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酾酒有衍(生子)上——焰焰烧空红佛桑
焰焰烧空红佛桑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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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云老爷接着说:“夏越醒了是喜事,成了亲更是喜事。我很高兴是式燕这么好的夫郎进了我们云家的门。”

云老爷微笑地看着式燕:“式燕,你把夏越照顾得很好,持家方面也学得很认真,父亲在这里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许进我们云家。”

式燕连忙摇头,即使脸上没有表情也能看出他有些惊惶。

“父亲不要这样说,能够许进云家,是式燕的福气。父亲和爹爹、祖父祖爹爹愿意接纳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照顾相公是我的本分,怎么能让父亲说谢谢呢。”

“怎么不能说谢谢了,”云老爷哈哈笑了起来,式燕这孩子他现在是越看越喜欢,“不过,你为我们张罗了这么丰富的一桌年夜饭,我是不该再谢了,否则饭菜凉了,反倒是对不起你的辛苦了。”

式燕又是一阵摇头,夏越笑着在桌下抓住他的手,安抚地握了握。

于是在云老爷发令开席时,式燕是红着耳朵动筷子的。

夏越喝着酒吃了几口菜,忽然眼睛一亮,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年夜饭是式燕筹备的,酒也是式燕选的。式燕喝过的酒不多,除了那天的两瓶新酒,就是自己买给他的那几瓶。式燕选择的,就是其中一种酒。

而这个选择,让夏越有些惊喜。买给式燕的酒他自然也喝过,他可以确定,式燕选的,是那些酒中最适合搭配今晚菜色的。

夏越凑到式燕耳边问:“这酒是你特地选的?”

式燕搁筷,看着他点头。

“为什么选这个?”

“今晚的菜多是烧烤,比较油腻,这个酒有很清爽的酸味,我觉得很适合用来搭配。”

夏越笑了,伸手捏了捏式燕的耳垂,转身叫了旁边候着的家仆来吩咐了几句。

式燕好奇地看着,夏越回头看他这样,就笑着说:“这酒选得不错,只是你喝的种类少,我换一种更适合的,你没喝过的。”

听到夏越肯定自己,式燕很开心,他相信夏越重新选的一定是更好的酒,于是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期待,看得夏越心里痒痒的,好想拖到旁边去亲上一口。

长辈们看着小夫夫俩的互动,都笑眯眯的,也不去打断。

不一会儿,就有家仆和侍从过来撤下式燕安排的酒,换上夏越吩咐的。

云老爷知道夏越要在喜久醉出新,只是很放心不去过问细节,这时隐约猜得到夏越的意思,便率先举杯喝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个欣喜的微笑。

云爹爹和祖爹爹不清楚夏越的意图,也不问,酒好喝他们便也喝得开心,祖父倒是跟云老爷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赞许。

酒过三巡之后,有家仆在一旁摆上小几,端来了烧着炭的石盆和酒具。

式燕看到心下一喜,睁着大眼睛问夏越:“相公要烫酒?”

“嗯,”夏越点头,“你去。”

式燕一听便紧张了起来,看到夏越鼓励的微笑,又看了看长辈们的脸。云爹爹虽然不甚明白,却也鼓励地点了点头。式燕这才站起来,走到一旁去专心烫酒。

“烫酒?”云老爷问。

夏越笑着点头。

“可是,不是说烫酒不仅气味刺鼻,味道也很呛人吗?”云爹爹不好说烫酒太浪费,只说了骆越人普遍的看法。

“爹爹,烫得不好,酒烫太热了才会那样,烫好了的酒可是很好喝的。”

“真的?”看夏越一脸笃定的笑,云爹爹好奇了,既然儿子这么说了,他倒是愿意试试,毕竟就是烫坏的酒他也没喝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喝,所以现在要他试试,他是没什么抵触的。

式燕已经很熟练了,他先试了一个他觉得普遍适用的温度,然后自己斟了一杯试了一口,白家酒米独特的米香就盈满了口腔,比常温下更为明显。

他想了想,决定再稍微烫热一些,比体温再高上一些,应该更能发挥出酒的芳醇味道,也更适合今晚味道浓郁的饭菜。

第二次试饮,式燕找到了想要的温度,他又把梅瓶放回水中多烫了片刻,才拿出来给长辈们斟酒。冰冷的酒杯会夺走酒的温度,因此他想着烫热一点点,这样倒入杯中时酒便会下降到合适的温度。

式燕相信,大家都会被烫酒的魅力迷住的。

夏越一点都不担心大家喝了烫酒的反应,他自顾自抿了一口,然后笑着夸式燕烫得很好。

式燕很开心,也自己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有些忐忑地去看长辈们的反应。

云爹爹表示很惊奇,他小心地一口接一口地轻嘬,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光。

“烫酒居然这么好喝,这真的是我刚才喝的酒吗?好像完全不一样似的,太神奇了。”

祖父和祖爹爹也都是同样的反应。

云老爷默默地品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夏越:“这也是你在奇遇中学会的吗?”

夏越点头:“是的,父亲。”

云爹爹以及祖父祖爹爹听到这对话,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想来是父亲已经将下午的那番说辞告诉了他们。倒是式燕有些不明所以,歪着头看他。

夏越有点被萌到的感觉,忍不住又捏了捏人家耳垂,笑着说:“回房再告诉你。”

听到夏越愿意说,式燕很高兴。

这顿年夜饭云家人吃得很尽兴,等到大家都放下筷子,唤来家仆撤下筵席时,云爹爹突然惊呼了一声。

看到大家都转头看自己,云爹爹脸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说:“我……我好饱,好像吃撑了……”

大家都吓到了,云爹爹胃口不佳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食量小得让云老爷一直都很担心,调理的方子也只能管用一时,过段时间又吃不下了,怎么今天居然能吃到撑呢?

看云爹爹站起来都辛苦的样子,云老爷赶紧扶着他坐到一边。

云爹爹一边觉得自己吃太多了很不好意思,一边抚摸着鼓起的肚皮念叨:“奇怪了,我怎么居然吃了这么多呢,我觉得我吃了能有两顿的量了,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夏越忍不住笑了出来,让式燕去找家仆准备消食的草果,自己坐到爹爹旁边解释。

“因为您喝了烫酒啊,烫酒会增进食欲,不知不觉能让人胃口大开的,刚刚我就看爹爹一口菜一口酒的吃得很开心呢。”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醒我呢,虽说胃口开了是不错,可也不是吃撑成这样的啊,”云爹爹拍了夏越胳膊一下,又说,“不过,烫酒原来还有这个好处啊,不知不觉就能让人吃这么多。”

云爹爹脸上一副我家儿子就是棒什么都知道的自豪神情。

旁边的云老爷倒是沉吟了一会儿,看草果送来了,喂自己夫郎含在嘴里,才开口。

“你想在喜久醉弄的,就是这个?”

夏越看向父亲,点头。

云爹爹听了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客人在不知不觉间吃得多了,他们自然也就赚了。若不是嘴里喊着草果不方便开口,他真的很想好好夸儿子一通。

云老爷肃着脸看夏越:“你也知道人们对烫酒的看法,要让客人接受不是那么容易的。”

“父亲放心,我有办法,一定做得到。”

夏越迎着云老爷的视线回答,笑容里满是自信,式燕在一旁看着,第一次看到夏越这样张扬的神采,有些看呆了。

父子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半晌,云老爷才露出个笑容,对着夏越颌首。

“那就去做,喜久醉是你的,你就放开手脚去做,若有需要的,只管开口说。”

夏越起身鞠了个躬:“谢谢父亲。”

14、初入酒藏

初一早上,夏越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醒来。

“爆竹?”

式燕窝在夏越怀里眨巴眼睛,一副醒了但是还不舍得起来的样子。

夏越看他这个样子可爱,亲了亲他额头。

声响离得不近,断断续续的,夏越心想应该是家仆在外院烧竹节。

烧竹节应该就是开宅门了,想到今天要去酒藏祭酒神,夏越不敢怠慢,心里也有些兴奋,赶紧从床上起了身。

式燕看夏越起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起来伺候夏越穿了衣,两个人洗漱一番,拈了些小点心吃着,给进来服侍的小厮侍从发了红包。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夏越就带着式燕去给长辈们拜年,然后留下怀里揣了好几个红包的式燕,跟着云老爷往酒藏去了。

酒藏其实就在云家后面,占地不小,围着大院子,格局看着也是个四合院,北屋建成了很高大的两层楼房,那里就是酿酒的藏,背后有很高很大的烟囱。酿酒学徒们在院子里刷洗着大小尺寸的木桶,白色的烟源源不断地从烟囱中冒出,空气中传来阵阵香气。

云老爷领着夏越走进藏里,酿酒工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年纪比云老爷要大些,个头不高,但是一脸坚毅,有种不能忽视的威压感。

“这是我们云家酒藏的杜师,”云老爷向夏越介绍,“他的酿酒技术在骆越都是数一数二的。”

夏越连忙行礼问好。杜师是酒藏的灵魂,用现代的说法来说,就是首席酿酒师,酿酒的过程及所有事务都由杜师负责。杜师的技术直接决定的酿出来的酒的味道和深度。喝过云家的几种酒后,夏越就很想拜见一下这位技术精湛的杜师了,此刻见到了,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杜师笑了,“老爷过誉了,数一数二不敢说,排个第三还是可以的。”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夏越更是喜欢这样的傲气。

“上一次看到少爷,少爷还小,我也还是个麴师呢,一晃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杜师眯着眼看夏越,语气里有些感慨,“不过不知道少爷今天来,我可没准备红包啊。”

云老爷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杜师你不必给他红包,往后还要他来给你红包呢。”

杜师愣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老爷。

“老爷,您的意思是……”

云老爷很自豪地拍了拍儿子的肩,“我今天可不是带他来看看而已,以后他可是会常来的。”

“少爷要来继承酒藏了?”不只杜师,其他酿酒工人都很惊喜地看着夏越。

夏越感到自己身上聚集了许多人的期待,想到以前那个连酒藏都不踏进一步的云夏越,心情实在有些复杂,身为云家唯一的儿子,他到底是辜负了多少人的期望啊。

“是的,”夏越微微弯下腰,很诚挚地看着杜师的双眼,“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很认真来学习的,希望杜师还能多指点我。”

杜师很激动,拉着夏越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好,身后的其他人脸上也都是欣喜的神色。继承人的问题不只是云老爷的烦恼,也是酒藏所有人的担忧,少爷的人品教养是极好的,偏偏不肯来继承酒藏,这让杜师他们也是很伤心遗憾的。

于是在所有人都满心欢欣的气氛下,云老爷带着夏越,领着酒藏众人,一步一步上了楼。

祭酒神的场所在阁楼,阁楼不宽敞,也不高,夏越的身高只堪堪能站直,遇到稍低的梁就需要低头。神坛就设在阁楼深处,四周飘荡着一种很特别的氛围,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低声交谈的众人,一踏上阁楼就一下全安静了下来,人人表情肃穆。

酿酒人越是爱酒,就越是敬畏酒神,无人敢对酒神不敬。酒藏每年要祭两次酒神,一次是在寒造开始前,打扫干净酒藏之后,就要所有人一同祭拜酒神,另一次就是在正月初一。

所谓的寒造,指的就是酿酒。酿酒季从秋分开始,直至春分,大部分酒藏都选择在一年中最为寒冷的隆冬时节进行酒的酿造工作,因此称为寒造。

神坛上已经燃着蜡烛,摆好了供品,云老爷双手执香上前,身后跟着杜师,夏越与其他人站在杜师身后,一同跪坐于地,阖眸默默祝祷。

云老爷在心里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酿酒顺利,请酒神保佑不会出现腐酿。酿酒不是完全的手艺活,也需要看天吃饭,气候对酿酒的影响不小,毕竟酿酒需要长时间的低温状态、适宜的湿度温度,以及相对洁净的空气,暖冬是酿酒人不希望看到的。

默祷完毕后,云老爷上前上香,然后敬酒。上香只需一次,敬酒要每个人都参与,神坛前摆放着一个酒瓮,每个人依次上前,斟上一杯酒,然后恭敬地倒入瓮中。

祭酒神的整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多余的声响,每个人都庄重认真。

所有人敬完酒后,杜师将酒瓮封坛,这一瓮的酒要留待所有酿酒工作结束后,洒在酒藏门前,以示这一年的酿酒顺利完成,感谢酒神的护佑。

祭完酒神后,藏里的酿酒人就各自回到岗位继续工作,云老爷则带着夏越去参观酒藏。

酒藏里的酿酒工人又称为藏人。在酒藏,杜师是最高负责人,往下有协助杜师的头司,接下来是负责制麴的麴师,这三者是酒藏的核心。酿酒除了制麴,还要制酛,酛即是酒母,专门制酛的藏人称为酛师,此外还有负责蒸米的釜屋,负责上槽的船头。剩下的就都是学徒。

学徒们每天都要清洗酒藏,刷洗各种酿酒工具,夏越认得那个一尺来高的木桶用来运送水与醪的,那个浅平的大圆盆是用来洗米、加热、制酛的,还有长方形的麴盖,搅拌醪的櫂棒,翻弄蒸米用的木铲,这些只见过图片的工具都出现在眼前,夏越看得很是入神。

云老爷看夏越只是在院子里就趣味津津地盯着不肯挪步了,才终于是彻底相信了儿子对酿酒产生了兴趣,原本有些担心只是一时热度,此刻可是完全放下了心。

不过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院子里看学徒们洗工具,云老爷还是叫了他跟上,往酿酒场里走。

“这是在蒸米,你说你看了酒书,应该知道蒸米有多重要,”云老爷指着热气腾腾的巨大木桶说,“蒸米是酒藏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项工作,蒸米的好坏直接决定了酒的好坏。”

旁边有藏人在洗米,夏越蹲过去看,得了允许后,伸手抓了一小捧米放在眼前细细地看。

米粒很饱满,看起来很是白皙,夏越知道这是磨过的米。

“这是七成的精米?”夏越问旁边负责洗米的藏人。

那个藏人笑着回答:“是的,少爷看得出来?”

夏越点点头,拈起一颗米,抬头对着光亮端详。

米是酒的生命,酿酒米和普通的食用米不一样,颗粒很大,这是因为米的中心有称为心白的白色不透明的部分。心白富含淀粉,淀粉会因麴而糖化,而后配合酵母使酒精发酵,因此能否酿造出好酒,与酿酒米的碾磨程度有很大关系。

未经碾磨的酒米称为粗米,碾磨后称为精米,碾磨是为了去除粗米的表层,尽可能只留下心白部分,因为粗米表层所含的蛋白质和脂肪成分,会导致杂味的产生。七成精米,即是指碾磨掉三成表层,留存七成的米。当然,精米比率越低,造出来的酒就会越好。在现代,通过碾米机可以将米碾至五成、四成,甚至三成五,用于酿造品质优秀的好酒。

骆越没有碾米机,能碾磨出七成的精米已经让夏越很惊讶了,他很好奇骆越碾米的技术和方法,不过这只能等到今年收割酒米之后才能看到了。

夏越将手中的米放回水中,起身去看蒸米。

几个藏人站在高处,用木铲不停翻弄蒸米,身影隐在氤氲的蒸气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对话,只是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仿佛在进行仪式般安静。

夏越被蒸米扑鼻的香味与热气包围着,很想上去尝试一下,不过低头看了看今天穿的宽松袍子,因为要祭酒神,他特地穿着正式,只是这样就不适合干活了。而且,突然开口说想尝试,大概也会给大家添麻烦。夏越默默忍下了冲动,想着以后总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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