一起吃个晚餐呢？” 方明阳不禁眉头皱起，看着尹彦笑得柔和的眼睛，却还是婉转了一下说法，道：“改天吧，等一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尹彦波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那就改天方总什么时候有空？可准许我的预约？” “呃……”没料到他的不依不饶，方明阳沉默了一下，尹彦还是淡淡的笑着，但方明阳却总觉得他是拒绝不了的了。于是只好随口应道：“后天吧，后天周日。” 尹彦笑道：“那我就再等两天。” 说着，一辆车已经迎着橙红色的夕阳，徐徐向着他们这边看来，停在了他们身旁，尹彦目光凌厉了些，突然倾身在方明阳耳边道：“原来已经有约了？” 方明阳抿了抿嘴，向旁退了一步。尚凌已经从车上下来，盯着尹彦的眼神像是燃烧着一把烈火。 尹彦羞涩笑笑：“尚总裁……”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尹彦和方明阳刚刚暧昧的动作让他很想揍他一顿，但是现在人家主动打招呼，他还是只能点头应声。这个尚总的风度，还是要的啊。 方明阳看着尚凌不怎么好的脸色，突然觉得自己很佩服尹彦，刚刚想要告别尹彦的打算现在也有了改变。他对着尹彦道：“尹工程师，现在这么晚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尹彦有些惊讶，见着方明阳正睁着眼睛盯着尚凌，心里有些涩涩的不舒服，却还是报以一笑，很是书生气的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明阳一惊，看向微红着脸颊，很有书生气的尹彦，忍不住咧嘴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从来都是最炫目的。方明阳的一笑，看呆了一旁的两人。 突然车中一人道：“你们要我这把老骨头等多久？” “严灿？”方明阳自然没呆住，最先反应过来，吃惊叫道。 严灿自车窗中伸出头，对着方明阳摆了摆手：“尚凌着小子为了赶过来接你，连工作都搬到了车子上来谈，没办法，为了工作，我这电灯泡是当定了的。” 方明阳忍不住脸色红了红，却走过去打开车门一边骂道：“严灿你这家伙，动不动就拿我开刷！欠揍！” 严灿坐在副驾驶座上，见方明阳开车门，继续开刷道：“唉，还是我坐后排吧，这位子还是留给你好了，我可不想被人诅咒。” 方明阳再次红了脸颊，看向尚凌，哪知尚凌却幽幽的说：“你知道就好。” 严灿耸肩，坐在后排嘀咕：“见色忘义的家伙。” 尹彦也淡淡笑了，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后排坐下，对着严灿自我介绍道：“尹彦，方兴的建筑工程师。你就是尚信的副总裁吧？” 严灿哈哈一笑，很是直白道：“尹彦是吧？见过你几次，现在像你这么安静的书生可真是太少了啊！” 尹彦愣了愣。方明阳认命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回头护短道：“严灿别欺负他！” 严灿很真诚的指出：“方明阳，你这是在护小鸡？” 方明阳翻白眼，决定不再理会他们。尹彦倒是羞涩的抬头看向方明阳：“要是可以当方总羽翼下的小鸡，我倒是愿意。” 尚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严灿不怕死惊呼：“方明阳，你打算脚踏两条船？” 尚凌回头瞪他，方明阳不语。严灿缩了缩脖子继续夸张道：“没想到尚凌居然同意！方明阳，反正两个人也是出墙，不如把我也收了吧？” 尚凌狠狠刹车：“严灿！” 严灿又缩了缩脖子，方明阳却突然淡淡道：“我蹋几条船和尚凌有什么关系？他是我什么人了么？” 尚凌转过头看方明阳，方明阳却看向窗外，道：“到了，都下车吧。” 尚凌紧跟过去。严灿惊魂未定：“他们没在一起？” 尹彦不回答，只是抿着嘴看着他笑：“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严灿睁大眼睛看着他，尹彦却不理他，开了车门下去了。留下严灿一人呆了一会，这才赶紧开门下车。 怎么刚刚，他有了一种被一个“柔弱书生”调戏了的感觉？ 这个时候正是酒店最热闹的时候，四个人有话谈，也不想在闹腾腾的大厅，便让服务员准备了厢房。 尚凌点了菜，然后四个人便面对面坐着等着酒店上菜了。这个时候，正是说话最合适的时候。 尚凌也不介意其他两人听着，盯着方明阳便温声道：“还有半个月便是春节了，你有什么打算？一起去玩吧？就我们两个！” 说是问，不如说只是一句交代，尚凌的口气干脆得根本不让方明阳推辞。但方明阳还是不客气的说：“我没空。” 尚凌把椅子拉近些，挨着方明阳，笑道：“怎么会没空呢？方兴这次和尚信一样，也是十五天的假期吧？” “我要在家，陪我爸妈。”方明阳一扯椅子，简单的回绝。见尚凌不死心又靠上来，方明阳马上道：“你若真没人陪，不如让严灿陪你去，要不，尹彦也去！” 尚凌无赖的表情瞬间一僵，垮了下来，无耻不留情道：“我和他们一起去做什么？我在追你，又不是要追他们。” 严灿嗤笑：“见色忘义，有了媳妇丢了兄弟！” 尹彦悠悠品着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像个旁观者般安静却又不会让人注意不到他。严灿说完后便看着他嘴角温润的笑，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样？这家的茶很不错吧？” “一般，我喜欢喝咖啡。” “什么？”严灿微讶，见尹彦看他，他有些不相信的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比较喜欢喝茶。” 尹彦嘴角含着笑，微低着头细声问道：“我这样的人？怎样的人？” 严灿倒是大方的又打量了他一阵，看得尹彦忍不住羞涩的埋头，这才啧啧道：“温润如玉，君子淡如水……” 尹彦红着脸颊忍俊不禁。那边方明阳和尚凌也终于吵出了个结果。 方明阳最后决定：“年假也就这么几天，到时候我们四人一起去。” 尚凌无奈，看向严灿和尹彦更像是盯着眼中钉一般，恨得咬牙切齿。严灿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吞吞吐吐道：“这个……明阳，这个，我就……” “好啊！” 严灿话没说完，尹彦倒是干脆的应了声，笑得淡然中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出去玩过……” 尚凌懊恼，尹彦是外人，他必须保持风度，但是对着严灿可就不一定了。一整顿饭，严灿简直如坐针毡，尚凌阴沉的目光，让他吞不下咽不落的，那个难受啊！ 第二十一章：我养你 饭吃了一半，严灿就忍不住了。开口打破了这个怪异的沉默：“明阳，明天是遇难工人的百日，你想去送一下他们吗？” 方明阳疑惑的看了眼严灿，又点了点头。他肯定会去。但有点奇怪严灿怎么会知道。 严灿讪讪的笑笑，很是讨好的道：“这不是，尚总裁已经抢先请假一天了么？” 方明阳看向尚凌，黝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圆溜溜的在尚凌面前转着，让尚凌忍不住想凑上去，狠狠的一亲芳泽。却在这个时候敲门声起，服务员将最后的一道热菜送上。 尚凌的一亲芳泽的想法泡汤，欲求不满的夹了一大筷子的鱼尾送到了严灿的碗里，黑着脸道：“多嘴什么，吃吧！” 严灿的脸也难看了，委屈的看着碗里的鱼尾，又看看方明阳。他最讨厌吃鱼尾了，没肉还骨针多。 方明阳和严灿相处了一年多，哪里不知道他讨厌？但他却什么也没看到，慢慢的吃着尚凌给他夹上的菜。 严灿恨恨的用筷子蹂躏着鱼尾，愤愤然道：“方明阳你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方明阳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尚凌笑道：“别理他，他今天心理不平衡。” 尹彦嘴角勾出了一抹笑，似乎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相处方式。他对着方明阳道：“方总，明天地基开挖，让刘监理看着就行。我想和你请假一天。” “好……” 方明阳正想答应，尚凌却截断了他的话，看着尹彦，问道：“你明天请假做什么？” 尹彦儒雅的笑笑，似乎不觉得被一个无关的人拷问是件不好的事。他颇是愧疚道：“这次事故，也是因为我的疏忽引起，明天既是他们的百日，我去送送他们，也是应该的。” 尚凌又郁闷了。 第二天尚凌到方明阳家的时候，尹彦已经在那里喝咖啡了。正如尹彦说他喜欢喝咖啡一般，尹彦喝起咖啡的时候，更是悠闲儒雅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嘴角的一抹淡笑，便如翩翩佳公子一般的优雅。 尚凌入客厅的时候，方明阳正在和尹彦聊天，不知道尹彦说了什么，方明阳正开心的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弯下的眉眼，一双漆黑的瞳孔泛着笑意，应和着尹彦嘴角的淡笑，两人在朝阳下，温暖得该死的和谐！ 尚凌一大早的好心情，竟在这一眼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为尚凌开门的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尚凌身上的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远远的便叫道：“少爷，尚先生到了。” 方明阳回过头，脸上还带着笑，见着尚凌的时候，依然弯着眼，点了点头，他起身对着尹彦道：“那走吧。” 毕竟是要去祭拜遇难的工人，三人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庄严肃穆。 一路上，尚凌都在和方明阳说话，为了让方明阳少和尹彦接触，有意无意的，他一直冷落了尹彦。尹彦似乎也不在意，一个人坐在后排，靠着椅背听着歌。 方明阳自然知道尚凌在吃醋，或者说就是知道如此他才答应让尹彦来。 或许他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情感而利用了尹彦。他也相信尹彦能明白。 尹彦虽然表面上安安静静的，带着些许的羞涩。但他却是方明阳所有的朋友中，最难看清的一个。所以方明阳也知道，尹彦看得懂这场感情。明白他自私的利用，明白他对他的无意。 既然尹彦明白却还想来，那就来吧。 云阳远郊的墓园中，六十九位遇难的工人连成了一片，集中在了一起。 一整个上午，方明阳和尚凌三人一个个墓地都前去祭拜了一遍。下午开始挨家挨户的探访。 遇难工人的亲人，对方明阳可谓是即恨又感激的。 恨的，是他的疏忽而导致了这次事故，感激的是方明阳在事故之后，对他们家庭的关心和帮助。 遇难工人的家庭，都有着不一样的情况和一样的难题。 有那年轻还未结婚的，留下了老迈的双亲，拿着一大笔的赔偿金却面临着无人送老的危险。 有那已经结婚的，留下了一个年轻的妻子和幼小嗷嗷待哺的孩子。 甚至有一些，家徒四壁，小孩妻子双亲，都等着他一人赚钱养家。 行千里路，看百样人生。一家家的问候下来，方明阳的眼再次红了。一个个失去亲人，凄苦的人，让他心中的那点愧疚，在不断的加大。 不止方明阳，便是尚凌和尹彦也感触良多。 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上层的人物，施工的农民工，又岂是他们接触得到的？尹彦不说，方明阳和尚凌，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辈的痛苦和拼搏都和他们无关。自出世以来，尚信和方兴便小具规模，随着渐渐的长大，尚信和方兴也一步步在云阳站稳，此刻更是前途无量。 那种吃不饱饭，没钱养家的情况，他们或许可以想像，却怎么也比不过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来得刺激。 破旧的小房子里，挤满了一家子五六人。数把小小的塑料椅子和一台不足十二寸的电视机，就是一家的行当。方明阳等人的到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满是白头发一脸皱纹的老妇人，手足无措的将他们请进去。一边冲着劣质茶叶，一边说起这次事故，便不断拭泪。 那年轻却满脸愁容的女人，紧紧的抱着孩子，苍白着脸，只是流泪。 “唉，我老了，就等着孩子能有点出息，拼出一条路来。可是……”遇难工人的父亲一说起今后，只能不断叹息。 方明阳愧疚的抿了抿嘴，看着女人手里的孩子，突然伸出手：“我抱抱可以吗？” 女人愣了愣，却把孩子抱得更紧了，怎么也不肯松手。孩子的爷爷道：“让方总抱抱吧。” 方明阳将孩子接过来。三四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严肃的气氛让他感到害怕，一时离开母亲的怀抱落入生人的手中，更是恐惧的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眼睛就要哭。 方明阳伸手轻轻安抚着孩子，看着孩子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起那紧紧握着他的手离开的工人，心，酸涩的可怕，他突然道：“孩子以后的学费，我来出。” “这，这不行……”老人有些惊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断的摇手。方明阳淡淡露出一抹笑：“没事，阿伯就答应了吧。有方兴的一天，这孩子的学费，就让方兴出。这次的事故，也是我对不起你们。” 老人感激的拭泪，不断点头。 离开老人的家，方明阳掏出一张纸，继续寻找下一家的地址。 尚凌开着车，看着沉默的方明阳。心里再次叹息。这一路拜访了二十多户人家，方明阳便已经拦下了三四个孩子的学费。还剩下三十户人家，他一路走完，该收留多少孩子？ 每次看着方明阳在倔强的强撑着，他就忍不住想将人紧紧抱住，告诉他他可以帮他。但是最后还是强忍着。他知道，方明阳不会想要他这种带着怜悯的援手。 他现在只能等着方明阳将他想做的做完。方明阳是高傲的，却也是脆弱的。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在这个什么都不缺就缺好人的社会上，心地好的人是宝贵的，却也是最难存活的。 尚凌心疼的看着他，突然停下车道：“已经很晚了，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去吧？” 方明阳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想了想道：“再去两家，剩下的明天。” 尚凌叹息，心疼的道：“奔走了一天，你也该累了。” 他摇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尹彦，问道：“尹彦你累么？要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我不累，既然要去，现在去吧。早点做完也好。” “好。”尚凌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个尹彦，就这么不懂他的想法？想着还得继续，他就忍不下心疼方明阳。 他多么想现在回去，好好抱着方明阳，劝劝他，让他不要这么压抑愧疚…… 他开动车子，道：“明阳，别这样。你已经尽力了。” 方明阳整理着刚刚访问的家庭的资料，将孩子的资料放在了另一边，听到尚凌这么说，笑道：“我没事，不要担心。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了，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他们而已。”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他们，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是吗？”方明阳敛了敛眉眼，有些伤感：“那是六十九个家庭啊，六十九个家庭的破裂，我做得再好又能怎么样呢？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尚凌忍不住停车，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不，你正努力的给他们幸福。你一户户的给他们送上了温暖，将孩子的未来扛了下来，他们该感激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很感激你！” 方明阳没有挣扎，只是靠在尚凌的肩膀上。好一会才道：“是这样吗？” 尚凌点头，方明阳却突然笑道：“尚凌，未来的我，可真真切切是个穷光蛋了啊。” 尚凌也笑，揉揉他的后脑勺：“没关系，我养你。” 第二十二章：从来只喜欢你 尹彦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后排，看着前面两人温存着，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渐冷。而后，又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在方明阳扭身看向他的时候，他勾嘴，溢出一抹淡笑。 方明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刚刚尚凌抚摸过的后脑勺，红着脸睁开尚凌的怀抱：“走吧，再走两家就回去。” 尚凌点头，开车。 方明阳安静的看着前方，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了。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竟是多么渴望尚凌的安慰。就在尚凌将他拥入怀抱的时候，他一直压抑的心，竟然慢慢变得温暖。那一刻，他不再想尚凌是否可信，不再介意之前的伤害，他只想着，这样的温暖，可以在久些，在多陪伴一下他…… 尚凌的心，激动不亚于方明阳。 方明阳的意思他懂得，他是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他终于愿意原谅他了吗？ 尹彦是个有眼色的，今天的两家看完，他便借口有事自己打车回去了。 一路，只剩下方明阳和尚凌两人。看着倒退的路灯，尚凌问道：“去我家吧？一起喝两杯。” 方明阳沉默，就在尚凌失望的时候，他微眯着眼笑：“好啊。” 尚凌忍不住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两个男人的夜能干什么？两个刚刚步入爱情的囚牢的男人，又能干什么？ “饿了吧？你先去泡个澡，很快就能吃饭了。”刚入门，尚凌便对着方明阳温柔的道。 “你做饭？”方明阳有些惊讶。 点了点头，尚凌翻出一套小点的衣服，方明阳认得，正是之前来过的时候，穿过的那套。尚凌将衣服塞进方明阳手里，笑道：“很意外？等会尝尝我的手艺！” 方明阳怀着期待的心情去了，泡澡的时候，似乎还可以听见厨房那边砰砰乓乓的声音，然后就是炒菜的声音。似乎很热闹。 很好奇一个富家公子居然会做饭。方明阳连泡澡的心情都没有了，随便冲了几下，套上衣服出去了。 尚凌连身上的那套黑色西装都没有换，一套严肃笔直的西装上，套着一件围裙，似乎有点四不像的感觉。忍不住的，方明阳扑哧一声笑了，一整天的压抑心情，也好了不少。 尚凌就算下厨房，似乎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对待砧板上的肉，就像是在对待办公桌上的客户资料一般，研究了又研究。这才抄起刀，挑了一个角度，一片片慢慢的开始切。 看着尚凌有些认真过度的动作，但尚凌的动作却不慢。一块差不多有一斤的肉，三五下就切完了片，看那薄薄的肉片，居然都差不多大小。 切完肉，他又端起锅，抿嘴唇似乎在算计着什么，这才拿着油，用碗装了一点，蹙着眉看了看，这才又慢慢的倒进锅。那仔细的模样，方明阳甚至觉得若是有计算器和秤砣，他一定会称一称，计算一下。 虽然觉得尚凌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很好笑，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是在给他做饭，十分认真的为他做一顿晚饭。方明阳的心，便热乎乎的，有一团火，正在不断的燃烧。 很大很茂盛的火，却一点也不炙热，只是温温的暖着。 看着洗碗槽里还未洗的菜，方明阳一挽袖子，轻轻的勾动嘴角，弯着黑呦明亮的眼，笑道：“我来帮你。” “明阳？”认真翻着锅里的肉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惊讶，看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瞬间又笑了起来：“洗好了？怎么这么快？” 那突然的一笑，让方明阳不禁一震。 这个男人很少笑，在同一个公司相处那么久，看的最多的，是他抿着唇一脸正经的威严。虽然不可怕，却让人觉得不好亲近。而这个男人，哪怕是笑，也总是一脸的无赖和阴森。 即便是对他温柔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勾动嘴角。含着笑却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亲近，反而有一种不可置信般的怪异。 甚至是他，对着他的笑，也总觉得不适应的勉强。 但是这个男人，对在转身的一瞥，笑得如沐春风。 “怎么了？”等不到方明阳的回答，尚凌关切的看着方明阳，蹙了蹙眉头。眉宇间的沉着，再次回归。方明阳敛了敛眉眼，对着尚凌咧嘴一笑：“你就该多笑笑！” 尚凌一抿嘴，严肃的问：“我笑得还少吗？” 方明阳突然伸手一扯尚凌的脸颊，为他摆出了一个笑脸：“笑是不少，可是你之前的笑，太骇人！刚刚的那回眸一笑，才是惊艳得百媚生！” 尚凌神色敛了敛，似乎有些惊讶方明阳的接触，却很快又镇定下来，眉眼里净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笑意和温柔。他一眯眼睛，却没有了往日的阴气，反倒是笑意盎然：“怎么？想要我魅倒谁？” 方明阳大笑，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问道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未问尚凌，那边尚凌却已经大叫：“焦了！” 尚凌没空继续理会方明阳，转身大动锅铲。方明阳笑眯了眼，也帮忙洗菜。 两个大男人忙碌了好一会，倒也整出了一桌子菜。四菜一汤散发着香味不算什么，但两人第一次合作却让他们心下珍惜。尚凌甚至拿出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艳红色的葡萄酒在高脚杯中荡漾着它的艳丽，特别的吸引人。 整一桌子菜，都是尚凌掌勺，刚刚不觉得，这会儿坐下来，尚凌就如一个正面临着面试的人，眼巴巴的盯着方明阳，等了一会又动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肉，忐忑的问道：“怎么样？” 方明阳故作神秘的先是看了看，算是观其色，而后才低头闻了闻，做足了闻其香的高人动作，这才在尚凌着急的眼神下，将肉送进了嘴中，仔细的咀嚼，摇头晃脑的品其味。 尚凌看着他得瑟的，有些气恼的笑了。干脆不理他，自己也夹了一块，叹道：“咸了点！” 方明阳将肉咽下，看着那盘色泽还算不错的肉，道：“不会啊，刚刚好。” 尚凌惊喜：“你觉得好吃？” “作为一个富二代，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有人还不会做呢！” 方明阳睁大眼：“不会又怎么样？不会才正常！” 说着，再次深刻的觉得尚凌会做菜确实不正常，又盯着尚凌逼问到：“你怎么会做饭？是为了讨好哪个女人？” 尚凌不屑：“你觉得我需要讨好谁吗？” 两人拌着嘴，期间又吃了几筷子肉菜，将杯子中的酒喝完，尚凌又站起来倒酒，却看到方明阳撑着脑袋，似乎有些难受。尚凌问道：“累了？” 方明阳没有回答，尚凌放下酒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烫。松了一口气。 方明阳却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追我？” 尚凌愣了愣，方明阳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漆黑的眸子，在尚凌眼中却突然亮得刺眼，他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追我？你不是最厌恶gay的吗？不是觉得他们很恶心吗？追求我？难道你也是gay？” 一直沉在心底的话，接着酒劲全部问了出来。他不怕尚凌会再次厌恶他，他只想知道，是什么让尚凌突然这么对他？ 又是一次骗局，还是说，尚凌是真的喜欢他？ 他睁大了眼睛，渴求的看着尚凌，等着他的回复。 在尚凌赤、裸裸的伤害他的时候，他只能不断的躲避，不断的欺骗自己。如今，当一切被掀开，暴晒在太阳底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自欺欺人的资格。他不想继续沉溺，然后再次被撕开。 赤裸裸的伤痛，一次就够了。 尚凌转身，面对面的看着方明阳，伸手抚着方明阳的眉眼，那酒劲下烧红的脸颊，带着逼人的炙热。 “你啊，想了这么久，就想到这点？” “你回答我！”方明阳扯着尚凌的衣领，眼里心里都是急切的祈求：“为什么说你要追求我？你爱我吗？你不是痛恨同性恋的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明阳！”尚凌将人揽入了怀中，“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是我在胡说，不是真心的！” “我没有想到，那些话会带给你这样的伤害，是我该死，是我的错！” “所以，你这是在可怜我？”方明阳挣扎开尚凌的怀抱，冷笑道。 “不是！”尚凌皱眉，看着方明阳的眼睛，是严肃，是温柔：“以前，是我不敢不愿承认，但是，现在我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喜欢你！以前现在未来，或许我只喜欢你。” “或许？”方明阳反问，盯着尚凌的眼睛：“你是说，你现在喜欢我，但不代表未来？” 尚凌蓦地笑道：“你知道，我的眼中只有现在，我可以保证未来的十年，却保证不了二十年三十年。明阳，我不想骗你。” 方明阳睁大着眼睛，尚凌道：“你该明白，未来是不明确的一件事。哪怕是信誓坦坦的发誓，也保证不了什么……” “我不知道！”方明阳打断他的长篇阔论，疯一般的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他，黝黑的瞳孔里，倒影着尚凌的倒影：“我不知道什么未来，我只知道我爱你，哪怕是你骗我伤害我，我也从来只喜欢你……” 第二十三章：激情的运动 “我不知道！”方明阳打断他的长篇阔论，疯一般的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他，黝黑的瞳孔里，倒影着尚凌的倒影：“我不知道什么未来，我只知道我爱你，哪怕是你骗我伤害我，我也从来只喜欢你……” 尚凌一阵心疼，黝黑发亮的眼睛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他抿了抿唇。双手捧着那有些发白脸，触手一片光滑。他动了动拇指摩挲着，低头神圣的在他额上轻轻应下一吻：“明阳……” “尚凌！”方明阳拼命的眨着眼睛，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他睁得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尚凌的眼，像是想要透过这一双眼，看清他的内心。 他问：“你确定你喜欢我？我不要你的怜悯！” 尚凌回视方明阳，盯着那双耀眼的眼睛，坚定的目光炯炯发亮：“这不是怜悯，我尚凌也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爱就是爱，和怜悯无关！” “你……”方明阳愣怔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渐渐模糊迷茫。 尚凌靠得近了些，气息喷洒在方明阳白嫩的娃娃脸上，突然笑道：“是不是需要我做点什么来证明？” 方明阳努力仰头，愣愣的看他。 尚凌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在方明阳有些呆愣的眼睛下，送上了自己的唇。 当灵动的舌头挤入口中时，方明阳茫然的眼出现了一抹光芒。他突然手，紧紧的抱住尚凌。 “尚凌，我爱你！” 尚凌看着方明阳的眼，将人抱在怀中，伸手为他擦去嘴角边的银丝，漆黑的眉似乎变得柔和了：“我也是。” 方明阳像是抛开了最初的那点迷茫不信任，他咧嘴一笑，眉眼间的那点深沉变成了皎洁，娃娃脸上红粉的脸颊将他柔化：“我们来做吧！” 做？尚凌愣了愣，很快明白方明阳所指。他再次溢出了那炫目的笑：“当然做！吃饱了没？” “当然，做那活儿的力气还是足够的！” “那就来吧？”尚凌抿着嘴笑，勾起的嘴角让方明阳有些莫名，很快，他身子一轻，居然被人抱了起来！ 方明阳叫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尚凌不理他，抱着人入了房间，将人压在了床上：“做什么？不是要干活吗？” 方明阳蹙眉：“我自己会走！” 尚凌抚了抚方明阳光洁的额头，笑道：“下次吧，下次你自己走！这次我等不及了，来吧！” 方明阳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咧出一口的白牙。在尚凌话音刚落下间，突然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这就来！” 被人当女人的压着？尚凌动了动，方明阳的唇已经印了上来。神圣认真的模样让尚凌顾不得再说什么，手抚上方明阳的背，紧紧的抱住，热情的开始回应。 激情在这一刻开始，尚凌的回应让方明阳本来还存有的一点犹疑化为了挚爱。他开始严肃而认真的在尚凌的脸上亲吻。将一个个的爱的印记印上，如同印上生命的印记。 尚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 手，从背后慢慢抚上，在尚凌的胸前停留。而后，找到了那一颗颗的扣子，一边在尚凌口中索吻，一边一颗颗的将他解开。将塞在皮带下的衣角抽出，尚凌配合的脱下了那白色的衬衫。很快，方明阳的手顺着赤裸的胸膛，在小腹处流连了一会，这才转战到了皮带上。 黑色的真皮皮带扣子很好解，手轻轻一动，那紧紧扣在一起的皮带扣便被解开。 方明阳只觉得身上的血开始沸腾了起来。他加快了速度，一鼓作气将尚凌的黑色西装裤脱下。尚凌长而有力的双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方明阳的吻也开始转战，从脖子往下，开始一寸寸的在尚凌身上留下印记。 尚凌舒服的呻吟了声，身上最后的一点遮羞的东西也被方明阳脱下。方明阳笑笑，一手自下往上抚摸，唇微张，尚凌胸前的那点嫣红小豆被吸吮在了口中。 “啊……” 突然的刺激让尚凌喟叹，却身子猛地一僵，一手将方明阳靠近那处密地的手用力握住，狠狠的拿开。半眯着的眼睛猛然张开，眼光冰冷。 方明阳身子一僵，因为情色染红的脸颊，变得煞白：“尚凌？” 尚凌深呼吸一声，突然对着方明阳露出了笑容：“明阳……该是我来了吧？” 方明阳刚刚僵住的心，再次一点点的回暖，却咧开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你若是承受不了，就算了吧。” 尚凌紧紧抿了抿唇，而后又笑道：“谁说我不行？” 他暧昧的舔着方明阳的耳朵，勾唇一笑：“那天晚上，将你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是谁？” 方明阳脸色一红，不经意间，却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尚凌却动了动下身，那再次抬起的老二在方明阳的腿间摆动，他的身子一僵，便听尚凌淫笑：“再说，你将我的老二挑起，就想不负责任了？” “……”方明阳睁大了眼，瞪着他。尚凌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又摸了摸那红通通的脸颊，看着方明阳僵住的身子，慢悠悠的伸手开始给他脱衣服。 “混蛋，快点！”方明阳受不住他那悠哉的动作，不禁愤然怒骂。 第一次，他是在尚凌醉得不分南北的情况下，一鼓作气将自己送上了门。如今，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方明阳承认，他不自在了。 他受不了尚凌那含着笑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扑哧扑哧的跳动着，一身的热血齐齐的往下涌，却找不到发泄的路口。尚凌挑衅的目光让他懊恼，他猛地起身，将身上的衣服一扯，扔了下去。怒瞪着尚凌：“来吧！今天便宜你，下次老子一定要在上面！” 尚凌敛眸，嘴角那点弧度包含着不明意味的笑。 虽然被开发过一次，但将近一年的事情，早已让它回归该有的紧涩，虽然尚凌通恨gay们，但生活在富二代的圈子中，便已经决定了他对这件事的认知。 富二代的少爷们，玩女人的多，玩起男人来，也不少。 为了不伤了方明阳，一支KY很快便只剩下半支。那地方的开拓已经让方明阳浑身通红。尚凌却像是不满意似的，继续一手慢慢开拓，一手握着他的老二，含上了他已经通红明艳的唇。 “啊……”数重刺激之下，方明阳颤抖的射在了尚凌手中。 已经来不及擦干净手中的秽物，尚凌随便在床单上擦了擦，趁着方明阳高潮的时侯，一鼓作气的刺透，进入了那紧涩温暖的密地。 “好舒服的地方，那次醉得可真不是时候……”尚凌含着方明阳的耳朵，见方明阳皱着眉头忍着痛，也强忍着停了下来，待到那阵刺痛过后，这才继续一下下的运动起来…… 当爱到了深处，缠绵的时刻总是必不可少。方明阳紧紧的抱着他，在一次次的撞击下，随着他的力量摇摆，身体的刺激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方明阳忍着呻吟，突然捧着尚凌的连，低头将红唇送上：“我要记住这一刻，你让我知道，我这些年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你让我知道，我这些年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尚凌用力回吻，不断追逐这方明阳的舌却顿了顿。 这些年是什么意思？尚凌不懂，却已经没有时间去追问。一阵激情过后，两人瘫倒在了床上。 休息了一会，尚凌再次翻身，压在方明阳身上：“再来！” 一夜的放纵，直接导致了第二天的腰酸背痛。尚凌心疼的看着方明阳扶着腰起身，忍不住开口道：“剩下的那几家，我去。” 方明阳换衣服的手一顿，蹙眉看向尚凌：“这是方兴的事，和尚信无关！” 方明阳严肃起来的时候，那黑沉的眉眼，一点娃娃脸该有的气质都没。只留下一丝的深沉成熟。尚凌感慨了声，方明阳这样的神色，明显是不会听劝的了。 他转身拿起床头的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他道：“今天我不回公司，那边的事情你看着。紧急的事情给我电话。” 电话那头严灿哀嚎，尚凌却抿着嘴，不给一丝机会的挂了手机。 方明阳换好衣服，道：“你昨天没过去，那边今天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我自己去就行。” 尚凌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天周日，没什么大事情的。严灿一人忙得来。” 周日一般是休息日，尚信除了一两个轮班的，也都休息的休息，约会的约会去了。只剩下严灿一人，愤愤然的坐在办公室中，翻着几份要紧文件。 “这个有了老婆忘了兄弟的混蛋！” 严灿咬牙，将烟丢在烟灰缸里，转动椅子，开始摆动电脑。 刚刚打开电脑，电话便来了。按了个免提键，那边前台的小姐温婉的声音响起：“副总，有位尹彦尹先生找您，您看？” 尹彦？严灿沉默了一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可以称之为温婉抚媚的笑。有些奇怪尹彦怎么会来找他，但他还是道：“带他进来。” 第二十四章：称之为心动？ 尹彦依旧是那一套白衬衫黑西裤。 洁白的衬衫衬着干净的有些惨白的脸，很有一股书生的味道，微抿着嘴跟在严灿的小秘书后面，有点约束的羞涩。 “严副总。”尹彦跟着秘书进门，在离严灿的办公桌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便安静的停下，微倾着头叫道。 “尹工，请坐。”严灿起身笑笑，一指一旁的黑皮沙发，跟着走了过去。对秘书道：“一杯圣多斯。” “圣多斯？”尹彦的眼睛亮了下。这是严灿第一次在尹彦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很惊艳的一种表情。一直都微微敛眸的羞涩的脸上，突然长大了眼睛，带着一丝的希翼欣喜。白而干净的脸上，因为这一丝的欣喜，而变得微微的红润。那微微弯起的眼睛和轻轻勾起的嘴角，让他的脸上，少了一丝的羞涩，多了一点迷人。 是的，是迷人，或许迷人这一个词用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身上并不合适，但严灿一瞬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更适合的词来形容他。 他笑：“是啊，巴西圣多斯咖啡。前些天一位客户送的。我不爱喝咖啡，就一直留着。” 严灿的笑正好提醒了尹彦，想起刚刚的那个表情，尹彦再次羞涩的红了红脸颊，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让你见笑了。我，很喜欢那种咖啡，可是外面的那些，根本不正宗。” 尹彦那表情让严灿更觉得有趣迷人了，尹彦是个颇为害羞的男人，但是这些女气的表情在他身上，却并不突兀难看，反而总让他觉得很适合，偶尔一个惊艳的神色，更让他好奇尹彦的这种扑朔迷离。于是他对着尹彦大笑：“哈哈，那你的运气可真好，我正想着放着也是浪费，打算拿去送人呢。尹工若是晚来几天，可就喝不到了。” 尹彦不好意思的抿嘴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谢谢严副总了！” 正说着，秘书已经将咖啡煮好送上，还为严灿泡上了一杯碧螺春。都是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两股毫不相同的味道，竟让两人都觉得有些温馨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两人一个阳光，一个温和，都是让人讨厌不起的人吧？ 严灿似乎很珍惜这份温暖的感觉，任由冬日的暖阳洒下，端着茶，看着尹彦品咖啡。 看他品咖啡，是一个很好的享受。 尹彦哪怕是吃东西，也很斯文。特别是手中端着的，是他喜欢的圣多斯，更是喝得很慢很仔细。一口一口喝，那因为喝咖啡而变得有些水润的唇，竟让严灿有了一种称之为心动的感觉。 他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尹彦突然抬头，那疑惑的眼神让他不禁掩饰的咳了声。 尹彦将杯子放下，道明了来意：“我今天是代表方兴公司总裁来访的，方总裁希望贵公司能够给予一些帮助。” 方裕兴？严灿放下了杯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尚信和方兴一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方总裁有需要，尚信自然必须相助，不过，我想我该先问问，方总裁需要尚信做些什么？” 尹彦点头笑笑：“自然该问。” 说着，又自随身带来的黑色包中翻出了一叠文件，递给了严灿：“这是这次娱乐城的一些设计资料，这座娱乐城的工程造价至少上亿，但这次因为意外，方兴想要单独完成这项工程，有些难度。所以方总裁希望，尚信能帮忙垫上一些，届时娱乐城完工出租，尚信可分得二十分之一的盈利。” 这是一份对尚信很有利的工程。二十分之一听着虽然少，但按照娱乐城所在的地理位置，这所娱乐城光凭出租一年至少便能收益近两千万，二十分之一的盈利，尚信一年便可拿上百万。而且，这个是长久的。娱乐城方兴买了七十年的房产权，也就是这七十年，尚信一年会有上百万的收入，不费一丝一毫的收入。 对于方兴来说，这条合约很亏。而且是特别的亏，方裕兴不是傻子，值得他用这条合约来换取尚信的帮助，只怕方兴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严灿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尹彦，问道：“需要尚信垫上多少？” 尹彦道：“三千万。” 严灿沉吟片刻，抬头对尹彦道：“这不是小数目，我必须先和尚总谈谈。明天给你答复，你看可以吗？” 尹彦点头表示明白：“如此，我明天再来。” 严灿道：“明天我给你电话吧，你看？” 尹彦垂眸想了想，从黑色皮包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严灿。严灿接过，看了看，也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笑道：“如果可以，我很想和尹先生做个朋友。” 尹彦垂眸笑笑。严灿当他是答应了，叫道：“那以后我便直接叫你名字了，你也不用什么副总副总的叫，多生分不是？” 尹彦抬头看他，微微一笑：“也好。” 严灿大方的一摆手，道：“那现在我这个朋友打算请客，不知尹先生给不给这个面子？” 尹彦嘴角边的微笑慢慢加大，连那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眸，都变得银亮了。 这边严灿和尹彦两人的友谊正直线上升，那边方明阳和尚凌的感情，也有了很大的跨越。 当两人把事情说开了之后，本来便一直别扭着的方明阳也不再别扭什么了，倒是大大方方的接受尚凌各种他所要求的，和没有要求的温柔贡献。 方明阳和尚凌正在吃饭，一家对他们来说不算大的饭店的包厢中，尚凌正在为方明阳剥虾壳。 曾经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为尚凌剥了一大堆的鲜虾的事情，方明阳一直还记得。这个时候，也该是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于是方明阳很理所当然的让尚凌为他剥虾。 尚凌笑道：“那个时候我记得，那个小白脸可是为你剥了两只大闸蟹吧？还用筷子将蟹黄送到了你嘴边……” 方明阳理所当然道：“是又怎么样？那也是你气我的！” 尚凌摇头无奈的笑笑，夹起剥好的虾肉沾了酱油，递给他：“鲜虾沾辣酱不好吃，拌上一点酱油才是最鲜美的。” 方明阳看了一眼被送到眼前的虾，有些似信非信。最后还是张嘴，让尚凌将虾肉送进了口里。 瞬间，一股鲜美的味道充满了整张嘴。微微有点咸的酱油，原汁原味的鲜虾，虾肉的甜美并没有因为酱油而被掩盖，反而更加的鲜美起来。吃惯了辣酱的浓重味道，这样清淡的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方明阳笑眯了眼。 尚凌拿着纸巾擦了擦手，装了一碗汤给他：“别尽吃肉，喝汤。” 方明阳不满的喝了一口，夹起虾递给他：“剥！” 尚凌看了看碗里的虾，又看了看骨碟上满满一碟子的虾壳和方明阳一碟子的骨头，无奈道：“不能尽吃肉啊，把汤给我喝了！” 方明阳看了看碗里的汤，忍不住嘀咕：“你比我妈还烦人！” 尚凌眯起来，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哪知方明阳却不怕他，夹了筷牛骨开始啃。油腻腻的红唇让他忍不住想起某天夕阳下，那个努力的啃着骨头的人。 他勾起嘴角，阴恻恻道：“喝不喝汤？” 方明阳忙着啃骨头，嘟囔道：“不喝。” 尚凌笑意更深了，在方明阳咬了满嘴肉的时候，他托起方明阳的下巴，嘴巴便凑了上去。 方明阳呆了呆，尚凌的舌头已经将他嘴中的肉尽数夺走。 很满意的吃着肉，尚凌笑道：“还想吃肉？” 反应过来的方明阳，蓦地满脸发烫，他怒气冲冲的对着尚凌低吼：“你疯了！这里是饭店！” 尚凌端起汤，递给方明阳。一边痞痞笑道：“门关着怕什么？” 方明阳接过汤，狠狠的灌了几口，这才瞪着尚凌，忿忿骂道：“双重人格！” 尚凌嘿嘿笑笑，反倒回上一句：“谢谢夸奖。” 方明阳无奈的沉默了。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当尚凌痞起来的时候，和他辩论什么，都是不可能能赢的，他选择沉默的继续吃饭。 被教训了的方明阳，似乎乖了很多，这次不管尚凌夹什么给他，他都乖乖的接受了，不爱吃的菜也闭着眼睛吃下去。 尚凌看着他那吃菜时委屈和饱受折磨的模样，忍不住大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挑食！” 不是没和方明阳一起吃饭过，但是前些时候，他都不曾去注意方明阳喜欢吃些什么。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多少有趣的事情。 尚凌夸张的笑让方明阳不舒服了，他冷静的挑着那盘牛骨，反驳道：“是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吃饭。我不喜欢吃菜怎么了？” 尚凌盯着他的筷子，然后再次发现，其实方明阳并不怎么喜欢吃肉，只是特别喜欢啃骨头。而且，很不喜欢吃肥肉。 忍不住的，他抚了抚方明阳略微有些长的几缕刘海，轻笑道：“你这只小狗……” 那一声“小狗”，说得很轻柔，专心啃骨头的方明阳并没有听清楚，他抬头问道：“什么？” 尚凌笑笑，摇了摇头，手机却响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龙道房地产 看了一眼显示，是严灿。尚凌也不在意，想着估计是公司的事，便接了起来。然而听了一会，却变了脸色，看了方明阳一眼，匆匆开门走了出去。 方明阳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不在意，见人走了，将筷子再次探向那盘牛骨。 他还没吃够呢…… 才刚刚开始解决第二块的时候，尚凌便回来了。看着方明阳满嘴是油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笑，却意外的没有不让他吃。反而是等着他吃完，才问道：“吃饱了没有？” 方明阳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骨头，点了点头。尚凌道：“那我们回去吧，公司还有点事。” 两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将一脸的油洗净，方明阳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尚凌抽了纸巾给他，敷衍的回道：“没什么，是一项工程。” 方明阳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见尚凌不说，也就算了。反倒是尚凌问道：“今天又收了几个孩子？” “四个。”方明阳奇怪的看了眼尚凌。当时他不也在场？ 尚凌道：“今天四个，加上昨天七个。将他们交到上大学，这需要一大笔钱。” 方明阳沉默，一会又沉声道：“我知道，但我无法看着他们一辈子毁了啊。这几个孩子的家庭，是真的很困难。” 尚凌拍拍他的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道：“我明白，上车吧。” 尚凌先送了方明阳回去，便又匆匆回了公司。见了严灿之后，便拿着尹彦送来的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严灿在一旁等着，见尚凌看完，便道：“尹彦说这三千万只是暂借，按揭给我们娱乐城二十分之一的利息，而且这利息是永久的。” 利息是永久的，也就是说，三千万还了，这二十分之一的盈利，还是尚信的。 严灿顿了顿，又道：“但是他们给出的条件，是希望这三千万，不要限期。等他们有了钱再还。” 尚凌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方兴是遇到麻烦了。还有你说得施工队又是怎么回事？” “方裕兴希望尚信能借给他一支施工队，他说其他的施工队他不信任。” 尚凌点了点头，道：“我考虑考虑。” 严灿欲言又止，见尚凌看向他，深呼吸一下，道：“尹彦说他会挑上午那个时候来，便是不想让明阳知道，说这是方裕兴的意思。所以，这件事尚凌你注意点，不要让明阳知道。” 不要让明阳知道？尚凌目光沉了沉，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一股刺寒从尚凌身上爆发，那阴沉森冷的气息让严灿有一瞬间的惊疑，他叫道：“尚凌？” 尚凌蓦然惊醒，对着严灿摇摇头只是道：“刚刚想起了一些旧事。” 严灿看了他几眼，严肃道：“尚凌，我知道你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记忆，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忘了他，重新开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我明白。”尚凌笑笑，又对着他道：“这件事我会找方裕兴商量，这两天辛苦你了，下午就给你放假吧！” 严灿大笑：“用完就抛弃我了？给我放假啊？今天的假期本来就是我的……” 尚凌也笑笑，看着他出去后，便盯着方兴送来的那份文件发呆。好一会，他才又掏出了手机，接通后，叫道：“方伯伯。” 方裕兴像是知道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一般，问道：“文件你看了吧？” 尚凌应了声，问道：“方伯伯可是怀疑……” 方裕兴接过话道：“明阳虽然没有经验，但是那批工程师却都是干了好些年的老手，能瞒过他们毁了娱乐城，只怕潜在方兴的，不止一个，我又怎么还敢相信他们？尚凌，你也得小心些，如果真是那边的人，只怕不会只对付方兴。” 尚凌点点头，道：“我明白。”说着，却又问道：“方伯伯，二十分之一的盈利，太多了。何况，我们两家本就是好友，若我接了这条合约，我爸那边，我肯定过不去。” 方裕兴笑道：“我明白，老尚那边，我去说。你这份合约，就老老实实的签了，何况，这不是签给你看的。” 不是签给我看？尚凌一点就通，笑道：“我明白了。” 方明阳才将这次收下的孩子的资料整理好，手机便响了，才接通那边的人便叫道：“明阳，过来糜夜！” “承斌？”方明阳有些惊讶，林承斌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打断他的话道：“给你引荐一个人，快来，快点啊！” 林承斌不给方明阳拒绝的机会，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方明阳一阵莫名其妙，但手边的事情正好干完，反正也无事，便开了车往糜夜去了。 云阳已经进入了夜色，糜夜门口那泛着紫蓝色的霓虹灯下，糜色之夜四字闪闪发光。 作为整个云阳最大的gay吧，糜夜的生意火的不行。踏进门，甚至有种无处容身的感觉。舒缓的音乐下，有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有那痞痞的花花公子在。 方明阳很少选找个时间点来，这个时候，糜夜的热火一般都会给他制造一定的麻烦。 果然，他才进入糜夜，便有那喝高了的男人端着酒过来，对着他笑道：“一个人？” 方明阳客气回道：“我有约了。” 可惜那醉了酒的男人却不依不饶：“打个电话辞了他。咱约会去。” 说着，男人眯着眼睛便要靠过来，方明阳无奈后退，那男人一个踉跄，酒便洒了出来。方明阳冷声道：“这位先生请自重。” 那男人将杯中还剩下的一点酒喝完，扔了杯子像方明阳扑来，恶声道：“自重？自重个屁啊！老子今儿个就看上你了！” 方明阳一个侧身退后，对着一旁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保安冲进了，架了人扔了出去。经理也很快冲了过来，对着方明阳道：“方先生，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疏忽！” 方明阳看着他不断点头哈腰的模样，无奈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已经成为了整个糜夜的焦点，他在多纠缠一会，不是要让其他人多看一会的笑话？ 很快又有小弟跑了过来，方明阳认识他，正是一直跟在林承斌身旁的那位。他笑道：“方先生来了？跟我来。老板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方明阳跟在他身后，在人群堆中穿梭，却又有人撞了上来，给方明阳递过一张名片。方明阳看了他一眼，他嘴角微笑，大方的任由方明阳看着。方明阳没有接他的名片，只是冷冷的收回目光，道：“我不喜欢419。” 男人潇洒笑笑：“那可真遗憾了，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往长久的发展？” 方明阳也笑：“那你又该遗憾了，你来迟了。” “哦？”男人笑，看着方明阳道：“原来是个被采了的佳人，不过没关系，我自信可以胜他一筹。” 方明阳摇头：“可惜我看不上你。先生请让一让好吗？我还有事。” 男人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小弟，将名片塞入方明阳的手中，又道：“你将名片给我，我让你走。” 方明阳拿起名片，名片上明确的写着“安棣装饰有限公司”。 原来是安棣的老总。方明阳将名片收起，又递了张名片给他。男人接过，嘴角的笑意放大，对着方明阳一伸手笑道：“原来是方少，幸会幸会。” “安总。”方明阳淡淡笑了笑，和他握了手，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祝安总玩的愉快。” 安继宗收了名片，很满足的让了路。 方明阳跟着小弟，总算是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包厢门口，小弟敲了门，说了声“方先生到了”之后，里面的门便被打开了。 方明阳进去之后，便见到了林承斌电话里兴奋的说要介绍给他的男人。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看样貌，只怕又是一位成功人士。 林承斌起身，先对着方明阳介绍道：“明阳，这位是龙道房地产公司的总裁，林亿龙。” “龙道房地产？”方明阳有些惊讶，只要是干房地产这一行的人，只怕没人不认识龙道房地产公司。虽然龙道在南方发展，但是在偏北地方的云阳，依然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龙道出道才十几年，但却如雨后春笋般，一年强似一年的不断往上挤，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便将当初南方城市的龙头老大，一家声名远播的房地产公司挤下去。而后，便一点点的扩大，直至包揽了整个南方的房地产。 龙道在南方，林亿龙现在过来这边做什么？难道说龙道不满足于南方，想要在北方发展？ 似乎是想要证实方明阳的猜测一般，林亿龙伸手，打着哈哈的笑道：“林亿龙，龙道想要在云阳站稳，还需要方总的支持啊。” 方明阳伸手，也笑道：“林总说笑了，方兴如何比得上龙道？只求龙道到时能手下留情才是。” “哈哈！方总言重了，龙道可没这本事……” 第二十六章：老婆是追来的 按林亿龙的意思，是想替方兴接了娱乐城那项工程。说是在这边有一支很不错的施工队，现在想打出个名堂，希望方兴能给他这个机会。只收娱乐城第一年盈利的五个点即可。 第一年盈利的五个点，按娱乐城年收入两千万来算，五个点不过是一百万。花一百万请施工队建一座高达四十层的娱乐城，实在是便宜了。这让方明阳不得不怀疑。 方明阳虽然对工程不是很熟悉，但该懂的还是懂的。这次公司的存款已经不多了。父亲也多次因为资金不足而伤脑筋。但林亿龙在方兴正大伤脑筋的时候插手，这件事让他不得不防。 因为方明阳的戒心，这次的谈话虽然不能称作不欢而散，却还是让林亿龙的如意计划亏空。但林亿龙还是绅士十足的将方明阳送出了糜夜。 第二天的时候，方明阳敲开了父亲办公室的门，将昨天林亿龙的名片递给了方裕兴。 方裕兴震惊了一下，方明阳慢慢将昨天见到林亿龙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方裕兴皱眉，道：“龙道想要插足云阳？” “我看是的，而他自己也承认了，希望我们能给他个机会。他帮我们建娱乐城。” 方裕兴将手中镀金的名片扔掉，淡淡道：“你没答应是对的。林亿龙这人野心勃勃，娱乐城让他插手，只怕我们就是第二个南林。” 南林房地产公司，曾经南方最大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可惜最后却悲剧收场。方明阳敛敛眉，想起那个稳重，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王者霸气的人，也不禁庆幸自己拒绝了他。 但他松了一口气，方裕兴却皱起了眉头：“龙道想做的事，很少有人能驳回，你最近小心些。若是在遇到他，让他和爸爸谈，不要得罪了他，龙道能在十几年的时间垄断南方房地产，没有一点手腕是不可能的。” 虽然说得好听，但方明阳却还是明白父亲所指的是什么。龙道并不是没有被举报过，但是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干净还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反正南方那边的警察是没查出什么来。 反正方明阳是不怎么相信一个才三十四五岁的男人，能单靠自己的力量称霸南方数个城市。 方明阳不知道的是，他才刚踏出方裕兴办公室的门，方裕兴便按通了尚凌的电话。 下午刚下班，尚凌便过来了。一身帅气的打扮让方明阳不禁有些愣怔。他笑道：“今天怎么穿的这么闷骚？” “闷骚？”尚凌挑眉，一扯大红色长风衣，嘿嘿的笑道：“这可是我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来方兴，不穿得气派一点怎么行？” 方明阳也笑，露出的一排洁白的牙齿让尚凌一阵口干，他牵着方明阳的手，道：“走吧，咱约会去！” 方明阳心里正好奇尚凌会带他去哪里约会，然而没想到果然是很严肃的一场约会。 法国餐厅里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那按照他的喜好的全熟牛排和红酒。让他心里一阵悸动，但他还是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嗔笑：“这么大的排场，你就不怕明天见报？尚信的黄金总裁和方兴的少总？这一定会是头条！” 尚凌痞痞的耸肩：“我不过是和方兴的少东家吃顿饭罢了，随他们怎么想，写对了，我还可以少了一些功夫去跟世人告白。” 什么？方明阳愣了愣。尚凌看着他，道：“既然打算和你在一起，我自然不会怕别人的言论。只不过，我父母那边，那一关只怕很难过，他们比我，还要厌恶gay，或者，可以算得上是憎恨。明阳，你能等我吗？” 方明阳呆了呆，却听尚凌再次重复：“明阳，你能等我吗？” 方明阳抬头，尚凌正极其严肃认真的盯着他，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方明阳愣愣道：“十几年都等过来了，我还会怕继续等吗？” 尚凌有些奇怪方明阳所说的十几年，但很快便又被他后面的话引去了注意力，他执着方明阳的手，忍不住吻了吻，笑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方伯伯都不介意你的性取向了，我爸那边也不是个古板的，至于我妈，可能会难些。明阳，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要相信我。” 方明阳直视着尚凌的眼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我相信你。” 方明阳还不知道这句话在未来的不久，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刻，他为男人坚定真挚的眼神所折服。那犹如誓言的话，让他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 一顿烛光晚餐花去了他们近一个钟的时间，出了那厚厚的透明玻璃门，一阵寒风扫过，让方明阳一阵颤抖。很快，手便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住，尚凌邀请道：“今晚去我那边？”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却点了点头。 开着舒缓乐曲的车中，尚凌似乎在想着什么，几次看向方明阳，却什么也没说。方明阳有所察觉，在尚凌又一次看向他的时候，他道：“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能说就给我认真开车。” 尚凌瞬间领悟般的一笑，道：“也不是不能说。今天下午方伯伯去了尚信。” 方明阳惊讶的看向他，尚凌干脆找个车位停下，道：“本来不想今天告诉你的，怕影响了我们愉快的气氛，可是想着明天施工队便要过去，怕到时候让你吓一跳，还是明白点和你说清楚了好。”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道：“是因为龙道？” “是啊，方伯伯怕龙道继续纠缠，便将娱乐城那一块工程给了尚信。”尚凌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幸而车里的光线不好，方明阳并没有发现。只是笑道：“这样也不错啊。尚信目前并没有资金方面的问题。想必龙道也没有借口继续纠缠。” 尚凌松了一口气。本不是因为龙道的原因，但现在有了龙道做借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查找风龙堂一事，实在是不能让方明阳知道。 若是在这之前，他一定会讽笑方裕兴溺爱儿子。但是今天，他同样舍不得方明阳插手。行走黑道的，都是不要命的人。他实在是不敢让方明阳也陷入这一块黑暗的地方。一想到方明阳会因此而遇到危险，他便后怕不已。 接下娱乐城的建筑工程，一个是想要诱出方兴和尚信里面的不安分子，一个是堵龙道的口。还有一个便是怕方明阳会受到伤害，那次楼塌，他现在想想就后怕，若是当时正好方明阳在里面，怎么办？ 方明阳倒是没有尚凌想得那么多，只是笑笑道：“娱乐城交给你，我也放心。” 尚凌的动作很快，果然第二天便让严灿带着数位工程师和一支施工队过来。 这次的工程由严灿负责，尚凌倒是很想负责这一项工程，可是身为总裁的他，实在是没有这个空闲。 严灿先和方明阳沟通了一阵后，便乐滋滋的跑去了尹彦那边，说是要和几个工程师看娱乐城的设计图。但严灿一直热络的态度，还是让方明阳震惊了一把。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扯着严灿神秘的问道：“你和尹彦他……” 严灿也神秘的告诉方明阳：“他很有趣。” 方明阳睁大眼睛：“你要追他？” 严灿焉了下来，看着方明阳，闷闷道：“可是他喜欢你啊。” 方明阳大笑，拍着严灿的肩膀，沉重道：“兄弟，加油吧！” 方明阳对于严灿和尹彦是愧疚的，严灿还好说，虽然曾说喜欢他，但方明阳知道，严灿对他充其量也就是喜欢，还谈不上非他不可的爱，在知道他喜欢尚凌之后，乐观的性子让严灿很迅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不多做纠缠。 但，对于尹彦，方明阳就一直纠结于心了。 尹彦的性子，他琢磨不透。 尹彦是聪慧的，虽然举止有些羞涩，但却不胆小。行为举止和他所做出来的事情，对比总是让人震惊。虽然知道尹彦喜欢他，但是在尹彦突然的告白，他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他没想到，尹彦会这么突然的，信誓坦坦的说要和尚凌争。当然，他是理智的，在自己接受了尚凌之后，他还是放手了。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方明阳能感觉得到。 是的，他的温柔，他的羞涩，他的当作敢当，他的神秘，都是那么的吸引人。方明阳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尚凌，他或许真的会接受尹彦。 在尚凌的车里，尹彦沉默的退让，让他心疼。 他看着严灿，松了一口气般的勾起嘴角，调戏道：“我说严灿，勇敢的追吧，老婆都是追出来的……” 严灿大笑，却猛地止住，拐角处，尹彦苍白的脸让他感到心痛得无法呼吸。 方明阳似有所觉，回头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尹彦的目光，那漆黑的眼睛里，满满的是爱慕和绝望。他抿嘴沉默，愧疚的低下头。 尹彦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严灿却仍是呆在那里。方明阳看着尹彦离开，这才恨铁不成钢的一踩严灿，道：“傻了？追啊！” 第二十七章：那一个吻 严灿呆了呆，还是抬脚追了过去。 方明阳叹息，心中忍不住为严灿祈祷，也希望尹彦不要太死心眼，能爱上严灿。 但他真的没想到，尹彦回来找他，还是红着眼睛来的。 方明阳是在回家后才接到尹彦的电话的，他在电话里嗫嚅的说，他就在他家的楼下。方明阳吓了一跳，从窗台下看下去，尹彦那一袭凉薄的白色风衣，在风中飞扬。 晚上的风很大，深冬季节，路边更没多少人。方明阳跑下去的时候，尹彦孤寂的身影，让他觉得愧疚。 尹彦的眼圈红红的，他忍不住止步，哪知他却说，能谈谈吗？ 怎么不能？方明阳点头，想要带他上去，却才想起今夜母亲在家。想想还是带着他去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就在不远处，厚实的玻璃上结着一层白雾，似乎就要下雪了啊。 云阳偏南，今年还没有下过雪呢。 方明阳和尹彦都是不喜欢热闹的，挑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咖啡后，方明阳便等着尹彦说话。 服务员很快将咖啡送上，他接过咖啡，却没有喝，端着咖啡的手一直轻轻的抚摸着杯子。好久才道：“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不用急着给我……”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看向方明阳。眼还是红红的，却没有泪，似乎还有些干涩。 方明阳笑了笑，尹彦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从来喜欢和爱，就是一个人的事。我没能让你喜欢上我，是我的失败。我自信，若没有尚凌，我一定能得到你。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先来后到，是一件无奈的事实。” 方明阳看着他，却又没在这点上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扯出一抹笑意，道：“这样的话，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尹彦有些惊讶，方明阳道：“严灿，他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我不是急着想要抛开你，只是觉得他很适合你。他看着嘻嘻哈哈，但却是个很心细的男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比喜欢我，更喜欢他。” 尹彦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咖啡重复道：“觉得？” 方明阳咧嘴一笑：“是啊。你说得对，其实我很喜欢你，抛却爱恨，是那种对朋友的欣赏。你和严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伤害你，或者他，我都不想。他喜欢你，所以我想帮他。至于你，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有人陪着，而他，是个很适合的人。” 尹彦没有说话，方明阳继续道：“严灿说过，感情的事，是强迫不来的。如果你不喜欢他，只管拒绝。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给自己一次机会么？”尹彦脸上极少的荡出了一抹笑，只可惜，方明阳总觉得他的笑，笑得有些苦。 给自己一次机会，他真的可以吗？ 回去的路上，尹彦有些魂不守舍。 他真的还有机会吗？他不过是个罪人，能有什么幸福的机会？明天还是去拒绝了他吧，莫要再害人了。 这么想着，手机却响了，拿起来是个没有署名的手机号码。他接通，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总？”尹彦有些惊讶，想起刚刚手机号码显示的地方是云阳，他不禁惊讶道：“林总来了云阳？” 那边男人笑道：“是啊，小彦，好久不见了，我现在在糜夜，过来聚聚吧，现在。” 前面是很舒缓的一句，后面那句“现在”，却有些强迫的意味了。尹彦叹息，挂了电话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道：“去糜色之夜。” 司机是个中年人，见尹彦说要去gay吧，脸上露出一丝恶心，却还是沉默着开了车。 尹彦看到了却也不在意，只是低着头沉思。 方明阳送走尹彦之后，便回了家，虽然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尹彦接不接受得了，但能这么和尹彦谈了心，他也放心了些。这才想着好歹压在心里的心事去了一些，哪知刚进门却又被母亲围堵了。 方母笑得邪恶，上下打量着方明阳，问道：“约会去了？” 方明阳头皮发麻，无奈道：“没有的事。” “别骗我，刚刚我都看到了，那孩子唇红齿白的，很不错嘛……” 方明阳避过缠上来的母亲，回头申辩道：“妈，别胡说，他是公司里的工程师。” “呦？还在一起上班？这不是更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要将人给我看紧了啊，别把这么好的媳妇给我弄丢了。”方母喜滋滋的看着他，接着又花痴的笑眯了眼：“刚刚你们一起喝咖啡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那孩子很斯文可爱啊。” 方明阳抚额，皱眉道：“妈，这真不是……” 方母脸色一变，道：“不是？那你昨晚去哪了？还有，你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现在这天气，可没有蚊子！” 方明阳脸色一白，瞬间又红了，摸了摸脖子嗫嚅道：“我，那个……反正不是他！” 方母似乎有些失望，却很快又笑了，缠过来趴在儿子身上，继续问道：“那又是谁？我说阳阳啊，快说吧，你说我这么开明的老妈哪里找去？”说着，眯起眼睛威胁道：“再不说我明儿个再给你安排一场相亲去！” 方明阳再次抚额，想着是不是真要老实交代了。 这边方明阳被母亲缠着，那边尚凌也同样正一个头两个大。 接到母亲的电话，正是刚好下班的时候，看那样子，母亲是算计好了时间打来的。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和严灿谈论完方明阳那边娱乐城的事。母亲的电话便来了，将他一天的好心情打得一团糟。 他还记得电话刚刚接通，母亲的话便劈头盖脸的洒下：“小凌，我和你爸明天七点的飞机，记得准时去来接……” 若是之前，或许尚凌会很开心，但是现在呢？他记得听完这句话，当时他便失去了思考能力。母亲等不到他的回答，还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尚凌只能强笑着问：“不是说化疗和疗养需要三年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您的身体没问题吗？” 尚母笑道：“没事，回去多休息就行。妈这边的事不急，倒是你，小凌，过年了你也该二十九了吧？我记得你爸和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快三岁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自心头窜出，尚凌干巴巴的笑道：“妈，我不急。” 尚母话语多了一丝的不可反抗：“你不急妈急！” 尚凌没有回答，尚母叹息道：“妈知道，我现在这身子，是活不长了，妈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抱抱孙子。” 尚凌脸色全变了，颤抖的抿抿唇，叫道：“妈……” 尚凌从那黑色的沙发上起身，入了房间后在衣柜下方掏出了个盒子。盒子上已经布满了灰尘，他郑而重之的拿了块布擦了擦，这次打开了盒子。 盒子不算大，也就成年人一巴掌那么大。但一打开，这么大的一个盒子，却只装了一块玉。 一块铜钱大小的白玉。 白玉通透，看着是好货。但白玉上的一角，却沾了一点红褐色的东西，有点想血干了的模样。他紧紧握住了那块玉，很快却又将它放了回去，掏出了手机。 “明天，我们约会去。” 方明阳看着这一条信息，有些莫名其妙，想要回一句没空，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回。 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还是去吧。这么想着，但却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尚凌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便打了电话过来，说在楼下。 方明阳惊愕，却还是换了衣服下去。 尚凌很狼狈，脚下甚至穿着拖鞋，一身的便服让方明阳惊愣，他冲过去，问道：“怎么了？” 尚凌抿着嘴不说话，却突然扯过方明阳，狠狠的印上了他的唇。 那一个吻，是情急火热的； 那一个吻，是疯狂急切的； 那一个吻，透露着尚凌的无奈和情深。 方明阳在他松开的时候，凝视着他，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尚凌沉默不语，紧紧抱着他，盯着他看。 方明阳也看着他，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好久，尚凌放开方明阳，拉过他，将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塞在了他的手里。 方明阳疑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却是一块玉。白玉通透，玉的一角却是深红的。 “送给我？”方明阳看向尚凌，尚凌抿紧了嘴，点了点头。 方明阳眯着眼睛笑，摸了摸身上，却发现他什么都没带，他道：“你等我，我去拿东西。” 尚凌拉住他，也笑了，道：“别，不着急。” 方明阳紧紧握着手里的玉，心情愉快道：“好，改天我给你送戒指去。” 尚凌脸色暗了暗，一把将方明阳拉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好，然后我们去荷兰结婚。” 方明阳瞳孔紧缩，抱着尚凌的手紧了紧，在他怀里不断的点头。可惜，他没有看到尚凌一脸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更因为激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沉重。 第二十八章：又是一夜缠绵 方明阳瞳孔紧缩，抱着尚凌的手紧了紧，在他怀里不断的点头。可惜，他没有看到尚凌一脸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更因为激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沉重。 尚凌又紧了紧手，像是在贪念方明阳身上的温暖，他道：“明天我爸妈回来。” 方明阳脸色一变，挣扎着看向尚凌，难道这就是他今天反常的理由？ 尚凌看着他，道：“这些天我估计会忙些，我会抽空来看你。” 尚凌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父母会很反对他们，甚至在今天反常的举动。 方明阳忍不住握了握手心的白玉，看着尚凌扯开一抹笑，道：“没事，你先忙。” 尚凌看着他，突然伸手，道：“今晚去我那边吧？” 方明阳看向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车厢的温暖不同于外面的烈烈寒风。骤然变暖，方明阳却还是打了个寒颤。 到了尚凌家中，方明阳才看清了那块玉。一块通明的白玉中，那点深红，并非来自玉的本身。那块地方有些许裂痕，深红的血深深的渗透，已经擦拭不掉。 红色的线连着玉，似乎有些女气了。方明阳拿起玉，透过灯看着那块玉。 玉被方明阳一路握着，已经变得温热，尚凌自方明阳背后伸过手，拿过了玉，含着他的耳垂，笑道：“先不要看这东西……” 方明阳反身夺玉，却被尚凌闪过，他嗤笑：“这块玉看着就是个女人带的，你说，又是哪个想好送的？” 尚凌却突然将玉塞在了枕头底下，抱着方明阳翻了个身，将人压下，笑道：“这玉是谁送得，现在可不是你该关心的！” 方明阳挣扎，大叫：“为什么又是我在下面？我要在上面！” 尚凌一手按住他野猫般不断抓绕的手，一手开始解衣，笑道：“你要在上面？你的经验有我多么？那伙儿有我大么？” 方明阳怒火暴涨，瞪圆了眼睛任谁在这方面被小觑，只怕都忍不住吧？ 方明阳忍不住挣扎，突然用力一掀，将尚凌压在了身下：“小瞧我？今天老子一定要上了你！” “你确定？”尚凌眯起了眼睛，方明阳自然清楚尚凌这又是在耍什么乌七八黑的心计，奈何他看不透啊！只能一边进攻一边小心防范着。哪知尚凌却一直安安分分的，任由他小心戒备的将他的衣服脱下，一直没有要反抗的迹象。 方明阳有些摸不透了，难道尚凌真让他在上面？ 方明阳开始向尚凌最后的一条遮羞裤进攻，一边查看着尚凌的脸色，但尚凌却只是享受的仰躺着，连看向他都没。 方明阳干脆也不理尚凌了，只是压上去，开始一遍遍饥渴的在他胸前盖着章，温热的唇含住那殷红的时候，尚凌忍不住呻吟颤抖，方明阳得意，手向下探去，那小尚凌已经立起，他手动得越快，感觉尚凌已渐渐脱力…… 然而，正在得意之时，却一阵天旋地覆，人已被尚凌压下！ 方明阳心中的得意变成了愤怒，报复性的狠狠一握，尚凌的小弟弟恹恹倒下。尚凌抽气，惩罚性的一掐方明阳胸前那粉嫩的殷桃。 方明阳呻吟，却还是不服气的骂道：“你无耻！” 尚凌勾唇一笑，情色的渲染下，居然有些诱惑。他一边上下齐手却准确的抚着方明阳的敏感点，一边回道：“是你自己不小心……别忘了，昨晚，你是怎么被我压下的……” 方明阳心头一个激灵，却更是忿忿咬牙：“你这个混蛋！” 不说昨夜还好，一说方明阳更是怒火三丈，本来还算配合的身体开始如挣扎的野猫般，疯狂扭动起来。 昨夜明明已经拿到了主导权，尚凌更是表示让他在上，没想到那混蛋居然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那小二插入，让他在上面当了一夜的零！ 方明阳的力量在一直保持着训练的尚凌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在尚凌准确的找到敏感点的时候，那么轻轻一掐，便让方明阳焉了下来。 汗，渐渐从身上，脸上渗出，方明阳的脸上，也渐渐现出欲望的痴迷。 尚凌一边含着方明阳的小殷桃，一边飞快的开拓，在进入的瞬间，抬首，含住了方明阳的嘴，将他忍不住的痛呼吃进去。 方明阳全身泛红，汗水将两人的头发浸湿，一滴滴如豆般飞洒。 他迷离的张眼，看了尚凌一眼，而后伸手抱住他，大大的张着腿夹着尚凌纤细而有力的腰肢，放弃般的任由尚凌掠夺。 “啊……” 呻吟已经抑止不住，他仰着头，拉长着脖子，沉落而迷醉的呻吟。 沉醉并没有享受很久，很快方明阳便难受的争大了眼睛，身体因为欲望而变得通红，便是脸颊而红通通。他张着因为情欲而变得湿润的眼睛，难耐的看着尚凌：“放，放开……” 尚凌任由汗自额上滚落，他低头，吻住了方明阳，却不放手，只是道：“等我，我们一起！” “啊，你……你这个混蛋……放，放手啊……” 欲望支配着他，方明阳难受的摇着头，让尚凌根本捕捉不到目标。尚凌突然伸手，一手托住了他的后脑，而后吻住。 和之前大门口那个急切却没有情欲的吻不同。这个吻越加的急促粗暴，并且充满了情欲。 粗野的吻让方明阳吃痛，下面那处，得不到释放的老二更是让他难耐异常，他“唔唔”的呻吟，直响骂人的话却一次次的被吞噬。 “啊……”尚凌疯狂的加快了速度，本就承受不住的方明阳，再又一次的疯狂中，再次登上了高潮。 终于，尚凌紧紧掐住那个出口的手一松，那堆积的白色液体喷洒而出。同时，一股烫热炙人的液体，在他体内释放。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他，破口而出的话却充满了委屈：“你……混蛋！你居然不戴套！！” 方明阳挣扎着想要起来，哪知尚凌却抿着嘴，只是抱紧了他，再次冲刺。 “不，不要了！”方明阳惊呼，很快再次陷入更深更高的高潮中。 ……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蒙蒙亮的光芒。大大的落地窗对面，足有两米的席梦思上，方明阳陷入了沉睡，眉眼处，是一抹深深的疲累。起伏的胸膛，足可见他睡得有多深。而干爽的身子，却彰示着他刚刚才洗了澡，之前的汗迹已经不再，却留下了一个个红亮的草莓，怎么也不可能洗得去。 浴室的门被打开，尚凌擦着头发走出，先是看了一眼沉睡的方明阳，这才勾着唇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转身去拿吹风机。 很快他又回到了方明阳身边，在他旁边坐下，右手至他额上拂过，穿过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直至后脑。停下，他像是抚摸这沉思的小孩一般，轻轻的安抚着他。 方明阳被弄得舒服，后脑勺往他手心里蹭了蹭，继续沉沉睡去。 尚凌又往浴室泡了杯水，将手泡的温热，这才擦干，从医药箱掏出药，慢慢掀开方明阳的被子，小心的查看着那个地方。 那里因为他之前的不节制，已经微微的红肿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挖了药膏，小心的给他擦拭。 似乎是异物让他感到难受，又或许是药膏的冰凉，方明阳难受的缩了缩身子，却没有醒，只是沉沉的睡着。 尚凌的动作，越加的小心了。 仔细的擦了一遍，尚凌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又将被子盖好。收起药膏，洗了手。 他没有睡，只是坐在方明阳身旁，看着他。一会帮他理了理被子，一会又伸手抚了抚他还红润残留着情欲的脸颊。 “我该那你怎么办？”尚凌忍不住低声喃喃。 “如果，真要给尚家留个孩子，如果我妈真的反对，我们又该怎么办？” 尚凌的手停留在方明阳的脸颊上，忍不住苦笑了声，反身在背后的枕头下掏出那块玉。 那块玉已经回归冰凉。他紧紧的握着，待到温热起来，他才小心的将他套在了方明阳的脖子上。 白色的玉，红色的绳索，就像是一句誓言一般，紧紧的将两人绑住。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方明阳的腰难受得无法直身，他一边让尚凌揉着腰，一边阴沉着脸。尚凌却任由方明阳指使着，忙得不亦乐乎。 方明阳醒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临近中午了，昨天做了一夜，他虽然起的晚了，却还是有些累。尚凌边为他揉着腰，边道：“你那边，让严灿和尹彦去忙着，你今天回去，休息一天，千万不要逞强。” 方明阳气得牙痒痒，忍不住了还是踢了他一脚，道：“谁让你昨晚那么没人性的？” 尚凌任由他行凶，继续笑道：“这不是以后会有好一阵子没得做了么？不一次做个够，怎么行？” “色狼！”方明阳狠狠骂道，却还是不再说什么。 其实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想要再做一次，就难了啊，至少这边是不能来了。 不然被看出什么，可就…… 方明阳内心一阵不安，这样的地下生活，还得维持多久？ 第二十九章：小三再现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方明阳都处在了忙碌中，而尚凌，就像他说的那般，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他。 也不是不想他，忙里偷闲的时候，都会想起他，自从那夜过后，他便发现尚凌送给他的那块玉，尚凌将他戴在了脖子上，有空的时候，他都要掏出来看一看。 可是，越看，越是心里发慌。 记得有一次在公司，他正拿着玉看的时候，秘书也看到了，哪知，她却说什么白玉染血，是不详的啊。又直催促他让他赶紧将裂缝里的血洗干净了。 方明阳被她说得心慌，可是这玉是尚凌郑而重之的送给他的，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他舍不得洗去了那些血色。便是洗澡的时候，都要小心的将玉摘下。 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详，他不知道。但是，尚凌的消声灭迹，真的让他不习惯了。 十数天的忙碌过后，公司也都开始放年假了，等年终总结结束之后。连工地上的，也都发了工资，收工放假了。 放了假，方明阳一清闲下来，便开始无所事事。也越发的想念尚凌。 不是说过要去旅游的吗？还去不去呢？ 方明阳翻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尚凌”，却怎么也不敢打过去给他。尚信也都放假了，尚凌或许就在家里陪着他妈妈，这个时候打过去，万一…… 方明阳不禁有些怔愣，那一丝的犹豫变成了烦闷，然而捏在手心的手机，却响起了音乐，他心下一跳，连忙看去，严灿两个字不禁让他大失所望。 他愣了愣，直到铃声第二次响起，他这才连忙接通。 严灿在那边问道：“忙吗？” 方明阳只好笑道：“没有，刚刚没听到。” 这么说，那边严灿却突然变得吞吐起来：“哦哦，那，那个……明阳啊……” 似乎这么犹豫不决的严灿他还从未见过，方明阳问道：“怎么了？” 那边严灿匆匆的，不给自己一丝退缩的道：“我能以乙方的 身份，请你吃个饭么？还有尹彦！” 方明阳心里的那一丝担忧骤去，调戏的道：“你是想请尹彦吧？” 那边严灿嘿嘿傻笑，无奈道：“没办法啊，这些天，他一直躲着我。我是天天见得到，却连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啊。” 方明阳心里暗暗骂尹彦傻，他笑道：“放心，尹彦由我来请。什么时候吃饭？” “晚上，醉香居。” “好小子，你这是打算大出血啊？”方明阳乐了。 醉香居是一种百年老酒家了，装潢什么的都很古典有味，菜色也都是很经典的名菜，在哪里吃饭，确实是一种享受，可惜，价格就是两个字，贵啊！ 果然由方明阳出马，尹彦根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方明阳怕他怀疑，也没说去醉香居，只说下午会去接他。 饶是是全市最贵的一家酒店，但在这个将近过春节的夜晚，醉香居还是宾客满棚，济济一堂。 人满为患导致了寻人的麻烦，方明阳看着热闹的醉香居，还是选择在前台问了严灿的位子，然后有目的的往那个位置去了。 严灿坐在那里，见他们走过来，无奈的耸肩：“虽然知道你们最不喜欢热闹，但是没办法了，我来的时候，厢房都已经被包了。” 尹彦面无表情的表示无所谓，方明阳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磨牙，大叹严灿不懂得讨人欢心。在这重要的时刻，就得找点找好位置啊！ 但现在这时候他也不多说了。而严灿已经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菜。问道方明阳的时候，方明阳看了眼菜单，毫不犹豫道：“就那个酱大骨。” “你就只爱啃骨头吧！”严灿将酱大骨报上，接着又为方明阳多点了盘苏杭名菜“肉骨头”，继而又问尹彦。 尹彦端着茶，也不看菜谱，只是道：“我无所谓，清淡些就行。” 于是严灿有点了几个口味清淡些的，算算菜都有近十道了，也就作罢，让服务员动作快些，便让她下去了。 服务员是个窈窕作古装打扮的女孩，先是柔柔的应了声，便有解释道：“先生，今天客人较多，几位可能得多等些，实在对不住了。” 多等些严灿倒是无所谓，能多和尹彦在一起，他倒是巴不得能等到明天去，倒是尹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方明阳这两天在家里待得也不耐烦了，自然是无所谓等不等的。看着尹彦和严灿俩人相对无言，还是先开口问道：“之前说要去旅游，还去不？” 严灿愣了愣，想着这是个和尹彦相处的好机会，便高兴的想说要去，但却在一瞬间想起最近尚凌他母亲回来，只怕没空。想到这，他看向方明阳，道：“我去问问尚凌，这可是他提起的。” 方明阳露出一抹喜色，直点头。严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最近他没找你？” 方明阳摇头，严灿忍不住皱眉：“真有这么忙？他连电话都没给你打过么？” 方明阳还是摇头，严灿抿嘴皱眉。尹彦也看向了方明阳，似乎想问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低头看着茶杯。 菜一盘盘的上来，可惜三人的心都不在这些菜上面，倒是严灿还是热络的招呼他们多吃些，甚至挑着一些清淡的，夹给尹彦。 方明阳看着他们，啃着骨头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醉香居过了高潮期之后，便渐渐安定了下来，虽然还是高朋满座，却安静了许多，都静静的吃着自己的，偶尔低声聊天，没了先前的喧哗。 或许就是这么巧，方明阳安静的啃着自己的骨头的时候，一声有些高扬清脆的声音便在前头响起，声音熟耳至极。 “尚凌，就这张桌吧，厢房不知还得等多久。” 熟悉得哪怕在混乱场中，依然可以敏感的听到的名字，那难忘的声音，都让方明阳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 尚凌还是那冷峻的模样，很适合红衣的裴玲玲模样高挑的站在尚凌身边。尚凌似乎同意了，靠近那张刚刚空出来的桌子，为她拉开了椅子，裴玲玲就这么笑着，优雅的坐下。 一切都和谐得让人感到刺目。 方明阳手里还握着那块猪骨，却僵在了那里。 尚凌似乎没有发现他，在他侧面坐下了，也没有四处看，只是微笑着看着裴玲玲。桌子留做他们两人，但尚凌却偏偏挑了裴玲玲身旁坐下，亲自为她斟茶。 方明阳将手中的骨头放下，牙痒痒的看着尚凌。瞪圆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红了。 正吃饭的严灿和尹彦觉得有些奇怪，顺着方明阳的眼睛看去，两人瞬间变色。严灿更是砰的站了起来。却被方明阳拉住。 方明阳看着不知情的尚凌，摇了摇头，唇色似乎因为难受而变得微微有些白。他低声道：“不要过去。” 裴玲玲的手已经搭在了尚凌的肩膀上，柔软的身体更是靠在了尚凌的身上。 严灿气得脸发红，压低的声音，却还是听得出愤怒：“怎么不要？你就看着他们这样？这个尚凌，我就知道，他还是接受不了gay！” 方明阳看了尚凌一样，尚凌似乎并没有推开裴玲玲，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却又突然想起尚凌说过的话，他低声道：“不，我相信他。” “你！”严灿恨恨的咬牙，尹彦盯着方明阳，突然道：“你急什么！尚凌肯定是事先和明阳交代过什么。” 严灿看着方明阳，见方明阳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的坐下，但是不远处尚凌和裴玲玲两人的到来，还是让他们没了胃口。 菜终于全部上齐，方明阳笑道：“吃吧。” 一抹难看的笑。严灿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的举起了筷子。尹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本就很白的皮肤，更显得苍白了。他夹了一大筷子东西，塞在了严灿的碗里，压低着声音，干巴巴道：“吃吧！” “哎呀，你看！”那边，裴玲玲的声音娇滴滴的，传到方明阳这边已经很小声，却还是吸引住了三人的目光。 尚凌低着头，方明阳看不清他的表情，裴玲玲被茶水烫到的手有些红，尚凌怜惜的声音响起，似乎在抱怨：“怎么不小心点，你看，手都红了。” 方明阳咬牙，严灿气不过的拍案而起：“混蛋！” 尹彦脸色一变，见整个醉香居的客人都把目光聚在了严灿身上，他尴尬笑笑，扯着严灿坐下。 方明阳没有坐下，他愣愣的看着尚凌。 尚凌脸色苍白，似乎对方明阳在此，很惊讶不可置信。 裴玲玲也看到了他们，收回了手，掩着嘴笑了。 方明阳也笑，他走过去，对着两人伸手，道：“真是巧啊，尚总。” 尚凌没有伸手，只是盯着他的手，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方明阳没有在意，收回手看着裴玲玲，笑道：“裴小姐，好久不见。” 裴玲玲娇笑：“是很久了，听说最近方总的工作，颇是不顺心啊……” 方明阳咧嘴，眯着眼睛：“还可以，倒是长了很多经验。” 第三十章：尚凌旧事 方明阳的淡定从容让裴玲玲感到惊讶，也让尚凌感到心疼，想解释什么却怎么也不敢开口，只能沉默。那边尹彦似乎感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僵持，于是过来，先是对着尚凌羞涩着笑问道：“尚总带女朋友吃饭？” 三人一震，他却没有给尚凌回答的机会，转而一扯方明阳：“本该敬尚总一杯，不过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方总，严副总等着你敬酒呢。” 方明阳恍然大悟，生怕自己坏了尚凌的事情，只能顺着尹彦的话，对着尚凌干笑两声，回了饭桌。 谁也吃不下饭了，三人匆匆吃了几口，也就还了钱回去。 路过那张饭桌的时候，正好看见尚凌再给裴玲玲夹菜，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那天尚凌给他剥的虾，红嫩的虾肉是那样的诱人，酱过酱油的虾肉是那样的鲜美。 那一瞬间，方明阳差点控制不住的想要冲回去，带着尚凌离开。 哪怕是两人的畸恋曝光，那又如何？尚凌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不可以。 尹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是那样的有力，肩膀上的痛，唤醒了他的思绪，他裂开一抹苦涩的笑，却换来了尹彦的低骂：“笑不出就别笑，难看死了。” 方明阳继续笑：“尹彦你知道吗？你和严灿真配，他说过的话，总能在你嘴里再听一遍。” 尹彦抿着嘴，一脸的严肃，却没在说什么。倒是严灿气恼道：“我就知道，尚伯母这个时候回来，是一大问题！她一向憎恨gay……” 尹彦见着瞬间脸色煞白的方明阳，冲着严灿低喝道：“闭嘴！” 严灿立时闭了嘴，有些赫赫的看着方明阳，倒是方明阳突然问道：“尚凌他妈妈，真的很讨厌gay？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方明阳很早之前便想问了，社会上无法接受同性恋的人很多，但是要说憎恨，却很少。毕竟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只要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又谈何憎恨？ 严灿看了看四周，对着两人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方明阳和尹彦自然是没意见。三人便往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 醉香居里，尚凌握着筷子的手，渐渐用力。虽然一直不敢去看方明阳，可是一双耳朵，却一直处于高戒备立起的状态，方明阳三人的离开，他自然是知道的。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很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面前矫揉做作的女人，让他很想狠狠的扇上两巴掌。可是母亲的话，他却不能不听，若是没有顺着女人的想法好好伺候一下她，只怕今晚母亲那边他就过不了了。 这女人，真是该死。 深夜的咖啡店，生意已经渐渐淡了下来，只有零星的一两桌，还有客人在。严灿先走了进去，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三人坐下后，便随便叫了几杯咖啡。 这个时候三人的心，都不在咖啡上。 严灿等服务员将咖啡送上，这才开始道：“其实我对这件事，并不太清楚。认识尚凌，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最开始只知道尚伯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精神方面，似乎，有点小问题。” 方明阳惊呼，看向严灿，严灿叹道：“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不怎么了解，只能一点点将我知道的说出来。” 方明阳抿嘴，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严灿说。眼里，尽是着急的等待。 他太需要了解一下尚凌的家庭。虽然他知道，很多事情，父亲应该比严灿知道得多，可是他却不敢去问。这些年从父亲对尚家闭口不提的态度上，他就知道，当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了曾经的好友，却在这些年来，连提一下对方都不曾。 严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才道：“尚凌在读三年级的时候，曾休学过一年的时间。我听一个朋友说，尚凌本是一个很活泼的人，但是休学回来后，却一直将自己缩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肯和别人玩，也不肯多说一句话。甚至，不肯接触别人，连自己霸了一张书桌，不肯和别人一起坐。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小学毕业，初中之后，才渐渐好了起来。” 方明阳和尹彦都沉默着，严灿继续道：“我是在高二的时候，认识尚凌的。那个时候，放学都是喜欢一群人一起打打球啊什么的，甚至有时候假期时间，还会组织着一起去玩，可是尚凌是从来不会参加这些的，说什么回去晚了，他妈妈会担心。” “我们都嘲笑他长不大，可是嘲笑他可以，但是一说到他妈妈，他准发疯。那个时候，认识尚凌好久了，却从没有见过尚凌，尚凌也从不邀请人去他家。第一次见到他妈妈，是在一次学校校运会，那次活动学校放学晚了，他妈妈竟然担心得找到学校里去，一直哭着叫着着她的儿子不见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尚凌他妈妈，一直有病在身，尚凌每天都得准时向她报告一下行动，不然他妈妈一找不到他，就会……”严灿叹息一声，道：“她会发病。此后，他妈妈一直在做治疗，听说渐渐好了些。但从大学到现在工作，每天尚凌都会准时打电话向她报告行踪。” “似乎只要知道尚凌还好好的，尚伯母也就不会有什么发病的迹象。加之小时候尚凌的奇怪举动，我真的好奇了，但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打听不到尚家当年发生过什么，那些消息封锁得很好。” 严灿顿了顿，却又道：“但是，我却打探到了另外一点消息，似乎在十八年前，有一个男人，曾疯狂的追过尚伯伯。而且还做过什么事情，这才导致了尚凌和他妈妈对gay那么厌恶。” “什么！”方明阳惊讶，严灿又道：“我怀疑，尚凌和尚伯母当年，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才变得如此。但是，那件事封锁得很好，我除了探听到这些之外，根本打探不到别的什么。当然，也不敢去问他，就怕揭了他的伤疤。” 方明阳愣愣的点头，当年尚凌他爸爸…… 这则消息让方明阳惊愕，也让严灿陷入了思考，谁也没有发现，尹彦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得紧紧的。 回去的时候，方裕兴还未睡着，正在翻看晚报。方明阳走过去，坐在了旁边，随口问道：“爸，妈呢？” 方裕兴扶了扶老花镜，对着卧室一指，道：“说什么今天不舒服，先去睡了。” 方明阳皱了皱眉头，方裕兴摇头笑笑：“别担心，她啊，就是无病呻吟。一天闲着了，就闹得慌。” 方明阳似乎认同了父亲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便又在一旁沉默了。 犹豫着，他还是开口问道：“爸，听说尚伯伯他们回国了啊。” 方裕兴将晚报折了放好，看向方明阳，点了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方明阳鼓起勇气问：“爸，你不是说过当年你和尚伯伯是好兄弟么？还一起开了公司一起打拼的，怎么都不曾听你说过他们？现在尚伯伯回家了，你也不去聚聚？” 方裕兴呵呵笑了，拍了拍方明阳的肩膀，道：“你这孩子，想问什么问吧。” 方明阳嘿嘿笑笑，很快便严肃了下来，问道：“爸，十多年前尚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 方裕兴沉默了，好一会才拍着方明阳的头，道：“其实你小的时候，尚凌还抱过你，不过，你不记得罢了。在你七岁之前，方尚两家一直都有来往的。虽然各自开了公司，好兄弟还是好兄弟，公司上遇到什么难题，相互帮忙的事情，也是有的。但是，一项大工程，却毁了我们之间的宁静。” “那个时候，你尚伯伯来找我，说有项大工程，想让方兴和他联手，一起做，高盈利让我动心了，可是资金不足啊，当年银行根本提不出这么多的钱，我们只好找了当时云阳最大的地下组织，也就是风龙堂借高利贷。但是没想到那个时候接待我们的，会是他们的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居然会看上了尚信。” “黑社会？”方明阳张大了嘴巴。 “是啊，黑社会。”方裕兴一脸的无奈：“不管什么时候，黑社会都是不好惹的啊，当年也是我们自作孽。” “林风廷是个敢爱敢恨的，也是个疯狂的男人，能坐上风龙堂的老大，自然有他的手腕和手段。尚信很爱他的老婆，而当年林风廷也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了，他怎么可能答应了林风廷？林风廷无止境的纠缠让尚信烦躁，又一次我们甚至想将借下的钱都还了，摆脱他的纠缠。可是却还是希望这只是男人的一时兴起，但一年多的时间，等我们把工程建好，将钱还上之后，林风廷却依旧纠缠不止。” 林风廷无止境的纠缠终于惹怒了尚信，尚信找到他，很明确的说了两人根本无可能，若在纠缠下去，他也不客气了。林风廷一年多的纠缠无果，自然也已经失了底线，那天他没说什么就走了，但尚信却想不到他会对他的妻儿下手。第三十一章：不堪回忆的屈辱 第二天尚信还在公司和方裕兴清算这次工程的盈利，便接到了林风廷的电话，说是要见他一面。并且说这次是最后一面，若是不来，千万不要后悔。 尚信本不想理他，可是却一直心里不安，不明白他的那句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想到风龙堂的手段，他一阵冷汗直冒，立刻打了个电话回家，却没有人接。 瞬间，连心都冷了，他立刻赶回家，又给了学校一个电话，却得知尚凌并没有去上课。 当下，他的心慌了，虽然没有明确的信息，但他却明白，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林风廷的手中。他只觉得心在一阵阵的颤抖，这时电话又来了，林风廷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爽朗温和：“小信，我只想要你，别给我带其他人来，我不想见到别人，否则……” 他大怒，对着电话怒吼：“林风廷，你个疯子，你将他们怎么了！！” 林风廷只是笑笑：“别急，他们都在等着你。” 电话给挂掉的忙音在耳边不断回想，尚信恐惧的垂下手，却不敢报警，匆匆的开了车赶去。 ……方裕兴摸了摸发汗的额头，有些疲惫道：“他不敢和我说，但是自他接到电话后，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我便一直看在眼里，见他匆匆离开，我也紧跟了上去。” 那是个破旧的工厂，废弃的工厂建在了荒郊，一路并没有什么人在，倒是成了黑社会的重要交易地头。推开破旧的门进去，便可以看到满屋子的人。方裕兴躲在了一面倒塌了一半的墙壁背后，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 除了几个打下手的小伙子，西装革履的老大居然还有三四个。除了坐在正中间的林风廷外，还有三个三十几岁的人，方裕兴并不认识。 尚凌母子被绑着，扔在了一旁，由几个小弟看着，尚信一进去，就能见到。 尚凌还小，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只有尚凌的母亲，一脸憎恨的盯着林风廷，青紫的嘴角可以看出，是该打了。 尚信紧紧握着拳头，盯着坐在正中间的林风廷，目眦欲裂。他咬牙恨恨道：“林风廷，你究竟想干什么！” 林风廷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他面前，一捏他的下巴，笑道：“我早就说过，我要你。” 尚信突然一拳过去，愤怒骂道：“混蛋！你给我放了他们！” 可惜尚信的小身板，根本不是一个混黑道的老大可比，那一拳没有落在林风廷的身上，手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人也被他紧紧抱住。尚信挣扎怒吼，然而林风廷却像是在欣赏爱人的无理取闹一般，示意一直站在一般的男人，道：“把那东西拿来。” 一直站在那里的黑西装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递过来一张纸。林风廷接过，对着一直在挣扎的尚信笑道：“乖，签了它，我就放了他们娘儿俩。” 尚信不挣扎了，看向那张纸，离婚协议书。 他愤愤咒骂：“你休想！” 林风廷却无所谓的将纸一抖，那黑西装男子伸手接过。而后，林风廷却又对着他笑道：“老尹，你不是对那孩子很感兴趣？” “你们要做什么？”尚信怒吼。 那很温和的西装男子却一扯贴身的西服，看向另外的几个男人，勾起嘴角像尚凌走去。 尚凌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却紧紧咬着牙，不叫，也不哭，只是睁大着眼睛，恐惧的盯着他们。 若说黑西装的男子看着清秀温和，那其他两个人便面目可憎了。粗狂的模样和一身打手才具有的横肉让他们看起来，更吓人了些。 尚凌忍不住又退了退，在那一股烟臭味靠近的时候，忍不住颤抖着叫道：“妈妈……我怕！” 尚母拼命的挣扎，她不知道这群男人要干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让他们靠近。绳子终于被睁开，手腕上，却也破了开来，满手都是血。她来不及感到疼，只是将尚凌紧紧抱在了怀中，对着那三人嘶吼：“你们要干什么，滚开，都给我滚开！！” 黑西装的男子温和的笑着，像是在哄那失了心智的病人：“乖，别怕……” 身后那两个粗野的男人却点起了烟，嘿嘿淫笑着：“尹老二，别又摆着这副斯文嘴脸，这娃娃的处，该我来破了吧？” 那西装男子摸了摸鼻子无奈笑笑：“没办法，我这性格就是这样……”说着，却又突然面色一冷：“老三，你又吸烟！别将那臭烟味熏臭了孩子，否则，让我先来！” 那老三怒目，最后在那尹老二阴冷的目光下，愤愤的灭了烟，嘀咕道：“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先！这次说什么也要让我先来！” 尹老二却只是勾唇笑着，盯着脸色苍白的尚凌。老三露出一口黑色的烟屎牙，看着将尚凌紧紧抱住的尚母，对着身后的小弟示意道：“将人给我拉开！” “不，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尚母挣扎怒吼，尚凌却已经被吓得哭了。小小的身子不断的想向尚母靠去，可惜紧紧绑着他的绳子，却让他无力可施。 尚信也挣扎怒吼，可惜，林风廷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一般，死死的将他夹住。 孩子恐惧的哭声让他心疼，他无奈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林风廷嗤笑：“放了你们？可以，你和那女人离婚，我放了他们娘儿俩！” 尚信恨恨的瞪着眼睛，凄然道：“不可能，我和孩子，还有她，我们三个人，是一家！” 尚凌恐惧的哭着，却突然叫道：“爸爸，不能不要我和妈妈，不能不要我和妈妈……不要听坏人的，不要听他们的……” 老三突然蹲下身，满是横肉的脸上因为淫笑变得越加的可怕，他那在小尚凌眼中是那样恐惧而强大的手，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只是狠狠一撕，夏日单薄的衣裳便已经裂了一大道口子，瘦小苍白的身子，在众人的目光下，慑慑发抖。 “坏人！”尚凌红着眼睛，突然愤怒的骂道。 老三龙眼大的眼睛一瞪，一掌向着他扫去，嘴里却大笑着对身后的两人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敢在这个时候骂人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那些孩子，一个个都快吓晕了吧？” 尚凌痛得眩晕，那满是肌肉的手，一掌下去，并不是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可以承受的，但是他却不哭了，只是恶狠狠的道：“我才不怕你！” 小孩子的一时逞能，只会激怒凶手，并让他生起戏耍和征服欲。 身后的另一个肌肉男忍不住了，催道：“老三给我快点，你不来就让开！” 那老三怎么舍得让开？他一扯皮带，露出了那布满青筋的老二，一扯尚凌的裤子，压了下去。 “啊……”尚凌恐惧的睁大着眼睛，开始挣扎。 尚母面色铁青，愤力挣扎着，突然狠狠咬住了一个小弟的手，却被一拳打飞。她哭着，爬着握紧尚凌的小手，却被小弟扯开，她疯狂对着尚信惨叫：“尚信，你签了吧，签了吧……” 尚信呆呆的看着那凶残的现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林风廷阴笑着亲吻着他的侧脸和耳朵：“你不是要保护他们吗？你就是这么保护的？你还是个男人吗？签了吧，签了，他们就安全了。不然，下个被强的，就是你老婆。” 尚信咬着牙，却不说话，也不动了。 是什么，让他倔强的硬撑着？ 是什么，让他相信，只要撑过去，一切都还可以回到原来？ 是什么，让他坚持着，要让这个家圆满不被分裂？ 他只是咬着牙，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盯着恐惧的落泪的尚凌。 尚母疯一般的挣扎，魔魅一般的对着扯着她的小弟又抓又咬。终于，她再次握住了尚凌挣扎着在半空中虚抓着的手，却没有在挣扎，只是将一块玉塞在了他的手中，突然笑道：“小凌要乖，不要怕，妈妈在这里陪着你，还有爸爸。” 尚凌不哭了，那些人弄得他很痛，可是他不怕，只要爸爸不会不要他，他什么都不怕。他紧紧抓着那似乎可以拯救他的玉佩，紧紧的紧紧的，直到血从那处地方留下，直到挣扎中，血又染湿了全身，染在了玉佩上。 直到，一声枪声，突然响起，一群神一般的黑衣制服闯入，叫道：“警察，不要动！” 小尚凌睁大了眼睛，一抹希望之光在眼里闪闪发光。 破旧的工厂瞬间沸腾了，林风廷突然一扯尚信，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阴沉沉的笑：“是你报的警？很好啊，很聪明，居然能忍到现在才让他们来！” 尚信被掐得直喘，尚凌怒吼：“放开我爸爸！” 林风廷却阴恻恻笑道：“小娃娃，都要死了，居然还能想着你爸爸，真是乖孩子！” 尚凌被笑得直打颤，忍不住想要退缩，人却被黑西装的男人抱起，一把枪顶在了额头上。 “小凌！”尚母吓得直哭。那男子阴沉着脸，突然怒斥：“闭嘴！” 尚母不敢动了，林风廷送来了手，尚信直咳着，却还是艰难的对着尚凌道：“孩子，别怕。” 尚凌紧紧的握着那块玉，直直的盯着尚信，坚定道：“爸爸，我不怕！” 第三十二章：注定要坎坷 那尹老二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骨气，握着枪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一人突然从一旁冲出，将人推倒，夺下了枪。 尚母的反应也不慢，狠狠的再次咬了那小弟一口，在一踢他的下体，冲向尚凌，将人抱在了怀中。 猛地，一声枪声响起，接连着，又是数声枪响。 尚凌感觉身体被人用力扯开，子弹射入了一旁的地面上，石块飞射。而后，是一人中枪的惨叫声，鲜血，喷洒在了尚凌的脸上。 尚凌紧紧回抱着尚母，到底还是孩子，在枪声响起之时，真的吓坏了。虽然强忍着害怕，抱着母亲的手还是不断的颤抖。尚母心疼的抱紧了他，方裕兴又将他们扯过来了些。尚母伸手擦掉尚凌脸上溅上的血，紧紧的搂着尚凌，对方裕兴道：“谢谢方大哥。” “方伯伯……”尚凌哭泣。 工厂里却安静了下来，刚刚那小弟突然开枪被警察射杀之后，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更是凝聚了下来，情况被僵持住，没人敢先动手，也没人放弃。 方裕兴举着枪，站在尚凌身旁护着他们。林风廷也紧紧握着枪，一手挟持着尚信。 警察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枪，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 林风廷呸的一声，那尹老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不坚持等死么？” 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羞涩，还有那一抹绝望，倒是绝美。可惜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会去欣赏，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只有握紧了枪，想做那最后的抵抗。 ……方明阳听着父亲的讲述，只觉得后背犯冷，一擦额上，竟然一手的冷汗。他睁大了那双泛红的眼睛，目光有些空洞，催促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到底怎么样了？” 方裕兴伸手催了催肩膀，似乎坐太久了，居然有些酸胀。他慢慢讲道：“那一场僵持，停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风龙堂在那个时候的云阳，一直是政府急迫想要拿下的黑道，这个时候头脑集聚一堂，他们居然下了命令，哪怕是弃了被挟持的人质，也要拿下风龙堂。”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身子一僵。方裕兴道：“也不知到底是谁开了第一枪，而后整个工厂便只剩下一片混乱起来。” 那个时候天已经晚了，夕阳染红了这个荒郊的一片天。 而废弃工厂里，也是红通通的一片，风龙堂的小弟虽然并没有警察的人多，但一个个居然都是好手，然而混战下，死伤也是各半。 一声痛呼声起，而后便是一句破骂，尚凌紧闭着眼睛，依然能听出那人是谁。 老三骂骂咧咧的，却是中了子弹。那一身书生气的尹老二，也是个护短的。老三中枪后，那尹老二也怒了，又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双手齐开，竟扫下了一大片的刑警。 果然是没有再顾及尚家三人，但枪杀一起，却也没有人再有时间去解决他们。倒是尚信被林风廷挟持，险象环生。当时方裕兴几个人可是怕的要死。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子弹向着尚信飞去的时候，林风廷会突然扑上去，挡在了尚信身上。 子弹穿胸而入。 尚信愣了，所有在场的人，除了刑警，都呆住了。 在林风廷的血染透了尚信一身的时候，尚凌哭了起来，闹着想要扑过去。尚母吓得抱紧了他，但这一闹却提醒了其他的人，尹老二等人先怒吼一声，对着林风廷叫道：“老大！” 林风廷喘着气儿，扯着尚信，嘲讽的笑道：“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我爱你啊……” 尚信还愣着，林风廷却对着尹老二等人道：“放了他，我不许你们伤了他。” 直接打破了心脏的子弹，让他没有多长的生命，弥留之际，他问尚信：“你爱我么？” 尚信愣怔着，他却已经断了气，他呆呆的看着可谓是含恨而终的人，不由得苦笑：“你害得我家差点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爱上你？你强迫我亲眼看着我的孩子被狎玩的时候，你又想过我会恨你一辈子么？林风廷，哪怕你为我死了，我也还是恨你。” “那你就下去陪他！”老三喘着粗气，瞪圆了双目。哪知枪还未打开，却被人夺去。尹老二同样红着眼睛，怒斥道：“老三给我冷静点，老大死之前，说过不准我们动他，他才刚走，他的话你就不听了？！”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老三红着眼睛，一脸阴狠的走向吓得大哭的尚凌：“尚信那小子不能动，我就杀了他的孩子，祭奠老大！” 尚信震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却被人给抓住，根本挣不开。他痛呼，老三却已经疯了一般的冲着尚凌那边开枪。 胡乱射出的子弹，大多已经失了准头，方裕兴惊慌之际，抬起地上死去的小弟，向着老三砸去，又挡下了大多数的子弹。但还是有那么一颗子弹，向着尚凌飞来。他只能睁大着眼睛，失去了思考能力。 眼前一黑，尚母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血，从她身上不断喷出。他煞白着脸，呆在了当场。而后，便听到了一声枪声。老三直直倒下。 “妈妈妈妈……方伯伯，妈妈……”尚凌摇着压在他身上将他抱得紧紧的尚母，不断哭叫。 “妈妈，妈妈不要死啊！妈妈……” 老三中枪之后，尹老二愣住了，尚信的手胡乱的抓着，一把夺下林风廷手中的枪，向着他扫射而去，推开了他，冲向尚母。 尹老二死了，死在了尚信手里。 下面的刑警对着着看着混乱，却也不过十数分钟的变故，也愣了。而后，加大了马力将剩下的小虾米拿下。 风龙堂五大首领在这里便折了四个。可惜剩下的那个首领，却精明的早在林风廷被围剿的时候，带着一干手下撤离了风龙堂所在地点。 “耗时三年，刑警最后还是将风龙堂剩下的势力围剿。”方裕兴松了口气。对着方明阳笑道：“那群传制服的，也都是一群没能力的混蛋。” 方明阳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样的惨状和危险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他只心疼尚凌，从来没有想到，本该和他一样，处在爹疼娘爱的富二代，会遇到这么多的这么不堪回首的痛苦。 换作是他，或许他当场就吓死了吧？ 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在沙发上晕开了点点鲜花般的色泽。方裕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道：“尚凌是个好孩子，我没有想到经过那样的事情，他还能接受你。这是好事。只是他妈妈，在那次受刺激之后，一只脚失去了控制，算是必须终生在轮椅上度日了。而且在那次之后，特别的憎恨同性恋，我怕她，是不会接受你的。” 方明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方裕兴拍拍他的头，叹息一声道：“如果你真喜欢他，就拿出点勇气来，好好等他。他既然选择了你，一定会解决这件事。但是，你要知道，这条路，注定要坎坷。” 方明阳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尚凌对他妈妈，是那样的重视，重视到明知道裴玲玲有问题，还是要那样待她。尚母，是个让他敬佩的人啊。 方明阳看向他父亲，带着泪痕笑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会等他，他是个值得让我等的人。” 方裕兴叹息，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慢慢起身，锤了锤酸胀的腰，对着方明阳道：“快天亮了啊，快点去睡吧。” 还睡得着么？方明阳突然觉得胸口一凉，他苦笑了下，将那块玉拿了出来，握在了手心。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提醒着他爸爸已经入了房间。他看着那块血色的地方。 原来，这是他的血……哦，还有他妈妈的。 他紧紧的握着，似乎可以感觉得到，十八年前，那在他小小的身体上逞凶时的恐怖和悲凉，还有那痛不欲生。 一股血气往上窜，方明阳目眦欲裂，突然有了股杀人的冲动。 若不是他们早已成灰，或许，他会冲上去，将他们一个个凌迟。 不，凌迟还是便宜了他们！ 三个人，居然有三个人。当时的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无怪，他会孤立了自己。 心，一阵阵揪着疼。方明阳无力的张着嘴，想哭喊，却被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他不能出声，只能大大的张着嘴，任由泪，不断的留下。 用力的在脸上胡乱抹着，他讽刺的笑笑，似乎最近，泪特别的多啊，难道是想补回年幼时那太轻松愉快的童年？ 是啊，尚凌在受苦的时候，你又在做着什么？ 躺在床上听着母亲的故事，还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玩着游戏机？ 亦或是拿着进口的糖果，骗着小班花，然后贿赂着学校的小霸王，一起组队打小怪兽？ 方明阳你真该死，总是自认为自己是最可怜的？原来你才是最幸福的。 太幸福了，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对吧？ 他握紧了手里的玉佩，虚脱的倒在了沙发上，像是在发誓一般，他道：“尚凌，我等你。哪怕是尚伯母不让我们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偷偷的爱着你，等着你。” 第三十三章：罪恶的温存 第二天才八点的时候，方明阳便收到了尚凌的来电，语气似乎很急，要他出来一下。 方明阳出了门，便看到了尚凌那辆车，刚上了车，人便被扯着抱在了怀中。 尚凌的吻很急，像是想要将方明阳吞下一般，急而火热的吻让方明阳失去了呼吸。 “明阳……”在方明阳缺氧而瘫倒的时候，尚凌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低低叹道，两个字里的思念，让方明阳忍不住打颤。 方明阳用力的抱着他，急切而渴求的叫道：“尚凌，尚凌，尚凌……” 你曾经的苦我没法帮你分担，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尚凌心疼的拼命点头，让方明阳坐好，他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左拐右拐的向着老城区走去。破旧的三层楼的一些房子出现在了方明阳眼中。方明阳奇怪的看向他，尚凌在一座房子下停好了车，打开门后掏着钥匙，一边道：“这是我小时候的家。” “小时候……”方明阳想起那一场难以让人忘却却非常不愉快的往事。尚凌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叹道：“是啊。” 说着，他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明阳：“你曾经来过这里。那个时候，你才五岁，小小的圆圆的。” 方明阳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眨了眨眼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追问道：“真的？那个时候我来过？” 尚凌将人带入了客厅中，方明阳看着那不大的客厅，那么久没有人住，却没有灰尘。尚凌解释道：“昨天晚上见到你之后，我就让人先过来收拾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哪天我们真能两个人，一起好好的过一段日子，多好。” 方明阳看向他，他笑了，搂着道：“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不会有人来打扰。” 方明阳继续看着他，拼命的眨着眼睛。那漆黑的瞳孔，和上下翁动的睫毛，让他忍不住轻笑。他拉过方明阳，向着门口走去：“帮忙搬点东西。” 尚凌打开后备箱。里面的的排场瞬间让方明阳惊愣。 他看着尚凌一件一件搬出的东西，忍不住问道：“你带这些来做什么？” 被子，枕头，音响……还有一大包菜肉等生食物。 尚凌将被子拆开，铺在了床上，这才搂着方明阳躺下，道：“自然是用了，这里还就没有住了。衣橱里的被子没有时间晒，暂时不不能用。” 方明阳乐了，笑道：“你想的还真全面了。” “那是，你老公我不想全面一点，怎么伺候老婆你？”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方明阳怒了，开始发飙，反身对着尚凌好一阵折腾。 尚凌哈哈直笑，口里讨饶：“我是你老婆，我是你老婆好了吧……” 方明阳也笑，因为一阵玩闹而通红的脸让尚凌一阵心悸，他抱紧方明阳，语气变得低沉：“昨天晚上，是我妈让我去的。我……” 方明阳抢先道：“不用道歉，我知道，我不怪你。” 那一瞬间是怪过恨过的吧，但是，他也心疼过。 尚凌紧紧抱着他，道：“谢谢你……” “谢……谢我做什么呢？” 尚凌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谢你愿意等我，相信我。” 方明阳抚摸着他的胸口，也道：“我也想谢谢你。谢你愿意爱我，给我一个被爱的机会。” 尚凌笑了，拉着方明阳起身，道：“走，一起做饭去。” 其实尚凌的手艺是很不错的，比起方明阳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来说，要好上太多了。他看着尚凌认真的配料，切肉一连串的动作。佩服道：“你怎么学会的？” 尚凌搅拌着鸡蛋，头也不回道：“我妈脚不好，没法下厨，一直吃着阿姨做的饭。有时候很想吃吃家人做的饭，可惜我爸却不会做。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要学会做饭，给爸爸妈妈做，以后，给老婆做。” 方明阳睁大眼睛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答，尚凌奇怪的回头看着他。他笑：“等我。” “等你？”尚凌奇怪。 方明阳咧嘴灿烂一笑：“等我学会了做饭，也做给你吃！” 尚凌大笑，应道：“好，我等着！” 说要学做饭，方明阳倒真是铆足了劲儿，开始洗菜，然后仔细的看着尚凌的动作，学着将菜送下锅。 可惜太大的劲儿，油都溅了出来，惹得尚凌大声调笑。方明阳也不恼，跟着一起笑。 两人在厨房里折腾着，到了一点多的时候，这份含着各种酸甜苦辣的饭，还是完美的收锅了。 尚凌洗干净手，让方明阳摆上碗筷，过去捣鼓着带来的音响，一边回头问道：“你喜欢听什么歌？” 方明阳将尚凌带来的酒开了，给他倒酒，道：“轻音乐。” 尚凌蹙眉：“那不是女人听的么？” 方明阳偷偷啃着骨头，吐出碎骨，大声反抗：“错了，女人喜欢听情歌那种没格调的东西！轻音乐这种优雅的音乐，她们才不懂得欣赏。” 尚凌放下了碟子，舒缓的音乐自那套小音箱里传出，他捏了捏方明阳的鼻子，乐道：“你对女人，真就这么反感？” 方明阳挣扎，争论道：“才不是呢，是她们没格调。” 尚凌嗤笑着哼了声，也没和他争这个话题，拿起酒杯，对着方明阳道：“来，干一杯，祝我们认识两周年。” 方明阳举起杯子的手顿了顿，奇怪道：“什么两周年？” “从你入尚信到现在，两周年半了吧？可惜呢，我知道你的存在，却只有两周年。” 方明阳扁嘴，道：“可是我们小时候不是认识了吗？” “那可不能算。”尚凌看着他那委屈的模样，调笑道：“我中间将你忘了，后来才想起来你是那小东西的。” 方明阳更委屈了。他可是从小学就以他为目标了啊。虽然当时不知道他就是很小的时候，那个抱着他玩的哥哥。 算算，从那个时候以他为目标开始，到现在，他认识他，已经有十多年了吧？ 真不公平啊！ 虽然中途因为方明阳别扭的小心思，但两人的午餐，还是非常的愉快。等餐桌收拾好了之后，两人都靠在了沙发上休息。 方明阳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尚凌笑笑，拍着方明阳的肩膀道：“我出来的时候，和我妈说要请几个工作上的朋友聚聚，可能会晚些回去。” 方明阳却沉默了，问道：“你说的这个晚些，究竟会有多晚？” 尚凌沉默了一会，他道：“入了夜吧，十一二点的时候。明阳，对不起。我不能不回去。” 方明阳也沉默了，而后又看了看时间，他笑道：“尚凌，我们来做吧。” 做，是男人表达那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深刻到几欲喷薄的爱情。 当爱到刻骨铭心的时候，他们只想要深深的拥抱对方，激烈的表达他们对彼此之间的欲望。 一种，可以媲美占有欲的东西。 一路成了战场，方明阳的求爱，尚凌怎么可能客气退缩？ 床上的被套，就是尚凌早早备下的东西，方明阳躺在上面，在胸前那点柔弱被抚慰得极其舒服的时候，他忍不住叹息。 然而很快他便被调转了位置，尚凌抱着他，问道：“你不是很想在上面吗？今天你在上面吧。” 方明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尚凌坚定而却又表现的无所谓的眼睛，让方明阳知道这不是玩笑。 他不客气的开始开拓他的身体，从亲吻到最后对那很强大的老二的抚摸。然而当手探到后面的时候，尚凌僵住的身子却让他退缩了。 突然停了下来的动作让尚凌疑惑，方明阳却心疼的抱着他，用力而疯狂的吻住了他。而后道：“还是你在上面吧，我不会。” 尚凌嗤笑，方明阳胸口玉佩的冰冷却让他突然心里一寒。 而后，便是疯狂的占用着方明阳的身体，像是要发泄着什么一般。方明阳也极其疯狂的回应着，拥吻着，想要将自己的全部，都拿出来，奉献给对方。 极致的做爱，让两人都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对方。 停下来的时候，方明阳紧紧的抱着尚凌，不舍的呼唤。 尚凌一寸一寸的抚着对方，在方明阳再次叫他的时候，他愧疚道：“对不起……” 方明阳已经疲惫的睡了过去。尚凌看了看时间，还未到十二点，正想多陪陪他，手机却已经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最终无奈的接了起来，母亲在那边催到：“小凌，怎么还不回家？” 他笑道：“要了，我这就回去。” 再次俯身吻了吻方明阳，尚凌拿出中午留下的酒，狠狠的喝了下去，这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去。 尚凌离开后，方明阳便醒了，床头上有尚凌留下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这里我妈不会来的，你放心休息，钥匙你留着。” 方明阳知道，这里，存在着尚凌他妈妈极其不美好的回忆，可是，究竟是什么，逼着他，一边应付着他妈妈，一边却选了个母亲厌恶的地方，来温存呢？ 他们，都是罪恶的吗？ 方明阳突然做出了个决定，天一亮，就去买房。 第三十四章：金屋藏娇 糜色之夜，将近年关的时候，生意更是红火了。 尹彦站在糜夜的门口，生性腼腆的他，在这种靡乱的地方，双颊更是早早见了红。犹豫了好一阵子，他前台经理忍不住想要出来询问的时候，他还是鼓起勇气，一脚踏入了那个让人沉沦的地方。 斯文可爱的个性，让他才进入，便被寻找419的醉客包围。尹彦无措的模样让前台经理忍不住摇头，叫了服务员看着前台，而后赶过去解围。 赶走了那些个馋于他那秀气模样的醉客，他看着一脸恐惧的尹彦，问道：“先生可是第一次来？” 尹彦擦了擦冷汗，连连点头。经理看着他不断擦着衣服上虚有的灰尘，一脸嫌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问道：“那先生还得小心些才是，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尹彦连忙抬起头，衣服也不整了，问道：“609包厢在哪？” 609？经理一直带笑的模样立时严肃了起来，对着尹彦一个躬身，恭敬道：“先生，这边请。” 尹彦看着他的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跟着他上了楼。 糜色之夜共五层，除了一二楼，其他都是一间间的包房，有些男人在这里看对了眼，也会在糜色包了房，来一次419.最顶上那一层楼，房间号皆为五开始，清楚的可以点；不清楚的，自然是要到前台看看指南了，绝不会出现所谓的以六开头的房间。 而至于那能说得出609这个房间号的，在前台经理眼中，不但不是傻子，更是需要恭敬对待的高层内部人员了。 尹彦顺着他上了二楼，又拐了几拐，这才在一座电梯门口站好，经理那卡刷了下，那电梯这才通了电。一站在电梯内，便可见电梯中，只有六排按钮，除了地下负一楼那停车场，而后便是一楼二楼三楼顺延至五楼。 电梯在五楼停下，尹彦随着前台经理熟悉的步伐，在一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停下。 尹彦紧张的握了握拳，听着房间中那一声熟悉的声音，紧握的拳头这才又松开，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又像是看清了什么。 门被房内的人打开，经理早已经走了。尹彦对着开门的人笑笑，动作仔细优雅的走了进去，对着一屋子的人羞涩的露出一抹笑。 满满一屋子的人，若是有那了解社会各地有名人物的，只怕在这里看一眼，得掉了一地的下巴。 一屋子的人，清一色都是各地上数一数二的人。有那排得上名的富商，有那称霸当地的地头蛇，还有如林亿龙这般，年轻有为的公司老总。 尹彦没有掉了下巴，不仅没有，对那些个富商地头蛇不禁没有变了脸色，而后还平淡得很。当然，除了那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严肃的人。 那人看着尹彦，也没有废话，直入正题道：“小尹啊，你入方兴，也有好些年头了吧？” 尹彦抿着嘴，看着他。他悠闲的弹了弹烟灰：“这么久了，也该收网了……对了，听说那尚信的副总看上了你？不错，正好可以一同收了。” 尹彦淡淡的“嗯”了声，一旁一人拍案大笑，叫道：“好啊！我从小就说你这个娃娃看着娘了点，将来一定是个勾人的，看吧，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倒是尹彦依旧抿着嘴，嘴角，似乎还依稀能看到那一直都保持着的淡淡的笑。 那四十几的男人似乎没觉得他说错了什么，对着一旁瞪着他的几个人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当年尹老二不就一直把人勾得团团转么？” 尹彦脸色变了变，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大喝道：“闭嘴，死者为大！” 死者为大？尹彦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拳头，最后却还是露出了一抹笑，似是嘲讽，似是豁达。 方明阳在糜夜溜达着，对于经理说什么老板在开会的说法感到奇怪，虽然佩服他这种昼伏夜出的奇怪工作方式，但到底还是没有怀疑什么。 溜达了几圈，他便看到了熟人。 尹彦？他看着尹彦自楼上下来，匆匆的往大门走去的模样，追出去，却已经找不到人。 尹彦怎么会来这里？方明阳感到奇怪，想起曾经他红着脸颊，吞吞吐吐的说这里的人不干净的时候，那羞涩的模样，让方明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不会是来找人419的吧？ 可怜的严灿，人还没追到手，就先戴了绿帽，还得了个老二无能的嫌疑。 方明阳先在心里损了一遍严灿，而后却还是疑惑重重，尹彦那摸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找人419的啊，而且现在这时候，不是应该是那啥的最佳时辰？ 难道对方老二无能？ 方明阳心里嘀咕着，经理便来了，笑着说老板开完会了。 方明阳放弃了心里的疑惑，往林承斌的办公室走去。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很是有气势的坐着的林亿龙。 方明阳心下一惊，却还是笑着走进去，笑道：“刚听说你在开会？大半夜的，这么苛刻员工？” 林承斌耸肩，不答反问道：“你找我有事？还是说你方总空虚了？一个尚信总裁居然满足不了你么？” 方明阳狠狠瞪道：“去，一个只能满足得了女人的直男，还想调戏男人？” 林承斌大笑，直叫着，试试不就知道我能不能满足得了男人…… 方明阳自然不会真和他试，玩笑了一阵，便道：“你在郊外不是有座房子吗？卖给我吧？” “什么？”林承斌愣了愣，笑道：“怎么，方总将黑手伸到我这穷酸身上来了？” “去！卖不卖？”方明阳不和他闹，追问道。 林承斌看着他，也严肃了神色，摇了摇头问道：“你要做什么？借给你倒是可以，可是那是祖产，卖不得。” 方明阳思忖了下，还是像他租了下来，自然，说是租，但林承斌却怎么也不肯说个价，只让方明阳放心用。 方明阳拿了钥匙，那边林亿龙便笑着问：“方总还需要往外借房子？不会是打算偷情用的吧？” 方明阳愣了愣，将钥匙装入了裤袋中，笑道：“林总真是慧眼了，我还真是要拿着偷情用。” 林亿龙眯了眯眼睛笑道：“哦？不知是那位幸运人士，能得方总如此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方明阳笑了，直道这词贴切啊。 林亿龙不和他打哈哈，转而问道：“听说方总将工程让给了尚氏？” 方明阳的瞳孔又变得黑呦，嘴边还挂着笑，对着林亿龙叹道：“没办法，最近方兴倒霉了些。不过林总你哪里得来的消息，不怎么准确啊，这次是方兴和尚信联手，可没有让给了尚信之说。” 林亿龙脸色难看了些，却还是笑道：“哦？那方兴就不怕尚信资金不足，一起赔了本么？要我说，方总还是考虑一下，和龙道联手好些。” 方明阳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笑得乐呵：“林总真爱说笑。我们做生意的，哪能说换一家就换一家？这诚信没有了，那公司也该散伙了……” 林亿龙也笑了。 回去之后，方明阳看着这月上中天的，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严灿。 严灿明显已经睡下了，声音有些模糊咕哝。方明阳直接便道：“严灿，你明天赶紧查查尚信的这些年的账务。” 方明阳说的急切，那边严灿似乎打了个激灵，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清醒了些：“怎么了？” 方明阳突然压低了声音：“还记得那次商业机密被盗的是吗？” 严灿“嗯”了声，方明阳道：“虽然我也只是怀疑，但是你还是查查最好。还有你查查你的那个助理……” “小林？”严灿有些意外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道：“好的，我明白了。” 方明阳挂了电话，说实在的，给严灿打这个电话，只是凭借着刚刚第六感突然涌出来的强烈危机感。然而他没有想到，尚信真的出事了。 从打了电话过去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都没有严灿的消息。他一直认为，这会是个好消息，因为在这同时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传出。而且，那只是他突然的一点危机感，或许并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然而在年三十渐渐逼近，家家户户急着办年货的时候，严灿便急急的找来了。 严灿的脸色很差，他心里一个咯噔，放下东西便带着他入了书房。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是个乌鸦嘴。 尚信亏空严重。 尚信最近几年，一直在以一种高效率的速度成长，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亏空？方明阳盯着严灿，希望他能给他一个答案，可惜严灿摇头。 严灿说：“我接到你的电话后，便连夜赶回了公司，细细查了一遍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他苦笑道：“我开始以为那不过是你多想了，可是又觉得不妥，于是又从头到尾查了一遍，连一个细节也不放过。还真查出了几笔账有些奇怪。我第三天又通知尚凌将他手里那份拿来对比一下。那个时候，才真的查出了问题。” 第三十五章：第六感的危机 他苦笑道：“我开始以为那不过是你多虑了，可是又觉得不妥，于是又从头到尾查了一遍，连一个细节也不放过。还真查出了几笔账有些奇怪。我第三天又通知尚凌将他手里那份拿来对比一下。那个时候，才真的查出了问题。” 方明阳看着严灿的模样，心知肯定是坏了，否则，以他那乐观的模样，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他心急的问：“究竟怎么样了！” 严灿从裤袋里掏出一张被叠得皱皱的纸，方明阳接过，连忙打开。 那是一张清单，上写： 2006年8月16日：上书书城所还租金不翼而飞，共69万 2007年10月3日：上佳超市还款55万，并未到账 2010年11月9日：益明电脑城装修费78万，并未到账 2010年12月8日：凤阳小区开盘后收入款共780万，入账后，只剩700万 …… 以上，未到账和不翼而飞的款数，共1857万 “这……”方明阳看到最后的数目，吃了一惊.这笔帐，从零六年开始，一点一点的被挪用或者是未到账，一直到今年。每次都是小笔账目，每次相隔日期短则数天，长则数月。 方明阳看向严灿，逼问的目光带着黝黑得刺目的光芒：“这笔钱，尚信相信还还得起，而且只要揪出挪用的人，也不是回不来，尚信究竟还出了什么事？” 严灿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沙哑道：“尚凌还在查。” 方明阳蹙眉，似乎有些震惊，严灿道：“昨天和尚凌清查了整整一夜，我们不得不相信，整个尚信现在还握在手里的资金，只剩下三千多万。” “什么！”方明阳张大了嘴惊呼：“这怎么可能！” 严灿疯狂的笑，眼睛却红通通的凸了起来，那模样让人觉得可怕：“是啊，这怎么可能，我和尚凌也不相信会如此！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每一笔钱入账，我都看着，尚凌也都看着，可是钱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方明阳僵住了，最后看向严灿，问道：“报案了吗？” 严灿抚额，瘫倒在了一旁的书桌上，叹道：“报了，但有什么用？尚信还有好几个工地在动工，这过年后开工的这笔钱，只怕很难拿出！而且这次竞标了几块地……” 方明阳也愣了。即便是向银行贷款，只怕要度过这一次危机，也很难…… 两人安静的呆了好一会，严灿这才开口道：“尚凌已经去找他爸爸了，这次，只怕只能动用他老人家的关系，打通一下。可是……唉！” 严灿烦躁的向着墙壁就是一拳，方明阳突然清醒，对着他道：“内贼呢？现在不是你烦躁的时候，这根本就是一次阴谋你没看出来吗！先是一点一点的挪用，到现在突然的将所有的资金挪走，公司能有几个人办得到？” 严灿清醒了，突然起身，匆匆向外走去，远远的对着方明阳道：“我必须去公司看着，尚凌一人只怕忙不过来。还有那几个王八羔子，不能让他们跑了！” 严灿下楼的声音，方母叫着想要留人的声音，都渐渐的远去。 方明阳将自己扔在了书房的沙发上，方兴出了事，现在有轮到尚信了？真巧啊！ 方明阳揉了揉发疼的脑门，突然忿忿的一锤沙发，这事绝对不会是巧合！ 方明阳飞快的在脑海中过滤着所有的事情，一边计算着如果尚信和方兴倒了，究竟是谁在得利。 显而易见的，方明阳想到了林亿龙和他的龙道。如果这个时候龙道乘虚而入的话…… “混蛋！”方明阳咬牙，想起见到林亿龙时的阴沉，还有说起尚信时林亿龙那酌定的语气，方明阳虽然没有证据，却完全可以肯定，这和龙道脱不了干系。 方明阳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在法律面前，所有的怀疑，不能被证实的话，那么，他便永远只是嫌疑犯，而绝对不会成为罪犯。哪怕，明明就是他…… 方明阳将手放在了胸前，那一小块白玉还紧紧的贴在了胸口，莫名的，他想起了父亲的一句话： “耗时三年，刑警最后还是将风龙堂剩下的势力围剿。” 耗时三年，一个失去了龙头老大，失去了老二老三的势力，也需要耗时三年，多么快速的破案速度啊…… 方明阳心中讽刺了下，握着玉佩的手却突然一顿，而后紧紧将玉佩抓住。 如果…… 如果，如果风龙堂的势力，没有全部被围剿的话…… 方明阳突然全身颤抖，一滴滴的冷汗由后背渗出，他的第六感一向强烈，而他也一向坚信自己的第六感，不详的预感强烈的冲击着大脑，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而后恐惧感将他袭击…… 风龙堂的人都是变态的，若真是他们，那尚凌他…… 方明阳在这一瞬间，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们。但心中那点恐惧感被压下之后，方明阳却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疯狂的跑下楼，冲入了停车房中。 一辆车呼啸着朝着尚信公司冲去。 尚信的大门禁闭，门口停着的几辆警车标示着他们的不幸。方明阳无视了他，便要冲进大楼，很快，却被门口持枪的警察拦下。 方明阳看着他们，而后有看向寂静无人的大厅。 最后他对着那两个警察道：“我是方兴总经理方明阳，现在找尚凌尚总裁有点事……” 那两个装着制服的小警察将腰杆挺得笔直，面无表情道：“不行，现在警官在楼上取证，谁也不能进去。” “我……”方明阳看着拦在面前的那两把枪，最后还是退了几步，掏出了手机。 想了好几次，尚凌才终于接了起来，声音透露着他的疲惫：“你好？” 方明阳愈发急切的想要见到他，他道：“尚凌，我现在就在你们楼下！” 尚凌的声音清亮了几许，他道：“等我一下。” 说是一下，可是方明阳却觉得他等了好几万年。 终于，他看到大厅里处，一个人迈着匆匆的步伐，走了出来。 小警察认得他，倒是很快放行了，他对着方明阳摇了摇手，那即便是温柔也掩盖不了的疲惫，让方明阳眼眶热了热，他匆匆走过去，握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而后跟着他进了门。 “怎么来了？”尚凌问道。 方明阳张了张嘴，最后却道：“我想见你。” 尚凌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拉着他上了楼，却道：“有专案组的人在查网络上的记账和清单。你不能进去，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方明阳点了点头，乖乖的在楼道里的椅子上坐着。 这一进去又是一万年那么长，等尚凌送着那几位所谓的专案组人员出来后，他这才有紧紧的跟了上去，等尚凌送走了他们之后，天已经黑了。他看着尚凌揉了揉额头，不禁问道：“几天没睡了？” 尚凌现在不敢带着方明阳回家，只得有重新回了公司，那几台记录着账务的电脑已经被封，其他的一切倒还可以正常工作。他带着方明阳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这才累极似的倒在了沙发上，说道：“我也不知道。” 继而，他又问：“你怎么知道公司的账务有问题？” 方明阳看着他眉眼下青黑色的一大块眼圈，道：“我前几天去了糜夜找林承斌，遇到了林亿龙。” 他将他和林亿龙那仅有的几句对话说一下。接着将自己之前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尚凌沉默了。而后他道：“你猜得没错。” 方明阳睁大了眼睛，颇有些惊恐，尚凌笑着将人揉进了怀里，问道：“那事是方伯伯跟你讲的？” 方明阳点头，尚凌叹道：“那个时候，真的多亏了方伯伯。之前我以为是我爸爸来之前报的警，没想到会是方伯伯，没有那些警察，没有方伯伯的话，我和我妈，估计早就死了。剩下我爸一人，被林风廷操弄着。” 尚凌眼底的恨意，是方明阳震惊恐惧的，他紧紧的抱住尚凌，一遍又一遍的道：“不要怕不要怕，都过去了。你还有我，还有我……尚凌，你还有我，我绝不会离开你……” 尚凌收回了那涣散的眼眸，紧紧的回抱方明阳，安抚的拍打着他的背，笑道：“不错，我还有你，我不怕，那个时候都不怕，现在更不怕他们。” 方明阳低声问：“他们真的还活着？” “怎么可能？”尚凌嗤笑，道：“那几枪早将他们送下了十八层地狱，死得只剩下一片白骨了。” “那……”方明阳抬头，看着他。尚凌笑笑，安抚道：“放心，只剩下几只漏网的小虾米而已，不碍事的。这次是我以前疏忽了。” “真的吗？”方明阳盯着尚凌的眼睛，第六感强烈的危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尚凌不答反问：“你说林亿龙在林承斌的糜夜里？他们是兄弟？” 方明阳摇了摇头，道：“不是，承斌说林亿龙是他的常客。” 真的是这样？尚凌有些疑惑，接着问道：“林承斌是云阳人？” 方明阳想了想，有点了点头，说：“他是云阳人，父亲因为工伤死了，家里就剩下他和他妈妈了。” “他还有妈妈？”尚凌皱了皱眉头，最后的一点疑虑被打消。 第三十六章：我该怎么办呢 因为认识林承斌近十年了，方明阳倒是对他没有怎么怀疑。反而是特别的关注那个所谓的风龙堂漏网的小虾米。可惜尚凌却根本没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 在方明阳好一阵沉默之后再次开口时，却已经等不到尚凌的回答。他惊疑的看向尚凌，却只见尚凌禁闭着眼睛，已经沉沉的睡去。 “真是累坏了。”方明阳心疼的看着他有些苍白干燥的嘴唇，又看了看眼袋上的乌青，最后小心的起身，脱了身上的大衣给他披上，转而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看着他。 尚凌或许真的是累坏了，这么一睡，便睡了好几个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揉了揉沉重的头，便看到了缩在小沙发上，浑浑噩噩的睡着的方明阳。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方明阳的身影根本看不真切，只有朦朦胧胧的一团，双腿曲起，抱成了一团，看上去倒是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尚凌拿起盖在身上的大衣，忍不住笑骂：“这个笨蛋！” 他起身，开了灯后，将方明阳叫醒。 方明阳似乎没有熟睡，尚凌这才叫了声“明阳”，他人便醒了。眼睛受不了那刺目的灯光般的眯着，看了尚凌好一会才叫道：“尚凌？你醒了啊？” 尚凌将人字沙发上拖了起来，一边为他套上那厚厚长长的大衣，一边用肯定的语气问道：“还没有吃饭吧？饿了吗？” 方明阳自是点头，尚凌牵起他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带你去吃饭。” 那是一家大排档，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生意居然还很不错，里面五六张桌子，居然都坐满了。 巧的是尚凌和方明阳才走进去，刚好里面的一家人吃完准备走人。 一大家子人呼啦啦的走了，老板娘一边将人送走，见着尚凌，便有招呼着让他们进来。 看着一桌子的秽物，方明阳已经皱起了眉头，哪知尚凌却很熟悉的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拉了椅子让方明阳坐下，一边对着老板娘笑道：“老板娘，先别数钱了，快将这张桌收拾一下。” 方明阳看向尚凌，惊讶的张了张嘴。 老板娘这种事情做的多了，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将那桌子收拾干净。不过是几下的动作，那张桌子已经恢复了干净。 方明阳一边看着她，等着她继续擦一遍，哪知，那老板娘再回来的时候，居然是拿出了两套碗筷。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尚凌已经就着老板娘端上来的热茶，将方明阳那份碗筷外的保鲜膜撕了，开始用热茶烫洗消毒。 方明阳嘟起了嘴：“这样能干净吗？” 尚凌小心仔细的烫洗着碗筷，闻言轻笑了声：“不能。”方明阳抿起嘴，尚凌却又笑道：“其实这些地方就是这样，看着脏，但是那些个大地方，你又知道他们干净了？还不是差不多，他们能吃，我们也能。” 方明阳看向其他的几桌人，确实，吃得都很香啊……似乎，他也还真饿了。 方明阳去了顾虑，对着尚凌道：“点菜吧。” 尚凌笑笑，招了招手将那老板娘叫了过来，大排档一般都不用菜单，尚凌似乎很熟悉，随口便点了几个家常菜，想了想又添了个猪骨汤。 虽然客满了，但大多数桌上的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尚凌两人倒是不用等多久，便陆陆续续的上了菜。两人也没叫酒，装了饭就吃，倒有种在家的感觉。 四周热闹的声音随之而去，吃上几口热饭，配着青菜鱼肉，一种家常的感觉也就跟着升。没有经过奢华美丽的装盘，一盘子青菜就这么随便垒着，似乎吃起来，也跟着舒服随意了。 方明阳已经饿得连最初嫌脏的心都没了，饭菜一上，便动起筷子吃了起来，尚凌笑笑，也饿得没有心情多说话，两人沉默的吃着，却偶尔抬眼对望，笑上一笑，然后低头继续吃。 两个大男人拼命的吃，很快菜就见了底，这个时候两人也有了聊天的心情，方明阳先四处看了看，开口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来这种地方。” 尚凌笑得很欠扁：“我这样的人？什么人？” 方明阳将猪骨汤一口喝光，开始啃着骨头，闻言抬起头来数落道：“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的装腔作势，装酷扮帅，为富不仁的富二代。” 尚凌皱眉，沉重的叹道：“原来我是这么坏？” 方明阳跟着排骨做奋斗，也没有抬头：“那是。” 哪知尚凌却又笑道：“是啊，像我这种富二代，好歹连路边摊都来过，方总可是连路边摊都懒得光顾啊。” “诶？”方明阳吃了一惊，抬眼看着尚凌，搜肠刮肚居然想不出回复，似乎被摆了一道啊。 看他有些惊愕，尚凌笑得更是嚣张了。 哪知，接着一个电话就让他笑容僵住了。接了电话说不到几句，便又挂了。他对着方明阳道：“该回去了。” “是尚伯母？”方明阳问道。尚凌点了点头，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去。” 方明阳将啃了一半的猪骨丢在了骨碟上，拿起纸巾擦了擦手，道：“那早点回去吧。” 回去了，见一面就难了。 还有三天便是新年，外出的都回来了，上班的上学的也都放假了。哪怕是天气冷，夜晚白天的，依旧热闹着。方明阳没有让尚凌送，自己一人驾着车慢慢回去。 刚入了家门，便看到方裕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一份晚报，他心头一种奇怪的想法冒出，走了过去。 方裕兴一见到他，连忙摆手让他过去，他加快了步子。 刚站稳，方裕兴便将报纸塞到了他手中，他展开一看，脸色有些难看了。 云阳晚报上首条赫然是“尚信账务亏空，有破产之险”。 “这是谁在造谣！”方明阳三丈怒火不断嗤嗤窜了上来。 方裕兴摇摇头，起身道：“很晚了，先休息，明天我会去一趟尚信。” 方明阳明白，这个现在追究也晚了。再说以尚信的能力，自然有办法辟谣。只是，这个影响只怕是没办法从那些客户心中消除了。 第二天早早，方裕兴便出门去了，方明阳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在家里帮忙打下手，备着春节的礼品食物，却因为总是出错而被方母赶着去看电视。 开了电视，还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下午的时候，方裕兴变回来了。带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报纸上的消息是真的。尚信现在的情况坏到了有破产的危险。 第二个便是，尚信现在情况危急，只怕娱乐城应承的三千万，拿不出手了。 方明阳追问，有多危急？ 方裕兴摇了摇头，道：“昨天才报的案，挪款贼没查出来，倒是查出了公司偷税漏税。” “什么？”方明阳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方裕兴一拍茶几，怒道：“这个尚凌，究竟是怎么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凑在一起了！” 方明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了。 接着，在厨房忙碌的方母便来叫：“吃饭了。” 新年已经进入了倒数的时间。但方尚两家在这个时候，都没有过年的心情。方裕兴担心老友，方明阳担心爱人。 而，同样没有心情过年的，还有严灿和尹彦。 严灿担忧尚信，尹彦却盯着家里角落上的牌位，心痛难过和恨意，不一而足。 角落上的牌位，刻着：“慈母云琳之位”五字。 尹彦将刚摘的野菊插在了牌位旁的小花瓶上，对着母亲道：“妈，前几天我见到那个混蛋了，他活得很好，不过，很快就要不好了。” “妈，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惜他不喜欢我，老大也逼着我对不起他，怎么办？” 尹彦脸色白了白，又变成了红的，轻声道：“妈，现在有人有人追我，也是个男人……妈，我很想答应他，他说的对，我得给自己一次机会，我还没幸福过。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害了他。” “可是现在，老大让我……我……” 尹彦没有再说下去，反而笑了，对着那小小的一方牌位愧疚道：“妈，你看儿子多不孝，偶尔才来看你一次，却每次都向你聊这种让人难过的问题，可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说啊……” “妈，我该怎么办呢？” 手机响起，尹彦深深呼吸了几次，对着牌位躬身拜了拜，轻声说了声下次再多给您摘点花，便转身出去了。 将门关好，铃声也停了。他掏出手机，看着上面严灿两个字，皱了皱眉头。刚想着要不要理他，铃声便又响了起来。心里一急，便按错了接听键。 叹息了声，他还是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尹……尹彦……我像你了……” “尹彦，我……我是个没用的，你说对不对？我……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蛋！！” 尹彦皱了皱眉头，问道：“严灿，怎么了？你，你喝酒了？” “没，嘿嘿，才几杯而已……” “还不够醉啊，越喝，我就越恨啊！” 第三十七章：尚裴联姻 严灿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给了尹彦一个糊里糊涂的电话后，便接着灌。尹彦担心的不行，电话却这么被挂掉了。熬不过心里的担心，他还是匆匆打了车出门，一边打电话。 也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严灿终于接了，问清楚了地址，他催着司机赶过去。 敲了好久的门，严灿才东倒西歪的出来开门，手里还抓着一瓶高度数的白酒。 “尹彦……嘿嘿……”严灿一见尹彦，更加的迷醉了。因为酒精的挥发，引来了一阵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又举起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别喝了！”扑面而来的酒精味让尹彦一阵眩晕，他一把抓住严灿的手，喝道。 “尹彦，你别管！”严灿不断的挥手，紧紧的抱住那瓶酒，怎么也不肯放手。 “严灿，你给我醒醒！”尹彦突然爆喝一声，然而声音依然不大，因为怒气而通红的脸颊让他根本没有震动感。 严灿停了停，眯着眼睛看了尹彦好一阵，嘿嘿笑了出来，他搂着尹彦，冲着吹了一口气，满是酒气的气息让尹彦难受的蹙了蹙眉，接着便听严灿醉醺醺的说：“尹彦，你刚刚生气的模、模样，真好看……” 尹彦气极，无奈的吸了口气，一推严灿，红着脸颊怒道：“喝吧，想喝多少喝多少去……” 严灿真就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尹彦怒急，又作势要夺，却被严灿避过，严灿大笑：“来，一起喝……” 他突然又灌下了一口，抓过尹彦的脖子，托着后脑勺，将嘴巴贴了上去。 “唔！”尹彦挣扎，然而，热酒入口后的灼热却让他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啊……” 严灿才刚放开他，他便惊呼了一声，紧紧捂住了嘴。 辣是一个，他被吻了，才是真正让他惊讶的。 他……就这么被一个酒鬼吻了么？ 就这么被夺去第一个吻…… “来，喝……”严灿灌着酒，对着他嘿嘿直笑。那醉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让尹彦呆了呆，他叹息了声，温柔却又霸道的将严灿手中的酒拿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扶着严灿道：“来，休息一下，醒了在好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还用得着问吗？他嘲讽的笑笑，笑得有些无奈悲哀。 这个年，过得极其的平淡而无味。 方兴和尚信出事，让这两家公司的首脑，都没了大办年宴的心。于是，一场本该轰轰烈烈的新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年后还剩下的十几天的假期过得就更快了，似乎只是那么的一眨眼间。 方兴的娱乐城，最终没能和尚信联手，但方裕兴却以同样的报酬和几场陪酒，最终和云阳足以排行老三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联手签了合约。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 可惜方兴解决了，尚信却似乎更乱了。偷税漏税的问题，已经查了出来，那财务部部长已经因为偷税漏税的问题和涉嫌挪款罪被控制。至于那数目可观的一笔税款，因为一时拿不到部长的赔款，尚信只能将卡内剩下的一点资金补交了上去。 尚信更穷了，穷得足以宣告破产。 新年之后的第一天上班，方明阳便和严灿办理了取消合同的相关手续。 签着《解除合同协议书》，两人一时感慨万千，满心苦涩。不管尚信能不能坚持过去，只怕一场风波过后，都将满目苍夷。 尚信的水深火热，除了影响了方明阳和方裕兴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还是照旧。而且，这次的问题，还给他们带来了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不过是短短十数天的时间，整个云阳，似乎都充斥了这个话题。 那带着感慨，带着幸灾乐祸，或是饱含着看戏的心情，方明阳忍不住心疼的想，不知尚凌听着，会怎么样？他听着这些个话题，尚且心疼难受，当事人呢？ 没有空让他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就在一家报社处，方明阳不过是那么随意的一瞥，便被夺去了思考能力。 那卖报的大妈见方明阳停下脚步，还很乐呵的问：“买报纸吗？这是最新的。” 方明阳苍白着脸，对着她道：“给我一份。” 薄薄的一张报纸拿在手里，却似乎重有千金。 报纸上有一半的版面，用着大红色大字标着：尚裴两家喜结连理。 下面，是一行略小的字：尚信总裁与裴家千金元宵节当晚将在百铭星际酒店订婚。 报纸上的背景，是尚凌和裴玲玲两人牵手相视一笑的模样。尚凌那温柔的一笑，终于再次为别人绽放了么？ 方明阳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疼得无法呼吸，他大大的张着嘴，拼命的想要呼吸，却怎么也吸不到一丝新鲜的空气，喉咙里的干涉和酸胀，让他无法言语。 那大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催促道：“你买不买？不买别在这里挡着。” 方明阳一震，随手掏了钱递给他，紧紧握着那张报纸，往停车场走去。 大妈在后面喊着：“找钱，喂！还没找钱……” 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喧嚷的汽车呼啸声，嘈杂的谈话说笑声，一切嘈嘈嚷嚷的声音，都似乎已经远去。只留下，那紧紧相握的手，和那相视时温柔的一笑。 那大红色喜结连理四个字，不断的浮现，像是鬼魅般，任他怎么赶，也赶不走。 真的要订婚了吗？真的要订婚吗？他最终还是要娶了别人吗？ 不，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他明明让我等他的啊，他说过要我等他，我等，我等啊…… 不，我要问他，我要亲口听他说。不可以相信这些小道消息，他没有说，就不是真的…… 方明阳掏出手机，手却一直在颤抖，连开机键都按不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想要大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手机从手心滑下，那突然亮起的屏幕闪了闪，最终因为电池的掉落而重新变成了黑色。 方明阳没有看见，来电显示上，亮起的尚凌二字…… 方明阳举起左手上紧紧握着的报纸，红着眼睛将下面的那一段文字，不放过一字一句的将它看完。 据消息报道，裴氏将以一个亿的嫁妆，和尚氏在百铭星际酒店订婚。同时，裴玲玲小姐作为裴氏总裁的独生女，身后所拥有的是裴氏强大的家业，这让人不得不猜测，尚氏是否是冲着这份家产而去，大家都知道，尚氏最近财物亏空…… 一个亿的嫁妆…… 哈哈，一个亿的嫁妆…… 方明阳死死的盯着报纸上，那嫁妆两个字。是否，我方氏能拿出这么一笔钱，你尚氏也能跟我订婚？哈哈…… 这是老天在戏弄人吗…… 方明阳呆呆的站在那里，掉落的手机也不去捡，最后将报纸扔掉，头也不回的往停车场走去。 尚凌听着手机里，那句僵硬冰冷的女音不断的重复：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里那一丝侥幸变成了担忧。 方明阳看到了那则新闻，他看到了那则新闻…… 他不敢想像，那个别扭爱胡思乱想的人，看到了那则新闻，会怎么样……他握起桌面上的报纸，撕了个粉碎后，拿起手机继续往方明阳的手机拨打。 但不管怎么打，都是那冰冷不加注任何感情的女音。 尚母推着轮椅进来，看着尚凌倒在沙发上，又看着地面上的纸屑，隐约可以看出是她刚刚给他看的报纸，忍不住蹙眉，问道：“怎么了？看你这模样，难道对着婚事不满意？” “妈……”尚凌无奈的叫了声，想发火，却对着面前这个人发不起火来，他只能压着心里的那一丝愤怒，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是喜事呀！”尚母靠在轮椅的椅背上，笑道：“玲玲这孩子啊，乖巧听话，对我也很好。你妈我啊，一直就担心会给你拖累，就怕我这个样子会吓跑媳妇，可是玲玲那孩子，不但没有嫌弃我，还一直那么乖巧讨喜。听说这次还是她去找她爸爸，说要以联姻的方式，将裴氏的财产出一半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你看看，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尚凌的脸色难看了，尚母却继续道：“你和玲玲两人也谈了那么久了，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名分……尚凌看向尚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白了白。果然，尚母道：“都要了人家了，还不给她一个名分，真要等有了孩子，那就什么都晚了，女儿家什么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名声！” “我什么时候……”尚凌只觉得一阵无力，被耍了！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算计了！ 可是尚母却根本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只是笑着道：“好了好了，你这孩子，都多大了，居然还有什么结婚恐惧症，这联婚的事情，就让你爸帮你安排着。你看你，这几天将自己弄得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元宵节的时候，才能给玲玲一个最完美的未婚夫啊……” 第三十八章：一场恶梦 方明阳稀里糊涂回了家后，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实际上他也没有干什么，就这么将自己丢在床上，糊糊涂涂的睡了一觉。 梦里，是那个每次开宴会都会选择的百铭星际酒店，宽敞的大厅吊灯散发着美丽而辉煌的灯光，下面八千八百八十八束围成了一个心形，尚凌牵着那很适合很适合穿红衣的裴玲玲的手，在一干观众亲人的催促下，相互拥抱着，还是拥吻。 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啊……方明阳瞪大着眼睛，他想要叫，想要让他们停止，可是，被紧紧揪着的心脏，压抑得根本无法呼吸。 “不，不可以！” “你是我的，尚凌，你是我的，不可以，不可以啊！！” 方明阳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想要跑上去，将他们分开，可是，每个人都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尚母指着他，呵斥着他，说他是变态恶心的同性恋。每一个观众都指责他，说他是个疯子，一个变态的神经病。 “不！不是的，我不是……”他着急的，急切的看着尚凌，他等着他，等着他为他说一句话。 等着他，为他辩驳。 可是，尚凌只是抿着嘴，冷冷的看着他，那鄙夷不屑的眼神，那嘲讽的嘴角，让他惊悚。 他大叫，不断的叫他，请求他，责问他。可是尚凌却不理他。 本来耀眼的灯光，变得冰冷而恐惧。他惊慌失措，他不断的摇手，渴求尚凌看他一眼，就看他一眼。 他不断的说：尚凌，我是方明阳啊，我是明阳啊…… 然而尚凌只是执着裴玲玲的手，轻轻的印上一吻，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怎么可以呢？他摇头，他不断的，拼命的摇头。可是，尚凌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他质问，你说要我等你…… 尚凌的嘴角勾了起来，一个冷得让他心寒的角度。裴玲玲说：“哪里来的疯子？” 尚凌抱着她，也笑，对着身后的观礼人说：“怎么让一个疯子进来了，吓着我的未婚妻了……” 方明阳的心，愈加的痛，就像有那么一个人，不断的在压挤着他的血，血液被挤干净了，他却兀自不甘心，两只手一起上，拼命的想要挤出他的最后一滴血。 他疯了般的大叫，可是那一个个参加婚宴的人，却嘲讽的看着他，拖着他，想要将他扔出去。而后，他看见了，尚凌正将那一枚戒指，套在了裴玲玲的中指上。 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也不挣扎了，僵在那里，浑身像是被碾压机碾过了一般，抽着疼，他也不在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牵着裴玲玲的手，一张桌一张桌的敬酒，开心得不行…… 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方明阳只觉得自己陷在了水里，浑身都是冷汗，冷得不行，那心，抽着的疼。 方母在敲门，他叫道：“妈，我没事，累了，想在睡一会。” 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方母还在敲门，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睡！快给我开门！” 一天一夜了么？他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力气，脚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弄出了好大的声响，方母急了，又拼命的敲门，连连问怎么了。 方明阳苦笑一声，暗暗骂道：真没用。 开了门，方母黑着脸，怒斥道：“好好的锁什么门？” 方明阳苦笑了声：“不小心顺手就锁了。” 真的是不小心，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锁的门。方母并没有追究他这个，看清了方明阳的脸色，又急急的叫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好烫！” 方明阳也摸了摸，却没有摸出什么来，只觉得浑身都在抽搐的疼。 “我就说怎么一回来也不吃饭就锁在房间里，一睡这么久。都发烧了不知道吗！你这孩子，就不懂得爱惜一下自己！”方母一边碎碎念，一边将方明阳塞回床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很快便端着一杯水和几片药片过来，塞给方明阳道：“先吃点退烧药，一会要是烧没退，再去医院看看。” 不想让母亲担心，方明阳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药片吞了。方母又碎碎念了几句，说要去煲点粥给他， 母亲离去后，方明阳摸了摸难受的脑袋，却怎么也睡不着，浑身因为感冒而酸疼，一闭眼那噩梦便犹如在眼前一般，他根本不敢闭上眼睛，只要睁着，瞪得大大的，盯着顶上的天花板。 然而就像是在脑补什么一般，脑子一下子空闲下来，他就似乎看到了尚凌订婚后，又很快办了喜事，娶了裴玲玲。接着，便是生子，一家人和乐融融…… 脑子不是一般的混乱，越是控制着不去想，便越是偏偏要往那里去。 他开始强迫性的胡思乱想，一会想想方兴的以后，一会儿想想风龙堂剩下的小虾米，一会又想想尹彦和严灿。可是，思绪却像是有脚一般，想着想着，总要想到尚凌。 一会怨他，一会却像是要为他开脱一般，只说他也是无奈，尚信不能破产。 然而，他们的爱情，就要因为尚信，不得善终么？ 怨只怨，老天太戏弄人…… 他该怎么办？真就这样了么？ 方明阳起身，开始在裤袋里翻着，最后却什么也没翻出来，这才隐隐约约记得，他的手机似乎被他摔了，掉在了路上。 看了看墙上的钟，晚上六点。他抚额，这下可麻烦了，一天没去上班，手机又联系不上，工地那边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子了。 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了，便又干脆起身，在大厅上坐着。 果是麻烦了，这边方母的粥才端上来，便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尹彦和严灿两人。两人携手而来，倒是让方明阳惊讶了一番。 尹彦的脸色很不好，这才刚进门，严灿便急匆匆的替他问了：“方明阳，怎么今天一整天找不到你？尹彦都快急死了。” 方母看了他一眼，严灿讪讪笑笑，她也笑了笑，很是自觉的帮方明阳装好了粥，到厨房忙活去了。 方明阳脸色还是很不好，有些苍白虚弱。尹彦心疼的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弄成了这摸样？” 方明阳揉了揉脑袋，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感冒了。” 尹彦伸手摸了摸，立时皱眉叱道：“都发烧了，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方明阳瞪大了眼睛，严灿吃味的一阵猛咳，尹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了，立时一阵脸红，退了退身子坐远了。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方明阳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严灿还在吃味，尹彦却是犹豫着什么。安静了好一会，严灿看出了尹彦的挣扎，这才有抢先问道：“明阳，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那消息？” 方明阳搅着肉粥，反问道：“什么消息？” 方明阳的消极两人都看在眼里，严灿一阵怒火，叫道：“我去把他宰了！” 尹彦却不理他，只是问道：“你的手机呢？我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打不通。” 方明阳将勺子丢开，也不吃，只是懒懒道：“丢了，在路上丢得，忘了告诉你一声了。” “我很好，你们放心吧。真的没事，就是昨晚着了凉，发烧了而已，”说着，又看向严灿皱眉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宰了你！” “喂你……”严灿及其委屈的皱眉，受伤的看向尹彦。 尹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他看向方明阳，担忧道：“你要怎么办？如果，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方明阳耸了耸肩，用一种自认为最豁达开明的语气道：“我能怎么办？尚信不能破产。方兴可没钱帮他。” 两人心里一阵凄冷，是啊，尚信不能破产，可是尚凌和方明阳，又该怎么办？方明阳说得对，可是，真就只能这样？方明阳的看得清，让他们只觉得心疼。 尹彦眨了眨眼睛，一阵热气让他只觉得双眼模糊。他心疼方明阳。 一种无力感自心头涌起，他深深呼吸，那冲口而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想说，别难过，你还有我…… 可是紧接着，一种罪恶感却让他恨，恨自己。难道现在这种局面，不是他的罪吗？ 他深深的看着方明阳，脸色苍白，却强自撑着，装着一脸轻松的方明阳，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的人，你说你爱他，却又在一次一次的，不断的伤害着他…… 一滴泪就这么掉落，惊慌了方明阳，心疼了严灿。 方明阳惊慌失措，不断的道：“尹彦尹彦，我没事，真的，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更多的泪水滑落，手一揽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不顾方明阳惊慌的挣扎，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起，明阳，对不起……” 方明阳呆了呆，突然笑道：“对不起我什么呢？我和他这样，又不是因为你……” 尹彦僵住了，瞬间脸色煞白，惊恐自脸上闪过，他很快掩去恐慌的神色，苦笑道：“都是我没用……” 第三十九章：他不能去见他 严灿的脸色很难看，尹彦突然怪异的举动让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或许他该理解为是吃醋了，可是心理却理智的明白，不是。 尹彦已经放开了方明阳，羞涩的看了方明阳一眼，擦了擦眼睛，便又看向严灿，蹙了蹙眉。严灿笑笑，对他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让尹彦忍俊不禁，嗤笑了下，倒是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泪水，还红着眼睛带着泪水，这么一笑，那摸样可又让严灿和方明阳乐坏了。 严灿抽了纸巾，为他擦了擦，这才又对着方明阳道：“安心，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你看你弄的。好好休息一阵子，把身子养好了，我会去找他问问清楚。” 方明阳想说不用了，但一想，觉得还是他去问问，会好些。便又点了点头。 尹彦也笑着，却没有再说什么。又胡乱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便都散了。 这时方母才又走了出来，一看到方明阳面前那满满的一大碗肉粥还原封不动，一时又怒了，碎碎念的说了几句，这才拿回去热了一下，拿出来让方明阳吃。 可惜方明阳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下，端着碗一点食欲都没有。但在方母炯炯的目光下，他还是端了起来，努力的咽了几口，却还是忍不住那疲惫和恶心，冲向洗手间。 方母担心的蹙了蹙眉头，也不再逼他，只是让他先休息着，有事情，一定要和她说。 方明阳脸色很难看，抿了抿嘴，还是去了房间休息。 心里的压力在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习惯性的掏出了那块玉佩，看着那血迹，突然想起小秘书的话：白玉染血，这不祥啊。 不详么？似乎真的自从戴上这块玉佩后，就一直走霉运啊。 动手想要将他摘掉，却突然想起这是他亲手为他戴上的，到底舍不得，又停下了手，浑浑噩噩的看着玉佩，最后陷入迷糊之中。 ……尚家，尚凌敲开了父亲的门。 方明阳的手机打不通，他却没有了去找他的勇气，只能借口尚信的工作太多，一直龟缩着。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方，不面对不行了，一再犹豫之下，他只能去找尚信。 尚信这些天真的老了很多，带着老婆在国外休养出来的红润气色，这些天已经全数退去，只留下一脸的疲惫和衰老。 尚凌有些愧疚，却还是对着父亲道：“爸，对不起，我不能娶她。” “为什么？”尚信有些震惊，尚凌心中的一丝愧疚加大，却还是苦笑道：“爸，我不能娶她，我答应了一个人，让他等我，我不能……” 尚信脸色大变，拍案而起：“那你就能让尚信破产？！” 尚凌脸色一白，继而涨红，却还是坚定的看着他：“公司的事情还能再想办法，可是我……” 尚信气极而笑，突然对着尚凌讽笑道：“小凌，不瞒你说，就算是尚信没有出这些事情，裴玲玲你也娶定了！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总比娶一个男人回家气死你妈的好！” “爸！”尚凌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尚信气红了脸，愤怒让他浑身颤抖：“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不跟你商量就定下了这婚事？你以为我真会为了尚信卖了自己的儿子？尚凌，你错了！我尚信还没有老糊涂到真就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个同性恋，一个个都是恶心无比的东西，我尚家的媳妇，永远只能是个女人！” “爸……明阳，明阳他不是……”尚凌想争辩，但尚信的神色，却让他畏惧。在十岁那年，他就明白亲情，是何等的重要珍贵，在那一场变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固执倔强。在当时，这份坚强是何等的珍贵，而在现在，这份固执，却让他只觉得他和方明阳的前路，是何等的渺茫无期。 尚凌的苦笑和坚持要为方明阳辩解的模样，在尚信眼中，便是无可救药的愚蠢，他气极拍案，却引来尚母担心的敲门。他只能无奈的息下了怒火，压低声音警告道：“明天便是元宵，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否则，就算他是方裕兴的儿子，我照样对他不客气！” “爸！”尚凌尚凌吃了一惊，尚信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走过去开了门，见到尚母，尚凌嘴里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收了那点愤怒，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妈”，而后便走了出去。 尚信看着他，无奈的叹息，尚母不知所以，叫了声：“小凌……” 尚凌却没有应她。她担忧的看向尚信，尚信却根本没有告诉她的可能，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没什么，是工作上的事情。” 尚母抱怨道：“你啊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明天就是好日子，你该让他好好休息！我说你，结婚的日子挑好了吗？尚凌也这么大了，该有个女人在身旁帮衬着。我说十五的日子就不错，根本不需要先订什么婚，直接娶过来才是真理儿！” 尚信把她推进了书房，坐了下来，笑道：“看把你给急着，这结婚的事啊，哪能说结就结？这可是裴氏的千金，不给她把场子给足了，人家怎么肯把女儿嫁过来？” 尚母不满了，叫道：“什么规矩啊，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就一辆自行车！哪有什么订婚什么酒会？” “这哪儿能比啊……”尚信嘿嘿的笑了，尚母也笑。 独留下尚凌一人关在了房间里，怒、恨、怨……却无能为力。 他想逃，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自私。尚信公司现在一大堆的债，还有风龙堂，他不能逃。他甚至必须和裴玲玲订婚。哪怕是为了那一个亿和那裴氏的势力。 那是理智，可是情感上的痛，却同样不可忽视。他可以想像，方明阳现在该有多痛。 可是他不能去见他，见了，就真的不可挽回。 他知道，若真见了方明阳，他的理智就将崩溃……他会带着方明阳走，他肯定会带着方明阳走。 他不能走。 当墙上的电子钟日期翻到正月十五的时候，方明阳便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睡着，浑浑噩噩的，似乎睡下了，却还是睡不着。脑子里翻转的，是尚凌，小时候那记忆模糊的哥哥，那放学后总是偷偷摸摸的跟随着的偶像，然后，便是那个总是严肃的，不好相处却一直在不断的换着女人的上司。 更多的，是那个温柔的，不断的重复着让他等他的——爱人。 昨日的疲惫在今日似乎更严重了。想起订婚宴将在下午三点开始，还有大把的时间，他翻身下了床，从家里的医药箱中翻出了探热针夹在了腋下，而后便去翻退烧片。 看了下时间，感觉时间到了，他将探热针拿了出来。 三十九度。他皱了皱眉头，倒了一把退烧药吞下。然后又去了浴室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他要订婚了啊，他不能太脏了去。 他不能吓着他的未婚妻…… 方明阳小心仔细的整理了一番，又挑了一套最新最高档的西装，这才出了门。 时间还早，他也不急着，开了车慢慢的过去。 百铭星际酒店整个大厅都被裴氏包了下来，虽然裴氏老总对女儿的这项婚事不怎么满意，奈何女儿求了又求，想着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次尚信又是被坑的。或许揪出了背后的人，尚信便将又是云阳的老大。这才又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下来。为了将排场造大造足，他又故意给媒体去了消息。 当报纸满城飞的时候，他这才满意的去了百铭，让负责人好好设计好了这次的订婚宴。 百铭从昨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对于裴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除了百铭酒店，他更是早让人安排下去，云阳的流浪汉和乞丐，一人包三天的盒饭。在云阳各个广场上派发。 对于这些流浪汉来说，今年春节绝对是最幸福的一个春节，这不，刚刚过了最热闹，最能赚钱的喜庆日子，便有迎来了有一个幸福喜庆的日子。热乎乎的盒饭，满满的白米饭和三菜一肉，这是过年都吃不到的饭啊…… 热闹的广场上一个个领到了盒饭而笑得满足的流浪汉，和路旁停着的车里，神色暗淡的方明阳，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方明阳也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呆呆的看了一会，他这才动身往百铭星际酒店开去。 百铭星际酒店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些宾客。一个个西装革履，互相打着趣儿，他将车子停在了附近，紧紧握着方向盘，并没有下去的打算。 手上的青筋一点点的暴起，方明阳睁大着眼睛，盯着大门。有保安来赶人，说门口不能停车，方明阳动身，将车子开远了些。像是有一股气在驱使着他一般，他继续盯着大门，看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看着一个个浓妆淡抹的贵妇小姐。 而后，他眼底下，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亿龙。 第四十章：不会负了卿 林亿龙的出现，林亿龙和裴氏老总裴廷鹏那熟悉的模样，都让方明阳不得不震惊。看着两人把手言欢的进去，方明阳敏锐的第六感，突然觉得，只怕这会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阴谋。 远远的，准新郎的婚车已经向着这边开来，方明阳一个惊慌，突然一推方向盘，朝着一旁退去。然而尚凌却根本没有看见他，由司机载着，停在了大门口。 尚凌一身白色婚礼服，一身西装洁白无瑕，笔直贴身，更称得帅气年轻有为。 后面紧跟着的车上，尚信先下了车，而后有拿下了一辆折叠的轮椅，打开后这才由尚凌亲手将尚母抱下，小心的扶着她坐在了轮椅上。 方明阳心惊，盯着那打扮得很朴素的女人，四十多五十岁的模样，有些清减消瘦。 原来这就是他的妈妈么？一个年纪轻轻便只能终生在轮椅上过日的女人。 女人慈爱的笑着，似乎在抱怨尚凌什么，隐约可以听见她是在说不想来丢人，却被尚凌反对。 尚凌很爱他的妈妈，方明阳知道，他盯着尚母，眼中同样有感激。若不是她为尚凌挡了子弹，那子弹射中的，就是尚凌的后背，他现在，也不一定能遇到尚凌。 尚凌并没有和他的母亲争，就这么推着尚母，入了大厅。那一刻，方明阳有一种冲动，他想要跟进去，一直看着他。 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好。 就这么盯着那人影消失，呆了片刻，便有人敲着车子，他转眼看去，却是严灿和尹彦。 又是携手而来么？方明阳挑眉一笑，而后，却又佩服自己，在这种爱人要订婚，另一半却不是他的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 他开门，严灿笑道：“在傻笑什么呢？” 那声音，居然有种悲凉的感觉，方明阳嗤笑道：“我才不用你的可怜！倒是你，成了么？” 严灿看了看身旁担忧的蹙着眉，却依然十分动人的尹彦，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尹彦脸红了红，小声而严肃的道：“这个时候，你该担心你自己！看看你把你自己给弄得，多难看。” “会么？”方明阳在车上的小镜子照了照：“这不是，好得很么？” 尹彦气极：“你看看你，脸色白得不像人样了！” 方明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和他争辩，倒是瞧见了严灿手里的红色喜帖，眼睛一亮，道：“你要进去？” 严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方明阳便笑道：“带上我……” 尹彦担忧道：“不行。” 方明阳一咬唇，一扯严灿：“带上我，不然我就闯进去。” 严灿和尹彦瞬间色变，但看着方明阳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方明阳下车关车门，严灿像是想到什么，问道：“你没有收到喜帖？” 方明阳也是一愣，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在家看到什么喜帖。那么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尚凌不给，一是方裕兴藏了起来。 这两个原因都大有可能，方明阳一时倒是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方明阳看着严灿将喜帖拿给保安，而后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大厅上一派辉煌。 红得刺眼的八千八拜八十八朵玫瑰在中央围成了一个实心的心形，上方红色的蜡烛在最里方的高台右上角搭成了两个空心心形相交叉，心形中心又有两把又红又粗的蜡烛燃着，红艳艳的烛火刺目的摇曳着，竟让方明阳一阵眩晕。 尹彦一直注意着方明阳，在他猛地摇晃了一下的时候，更是瞬间苍白了脸色，他上前一步，将人紧紧的护着，这一幕，在尚信的眼中，竟是那样的刺眼。 哼，果然是妖孽肮脏的同性恋，老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他怎么会来？我明明将给老方家的喜帖收了起来…… 想不通也不想了，尚信只是一个劲儿的认为方明阳是来闹的，一时间便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想着一会怎么说也得小心着点了，千万不能让方明阳闹了场子。 方明阳并不知道这许多，他只是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着。 不为找到尚凌，只是小心的找着林亿龙。 如果他真的和裴延鹏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么这一场订婚仪式只怕便是一处计谋，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方明阳不得不担心，他是来搞破坏的。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他坏了尚凌的喜事。 不管尚凌娶她是不是因为尚信，既然事情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能看着他受伤害。 即便是卿要负我，我也不会负了卿。 宾客渐渐来齐，吉时将近的时候，司仪也出来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称得身材凹凸有致，美丽的司仪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先是吹了吹麦克风，又白了白掌，那舒缓美妙的音乐便停了下来，大厅中也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司仪巧笑着道：“千里姻缘牵一线，月老系魂定百年。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2011年正月十五日，星期三。皓月照双燕，吉日定良缘。在这草长莺飞的春天，在这个百花齐放的季节，我们迎来了裴玲玲小姐和尚凌先生的订婚的大喜日子，在这里，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两位准新人的家长向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清脆的声音停了停，下面宾客们也都笑了，纷纷说着一些喜庆的话，司仪挥了挥手，众人立时又安静了下来，司仪笑道：“好了，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上今晚的准新郎尚凌先生！” 轻缓的音乐《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宾客们一个个吆喝着热烈的鼓掌，尚凌一身白色礼服缓缓走出，轻勾的嘴角带着一丝梦幻般的冷毅又温柔，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是那样的俊逸。 方明阳自音乐响起时，就什么都忘了，忘了他要盯着林亿龙，忘了这是尚凌和裴玲玲的订婚典礼，他只是呆呆的盯着尚凌，眼也舍不得眨。然后，就在尚凌接过麦克风的时候，就在尚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在尚凌说“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和玲玲的订婚仪式，给我们的典礼带来祝福……”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今天，根本没有他什么事。 胸膛上的玉佩，炙热而冰冷着，像一块大石一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司仪黄影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再让我们请上今晚的准新娘裴玲玲小姐……” 梦中的婚礼再次响起，方明阳脸色白了白，向着大门看去。裴玲玲脱下了那非常适合的一身大红，穿上了那洁白的婚纱。长长的裙摆在地面上拖着，她踩着花童洒下的花瓣，让裴延鹏牵着，一步一步走向尚凌。 那轻轻的脚步，就像是踩在了方明阳的心脏上，他微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牵住，他却没有去看，只是反手紧紧抓住，像是抓住了那唯一可以给他一丝生机的浮木。 自虐般的，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裴延鹏亲手将那一算白玉般的柔荑，交到了尚凌的手中。他看着尚凌伸手，紧紧将她握住。裴延鹏笑得老泪纵横，没有一般人家那般的俗套问什么你爱她吗？你能给她幸福吗。 他只是看着尚凌，问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明白，我也相信她不会受到欺负，我只想要你保证，往后，我的女儿不再需要自己去保护自己！” “经典！果然是裴老啊！！”现场，立时有人欢呼称赞。 尚凌抿了抿嘴，嘴角却依然勾起，同样经典的回道：“往后她也不要我去保护她，因为不会有人能欺负她。” “好！！”一众宾客激动的大叫，纷纷鼓掌，尚母也一直笑着，激动不已。 尹彦分明感到紧紧的手，又再次紧了紧。他也用力，紧紧的握着他。 方明阳只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一股热气蒸腾。或许真的是太累的，他只觉得那一瞬间，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准新人的时候，尚信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这边。 司仪在这个时候也笑得妖娆，她不断的摆着手，这才压下了一众宾客的兴奋和激动，她笑道：“准新郎，你刚刚和裴先生那一段经典的对话，这是在保证往后，将会只有裴小姐一人吗？” 这个“只有”就带着很无伤大雅的玩笑性语气再说了，整个大厅都笑了，哪知尚凌却严肃的眯了眯眼睛，看着裴玲玲道：“对的，只有他一个。” 方明阳颤抖了下，眼圈很快红了。神情也很激动。 尹彦忍不住担心的轻叫道：“明阳……” 方明阳抹了抹眼角，却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他”他知道他在指什么…… 他知道，那一瞬间，心灵的震撼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指的究竟是谁…… 裴玲玲笑得灿烂，宾客们开始叫嚷：“kiss，kiss，kiss！！” 尚凌嘴角的笑慢慢的僵住了，裴玲玲似乎笑得害羞，却依然灿烂的抿着嘴角，笑得欢喜。 “快点……kiss！！” “五分钟激吻……” “不行，五分钟太短了，十分钟……” “kiss！kiss！kiss……” 方明阳盯着他，紧紧的盯着他，尚凌笑了，突然倾身，把手放在了裴玲玲的肩膀上…… 第四十一章：尹彦的温柔 在一干不断催促叫嚣的损友的欢呼声下，尚凌轻轻勾起了嘴角，对着他们露出了一抹挺恶劣的微笑，痞痞的笑了。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掠过了裴廷鹏，略微顿了顿，而后又在尚信身上停了下来。 尚信略微着急的神色让他心下一动，还是缓缓动了手。 双手伸起，搭在了裴玲玲的肩膀上，裴玲玲的笑容越加的羞涩了。 他戏谑的一笑，掠过一干叫嚣着的宾客，邪俊的笑带着魅惑，瞬间让他们安静了下来。而后他轻轻俯身，将唇瓣贴上了裴玲玲红得诱惑的唇…… “啊……”方明阳的轻呼抑制不住的发出，然而更大的一阵叫好声，却在那一瞬间将他的轻呼掩盖。 方明阳的眼睛，染上了一片薄雾。 尚凌一把搂住裴玲玲，当场开始了法国热吻，而后缓缓带着裴玲玲开始转起了圈子。 “哇！这是最真实的唇枪舌战吗……”司仪在那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再次拿起了麦克风，不断惊呼，叫道：“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尚先生和裴小姐已经开始了一番热吻合战！各位的掌声呢？掌声呢……” “啪啪啪……” 无良的宾客们一个个将巴掌拍得响亮，甚至有人开始计时：“三十秒，四十秒……” “三分钟……” “加油，加油！！” 方明阳红着眼睛，那一刻他竟有冲上去将他们分开的冲动。眨了眨眼睛，他开始催眠： 这只是一场戏，这只是一场生意上的需要…… 不能让小人得逞，方明阳，理智些…… 一道黑影在眼前晃过，脸上一凉，然后尹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明阳，坚强，那种小人，不需要你为他流泪……” 流泪？ 原来竟是哭了么？他伸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果然一片湿凉。 “不，不能哭，今天是好日子，哭了晦气……” 他喃喃，尹彦却突然惊呼：“怎么这么烫！” 严灿也惊道：“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这才又骂道：“该死的，你怎么又发烧了！” 两人一阵惊慌，便要带走方明阳，可惜他却怎么也不肯走。 幸好方明阳之前不肯站在前面，这个时候三人在后方，倒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三人的动作，还是落在了一直注意着的尚信面前。 那边尚凌和裴玲玲的热吻已经停了下来，司仪又笑道：“好了，那么现在誓言有了，吻也吻过了，是不是该交换戒子了呢？” “好……”起哄的人总是四处存在，司仪的一句话，又引起了一片叫好。 尚凌将早就备好的订婚戒拿出，司仪面带微笑，对着两人道：“好，那现在请俩位新人面对面站好，请用右手拿住钻戒，放于胸前，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好、好……准新郎，看着你面前的这个女子，从今天起，她将成为你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妻子，你一生的挚爱，你是否准备好了，去用你全部的真情去爱她，呵护她，她哭了先湿的是你的脸，她笑了先暖的是你的心。你是否准备好做一颗参天大树，在以后的生活中让你的妻子在你的树荫下安静的嬉戏？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尚凌勾唇一笑，看着裴玲玲，用那真挚的声音，道：“我准备好了……” “该死！”严灿忍不住暗暗握了握拳，方明阳却又突然咧出了一抹笑。 一抹两人都看得莫名其妙的笑。 司仪笑得灿烂，转而对着裴玲玲道：“准新娘，看着你对面的这个男人，从今天起，他将成为你的未婚夫，在未来的不久，他将是你的丈夫，你一生的挚爱，你是否准备好去做一片浩瀚的海洋，让你的挚爱在你的港湾中静静地停泊？” 裴玲玲不断点头，司仪接着道：“如果你们准备好了，就请把象征忠贞不移爱情钻戒戴在你爱人的无名指上。戒指作为见证，在你们未来漫长的婚姻生活中，你们都向对方承诺，要给予对方以生命中所有的忠诚于真实，这枚小小的戒指，也将封住你们刚刚向对方许下的庄严地诺言。” 音乐梦中的婚礼在这一刻，再次缓而梦幻的响起，飘扬在整个大厅中。大厅再次陷入了安静。尚凌突然单膝跪下，右手捏着那枚镶着鲜红钻石的戒子，轻轻的托起了裴玲玲带着白色薄纱的手，青葱玉指，纤细的被他的左手轻轻的托着，缓缓抬高。那枚订婚戒，只是那轻轻的一套，便被戴了进去。 那一刻，方明阳居然觉得自己的手指，也被戴上了那一枚代表着永恒爱情的信物。手指猛地刺痛着，他突然想起那一个夜晚，他笑着说要去买戒指，他也严肃的说，会带他去荷兰结婚…… 尚凌左手，也被裴玲玲握着，一枚男式庄重的戒指，就这么被套入了左手的中指上。那是象征着定下了婚约的意思。结婚典礼上，这枚戒指将会被脱下，换上结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两人交握的手，银色的戒指闪闪发光，和四周围红色的光芒，竟是那样的刺眼。 方明阳胸口的大石再次被加重，挤压得他一阵又一阵的窒闷。 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两种颜色，竟是这样的讨厌，讨厌得让他想吐。 一阵阵的眩晕让他呼吸困难。 可惜他的痛苦难受，并没有人知道，在交换完戒指之后，掌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明阳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叫嚣声停下，一个稳重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他们都是经过了一番坎坎坷坷才能到现在这一刻，在此刻，我只希望他们在这一刻能明白自己肩膀上所肩负的责任，凡事都能三思而后行，为另一半，为父母多做考虑……” 为另一半，为父母多做考虑……方明阳眯了眯眼，这次发现说话的，是尚信，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尚信的目光，凌厉的穿过重重的阻碍，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种恐慌。 想逃…… 那边司仪已经在微笑的做着总结，宾客们叫着交杯酒。 可惜方明阳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他们，他的目光只是落在尚信的身上，一会，又落在了裴延鹏的身上。 林亿龙并没有搅合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裴延鹏请来的观众？ 司仪已经总结完，一份三层的蛋糕被推出。方明阳却觉得自己看不下了。一会婚宴就要开始，尚凌还要敬酒，他不能再留下了。 订婚已经订完，那一个亿也应该到了尚信的手中，林亿龙也搞不成什么了，他何必在留下？ 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伤心人罢…… 像是能感受到方明阳的心情，尹彦的手又紧了紧，将方明阳的手紧紧牵住。也就是这个时候，方明阳才发现，他竟一直牵着尹彦的手，他猛然惊醒，将手抽了出来。 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准新娘把手切蛋糕的人，他眼眶热了热，转身准备离去。 尹彦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机会考虑严灿什么，他呆了呆，而后也起身，向着方明阳追去。 方明阳打开车门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尹彦一把扯过他，将人紧紧圈在了怀中：“我知道你很难过，哭出来，哭出来好吗？就和那次一样，哭过了，就好了……” 方明阳呆了呆，推开尹彦，笑道：“我哭什么？尚信公司的问题，相信已经没问题了，我该高兴啊！” “明阳！”尹彦急得想跺脚，他紧紧的盯着方明阳，突然将他塞进了车中，道：“好，你现在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 方明阳蹙眉，坐向驾驶座，却被已经绕过来想要开车的尹彦推向副驾驶室。方明阳皱眉，道：“我要回家了。” 尹彦涨红了脸：“明阳，别胡闹了！” 方明阳摇头，尹彦已经开始低头，为他带安全带。那黑亮的头发，那顶上一个圆的漂亮的小漩涡，都让方明阳眼睛变得炙热。他喃喃道：“不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尹彦的心一痛，突然抱住了方明阳，脸色有些苍白难看，他低吼道：“不，不要拒绝我！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无所谓的，只要你让我继续在你身边……我不在乎你喜欢的是谁，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 “尹彦……”方明阳愣住了，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尹彦捧着他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你看着我方明阳，看着我。” 方明阳愣愣的看向他，他突然低声而温柔的道：“哭吧，哭出来……我不会笑你的，你是最坚强的，我会是你后面的保护伞，有什么伤，有什么痛，你尽管说出来，发泄一下，就什么都没事了……” 方明阳只觉得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他不在逼着自己将泪水逼回去，那温和的声音，或许真的起了效果，他放任自己，倒在了他的怀中。 尹彦很瘦，可是方明阳却觉得那胸膛，很宽阔。他放任自己哭着，发泄着。他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非要这样折磨我？我知道，他还在乎我，哪怕他亲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我还是知道他爱的是我。可是那有什么用？我爱他啊，看不见他，我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