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个奇怪？”

“他——”希洛祈正欲开口形容，耳边忽而响起欢乐的喇叭声，紧接着的，是一串用浅蓝色方框包住的详尽讯息，正好挡在他和小男宠之间：

＜剧本总结＞

剧本名称：十之一（夜星篇）

性质：主线剧本

玩家姓名：希洛祈

代入角色：见习黑色骑士

属性得点：天然受　－　3点

腹黑攻　－　3点

白痴攻　－　2点

诱受－　2点

属性总结：未判定

剧本点数：10/10

升级点数：10

恭喜你！你已升级为Lv 1的未判定玩家！

希洛祈张着嘴巴，面对这一份属于自己的攻受结算表，胸口猛然升起一阵闷火。

好像该立即关掉。希洛祈怨怒地瞄着这玩儿，却看不太懂，只好无助地向对面的清遥打眼色求救。

不过，希洛祈并不知道，因为犬耳男宠早已怂恿他将设定改为“主人与男宠之间的资料不保密”，所以清遥刚刚也收到属于主人的剧本总结表，津津有味地审视。

最终，清遥点点头：“攻受点数五五分配喔？果然很适合朝双方向发展，大有前途呢！”

“我不懂。”希洛祈苦瓜脸地说。

“在MMORPG的世界里，有极少数人能成为传说中的双重职业，这些人都十分强大，是大家的偶像呢。希洛主人也拥有达到双重职业的条件，只要多加努力，就能成为大家的偶像喔。”

这番不知是称赞还是怎样的说话压根儿也不能让人高兴起来。

“所以这是什么？”

“剧本总结表啊，每次完成剧本都会出现。唔，这几项不用解释吧，那么……”

于是新手主人又乖乖竖起耳朵，细心聆听犬耳男宠的说明。

正如一般游戏一样，《X Online》也是个破了关卡便会弹出关卡总结的游戏。根据玩家在剧本中的各种行动与表现，系统会自动分配10点攻受属性点数，例如：全程表现都十分鬼畜攻，就会取得10点鬼畜攻点数了。

一旦攻点数或受点数超过或等于10点，玩家便会脱离“未判定”职业，进化为“攻”或者“受”。因此五五分配的希洛祈连“攻受皆可”、“攻寄”或“受寄”等双重职业名号都没取得。

剧本点数是指点数事件的完成度。由于希洛祈顺利完成唯一的通关事件，因此他所得的点数是10/10——事实上，只要通过《十之一》，就能取得满分。

而剧本点数便是升级用的分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希洛祈爽快地把剧本总结表叉掉，刚拍拍屁股站起来，眼前又弹出另一份剧本总结：

＜剧本总结＞

剧本名称：十之一（夏霜篇）

性质：主线剧本

男宠姓名：清遥

代入角色：不明

属性得点：腹黑攻　－　6点

鬼畜攻　－　4点

属性总结：伪受

剧本点数：15/15

升级点数：15

“那个……清遥。”希洛祈指着剧本名称问：“你是夏天？我是秋、冬季。你的剧本点数是15？”

“也许是转生玩家独有的剧本吧？我也不大清楚呢。”

希洛祈关掉视窗。自称穿越十世界无数次的菲小飞，也是转生玩家吗？他再度望向金色的果实，却寻不着菲小飞的红色身影。

“希洛，走罗。你不是急着找你弟吗？”

“啊，好……”眼见清遥已经踏出林子，朝着湖中心的区间之梯进发，希洛祈马上追上去：“要先回房子把亚沙接过来吗？”

“不用，房屋不在那边了喔。”

“呃？”

“升上Lv 1后，房屋会自动迁移到浮空岛第一层，到时候会有指示。”

15. 弟弟结婚？哥哥不准！(节2)

于是二人结伴而行，越过充满教学影片的树林，不久后又回到希洛祈跟清遥初次见面的碧水湖畔，原来《十之一》的入口跟这儿相距不过五十米。

希洛祈快步来到湖岸，正如清遥所言，现在Lv 1的他看见了完整的区间之梯。白色小桥从他的脚边一直铺到湖的正中央，与天梯底部相连；天梯的另一端，则是呈螺旋式地绵延至上空的白云、以及云层之上的浮空岛。

“……真高。”

“这时候当然要用道具罗。”清遥神秘兮兮地合起手掌，再张开——只见四指间魔术般多了三颗种子。希洛祈靠近一看，全都写了个“肌”字。

“这是能力种子吧？”

“哟，看来主人真的有认真玩剧本呢。你猜这是什么能力？”

肌这只字，除了皮肤和肌肉两种解释，别无他选。既然前者不通，那自然是：“肌肉吧，让人充满肌肉？”

“对，吃了之后会很有力气，运动能力也会大幅上升呢。能力种子最多可以同时吃三颗，在剧本里的时效是半小时，在场外世界只有十分钟。如果没有肌种子你也可以拿健种子代替。”

说罢，犬耳细细摇动，小男孩很干脆地把三颗肌种子丢到舌头上。咬了几口，清遥的身体开始产生异变，原本娇小柔软的正太手臂忽然变得结实；再嚼几下，宽松的衣服也变紧了，一块块肌肉冒出来；等到全吞进肚子了，希洛祈甚至看见肌肉上出现了运动过后才会出现的晶亮汗光。

希洛祈咽下口水，深觉全身肌肉的犬耳正太真是丁点儿也不可爱。

不过清遥真不愧是老手，俨然没有在意外观问题，勾勾他强壮的食指说：“到你了，希洛。”

“那个，剧本里的种子会留到场外世界？”

“有些道具会保留，有些道具不会。你打开道具栏就知道了。”

希洛祈听话地打开道具栏，之前的种子全都在，就连金家兄弟送他的那包毒药也安然无恙地待在道具栏中。剧本世界和场外世界的道具操作果然很不同，在剧本里根本没有道具栏这东西，只能随身带小木盒来装种子。

他搔搔头把三颗肌种子拿出来，不情愿地吞下。刹那间，拥有青少年身体的他变得比清遥还要肌肉健壮。

“哈”的一声自身后响起，是肌肉男宠抱着肚子的快乐笑声。

接下来，主宠二人便以浑身肌肉的姿态疾奔而上，在湖上的天梯踩出“隆隆隆”的怪响。几分钟后，他们已经跑了天梯的一半，离《X Online》的第一层不远了。

在这段时间，希洛祈向清遥讲述红袍菲小飞的事，绞尽脑汁地将那少年的怪异之处全部描绘出来，包括过度平凡的外表、不明的行动及绝不正常的口头禅。

清遥最初恹恹地听着，不以为意，但到了中途便越觉得趣味无穷，偶而听不清楚，还会放慢脚步，把耳朵凑到希洛祈的耳边，低喃“再说一次”，然后弯起黑黑的眉毛浅笑。

……如果他们没吃肌肉豆子，这绝对是一幅美丽的景象。

听完后，老玩家清遥如此评价：“真幸运呢希洛，如果那位菲小飞不是等级超高的转生玩家，就是传说中的GM吧？”

“GM？他看起来完全不像。”

清遥摇着手指笑说：“关于士达的事他都说得不错，而且通关事件跟士达直接相关的，应该只有同样是黑骑见习的玩家喔。如果他的通关事件是‘士达要成为命的骑士’，他玩的一定是攻略里没有的隐藏角色，跟我一样。”

“这样啊。”

“如果连玩家也不是，那只好是GM罗。传说GM都会伪装成玩家，在《X Online》里四处活动，很神秘呢。不过GM恐怕没有理由被小小的见习骑士拐走吧。”

“嗯……”看来果然是转生玩家吧，“那么，菲小飞不会有事吧？”

“没事，大不了就重玩《十之一》。既然他玩《十之一》超过30次，应该有不少重玩经验吧。”

既然老玩家也作出信心保证，希洛祈总算放了心。

这时种子的效力也彻底消失，两人恢复正常体型。毕竟他们已来到天梯尽头处，也没必再吃了。

清遥在浮空岛下的云层停下来，俯视向第0层那片灰色的无人城镇，藏了无数新手影片的大树，还有位在中心的青青湖水。

“再——见——！”清遥把双手放在唇边大叫。

希洛祈在旁看着这名转生玩家，直至对方笑着面对他，跟他说声“走吧”，两人才继续同步前进。

15. 弟弟结婚？哥哥不准！(节3)

他们不知不觉已走了千级阶梯，距离地面几百米，因为不是现实，在高空喘气完全没有问题。

浮空岛构造特别，土地与一大片白云紧密相连，彷佛云团承托了泥土和建筑物的重量，使岛屿得以飘浮于半空。浮空岛像光碟，正中央留了个圆形小洞，让区间之梯能够从第0层穿心而上、玩家直爬而来。

终于，他们一前一后越过云层，再走二、三十步，头颅总算探了出来。

“到了！”领队清遥率先蹦上陆地，高声欢呼。

希洛祈紧随而至，好不容易爬到地面，第一眼便看见清遥明媚得好比艳阳的大笑脸，大约是重返旧地的喜悦吧。

＜恭喜你！你已来到：第一层。＞

希洛祈关掉系统讯息，仔细打量四周风光。

其实没什么好打量。二人所身处的位置是第一层的出入口，是个“中间有个小洞可俯瞰第0层的地面景色，但视野极狭窄”的悬崖荒地，所以没有其他玩家的身影。前后左右十馀米，是包围着区间之梯的木栅，旁边还插了箭头路牌；再远一点儿，是称不上林子的大树群。只要眼力好一点，便能看见树与树之间竖立着各式各样的建筑物，以及隐隐的人声。

“要是你的等级够高——”小男宠仰望上方，指着又断在半空的天梯说：“你又会看到完整的区间之梯了。等级越高，梯子越完整喔。”

希洛祈单手插入裤袋点头，感觉《X Online》的设定虽然古怪，但出乎意料地细致。

＜爱巢的新住址是：第3外区12号。现在你可以回爱巢，与开始成长的AI宠物一同共度浪漫的时光呢！＞

希洛祈无声冷笑，AI宠物是少女才会浪漫吧？

清遥也收到系统讯息，他指着南方的出口解释：“《X Online》是切蛋糕那样把浮空岛分为四等分，第3区在这边。”

他们很快便越过树木，脚踏前，充满玩家的浮空岛第一层终于在暖洋洋的朝曦下展露无遗——

在悬挂了“欢迎新人来临《X Online》！”的亲切新人横幅的铁杆旁边的小型公告板，张贴了“新人请一起来祝福我的婚礼　BY 爱你们的南佑祈”的亲切新人告示。

在希洛祈脸色铁青的瞬间，三五成群的男玩家也瞄向从绿树间走出来的人，有的看了一眼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有的则互相闲聊：

“那个……他们是新人？有点生脸孔啊。”

“我猜不错，棕发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敢情是被吓倒。”

“新人就要帮忙！欸，生油兄你以前不是说过要称霸《X Online》，既然如此就要从最低级的新人入手，上啊！”

“别傻了，偷偷告诉你，他前天就被优格拐上了……”

“别说！说了我要干掉你！”

“咦咦咦？你说的优格不会就是四大小攻的那个？”

“不是他还有谁呢。”

“啊啊啊杀了你——！”

清遥快速环望第一层的风光，不禁叹道：“真久违啊……又变得漂亮了呢。”

相较于牙齿在打颤、双手捏成爪状戳在结婚公告上的希洛祈，小男宠却优哉悠哉地绕着长杆转圈轻跳，犬耳朵像是蜻蜓拍翅般轻轻扬起，十分兴奋。等到主人的手无力地垂到两旁，他才笑眯眯地凑到公告板上。

“希洛，上面写什么？”

希洛祈面无人色，乾着喉咙答：“我弟要结婚。”

“嗯嗯，然后？”

“他跟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结婚。”

“嗯嗯，然后？”

“他跟一个男人结婚。”

“哟，这很正常嘛，结婚系统在我刚进《X Online》后不久就有了，当时一堆贪新鲜好玩的情侣都冲过去测试结婚系统呢，唉，真是青春的时光喔。希洛，恭喜你多了个弟夫喔。”

希洛祈又再叹了口气，怨念十足地睥睨那位幸灾乐祸的可爱男宠：“……可不可以别闹了？你根本不清楚我弟的事。”

清遥绕着双手问：“你反对同性婚姻？这是非常落后的思想。”

“不是。”希洛祈按着额头，懊恼地说：“我弟他……今年只得15岁，这是未成年结婚，完全是犯法行为。我绝对不允许。”

“希洛……这不过是网路结婚喔？”

“问题是我弟离家出走，接着在这里跟陌生男人进行未成年的婚姻。我想，他逃家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要跟这个男人私奔。”

“喔……”

虽说别人的家事不好过问，但清遥着实听得有点两眼昏花。出了名极度恋兄的南佑祈居然抛弃家中的哥哥，跑去跟别的男人私奔，结果哥哥急得手忙脚乱？听起来真像肥皂剧。

不过他决定不多言了。要是主人知道“南佑祈跟男人进行未成年性行为”的事实一定会更加冲击。

希洛祈脚步飘摇地走出几步，终于熬不住了：“清遥，我要先下线。”

“哟，现实时间确实很晚了。”

“我还要查找关于未成年同性婚姻的法律。”

清遥忍不住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的主人，直至主人傻懵懵地跟他说“明天见”，然后消失到游戏画面之外。

“算了，我也下线吧……好好地睡吧。”

清遥向熟识的世界道声晚安，接着伸个懒腰，也离开了《X Online》。

16. 男宠育成之路（1）

三月中，天气依然清寒，迫得路人裹着围巾前进。不过本世纪是科技一日千里的年代，这种问题根本不用多愁，只要跑进商场捷径，不一会儿便会被室内的暖气所包围。

祈洛希虽然不怕冷，但今天也依照惯例窜进科技商场，在游戏区寻找《X Online》这款禁忌游戏，想着是否能找到攻略本或相关资料。

回家后，他又在网上查找《X Online》的资料，换了几次关键字。

结论是遍寻不着。

看来《X Online》是个没有名气的网拟游戏吧？真不知道弟弟从哪儿买来的。祈洛希郁闷地抽出游戏晶片，舒适地躺在自己房间的网域椅上，然后闭上双眼。

几秒后，成功登入，出现在浮空岛第一层的欢迎横幅旁边，亦即上次登出的位置。

他才刚喘了口气，视野左上方便弹出短讯提示，是清遥寄来的。

＜短讯＞

日期：54年3月13日（四）

时间：708.33＠beats（下午5时0分0秒）

寄件人：清遥

讯息：新人希洛，你上线的话发短讯给我吧，房子见。

原来玩家之间可以发短讯？希洛祈竟然忽略了这个理所当然的功能。他马上回覆了，然后试着打开新讯息，在收件人一栏输入“南佑祈”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