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酾酒有衍(生子)上——焰焰烧空红佛桑
焰焰烧空红佛桑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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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越跟着云老爷走到另一个房间,这里是干燥场,地上摆着十数张宽大的木板,上面铺着厚白布,蒸好的米就倒在上面,由酿酒工用手不停揉搓翻弄蒸米,让米尽快散热干燥。

杜师这时也走了进来,有藏人看到杜师过来,便抓起一团蒸米,来回拍握后,在木板上压成饼,递给杜师。

“老爹,这是今天的捻饼。”

杜师是酒藏的老大,一般称为杜师的人年岁都不小,藏中藏人会尊称一声老爹,年纪较轻的杜师会被称为老大。藏里的人几乎很少会叫杜师的姓名,连藏主也都是称呼杜师的。

杜师结过捻饼,仔细揉捏着。做捻饼是酒藏早上的重要仪式,捻饼不仅好吃,还能通过它确认当天蒸米的品质。

“少爷,您试试看,”杜师笑着将捻饼递给夏越,“合格的捻饼要很有弹性,揉捏时可以很好的拉长,咬下去的时候,米的外层是硬的,里面是软的,这样的蒸米,才能制出好麴。”

夏越接过捻饼,没敢直接咬下去,他知道每天做的捻饼是要拿去供奉酒神的。捻饼很热乎,揉捏的手感很好,拉伸也很顺利,夏越捏下一小块放进口中,蒸米很香甜,嚼下去口感很好。

“真的如杜师所说,外硬内软,蒸米的品质很好。”夏越认真记下这手感和口感后,将捻饼还给杜师。

杜师看他一副认真在学的样子,忍不住看向云老爷,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蒸米散热结束后,用白布包起移到麴室,铺在制麴台上,将麴菌散在蒸米上,然后由酿酒工们开始用手揉搓,让麴菌布满所有蒸米,将麴米揉搓均匀后,再次将白布包上扎好,放置一昼夜。

在这段时间里,麴菌会悄悄开始繁殖,再度打开时,米粒上会出现白色的斑点,这个现象称为破精,是麴菌侵入米粒的证明。

云老爷带夏越来到麴室时,看到的正是藏人们将破精的米揉开口,逐升移到长方形的麴盖中,这道工序叫盛麴。

麴室很热,夏越是知道制麴必须保持平均三十度的室温的,但是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走进来,依然被迎面扑来的热浪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没敢出声,不敢说一个热字,麴室里的所有人都神色凝重,极为认真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夏越只是走近麴米,低头嗅了嗅,记住了那种软甜的香味,也没敢伸手触摸,便跟着父亲走出了麴室。

原本云老爷还打算带夏越去看制酛,出了麴室却有藏人过来说夏越的小厮找了过来,因为酒藏不能随便进入,人就在门口候着。

夏越出去问了才知道,方管事和成掌柜上门拜年了。

云老爷也知道那俩人来拜年,估计也是想顺便说说喜久醉的事,便让夏越先回去,参观酒藏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越向杜师道了别,答应了以后会常来,才带着小厮赶回云宅。

15、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胤城的街道上相对往常显得很冷清,行人很少,偶尔听得到谁家院子里传来竹节燃烧的声音。

夏越没顾上去看四周,虽说是少当家,但身为晚辈他不好意思让方管事和成掌柜久等,因此一心一意想着赶紧回去,脚下走得很快,倒是没看到擦肩而过的卿倌欲打招呼的样子。

少爷没看到,小厮自然也不会去提醒,两个人闷声不吭地走回云宅。

原本云家的宅子是与酒藏建在一起的,酒藏的大门即是宅门,骆越也有不少酒藏都是这样。后来酒藏做大之后,云夏越的祖父同时取了一个夫郎一个侍郎,藏人酿酒最忌分心,年轻卿倌与藏人生活在一起实在不好,祖父便将酒藏旁的土地买了下来。

云祖父成亲时才十九岁,成亲不久正夫郎便有了喜,云祖父建宅子想着,不管将来有几个孩子,都要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居住玩耍,若是郎官将来还要取亲,便建了个当时胤城最大的宅院。因为占地太大,虽然与酒藏相邻,但从宅门到酒藏大门,还是要沿着外墙走上一段路的。

方管事和成掌柜并不是说好了结伴来拜年的。成掌柜除夕晚上回了家里陪着双亲,方管事是孤儿,一个人留在喜久醉。两个人走在半路上遇到了,这才一起前来。

夏越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方管事和成掌柜正坐在正堂里与云爹爹寒暄。夏越一进屋就看到云爹爹笑吟吟地给他们各塞了个红包。

脱下大氅交给小厮,夏越进屋笑着说:“方管事,成掌柜,新年好啊。”

成掌柜笑呵呵地回礼,方管事倒是撇了撇嘴。

“叫方哥。”方管事说。

夏越眨了眨眼,“我要是叫了,当哥哥的是不是该给我压岁钱?”

方管事一听不乐意了,“你是少当家,该你给我们发红包才是。”

“啊呀,红包啊,”夏越一脸无辜,“这可怎么办,我不知道二位今天会来,完全没准备啊。”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的确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跑来的,可是虽然没错,方管事却总觉得夏越脸上的无辜让他很是牙痒痒。

“行,我给你压岁钱也行,”方管事咬咬牙,“你就叫声方哥,道声新年好,我给你包个足足的红包。”

“这样不好,方管事,”夏越认真地摇头,“方管事这一年为喜久醉辛苦操劳,我没主动给方管事发红包犒劳已是失礼,怎么能收方管事的红包呢。”

“那你给我红包。”方管事伸手。

夏越眨眼,“我适才也说了,方管事来得太突然,我实在没准备。要不方管事来搜我身,搜到多少,方管事都拿去。”

说着夏越就张开双手站着不动。

方管事自然不会去搜,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个一口一个方管事叫个不停的人。

云爹爹笑着摇头,儿子醒过来之后怎么好像更喜欢欺负自明了,以前看着像是无意的,只是谨守规矩不叫方哥罢了,现在看着反倒像是故意使坏。

但是大过年的,云爹爹心情很好,也不帮方管事说话,就坐一旁悠哉哉嗑瓜子,看戏。

成掌柜更是不帮腔,非要说的话,他其实很乐见平时稳重严肃的方管事吃瘪跳脚的样子,多新鲜多有趣。

由着他们笑闹了一阵子后,云爹爹也知道两位过来应该是有事相商,便说要去陪陪式燕,起身出了正堂。

方管事终于放弃了继续跟夏越斗嘴皮子,坐下来喝了口茶,才从怀里拿出一本摺本递给夏越。

“餐牌?”夏越一看眼睛就亮了,赶忙接了过来打开。

摺本包了缎面,缎面是红色的,用金线绣了吉祥的图案,看起来很是喜庆。纸张较厚,夏越拉了一下,纸质很坚韧。餐牌正面是空白的,还未写有任何内容,夏越又翻过来看背面,上面用写意手法绘着白梅,看着很是清雅。

整本餐牌拿在手上,大小重量都让夏越很满意。方管事说这餐牌暂时做了8本,讨个吉利数,要是客人多了,以后再追加。

夏越是觉得正好,要同时应付8桌客人点菜也算是忙碌了,而且换季总要换菜单,这份餐牌用不了多久也要被撤下来的。

至于成掌柜那边,栈牌是都重新做好了一批,柜台墙上的也全撤了下来,就等着夏越确定下菜单,看看哪些不要哪些要新增,然后再考虑怎么重新布局。

夏越自己这边酒具的消息还没来,因为还没与方管事成掌柜说起,他便也没提,只是告诉二位明天初二,他打算到喜久醉试菜单。

“咦?”成掌柜诧异地看向夏越,“我以为你要初三才过去,初二不需要陪少夫人么?”

大年初二,骆越的卿倌们都会到庙里去拜神,新成亲的夫郎更是要去,一是还神,而是为夫家祈愿。虽然可以单独前去,但是有丈夫陪同,会显得夫夫恩爱,久而久之,也暗暗有了一种炫耀的风气。不是说初二单独到庙里拜神的夫郎就一定得不到丈夫宠爱,但是会被其他卿倌看轻、背地里嘲笑就是了。

少当家很疼少夫人这件事方管事和成掌柜也听说了的,此时听夏越说初二要到喜久醉试菜单,不免惊诧了,难道他要让少夫人一个新夫郎单独去拜神?

夏越笑着摇摇头,“上午我陪式燕去庙里,中午再到喜久醉去,就不在庙里用斋饭了。”

初一到初三外头所有馆子都不开门,所以庙里会为初二前来拜神的人们准备斋饭。只是夏越记着式燕曾经受到其他卿倌冷落排挤,初二拜神总会碰到至少一两个认识的。虽然他是可以带着式燕秀恩爱,但是郎官毕竟不能对卿倌怎么样。不管能不能反击他都不想式燕被欺负,因此不愿在庙里久留,尤其是用斋的地方人多嘴杂,索性拜了神就走,带着式燕到喜久醉吃饭更好些。

方管事和成掌柜虽然不明这其中原由,但听到夏越要带着少夫人到喜久醉来,还是很开心的。他们还没见过少夫人呢,成亲那日少夫人盖着盖头,脸是看不到的,只觉得走路仪态很是好看,听说是种酒米的白家的卿倌,却一点看不出是农家孩子,想来是很认真在卿仪堂学习过的,这让两个人很有好感。

约好了明日上喜久醉的时辰,方管事和成掌柜便告辞离去了。夏越将人送出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房。

式燕从云爹爹的院子回来,看到夏越在游廊上慢慢走着,是难得看到的肃着脸的夏越。看夏越似乎在想事情,式燕不敢开口叫他,倒是夏越一抬头看到了式燕,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从爹爹那儿回来了?”夏越快步走上去,习惯性检查式燕身上穿够没有,有没有带着袖炉。

式燕点头,乖乖把袖炉从袖子里拿出来给他看。

夏越检查满意了,才看到式燕怀里抱着个布包。

“这是什么?”夏越问。

“我给你纳了双靴子,你试试看?”

“靴子?”夏越很有兴趣,赶紧拉着式燕回了房。

式燕将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夏越拿起来看,靴子是麂皮的,绣了如意暗云纹,靴里纳了毡,厚厚的很暖和,鞋底也比较厚,不怕被雪打湿。

夏越穿上试了试,很合脚,又在房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笑眯眯地抱住式燕。

“怎么样?合脚不?”式燕抬头问他。

“嗯,很合脚,”夏越低头亲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穿着很舒服,很暖和,我家式燕手就是巧,明儿我就穿这双陪你去拜神。”

式燕听了很高兴,眼睛亮亮的。

“啊,对了,还有这个。”式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夏越。

夏越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方帕子和一个钱袋。

“这也是式燕做的?”

看到式燕点头,夏越便把帕子和钱袋拿出来细看,帕子绣的是蔓草花纹,十分雅致;钱袋是抽口式的,蓝绸为地,正反两面绣了蝙蝠,内有两层,后面一层放了个小荷包,荷包上绣的是蝴蝶花卉,里头放有香囊。

夏越拿起荷包嗅了嗅,是很清新的木香味。

送荷包什么的,这种定情信物夏越拿在手里异常开心,他特地捏着荷包看着式燕,笑吟吟的也不说话,看得人把视线移开,然后他一口含住式燕红红的耳垂。

式燕浑身一抖,也不敢挣开,就闭着眼睛任夏越含着,却没想夏越突然轻轻咬了一口,还没等式燕反应过来,湿润温热的舌头就舔了上来。

“嗯……”

式燕忍不住哼出了声音,夏越听到后顿了一下,用牙齿磨了磨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耳垂,然后放开,捧起式燕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之前从来没在意沈大夫说的还不能圆房什么的,现在夏越才发现,这实在有点折磨。

都喜欢上了,人又乖乖在怀里一副随便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可是偏偏又不能为所欲为,这口气憋得夏越只能去蹂躏式燕的嘴唇。

式燕不知道被夏越这样亲吻后嘴唇会肿起来,等到他陪着夏越午睡起来,照着镜鉴整理头发时,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似乎不能出门见人。

虽然初一没有什么要做的活儿,云爹爹也没说要他下午也过去,他完全可以窝在房里不去见人,但式燕还是忍不住瞪了夏越一眼,这毕竟太羞人了。

夏越被他一瞪,反应过来后反而显得更开心了,抱过来又要亲他。式燕想躲又不敢拒绝,只能小幅度摆头,他愿意给夏越亲,也喜欢夏越亲他,可是明天要去庙里拜神的啊,万一明天还没消肿可怎么办。

知道式燕的顾虑,夏越也不至于真的让他肿着嘴唇上庙里,只是抱着人轻啄了半天,又把眉毛眼睛脸蛋都啄了一遍,才放开人。

于是一个下午,夫夫俩就窝在房里安静地各自看书,偶尔式燕提些疑问,夏越都细细给他解答。外面飘起了雪,屋子里却很温暖恬静。

到晚饭的时候,式燕的嘴唇才终于消下去了一些。

16、初二拜神

胤城就一个庙,建在山腰上,平时香火就很旺,到了初二来拜神的人更是接踵摩肩。

夏越出于上一世对节假日旅游景点恐怖人潮的阴影,一点都不想去人挤人,当然,也不愿意让式燕碰到太多熟人,所以天刚擦亮,夏越就起床准备了。

式燕现在几乎什么都听夏越的,夏越让他什么时候起,他就什么时候起了。服侍夏越穿衣洗漱之后,式燕坐到镜台前准备给自己梳头。

“盘起来梳个髻吧。”夏越走到式燕身后说。

“要梳髻吗?”

夏越从梳盒里把成亲那日的小银梳拿了出来,给式燕梳顺头发。

“梳个髻,再把小银梳插上去。”

式燕听着夏越这句话已经不是征求意见,语气还带了些不容异议的强硬在,虽然有些不明他的用意,但也还是听话地给自己盘了个髻。

夏越满意地看着式燕麻利的动作,这种什么也不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服从态度相当取悦了他,看着式燕盘好发髻,他俯身在式燕头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将手中的银梳小心仔细地插上发髻。

按照习俗,银梳是要由丈夫给夫郎插戴的,一般是在出席正式场合才会用上。平日要插戴的话,若是得不到丈夫亲手帮忙给插上,也必须要经过丈夫允许的,一定程度上,银梳插髻是丈夫宠爱夫郎的象征。因此这个并不华丽的头饰却是骆越的夫郎最希望佩戴的。

夏越的目的其实非常明显,就是要秀恩爱。

不仅在式燕的发饰上动了心思,夏越还特地给式燕挑了件石青色的锦袍,缠枝花卉绣纹,系上织锦腰带,自己则穿了件黛蓝色落花流水纹锦袍,腰间挂上式燕做的钱袋,再坠了个玉佩。

因为要秀银梳,夏越就没让式燕戴帽子,但是担心冻着,便给他戴了个煖耳。式燕不想化妆,夏越也没勉强,只让他穿上白白的兔毛氅子,围上裘皮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只露出个小脑袋,即使少了帽子看着也像只兔子。

把式燕打扮齐整了,夏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少了什么,又后退几步端详。他是本着炫耀的心思给式燕挑的这一身,不需要化妆不需要珠宝首饰,衣着也并不华丽,没有很浮夸地彰显存在感,但就是会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尤其式燕那么沉静地站着,有一种自然清隽的气质。

夏越很满意,亲了亲式燕的额头,穿上自己的黑色大氅,就牵着式燕的手出门了。

赶车的马夫还是那一位,看到少爷和少夫人出来,从车辕上跳下来,笑呵呵地响二人道了声新年好。

夏越笑着回应,下了台阶后站着没动,看式燕上前去给马夫派红包。

云家宅院的后罩房是马厩,这位马夫姓刘,大家都叫他刘伯。刘伯给云家喂了二十几年马了,因为云祖父和云老爷平时基本只往酒藏去,不大去远的地方,所以云家没雇专门的车夫,要用到马车时,都是让刘伯来赶车,马厩就暂时交给马童。

最常用到马车的就是云夏越了,喜久醉离云宅有段距离,赶上雨雪天气就都要坐马车过去,式燕给刘伯包的红包分量很足,又说了以后还要常常麻烦他请他多担待的客气话,刘伯接过红包笑得很高兴,觉得少夫人虽然脸上淡淡的没甚表情,但人是真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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