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简单版:这是两个地位上是死敌穿到异世却成了兄弟在魔法世界相亲相爱的故事 偏题版:仅仅只是出来游历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欣喜于这具身体的体质 却惊讶于完全不同的能力 当修真遇上魔法 是谁击败谁? 纯正修仙者→随染:修仙者的天敌成了自己的弟弟,好吧,既然人家都开口叫他哥哥了,他也就答应了。 异类修魔者→晏离:对我很关心,怎么说也得对他好一点! Ps: ①染染我取名无能,取文章题目也是拔光了所有头发才想出来的,如果觉得文不对题,请原谅 ②CP哥哥和弟弟,外表冰冷内心火热忠犬属性攻X温柔受 ③第一次写耽美,需鞭策,请尽情地抽打我吧!! ④本文没有相杀只有相爱 内容标签:修真 魔法时刻 灵魂转换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随染(坎贝尔) ┃ 配角:晏离(兰克斯特) ┃ 其它:主受,温馨 1、序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如棉花糖一般柔软可爱,犹如用几笔笔墨轻点的水墨画淡雅而纯洁。当然,这番景象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也不是人人都会看到的。前者,你需要飘在空中,后者,如果你有这份闲情逸致的话。 人来人往的白帝城中只见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从人群头顶飞过,或御剑而行,或乘风而去,或脚踏巨大的宝葫芦,或指挥着摇船悠闲着前进,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也就只有这么一部分人能够看清广阔的天空,因为他们不仅飞在空中而且也飞得高。 白帝城之所以被称为七大繁华之都之一,还在于它用的起大量的代步纸鸢。虽然说这纸鸢需要三枚下品晶石,大部分人都负担得起,毕竟单靠脚逛遍整座白帝城即使是修仙者也吃不消,但其前期投入十分巨大。或许单个纸鸢部分人能承受,但大量需求就显示出白帝城城主的财大气粗而又精明能干了。诚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天材地宝,也不是每个人修为都高到可以御风而行,相比之下,绝大多数是只在炼气期和筑基期不断摸索的人。这些人就需要纸鸢为他们服务,也不过是在离地十多米的高度。当然也有部分人为了省下这点钱好买个丹药吃吃的就只有徒步行走了。 “不愧是白帝城啊,和我们那确实没办法比啊!”一个扎了丸髻的小姑娘瞪圆了一双杏眼,努力想要把惊讶的表情给抑制住。而路过的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确实。”一个温吞清澈的声音响起。 “师兄,不如我们也租一个纸鸢吧。” “我们已经到了天青阁了。”那个被唤作师兄的少年很是无奈地一笑,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红着小脸抬起头看去。只见镂雕的灵木飘着若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有缕缕金线缠绕其中。正上方恰是“天青阁”三个大字,据说这字还是由接到飞升令的前辈以指而写来威慑灵兽。 “进去瞧瞧吧。” “好。”小姑娘抿了抿粉嫩的唇跟了上去。 天青阁共分为四层,一层纯属大杂烩,鱼龙混杂,想要在这里面挑到好东西就得需要你的眼力和运气了;二层是丹药,你既可以当场购买也可以请天青阁的丹药师为你炼制,只要你拿的出药草和丹方;三层是各种灵兽,当然在挑选时仅限于图像,你也不必担心选的灵兽状况是否健康,天青阁自有其几百年来赢得的信誉;四层则是各种法器,价格自然也是高得离谱。 而此时一层也刚进入了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小姑娘,正是刚才站在门前谈话的师兄妹两人。 “就在这看看吧,看看你能不能挑到好的。”少年也知道囊中羞涩,不过是出来见见世面罢了。 “好。”小姑娘自是兴奋地跑到一边这看那看的,忙的不亦乐乎。 少年虽知道这里大都不是什么好的,却也抱着希望能够捡漏的想法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时又进来一个身着黑衣,腰配大剑的青年。出来了这么久,少年也见了些世面,自是知道那件衣裳暗绣了多少防御阵法。再一瞧,略微一惊,竟是个修魔者。 也不怪乎少年这么奇怪。修魔者的地方与修仙者的地方被十方结界相隔。修仙者在元婴期之上的无法过界,而修魔者恰巧相反,他们只有到达了元婴期之上的才能到修仙者的地方。而少数自幼在修仙者的地方修魔的,也早被其他修仙者给杀光光了。所以,凡是遇到修魔者鲜少有人会与他们作对,就怕不小心被他们杀了,白费了辛辛苦苦修来的一身修为,大都是避其锋芒而退。 少年也只是瞧了一眼,怕那修魔者恼了立刻低下头。 “师兄师兄,快过来。”小姑娘跑到自家师兄身边,扯了扯少年的袖子将他拽到了自己看到的好东西那。“师兄,你瞧这个不错吧,多漂亮啊,一定是宝贝。” 少年瞅了瞅,不由一笑。还真是符合小姑娘这个年龄的特色。 一个大小适中的玉环置于紫香木制成的扁盒中,五颗不知名的不同颜色的石头均匀的点缀在玉环上,盒子自带的照光术使得玉环盈盈闪烁,清澈透明煞是好看。 少年恰准备取下仔细看看时,只见另一只手也上前,待他要开口说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失去了意识。 2、名坎贝尔 欧尼镇位于奥斯坦第国的西部,边临东维亚山谷。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彩如被火烧了一般,红艳明亮。而东维亚山谷中特有的红棕林,在夕阳的映衬下轻微摇曳,更染得天边酡红如醉。此时的东维亚山谷宛如蛰伏的凶兽,静静地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 此时,欧尼镇上的大多数人都已回到家中,最热闹的就要属艾特开的酒馆了。虽边琳东维亚山谷,但山谷中最高也只是三级魔兽,吸引的佣兵们并不多。但倘若将所有外来的人加起来,那么艾特的酒馆确实是十分红火的了。 结实的原木做成的加长型桌子和凳子整齐地摆放在酒馆内,五六个佣兵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任务完成后的舒适,香喷喷的套餐赢得饥饿的人们食指大动,伶俐的侍者轻快地在几张桌子间游走,时不时地为佣兵们添酒上菜。 “真有些累了啊。”举着托盘的侍者来到吧台前明显松了口气。艾特可不会说些什么。 事实证明艾特确实是个老好人,他没有批评侍者抱怨的话,只接过话说了句:“辛苦你了,库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后面看看。”接着就转过身走进了后面的厨房里。 此时的厨房里一名大厨在熟练地翻炒着锅子里的嫩肉,浇上厚重的鲜汁,一阵阵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另一名大厨稍显悠哉,不紧不慢地装点酒水和甜点。显然,现在比之前要清闲多了。 而在厨房的一个小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孩正指挥着大盆子里的水从上至下浇洗着一只只叠成小山的脏盘子。顺着盘子而下的脏水像小型瀑布一样留下,却一滴也没有留到盆子外面来。紧接着,小男孩转身将放在一旁的小袋子打开,小心地将里面的粉末倒入盆子中。只一个转身,脏水立刻变成了清洁的水。接着,盆子中的水形成小小的漩涡再次仔仔细细地冲洗盆子。反复几次后,小男孩将干净的盘子一只一只放入碗柜中。 进来的艾特向两个大厨问好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角落里的男孩身上。噢,那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细细软软的黑发,五官生得精致,粉雕玉琢,一双黑如墨玉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工作。那细心的神情更让人忍不住去喜爱。 “坎贝尔,累不累啊?”艾特走进厨房正巧看到矮小的男孩站在板凳上将盘子有序地放进碗柜中。 “不累,艾特叔叔。”名为坎贝尔的男孩抬起脑袋,柔软地回答道。 艾特接过坎贝尔手中的盘子一边放一边说:“坎贝尔,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只需要将洗好的盘子放在柜台上就好。我可不想坎贝尔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下来,到时候罗杰叔叔骂啊。” 想象着艾特叔叔可怜地低着脑袋被责骂的模样,坎布尔小小地弯了弯唇畔。 “可爱的坎贝尔真是个乖巧的孩子,一整天也没有喊苦啊。”忙完了的大厨里斯插语道,毫不吝啬地表扬了年幼的坎贝尔。 他一直知道坎贝尔是个孝顺而又勤奋的好孩子,谁这么小就能将水系魔法运用得这么精准熟练啊!要不是……艾特默默地想着。 欧尼镇的居民们都知道坎贝尔不是罗杰和谢莉的亲生孙子,而是收养来的。七年前,昂格进入东维亚山谷发现了只是个婴儿的坎贝尔将他带了回来。无儿无女的罗杰夫妇看到新生的幼嫩婴儿心生喜爱,就收养了他,取名为坎贝尔。 艾特还记得当时裹在坎贝尔身上的是上好的布料,由八级的蛛兽吐出收集而成,摸起来格外柔软却能抵御其他尖锐外物的伤害,上面还有自带的防御阵法。坎贝尔身上还挂着一颗打磨光亮的七级纯净水系魔核。这本该是个从小接受优秀教育长在贵族家庭的孩子啊,却不知为什么把小小的婴儿丢弃到了荒芜的东维亚山谷!不外乎是贵族家庭里的争权,可惜了这个孩子啊! 艾特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币,摸了摸坎贝尔柔软地发顶,轻声说道:“我记得糖果店里出了新品种的糖果,这个是艾特叔叔请你吃的钱。坎贝尔先回家吃饭吧,一会儿再回来洗碗,不然罗杰叔叔该等急了。” 坎贝尔没有拒绝艾特的好意,收下了铜币。“艾特叔叔,里斯叔叔还有莱恩叔叔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见。” “好的,坎贝尔。” 坎贝尔从厨房后门走出了热闹的酒馆,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地路上。粉嫩的脸上挂上柔和的微笑,忽而又长长叹了口气。 距离坎贝尔来到这里已经有七年了啊。 在那之前,坎贝尔还不叫坎贝尔,他还只是个筑基中期的少年。没错,他就是那个带着师妹出来的师兄,当时他还叫随染。 随染只记得当时的一道白光,事情怕是与那修魔者有关吧。因为另一只手正是那修魔者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个婴儿的随染很是尴尬地度过了无法自理的一年。再后来,无法表现与正常孩童一般顽皮的随染只能装作是因知道自己是收养而表现出超乎年龄的乖巧与懂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身体对于修炼木系诀法很是合适,比自己上辈子的体质好了很多。而身体里蕴含的不同于灵力的力量也让随染欣喜不已。 “坎贝尔,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魔法师的。”这是罗杰看到魔法水晶球中涌现的澎湃的蓝色星光时对随染说的话。 只是现在……随染看了看白嫩嫩的袖珍的手。好吧,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把水系魔力转化的水系灵力还是太难了。他需要大量的理论知识作为基础才行。 随染又抬头望向隔了几座矮小房屋的建筑物,紫色的塔顶尖尖地竖起,有些脱落的漆色使魔法协会的魔法塔更残破。统一的魔法书价格对于偏远小镇的居民来说实在高的吓人。即使是最便宜的一本魔法书,也需要一个金币。 那可以维持他家一年的生活了吧。 而现在所显现出来操纵水的能力也只是随染自己琢磨出来的,并没有学习和参考任何的魔法书。家里完全没有多余的金钱来供给他学习魔法。 所以只能说,实在是太穷了啊! ****** “罗杰爷爷,谢莉奶奶,我回来了。”随染轻轻推开看上去不怎么牢固的门,扬起灿烂的笑容喊道。 “噢,我可爱的坎贝尔。快来洗洗手吃饭,饿坏了吧。”头发花白的谢莉亲昵地抱了抱随染,点了点白皙的小鼻子,示意他快点洗手来吃饭。 看着充满活力的谢莉,随染乖乖地去洗好手做到桌前吃饭。 “坎贝尔,今天工作的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谢莉又开始了每天的一问一答活动,很是关心地问着。即使问题依旧相同,即使知道大家都很疼爱随染。 “谢莉,你怎么又问了啊。艾特那么喜欢坎贝尔,怎么会让人欺负他呢。再说了,我们的坎贝尔这么勤奋可爱,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说着说着,罗杰有些飘飘然了,觉得收养了随染是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别理你罗杰爷爷,告诉我,真的没有人欺负你吗,坎贝尔?” 一旁的罗杰悄悄竖起耳朵,一边又满不在乎地吃着饭菜。 随染偷偷在心里一笑,抿了抿嘴说道:“当然没有,里斯叔叔和莱恩叔叔还帮我洗了些盘子。艾特叔叔又让我去尝尝新出来的糖果。”说着,随染将藏在裤袋里的两个铜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推了推,挪到了谢莉的面前。 “给你,谢莉奶奶。” 随染一直知道让年迈的罗杰和谢莉抚养自己非常困难,尤其是罗杰和谢莉还存钱为自己买魔法书以及以后让自己去首都希尔顿的正规学院学习。 “这是艾特给你的。坎贝尔也该尝尝甜甜的糖果了。”谢莉心疼地摸了摸随染柔软地头发,暗叹随染的懂事,随即俏皮地说到,“我小的时候将大人们给的钱全存起来,买了一大堆五彩的糖果,好吧,由于太好吃了,我没停下来全给吃完了。于是第二天我的牙就疼得厉害。” 谢莉一边说还一边比了个牙疼的动作,眯起的眼睛似乎是还记得当时的疼痛。 “噢,真丢脸。”罗杰评价道。 “那么是谁当年捧着一大束的爱丁花三更半夜在屋外唱歌,最后被萨拉倒了一大盆的冷水?”谢莉毫不犹豫地爆料出罗杰当年的丑事。萨拉是谢莉的母亲。 “那不是我。”罗杰立刻反驳道,“快吃吧,一会儿我还要送坎贝尔去艾特那里呢。” 谢莉撇了撇嘴,又冲随染眨了眨蓝色的眼睛,便不再说了。 谢莉和罗杰不时为随染夹菜,看着随染吃下自己送到碗里的菜不由露出宠溺的笑容。吃完 饭,谢莉围上棕色的围裙,站在洗碗台前拿着抹布边擦边洗。 “谢莉奶奶,这些碗我来洗就好了。” 谢莉转身看到随染站在她的身旁,缺少营养的他个子比同龄人弱小的多,似乎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那怎么行,你在外面就不停地洗碗,回到家里就该歇歇了。” “这些我更熟悉,而且洗起来更快。”说着,随染不管谢莉反对不反对,调动起体内的魔力让水乖乖地冲洗起碗来。不一会儿,一只只洁净的碗就放在了池子内。 “好吧,坎贝尔实在是很厉害。”谢莉又是无奈又是爱怜地亲了亲随染的额头。 “坎贝尔,好了吗?”门外,传来罗杰的声音。 “快去吧坎贝尔。路上小心。”谢莉不放心地嘱咐道。 “好的,谢莉奶奶。” 3、生老病死 “坎、坎贝尔……”一路跑来的杰布扒拉着厨房后门喘着粗气。 “怎么了?”随染端坐在小板凳上,放下手中的活。 “罗杰爷爷,罗杰爷爷死了。”杰布带着哭腔说道。 随染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杰布。 “坎贝尔。”听到消息的里斯担忧地望着明显傻了的随染。 听到里斯在叫自己,随染反应了过来,焦急地说道:“里斯叔叔,帮我向艾特叔叔请假,我先回家去了。”说着,也不管杰布在身后喊着让他等等自己的话拼命似的冲回家去。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屋外围了一大堆的邻居们。其中杰布的母亲拍了拍随染的肩,碧绿的眸子里流露出哀伤与怜惜的神情,沉重地说道:“去安慰安慰你谢莉奶奶吧。” 其他的邻居们或同杰布的母亲一样拍拍随染的肩,或静静地看着随染给予无声的安慰与鼓励,也都让开了道让随染进去,又体贴地关上门。 随染冲进罗杰和谢莉的房间里。屋内,谢莉静静地坐在床边,爱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罗杰。饱含深情的双眼蓄满了泪水。罗杰仰天躺着,好像只是在睡梦中一般,连日来的生病使得他原本消瘦的脸庞更是瘦了一圈,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一下子眼泪浸湿了明亮的眼睛,顺着白皙的小脸缓缓流下,坠在地上宛如展开的水花滴答滴答作响。“罗杰、罗杰爷爷……”稚嫩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好像有人狠狠卡住了脖子一般难受而疼痛。 十年了,十年的温情,十年的照顾。恍惚间,随染似乎看到了还是婴儿的他被抱在罗杰的手中,耳边是罗杰轻唱着的曲儿,还有谢莉在一旁小声嘟囔罗杰的严重跑调;五岁的时候罗杰起了个大早,瞒着自己和谢莉偷偷跑到东维亚山谷中想去碰碰运气抓个三级魔兽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抓到却弄了一身伤回来;罗杰将魔兽最鲜嫩的地方留下来给自己还装出一副吃撑的表情…… 上辈子的时候,幼年的自己已经辗转漂泊在外,没能享受到亲情。迈入修仙之路后,修仙之人又大都无情,自己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师兄妹之间你争我夺,也就刚拜入门派的孩子还保留几分本性。而如今…… “别哭了,坎贝尔。”谢莉看到进来的随染,连忙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柔声安慰道。这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啊。 随染只是看着谢莉,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点点泪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他不敢开口说话,他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哭出来。 “那个老家伙要是看到可爱的坎贝尔该伤心了。”谢莉摸了摸罗杰银白色的头发,说道,“他能活到这个岁数就该偷着乐了。” 他虽然知道可还是忍不住。这是陪了他十年的罗杰爷爷,那个会别扭会关心自己的罗杰爷爷啊。 随染一下子扑到谢莉的怀中,泪水如溪流般滑下,湿透了谢莉的衣裳。谢莉搂着随染,也默默流下了眼泪。寂静的屋子内萦绕着浓重的哀伤。 半晌,谢莉将停止哭泣的随染留在屋里,出去谢谢了围在屋外的邻居们,知道邻居们走了才回来。 “坎贝尔,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再陪陪这老家伙一个晚上。” “好的,谢莉奶奶。”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随染看到谢莉用右手细致地抚摸着罗杰的脸庞。 ****** 第二天,随染起床后不放心地来到谢莉的房间门口。像是感觉到什么,随染重重地拍着门。伴随着不安的扩大是无人回应的寂静。随染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他颤抖地来到床前。 谢莉安详地睡在罗杰的旁边,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左手紧紧握住罗杰的右手,那么安然恬静。右手旁放着一个薄薄的信封。 随染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谢莉,才拿过信封打开来。 亲爱的坎贝尔: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了你这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当我们都离开你的时候你必定能够伤心不已。别哭,在我们晚年的时候能遇见你,我感到很幸福。就像我昨天说过的那样,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我知足了。 在房间里那张画的后面有一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有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的钥匙就藏在你八岁生日时送给你的相册封面的夹层中。那里面放着当初我们收养你时你穿的衣服和脖子里带着的纯净的魔核。那颗魔核只有我、罗杰还有艾特知道。艾特在年轻的时候曾接受过我们的帮助,而且他是个好人不会说去,在我离开后也会帮助你的。我和罗杰都知道你应该出生在地位很高的贵族家庭里。我希望你能去找到你的父母,你该获得良好的教育与生活环境。但是,你必须得小心翼翼。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东维亚山谷,但很明显有人对你不利。倘若你没有找到你的亲人,那么就好好的生活下去。 去希尔顿吧!那里有优秀的学院,那里有能教导你的老师。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别气馁于现在的贫穷。只要你肯努力,你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 还有,在暗格中还有一个钱袋,里面还存放着三个金币二两个银币和五十个铜币。我想它能对你有所帮助。祝福你,我的孩子! 爱你的 谢莉 随染默默地伏在床前,像孤寂的小兽一般呜咽不已。 ****** 接下来的丧事,大多是邻居们帮的忙。 看着坎贝尔孤零零的身影,艾特明白他心里的难受与悲伤,安抚道:“坎贝尔,你和我一起住吧。” “不,我一个人就好。”随染知道艾特的好心,但他不想就这么让这间房子空荡荡的在这里留着。在他离开之前,他想留在这个充满回忆与温馨的房子中。 “坎贝尔,你还太小,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不,我能行。”虽然魔法掌握的不好,但他此时已修炼到了筑基中期了。 艾特看着随染坚定的神情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长叹了口气,摸摸随染的发顶,无奈地说道:“好吧。”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两人的身上,地面上是被拉长的影子。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像是早已注定一般将会远去的命运。 4、跟屁虫君 “谢谢啦,坎贝尔。” 绿油油的红株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颗又一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看着萎焉的红株重新恢复生机,坎贝尔笑了笑,又暗自捏了个木术。“没什么的。” 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也长成这么大的少年了啊。镇长欣慰地看着站在红株丛中的随染。长及腰际的头发随风微微浮动,眉眼间带着浅浅的柔和,给人说不出的亲切感,清秀的五官,略间的下巴,稍显青涩的脸庞却掩盖不住成人的稳重。黑色的魔法袍上缀着三个蓝色的星星,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已经得到认证的三级水系魔法师。 “听说你打算走了?” “是的。” 距离罗杰和谢莉离开已经有四年了啊。在这四年中,随染也已经有筑基中期到达了后期。体内流转着的液体在丹田中成螺旋状,隐隐有结丹的趋势。随着能力的提高,他渐渐从被帮助人群中转到帮人他人人群中,以此来偿还因果。 随染利用捕捉魔兽得到的钱聚集起来,买了魔法书,在一年前的测试中得到了三级水系魔法师的称位。 而如今,也差不多该走了。欧尼镇的魔法公会只能鉴定到三级,在往上的等级就无法评判了。他没有忘记谢莉在信中的嘱咐,而且他也确实需要找到自己的家人来还清夺得这具身体的因果。庆幸的是,早在他到来之前,这个婴儿就已经被冻死了。 镇长听了随染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布料。“这是大家伙凑起来的。” 随染一瞧就知道那鼓鼓的布里面包裹着的满满的一堆钱,连忙将镇长的手退了回去:“不,不,我不能收。这些钱大家都挣的不容易。” 诚然,住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大家都是靠自己种些蔬菜瓜果过日子,初春时镇上组织有能力的男人去东维亚山谷捉些没有等级魔兽,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捕到一两级的魔兽,基本上勉强维持着生活。即使是开着酒馆的艾特,也并不是生活得特别好。要知道,酒馆中提供的肉也要从外面的小城中买来。来回运输的费用就很昂贵了。 “你出门更不容易,到哪儿都需要花钱。这些钱也不够你用几天的。”镇长不等随染再拒绝,一把抓住随染的手,将钱塞进随染的手里。 随染看着手里拿着的钱,只得无奈道:“好吧。” ****** 离欧尼镇最近的中型城市是斯喀特。根据随染上辈子的经验判断,欧尼镇只能算是一个村落,前几天走过的几个小型城市算事个小镇,而斯喀特才称得上是镇。斯喀特不仅仅面积是欧尼镇的几十倍,其热闹程度更是远胜过欧尼镇。街道两旁有饭店、酒馆、魔法用品店、武器店、杂货店、原材料收购店等等。斯喀特城市中心矗立着高大巍峨的魔法公会、战士工会等等。要知道,欧尼镇只有衰败的魔法公会、战士工会和佣兵工会这三大工会,哪里有什么只有药剂师才能加入的药剂师工会,造武器者加入的武器打造师工会,小店也只是零零落落的,和现在宽敞明亮装饰美丽的店铺完全无法相比。 夜间的斯喀特也突显出它迷人的魅力。成行的魔法灯将道路照的明亮而清晰,酒吧里吵闹的说话声在街上也听得见。人们来来往往,似乎是个不夜城。 随染走进斯喀特准备找寻一间旅馆。一连几日的赶路让一直精神紧绷的随染也感到有些疲惫。 而随染也要了一间较好的房间,预先付了十枚金币。打开房间,柔和的光线从魔法灯中散落下来,柔软的被子铺在较大的床上。 随染将整个人埋在有着淡淡清香的被子中,多日的疲惫催着他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睡就到了天亮。 随染不愿睁开迷蒙的双眼,枕着用金色丝线制成的枕头,回想着刚才的梦。梦中,他看到了离别时的情景。里斯叔叔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咛,莱恩叔叔虽然前段时间不小心摔断了腿但仍拄着拐杖出来送行,杰布的祝福和别忘了他的话语,镇长嘱咐自己要小心……还有,记忆中爱笑的艾特叔叔竟然从小声抽噎到嚎啕大哭在到边哭边说。 “扑哧”一声,随染不由笑出了声。好吧,他从来都不知道艾特叔叔能像女人一样哭的稀里哗啦。通红的眼睛不舍的看着自己,双眼像不断冒出泉水的喷泉,怎么也止不住。 忽然间又觉得有些伤感。随染清了清思绪,起身沐浴一番后来到了楼下。 很快一个美丽的少女。穿着轻巧的皮鞋走了过来。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请问你要来点什么?”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又明亮,不似成熟女人的高亢与尖锐,而是如清泉叮咚的宁静,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 好吧,他知道为什么要让这位少女来服务了。 随染扫了一遍桌上放着的菜单。唔,面包、朱力克(一种饮料)、战士套餐、魔法师套餐1号(牛奶+水果)、魔法师套餐2号(牛奶+蛋糕)…… “一份1号魔法师套餐,谢谢。请挂在我的账上。”随染有礼地回答道。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有能力成为的魔法师大约是万分之一,因此大都魔法师总爱表现出高人一等的自我感觉与傲慢的态度,命令式的口吻更是让人感到反感与被轻视。 于是随染的温文有礼很轻易地就获得了少女的好感。 “好的,马上就到。”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虽然随染可以辟谷,但他也不愿显示出与别人的不同。而且,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一时也无法戒掉。 在这个空闲的时间段里,随染默默地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昨天实在太匆忙了,只是随便选了间旅馆。 铺着淡黄色壁纸的墙上挂着三幅画,都是美丽的自然风光。一张张圆桌整齐地放着,桌上放着四只杯子和一个茶壶,白釉的底子上绘着金色的花纹,高贵而简明。 这确实是一间上好的旅馆。也许是城里最好的了。 大厅中的人并不多,有的三三两两的坐在那里,有的独自一人,大都是穿着精致魔法袍的魔法师们,少数是战士,说话时也特意压低声音。 门口…… 好吧,那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过一会儿,那一团满满的舒展开来。从球状变成长条形,坐起来了,虽然还是黑漆漆的。 随染没有去深究“黑漆漆”,因为他点的套餐已经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浅色的碟子中放着新鲜的水果。 咬一口,汁水留到嘴中,带着甜甜的清香。浅红色的果肉让人赏心悦目。 “臭小子,不要挡在门口。没钱就别在这里呆着。”站在门口的六级战士就没有那么好的素质,粗鲁地对着那团黑漆漆说道。 随染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我说过了,我不是没有钱,只是我的钱被人骗走了。”那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软软的嫩嫩的。看样子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也是没钱,快滚快滚。”那位战士不客气了,自己是被请来保卫这家旅馆的,一个脏兮兮的人挡在门口实在有辱旅馆形象,他可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人。 随染看着不忍,他想起了上辈子漂泊时身无分文,也是如此,人见人厌,走到哪里都像是落水狗一样人人见着就打,见着就赶。 于是随染起身走到门口,对忍无可忍的战士说道:“这位战士先生,我愿意请他进来一起享用早餐,可以让他进来吗?” 在这个世界中,脆弱的魔法师擅长于远程攻击,战士则善于近战。因此当同等级别的魔法师和战士相遇的时候,总是魔法师吃亏。即使相距一定距离,但魔法师在吟唱的这段时间内战士早已飞身跑到了魔法师的面前。 不得不感慨随染的好运。要不是这名六级战士受雇于这家旅馆,在加上随染的真诚与有礼,暴躁的战士可没那么好打发。 “进去吧。”那位战士粗声粗气地说道。 坐在地上的那一团刺溜的一下就爬了起来,甜甜地说着:“谢谢你啊。”脏兮兮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灰的,笑眯眯地露出的牙齿更显洁白。 随染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想你现在需要好好洗一洗。” 随染找了一名侍者让他带“黑漆漆”去自己的房间沐浴,顺便说道:“请给他准备一套……男士”随染停了停心里也不太确定,见“黑漆漆”没有反驳,接着说道,“男士的衣服。” 随染边吃边等着“黑漆漆”下来,想了想又点了一份飞翼狮肉和一杯朱力克,订了一个单人间。整整一个战士的饭量应该足够那个孩子吃的了。 等了一会儿,刚才那名侍者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沐浴之后,原本被泥土染黑的金色短发服帖地贴在耳边,像阳光一样夺目璀璨。翠绿的眼睛不时地转着,眨巴眨巴的,灵动而可爱。小巧的鼻子,粉色的唇,无不显示出这个少年的无辜与涉世未深。 这确实像是个会被人骗光钱的少年。就凭这样的长相,脸上完全写着“快来骗我吧,我很纯洁我不谙世事”。 “感谢你完美的服务。”当侍者将少年领到随染的桌子边,随染从袖子中摸出一枚金币递给侍者。 “这是我的荣幸。再次感谢您的慷慨。”侍者虽没有太多的惊讶却也面露喜色。 待侍者离去后,随染转过头吓了一跳。只见那名少年坐在自己的对面,翠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随染,一副渴望得到同意的表情,宛如可怜巴巴的小狗乞求得到主人的抚摸。 随染忍俊不禁:“快吃吧。” 少年不再矜持,双手齐上阵。一撕,一掰,手忙着往嘴里塞撕下的肉,嘴巴一鼓一鼓地嚼着。一根根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被堆积在盘子中,盛肉的盘子中全部被扫荡完毕,连一点肉渣也没有剩。 吃完之后,少年细长的黑色睫毛扑闪扑闪,杏眼圆溜溜地看着随染。 胃口还真好。看着少年瘪瘪的肚皮,随染猜想他到底几天没有吃饭了。 “好吧,那么再来……”随染看着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显然,随染的作法让他高兴极了。略带婴儿肥的脸儿上露出兴奋地笑容,上扬的弧度旁凹陷出甜甜的酒窝。“三份,再来三份。”少年迫不及待地说道,摩拳擦掌的双手显现出他对即将到来的饭菜的激动与喜爱。 5、怪力少年 一直吃到第三份,少年的速度才慢慢减下来,开始以正常的速度吃饭。几乎将桌上的盘子舔干净后,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美美地喝了一口朱力克,幸福地摸了摸略微有些鼓鼓的肚皮,那慵懒的模样像极了躺在阳光下沐浴着的四脚朝天的大猫。 随染见少年休息够了,才问道:“我叫坎贝尔·格林,那么你是?” “我叫凯斯特勒,谢谢你请我吃饭。”翠绿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谢意,好像随染对他做了天大的好事一样。 “那么我有幸知道你是怎么弄成刚才那副样子的吗?”随染喝了口热牛奶接着说道。 “噢,别提了,那简直是糟糕透了!”凯斯特勒立刻换上愤愤的表情,抿着嘴。 原来凯斯特勒因为学院发布的年级任务才离家出来的。低年级完成任务的时候会和高年级的在一组。以前凯斯特勒和他的哥哥一起出来做年级任务,但今年他已经大了,学校里也不允许有别人帮助,所以就只能一个人出来了。 通过传送阵从希尔顿到查贝姆,凯斯特勒又坐着公共马车准备到斯喀特。马车里同行的两个魔法师见他迷迷糊糊的,很是照顾他。后来又一同住进了这家旅馆。有一天凯斯特勒的门被重重地敲响。门口站着的就是之前的两个魔法师,神情焦急而担忧。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有急事继续用钱。傻乎乎的凯斯特勒就一股脑儿地将空间戒指里的金币全借给了两个魔法师。谁知道两人是一去不复返。凯斯特勒还坐在房间里等着两个人还钱呢。等啊等啊等,一直到账上没有余额让他再住下去了,凯斯特勒又是拿衣服又是拿储物袋来抵债,但最终被赶了出来。任务是做好了,但是回家的钱却是一点也没有。 “别让我再看到他们,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凯斯特勒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在空中挥舞着拳头,白皙的拳头却给人以无害的感觉。那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那么你哥哥没有在你出发前说些什么吗?”像眼前这个少年的情况,家人不可能没有嘱咐啊,随染默默地想着。 “唔,”一层粉色爬上凯斯特勒的脸上,凯斯特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金发,“在出发之前我哥哥确实有对我说,不过当时我只记得吃蛋糕了好些都给忘记了。” 随染听了凯斯特勒接下去说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不是家里人没说,是这个家伙没有用心听啊。随染心里默默产生出对凯斯特勒家人的同情,不知道他家里人对他出门该有多担忧啊。 “好吧好吧,接下来我要出去一趟,你是和我一起呢,还是回去房间里休息一下?”随染换了个话题。 “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啊。”没过一会儿,凯斯特勒就对随染生出依赖的情绪,决定在回家之前紧紧跟着随染。唔,好人啊,绝对的大好人啊! “那么就走吧。”不知道被发好人卡的随染想了想接下来的计划,钱快用完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还得再给他买些衣服,对了还有去查贝姆的车票。“我们先去原材料收购店。” 隔了两条街就是有名的原材料收取店。原材料收购店,名字通俗易懂。至于说它有名,又是因为这家店是由大贵族之一的菲尔德家族所开。菲尔德家族在历史上曾经出过一名九级水系魔法师、一名八级火系魔法师还有两名八级战士。其中一名八级战士正是现在菲尔德家族的族长麦卡锡菲尔德。而这家原材料收取店正是菲尔德家族最初的产业,至今历时悠久,价格公道。虽然后来开的类似的店铺越来越多,但菲尔德家族的这一家却屹立不倒,财源滚滚,以至开遍了整个雅尼大陆。 街头的原材料收取店右上方挂有菲尔德家族的徽章,紫兰色的两片花瓣向外展开,青色的藤蔓在下方缠绕着。走进去,一张张大大的价格表被贴在墙壁上,上面写满了各种材料收购的单价,对应金额的数字闪着金色,时而变动着。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请问我能为您服务些什么?”站在柜台后的妇人热情地问道,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看了看随染和凯斯特勒的衣着,一位不知等级的魔法师和一位小少年。随染早在出了欧尼镇的时候就将衣服上的三级水系魔法师徽章取下了。 “好的,我想卖掉这些。”随染将准备好的袋子从储物袋中取出来递给了妇人。 妇人打开袋子,惊讶地发出一声低呼。“先生,您要全卖了他们吗?”妇人指着打开的袋子问道。没想到这位魔法师的能力这么强,大概有六级了吧。 黑色的袋子里装着大大小小的魔核,蓝得透亮,紫得清澈,黄得明亮……夺目的色彩显现其出其价值不菲。 “是的。”随染点了点头。 “请您稍等。”说完,妇人跑到楼梯口,朝着楼上喊道,“艾萨克,快下来。”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老者蹒跚地走了下来。 “凯瑟琳,有大生意了?” “当然,不然怎么会请您来?”妇人将老者引到柜台前。 “尊敬的魔法师日安,让您久等了。”老者先向随染问好。 “没关系,您先鉴定好了。”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每家原材料收购店必备的鉴定师。当接待者无法确定材料的时候,就可以让鉴定师来确定材料的价格,一般是魔核之类的材料。 于是艾萨克拿起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一一将袋子中的魔核拿出来鉴定。“这颗火系魔核里面的能量真是纯净啊!透彻无比,一点浑浊也没有。五级的特比兽的魔核如此纯净也不好找啊,唔,今天五级火系魔核的价格又涨了……”艾萨克一边鉴定一边发出赞叹。 “好的,魔法师先生。”艾萨克放下放大镜,总结道,“一颗七级魔核,四颗六级魔核,八颗五级魔核、十颗四级魔核和十二的三级魔核。上品七级火系魔核三千五百个金币,六级的二千,五级的一千、四级的八百、三级的一百。一共二万八千七百个金币。” 随染很满意之前路上获得的魔核能卖出不错的价格,于是取出办好的晶卡递给妇人。“请帮我把一百个金币单独拿出来。”妇人弄好后将卡还给了随染,又把一百个金币包好递给了随染。 走出原材料收购店,只见凯斯特勒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张包子脸,苦大仇深地等着原材料收购店的大门。“凯特勒斯,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里可以赚钱,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样的店铺,为什么……”嘟囔声越来越小。 随染不想凯斯特勒继续纠结下去,转移话题道:“我想你还需要买些衣服。” 果然,凯斯特勒一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兴奋地握住随染手说:“坎贝尔你太好了。” 凯斯特勒看到对面的店眼睛一亮,就这么将随染给拐进了那家衣饰店。凯斯特勒看到店里的衣服和平常穿的差不多就进来了,殊不知这家店的衣服价格将随染吓了一跳。普通衣服就要三十金币左右,三件魔法袍快要抵上一个四级魔核了。随染看了看忙着挑选衣服的凯斯特勒,想了想鼓鼓的钱袋也就算了。 为凯斯特勒服务的少女态度也很好,没有因为两人的衣着而怠慢了。随染看着少女脸上的微笑,暗叹这家店的高明之处,他原还担心会有人将他们赶出来。但事情总不那么遂人意,就在你以为不会发生的时候,麻烦却接连而至。 这不,随染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凯斯特勒,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傲慢无礼的说道:“你这个低贱的平民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碰撞却导致了战争的升级。 穿着绣着银边魔法袍的明艳女子,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卷发,胸前佩戴者五颗红色星星的徽章。五级的火系魔法师,确实有放肆的本钱。 “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凯斯特勒也生气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他这么无礼,他都已经道过歉了。家里人即使教育他也是好声好气的,再不然最多来个关禁闭而已。好吧,他短暂性遗忘了之前六级战士对他的态度。 一旁的店员也急了啊。今天店里的魔法师恰好不在,连个阻止的人也没有。完蛋了完蛋了,店员担心地看着较小的少年。 女子听了更气了,原本昨天的任务品被别人抢了去,今天又被撞了,心里还没有熄灭的怒火宛如添加了一大把柴火烧得更旺了。想也没想,准备发动魔法将眼前讨人厌的臭小子给烧一身。 凯斯特勒一感受到魔法波动,一个抬手将女子扔到了距离外面七八远的地方,一声巨响更是让人心头一颤。扔完之后,凯斯特勒还撇了撇嘴:“真讨厌。” 一旁的顾客和店员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望着凯斯特勒,惊恐地想着细胳膊细腿的少年到底是从哪里爆发出那么巨大的力量。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这个少年是个战士,而且级别绝不低于五级。级别高的战士经过淬炼身体更强劲有力,轻轻松松地一脚也能将人踢飞数米远。凯斯特勒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幼小少年的模样倒是完全颠覆了人们心目中浑身肌肉、充满力量的战士形象。 太可怕了啊!再也不敢只看外表来判断人了。这是所有围观群众的心声。 随染也将准备发动的法术给停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五级火系魔法师灰溜溜地逃走了,而凯斯特勒也高高兴兴地挑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虽然挑衣服的过程很纠结,你总能看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年比划着衣服一会儿问问店员的意见一会儿问问随染觉得合不合适。 6、结丹成功 “凯斯特勒,你刚才那一招确实厉害。”随染也是第一次看到普通人有那么大的力气。 凯斯特勒说起自己一脸自豪,上扬的嘴角却没有半分骄傲自大:“我从小就是这样,小的时候我还将我哥哥给扔了出去,还好我爷爷当时在场将哥哥接住了。我现在可是五级战士了。”像他这样的年龄就到达了五级,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可是,哪家的五级战士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连半分钱都没有还要靠别人带他回家。 随染无奈地看着说的欢快的凯斯特勒,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随染知道一个字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表情就是“囧”的写照。 走进衣饰店,随染打算去车行买车票。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也愿意将这个天真到极点的凯斯特勒一并带到希尔顿。“接下来我们去买车票。” “太好了。”凯斯特勒内心里的小人躺下两行眼泪:呜呜呜,终于可以回家了! 凯斯特勒不知道,这一跟就注定了他跟屁虫的命运。 车行里的人很多,长长的队伍从大厅最里端排到了快到门口的位置。幸运的是,魔法师专用 通道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身为魔法师不仅拥有尊贵的地位,而且许多方面都享有一定的特权。 没过一会儿就轮到随染了。“请给我两张去查贝姆的票。” “好的,一共十枚银币。”柜台后的接待员收过钱将两张车票递给了随染。 瞥了一眼价格表,单人去查贝姆的车票要十枚银币,一下子就减了一半的钱。果然,当个魔法师很有前途。因为即使是高阶战士也没有像魔法师那样在这种地方享有优惠。 不得不说,在雅尼大陆上人们在对待魔法师和战士差别很大,人们将魔法师放在更高的地位。成为魔法师几率很小,属于万分之一。它需要天赋。每个孩子在五岁的时候能获得一次免费测试自身属性的机会,在这一过程中,不同的孩子会被分为三六九等。天赋高的孩子将会得到家族的重点栽培,通过家族有幸于拜在大师门下,天赋较差的孩子就得拼爹,哪个爹有钱有权得到的教育和资源就会更多更好。 而平民家庭里的孩子,如果天赋高的则会被魔法公会看重收为己用,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天赋低的呢,稍微有点钱的都会想尽办法进入希尔顿的兰顿学院,没钱的基本上就这么被淹没了。 如果没有魔法的天赋,也没关系,你还有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成为战士。成为战士的几率更大,是成为魔法师的一百倍。当然,这也需要拥有能够学习斗气的身体。就随染而言,战士基本上等同于前世的修魔者,完全靠着自身的体魄不断淬炼自己。就此看来,反倒是战士更值得尊敬,他们突破身体极限,不断超越自我。但是事实就是相反的,人们觉得比起只懂得挥舞拳头的战士而言,优雅的魔法师更值得推崇。 大陆上并不是只有这两种职业,还有草药师、铁匠等等。但这些也要比战士地位低些,和魔法师更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当然这时缺乏常识的随染还不知道这些,他带着凯斯特勒回到旅馆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餐后,随染退了房间领着凯斯特勒来到了车行门口。车行前停着几辆宽敞的马车。马车夫带着圆帽悠闲地站在马车旁。 “请问是去查贝姆的吗?”随染找了一位马车夫开口问道。 “是的,尊贵的魔法师先生。”马车夫立刻站直了身子,看到随染的衣着笑得更谦卑了,“您的座位应该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谢谢你的服务。”随染带着凯斯特勒走到后面的马车前。马车夫检查了两张车票后就恭敬地请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很大,装饰得也很华丽。加长型的柔软座位、小巧精致的桌子、贴着浅色花卉壁纸的车内装着两个魔法灯,一左一右。洁净的玻璃窗上挂着白纱帘子,方便人们欣赏沿途的风景。 随染和凯斯特勒找到位置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到了。同车的人大都是魔法师,也有几个战士,看样子也是让同行的魔法师帮忙买的车票。 随染坐下后,准备趁着赶路的时间修炼一番,他感觉就在这几天他或许就能结丹了。凯斯特勒也没有怀疑,毕竟车上的魔法师们也有许多干脆在车上冥想的,于是将买好的毯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 ****** 斯喀特离查贝姆有一段距离。几日来,随染他们白日赶路,晚上到了旅馆中吃了饭,补给一下就休息了,每个人都在马车里坐的腰酸背痛,甚是无聊。而随染的猜想也没有错,连日来大量的灵气吸入体内,体内的液体旋转、压缩,突破在即。 这些天随染都不敢再旅馆中修炼,而是跑到沿途的森林里打坐,就怕一时的劫云而来,天地异象引起别人的关注。突破筑基,这不仅需要修为达到一定的门槛,还需要心境稳固,而劫云就是这一次的考验。 就在随染盘膝而坐,静心打坐之时,天地间一朵劫云出现飘在随染的头顶,不时的雷鸣声从云层中响起,紫色的电花一下一下的闪着将随染的神情照的通透。 随染神情淡然,凝心入定。但只有他知道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大量的灵气从头顶冲进体内,狂暴的灵气在体内飞窜几乎要将经脉挤爆。强烈的疼痛一瞬间几乎让人昏厥过去,不断增强的巨大压力让随染不得不绷紧神经,抱元守一,灵台清明。 即使是无法忍受的疼痛,但随染还是忍受住了。他知道倘若能够渡劫成功,那么天地间降下的灵气会让他的身体焕然一新,比以前更好。他疯狂地吸收着灵气,暗自让灵气跟着心法相运行。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一个老婆子从大宅的后门抱走送到了一户农户家里。农户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婴儿,几乎是将婴儿捧在手心里。再后来,农户死了,长大了的孩子被村里赶出了村落,漂泊在外。那年幼时的饥饿,一个人睡觉时的害怕与孤独,被其他孩子的羞辱……随染就像是画面中的那个孩子一样,孩子的喜悦、孩子的痛苦、孩子的无助他全尝遍了。 而后来,那个孩子被一个年轻人带到了清源山上。年轻人告诉他,他是他的祖父。已有百岁的年轻人将他收做了徒弟。孩子以为熬出头了,他能修仙了,当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谁想到,一年后外出的师傅就死了,无依无靠的他最终被另一位元婴期的老者收入门下。师兄师姐曾经的妒忌都在一时间爆发了,他小心翼翼地活着。 画面一转,是爱笑的老妇人和别扭的老人、是善良的长者、是调皮的男孩…… 随染的意识在回忆里浮浮沉沉,失去了方向。 不! 内心里的声音将陷入回忆里的随染惊醒,他想起来了。他还在渡劫,那可怕的心魔刚刚过去。 于是随染专注精神,沉下心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丹田中的液体越转越快,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白光。随染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震得他有些发愣。 狂躁的灵气温和下来,像溪流一般潺潺地流淌在经脉内。原本的疼痛被抚平,只觉得身体无比舒畅,宛如躺在水中一般柔软安全。丹田内,一颗圆润的珠子缓缓转动着,带动着随染全身上下的灵气循环,增强了随染的体质。 灵识看见丹田内的情况,随染笑了,浅浅的弧度勾勒出内心的喜悦,让温和的面部更显柔和亲切。 7、报名参加 过了八天,随染和凯斯特勒终于到达了查贝姆,由于急于到达希尔顿,两人不再做休整直奔查贝姆的魔法公会。因为那里有传送阵。 只有大型城市中的魔法公会才会有传送阵。因为制作它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材料,秘银、高阶魔核等等,而且画完之后启动也需要能量。制作完毕之后你必须得保证能够收回成本并且实现盈利,魔法公会的人自然不可能每个分点都去画一个,也只是在活动人流庞大的大型城市才拥有。 走进魔法公会,随染就将领导人的地位让给了凯斯特勒。而他也没有辜负随染的欺负,幸好凯斯特勒的记性很好,没有经历了就忘记。于是凯斯特勒轻车熟路地领着随染来到一楼的一间房间内,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3”的牌子。 “尊敬的先生们,请问您们要去哪里?”这时的凯斯特勒已经换上随染给他买好的衣服,华美的衣服让人以为是一位贵族。而凯斯特勒也确实是一位贵族。 “首都希尔顿。”说着凯斯特勒拉着随染走进房间地上画着的圆型阵法中。 伴随着工作人员的咒语,白光一闪。随染只觉得脚下一轻,像失重一般飘荡在运动,一会儿又像身上背着一块巨石一般沉入海底。不过对于这些,随染并没有太大感觉。一般人在经历传送阵后反应极大,出现呕吐等症状,也有部分人因为多次经历症状减轻的,但也会产生四肢无力。只有极个别的人稍有不适或完全没有干扰。随染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的特殊。 随染只顾着自己来到了另一间房间,门外的脚步声、说话声涌入他的耳朵。房内的工作人员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后恭敬地说道:“魔法师先生,您的同伴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您可以带他到大厅的休息区里休息一下。” 随染这才想起一旁的凯斯特勒,只见凯特勒斯小脸煞白,痛苦的抿着唇。 “谢谢你的提醒。”随染扶着凯斯特勒出了房间。刚出房间,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扑到凯斯特勒的面前激动地说道:“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凯斯特勒看了眼面前的人,无力地摆了摆手,虚弱地扶着墙壁干呕。 “您别担心,小少爷每次经历传送阵后都是这样,休息会儿就会好的。”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金发中年人又恢复原先的稳重开口说道。 随染见凯斯特勒干呕得难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想了想,握住凯斯特勒的手,运起道诀,将灵力缓缓送入凯斯特勒的体内沿着经脉走了一圈后又收了回来。果真,凯斯特勒明显恢复了,苍白的脸上透着些许红润。 “哇,没想到这次恢复的这么快,果然是乘着乘着就好了。”凯斯特勒面带惊讶,欢快地朝随染说道。 “尤德尔,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坎贝尔。”凯斯特勒向中年人尤德尔介绍道,“要是没有他我就回不来了。” 尤德尔静静地听着。“小少爷,子爵大人和公爵大人一直在家里等您。知道您回来,一定很高兴。” “我也想爷爷和父亲了。”说起亲人凯斯特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不过他也没忘记随染,说道:“坎贝尔,你去我家里吧。” “不了,凯斯特勒。我还有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去找你。”随染推脱道。 “那好,下次再见,坎贝尔。”凯斯特勒也不强求,反正坎贝尔会来找他的。于是跟着自家的管家上了马车走了。 不过,凯斯特勒忘记告诉随染自己住在哪里了,这纯粹是缺心眼。而随染之前也不过说些客套话,原本也没打算再去找人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凯斯特勒非富即贵,也就没问。置于管家尤德尔么,一切没有调查清楚的人都是危险的,他有责任担负起照顾小少爷的责任,也就没说。于是,这个问题被所有人遗忘了。 走出魔法公会,漫步在街道上,错过了大城市查贝姆的观光,现在随染有时间好好地观光一下首都希尔顿。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像随染这样的三级魔法师不时就能看到几个,放在外面三级魔法师已经很了不起了。到底是大城市啊! 一条清澈的蜿蜒河流将道路分为两条。岸上有人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小憩,有人抱着厚厚的书籍匆匆走过,有人坐在饭店里面喝着酒等待着约好的人。河中两三条小船如鱼得水般轻快地前行,船夫拿着船桨朗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船上还坐着一两个人在闲聊观光。首都中艺术与文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沉醉其中。 随染沿路找了间旅馆。旅馆比之前的那家要华贵,这已经是随染在好的旅馆里找的较差的了。随染订了间中等房间住了进去,但价格却高出原先旅馆整整五倍。 柔软的地毯铺在木质地板上,让人踩上去就感到舒适。房间不算很大,但装修的很好。打开窗就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不过平时也有些吵闹。卫生间里铺着白瓷砖,用魔法热水器控制的水龙头能根据顾客的意见流出不同温度的水,沐浴洗漱很方便。比之前沐浴需要侍者烧水倒水,这钱也花的值得。 睡了一觉后推开窗户,一轮皎洁的弯月挂在夜空中。外面人流密集,并没有因为到了夜里就平静下来反而比白天更热闹了。穿着隆重的裙子的贵妇、捧着鲜艳娇嫩的花朵的卖花女、挽着打扮漂亮的女友的魔法师、背着大剑的战士…… 随染打算下去吃点东西顺便也可以问些关于进兰顿学院学习的步骤。 是的,随染打算进入希尔顿。不仅在那里他可以系统地学习魔法,还能够免费阅览图书馆里 的书籍。这比在外面一本一本买要省钱的多。如此,他能够充分地学习理论知识,有望将水系的魔力转化为灵力。 下楼后柔和的灯光将大厅内照的明亮,红艳的花朵层次错落地装在玻璃瓶中装饰着略显沉重地大厅,给单调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生机。几个顾客悠闲着吃着饭菜,时而低语交谈。 点了份甜点,随染将端着托盘的侍者留下,询问道:“请问要怎么才能进入兰顿学院?” “您一定是从外城来的吧。倘若您想进去的话,肯定很容易的。”侍者适时地拍了一个马屁,接着说,“兰顿学院每年三月会招收学生,您来的可正巧,现在二月。您报了名之后还有时间准备一下。三月一日会举行一次入学考试,只要通过了就有资格进入兰顿学院。” “入学考试分为笔试和面试。上午笔试的内容除了大陆通史、魔法史、基础理论必考以外,还会根据您所要报考的系来考察您的知识掌握情况。下午是面试。一般是由几位老师出题让您施几个魔法。每场满分为一百分。如果笔试高于六十分,面试高于六十分,那么您就通过了。当然不排除特殊情况。历史上八级雷系魔法师拉尼尔在参加入学考试的时候笔试才二十二分,但面试却拿到了满分,破格录取了。” “那么考试的内容涉及到哪些?”随染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另一个问题。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内容在报名的时候会写在报名拿到的晶卡上。冒昧地问一句,您现 在是几级魔法师?”诚然这样的问题确实很是失礼,要是碰上个脾气不好而且等级又低的魔法师估计这会儿已经开打了。而侍者话刚说完就已经后悔了,暗自恼怒自己的嘴快。 幸而随染也不介意这些,好脾气地回答道:“我现在是三级水系魔法师。” 侍者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见随染态度温和,服务起来更卖力,好心建议道:“您可以试着去考一考三年级,不一定要从一年级开始读起。”侍者见随染轻点头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又开口说道:“您可以特殊申请只要通过也是能够进入的。不过笔试和面试都需要达到八十分以上。不过据说笔试比较容易达到,但面试就有些麻烦,一般导师不会轻易打八十分。”侍者又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在希尔顿说话不能太满,不然要是考不上被找麻烦还是自己。 “当然我相信以您的实力还是很有希望考入的。”侍者又来了一句赞美。有希望,但不是一定。侍者为自己的小聪明自豪了一把。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非常完美的服务。”随染从侍者嘴里得到了想要的资料后大方地给了侍者一枚金币作为犒赏。 “感谢您尊贵的魔法师先生,愿元素之神保佑您。”侍者拿了钱再次赞美了随染。 第二天一大早,随染就乘着店外的马车出了门。“去兰顿学院。” “好的,先生。”外面的马车夫应声道。 马车立刻前行了。坐在里面的随染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摇晃。这辆马车可比不上之前车行的那辆,木制的车内壁毫无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座位用了几分心思。柔软地靠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放松下来。 清晨的希尔顿,恬静地沉睡在轻纱似的薄雾中。哒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街上,几个行人慢慢地走在路上。 过了一会儿,车缓缓停了。“先生,兰顿学院到了。”马车夫下马为随染搬下凳子,撩起帘子。 “谢谢。”随染付了钱环顾四周。又想起今天早晨昨天那位侍者的补充“您现在去正是好时候。再晚些人就太多了。现在这个时候人不多不用等很久”,一看果然如他所说。大门前几辆马车停靠着,三三两两穿着织布的少男少女就走进大门。 随染跟在几个报名人的后面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一间明亮的屋子里面坐着两位穿着魔法袍的老师。屋内有四个人等待着,有两个人正专心地填表。 “您好。我想报考三年级的水系学院。”很快就轮到了随染。 面对随染的蓝发青年老师嘟囔了一句:“终于又来了个特殊报名了啊。”从几本书里面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随染。 羊皮纸上写着姓名、出生地点、自身等级等基本资料。随染快速地填好之后就拿到了一个小小的水晶卡。大小与付钱的晶卡差不多,上面显示着: 姓名:坎贝尔·格林 考试时间:三月一日 考试地点:金蕊教室 座位号:3 翻过来,水晶卡后面写着几行小字。考试内容:《大陆通史》、《魔法史》、《基础理论》、《水系应用》、《三级水系魔法》、《四级水系魔法》、水之盾、水龙、多重水箭、水幕障壁、治疗之水 “唔,要是通过了,晶卡上会显示的。”青年人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您的提醒。”随染走出房间后,看了眼晶卡。看样子还要去买些书啊。 8、书房审问 走出了兰顿学院,随染雇了一辆马车让马车夫送自己到希尔顿中最大的书店。 坐在马车上,随染在脑海里筛选了一遍要买的书籍,幸好只有四本,例如《大陆通史》、《魔法史》、《水系应用》、《四级水系魔法》。前两本是因为当时没有多余的钱买与学习魔法无关的书籍。至于后两本么,《水系应用》过于笼统,对于专门进阶的他来说没有多大用处。《四级水系魔法》则是在随染出了欧尼镇之后就把练习魔法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到了书店,随染才发现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成百上千的书籍有序地排放在书架上,草药学、炼金术、法器书……各种各样的书籍静静地摆放在这里。随染将要买的书告诉了工作人员,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将书依依找来。 一本一本厚厚的书籍堆积在一起,随染没有翻看只是将它们放进储物袋中上了马车回到旅馆。 《大陆通史》一直追溯到一千五百四十九年前。如果一年一页的话,也要有一千五百四十九页了,更别说某年某时的重要事件、重要人物不是简介而是详写。一本《大陆通史》足足厚约二尺,你不仅需要看完还得记住,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了什么时间,人名必须与事件对号入座。 《魔法史》要比《大陆通史》薄些。但也有一千二百七一页。记忆的内容同《大陆通史》一样繁琐而复杂。 《水系应用》、《四级水系魔法》则好一些。随染学习了前面的一二三级理论,自会触类旁通,看起来到是不枯燥更有兴趣。 在随染前世上了清源山之后,凭借着自己祖父的权利常常沉浸在藏书楼的书海之中。在加上记性又好,一个月之内将这些东西记住还是行的。 而不管你愿不愿意去记,能不能全部记住,考试的日子都在那里等着你。于是随染埋头啃起了书,连吃饭也只是让人送上来。 连日来的静心阅读也帮随染好好了解了这个世界。 随染正处于雅尼大陆中央的蒂里特帝国。发达的经济,适宜的气候、浓厚的文明气息、众多的魔法师与战士、高等的教学质量……造就了这一方霸主。当然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也并不是一家独大。北边的艾德瓦帝国由于沿海,出产食盐、倾销海货到各个国家,国家的财政收入每年稳步增长。东边的利奥帝国矿产资源丰富,每年大批商人涌入其中,收购原材料。西边是一片广袤的森林,郁郁葱葱,却有着可怕的名字,人称死亡森林。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来,也没有人知道这片森林到底有多大有多广。这里是魔兽的天堂。南边则是许多小国不断改朝换代,战乱频繁。最有趣的是这里有不同于人类的物种,兽人、巨人、矮人、精灵…… 随染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也还是与前世生活得世界有相通的地方。虽然修真者没有国家、但有门派;虽然修真者没有魔法与斗气,但有修魔者与修仙者,且也不是人人都能修炼;虽然修真者与雅尼大陆在不同的时空中,但原则都是相同的:以强者为尊。 所以随染对于这里到还适应的不错。 终于将两本枯燥的《大陆通史》和《魔法史》看完之后已经过了七天,随染放下手中的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调动起全身的灵力驱散身体上的疲惫,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温养精神。快要睡着前,迷蒙的随染突然想起那个和自己一同来的天真小子凯斯特勒,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殊不知这时的自己正被人家谈论着。 安静的书房内只听见哗哗的翻动纸张的声音。沃尔多布雷恩翻看完了查到的资料沉声说:“父亲,看样子这个少年应该没有害,是真心帮助凯斯特勒的。”桌上放着的几张纸上面赫然写着随染从欧尼镇到希尔顿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克鲁布雷恩,现任的布雷恩家族的族长,深绿色的眼睛中藏着锐利的锋芒,只剩下久经岁月的沉稳表露在外面。“既然他没有目的地帮助凯斯特勒,我们自然也要回报人家。” “把凯斯特勒给我叫过来。” “是的,爷爷。”站在沃尔多布雷恩后面的伦纳德布雷恩应声道,恭敬地退出了书房。 ****** 凯斯特勒这几天很郁闷很憋屈。 他一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连续五天的禁闭。五天,整整五天。要知道呆在禁闭室里那绝对是考验人的毅力和精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要时不时地躲避突然攻击自己的巨型水龙、硕大的火球、张牙舞爪的藤蔓,紧绷的神经完全无法让人静下休息。只有定时的三餐让他感受到片刻的光线,知晓时间。好吧,他认了,就当是一次增强实力的训练机会了。 五天之后,他依然很惨。虽然好吃好喝,终于能轻松地睡一觉再也不需要时时防备,但为什么父亲和爷爷不叫自己呢?这几天凯斯特勒依然老实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随处乱跑。 “小少爷,大少爷来了。”尤德尔管理着凯斯特勒院子里的大小事务。自从凯斯特勒回来之后,尤德尔再也不敢离开凯斯特勒了。只要检查完院子里的事情之后,就紧紧跟在凯斯特勒的身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哥哥。”凯斯特勒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阳光。终于要被审问了,在不来都要闷死了。 伦纳德暗自闷笑,故作严肃地说道:“凯斯特勒,爷爷叫你去书房。” 凯斯特勒一看见自家兄长凝重的脸一下子又萎焉了,才欢腾起来的小心思消失了,满脑子都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爷爷和父亲的审问,怎么才能灭火,怎么才能降低惩罚解禁……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凯斯特勒的脑袋晕乎乎的,傻傻地有些发愣。心里越想越慌,暗自懊恼自己前几天怎么没有好好想想这些问题得到个满意的回答。 伦纳德暗自瞥了一眼凯斯特勒越想越皱起的包子脸,也不提醒,正眼看着前方的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尤德尔担忧地望着凯斯特勒,埋怨着伦纳德也不给个提示什么的。 就在凯斯特勒懊恼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书房里。后知后觉的他吓得不敢说一句话,直愣愣地站在克鲁和沃尔多面前。悄悄抬起头,只看见自家爷爷凝视着自己,右手手指悠闲地敲打着桌子,发出“当、当、当”的响声。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凯斯特勒的心里,让本就害怕的凯斯特勒“嗖”得低下脑袋,只恨不得打个洞将自己给埋了,好彻底消失在巨大压力的面前。 沉闷的氛围首先被克鲁打破。“凯斯特勒,说说你在外遇到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是,爷爷。”凯斯特勒慢了半拍回答道,接着,结结巴巴地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越讲越顺溜,越讲越不害怕。说完之后,凯斯特勒原先的害怕已经荡然无存了。水灵灵的翠绿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克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克鲁瞪了一眼凯斯特勒,吓得他又一次低下了头,内心里笑开了花。“那么你有什么收获?” 凯斯特勒想了想,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句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该轻易就相信别人。”说完看了一眼坐着的克鲁,见他没朝自己瞪眼睛,又继续道,“我应该在了解清楚之后再做决定,不能鲁莽行事。” 克鲁点了点头示意凯斯特勒继续说下去。 “我不该一边吃蛋糕一边听哥哥的话,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我不该把钱全部借出去,至少要留下一点,做事要留有余地。我应该在出发前弄清楚外面的情况,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应该在下次遇见那两个魔法师的时候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我应该在经历了这件事情后将变成了世界上没有好人的想法打倒,我应该相信世间还是有真的好人存在,就像坎贝尔……”凯斯特勒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偏离话题,从原先的总结错误吸取教训事后反思到了未来设想陈述随染善良行为。沉浸在自我思想中的凯斯特勒完全没有看到克鲁与沃尔多的反应 克鲁起先听得很高兴很满意以为自家孙子长大了懂事了,到了后来手抚额,暗自叹息:就知道不能相信凯斯特勒能够正常表现,这么多年怎么还不知道放弃啊!然后自我悔恨。 沃尔多倒是没有多大失望,只是依然无力地看着凯斯特勒,暗想早早地将希望寄托在伦纳德的身上实在是个明智的抉择。 伦纳德将克鲁和沃尔多的表情看在眼里,暗自偷笑,他就知道自家弟弟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自己的性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克鲁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了凯斯特勒,“既然别人帮了你,就要好好谢谢人家。” “对对对,爷爷。”凯斯特勒点点头,突然“哇”的一声叫道。“爷爷,我忘记告诉坎贝尔我住在哪里了。” “尤德尔,你怎么当时也不告诉我。” 在门外充当门神的尤德尔顿时像吃苍蝇一样的难受,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呜呜呜,我的少年你现在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凯斯特勒,尤德尔也是太过关心你,当时只想着让你回家也忘记了。”还是伦纳德能够理解自家弟弟的思维,将凯斯特勒的注意力从尤德尔失职转移到了尤德尔关心自己的方面上,果然凯斯特勒只是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那爷爷,我怎么才能见到坎贝尔啊?”提到几天不见的坎贝尔,凯斯特勒思念起了那个对自己照顾周到的人来了。 “这是他住的地址。还有将这个给他。”克鲁将一个密封的袋子从抽屉里拿出来。 “谢谢爷爷,我这就去看他?”凯斯特勒立马拿了写着地址的纸条和密封袋子看着克鲁等待着他的那一声“好”字,希望能够解了自己的禁。 他就知道他神通广大的爷爷能够知道坎贝尔住在哪里。 “嗯,你去吧。”克鲁点了点头。 “是的。爷爷、父亲、哥哥,我先走了。”凯斯特勒屁颠屁颠地拿着东西走出了书房,欢乐地朝着大门口进发。哦,终于可以出去了! 亲爱的少年,其实你爷爷、你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下命令禁你的足,是你自发自主自觉呆在自己院子里的,其实前几天就可以出门了! 9、入学考试 浅米色的长款被子被好好地折起放在白色的床褥上,一个穿着深蓝色绣着浅金色镶边魔法袍的少年坐在床边,神情淡然,专注地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本,时而提笔划划写写做下重点记号,时而喝一口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清水。 “嘟、嘟、嘟”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随染以为是送餐的侍者说道:“请进。” 门应声而开。“坎贝尔。”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随染一愣,问道:“凯斯特勒,你怎么来了?”看了眼几天不见的凯斯特勒,圆润的脸庞白里透红,整个人儿透着股勃勃的生机,看样子这几日在家中也没有受什么太大的惩罚。凯斯特勒后面跟着的正是毕恭毕敬的尤德尔。 “嘿嘿。”凯斯特勒看见随染先前的错愕得意地笑了,又说道:“坎贝尔,我之前忘记告诉你我住在哪里了,真是很抱歉啊。” “没关系,你现在不也来找我了么。”随染不在意地笑了笑。估计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凯斯特勒的家里人也将他给调查清楚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将他放出来找自己。 “你不怪我就好。”凯斯特勒注意到柜子上放着的一摞书,又结合此时的时间,难得聪明了一回问道:“坎贝尔,你是要考进兰顿学院吗?” 随染点了点头,“是的,我准备考三年级。” 凯斯特勒歪着脑袋回想当初自己的考试以及后来听闻的事实,给出了自认为不错的建议:“笔试的话还是有点麻烦的,好些选择题,只能自己背背书了。面试的话很简单的,我当时是跟一个老师打一架。”凯斯特勒突然想起眼前的随染是个魔法师,再努力回想一下见闻,还真没听到过和入学考试有关的,毕竟他周围都是一大堆的战士得到的消息也大都跟战士有关。最后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腆着个脸说:“我想不出来了,我也不太清楚。” 站在房间内的尤德尔差点没背过气去,整张脸低得快要埋进衣服里了。诶哟,我的小少爷啊,您就别说了,赶紧把东西给人家回家吧!别丢人了! 随染倒是在赶路的那段日子里看清了凯斯特勒的性子,也没意外凯斯特勒的回答。 “要是你考上,就是我的学弟了。我现在是四年级生。”凯斯特勒说着说着,终于想到了被放在空间戒指中的密封袋子,拿了出来递给了随染,“这是爷爷让我交给你的。”其实他内心也很好奇自家爷爷把什么东西给了坎贝尔。 “谢谢。”随染不客气地收下了。 “小少爷,格林少爷还需要静心复习,您在这里恐怕会打扰他的。不如先回家吧,倘若格林少爷考上了兰顿学院,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您随时都能拜访格林少爷。”尤德尔看到凯斯特勒完成了来的主要任务立马劝他离开。 随染瞥了一眼尤德尔,见他那脸上的羞红还未全部退去,便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他还以为尤德尔还拦着凯斯特勒与自己来往。原来是担心凯斯特勒再外面太过丢人的行为。 凯斯特勒却不知道尤德尔的意图,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换取整整六年的天天见面,这笔交易是十分划算的,于是他爽快地说道:“好吧,坎贝尔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看书吧。”只是他此时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战士,随染是一名魔法师,这地方就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凯斯特勒来看随染,随染还不一定有时间呢。 果然,单纯的孩子好打发! 凯斯特勒走后,随染打开袋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翻了翻,原来是最近十年笔试水系三级考试试题。这倒是帮随染解决了不少问题,既告知了重点内容,又了解了题型。这份礼送得确实让人舒心,不愧是大家族啊! 而此时的随染不知道的是他手里拿着的这份资料外面一堆人可是挣破了头皮想买都买不到、想弄也弄不到的。兰顿学院每年的考题纯属内部资料,不在外流通,除非是有权有钱的大贵族家里能弄到一份,否则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啃书,说不定也还考不上。 ****** 黑色的铁门打开似乎在欢迎着人们进入,微微抬头遥望远处,绿草茵茵,繁花锦簇,一座座城堡静静地伫立着,遮掩着后面的魔法塔,只露出盘旋上升式的阶梯通入塔顶。大批的学生涌入兰顿学院,在十字路口处分成几股人流,朝着不同的方向前去。校园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你能看见穿着华贵衣服的孩子从马车上下来,你能看见有些孩子飞快地跑进学校担心迟了,你也能看见体贴地管家将自家的少爷小姐送入校门,甚至是送到了考试地点的门外。 而随染也是站在门外的一员。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期间凯斯特勒偶尔耐不住寂寞来看过他几次,他将这一个月都耗在了背书熟练三级魔法学习并完美掌握四级魔法上了。所以说,随染准备的非常充分。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甚至说得上有点糟糕。 昨天晚上随染盘膝而坐,打完坐之后他调动灵识想看看能观察到周围多远的地方。视线延伸出去,缓缓流动着的河流,一幢幢高大的建筑物,挺拔的树木,热闹的叫卖声……突然,随染像是触电一般地迅速收回灵识,收敛身上的灵力,不让一丝一毫泄露出去。他突然感觉到--微弱的修魔者的气息。 他的心一下子五味杂陈的。喜的是能在这陌生的异界在茫茫人海找到一个同类,忧的是这个人是修魔者。随染素来听说修魔者喜好杀戮,桀骜不驯,暴躁放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使是遇到修仙者也要有防人之心,杀人越货之事在修真界中屡见不鲜,更何况是一个本就对修仙者不存善意,任性妄为的修魔了。更何况只那一刹那他就感觉到澎湃的灵力,明显那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以后越发要小心谨慎了。 于是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站在门口的随染也跟着人流找到了金蕊教室。一间宽敞的阶梯教室,说话大点似乎就能听见回身。教室里的人大约已到了一半,门口站着一位老师检查着每个人的晶卡。走进教室后按照晶卡上写的内容,随染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一瞧原来教室里面还有两位老师。 到点后就发下了考卷,随染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昨天的烦恼抛到脑后,扫了一眼题目,大都 是知道的。于是唰唰唰地开始奋笔疾书。而周围的考生也一样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出两只手来能多写点题目,谁叫兰顿学院的题目是出了名的多啊!考试发慌的人则小脸煞白,手不住地哆嗦,边含泪边写。置于那些背的不熟的,基本是填完自己会的题后就开始冥思苦想。 考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随染在兰顿学院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饭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坐的还是上午笔试的那个教室。因为考试的人太多,所以下午的面试早早的就开始了。 随染对于面试还是比笔试更有信心,于是放下心来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几个小脸发白,急得快晕过去的孩子都是穿着粗布麻衣。而此时就不得不赞一句贵族家的孩子了,悠闲地端起放在碟子中的茶杯喝一口,放下后又继续低头淡定地看着书,偶尔有几个抬起头来轻蔑地扫了一眼表现太差、神色慌张的孩子。 “坎贝尔格林。”随染因为是特殊考试,名字被排在了后面,现在终于轮到他了。随染应了一句,起身跟着叫他的老师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三名老师。随染一瞧倒还有一个是眼熟的,坐在正中间的恰好是当时他报名时候另一位男老师,他此时穿着黑色的魔法袍显得庄重严肃,胸前的徽章显示出是一名八级火系魔法师。 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个七级的女性水系魔法师,水蓝色的魔法袍穿在她的身上,宁静的水元素在她周围形成无形的圆圈。 坐在他右边的是一个八级的男性土系魔法师,一脸木讷,看着就像是一个老实宽容的人。 “先施一个水之盾。”那名水系老师发话了。 随染立刻施了这一魔法,浅蓝的水元素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挡在随染的前方。“轰”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夹杂着猛烈的气息袭来撞击到水盾上消散了,而水之盾倒是完好无缺。 “多重水箭。”于是密密麻麻的水箭箭头对准了前方,似乎是对三位老师虎视眈眈,当然三名老师并没有怒气,反倒是一脸满意。 “水龙。”下一刻,一条庞大的水龙出现在随染的身后,一对类似蝙蝠的巨大肉翅张开,坚硬尖锐的长刺一直从颈部延伸到尾部,一双灯笼似的大眼透露出威严的色彩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仿佛等待着他们的出击。汹涌的水元素朝着屋子中间涌来。 如此活灵活现地水龙站在他们的面前。三个人愣了愣,点了点示意随染收回。又追问了他几个四级魔法的理论问题。随染也都一一作答了。 “好了,你回去吧。”这次说话的还是那个水系老师。 “是。”随染退了出来,看那三位满意的模样想来进兰顿学院应该是没问题了。 10、初入兰顿 “凯斯特勒,我想还是换一家店吧。”随染撩起车窗帘,看了眼店的名字普拉德,这正是当初在喀斯特给凯斯特勒买衣服的店铺。随染对于里面的高价位记忆由深,而对于现在没有进项的他来说,对于衣着不必过于华丽、也不必追求防御阵法的多少、强大与否。 昨天晶卡上已显示出了考试的成绩,笔试九十一分,面试拿了九十五分,通过了考试有资格进入兰顿学院。他本打算今天添置些衣服、日常用品和学习用具。这不,早晨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一脸乐呵呵的凯斯特勒了。 “普拉德里面的衣服很实用很好的。”凯斯特勒还以为随染嫌弃里面的衣服,将自己对其衣服的感受直言道。 我的小少爷,人家是觉得太贵了啊!万能的尤德尔开口了:“格林少爷,普拉德里面的衣服做工精细,用色精准,平常的衣服也有,您的同学也有这样穿的。”平常的衣服就是指不加魔法阵的衣服。尤德尔见随染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要买的话加上布雷恩家族购买有打折的优惠,也是负担的起的。 随染听明白了尤德尔的画外音。兰顿学院里面的贵族遍地都是,穿着用料都是顶好的,更别说上面画的十几个魔法阵了,什么增幅的、减少魔力损耗的、除尘的等等一大堆,一件衣服也就那么点大小,想要在上面做文章,你得加工压缩或者干脆阵法结合,但这里面的技术含量就高了。所以越是阵法多的衣服就越是昂贵。要是穿些既没有画着魔法阵法又是普通布料的人估计刚刚上学就被鄙视孤立得要退学了。 随染想了想,就是平常的衣服他还是买得起的,也就不再拒绝,下了车。 这家店比先前的那家大了不止一倍。不同种类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亮丽的衣服在灯光下金丝银线闪闪发亮。一颗颗镶嵌在帽子、衣服上的魔核熠熠生辉,纯净的能量在里面缓缓流转。 “这件不错。”凯斯特勒将一件挂着的衣服拿了下来,天青色的衣服衣料摸上去很柔软舒适,一条浅色的腰带,长长的衣袍上绣着些纹饰装点。 随染点了点头,凯斯特勒的审美观还是不错的。接着又选了几件,就转战去了其他商店买笔记本、墨水还有空间戒指。随身用品放在空间戒指里面带着也方便,而且之前因为钱不多买的储物袋空间小了些。一切结束后,随染被凯斯特勒拉到一家豪华的肖特酒店吃饭。 “凯斯特勒。”后面一个疏朗的声音响起。 “殿下。”凯斯特勒转过身向走来的少年行礼。过来的少年金发蓝眼,黑色的礼服,银色的纽扣,袖口点缀着晶莹的宝石,脚上穿着皮革长靴,看上去英俊挺拔。 “我是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殿下,这是我的朋友,坎贝尔·格林。”凯斯特勒将站在一旁的随染介绍给少年。 “您好,殿下。”随染模仿着凯斯特勒的形式朝少年行礼。 “你好,格林。”少年笑着回答道,这就是那个将凯斯特勒带回来的少年啊! “凯斯特勒,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享用到丰盛的午餐,我先走了。”说着少年就朝外走去。 凯斯特勒和随染被引到一间门外,推开门。只见高大的乔木中掩映着白色的身影,一阵阵悦耳婉转的鸣叫声如歌者唱出的乐曲般动听。低矮的树丛中开着红得娇艳的阿芙罗德,紫罗兰色的珠芮散着清幽的香气。淙淙的流水从树木中蜿蜒曲折流下,几尾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着,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随染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感觉到魔法波动,大概房间里面施加了空间魔法,使得空间扩大,移植稀有树木,引进溪水,营造了绿意环绕的氛围。 就连吃饭的餐桌也只是在一片绿草上铺着一块印有浅红色方格子的长方形布。布上面摆满了各种美味珍馐和玲珑的水果。红色的酒盛在剔透的玻璃高脚杯中更显醇馥幽郁。 随染还真的有些惊呆了,他没想到一餐饭能吃成这个地步,坐也是席地而坐。 凯斯特勒笑得有些得意,解释道:“你知道的很多生活在希尔顿的人出去的地方也不多,就想在吃饭的地方弄个特别一点的。我想这里你应该会喜欢的。”没错,随染确实很喜欢,他能感觉到层层叶子间脉络里面舒展的生机,在树丛间跳来跳去的鸟儿蓬勃的生机。“其他房间还有沙漠风景啦,海底世界啦,天空之城啦。” 吃饭的时候,凯斯特勒又向随染提起刚才在门外遇到的少年:“他是陛下的第四子,哈里曼殿下,他的母亲是我的姑姑。” 凯斯特勒不在深入下去,转移了话题将重点放在了兰顿学院上。 不得不说,这餐饭虽然贵的离谱,要十个紫金币,也是凯斯特勒付的,但也算是花的值得。不说布置的环境、施加的空间魔法,就说上的菜也是精致好吃、甜点甜而不腻。 ****** 清晨,随染再次看了一遍房间,到了楼下吃过午饭后就退了房间。今天是他去兰顿学院的第一天,以后就住在学校里了。 到了学校很快就找到了负责的人。一张长桌后面坐着几个人,从上面的标志来看分别有三年级、四年级。随染将考试的晶卡递给了其中一个三年级的男生。 “哇,你考的真好!坎贝尔·格林,坎贝尔·格林,”男生在嘴里嘟囔了几面,突然激动地拍了拍坐在一旁的人说道,“是坎贝尔·格林!” 被拍的人上下看扫了眼随染,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随染。随染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有礼地说了一句“谢谢”。 三年级的男生又将一张蓝色的晶卡递给他说道:“滴上一滴你的血就是你的了。学校里面的一切开销以及学费都靠这个了,钱交在后面那幢楼里三层韦伯老师那儿。你的宿舍东区一百二十七号。” “谢谢。”随染走到一边后,打开信封细细地看了起来。 信的大致内容就是他考试考得很好,理论很扎实,面试时的魔法控制能力都很好,虽然四级魔法考得不全,但考试老师觉得他掌握的应该不错,于是让他直接去读四年级。四年级教的是四级魔法与部分五级魔法,相信他能很好地适应。最后是千年不变的祝福。 由于雅尼大陆上人的平均年龄为一百七十岁,所以兰顿学院实行十年制教育。一年级学习一二级魔法,二年级学习三级魔法和部分四级魔法,四年级学习四级魔法和部分五级魔法,五年级学习五级魔法、六年级学习六级魔法,七年级学习七级魔法。八、九、十年级全年进行实战和外出任务等积累经验的工作。而每年的特殊考试历来都是考察报考年级所学知识以及越级的知识。随染不知道的是《四级水系魔法》其实只考一小部分,水龙属于四级中的高级魔法了。一般报考的人不是水龙的模样模模糊糊,就是一会儿就消散了,好一点的就神情僵硬刻板,完全没有龙的威武。于是他这条栩栩如生的龙就成了佼佼者了。 像这样的消息传播的永远是最快的。于是在随染不知道的时候,他也出名了一把。 交完了钱随染按照路上的图标找到了东区一百二十七号楼。地点不算太偏,一栋小小的蘑菇楼,屋顶如蘑菇一样的蓝色半圆,墙壁成雪白。 随染刚一进门,就看到神色各异三个少年坐在沙发上喝着朱力克。一张米色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做工精致衣服的少年,一头冰蓝色的头发散乱在肩上,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脸庞,一双金色的眼睛正桀骜地看着他。 两张米色的单人沙发上也坐着人。一个同随染一样黑发黑眸,长相普通,带着笑意看着他。而另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少年则是红发碧眸,只称的上是清秀,微昂着头看着他,深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不屑与轻蔑。 三个人三张沙发,离开的又远,怎么看也不像是关系很好的舍友。 随染将三人的情状记在心中,而另三个人也默默地看着随染。 同是黑色的头发却更显柔顺,一根银色的丝带将其轻轻捆住,眸子清澈深邃,如同夜空一般空灵,模样精致,面部比其他人要柔和些。一件简单的蓝色魔法袍却让他穿出了说不出的飘逸,如山间青竹。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次来的是个平民,虽然和布雷恩家族有一点点关系,但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那份纯净与温和的笑意不是勉强就能装出来的。 “你们好,我是坎贝尔格林。”随染向三个人友好地介绍自己,如果没有意外,这三个人将和自己住在一起六年。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个坐在大沙发上的男子缓缓说道,“西伦普拉德。” “伊夫林特纳”红发碧眸的少年才开口道。 “加尔斯米勒。”这是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说的。 “你的房间在二楼,就在我对面,我带你去吧。”加尔斯从沙发上起来高兴地拉着随染走上了楼。 随染看到黑发黑眸的加尔斯很是亲切,一路走来五颜六色的眼睛与头发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这是在异界,而这时候自来熟的加尔斯轻易地获得了随染的几分好感。 11、魔兽世界 “之前住在这房间里的是利尔,不过现在他已经去五年级了。那家伙终于达成了心愿了,我看他一直停留在四年级已经有两年了,每天晚上熬到深夜,我半夜起床找吃的时候还看到他的魔法灯是亮的,真辛苦!周末都不出去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一直躲在房间里。噢,还有那见鬼的模样,油腻腻的头发我敢打赌他一定有七八天没有洗头了……”话痨模式全开的加尔斯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天晓得他这两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呆在这样一个宿舍里他快呆疯掉了! 加尔斯是在二年级的时候进入兰顿学院的。之前的东区一百二十七号楼是标准的贵族楼房,四个贵族住在一起。其中一个走了,而他这个平民住了进来。就好比一只鸭子挤进来一群天鹅中,真是干什么哪儿不自在,说什么哪儿不对劲。而同舍友的贵族少爷吧,一个骄傲得像是特里曼兽,一个谄媚得像巴姆巴虫,还有一个走路都是飘来飘去的活似亡灵魔法师的家伙,他一个平民生活在贵族出身的舍友身边压力实在太大了,四个人住在一起完全就跟一个人住在一起一样。偶尔地说说话吧,也是一个哼哼哈哈,一个鼻孔朝天,一个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学术问题。 随染时不时地应一声表示有在认真听。就加尔斯所说的来看,那个名叫利尔的水系魔法师确实很辛苦,不过也算较幸运的了。 进了兰顿学院也不代表你就能平步青云了,它只是给了你一个自我提升的机会与展示能力的平台。你考进了兰顿学院,上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年级不是你想升就能升的。每年你得参加年级考试,年级考试同入学考试形式一样也包括笔试和魔法考核。平时的成绩占百分之三十,年级考试占百分之七十,加起来达到一定的标准你才能升一年级。当然随着年级的提高,课程的加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完全学会所有魔法,特别是越到最后,六级、七级魔法会掌握的人寥寥无几。学院只要求你能记住,以后的钻研琢磨上手练习就靠你自己了。所以只要你笔试这一块总分达到七十,你也可以升年级。当然理论课还是继续一起上,至于实践的时候你就得滚回去和低年级上课了,你停留在哪里就去哪一年级上课。如果你的魔法考核成绩特别高,笔试上的缺点就可以被忽略掉,直接晋级了。毕竟实践才是王道,理论神马的也是为了实践而服务的。 当然也有笔试、魔法考核都不通过的,那么就得留级了。一年之后,年级考试还是不过,那么继续留级,如此无限循环直到年满十年为止你就会被踢出学校了。所以那些一直停留在二三年级不断挣扎的倒霉蛋直至毕业也还是二三年级的人也大有人在。 在加尔斯唠唠叨叨中,随染跟着他走进了房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张标准单人床加床头柜,一张书桌,墙上钉着一些横木充当书架,一个大的衣柜,还有一个自带的卫生间。 “你先整理房间吧,还好灰尘不算多,要我帮忙吗?”加尔斯其实挺愿意和随染呆在一起的,他渴望在宿舍里当群居动物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地位差不多,人又和善好说话的家伙不抓住他实在是太罪过了。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一会儿我请你去吃饭。”随染见离吃中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时间,整理一下东西也就差不多了。对于这么一个能够帮助他迅速融入兰顿学院、适应新生活的大好的资源,他当然不会放过。 “好的,那我一会儿找你。”加尔斯高兴地离开了。 随染一个除尘咒就将满屋子的灰尘消除干净了,从空间戒指里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衣服放进柜子里。不一会儿,原本缺少人气的房间就焕然一新了。 书桌上摆放着一只装饰简单的魔法灯,几本笔记本和一只羽毛笔。四本之前考试用的书孤零零的放在书架上,连四分之一的空间都没填充满。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单,四四方方的白色被子躺在床尾。无事的随染又不敢打坐,他不知道那个修魔者还在不在希尔顿,但是为了安心起见,他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毕竟打坐的时候引起灵力的流动很容易就被发现的。于是随染开始将空中的水元素拼成不同的灵兽以此练习控制力。 ****** 等到随染和加尔斯下楼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普拉德和特纳呢?”随染再练习魔法的时候灵识就感知到两个人已经走了。 “他们肯定回家去了,毕竟明天才上课么。今天他们来的这么早可是为了看一看你啊!看到你了,他们自然也就回去了。”加尔斯一边说一边朝随染挤眉弄眼的。 接着加尔斯带着随染来到了兰顿学院东区的餐厅。 “一个三号魔法师套餐,在加一个罗兹蛋糕。”加尔斯对餐厅的服务员说道。 “一个三号魔法师套餐。你不在点些吗?”看着加尔斯点的餐,随染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大胃王凯斯特勒。那不停地往嘴里塞的动作让随染都觉得汗颜,担心他把肚子给撑破了。 “不用了。”等到服务员离开后,加尔斯才悄悄地说道,“好吧,我平常来都只是点一个魔法师套餐,东西实在是太贵了,这次的罗兹蛋糕也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随染闭口不说其实他觉得还好。加起来十七个银币,比外面的酒店便宜多了。 “嘿,坎贝尔你别这么说,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赚钱可不容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觉得负担太大。”加尔斯直接以为随染也是一个平民出身,好不容易家里攒够了钱送他到兰顿学院读书,渴望能一展宏图的人。脑补过度的加尔斯一副“我很懂你你别替我掩饰”的表情看着随染。 “好吧。我刚入学,很多地方都不懂,请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随染转移话题。 加尔斯有点小得瑟了,毕竟作为一个跳级学向他来请教问题,即使不是学习上的也让他感觉小得意。于是环顾四周,餐厅里人不多而且他们找的又是靠角落的位置,于是放心地说道:“普拉德是个大贵族出身的,他天赋又好,每年年级考试都是第一,为人很傲的,他每次出门都要打理自己的样子,尽量别去招惹他。那样的人弄死我们就跟弄死一只无等级的魔兽一样容易。不过你觉不觉得他和特里曼兽很像?”说着说着,加尔斯就把在心里给普拉德起的绰号给说了出来。 特里曼兽,属于八级魔兽,生活在气候适宜的南部。身上的皮毛细长而柔软,颜色纯净光亮,极其爱惜自己的皮毛,它能因为自己的皮毛沾上一滴脏水而和其他魔兽决斗,不死不休。但又不屑于杀了比自己等级低的魔兽,只要不触及到皮毛的底线,因此其聚居地处还生活着其他等级低的魔兽,氛围很和谐。 随染没有评价,只是转而问起了另一个舍友。“那么伊夫林特纳呢?” “噢,那个家伙。”说起伊夫林o特纳,加尔斯的脸上流露出愤怒与不屑交织的复杂表情,“他是个小人,绝对是个小人,就跟巴姆巴虫一样。他依附于三皇子,切,以为报上了棵大树就能变成九级魔法师了一样。我看三皇子也不是那么重视他,他就整天看谁都瞧不起,看人都是鼻孔朝天,那小子。你不知道曾经把他介绍给三皇子的穆菲斯已经被他给干掉了,踩着别人爬上去的小人!” 巴姆巴虫,它依赖于九级猛巴姆兽,为其顺毛清洗全身。因长期与九级猛巴姆兽在一起而沾染上其气味,其他魔兽不敢靠近。但巴姆巴虫的生命并不是那么安全的。有时毛没顺好,或者不小心让灰尘进入猛巴姆兽的鼻子里打了喷嚏,那么迎接它的就是硕大无比的巨爪,踩死它。 加尔斯你别说别人,其实你自己也像一只嘟嘟兽。嘟嘟兽,因为雌性少于雄性,所以雄性一年四季叫唤为求得雌性的欢心。因其叫唤类似“嘟嘟”的声音,被称之为嘟嘟兽。 “噢,坎贝尔,你也要小心点。像你这样的人他肯定心里嫉妒死你了,他可是靠着笔试才跟上来的,现在才学到三级魔法。”加尔斯又不放心地嘱咐了随染一句,作为两年的舍友他可是看多了特纳的把戏,特纳心里阴暗到一定程度。 “我会注意的。”随染点了点头。这样的人他上辈子在清源山也算是见多了。 “对了,学校里的积分一定要好好赚啊。一点积分就相当于一百个金币,而且图书馆里面的书有一部分不是免费开放,需要用积分换取阅读的。” “怎么赚呢?”听到图书馆书籍的阅读随染听得更认真了。 加尔斯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直接大吐苦水说道:“太难了,学校也太抠了。帮学校干活吧,这是最好干的了也是最容易的了。学校会发布任务,只要你接到就行了,例如今天早晨坐在那边引接新生的。不过这种好事情是轮不到我们的,那些贵族们早就抢光了,不过每年外出任务的时候只要你完成的出色,完成时间短得到的积分就多。我上次完成采摘火果任务的时候多采了几个带了回来,就多得了一个积分。”不过,加尔斯脸又突然垮了下来,甚是悲痛地说道:“就这样,我才积累了十一点积分,有的都已经有三十多点了。”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照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实在是太慢了,他打算多看几本非对外开放的书。 “没有了。不过任务越难,积分越多。再上去有的任务可以允许多个人合作完成,不过积分不变,人越多分到的越少。我记得上一年九年级的学长就为了积分的事情大打出手,打进了医务室,被校长批了一顿。不过你也千万别为了多拿积分而一个人去接高积分的任务,那些地方很险恶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命丢了。” 随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有了加尔斯这个对兰顿学院万分熟悉的家伙,随染很快就了解了不少事情。 12、水系杀手 “早上好。”随染穿着新买的天青色魔法袍,肩膀上佩戴着四年级生的标志,走下楼看到普拉德优雅地吃着早餐,一旁的女仆从厨房里进进出出端着碟子,普拉德面前已经有了四个碟子和一杯热腾腾的朱力克。 普拉德看了一眼随染,哼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随染也不介意,好脾气地没去理会普拉德。而随后下来的加尔斯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要知道他当初来的时候朝这位贵族少爷笑眯眯地打招呼时,也是哼唧了一声。 早饭什么的,加尔斯和随染就在学校餐厅简单地解决了。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加尔斯皱着眉头说道:“我昨天看了看五级魔法,真的是好难啊!” 昨天下午,随染和加尔斯就去了老师那边领了新书,厚厚的一堆书。随染也认真地翻看了五级水系魔法的理论基础。他心里对于魔法学习也没有底,毕竟魔法练的不多。 “别担心,你天赋很好一定能学会的。其他人说不定也和你一样现在在抱怨五级魔法学起来很难呢。”随染轻声安慰道。加尔斯倒是跟着一级一级升上来的,没有留过级。 第一节课是理论基础课,它主要是为了实践课服务的。这不,第一堂的理论基础课所有四年级水系学生都来了,一间宽敞的教室里挤着五十多号人。前几排位子座无虚席,后几排的人稀稀落落。一个穿着深蓝色魔法袍的少年朝加尔斯挥了挥手。 于是加尔斯拉着随染坐在第六排上。“嘿,加尔斯。你身边的是谁啊?”红发黑眼的少年一脸热情地问道。 “坎贝尔·格林,我的新舍友。”加尔斯手环在随染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就是那个跳级生吧,原来是我们系的,真厉害!”少年介绍自己道,“你好,我是特雷尔o戴利。”同样平民的特雷尔消息并不灵通。 “你好。”随染朝特雷尔友好地一笑。 在随染他们的说话声中,一个穿着华丽魔法袍的青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睛,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来到讲台前。 “哦不,怎么是他?” “天啊,我想换个老师。” “不是说他今年交一年级的吗?” “我怎么听说他是教二年级的。” …… 一见到走进来的青年老师,底下立刻唏嘘不已,吵吵嚷嚷的像千百只蚊子一样嗡嗡乱叫。 “天啊,竟然是他!”随染身边的加尔斯惊呼道。 “完蛋了。”这是特雷尔说的。 随染心有疑惑,仍保持沉默。“给你个忠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他上课吧。”加尔斯哭丧着脸,学着贵族的腔调用咏叹调形式说道。 “安静。我是阿德里安·威尔斯,给你们上理论基础课和实践课的老师。” 此时随染还没发现,但很快,随染就明白了加尔斯的意思。 只听到讲台上的青年威尔斯以一种不变的频率讲课,声音永远在一个单一的调子上,说话全无起伏,就像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课本上的知识,又像是庙里的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水轮壁即旋转的水墙,这是在水幕障壁的基础上以自身为圆心,周围形成旋转的水墙。魔力低的人能形成半人高水壁,而魔力高的人能形成三四米高的水壁。它可以用来抵抗火系、风系 的部分魔法。大家记一下,好不好啊?” “哦对了,要是碰上精灵的攻击你的话,记得用还水轮壁,它可击偏箭矢。知道不知道啊?” “咒语是‘伟大的元素之神啊,请听从我的乞求,赐予我水元素的力量,水眼,阻。’千万不要念错咒语,不然魔力反噬的下场就不用我讲了吧,对不对?” …… 伴随着威尔斯一个个“对不对”、“懂不懂”、“明不明白”“知不知道”、“好不好”的疑问句噼里啪啦地说出来,坐在下面的人从张大眼睛到慢慢合拢到不时地掐自己到用手托着脸在睡梦中听课到直接扑到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倒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哎呀,这才是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课,怎么这么多人渴睡了呀?实在困的话起来站一站。我们继续啊。” …… 虽然威尔斯讲课并不生动有趣,但内容一点都不差,真不愧是八级水系魔法师。什么注意点、什么技巧方面、什么原理形成都剖析得清清楚楚。 随染一边听着写下有用的笔记一边拍了拍一旁几乎睡着的加尔斯的肩膀。 “哈?”加尔斯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清醒了许多。“谢谢你啊,坎贝尔。” 醒来的加尔斯又拍醒了特雷尔,于是好似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拍醒一个,从加尔斯到特雷尔再到特雷尔的舍友,然后整个一排的人都清醒了。 如此循环往复。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实践课。要离开的人快点离开。” 实践课三个字就像是下课的铃声一般惊醒了许多睡着的人。很多人都是笔试跟上四年级的,于是走的走,留的留,整个教室了只剩下了十多号人。 第一节和第二节是连在一起的,学完理论原理以后就要开始学习练习魔法。“大家开始自己试一试吧,记住对待水元素要亲和,不要粗暴地命令它们,不然也是有很小的几率造成魔力反噬。” 于是哗哗的翻书声在教室里回响。刚才睡着的人翻书求技巧,稍微错过一点的人开始问旁边的人互补错过的内容。然后,大家开始练习器水轮壁。 “伟大的元素之神啊,请听从我的乞求,赐予我水元素的力量,水眼,阻。”加尔斯一念完咒语,瞬间一道水墙在他的周围形成,旋转的水墙由于没有控制好魔力的输出不断地向四周甩出水滴,然后渐渐地水墙越转越慢直至停止不动。最后,水墙消失了。 “你第一次就已经形成了旋转的水墙,真厉害。”特雷尔毫不犹豫地赞叹道。 “确实。”随染附和道。五级水系魔法不像一两级那样轻轻松松就能掌握,有的说不定只能形成一堵圆形的水墙罢了,旋转不起来。 正如随染所想,教室里的其他人很多都只是形成了一堵旋转不起来的水墙。 “加尔斯,你在施魔法的时候魔力输出要稳定平和,不要时快时慢,这样会影响魔法效果的。至于后来水墙消失的问题,你就需要再多加冥想,增强精神力的修炼。”走过来的威尔斯根据加尔斯的表现提出了准确中肯的建议。 “是的,威尔斯老师。” 于是威尔斯离开指导其他人的时候,加尔斯再一次练习了起来。 随染看完了加尔斯之后,也准备试一试这五级魔法。他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着的水元素,调动起身上的魔力。随后,在空气中宛如调皮的小精灵一样的跳跃着的水元素乖巧有序地来到随染的身边。 “伟大的元素之神啊,请听从我的乞求,赐予我水元素的力量,水眼,阻。”随染轻声快速地说出,刹那间一道一人高的水墙包裹在随染的周围,缓缓地旋转着,隔着纯净清澈的水是外面人诧异羡慕惊讶的表情,几十厘米厚的水墙带着强大的防御能力。 突然一个水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远处威尔斯的手中飞来冲向外围的水墙,与水墙融为一体。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旋转的水墙微微一震,却又挺住了。 收回魔力,水壁消散,随染抬头对上加尔斯比在腰间的大拇指。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第一次就干的这么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威尔斯的笑声也是在同一个音调上没有跌宕起伏,不像是在赞扬高兴,反倒像是在嘲讽别人。 “坎贝尔·格林。” “哦哦,我知道,你就是娜塔莉口中说的小家伙吧。”威尔斯想了想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多练习几次就能联系好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好了,这次的实践课就到这里了,你们回去好好练习,下一节课我来检查。” 于是威尔斯拿起自己的书第一个走了出去。教室里的其他人看了一眼随染出去了,随染还注意到普拉德又是一记哼,迅速转过头带着几个跟班走了出去。 “你才是真的厉害。”加尔斯心底有一点点小小的嫉妒,但很快就折服于随染的强大学习能力之下。 “厉害。”特雷尔丢下一句赞美后,笑着说道,“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人说悄悄话了,我和莱曼他们去吃午饭了。” 特雷尔走过去的方向上站着三个少年,正是特雷尔的舍友。 “威尔斯老师素来有‘水系杀手’之称,每次他一上课整个教室里趴下一大片人。特别是说话无起伏,总感觉像是亡灵魔法师在说话一样。我敢打包票,威尔斯老师要是去说鬼故事,绝对能吓到一大片。” “不过他讲课讲的挺好的。”这给随染很大的启迪,就前世自看自学来说有人讲解已经是非常好了。 “这倒是真的,不过大家只顾着睡觉了啦。三年级的时候就是威尔斯老师上的课,我学起来比二年级的时候快了不少。”加尔斯突然环上随染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坎贝尔,你怎么认识娜塔莉老师的?”这语调中不无戏谑。 “我想应该是面试的时候吧。”随染想起来入学考试时候看到的那个很温和的水系魔法师。 “好吧。”加尔斯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了几分。 “我们快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草药课和魔法阵课。”加尔斯拉着随染快步走向餐厅。 13、传说中的 开学第一天,课也不算少的。而下午的两门草药课和魔法阵课更是四年级新加入的课程。虽说作为魔法师,你可以不精通草药学、药剂学等等,但是如果连一点点的基本常识都没有跑到外面说你是兰顿学院的学生实在是太丢人了。如果跑到森林里面,遇到个五六级的草药,不说你能不能把它们带回来,就说你会不会被它们攻击,能不能从它们手里逃出来还说不定,但前提是你总得熟悉熟悉人家的习性,这样才可能有好的办法。 魔法阵的学习是每一个魔法师必学的内容,由于四年级之前控制力不够、精神力不强统一学习绘画魔法阵不现实,所以只是由实践课的老师代为教了几个简单容易的魔法阵,而到了四年级就由精通魔法阵的老师来教学了。 远望,一片碧绿的草地上坐落着几间玻璃房子。微风吹过,翻滚起绿色的波涛。这几间玻璃房子就是草药课的上课地点了。其中一间玻璃房子外站着一个穿着浅黄色魔法袍的女子,褐色的卷发在空中飘浮,几缕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清秀的眉眼。女子向三三两两走过来的学生招生示意他们过去。 随染和加尔斯吃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儿就赶来上课了。走进玻璃房子,屋顶挂着水晶吊灯,散发出既不让人觉得寒冷也不让人刺眼的光,柔和地洒向房子里的各个角落。屋子里界限分明,一块儿是空地,空地上站着早已来到的同学,一块儿种植着绿莹莹的无花草。 五十多号人站在空地上,有些拥挤。站在门口的女子走了进来,关上门,自我介绍道:“我是教你们草药课的老师,薇拉·哈代。希望我们在未来的两年里能相处得愉快。”马上,薇拉就步入了正题。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无花草的特性,还要为它布置魔法阵。无花草是一种二级草药,顾名思义,它不开花却能直接结果,得到的果实是止血药水的主要成分之一……” 薇拉的声音婉转轻柔,只听着声音就让让你沉醉其中,让上午饱受威尔斯摧残的耳朵得到抚慰。她讲起来绘声绘色,并不是照本宣科。 “接下来就由你们给它们不知聚水阵了,画完之后输入魔力。”聚水阵是初学者学习的魔法阵。 随染随意找了一株无花草,无花草懒懒地垂着叶子,蜷曲着,整个草像是失去了活力一般。许是感觉随染身上的木系灵力而觉得亲切,萎焉着的无花草在随染靠近来的时候蹭了蹭随染的魔法袍,那可怜兮兮想要乞求水的模样直叫人的心都软了。而随染也最是看不得失去生机的植物,轻轻摸了摸无花草的叶片,连忙拿出魔法笔在有些干裂的周围写写画画,凝住心神一气呵成,很快一个小型聚水阵就画好了。 随染适当输入了一些魔力,于是一阵蓝光微闪,魔法阵运行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水从四面八方用来汇集到无花草的根部。“唔哈!”小小的无花草发出一声舒爽的声音,满足地舒展着自己原本耷拉着的叶片轻轻摇曳。随染看了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唔哈!”这是随染身边加尔斯的无花草发出的声音。 “很好。”薇拉看着随染和加尔斯完成的任务点了点头说道。 “啊--”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玻璃房子。 “哦,你画错了。”薇拉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走向声源。只见一个幼小的无花草疯狂地发出女高音一般的喊叫声,发疯似的抖动着全身上下的叶片,大量的水向它用来,甚至渗出了地表将根给淹没了。蹲在它旁边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看着尖叫的无花草。 薇拉立刻阻止了魔法阵的运行,围在无花草周围的水一下子消散了。那刺激的喊叫声也停了下来,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从无花草身上传来。 一个魔法,湿漉漉的土壤变成了松软适宜的土地。薇拉安抚地摸了摸无花草,它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声。 “还好只是二级草药。”加尔斯说道。 二级草药破坏力不大,最多在不满的时候发出尖锐的叫声。如果碰到了更高级别的草药,一挥枝条就能将你给拍飞,一动叶片就能将你给缠住。当然要是惹恼了它,最暴力地就是崩坍你的精神领域,秒杀。 ****** 如果说草药课的老师是如大地般包容宽厚,那么魔法阵课的老师就是火一样暴躁。 “炼金士埃塞克·史密斯,五级土系魔法师,专攻魔法阵,受到许多贵族们的招揽。但为人暴躁强硬,简直就不像是个土系魔法师,在他的课上不管你是不是贵族只要不认真他也是敢动手教训你的。所以,千万小心。” 以上来自加尔斯·米勒的评论与忠告。 “在我的课上,我只需要你们认真听我的话,我说听课你们就得听,我说动手你们再动手。我讨厌自说自话的家伙,我讨厌自以为是不听我劝告的家伙。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我就会交给你们最有用的阵法,不然后果自负。” 以上是埃塞克·史密斯的出场台词。 而很快,随染就见识到了埃塞克口中的后果自负。 “啊--”坐在第三排的伊夫林一声惊叫,脚下落空陷了下去,黄色的土地瞬间掩埋了他的身体,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火红色的头发站着些土块甚是狼狈,深绿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埃塞克。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地碰了一下魔法笔就到了这个地步。 “噗哈哈” “哈哈” …… 班级里一阵哄堂大笑,几个贵族手掩着嘴笑得不是很大声,其他人则笑得捧着肚子肚子直疼,有的笑得太厉害直打嗝。 伊夫林听着满室放肆的笑声,心里既尴尬又怨恨。 “看看我们的伊夫林·特纳先生。我不是说过要听我的指挥在动手的么!难道你之前都是在梦游吗?还是说你故意忽视老师的教导?哦,听着伊夫林·特纳,为了你的自作主张,年级考试中笔试的魔法阵部分扣去五分。” 埃塞克无视伊夫林红红白白的脸色,回到讲台上说道:“下课之后你就能恢复自由了,伊夫林·特纳。好了,现在我们继续上课。” ****** “噗哈哈。”走出教室的加尔斯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特纳这段时间都不敢出去了。而且笔试扣五分,天哪,你说他年级考试还能不能过啊?会不会留级哈?” “小心被听到。”随染看着高兴过头的加尔斯说道,“我要去图书馆,你呢?” “我也一起去,顺便把草药课的作业给写完。” 兰顿学院的图书馆堪称是艾德瓦帝国最齐全的图书馆,学院初期的时候艾德瓦帝国的帝王捐出了一部分皇宫里的书籍,更是让这个图书馆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层。图书馆一共有九层,下面的六层都是对外免费开放的,上面的三层则是要靠积分才能进去。一排又一排三米多高的书架整齐地排放着,一、二层的座位都挤满了,往上走去人渐渐少了不少。 “一年级的就是勤奋!”加尔斯对于一层楼饱满的情况不禁感叹道,“我们要看的书在三层。” 三层的人大约就几十个,空的桌子还很多。 随染走进书架间找书。各种适合三、四、五年级的书都有,火系、木系、土系等等各种类别都混在一起,有的书已经旧的满是“补丁”了,有的书高高的放在最上面宛如新买来的一样,还有的只是手札并无书名。 随染拿了一本《常见的一千种草药》、一本《五级魔法原理之水系魔法》。他还拿了一本手札,写的人是赫布·菲尔德,写的是关于魔力的形成与构成的猜想,这很适合他将来要做的事情,将魔力转换为灵力。 找好了书,随染走了出来就看到加尔斯已经坐着开始写作业了。随染做到加尔斯的旁边,放下书从空间戒指中掏出纸笔开,静心开始写。 “哇,你借了这么多书啊?”随染刚放下笔,就看到加尔斯那几乎和自己零距离的脑袋。 “我怕被借走了。”随染压低声音说道。 “是的。我刚才也打算借《常见的一千种草药》,没想到被你给借去了。”加尔斯想到薇拉老师还要让他们预习白藤草的特性,下次抽问。虽然像《常见的一千种草药》这种普通的草药书价格便宜,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啊。加尔斯秉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几乎两年来都是靠着图书馆学习的。 “你先看吧,我不急的。”随染将《常见的一千种草药》推给加尔斯,又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两本书。 “我看完了立刻给你啊。”加尔斯也不推辞将书拿了过来。 “等等我。”这时外面传来一个高喊声,惹得众人朝门外看去。只见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少年,银色的长发长及肩,紫色的眼睛闪着冷光,轮廓如刀削一般深刻,一袭黑色的魔法袍穿在身上,浑身都带着凉意,让人怀疑那究竟是魔法袍还是个人带来的效果。 那双眼睛往里面一扫,人走了进来。 “菲尔德。”又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少年朝前面走进来的少爷喊道。他看到管理员朝他吹胡子瞪眼的歉意地说道,“抱歉,老师。” 管理员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去,下不为例。 “是菲尔德!传说中的兰克斯特·菲尔德,加布里埃尔·雷克的徒弟。你知道吗他一出生就被评定为具有达到九级魔法师的潜力,而且是雷系,极少有人拥有的雷系啊。五岁达到二级、十岁达到六级,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几级了?听说他今年进入学院的,不知道是几年级啊?” 加尔斯转过头只见随染愣愣地看着门口,伸手推了推随染,“坎贝尔,坎贝尔?” “啊?” “你怎么了?”加尔斯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回去再看吧。”随染僵着脸说道。 “好。”加尔斯没有再开口问是怎么回事。 随染想到刚才眼神接触时刹那间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中的感觉,惊恐得失去了知觉,有那么一刻随染觉得自己会死。是的,只有他知道那就是数十天前遇到的修魔者。 14、抱粗腿的 约瑟夫最近很郁闷。 一想到这几天被父亲拉到书房里耳提面命就更内伤了。 他想起了前几天父亲对他说的话:“约瑟夫,到了学院里你一定要和兰克斯特·菲尔德搞好关系。一定要。”自家父亲一脸郑重地说着。 “为什么啊,父亲?”约瑟夫觉得自家也是大贵族之一,没必要这么去讨好别人。 “哎。”约瑟夫的父亲肯尼坐在靠椅上,杯中袅袅升起的缕缕白烟映照着神情凝重的肯尼。“约瑟夫,我们虽然是大贵族,但是这几年来在没有出过一个出色的战士或者魔法师。普拉德家里虽然老一辈的没有人选,但后继有人,他们有西伦·普拉德,布雷恩家里也有凯斯特勒·布雷恩,而菲尔德家里呢,族长麦卡锡·菲尔德自己就是个八级战士,更是出了个天才兰克斯特·菲尔德。我们肖特家里确实青黄不接,我们虽然有钱,但是没有强硬的后盾。如果别人想要抹杀我们轻而易举。我不想我们肖特家族像巴克家一样从大贵族沦落到末等贵族。” 约瑟夫听说过十几年前门庭若市、财力鼎盛的巴克家被菲尔德家弄得一夜之间钱财全无、强者陨落,只剩下可怜巴巴的爵位。要不是有着爵位,估计早已经是平民了。 约瑟夫默默地想着不敢回话。 “西伦·普拉德是水系四年级,凯斯特勒·布雷恩是战士,而你是雷系四年级。兰克斯特·菲尔德今年也是进入雷系的四年级,约瑟夫,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与他较好。”肯尼想着约瑟夫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即便后来另两个家族示好,怎么说在兰顿学院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情分上也是不同的。 “父亲,我一定会完成的。”为了家族,约瑟夫也一定要同兰克斯特·菲尔德这个人搭上关系,“不过,他不是十岁就已经到达六级吗,怎么还上四年级的课程?” 肯尼但笑不语。估计麦卡锡那个老家伙心里打得主意跟他也差不多。 “你好好做就行了,不够兰克斯特·菲尔德这个孩子性格有点孤僻。你要做好准备啊。”肯尼曾经见过兰克斯特·菲尔德,那孩子的性格真是让人没话说,不是好的没话说,而是冷的没话说。他想起当初兰克斯特·菲尔德一脸冷漠地叫了一句就直接走人的情况,赶紧给自家儿子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太过惊讶。 “放心吧,父亲。”约瑟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约瑟夫想着平时良好的人缘,就是再孤僻的人也会拜倒在他的魔法袍下的。但是约瑟夫童鞋你懂不懂啊,你不能拿同一个标准去衡量外星人的孤僻程度的啊? 此时约瑟夫还没有料想到未来交友的坎坷路途。 他优雅在仆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打理好头发。开学第一天,他直接从家里出发去学校。 一进教室,就看到其他三个同学围坐在一排的靠边位置上,正襟危坐,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着了什么似的。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年端坐在一排的最中央的位置,桌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着的雷系魔法书,神情冷漠,一双紫的如同两股寒潭一样的眼睛像两把利剑紧紧地盯着约瑟夫。 好冷啊! 约瑟夫决定不畏严寒直奔兰克斯特的旁边坐下。“嘿,你好,我是约瑟夫·肖特。” 兰克斯特头也不转,翻过一页继续看书。 好在肯尼给约瑟夫说过兰克斯特性格孤僻,倒也没在意兰克斯特无回答。依旧友好地说道:“我知道你兰克斯特·菲尔德,平常的宴会上也没怎么见过你,听说你很小就出去了,不在希尔顿你去哪里了?” 继续冷场。 约瑟夫再接再厉道,“好吧,既然你不好意思说我也不问了。好羡慕你能拜在加布里埃尔·雷克的门下啊,五岁达到二级、十岁达到六级,我从小就在父辈的口中听着你的光辉历史长大,你是怎么让自己这么快晋级的?” 你哪里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不好意思啊!!!这是围观三人组一致的心声。 “你现在回来上学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啊?听说你不住在学院里,为什么啊?别担心有人会不理你,我很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你哪里从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里看到担心的神情啊!!!这是围观三人组一致的心声。 约瑟夫从询问过去到试探现在到诉说羡慕到介绍学校一直到乱谈天气,面带微笑的脸一点一点的僵住,忍不住要龟裂了。 “好吧,一会儿再和你聊了,雷克老师来了。”约瑟夫以简单的话结束了双方的聊天。他终于明白了之前父亲讲的那句“你要做好准备啊”的真正意思了。好苦逼啊,好辛苦啊!!不停地找话题,还要面对极强的冷空气,身心疲惫的说。 这哪里是聊天,这是你单方面的说话,唱独角戏好不好!!!这是围观三人组一致的心声。 “哎呀,你们三个怎么坐的这么远啊,坐到兰克斯特的旁边来啊。”这是刚进来的加布里埃尔·雷克说的,如果此时随染在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个说话的青年就是当初接待他报名的老师。 “谢谢您,雷克老师。不过不用了,我们坐在这挺好。” “是的,挺好,” “挺好的,挺好的。” 加布里埃尔看着三个人一脸紧张焦急地说着,心里乐开了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三个学生为什么拒绝做到兰克斯特的旁边的原因。 “那么远,老师不方便教导你们啊。”加布里埃尔笑着说道,本就俊美的脸更添了一丝柔和,不过这种柔和底下藏着的狡黠是三个人没看到的。 三人组在加布里埃尔的邀请与兰克斯特的危险上犹豫不决,最后加布里埃尔教导的诱惑占据了上风。 你瞧,人家肖特家的少爷不也安全地坐在了兰克斯特的旁边吗?这说明其实兰克斯特童鞋也不是那么可怕的。殊不知,约瑟夫心里懊悔死了,他正巴不得里兰克斯特远一点,但是父命难为啊。 于是三人组几乎是缩着脑袋,走着猫步向着兰克斯特进发,刚要坐在与兰克斯特隔着一个空位的座位上,加布里埃尔发话了,“坐在兰克斯特旁边好了,你们也好熟悉熟悉。” 谁要和他熟悉啊!!!这是即将坐在兰克斯特旁边的三人组之一的人想的。 还好前面有人挡着!!这是三人组剩下的二人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如果现在高兴就太早了啊。 “雷电降世的咒语是什么,兰克斯特?” “狂暴的雷元素,请听从我的指挥,来到我的身边,雷电降世。”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而一旁的约瑟夫已经深深的激动了。果然还是雷克老师厉害,一出马就得到了回答。 “那么雷电降世的原理呢?”加布里埃尔似乎不知道适可而止这个词,继续提问。 于是一股寒气从周围一米扩散到周围三米。 “那么技巧呢?那一字发音要注意?手势要怎么样?”加布里埃尔继续撩拨兰克斯特,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果然,父亲说雷克老师是个狡黠的人。约瑟夫看着加布里埃尔悟了。 所以说别被加布里埃尔的那张嫩脸给骗了,他其实已经有一百三十二岁了。又爱戏弄自己的徒弟兰克斯特,最想看得就是他崩塌脸部,喜欢逗弄别人,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呜呜,雷克老师,我们知道你想让菲尔德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能,但是请不要再提问了好不好!!!这是三人组内心里殷切的呼唤。 当寒气从三米扩散到十米,且冰冷程度与冬天下大雪有的一拼,三人组受不了了啊。 所以当三人组听到加布里埃尔那句“下面是实践课了,要离开的同学走吧”时如蒙大赦,刺溜一声一下子全逃走了。 原本就只有五个人上课的教室在三个人都走了以后显得更加空荡荡了。目标缩小了,约瑟夫这时候也不再执行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寒气太重,保命要紧,先走为妙,于是立马跑到了离兰克斯特很远的第十排,美其名曰“怕误伤别人”,就差跑到教室最后,毕竟这太明显了。 但是约瑟夫没想到的是这个借口却会成为现实。就在他千辛万苦形成雷电降世,手臂粗的雷电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响着,魔力没控制好,啾得朝前面飞去。而他的前方就坐着兰克斯特。 完蛋了!约瑟夫苦着脸,关系没搞好,还让兰克斯特受伤。 飘向兰克斯特的雷电在半途中陡然变大,夹杂着的力量让人惊恐,加速冲向兰克斯特。 兰克斯特单手以一个拳头抵挡,紫色的雷电包裹着兰克斯特的全身,颜色越变越浅。下一刻,兰克斯特已经出现在加布里埃尔的面前。“轰!”的一声巨响,只见加布里埃尔的长发根根朝天竖起,原本的蓝色直发变成了带着黑色的卷发,散发着浓浓的烧焦的味道,冒着黑烟,完完全全诠释了“炸毛”的含义。 “兰克斯特!”加布里埃尔一声怒吼,瞥见约瑟夫目瞪口呆的表情,顿时觉得大为丢脸,草草说了句:“下课了。”立马飞一般地逃走了。 约瑟夫受惊地咽了一口唾沫,飞奔向准备离开地兰克斯特,满是崇拜地看着他,星星眼地说道:“兰克斯特你实在是太厉害!”厉害得连雷克老师都没还手就逃了。约瑟夫不知道的是,本来加布里埃尔是打算和兰克斯特打一架的,但是眼下的状态实在有损形象,加之又有旁观者,当然是赶紧逃了。 “你是怎么用手抵挡住魔法的?你有没有受伤啊?啊喂喂,兰克斯特你别走啊!”约瑟夫赶紧追了上去。 ****** “大少爷好。” “大少爷好” …… 兰克斯特,哦不,应该是晏离大步往大厅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仆人们赶紧停下脚步,恭敬地低着头问好。 “诶哟,你回来了啊!今天鲍里斯带着小布拉德去外面吃了,就剩下我们两个。”麦卡锡招呼着晏离快来吃饭。 此时的晏离正回想着下午在图书馆遇到的黑发黑眸少年,木系灵力缠绕在身上。他立刻就认出了少年是谁。 好在麦卡锡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孙子对于自己的话是十句里面有七句不回答,所以也没察觉晏离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下午就听加布里埃尔说你毁了他的头发。”天知道,下午加布里埃尔到他的家里来告状的时候,麦卡锡看着加布里埃尔已经收拾过的头发,虽然看不出当时的情况但就泛着黑色的头发足以令麦卡锡开怀了。平时就爱戏弄的人家伙终于吃了亏。 “干的不错。”麦卡锡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别笑的太厉害。“交到朋友了没有?” 晏离顿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好。麦卡锡费尽心思让兰克斯特进入兰顿学院,就是希望他能交点朋友。自从他四岁之后就独自跑到外面,九岁以后更是跑进了死亡森林,天知道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转辗反侧了好几个夜晚。等到三个月后守在死亡森林外的人报来消息说兰克斯特出来了,他是既后怕又骄傲啊。之前的十四年是一个朋友也没有,尽和魔兽打交道了。现在,让孙子进了学院,扩大人脉。成为强者,也需要认识有用的人,不能一个人孤零零的,碰到点什么也好有人帮你。 这就是麦卡锡让兰克斯特读书的目的。八、九、十年级的吧,经常在外面做任务,兰克斯特才从外面回来,麦克西是不愿意的。六、七年级的吧,别人可能已经认识很多人了,但麦卡锡看兰克斯特的性子是不指望他能主动出击,但总要给人破冰的时间吧。一两的时间交情还不深厚。一、二年级的吧,就是自家孙子愿意上他也不愿意,太简单了,纯属浪费时间。这么看下来,四年级最合适了。 “是谁啊?”麦卡锡激动了,他原本以为第一天没人敢上前的。 “约瑟夫·肖特。”晏离冷冷地说道。他想起那个说愿意成为自己朋友的约瑟夫,先敷衍过去。 肖特家的孩子,家风好,人品好,是个好孩子,于是麦卡锡放心了。 15、亚米利节 “唔,明天周末,坎贝尔你出去玩吗?”加尔斯躺在随染布置好的床上,嘴里叼着一片丽丽可饼干,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 “怎么,你想出去玩么?”随染坐在床头上,靠着松软的枕头细细地读着加尔斯刚还回来的《常见的一千种草药》。 “好吧,其实我是很想出去的,但是这个学期的周末我在图书馆帮忙,你知道的,总不能让老师不休息从早到晚在图书馆里呆着吧。” 在周末兰顿学院也是开放的,不过学生不用学习,这两天你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住在学院里,你可以选择出去玩也可以选择呆在学院里。 “金币?”随染可是记得当初听加尔斯说过得到积分的学校工作有多么难,那么这次加尔斯能够获得可见报酬自然不会是人人挣着抢着要夺得的积分。如果报酬是金币的话,贵族们是不屑去干的,加尔斯拿到这份工作的机会就大多了。 “完全正确!吧唧吧唧”加尔斯把手里的丽丽可饼干吃完,接着说道,“这份工作还是我今年好不容易抢到的,差点就被人先得到了。一个学期能赚的二十个金币,很值得啊。”加尔斯心有戚戚地拍了拍胸膛。 听加尔斯提到赚钱,随染想起了自己虽然鼓鼓但却日渐瘪下去的钱袋,看样子他需要赚点钱。猎杀魔兽?显然随染对于这个并不热衷。每个周末要跑到城外,希尔顿不是一般的大,就兰顿学院已经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可想而知从兰顿学院到城外路程之遥远。而且城外魔兽级别不高,想要赚得多点就要在数量上取胜。 或许种植草药?唔,这到是个不错的选择。见效慢点,但是胜在来源稳定。 “加尔斯,学校里有地方让学生种草药吗?” “你想种草药赚钱!?”加尔斯从床上跳起来,改成坐在随染的对面。 随染点了点头。 “有是有,不过都是草药学的学长们租学校的玻璃房子种的。草药很难伺候的。”加尔斯委婉地向随染劝诫道。起码加尔斯看到会尖叫会打人会说话的草药就无奈,也不知道上一节草药课自己为什么能给无花草布置好魔法阵,真是太顺利了。 “我觉得他们很可爱啊。”随染想起那流淌在植物中的绿色的生机,就觉得可亲。 可爱?加尔斯忍不住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传闻,草药学的一个学长由于有一点忘记给魔法阵提供能量,导致一株五级的草药渴了一天,第二天去看得时候那个悲催的学长直接扑的一记被草药拍到了门上,一阵怒吼让学长陷入昏迷。 “那么钱呢?”加尔斯提出了一个更现实更值得关注的问题。 “需要多少?”随染也是知道草药很贵。 “你想种什么?”加尔斯反问随染。在他看来,对于他们来说种草药其实更不现实。种子太贵,种不种的活还是一个问题,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弄好死了就完蛋了,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花草。”恰巧草药课第一个教的就是无花草,也是随染最熟悉的。 “我记得无花草的种子需要一千个金币。” 这一回答倒是把随染给弄愣了。在随染看过的书中,一直强调草药很稀有,草药很珍贵,所以随染对于草药的映像一直停留在“昂贵”、“很贵”的字眼上,但是这种评价完全不能准确衡量草药的价值。 加尔斯看着随染有些茫然的样子开始普及草药的知识。 草药,草药,雅尼大陆上有级别的植株才称得上是草药,其他在随染看来有药性的草药那是杂草、野草。但是雅尼大陆上的草药实在是太难得了,比魔兽还难找。不过听说死亡森林里的草药很多,但谁也不敢进去不是。 要是你因此小瞧了草药师也是不行的。人种了草药能卖出去,药剂师炼制药剂需要草药。药剂的市场太大,完全属于供不应求的状况。雅尼大陆上的治疗师太少,过于抢手,基本都被皇室和贵族抢去了。但是其他人也会有什么头疼脑热,一个万一什么的,战士晋级也是需要药剂的。像是佣兵团出去做任务,带一个冒牌治疗师--水系魔法师,备上足够的药剂上路了。 听了加尔斯的一番话,随染也就歇了种草药赚钱的心思,他想要弄的规模也不大,成本高,回收到效益需要时间太长。唉,看样子还是得去猎杀魔兽。 “如果你来的早点说不定还能抢到个动作的。”加尔斯小声地嘀咕道,又突然凑到随染的面前郑重地说道,“别担心,不还有我么。” 随染见加尔斯以为自己是没钱来,忙说道:“放心放心,我还有钱的。” 加尔斯看了看随染的表情,见他不是假装的,耸了耸肩膀埋怨道:“不早说,害我以为你没钱了,现在不用我掏钱了,真好!” 随染不由笑了。 ****** 第二天早上,随染下了楼,见楼下只剩下加尔斯和伊夫林以及伊夫林的仆人,看样子普拉德已经回家了。 “早上好。” “早上好,我做了些饼干,你快来吃吧。”加尔斯朝随染招了招手,示意他动作快点。四个人里,加尔斯和随染关系最好,两人也没有仆人都是自己安排好吃穿用度的,早餐也就轮流做。 “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吃的都显得小家子气,干什么都得自己弄。”随染刚坐下,伊夫林就开炮了。仔细看看桌子上,伊夫林一个早餐就由四个碟子,而加尔斯和随染是合伙吃一个碟子的。 “我们乡下来的是小家子气,但是有些人吧,在好也好不过别人去,就是费尽心思地往上爬人家也看不起你。”加尔斯也不是好热的,立马讽刺道。 而坐在一旁的随染则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干,一副淡定的模样,显然他已经对此十分习惯了。从开学第一天起就一直发生口角,每每都是伊夫林挑起的,想不习惯也不行。像是印证了加尔斯的那句话一样,伊夫林这几天除了上课以外都是呆在宿舍里,但是火却是憋了一肚子,既然不能往外面撒,就往里面撒呗。不能向普拉德开炮,就只能向随染他们了。 平时加尔斯和随染基本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到公共休息的地方,除了吃饭以外。吃饭的时候,普拉德很讲究贵族礼仪,吃饭时不说话,所以伊夫林没时间朝加尔斯和随染发火,大都是朝服侍他的仆人发火了。但今天不同,普拉德估计早饭也没吃,早早就回家去了。这不,恰好就让伊夫林逮着个时间了。 这次加尔斯算是戳到伊夫林的痛脚了。伊夫林攀上三皇子,就是希望能够受到重用和重视,但是人家三皇子不稀罕,基本上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好事绝对想不到他,至于坏事么……就不一定了。 “你……”伊夫林的脸一下子就气红了,愤愤地说道:“你想要过得好还过不上呢,只不过一个贫民罢了。” “我可是还有希望的,总比某些人只能靠着笔试跟上四年级的要强!”在这一点上,加尔斯是绝对有信心的,他天赋不错,总会有希望的。 这下伊夫林说不出话来了。是啊,他天赋不好,靠着笔试上了四年级,这是事实,你叫他怎么反驳啊!!怒火中生,气的伊夫林猛地起身将桌子上的碟子一甩冲着随染和加尔斯飞来。 两人反应得也快,一个闪躲轻轻松松躲过了飞来的碟子、吃了一半的蛋糕、冒着热烟朱力克。 伊夫林见两个人躲过了,更气了,两只眼睛直瞪着两个人,深绿色的眼睛中充着血红。 “少爷,学院里不允许动手。”一旁的仆人也急了,见伊夫林想用魔法对着干了,慌慌张张地开口说道。 伊夫林忍了忍,恨恨地转过身去,直挺挺地踹了仆人一脚,向门外走去。那个仆人倒是被踢习惯了,蓦地被伊夫林狠狠踹一脚人也没跌倒沙发上去,只是晃了晃。 “咚!” “噗哈哈!!”接下来加尔斯爆笑。 只见伊夫林不知怎么的直接摔到在地上,那身体与地面发出的响亮的碰撞声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闭嘴!”伊夫林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梗着脖子朝加尔斯吼道又向呆愣在原地的仆人怒骂道,“快点跟上。” 加尔斯倒是乖乖闭上了嘴,但抽动着的嘴角显示出他内心的欢喜。待伊夫林一出门,加尔斯立刻笑倒在椅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随染眯起眸子,偷笑着,那模样像极了干了坏事后得逞后的孩子。 他总不能让加尔斯独自面对敌人吧。 笑完之后,随染在加尔斯的惊叹声中清理干净了破碎的碟子、粘在桌子椅子上的奶油饮料。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水系魔法用成这样的!”加尔斯无比佩服地赞叹道。如此熟练地运用的水系魔法,如此精准的控制力,如此独特的魔法运用。 不过赞叹归赞叹,加尔斯还要去图书馆,弄完之后立马出门去了。 既然整栋楼里只剩下他了,随染打算回房间修炼。 哦,是的,修炼,你没看错。老实说,自从正面遇到修魔之后,随染还是担心了许久,但过了几天后也没见兰克斯特找他,也不管了。他总不能放着法术不练吧,他总不能因为害怕就停止修炼了吧,于是随染开始我行我素,抱着倘若交手自己修为提高了一点存活的几率也大一点的想法认认真真地修炼了。 但是一个人的清静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这不,没等随染静心打坐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随染也只好下楼开门。 “坎贝尔!”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从开学之后都没有见过面的凯斯特勒。 “凯斯特勒。”随染看到凯斯特勒阳光的笑容也跟着好心情。 “好久没见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来看你,太忙了。”虽然凯斯特勒单纯了点,但人家是好好学习的乖宝宝,从他已经是五级战士这一点就能看出,天赋好也需要加上后天的训练的。 进了学校,凯斯特勒是全身心投入地学习、训练,本来他是想和随染一同吃饭的,但是兰顿学院里东区与西区太远,吃饭时候不够。于是拖拖拉拉直到现在才见了面。 “没关系,你现在不是来看我了吗。你进来吗?”随染看楼外停着马车,凯斯特勒也没往里进去的意思开口问道。 “哦,我不进去了。我来是想问你,下个周末是亚米利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翠绿的眼睛中满含着期待。 “好,不过如果我带着朋友一起去,你不介意吧?”随染想起那天说不定加尔斯也有空。 “当然。”凯斯特勒只要随染答应愿意去了就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脸上的笑容愈加炫目了,满意了。 16、花落谁家(上) 这一周中学校弥漫着躁动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越来越没有心思上课,上课走神、偷偷私语、埋头写情书等等。老师们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每年一到这一周学生大都浮躁不定,毕竟不久将迎来盛大的亚米利节,于是老师们默契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最为暴躁的埃塞克也只是批评了底下的种种小动作,而没有施加实质性的惩罚。 这一切都因为亚米利节的到来。亚米利节是蒂里特帝国重要节日之一。这一天,家家户户的少男少女们走上街头欢庆属于自己的节日。起初只要你喜欢对方,就可以将自己手中准备的花送给对方,倘若对方愿意就会将他手中的鲜花送给你。当然流传到现在也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每个人单身的人都能用鲜花表达自己的爱慕,用情书倾诉自己的情愫,它不再局限于少男少女,也不仅仅只有单一的表达方式。 真正到了亚米利节的这一天,每一个人都疯狂了。或许不包括少部分人。 但是加尔斯显然在疯狂地人群中,不过让他疯狂的原因很多,而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的新朋友兼舍友告诉他的消息。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加尔斯猛地跳起来,大声说道,引得其他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转过头注视。 “你讲的声音有些大了。”随染轻声说道,将明显震惊到的加尔斯拉回了座位上。 加尔斯觉得自己的听力一定出现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听到了“凯斯特勒o布雷恩邀请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消息。 好半晌,加尔斯才回过神来问道:“难道是真的?” 随染点了点头。 加尔斯顿时觉得脑袋都不够用了,他的新朋友兼舍友竟然认识大贵族,而且大贵族还邀请他们一起出去。这个大贵族还是一个天才,四年级就获得了五级战士的称号。 “天哪,坎贝尔,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布雷恩家族的少爷!”加尔斯算是清醒了,开始向随染口中探到点什么。 “你也没有问,不是吗?”这绝对绝对不是敷衍,而是随染的真实想法。难道你会对你的朋友说“xxx是我的朋友”,而xxx还是身份地位极高,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第一是太失礼了,第二是这不是找抽么,别人还以为你是炫耀,立马心中的分数哗啦啦的减下来了。 加尔斯想想也是,抛开刚才的问题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布雷恩的啊?” “我在来学院的路上碰到了外出任务的凯斯特勒,当时他身无分文,于是我把他带回了希尔顿。”随染一句话简明扼要地叙述了相遇的事情。 “难怪!”加尔斯对于凯斯特勒o布雷恩这样脱线的名声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也就没感到意外。 “嘟嘟嘟。”传来一阵敲门声。 普拉德和伊夫林端坐在沙发上看书,明显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不过随染算算时间估计是凯斯特勒来了。 果然,门外站着凯斯特勒。 这次出门凯斯特勒没有乘马车也没有带着贴身管家尤德尔,于是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凯斯特勒,这是我的舍友加尔斯·米勒,加尔斯,这位就是凯斯特勒·布雷恩。” 两个人友好地打了招呼,随染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话题试图让两人熟悉起来。一个有意撮合,一个好说话,一个想要交上朋友,加尔斯和凯斯特勒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你们不准备带花吗?”凯斯特勒看着随染和加尔斯光秃秃的胸前。 亚米利节时人们都穿着礼服上街。男士们在胸前口袋中插着一株花准备用来心爱的人,女士们手中拿着一株花准备鲜给爱慕的人。当然在热闹的人群中,也不乏爱凑热闹又有了主却还想要观看的人,这些人虽身着礼服但却不佩戴鲜花。 “怎么可能?”加尔斯摇了摇头见路边开得圣洁的白色瑞花,直接辣手摧花,摘了两朵一朵递给随染,一朵插在自己胸前的衣袋里。“这不就好了吗?” 没办法,没钱买的起昂贵的名贵花,就借路边花用用。不过种在兰顿学院的路边花也算是不错的花了。 凯斯特勒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前那朵昂多利,紫色的花瓣上闪着金色的点点。他想起培养在玻璃房子里三年的昂多利,与加尔斯刚才的那一招相比不由说道:“真快。” 走出校门学院门前不算拥挤,但再往外走些就是人挤人了。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主干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女士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裙摆随着步子荡起涟漪。男士们则显得格外绅士,拿出自己最得体英俊的一面。 在人群中三个少年跟随着人群往前走。一个少年有着金色的短发,翠绿的眸子里跳跃着兴奋与乐趣,黑色的礼服穿在少年的身上却掩盖不了少年的纯真,未添一丝一毫的老气沉稳之感。一朵昂多利在阳光下愈显娇嫩珍贵,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少年背后的家族有多么庞大。 另一个少年穿着暗红色的礼服,映衬着少年阳光乐观的笑容,相比于前一个少年多了一份稳重,似乎更容易得到少女们的鲜花。 最后一个少年身着深蓝色礼服,仿佛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精细五官,温和有礼的笑容,如春风般轻拂过人们的心灵。每一个步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说不出的魅力。 显然三者中最后一个少年最受少女们的欢迎。 这不,随染已经多次获得了少女献给他的鲜花。白色的瑞花,朴素的丽香,妖媚的紫丁蕊……随染的手中整整有了一捧鲜花,争奇斗艳。 “先生。”一个轻的如同蚊子叫的声音响起,红着脸的少女羞涩地将手中的花放在随染的手中。 “谢谢。”少女见随染没有其他动作失望地走了。 “先生。”之前的少女刚走,随染就迎来了下一位倾心于他的人。丰腴的身体,华丽的礼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随染,显然这位少女比之前不好对付多了。 “谢谢。”随染抱歉地笑了一笑。这一份笑宛如徐徐盛开的莲花,平添了一份雅致。 少女被眼前的笑容吸引了,忘记了随染的拒绝,依旧热情地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温斯莱广场吗?” “抱歉。”随染无措了,他对于在雅尼大陆开放的风气还是不太适应。 少女没有离开,撅着嘴看着随染。 “嘿,美丽的小姐,亚米利节可是讲究双方都是自愿的,不能纠缠。”加尔斯穿越过人群看到随染的窘况出声解围。 听了这句话,少女也不好不走了,毕竟人家已经很明显地拒绝了不是。 “谢谢。”随染见少女终于离开后,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加尔斯盯着随染手中的一捧花,再看看手中只有随染一半的鲜花,说道:“为什么我只有这么一点,那些小姐们怎么就看不到英俊潇洒的我呢?” 随染听着加尔斯哀怨的语调勾起嘴角。“凯斯特勒被挤到前面去了,快点过去吧。”说着,随染还将衣袋里的瑞花拿了下来。 “哦,坎贝尔,用不着这么吧!她们只是热情了一点!”加尔斯眼尖地看到随染的小动作,不无戏谑地说道。 “快走吧。”随染懒得回应这种话题,直接拉着加尔斯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同样受到欢迎的凯斯特勒。 稍显稚嫩的凯斯特勒也好不到哪里去。成熟女性们热衷于捏一捏凯斯特勒的娃娃脸,几个围成一团,更有甚者,在没得到回应后亲了凯斯特勒一口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围在凯斯特勒身边的女性们离开后,加尔斯和随染才上前拉过懵了的凯斯特勒。 “哦,傻了。”加尔斯在看看凯斯特勒手中的鲜花,又哀怨了。为什么他连这个看起来瘦小的战士都比不过。 “快走吧。”醒过来的凯斯特勒是一个也不想在人群中呆了,他饱受了太多的惊讶了。凯斯特勒见随染取下了瑞花,也学着随染的取下了佩戴在胸前的昂多利。 由于三人中最能招蜂引蝶的两个人已经拿下了花,三个人往前走的速度明显加快了,障碍也少了不少。 温斯莱广场上,美妙的歌声在湛蓝的天空中回荡,时而如情人般细语,时而如清风般柔和,时而如潺潺流水般灵动。舞台上的舞者和着旋律,如疾风般旋转,如鸟儿般飞翔,跟着每一个音符,踩着每一个节拍,曼妙的舞姿映在人们的心上。广场上聚集了许多人,有手拉手的情侣,有刚刚互换了鲜花的年轻人们,有凑热闹的长者,大家都翘首期盼着即将上演的歌剧。而这也是随染三人要到温斯莱广场的原因。 传说中以优雅高贵着称的精灵走出蓊蓊郁郁的森林出来历练,她低估了人类贪婪的心灵,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被捕送到了拍卖会中。一个男子买下了她,想要放她回家。就一眼,美丽的精灵爱上了善良的男子,跟着男子走了,原来男子是一位皇子。战乱频发烟火风飞,皇子被派去前线打仗。精灵种下皇子最爱的瑞花,期待等到他回来时能看到圣洁的瑞花盛开的灿烂。然而就像所有悲剧那般不幸,在前线打仗的皇子死了。国王派去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却抵挡不住敌国的强势侵略。很快,国家灭亡了。没有人知道精灵的去向,只余下硝烟中肆意盛开的瑞花。 “皮埃尔,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舞台上的精灵向皮埃尔许诺,眼神中饱含着担忧。 …… “皮埃尔,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回来的吗?”精灵触摸着瑞花的花瓣,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睛中滚落,落在花瓣上。 …… “敌人的铁蹄即将踏平整个国家,整个国家就要完了。”精灵抬头凝视着远方,静静坐在一片花海中。 温斯莱广场上跟随着剧情的发展,即使知道传说,也会时不时听到呜咽声。 良久,广场上的人才散去。 “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看着有些低落的凯斯特勒和加尔斯随染提议道。 “好。”于是三个人又利用下午的时间观看了温斯莱广场的表演,目睹了一对又一对有情人的形成。 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人们的身上时,三个人才决定回学院,却不知道还有大麻烦在等着他们。 17、花落谁家(下) 暮色暗淡。 落日也敛去耀眼的光芒,柔和地俯视着雅尼大陆,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恬静安宁地看着。远望天际,朦朦胧胧之中仿佛天地相交。 然而如此美丽的景色,如此宁静的氛围却抵挡不了人们对亚米利节的狂热。即使是夜幕降临,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周末中的兰顿学院也不同往日般的寂静,许多学生纷纷返校想要抓住这一年一度亚米利节的最后的尾巴。 宽敞的道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们快步地走着,似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们神情激动,带着一点一点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了?”凯斯特勒看着匆匆而过的人拧着眉,疑惑地问道。 难道说今年学院里组织了什么活动?那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加尔斯耸耸肩,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吧。” 加尔斯见凯斯特勒和随染没有反对,走上前去拦住了其中一起的两个少年问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你不知道?”一个少年激动地说道,不知是家族遗传还是被太阳晒黑的,暗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菲尔德家的少爷要把花献出去啊!!” “在哪里啊?”加尔斯顺口就问了,看这些人明显是有目标有目的地的明确坚定地奔去。 “兰顿广场。”兰顿广场是学院中唯一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兰顿学院的创始人的雕像,兰顿卡地亚,蒂里特帝国第十二位皇帝。 “别理他了,再晚点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动作快点吧!”另一个少年等得有些急躁了,拉过少年就往前走去。 只剩下加尔斯呆愣在原地,耳边反复回想着“再晚点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机会”,大脑死机了。你们要不要这么激动急切啊!! “加尔斯,你怎么了?”随染拍了拍加尔斯肩膀。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今天不是亚米利节么,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弄点麻烦出来。随染知道蒂里特帝国的子民们可是很重视很珍视这个日子的。显然,随染心目中的大事与事情本身偏离太远了。 “不,我、没、什、么。”加尔斯像是还没缓过来,僵硬地回答道。 “出什么事了?”凯斯特勒最为关注学院里学生的反常,“难道说学院真弄出了点什么活动?宴会?游玩?” “不不,不是学校。他们说是兰克斯特菲尔德要把自己的花献给心爱的人。”加尔斯总算脱离了震惊状态,说话流利了起来。 “什么?!”这句过于响亮、反应出声音主人内心惊讶的话是凯斯特勒说出来的, 随染没有说,却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凯斯特勒之所以目瞪口呆是因为他知道,几乎从来没有哪一位贵族会把自己的花献出去,他们大都是收花收到手软的,除非对象是自己的订婚对象。更何况兰克斯特菲尔德冷冰冰的样子,总是一副疏远外界,不愿与别人交谈的模样,这样的人会有喜欢的人?! 随染之所以惊诧也是因为他从来他不会相信像兰克斯特菲尔德那样的人会把代表自己真心的花给别人,修魔者独来独往,怎么会有心爱的人?! 加尔斯也做出一副怀疑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确定这消息准不准确,不过刚才那两个人是这么说的。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据说是在兰顿广场。” “好。”凯斯特勒想也不想一口答应,这时他的心里已经被好奇充满了。 “走吧走吧。”三个人也加入了飞快往前去的行列中。 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又为什么会发生,就得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拨一拨,回到今天的早晨。 亚米利节除了献花之外,还能通过情书来表达自己的真挚情感,深情款款更打动人心。当然这些情书有的是写着寄信人的名字的,等待着爱慕的人的回应,有的是匿名的或许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却想说一说内心的情感。总之,情书的多少也能看出一个人受欢迎的程度。 清晨,露珠从叶片上滚落,草丛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似乎也多了几分绿意。混合着泥土与鲜花芬芳的气息,沁人心脾,清新安详。 菲尔德府上的仆人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府外,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府外的信箱装满了各种颜色的信封,浪漫的紫色,纯洁的白色,暧昧的粉色,清新的蓝色……有几封甚至危险地摆放在信箱的顶端,只要风一吹似乎就能吹落。靠在信箱边上的是一个巨大袋子,袋子里同样塞着许多信封,大约装了有袋子的三分之二。 今年因为大少爷的回来,情书多了不止一倍啊!仆人默默地想着,老实地慢慢打开信箱,有经验地将几乎要涌出来的情书拿出来放进袋子里,然后提起袋子朝着兰克斯特的院子走去。 兰克斯特的贴身管家弗林看到装得满满的袋子时乐呵呵地一笑,随即又愁了起来。再多的情书也挡不住人家不乐意啊,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但是为了不让写信人失望,为了保证写信人的心血不被随意丢弃,再加上亚米利节的传统是得到情书的人能看一看别人的心意,所以尽心的贴身管家弗林担负起了这项任务:看情书。谁让兰克斯特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去看看自己得到的情书。 弗林欢喜地读着每一封情书,就好像自己是被赞美的人。一封接着一份,弗林读完之后都将读过的情书放在一边。 “我想抚摸你在阳光闪耀的银发,我想亲吻你深邃悠远的眼睛。”弗林一下子被这封直白热情火辣的情书吸引了注意力,要知道大多情书总是含蓄的,少女们的暗恋情怀是不易轻易就透露的。 “你的一个眼神能令我夜不能寐,躺在床上琢磨着你的情绪。” “你的一个神情能令我牢记在心,走在路上回想着你的心意。” “你就像是一缕阳光照亮了我的整个心灵,成为我生命中的曙光,在我冰冷而漫长的岁月中送上了一份温暖而明亮的帮助。” “你的每一句话都令我神魂颠倒,你的每一个动作都令我热血沸腾。” “我在心底呼唤,我在梦中与你相逢,我对你爱就像是火焰一般在我的心底燃烧,熊熊烈火,无法熄灭。” “请别把握的爱想的那么肤浅,我对你的爱绝不是寻欢作乐的爱,绝不是逢场作戏的爱,我对你的爱深入骨髓,我对你的爱刻在心中。” “我曾幻想与你同舟相伴,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静静地安家,耕作,日复一日,牵手相依直至死神降临。” “我像是被施了施了魔法一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即使我知道应该停止。” “但是我和你,就像天与地一般,我只能在地上仰望着你英俊挺拔的身子,仰望着你冰冷淡漠的神情。” “当真爱得到阻止,当真情遇到障碍,即使是伟大的元素之神也无法伸手帮忙,可是我依然爱你。” “我将瑞花一般的心灵献上却无法得到回应。嫉妒之心与非凡的望向让我的爱变得如此疯狂,当爱化为恨,我不在祈求得到你的爱意,我不在奢望得到你的回答。我将无情无尽的恨意加诸在你的身上,你将无法爱上别人,你将无法得打别人的爱,你那冷漠的心灵永远沉睡在冰冷的冬季,除非你将你的心献出。”最后的几行字鲜红地映在弗林的眼睛里,如同无法破除的诅咒一般,弗林颤抖地将情书放好,匆匆忙忙地跑去找族长麦卡锡菲尔德了。 这哪里还是情书,这分明是在恐吓啊,诅咒信啊! 诅咒信,需要受到诅咒人的身体上的一部分,比如毛发、血液等,由诅咒者拿血液书写诅咒的内容,通过亡灵魔法师座位媒介施法诅咒。当然成功几率很小,要不然看谁不爽就诅咒他死掉,亡灵魔法师不要太受欢迎。 “那个蠢蛋是以为兰克斯特不愿意把花送出去,还是奢望着自己能够兰克斯特的花!给我去查,查出这到底是谁干的!”麦卡锡重重地将手中的情书扔到了桌子上,铁青着脸。 “父亲,不论这是否灵验,也不论是不是真的,我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兰克斯特把花送出去。”鲍里斯,麦卡锡的大儿子说道。 “弗林,去把兰克斯特叫过来。”麦卡锡稳了稳心神,敛住心中的怒火。 “是的,公爵大人。” 弗林很快就把晏离找来了。 “无聊。”晏离看完情书后冷冷地甩下了一句话,没把麦卡锡和鲍里斯憋得慌,完全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力感。 “我去学院了。”晏离不想在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麦卡锡陷入无奈中,他担心小儿子流下的唯一血脉会因此就断了根,见晏离实在是不放心上只能吩咐道:“弗林,你去跟着兰克斯特,一定要劝他把花送出去。” “是,公爵大人。”弗林在出府前还记得跑到温室里摘了一朵昂多利。 这件事至此也只有四个人知道,但为何传的这么广呢?这一切都归功于约瑟夫。 回到学院里的晏离并不是为了送花,而是奔向了图书馆。掏出自己带来的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兰克斯特,你怎么来学院了?”约瑟夫刚才在路上看到晏离的背影还以为是眼花了。来到学院,意味着得到心意的机会更大,尤其像晏离这样出身好,样貌也好的人面临爱慕者的邀请更多,所以约瑟夫以为晏离是不会来学院的。 晏离没搭理约瑟夫,经过数日死乞白里地来着晏离,可是约瑟夫的收获不大,十句话里说不定连一句话都没应。 没一会儿工夫,晏离看书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几十株鲜花了。也不知道晏离选的地方是有意无意,鲜花的人碍于图书馆里不好高声喧哗,需要保持安静,基本上都是默默地献上话就走了。 约瑟夫瞥见弗林手里小心拿着的昂多利,瞬间又来了兴趣,不过这回他没有问晏离而是问向一旁站着的弗林:“弗林,兰克斯特是打算要献花吗?” “是的。” “真的?!”还好约瑟夫还记得这里是图书馆,压低声音说道。弗林点了点头。 约瑟夫也知道弗林是个老实本分,尽心尽力的仆人,压住内心的诧异相信了。 他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 当然他还是看得出来晏离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于是在弗林絮絮叨叨地劝着晏离要送把花出去的时候,约瑟夫离开了,为了促成这件事的实现,他特意嘴上没把门地说了出去。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整个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了。这才有了随染听到消息的这一幕。 当随染三个人赶到兰顿广场的时候,只见原本宽绰的广场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只留下最中央的一块空地。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快疯了,就等着晏离鲜花的一幕。 “大少爷,你还是把花送出去吧,随便哪一个都好,弗林求您了啊!”弗林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是啊是啊,兰克斯特。你就选一个吧。”约瑟夫虽然不知道弗林以及他背后的菲尔德家族为什么这么迫切让晏离把花送出去,但这并不妨碍约瑟夫的本心,劝了兰克斯特也算是默默帮了菲尔德家族一把,加点印象分也是好的,在说他也很好奇。 弗林和约瑟夫像是约好了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轮流劝说着晏离。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越来越热闹。 晏离紧紧拧着眉头,夺过弗林手中的昂多利。 这时所有的人都闭嘴了,容纳了几百个人的兰顿广场上陡然寂静了下来,只听到晏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直击所有人跳动的心。 人们屏住呼吸,怕惊扰了晏离的思绪一般,数百道目光紧紧跟随者晏离前进的步伐。 一步一步,晏离走了三米。 一步一步,晏离走到了包围着人们。 “哗”下一秒,阻挡住晏离的人聪明地让了路,迅速一条两人宽的道路伸向外面。 一步一步,晏离走出了前面的三层。 人们纷纷让开路,好让晏离顺利地走出来。 一步一步,近了,更近了,离最外层只有一点点了。 一朵妖娆的昂多利迎着夕阳的余晖递到了一个人面前。 那人似乎傻了,愣愣地看着晏离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 晏离握住那人的手,将象征自己爱意的昂多利放到了对方细腻白皙的手中。然后大步往前走了。 数百道目光不在追寻着远去的晏离,全部集中在了拿到昂多利的人身上。 黑发黑眸,雅致温润,可是为什么是少年啊!! 于是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 18、后续事件 亚米利节的余热似乎还没有过去,希尔顿的街上常常还能见到几对男男女女,男的胸前戴着花,女的头上插着花,手挽手甜蜜蜜地漫步在街上。 同样,兰顿学院中弥漫着暧昧恋爱的气息,一些在亚米利节中促成的情侣们进入了难分难舍的热恋期。而今年,亚米利节的最大事件--兰克斯特·菲尔德把昂多利献给了一个四年级水系魔法师,出尽了风头,于是大家伙狠命地挖寻得到昂多利少年的底细,坎贝尔·格林。 但是经过多方查找,大家伙还真发现了,似乎兰克斯特·菲尔德和坎贝尔·格林两个人都不认识,共同出现过的场所也只是图书馆与餐厅,貌似当时距离遥远,除非眼神交流,难道说是兰克斯特·菲尔德对坎贝尔·格林一见钟情的?还是说…… 于是乎,不知实情的其他人各种脑补。再然后,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谣言,诸如“兰克斯特·菲尔德与坎贝尔·格林不得不说的一二件事”、“论兰克斯特·菲尔德献花的真与假”、“猜猜兰克斯特·菲尔德与坎贝尔·格林谁上谁下”、“猜猜兰克斯特·菲尔德是单相思还是郎有情妾有意”,漫天飞舞。 不得不提一句,在雅尼大陆上不乏男子在一起的情况。特别是在佣兵团中最为常见。佣兵们常年在外做任务,俗话说的好日久生情,很自然的两个人就对上了眼喜欢上了在一起了,然而佣兵团中女性的存在相对较少,于是两个人都是男人的概率就上升了。再加上,过去蒂里特帝国的几代皇帝好男风,蒂里特帝国的子民们也都见怪不怪了。但是,对于贵族阶级来说,虽说也存在一部分人喜欢男人,但基本上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从不说出来,更不会做这么高调的事情,于是这次的事情立马得到了诸多人的关注。 显然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角之一的随染情况很不好,走到哪里都要对上诡异八卦的眼光,还要面对许许多多哀怨愤懑不满鄙视的目光。就是好脾气的随染心里也不由埋怨起了晏离了。 随染刚从草药课的玻璃房子里出来独自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这些天连厚脸皮的加尔斯都顶不住各种奇奇怪怪的眼神,与随染暂时性分道扬镳了。 随染抬头看了看天边残阳如血,不由想起了亚米利节的那一天。 ****** 从震惊中醒来之后,随染立刻拉着加尔斯和凯斯特勒赶回宿舍,不理会身后一众人等好奇惊讶的目光。 回到宿舍却不代表着事情的结束,身旁的两个人不消停了。 “坎贝尔,为什么菲尔德会把花送给你啊?”加尔斯一脸惊悚地问道。 而凯斯特勒也是紧盯着随染,就等他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随染不由苦笑。他到现在也没弄清出原因。 “那你和菲尔德是怎么认识的?”微微弯曲的睫毛轻闪,翠绿的眼眸含着兴趣。 一旁的加尔斯脸上也写着“快告诉我吧,我也很想知道”。其实加尔斯之前也有些纳闷,坎贝尔和自己差不多是形影不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他认识菲尔德?对了,说不定是周末的时候。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随染除了心里猜测兰克斯特·菲尔德是上一世遇见的那个修魔者之外,他真的真的是不认识兰克斯特·菲尔德,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怎么可能?!”加尔斯和凯斯特勒不约而同地喊道。 见随染轻拢着眉,有些不解与烦躁,两人开始相信随染的说辞了。 “也许菲尔德是一见钟情了吧?”凯斯特勒想了想把最有可能的理由说了出来。 但是一阵寂静。 在场的人在心里默默地对这种说法打上叉,最可能但却最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个理由了。 让冰山一见钟情,这比有人从死亡森林里活着出来还要难!加尔斯撇了撇嘴默默地想着。(染染:已经有人成功了O(∩_∩)O ̄) “好吧,现在看样子这么多得情书也比不上一朵昂多利了!”加尔斯坏笑地将放在楼下桌子上写给随染的情书拿起来摆在随染的面前。大概这些情书是普拉德的仆人顺便拿进来的。 “呵呵,确实。坎贝尔,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花也回送给菲尔德啊?”凯斯特勒也学坏了。 “对啊对啊,要不要我帮你啊?”加尔斯插嘴道,“还有这朵昂多利可是要好好保存起来。” 你们两个还是学会适可而止一点吧。 “时间不早了,凯斯特勒你该回去了。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了。”随染避而不答,直接走人。 ****** “喂,你给我站住,坎贝尔·格林。”走在路上冷不丁地听见一句喊声,将随染从回忆的思绪中拉出来,随染反射性地回过头去。只见两名少女站在不远处,皆身着华服,是两个贵族。 “有事吗?”随染不温不火地问道。其实随染对于少女找上自己的事情心里差不多猜出来了,这还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 “你,你别得意。”少女看到随染云淡清风的模样以为随染是对自己不屑,于是把自己当做是与晏离关系很好的样子问道,“我问你,兰克斯特少爷为什么把花给你?” 我怎么知道?!随染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很无辜,完全是被连累的一方。那个随性的兰克斯特把花给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少女见随染没有回答,继续以为是随染对自己的挑衅,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和兰克斯特少爷是不可能的!你那么弱小,还是个男的,菲尔德家族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和兰克斯特少爷的事情的!他是天上的云,你就是地上泥,你知不知道啊!你不过是一个平民,你就死心吧!” 随染有些黑线地看着少女自说自话,说到后面激动地挥挥手做愤怒状。 另一名少女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声,但脸上的不满显示出对少女说话内容的赞同与对随染的讨厌鄙夷。 “喂。”暴躁的少女见随染依旧淡然地看着她,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小丑一样,完全是被当猴儿给戏耍了。贵族的礼仪提醒着她做出了不服身份的事情,一下子眼圈都红了,晶莹点点含在眼眶里,哽咽地说道:“兰克斯特少爷才不会喜欢你的!哇--”下一秒,已经转身跑走了。 于是另一名少女看不下去自己的朋友被随染欺负终于发话了,“你别以为兰克斯特少爷把花送给你,你把自个儿当成什么人物!得到昂多利又怎么样,你是永远不会兰克斯特少爷的心的!你别不自量力了,你给我小心点!”说着恨恨地瞪了随染一眼,转身喊着“多丽丝,你等等我”追了上去。 只剩下原地呆着的最最无辜的随染,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几天里他将面对各种少女猛烈的攻击,不是每一个少女到了最后都是会自己落荒而逃的,或许……还有少男也说不定。 回到宿舍里,加尔斯早就已经回来了。 “坎贝尔,你今天晚了点了,遇到什么事了?”前几天坎贝尔都是比自己先到宿舍的。 “他能遇到点什么事情!他都已经得到了菲尔德的昂多利了,有菲尔德护着的人能出什么事。”刚回来的伊夫林听见加尔斯的话,不由讽刺道。要知道他这几天听到各种谣言心里快要呕死了。他说怎么小小的一个平民居然不怕他,原来是有菲尔德家的少爷撑腰啊!以色侍人,也不怕哪天被弃了。伊夫林恶意地想着。 伊夫林看着随染淡然的表情,就觉得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特纳,你这么咬牙切齿地干什么,难道说你喜欢菲尔德?还是算了吧,你完全不能和坎贝尔相比。”加尔斯凉凉地回敬道。 “你还是小心点吧。”事实证明在嘴皮子上加尔斯每次都能戳到伊夫林的痛脚,每每都是伊夫林战败。就容貌而言,伊夫林就比不上随染,更别提学习上了。于是,气愤的伊夫林丢下这么一句就上楼了。 “坎贝尔,我想他说的没错,你是要小心一点。”加尔斯转过头叮嘱道。女人嫉妒起来可是很疯狂的,不过应该不会到这个地步。 “我会的。” 在事件主角之一的随染应付于各种少女或泪流满面或示威谩骂的时候,座位另一个主角的晏离可以说是舒服得不得了。 任他外面传的脱离实际的谣言,自有冰山岿然不动。 晏离拿着一把大剑,肆意挥动,时而如青蛇般软绵,时而如大海般威武,银光闪烁间似带动着天地之间的气息。 然后,回旋,收剑。 “大少爷,公爵大人请您到大厅用餐。”弗林见晏离停止了练剑,立马说道。 弗林接过晏离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放好,想要追上去只瞥见随风而起的衣角。 “兰克斯特,听说你把花送出给了坎贝尔·格林?”麦卡锡在餐桌上一边吃一边装出一副随意问的样子。话说当初他从弗林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把喝进去的水给喷出来。把花送出去了,麦卡锡很高兴,但也不用送个男的吧!平静下来后,麦卡锡也觉得算了,看看那个少年也是个不错的孩子,男的就男的了吧,贵族圈子里面又不是没有。 鲍里斯停下了手中的叉子等待着接下去的问答。 年仅六岁的布拉德,鲍里斯的儿子也停下了往嘴里塞吃的的动作。 晏离轻微地点头。 “你怎么认识他的?”麦卡锡见晏离回答顺着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他刚看过调查到的坎贝尔的档案以及他近期的活动,他觉得这个坎贝尔怎么都不可能和兰克斯特认识。 鲍里斯静静地等待着。 布拉德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晏离。 至于晏离,当然是沉默了。 “你喜欢他?”麦卡锡了解晏离的脾气,再接再厉道。 喜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晏离这十多年中同家里人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所以才会把花送出了。 至于为什么给随染?当初晏离想着找一个不会麻烦他,不会缠着他的人,而恰巧随染就是这么一个好的人选。晏离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干脆就给约瑟夫了,但是正逢随染到了兰顿广场,顺理成章地,花就给了随染。 所以说,如果随染晚一点到学院,或者没有答应去兰顿广场看一看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当然这些事情晏离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于是其他三个人得到的依然是安静的沉默。 19、地下交易 又过了近一个月,亚米利节发生的荒唐事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我们先去特雷尔那边吧。”加尔斯一个人独霸着大沙发,自在悠闲地躺在上面,脑袋枕着手,双腿交叉放在扶手处,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整栋楼里只剩下随染和加尔斯两个人,普拉德和伊夫林早已出去了。 “好吧。”随染起身说道。 “太好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我等得都不耐烦了。快走吧。”加尔斯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动作迅速地跑过去打开门。 随染见加尔斯急切的样子,快步走过去。 难怪加尔斯急切,晚上的地下交易可是加尔斯心心念念了快一个星期了。 帝都拍卖会可以说是蒂里特帝国规模最大、重量级人物最多、高级商品最丰富的拍卖会。它的举行场所就在希尔顿市区的中心。至于为什么要提帝都拍卖会呢?因为帝都拍卖会和地下交易场所在同一处。地下交易场所是专门为平民和某些贵族开设的,在这里你可以变成买家讨价还价,也可以变身成卖家坐地起价,商品品种繁多,从低的一双鞋子到高的一瓶药剂,几乎任意商品都可以在这里出售。虽然地下交易天天都有,但是只有在帝都拍卖会的那一天地下交易才是最热闹,这一天会有更多的卖家涌入。 对于像加尔斯这种手中不是太有钱又没地位以及随染这种手中有点钱但不多又没有地位的,帝都拍卖会是不可能进去的,而地下交易场所却是一个好去处。 “嘟、嘟、嘟。”加尔斯用力地敲着东区一百三十二号楼的门。 “吱”门打开了。 “唔,你们来了啊。快点进来吧。”开门的是特雷尔,穿着一身黑色的魔法袍,衣领处的几个扣子还没有扣好,光着一双脚丫子。 刚走进去,随染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说不出的难闻,又香又臭的。这对于嗅觉灵敏的随染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天哪,你们到底多久没打理了?”加尔斯看着地上乱糟糟的衣服一堆,玻璃桌子上放着一盆熏香花,粉红色的花瓣皱巴巴的快要凋零的模样,而那股浓郁的香味正是从这盆熏香花中散发出来的。 “嘿嘿,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们突然来了。”特雷尔的舍友莱曼坐在沙发上,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快速用脚勾起地上的脏衣服熟练地把它们往沙发底下藏。 “行了行了,要不是你们还不过来,我和坎贝尔才不会过来呢。”加尔斯笑着看着莱曼和特雷尔的小动作,说道,“宿舍的整洁。哦,坎贝尔,这是我和普拉德还有特纳住在一起的唯一好处。我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就好。” “你也就这里占到便宜罢了。你也不想想其他地方,之前是谁常常抱怨说住在四个人的宿舍里冷清清的?”特雷尔边说边扣着扣子。 “之前是谁死皮赖脸地在我们这里睡了一个星期的?”莱曼干脆简洁地直接将魔法袍从头上往下套上去。 “不也就一个星期吗!”加尔斯死活不肯承认当初那个被自己宿舍里的两个贵族吓得不愿回去,硬是整整在这里睡了一个星期的沙发,前两天还摔了下去。 “之前是谁……” “好吧好吧,我错了。”加尔斯见莱曼还想说,生怕在随染面前继续出丑立刻打断了莱曼的话,连连求饶。 “噢,我只是想说之前是谁提议今天和我们一起去的啊?”莱曼弯起嘴,挑着眉朝加尔斯得意洋洋的。 “哦不。”加尔斯苦着脸。被耍了。果然一个人的力量是抵挡不了两个人的攻击的。 “哈哈。”莱曼和特雷尔看着加尔斯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笑声。随染站在一旁也笑了。 “他们呢?”加尔斯这才想起问道特雷尔和莱曼的另两个舍友。 “你知道我们动作慢,而且也不是一起去,所以他们早就走了。”特雷尔这时候也准备好了。 “莱曼。”特雷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双袜子,朝莱曼扔了过去。 莱曼准确地接过袜子,一套,迅速地穿上了袜子,穿好鞋,对着等待他的三个人说道:“我也好了。” 一行四个人坐着马车朝着希尔顿市区中心进发。 ****** 希尔顿市区中心,一座高楼巍峨地矗立着,比旁边的楼房高出了许多。红色的砖瓦,白色的柱顶,花色的玻璃窗在周围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斑斓的色彩。不时有马车停靠在高楼门前,门外的接待员不论来人是谁,不论马车是否华美,都恭恭敬敬地拉开门请人进来。 四个人下了马车,也受到了有礼地接待。走进去,一楼装修得金碧辉煌,透过玻璃门外里看,一幅幅写实的油菜花挂在墙壁上,铺着白色桌布的圆形桌,套着红色垫子的软椅,一些侍者穿梭其中。显然是吃饭的地方。 随染是第一次来,紧跟在加尔斯的后面。向左转,一道楼梯曲折地通往地下,四人可并排行走,上下很方便。越往下走,吵吵嚷嚷的叫卖声、说话声愈来愈清晰。 走到地下,视野却并不如一楼那般开阔。只见一扇巨大的门敞开,入眼处是一排褐色的栏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奥妙。一圈围栏将交易的场所围成硕大的圆圈,一共三层,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就在原来入口处。因此只有全部游览过一层之后返回到原来进入的地方才能下去,不得不赞叹建造者的心思。 人流缓缓地前行着,加入了这个队伍中认真地挑选你也不会觉得前行得慢。环绕着圆圈有着两排摊位,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放在上面,有的摊位许多东西重复的,有的摊位竖着“空间戒指大甩卖”、“买二送一”、“一律十个金币”的牌子来吸引众人的眼球,有的摊位上只放了一两件东西,通常都是放不到拍卖会上略微高级的草药,也有高级魔核,走的都是高端路线,只要卖出去就能赚进很多钱。 一圈转下来,加尔斯倒是挑选了一个便宜的空间戒指和一本写满了心得的笔记本,莱曼和特雷尔也多多少少买了一两件东西,只剩下随染两手空空。 “没有看到你要的?”加尔斯掩去买到空间戒指的兴奋,见随染一件都没有买问道。 “还没看到。”随染摇了摇头。倒不是他挑剔,主要是他是修仙者,他要修行的是法诀。在雅尼大陆上哪里有什么能够辅助他修炼的丹药、法器等等。他能买的也是有利于提升魔法的,只是总归兴趣缺缺。 “没关系,还有两层呢,总会有你要的。” 随染此时不知道的是加尔斯这句话到还成真了。 第三层是一个大平台,摊位依次成条整齐地摆放着。比前两层的摊位更多。 “这个多少钱啊?”加尔斯停了下来,拿起一面圆形镜子问道。镜子周围围绕着碧绿的藤蔓,几朵粉色的小花若隐若现,雕刻精美。 “十个银币。”坐在摊位后面的细长的男人说道。 “这么贵!”加尔斯倒吸了口气说道。他还想买回去给母亲呢。“便宜一点吧。” …… 就在加尔斯和男人讨价还价的时候,随染突然感觉到些许灵力,寻过去。只见男人摊位上一个细腻的玉环静静地摆放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之间,上面镶嵌着一颗水蓝色的石头,均等的地方依次有四个洞,大小和水蓝色石头的大小一样。稀薄的灵力在玉环中徐徐流动着。 随染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玉环,正是当时在天青阁看走了眼的玉环。 买下来,买下来,说不定回去有希望了。第一次,对于早已任命回去无望的随染心中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他本来以为只有修炼到成为仙人才能破碎虚空回去,但是现在…… “坎贝尔,坎贝尔。”加尔斯刚和男人谈崩后转过头就看见呆愣着的随染,叫了几声后,见随染没有反应后又轻轻推了推。 “抱歉,加尔斯。”随染收起震惊的样子。径直拿起放在摊位上的玉环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二十个银币。”男人说道。 随染听到后准备拿钱出来。 “喂喂,你抢钱啊!”加尔斯见随染确实想买下来后,赶忙在随染拿出钱之前立即说道,“这个玉环又不是什么空间物品,也不是什么增幅器,对魔法一点帮助也没有,只不过是个手环,装饰用罢了。十个银币。” “十个银币太便宜了。这个玉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又清澈明亮,是块好玉,二十个银币不贵了。”对于有人还价,天下间的商人都是一如既往地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你也不看看,就这么四个洞,光秃秃的,难看死了。最多十二个银币。” “不行不行,好歹这块水蓝色的宝石还是值钱的。十八个银币。”怎么说也是十个银币收购来的,好歹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什么宝石啊,少糊弄人了,就一块有颜色的石头。便宜一点,十五个银币。” …… 最终,这个玉环以十五个银币的价钱被随染给买了下来。 “下次买东西的时候,你一定要还价啊。”加尔斯见随染浅笑着将玉环放进空间戒指中,忍不住叮嘱道。 “我知道了。”其实他当时太激动了,一心想着买下来忘记了,倘若平时的话他也会还些价的,钱总是要省着用的。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真没什么用。”加尔斯小声嘟囔着。 “走吧走吧。看看莱曼和特雷尔买完了没有,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两人同莱曼和特雷尔回合后,都表示没什么好看得,赞同了加尔斯回去的意见,准备回学院。 走回上面,只见外面围着一小圈的人。加尔斯、特雷尔、莱曼皆好奇地凑上去瞧瞧,随染也被加尔斯拉了过去。 原来里面两辆马车停靠着,一辆马车的车窗旁印有布雷恩家族的徽章,旁边站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恰是随染认识的凯斯特勒,还有一个看上去略长一些,应该就是凯斯特勒口中的哥哥。 另一辆马车豪华多了,四角上挂着闪耀着的魔法灯,金色的流苏垂直挂下随风摇摆,四匹雪白的骏马安静地伫立着。站在马车旁的是一名俊俏浪荡的年轻人,唇薄鼻勾,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微眯,俊美出色,眉宇间却流露着狰狞与刻薄,平白输了一份气度。 大概也是才刚遇见,三人正在打招呼。 突然间随染背后猛地一受力,没有防备,一下子冲到了前面。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人群里有些骚乱,引得三人转过头来看。 “坎贝尔。”熟悉的声音传来,随染正准备退回去,不巧凯斯特勒认出了他自然地叫了他一声。 这下随染也没办法再回去了,大大方方地向凯斯特勒一笑。 站在凯斯特勒旁边的伦纳德掐了凯斯特勒手臂上的肉,凯斯特勒转过头去无辜地看着伦纳德。 伦纳德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艾伯特,凯斯特勒一瞧只见艾伯特紧盯着随染不放,如同看见猎物一般感兴趣的眼神让凯斯特勒顿时心中一冷。身为贵族,他还是知道点什么的。 “殿下,时间怕是不早了,我看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不如进去吧。”伦纳德说道。 “也是。”艾伯特收回目光,笑着对伦纳德说道。 艾伯特·卡地亚,皇三子。 凯斯特勒趁着这个时候朝随染比了快走的动作,其实不需要提醒,随染早就想开溜了。 “一起走吧。”等到艾伯特再回过头看原本随染站着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了。 此时的随染已经拉着另外三人跑开了约十米的距离。 “真吓人。”莱曼心有余悸地说道。见到艾伯特的眼神他头皮就觉得发麻。和皇四子相比皇三子艾伯特的名声就差了些。 “抱歉,坎贝尔。”加尔斯想到刚才的场景说道,“刚才有人推我。” “没关系。”随染见加尔斯有些内疚的表情,安慰似的拍了拍加尔斯。 皎洁的弯月似笼着一层轻纱,朦胧的月光照在热闹的街道上。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雇佣马车载着四个少年朝着兰顿学院的方向驶去。 20、七级魔核 夜色如同密密斜织着的一张大网悄悄撒下,笼罩着整个大地。夜空中点点星光追逐着朦胧的月色,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皇宫中静寂无声,十步一个岗位,侍卫们穿着笔挺的衣服,腰间系着锋利的佩剑,剑鞘上镶嵌着一颗宝石。沿路的树丛此时在黑暗中显得愈加恐怖,仿若飘忽不定的幽灵,又如张着血盆大口的魔兽。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铺成的道路。走在前面的艾伯特扬着头,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步都似乎经过准确测量一样,完全相同。艾伯特的心里想起方才少年的一抹笑容,也不禁心情更好。 跟在艾伯特身后的是一直服侍他的格雷姆。格雷姆微微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脚下。就凭着他多年来察言观色的经验也知道此时的三殿下心情很好。 “三哥。”不远处传来一个舒缓的声音。 艾伯特回过头,隔着一条灌木树丛,另一头自己的弟弟哈里曼正伫立着,朝着自己微笑。 “四弟。”艾伯特一反常态地还算和悦地搭理了哈里曼一声,不过见面时不时要刺上一句的习惯还是让他说道,“刚刚把财政的报表做完啊,真是努力啊!不过四弟还是要更认真一些,省得下次也要重新再做一次,到时候错过的就不是什么帝都的拍卖会了。” “三哥说的是。”哈里曼一副受教的模样,面露感激的神色。其实倘若不是自己的三哥插上了一脚,自己也不用赶着时间,重新做一次了。 “本殿先回去了。”说完,艾伯特不在等待哈里曼的回答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宫殿前行。 哈里曼望着艾伯特在月色下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晦暗不明,右手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最终转身离去。 “殿下安。”艾伯特一踏进自己的宫殿,里面的仆人们齐声喊道。 艾伯特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床上睡着半裸的少年。轻纱的帷帐中,顶上的小型魔法灯散发出光芒,海蓝色的波浪长发散乱在丝被中,白色的肌肤与黄色的丝被形成强烈的对比。 “殿下。”轻柔的声音中带着魅惑。 艾伯特的耳边突然想起先前听到的清澈的声音,毫无做作,顿时觉得躺在床上的角色少年索然无味。他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陡然间厉声道:“出去。” “殿下。”少年不知所措地看着艾伯特,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煞是惹人怜爱。 “出去。”这一次更严厉了,艾伯特紧锁着眉头。 少年知道艾伯特向来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之前也不过是仗着艾伯特的宠爱才奢望地又喊了一句,果然结果还是没变。于是飞速地爬了下来,穿着睡袍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待少年出去之后,艾伯特才坐到软椅上,拿起格雷姆熟练地倒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微微喝了一口,说道:“查查那个少年。” “是,殿下。”不用指出,格雷姆自然知道艾伯特口中的少年是谁。 而艾伯特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将随染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 “大人。”穿着魔法袍的少年跪在地上身子趴着,几乎是匍匐着。 “坎贝尔·格林是你的舍友?”黑暗处一个低沉的那人的声音响起。一个问句却以肯定句的口吻说出。 “是的,大人。”少年微微仰起头回答道。 “殿下要他。你明白了吗?” 地上的少年身子一僵,像是忘记了要回答。 “啊--”猛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硬生生地踩在少年的左手上,下力,旋转。 …… “啊!”床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收缩至极致。“呼--呼--呼--呼。”少年仰面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洁白的天花板上吊着浅黄色的水晶灯,桌子上放满了几张散乱着的羊皮纸,书架上满满一堆书,还有几本被放在了桌子上。 这正是兰顿学院东区一百二十七号楼里的一间房间,里面住着的人是伊夫林·特纳。 伊夫林抬起左手,透过白皙的手指上他似乎还能看到当时那红肿的手指,几乎要命的疼痛记忆犹新。 他真的后悔了。他没想到的是除去了穆菲斯,自己上面还是有人压着,三皇子殿下是不可能见到他的。那个变态的男人,总是喜欢折磨人,看着别人匍匐在他的面前就能满足他内心的自大与傲慢。 这双手不知道被伤过几次了! 要是当时,要是当时没有把穆菲斯除去,他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或许,或许他还有机会见到三皇子。 还有坎贝尔·格林! 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个平民,怎么可以比我好!魔法学得那么快,控制力又好,其他课上也表现出色。一个平民认识的人都比自己多,一个个跟跟屁虫一样死气白里地赖在他的身边,围着他团团转。就连那个凯斯特勒·布雷恩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还有普拉德,对我和坎贝尔·格林完全是两个态度。 当初我辛辛苦苦、伏小做低地凑过去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可是他们呢!一个个不屑的表情、一个个鄙夷的眼神,彷佛我有多么肮脏低贱似的,只觉得在身份上高人一等,只觉得我是个下等的贵族跟我结交完全辱没了他们的身份。 我就那么不堪那么不值得同他们来往吗?! 伊夫林突然从床上起来,走下来站在一人高的镜子面前。外面路灯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将房间照着有些清晰。 镜子里的少年整齐地穿着一件蓝色的睡袍,红色的头发垂到肩头,深绿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前方,像一个失去了生机的娃娃,木讷茫然。大概是由于睡眠不好的缘故,脸庞有些浮肿。面颊上的点点褐色的雀斑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加明显。 长得也不如楼下那个家伙好看! 三殿下! 哼!镜子中的少年扬起冷笑,在黑夜中平添了一份阴冷。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镜子上的裂缝如同涟漪一般向外扩散,刺激的血腥味在房间中飘散。 坎贝尔·格林! 伊夫林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婉转动听,划过宁静的天空。 “等等我,加尔斯,我今天同你一起去图书馆。”随染见加尔斯准备出发,立即站起来说道。 “好的。” 一大早又加上是周末,图书馆里的人稀稀落落的。加尔斯同随染说了一声后就去工作了,加尔斯负责一楼的借还书籍的登记工作。 随染将之前借的书还掉之后,跑去了第六层。第六层的书籍当然不是现在随染所需要的,但是确实他所要寻找的。 是的,前段时间随染已经看完了关于魔力的形成与构成的猜想的手札,显然这只是一部分没有完结。所以随染又跑到了图书馆来寻找接下来的手札。可是当随染找遍了第三层的书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更别说是赫布·菲尔德的,只不过倒是有几本赫布·菲尔德写的其他方面的书。 于是他开始从第一层找起,一层一层地搜寻。今天,随染的任务是要把第六层剩下的几个书架仔仔细细地找一遍,看看有没有。 而此时的随染还不知道宿舍里正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你在这里守着,看着点外面,要是有人来就立马通知我。”伊夫林站在一楼踢了踢自己的仆人吩咐道。 “是。”仆人听命,连忙跑到窗边警惕地看着外面,一双眼睛不放过来来往往的学生和马车。 伊夫林见自己的仆人盯着外面了,于是放心地走到二楼,向左转,再走过去一扇木门紧紧地关闭着。伊夫林的右手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把细长的钥匙,对准门上的锁一转,左手旋转着把手,门“吱呀”的开了。 伊夫林完全没有做贼的胆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子。简单朴素的床单、枕头,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书架上少的可怜的几本书籍。伊夫林不禁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藐视。 真是个穷鬼!平民就是平民!伊夫林如是想。 桌子上的笔筒中放着两只羽毛笔,旁边放着一个墨水,另一角上放着一个小巧的茶壶,周围是两只配套的茶杯。 伊夫林掀开茶壶上的盖子,只见里面是满满一壶水,眼睛中的不屑更深了,然后往里面倒了一滴放在预先准备好的小型玻璃瓶中的黑色液体。“滴答”,黑色的液体落入茶壶内的水中,丝状的液体分散开来,渐渐将清水染黑,随后又慢慢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伊夫林盖上茶盖,准备离开。 走到门前,伊夫林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环顾四周,鬼使神差地走回到桌子前,打开了抽屉,空荡荡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金色的储物袋。 伊夫林拿起储物袋看了看,顿了顿,又把它打开了。一本学院图书馆里的书,一堆不同颜色的信封,几件灰不溜秋的衣服,布料粗糙,什么精巧的图案也没有。 突然伊夫林身上的魔力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伊夫林一瞧只见由一颗水蓝色的魔核制成的项链躺在储物袋中。 这是,这是,这是七级的水系魔核啊!伊夫林将项链拿出来,放在阳光下面,晶莹剔透,那么纯净。心跳扑通扑通地突然加快。 伊夫林几乎想要把这个项链拿走了。想了想,伊夫林咽了一口唾沫,还是将项链放了回去。将储物袋放回放回抽屉后,伊夫林退了出来,把门锁好,带着仆人匆匆离开了宿舍。 21、一个字查 微风和煦,落英缤纷,片片雪白的花瓣随风飞舞,地上仿佛积着一层层薄薄的雪花。随染走在林荫道上,还心心念念着自己要找的书。今天找遍了六层剩下的书架还是没有找到,可是要去上面三层找的话?随染想起自己晶卡里的零积分,别说是去看书了,就是吃顿饭也不能拿来抵用,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先放一放吧,在往后学一学说不定到时候也能自己琢磨出来。随染如是安慰自己道。 走回宿舍打开门,屋子里悄然无声。加尔斯再图书馆里面,就连伊夫林……随染望向通往二层的楼梯,走了上去。 伊夫林也出去了。 随染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用钥匙打开门后身子又顿了顿。他突然想起在图书馆时的感应了。 长年一人在外生活使得随染每次在出门前都要习惯性地在门上设立示警咒,只要有人进来,无论多远他都能感应到。而之前,就在他全神贯注找寻书的时候,他感应到了示警咒的回应,有人闯入了自己的房间。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赶回来是因为房间里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件衣服几本书,常用的物品和金钱都随身携带放在了空间戒指里。他早就把七级水系魔核给忘记到哪个旮旯了。 随染关上门,走到桌前,慢悠悠地拿起茶壶给茶杯斟满清水。端起茶杯后放到嘴边,微启红唇,眼看就要喝下去了却又是一停,打开窗子,随染直接将茶杯中的水往外一洒,接着是整个茶壶里的水。壶中的水顺着墙壁宛若细线一般绵延而下,在雪白的墙岩上留下湿答答的痕迹。 他每天都会起来换上一壶清水放在桌子上,以便回来之后直接享用,因为基本上他不会在主动下楼除非到了时间吃饭,这个习惯,他并没有瞒着别人,倘若想要知道也是容易知道的。 随染半倚在床上,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着。是谁呢?有谁会闯进自己的房间?加尔斯第一个就被排除了,人家一直呆在图书馆里认真地工作。普拉德?是他的可能性极小,且不说他今日一早就回去了,就说普拉德对自己的态度也算是改善许多了,从小瞧到无视与忽略,更何况普拉德虽然高傲,却也不屑做出这种事情的,看看他平常优雅的贵族礼仪就知道了。那么只剩下伊夫林了。伊夫林对他看不惯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搬进来就已经确立了敌对的立场,而且以他的为人,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大有可能的。这么说起来,伊夫林的嫌疑最大。 那么伊夫林人一定就在附近了。神识外放,外面的一切清晰可见,比肉眼所见还看得真切。厚厚的墙壁,赖在叶片上缓缓蠕动着的毛毛虫,摸上去十分粗糙刺手的树干,道路上走来走去的学生们,在风中翻滚着波涛的绿草坪,还有…… 随染嘴角微扬,找到了!只见高大的树木后面遮掩着两个鬼鬼祟祟等待着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正紧紧盯着东区一百二十七号楼,两个人赫然是不在宿舍的伊夫林和他的仆人。 而此时掩映在树木后的伊夫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正幻想着随染喝下了自己到了点迷药的清水,紧接着就不省人事,昏睡在地板上。之后他顺利地将人带走,送给那个人。 等了一会儿伊夫林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身旁的仆人说道:“差不多了,应该喝下去了。” “少爷,再等等吧,离那位大人和您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您不需要太急,不如再等一会儿免得坎贝尔·格林还没有晕过去。” “说的也是。”伊夫林难得地没有对自己的仆人拳打脚踢,正常地回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伊夫林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吩咐道:“去,你去把马车驾到门口。”说着就激动地跑向宿舍,只留下身后的那一句“是”的回答随风而去。 伊夫林兴冲冲地跑到二楼,发出“噔噔噔”沉闷的上楼梯的脚步声,一点也不可以掩饰自己发出的声响,因为伊夫林知道即使是小小的一滴,稀释了数倍也能让喝了的人睡得死死的。 近了!近了!马上他就要被送到三殿下那里,哼,什么天才,什么总被老师表扬,到时候一切都没有了。从天堂坠入地狱,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张永远淡然的脸上只剩下无限的绝望与屈辱。即便能够得到三殿下的宠爱又怎样,被三殿下看上的随便放出个谣言也能弄得他名声扫地。再说了,向来风流成性、不缺美人的三殿下又怎么可能宠爱维护坎贝尔·格林一辈子呢?估计两三个月之后就会被从皇宫里扔出来。 “吱”门一打开,伊夫林面露喜色,只见随染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洒在房间里的阳光抚摸着他仿佛是熟睡了的天使。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没有看到随染狼狈地躺在地上,但总算是完成任务了。不过那副精致的模样直叫人恨不得了毁了那张脸。 伊夫林高兴地跑过去,猛地对上一双漆黑似夜的眼睛。 “呵。”伊夫林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心虚地迅速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怎么醒了?” “我并没有睡着啊。”随染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显被自己吓到了的伊夫林,继续说道:“不过特纳,你到我的房间里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昏过去了吗?难道、难道他没喝水?还是被发现了?此时伊夫林的心里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不、不,我没什么事情。”这句话一说出来,伊夫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么。“不、不,我有事情找你。我,我……”脑子像是僵住了一般,伊夫林一下子找不出任何借口,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有问题要问你。就是那天我听说你们去了地下交易场所,你们买了什么回来?”伊夫林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而且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不过伊夫林的这个问题还真是问的没有水准,如此私密的话题朋友间才会说一说,你一个完全等同于陌生人,哦不,是敌人的同学怎么会有人愿意跟你说,也就慌张的伊夫林才想出这样的问题。 而事实也是如此,随染并没有细说,只是笼统地概括了一句:“没买什么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儿。” “哦哦,我知道了。”坐立不安的伊夫林得到随染敷衍性的回答也不再多说什么,丢下一句“我出去了”飞也似的逃出了随染的房间,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一样。 一口气冲到宿舍外面后,伊夫林就看到了自己仆人驾着马车等着自己。顿时,之前的心虚转化为无限的张皇与害怕。他已经和那位大人约好了时间,可是现在任务没有完成,该怎么办? 伊夫林知道不能不去,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嘎吱嘎吱,车轱辘声幽幽响起,马车缓缓前行。坐在马车上的伊夫林抖得跟糟糠似的,苍白的手紧紧攥着车上的软垫,脑海里不时想着等一会儿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是一顿拳打脚踢?还是一顿鞭刑?还是卸了下巴又或是加上见血的惩罚?只是惩罚这双手……伊夫林看着摊开手,嗤笑自己的侥幸心理,这怎么可能,太简单了。 就在伊夫林胡思乱想中,他下了马车来到了准时带到了目的地。 “人呢?”伊夫林刚进门就听到那个让他觉得可怕的声音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我、我没把人带来。”他好像发现了。不过这句伊夫林没敢说出来,依着男人的性子只怕一会儿绝对不会容易地熬过去。 “这点事情你都办不好?”男人显然很不满意,低沉的语调中比往常高了几个音。 男人似乎对伊夫林的手情有独钟,再一次狠辣地踩上去,不留余地,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男人伸出脚狠狠地一踹,“咚”撞到墙壁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像是块被人蹂躏过的破布一样,伊夫林贴着墙滑了下来。 显然还没完,男人大步走上前去,毫不怜惜地抓起他的下巴,又是“嘎嘣”一声。 “你不是很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吗?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啊。你不是说要为三殿下效力的吗?你就是这样干事情的?果然是下贱货色。倒贴上去别人也不要你。”男人的脸几乎是紧贴着伊夫林的脸颊,瞳仁里倒映着那张扭曲的脸,鲜血从嘴角流出,男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难道这次是心软了?”男人轻拍了拍伊夫林的脸,从伊夫林极力否认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那么就是办事不利,被发现了咯。”男人一语戳中伊夫林想要极力隐藏的事情,“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果然是没用的东西。”“啪”又是重重地一巴掌。 “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事情?瞧瞧你这张脸,一点看头都没有,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也没人要你。”男人似乎是打上瘾了,一边说着一边狠命地打着耳光。 伊夫林任命地闭上眼睛,忍受着一次又一次反复的剧痛。求求你,快点快点,别打了,快点过去吧。伊夫林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像是睡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安全。 他知道,这次的惩罚结束了。 “这次就算了,要是三天后你还没有把人带来,我不介意换个有用的人。”男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想,伊夫林只记得自己唯唯诺诺地应着出来了。 再次出来后,伊夫林如同先前来时一般完好无损,除了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只有他知道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光系魔法,多么讽刺啊! 伊夫林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压在心上的石头,麻利地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回学院。”伊夫林丢下这句话后就钻进了车里。 他刚才一直想说出坎贝尔·格林拥有一颗七级水系魔核的事情,但是当时他被卸了下巴完全说不出话来。 到底为什么坎贝尔·格林会有这样一颗魔核?伊夫林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马车上,后背上湿漉漉的却让他的意识愈发清晰。是他捡到的?不不,怎么可能。伊夫林无法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在一个平民的身上。 抢来的?拥有七级魔核的人应该是个高级魔法师或者高阶战士,像这样的人,就坎贝尔·格林那样的级别一百个围着他们都能秒杀。或者是家道中落的?说不定。 那么偷来的?也很有可能。 伊夫林完全没有想过随染是七级魔核的原本拥有者。 伊夫林此时想到或许当时没有告诉那位大人这件事情是对的,顺着查下去,说不定能挖到更大的秘密。到时候……伊夫林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水蓝色的水滴状的魔核在中间,被一小圈璀璨的钻石众星拱月般半包围起来,银色的链子将它们串了起来。 那样完美的打磨,那样细致的加工。伊夫林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早晨见到的那条尘封已久却不失丝毫魅力的项链。 伊夫林陡然间坐直了身子,从马车里放着的柜子里拿出羊皮纸和笔。他沾了沾墨水,凭着记忆流畅地画出见到的那条项链,许是记忆过于深刻尽丝毫不差。 “少爷,到了。”外面的仆人提醒道,而伊夫林也刚巧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轻轻吹了吹,将纸折起来,撩开车帘说道:“给我去查查这条项链的主人是谁。应该出自鲁珀特大师之手。” “是的,少爷。” 通常能被大师的人物,都是某一方面的佼佼者、领军人物。而鲁珀特大师也正是如此,他是一位闻名遐迩的珠宝加工师,因其技艺精湛,款式新颖,做工精致,超出行内所有人一大截,所以被冠上了“大师”这两个字。 鲁珀特大师所开的店正是在希尔顿城市的西边的一角。这家店铺比周围的店都小,里面只放了几件做好的成品,即使这样也挡不住比竞争对手生意好。许多都是别人求着上门来定制的。 “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一间小店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年级略大的男子 “我想问一问这是鲁珀特大师的作品?”奉了伊夫林命令来查查的仆人掏出羊皮纸,摊开来问道。 男子眼神微微一闪,低着头指着画的仆人并没有看见。男子不动声色地说:“好像是的。这些年太多首饰做出来,我也记不清了。要不等我老师回来了我再问一问他?” 仆人有些为难地说道:“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太清楚,大概三四天之后吧。”男人憨厚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如此,我几天后再来吧。谢谢您。”仆人想要把羊皮纸收回来准备回去。 “要不你把画留着,等老师回来了我直接就可以帮你问一问。到时候我让人通知你,也省得你来来往往地跑来跑去。”男子似乎很是为仆人着想这说道。 仆人也听说过鲁珀特大师的大徒弟是个憨厚朴实人,看来就是此人,倒也确实如此,名副其实。“那就麻烦您了。我是伊夫林·特纳少爷的仆人,再次感谢您。”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摆摆手说道。 待仆人走后,男人敏捷地跑到了后面。 “诶,师兄,你怎么进来了?今天不是你在外面吗?”里屋一个年轻人惊诧地看着男人跑进来。 “你帮我出去顶顶,我要去老师那里。”男人之前的憨厚早已不在,剩下岁月留过的沉稳。 “哦,那行。”年轻人也知晓轻重,见自家师兄急忙的样子没有拒绝刺溜地出去了。 男人继续往里跑,一间大屋子在不远处伫立着像是在等待着男人。 男人在屋外平复了一下气息后才打开门说道:“老师。” 屋子里坐着的老人,也就是鲁珀特大师,右手拿着工具、左手抵着一颗纯净的魔核,听见自己徒弟的叫喊,不禁皱起眉头,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老师,您看。”男人将刚才得到的羊皮纸放在鲁珀特大师的面前。 鲁珀特大师一怔,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急切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刚才的一个仆人拿来的。”于是男人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了鲁珀特大师。 鲁珀特大师听完后,拿着羊皮纸就要往外冲。 “老师,老师,您的斗篷还没穿呢。对外面来说您现在还不在希尔顿。”男人迅速将挂着的黑斗篷取下,追着鲁珀特大师跑了出去。 ****** 菲尔德府上书房内。 “这,这是……”麦卡锡拿着羊皮纸手抖得厉害,胸膛起伏,不可置信地说道。 “今天有人到店里来问是不是我的作品。”说话的人正是穿着黑斗篷的鲁珀特大师。外人都不知道,鲁珀特和菲尔德家族关系甚密。鲁珀特自幼喜爱设计摆弄首饰,但却贫困潦倒,是麦卡锡送上了足够的金钱,让鲁珀特有了路费,有幸拜得了名师,而这学习的机会也有麦卡锡的一份功劳,不过这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一次帮助后,麦卡锡并没有再去关注鲁珀特,学成后的鲁珀特大师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几年之间就闯出了名堂,在希尔顿开了家店铺。在外人看来,鲁珀特大师对四大贵族一视同仁,态度上既不巴结也不奉承,但实际上却是亲近菲尔德家族。 “来的人说自己是伊夫林·特纳的仆人。” “我知道了。”麦卡锡微微平复了心情,说道:“谢谢你,鲁珀特。”从未对别人道谢的麦卡锡第一次开口说谢谢。 “不不,没什么的。”鲁珀特大师知道自己的朋友十多年来一直挂念着孙子。 羊皮纸上的项链栩栩如生,一笔一划似乎都勾勒出的它的魅力与华贵,而此时画的主人却不知道这一幅画引出了他多么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22、菲尔德府 阳光洒满整个书房,麦卡锡焦急地在书房里来回走着,眼睛里透着血丝于是着它的主人一夜未眠。看着难得急躁的父亲,鲍里斯很理解,但又不想麦卡锡继续空着肚子等下去,比了个手势示意仆人将早饭送进来。 就在仆人们悄无声息地将菜肴送进来后又蹑手蹑脚地退下的时候,派出去查找的人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麦卡锡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公爵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来人几乎是具无细漏地将如何会有画着项链的羊皮纸以及项链的主人到底是谁等等这些事情都告诉了麦卡锡。 “这么说,坎贝尔·格林就是当年的孩子了。”麦卡锡知道了自己孙子的下落后急切地说道,“快快,快把他接回来。” “父亲,现在坎贝尔应该还在兰顿学院里学习,您现在就将他这么请过来恐怕不太适合。”鲍里斯也掩住自己内心的焦急,还算是理智地说道。 “对对,那么晚上把他接回来。”麦卡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让文森特亲自去。”文森特,从前一直服侍着麦卡锡也跟着他在外游历过,直至麦卡锡当了族长才担负起了管理整个菲尔德府的任务。 “是的,父亲。” 而另一波人也正商议着有关于随染的事情。 “怎么没有见到坎贝尔?”坐在棕色沙发上的艾伯特拧着眉,脸色难看地问着格雷姆。每一次当艾伯特对某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下面的人总会识相地将那个人送到他的床上又或者那个人老实地投怀送抱,而如今都过了三天却还没有见到坎贝尔一面,艾伯特自然不免有些不满,质疑底下办事人的效率太低。 “回殿下,上一次不巧被坎贝尔·格林逃了过去,下面的人也很是自责。请您放心,两天后您一定就能见到他。”格雷姆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报告也知道发生的事情,虽然苛责于他们了,但是他的头上还有一个三殿下,他心里不停打着鼓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艾伯特暂时没有理会下面办事不利,这几天他脑海里总是想着坎贝尔昙花一现的笑容,对其他人一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他是一刻都不能等了。可以说,某些地方,艾伯特就像是个没长大且被宠坏的孩子,任性到极致。 “殿下您可以今天晚上去找坎贝尔·格林,邀请他共进晚餐。”然后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格雷姆没有说出来,反正他已经决定到时候自己亲自出马,然后直接将人送到自家殿下的床上。要自家殿下再等两天,格雷姆都不敢想象艾伯特会怎么样。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艾伯特听了格雷姆很合自己心意的建议后当然是立马答应,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被两方人马惦记着的随染呢,他正如平时一般乖乖地上课、下课、吃饭,然后继续上课、下课、吃饭、回宿舍休息。 “下个星期就要进行野外训练了啊!”加尔斯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决定和谁一组了?”随染这几天下来也算是大致了解了有关野外训练的事情。 野外训练是从四年级开始的,由学校统一组织。自己组队,每组四人,基本上是两个魔法师和两个战士的组合。因为一二三年级虽然有外出任务,但是都比较简单,难度高一点的由学长带领。起初有的人直接把任务物品买回来蒙混过关,之后改革了,任务都要跑到外面,任务需要出城记录,乘坐魔法阵也需要记录,杜绝了许多作弊行为。四年级的野外训练则完全是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为以后八九十年级的任务打下基础。随着年级的提高,不会再有那么容易的任务了。而现在,在又有老师保证学生安全的基础上,锻炼学生们的技能、生存能力和积累实战经验、琢磨小的技巧。 “我听说这次好像是要以宿舍为一个单位。”加尔斯凑到随染的身边小声地说着自己得到的有很大可能的小道消息。 “那么就应该是和普拉德、特纳一组了。” 随染一说完,原本得意于自己得到消息的加尔斯瞬间垮着脸,哀怨地看着随染,满脸写着“你为什么要提醒啊!你干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扫兴的事情啊!”。 “我这是实话实说。”随染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却笑看着加尔斯的变脸。 “哦不,跟那两个人在一起,那要怎么办啊?”加尔斯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绝望地说道,“这比没有战士合作还要痛苦。” 加尔斯手捂胸口宛如西子捧心般,瞥见随染眼睛内溢不住地笑意,突然间窜过来作势要追着随染打,明显的炸毛了,“你还笑,你还笑。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就在加尔斯和随染嬉笑打闹中,他们追追赶赶跑回了宿舍,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菲尔德家族的标记在远处就能看得清晰,车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妥帖、显得老态严谨的老人。这人正是麦卡锡派来的文森特。 “请问是坎贝尔·格林少爷吗?”文森特看着走过来的另个少爷,对着其中黑发黑眸的少年彬彬有礼问道。 “是的。”随染略有疑问地回答道。 “公爵大人邀请您去菲尔德府上。”文森特直接提出了来的目的。 随染没有回答。他完全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公爵大人麦卡锡·菲尔德邀请,难道说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情? 似是看出了随染的疑虑,文森特继续说道:“请您放心,公爵大人没有恶意的。” “好吧。”随染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那么请您上车。”文森特对随染做出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随染轻点头,又对加尔斯安慰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顶着文森特一旁等待的眼神,加尔斯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你小心点。”万一坎贝尔一去不复返了怎么办? “没事的。”随染看着加尔斯一副不畏强权说出心里话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于是随染上了马车由着文森特驾着驶向菲尔德府,加尔斯伫立远送着马车离开,直至视线中再无马车的踪影后才进了宿舍。 “格林呢?”一走进宿舍,伊夫林见加尔斯独自回来心中一喜开口问道。 加尔斯一脸惊讶又疑惑地看着伊夫林,想着特纳怎么会关心坎贝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坎贝尔去菲尔德府上了。” “不过特纳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坎贝尔来了?”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菲尔德府的马车了,那个人问我坎贝尔·格林在不在。”伊夫林找了一个借口说道,不过文森特也确实又问过伊夫林。 听到加尔斯准确的回答后,伊夫林的脸上再也隐藏不住心中的喜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伊夫林想起昨天晚上有人问他关于那条项链的事情时候他就知道坎贝尔·格林要完蛋了,虽然被问的过程不太愉快,但是就结果而言,这是他非常想看到的。 “特纳,你笑这么高兴干什么?”加尔斯看到伊夫林很不贵族的笑容,又联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问道,“难道你知道坎贝尔被请到菲尔德府上的原因?”不得不说,加尔斯猜的实在是太准了。虽然伊夫林的想法和事情的真相相去甚远。 “不不,怎么可能。”伊夫林连忙否认,不过那急忙撇清关系的模样让加尔斯更加怀疑。 不过加尔斯没再问,撇了撇嘴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想:难道是因为亚米利节的那件事情?不过隔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这么久事情都冷却下来了,这个时候在请坎贝尔过去,关注也少一点。加尔斯顺着思路,慢慢地推测道。原来是这样,公爵大人不愧是菲尔德的族长啊!真是太聪明了。自认为猜中事情真相的加尔斯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崇拜,不过很快对随染的担忧重现在他的心头。唉,坎贝尔到底会不会有事啊! “嘟、嘟、嘟。”刚走到二楼的加尔斯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到伊夫林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刚到的格雷姆。 伊夫林衣服有些惶恐又带着惊喜地看着格雷姆,问道:“不知道您来有什么事?” “坎贝尔·格林在吗?”看到是伊夫林,格雷姆连敬语也没有用到。 伊夫林脸上的笑容一僵,好在心里立刻调整了过来,不过笑容有些淡了。“他出去了。” “去了菲尔德府上。”伊夫林恶意地补了一句。 “既然如此,我就走了。”格雷姆听了皱起眉,看随染不在,对伊夫林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直接走人。 伊夫林此时的笑容完全没有了,黑着脸,死死地盯着格雷姆远去的身影。该死的坎贝尔·格林! “特纳,刚才的人是谁啊?”加尔斯见伊夫林关上门问道。 “三殿下的仆人,蠢货。”心情不好的伊夫林对加尔斯粗暴地回答。 加尔斯抑制住心里的愤怒,不过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对伊夫林没有好脸色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抬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另一边,随染乘着马车很快到达了菲尔德府。入眼就是一排高大笔直的树木,绿草茵茵,花香扑面而来,一座像是由整块整块的岩石堆积起来的巨型建筑物,粗犷中带着狂野,古老中带着深沉。 文森特引着随染来到了会面客人的大厅。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长许多,眼角带着皱纹,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极为显眼,他一见到随染立刻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另一个人金发蓝眸,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还分神地盯着一旁的老人。 麦卡锡一见到随染激动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随染,有些哽咽地说道:“真像……真、真像。” 随染手足无措地被麦卡锡抱在怀里,听到麦卡锡抽噎的说话声,想要推开的手也没有动转而环上麦卡锡的背,轻轻抱着他仿佛是无言的安慰。 好半晌,麦卡锡才松了手,用袖口迅速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退了几步说道:“你先坐。” 随染听了做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心里对这次来的原因猜到了几分。 “坎贝尔,请你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鲍里斯见自己的父亲很难平复激动的心情,决定由自己开口。 “请说。”随染示意道。 鲍里斯顿了顿,然后以回忆的口吻慢慢诉说着过去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十四年前一个夜晚的一件事。 凌冽的寒风卷着飞雪宛若锐利的刀子似的袭向走在街上的人们,透亮的冰柱子一个一个挂在屋檐上。菲尔德府上的一个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两个炭盆将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铺着浅紫色床单的床上并排放着两个包裹着襁褓的幼嫩的婴儿。两个头紧紧地贴在一起,像是彼此都离不开对方一般。 突然间两双大手一伸,勾起襁褓,转眼间,两个黑衣人的手里已然分别抱着两个原本睡在床上的孩子。婴儿感觉到陌生的气息,顿时醒了扯着柔嫩的嗓子发出响亮的哭声。一个婴儿哭了,另一个婴儿不知是被吵醒还是感应到了自己兄弟的害怕,也放声哭了起来。 “该死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咒一声,反射行地捂住婴儿的嘴让他闭嘴,却忘了襁褓上的阵法一下子被反弹,手一阵酥麻,气血翻腾。 “蠢货,快走。”另一个黑衣人骂了一句,跃出窗外飞身离去。 显然,刚才的动静已经惊扰了守卫的侍卫。两个黑衣人没有逃开几米远,身后就迎来了数个守卫的侍卫。原本睡觉的麦卡锡、鲍里斯和两个婴儿的父亲德里克都追了出来。 刀光剑影,各种魔法齐上阵。一击,一闪,一勾,一躲,被鲍里斯和德里克包围着的黑衣人在闪避出击中已然与两人相差了数十米远。 与另一个人黑衣人交手的麦卡锡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形,见与自己打斗的黑衣人溃不成军,当下喊道:“鲍里斯、德里克,你们对付这一个,我去追另一个。” 于是,麦卡锡立刻追了上去。八级战士的麦卡锡对上另一个黑衣人结局早已经判定,没一会儿工夫鲜红地血液从衣服往外渗出,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婴儿的哭闹声。黑衣人见自己快要丧命了,当机立断将手中的婴儿狠命地往前一扔,一溜烟地逃了。麦卡锡只想着要救回自己的孙子,飞速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婴儿,没有在理会逃跑的黑衣人。 “父亲追回了兰克斯特,我和德里克却把你弄丢了。”鲍里斯说到这里愧疚地低下头。 “这么说我就是当年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心中的猜测完全与所说的符合。 “是的。” “当年我为什么会被偷走?” “是该死的巴克家族,是他们派人来的。”麦卡锡一提到“巴克”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十多年前巴克家族还是大贵族。当时五个大贵族中,巴克家族实力最弱,而且有衰微的趋势。你和兰克斯特一出生就有极好的天赋和极大的潜力,他们不愿意我们家族继续壮大,愚蠢地将手伸向了你们。” 麦卡锡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停了一停,但却更和颜悦色地说道,“坎贝尔,我们找了你十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既然你是我的孙子,我希望你能够回来。” 随染顿了顿,没有直接拒绝或者答应而是说道:“让我想想。” 麦卡锡还想在说些什么,鲍里斯一把接过话说道:“父亲,就让坎贝尔好好想一想吧,事情来的这么突然想想也是应该的。”鲍里斯怕自己父亲的火爆脾气,虽然爆发的可能极小。 “嗯。”麦卡锡答应了,见外面天已黑,说道,“天都黑了,坎贝尔,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麦卡锡抓住一切机会把孙子绑在身边。 随染这回点了点头。 麦卡锡立刻笑了,连忙说道:“快快,文森特把屋子收拾收拾,让坎贝尔住进去。” ****** 月儿羞怯地躲藏在树梢后不让人轻易看到全面,星星似乎胆怯于月儿的光芒不敢与其争辉。 随染走到与屋子相连的阳台上,轻倚着栏杆。 他早就想过等血液稳定下来后去寻找亲人,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突然,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有决定要去寻找家人的时候降临了。刚才他自己都有些懵了,所以才会说想想的话。他知道自己应该答应的,那种期待疼爱的目光他已许久不见。 不过,这么说起来,兰克斯特就应该是自己的弟弟。 哈?一个是修魔者的弟弟。 就在随染陷入思绪中的时候他总算听到了走进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微微低下头,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迎风而站,一双紫色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风声作响,天地间似乎连月亮的清辉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晏离从文森特的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也推测出站在阳台上的少年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怪不得,当初碰见少年时心跳的感应,他以为是由于上辈子遇见过的熟悉感,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晏离喃喃自语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又看了一眼静默着的少年,晏离转身而去。 以随染的修为,自然没有错过晏离口中的两个字。 哥哥? 这么说来其实兰克斯特也是很欢迎他的。 随染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晏离远去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容,嘴角的弧度如同月牙儿一般恬静。 有一个修魔者的弟弟似乎也不错。 23、包子一号 答答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想,“啪”的一记马鞭声两匹骏马再次加快了速度,平稳快速地前行。防震的马车中随染一点儿摇晃也感觉不到。他正往兰顿学院赶。 一夜之后,随染给了麦卡锡一个肯定的答复,又起了个早向他提出要先回学院,因为随染记得宿舍里还有个加尔斯,昨天告诉他说一会儿回来却没回去,不知该有多担心。知道自家孙子肯搬回来,麦卡锡哪儿有不答应的啊,立马派人送随染回去,还嘱咐道晚上来接他回家,顺便把宿舍里的东西理一理,准备搬家。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文森特“吁”了一声,马车稳稳地停了。随染赶忙从车上下来,朝着文森特说了一句“麻烦你了”,顿了顿又问道:“公爵大人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个问题昨天随染一时间忘了问。 “听说是您带着的项链。”文森特回答道。 果然! 随染昨晚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伊夫林偷进自己房间那一次打开了储物袋。看样子,就是伊夫林干的了。随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就快步走进了宿舍。 一进门,随染就看到一楼的大沙发上,加尔斯严严实实地穿着魔法袍,大腿上放着一本摊开来的魔法书,双手也自然地垂放在双腿上,脑袋耷拉着似是在全神贯注地看书。走近一瞧,只见加尔斯闭着双眼,嘴巴微张,嘴角边还残留着一小滩口水,这哪里是在看书啊,这分明是看书看得睡着了。 随染见了,心里暖烘烘的。他既想让加尔斯回去睡,又怕弄醒了他。随染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叫醒沉睡中的加尔斯了。 似乎是感受到别人的注意,加尔斯自己从梦中醒来了,嘴巴“吧唧吧唧”地咂巴了几下,抬起头来,眼睛一亮,一扫刚才迷迷茫茫朦朦胧胧的睡态,彻底清醒了,一双黑眸惊喜地看着随染,说道:“坎贝尔,你终于回来了。” 接着加尔斯又问道,“坎贝尔,昨天你去菲尔德府上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的加尔斯“吧嗒吧嗒”地跑过去,开始对随染上下其手,势必要看一看随染是否完好无缺。弄得随染哭笑不得。 “不过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啊,都是菲尔德自己把花给你的。”一边检查着,一边加尔斯开始抱怨自己判定的罪魁祸首了。 随染听着听着就知道加尔斯想偏了,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那件事情。”随染制止了加尔斯继续胡摸的双手,见加尔斯不再乱动认真地听自己解释,才放开手继续说下去,“我们上去再说。” “好、好,快上去。”加尔斯自然是一阵答应,他现在就等着随染的解释,这心里的好奇像猫儿挠痒一般越挠越痒。 进了随染的房间,随染拉着加尔斯坐在床上,才开口说道:“我是被一对老人养大的,他们从小就告诉过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昨天去菲尔德府上公爵大人告诉我,我是兰克斯特·菲尔德的哥哥。” 加尔斯再听见前半句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当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一双黑色的眼睛张大老大,吓得傻乎乎地看着随染。好半天,才惊得跳了起来说道:“这么说你就是传说中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啊!难怪你学魔法这么快,天赋高啊!”加尔斯当初也是听说过菲尔德府上双胞胎的传闻的,两个潜力相当大的魔法师,一个测试之后评定为能够成为达九级雷系魔法师,一个能够成为八级水系魔法师。那么,八级水系魔法师?说的不就是坎贝尔嘛! “这么说,我竟然同一个大贵族交上朋友了。”加尔斯不可思议地说道,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菲尔德大贵族啊!不是那种喜欢踩高捧低、欺上瞒下、不可一世的其他贵族!这货完全以某人为贵族的模板了,也完全忘记了其实他还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凯斯特勒。 “你昨天没有好好睡觉是不是?抱歉,害你等了我好久。”随染想起今早进门时看到加尔斯熟睡的样子。 “哪有哪有。”加尔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昨天等了一会儿就去房间里睡了。”加尔斯昨晚确实回房睡了一通,只不过之前的“一会儿”是在他等到三更半夜坐在沙发上冷醒。 随染哪里不知道加尔斯在撒谎,也不戳穿他只劝说:“中午你回来睡一觉,别看书了。” “嘿嘿,知道了。”加尔斯挠了挠脑袋。 “你回来的挺早的。” “我这不是怕你找你嘛,昨天都忘了让人同你说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我理解的,遇到自己的亲人你激动了。”加尔斯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模样。 好吧,天知道昨天随染一点激动的心情也没有。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准备下楼去上课了。刚下楼就看到伊夫林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出口就是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伊夫林为什么是活见鬼的样子呢?你想啊,人家心心念念的就是随染倒霉,昨晚躲在被子里吃吃地笑着想着随染是怎么被别人左一个勾拳,右一个狠踢,这灌点什么毒药,那弄点加强版鞭刑,尽可乐地想象着自己受到的惩罚都加诸到随染的身上。可是现在呢,随染的小脸白白的,身上好好的,精神气爽,和他想象的鼻青脸肿、浑身血淋淋的衰样相差十万八千里啊,哦不,是整整一个银河系啊。他能不惊讶,能不发愣么。 “坎贝尔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加尔斯立刻接话道。 “你、你不是去菲尔德府上了?”伊夫林又问道。 “我现在回来了。” 伊夫林一阵语塞,转过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恶意地想着:说不定公爵大人和那位大人一样,都喜欢打完了之后找治疗师治好! 两人走出宿舍后,加尔斯撇了撇嘴:“昨天特纳听说你去了菲尔德府,笑得脸上都开花了!”加尔斯又敏锐地问道:“快说,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他再这件事情上出了点力,帮我找到了亲人。” 随染没细说是怎么回事,不过就这么几句话加尔斯就领悟其中的含义。怎么说好歹也相处了两年多了,加尔斯对于伊夫林的性子是相当的了解,一个字坏。帮坎贝尔找到亲人?伊夫林那种人会干什么好事情啊,肯定是自以为干了坏事却不巧帮了别人一把。 “哈哈!”加尔斯一听到随染的回答乐呵了,“要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得呕死了!”加尔斯开始期待这之后伊夫林的脸色了,肯定很有趣。 ****** “下周将进行野外训练,以宿舍为一个单位。不住校的同学老师随机分为每四个人一组,不清楚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来看一看名单。”威尔斯如同幽灵一般说着话,一边说一边拿起随身带来的羊皮纸示意不清楚的人来看看。 威尔斯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怎么这回改了啊。” “是啊是啊,以前不是自己组队的吗?” “战士呢?战士呢?为什么这次不和战士一起啊!!” “不啊,我不要和一个宿舍的人一起去啊!” “完蛋了,完蛋了!” “终于可以好好练一练了,我父亲之前老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这回他没办法了!” …… 躲在底下的加尔斯此时却没有心情关注这个早已经知道的消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后来坎贝尔同他说的一句话“公爵大人让我搬回家住”。怎么办啊!这意味着他将失去一个可以陪他聊天陪他玩乐抵抗宿舍里的清冷顺便帮忙对抗一下讨厌的特纳的朋友。刚刚碰到好舍友,连三个月都没住满就要走了,真是的! 整整一节课,加尔斯就一直拿着哀怨的眼神猛看随染,弄得同排的特雷尔和莱曼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时不时看看突然间神经质质的加尔斯。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刚出了教室,就看到门口堵了一堆人。 “怎么把门都堵了啊!”加尔斯看着门口一圈人,疑惑地说道,“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说着,加尔斯迅速看了一眼随染,没办法这种情况只有在亚米利节那天看到过,当事人之一还站在他的旁边,加尔斯随意地猜测是不是同坎贝尔有什么关系。 “没听说过呀。”特雷尔想了想说道,“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只能挤出去了。” 正如加尔斯所想的那样,就在四个人好不容易挤出来门口刚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喊道:“少爷,这边。” 四个人一同抬头循声而望,只看到一辆偌大的马车停靠在外面,菲尔德家族的徽章印在上面,马车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正笑着看着他们。 特雷尔和莱曼不约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加尔斯和随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随染率先走了上去,问道:“你是?” “回少爷,我是康格里夫。”年轻人也就是康格里夫笑着回答道。 “请您上车,少爷。” 随染点了点头朝加尔斯他们挥挥手示意再见,上了马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围观的众人依旧没有散去,唧唧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菲尔德府上的马车!” “兰克斯特·菲尔德不是雷系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接人了。” “笨蛋,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兰克斯特·菲尔德,那是坎贝尔·格林。” “坎贝尔·格林?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当初被献花的那个?” “是啊是啊,所以说这其实是来找麻烦的吧?” “我听说昨天晚上坎贝尔·格林也被请去了菲尔德府上?” …… “因为亚米利节?” “因为被献花?” 特雷尔和莱曼不约而同地说道。 加尔斯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瞬间像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他满以为自己可以给这两个人分享一下自己得到的坎贝尔第一手资料,谁晓得这么两句话就让他闭嘴了,一口气憋在嘴里好悬没有背过气去。 难道让他继续说出来,然后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兄弟XX”、“XX之恋”神马滴词语?哦不,要是查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后来走出来的伊夫林疑惑地听着其他人的讨论,心里嘀咕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去了?难道一次不够再来第二次? 而另一边,随染回到菲尔德府上赶上了第一次全体人员的晚饭。 一张大桌子旁摆了五个位子,即使如此也显得空荡荡。随染坐在麦卡锡的下首,接下来是晏离,随染的对面坐着鲍里斯,然后是布拉德。 “坎贝尔,来来,这是你叔叔,鲍里斯,这是鲍里斯的儿子,布拉德。” 听到麦卡锡介绍道自己,布拉德冲着随染甜甜地一笑。 “这是兰克斯特。”说到这里,麦卡锡突然像是被卡住了的磁带,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一下子想起来不久前还调查过坎贝尔,原因就是亚米利节的那件事,于是自然地麦卡锡将注意力转到坐在那里静静吃着的晏离。 一边是多年寻找,认回孙子的喜悦,一边是兄弟俩竟然对上眼了的错愕,麦卡锡的心里顿时天人交战。 随染看到麦卡锡突然变了脸色,再联想一下正常的想法,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公爵大人……” “什么公爵大人,要叫爷爷。”麦卡锡听到随染对自己的称呼也不纠结了,立马吹胡子瞪眼。 “是,爷爷,说起来,我和兰克斯特之前还见过一面,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弟弟。”随染见几个人都仔细听着,又继续说道,“说起来,亚米利节兰克斯特还送过我花,当时我吓了一跳,心想以前也没见过面,怎么突然就把花送给我了?现在明白了,兰克斯特当时怕是觉得我熟悉。你说是不是,兰克斯特?” 于是几个人的目光再次转向晏离。 晏离一手拿着刀切着肉,一手拿着叉子抵着,很给面子地吐了一句:“熟悉。” 麦卡锡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他就说嘛,当时查出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没有JQ,原来如此,即使分开了十多年一眼看过去还是觉得熟悉,不愧是兄弟俩啊,双胞胎! “爷爷,当时兰克斯特怎么把花献出去了?” 麦卡锡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其中的缘由说了出来。 诅咒?原来如此。不过这个修魔者的弟弟对家人还算是不错的,竟听了话。随染瞥了一眼晏离。 一时间,这顿饭也吃得开怀了不少。 “坎贝尔,以后就让康格里夫服侍你。有什么缺的记得和爷爷说。”麦卡锡吃完后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鲍里斯,你跟我过来。”麦卡锡准备同鲍里斯去书房商量商量,怎么把坎贝尔回家的事情以及乌龙的亚米利节事件给解决好。家里人清楚了不代表外面的人不会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 “是的,父亲。” 两个大人一走,大厅里就只剩下两个少年和一个孩子了。 “大哥。”布拉德从椅子上跑下来,像一只轻快灵巧的燕子一般飞过来,刺溜地爬上去投入随染的怀抱。 随染堪堪抱住布拉德。 “大哥大哥,我想去你的房间玩好不好。”布拉德粉嫩嫩的脸上挂着期望的神情。 “功课。”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旁边插了一句。 布拉德仿佛从头到脚被泼了冷水一样,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随染。 随染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晏离会出声说话,轻点了点布拉德的小鼻子说道:“你先去做功课,一会儿再到大哥的房间里来玩。” “好吧。”布拉德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又“吧唧”一口响亮地在随染的脸上印上自己的唇,迅速从随染身上爬了下来,回房间做功课了。 只留下大厅里强烈的冷气,一干子仆人冷得只想打哆嗦, 晏离看了一眼随染,眼神微闪,起身走了,弄得随染莫名其妙的。 “大少爷。”最后一个走出大厅的随染一出来就看见守在门口等着他的康格里夫。 “您要不要参观一下菲尔德府?” “下一次吧,我先回房间。”随染记得还有两篇论文等着他写。 ****** 一盏魔法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桌子上摊开着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随染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朱力克,放松着自己的心情。 “康格里夫,你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吗?”随染虽然对于贵族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兰克斯特也就是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不愿那这种问题去问麦卡锡,免得徒增伤感。 “回大少爷。”原本准备送完饮料就退下的康格里夫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子爵大人也就是您的父亲,他知道您是被巴克家族派人偷走后,连夜跑去与巴克家的强者交手,两人最后……”康格里夫偷偷看了看随染一眼,揣测着他的心思没敢继续说下去。 “夫人是难产而死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随染的脸上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情。待康格里夫退下后,随染才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觉得有些轻松还是伤心。 “嘟、嘟、嘟”。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随染转过头,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不到随染腰间的布拉德抱着大枕头屁颠屁颠地跑上他的床,说道:“大哥大哥,我今天和你一起睡行不行啊?” 看着布拉德湛蓝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随染自然是满口答应。 布拉德咧嘴一笑,小手一招说道:“大哥大哥,你快上来。” 随染熄了魔法灯,爬上了柔软的大床。作成团状的布拉德滚进随染的怀抱,手脚并用地扒拉着随染。 布拉德紧紧攥着随染的睡袍,磨蹭着他的胸膛。好舒服,好温暖!还是新来的大哥好! 迷迷糊糊的布拉德还想起晚餐时兰克斯特的突然出声。不对劲啊,不对劲,太反常了!平时兰克斯特对他的功课可是半点关心也没有。 一阵睡意袭来,布拉德忍不住进入梦乡。唔,不想了,先睡觉吧! 24、镶金请帖 为什么晏离会突然反常呢?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黏在晏离身边的约瑟夫。 中午两人端坐在学院餐厅的包厢里面,享受着优质的服务。一盘盘香味四溢的菜肴被一个接一个的侍者端上来。 约瑟夫喝了一口暖暖的朱力克,只觉得身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许多。只见他对面坐着的晏离抬头放下手中的刀叉,似乎要开口对他说话。于是,约瑟夫激动了!这是兰克斯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啊!想他以前,再麻烦的人物也已经被攻克了,可是现在呆了这么久连一点点的冰渣子都没有融化。 于是,约瑟夫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只听见冷漠的声音开口问道:“哥哥是什么生物?” “咳咳,咳咳”约瑟夫一个没注意岔气了,口中的朱力克险些喷出来。什么叫“哥哥是什么生物”?这是人说的话嘛!生物和哥哥有毛关系啊!!这人没毛病吧!他觉得自己与这个练功狂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约瑟夫此时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晏离,立马遭到一记冷眼,萎靡了。约瑟夫正襟危坐,认真地回答道:“哥哥怎么能说是一种生物呢?” “那是什么?”冷冷的语调缓缓地说出,只有晏离自己知道其中的疑惑不解。自从知道还有个哥哥,晏离晚上回去算是找遍了书籍,就是没看到对哥哥的定义。这辈子,他有爷爷,有叔叔,有弟弟,有仆人,有同学,现在又蹦出来个哥哥。还好不是他的爹妈,要不然今天一出口约瑟夫铁定给吓死了。 约瑟夫偷偷瞥了眼晏离,心里猜测到指不定他是看到谁谁有了哥哥,然后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于是出于对这个说得上话(只有你自己这么觉得吧)同学的一丝丝的小同情,声音更是放柔地说道:“哥哥就是跟你血缘上亲近的人。” 一母同胞?那应该是更亲近的。晏离听到约瑟夫的回答,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就像布雷恩家族里面伦纳德对凯斯特勒那样,哥哥是在你受人欺负的时候挺身出来帮你打架的,打不过也会护着你不让人殴打,在你生病的时候会陪着你、关心你、照顾你,在你无聊的时候会陪着你一起玩,在你得到赞扬的时候为你高兴就好像是自己获得了一样,会为你挡风遮雨,会为披荆斩棘……”约瑟夫几乎是照着自己脑袋里想象的完美哥哥在叙述的,说着说着,连他都想要有这样一个哥哥了。 “唔,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讲到后来,约瑟夫呐呐自语道。 讲完之后,约瑟夫再次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晏离的脸色,觉得刚才自己说的有些不地道,人家哥哥不见了还这么说,不是更让他渴望么。 唔,还好,没什么变化。约瑟夫自顾自地安慰自己。没办法,其实他完全没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从头到尾似乎连0.1毫米的细微变化也没有。 而晏离呢,他一边听一边比对着自己的哥哥,将约瑟夫的话仔仔细细筛选了一边。 你受人欺负的时候挺身出来帮你打架的?这不可能,应该反一反。 在你生病的时候会陪着你、关心你、照顾你?生病?这不可能,或许可以换成受伤的时候,虽然几率挺小的,不过也不错。 在你无聊的时候会陪着你一起玩?晏离自动翻译成在你修炼的时候陪你一起修炼。也还算行。 …… 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晏离总算弄明白了哥哥倒是什么了,他已经自动理解为自己的所有物。 “要是有人和你抢你的哥哥呢?”晏离轻皱着眉头,私底下晏离已经在随染的身上按了戳。可是还有自己的爷爷、弟弟、叔叔等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 “怎么有人敢抢!”约瑟夫气愤了,这么完美的哥哥当然是留在自己身边,于是说道,“哥哥是你的,又不是别人的。当然是拽着不放,不让别人抢走。” 于是才会有了晚上的一幕,不过对于感情不深的晏离来说这种手段是很温和了。而随染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入睡的时候有一个黑影开门而入,停留了一会儿又飘然而出。 ****** 这边人睡得正熟,另一边轰轰烈烈的行动正在展开中。自此,随染告别了略有小波的平静生活,真真正正地迈入了大贵族的生活。麦卡锡对于流落在外的孙子自是疼得不得了,哗啦啦的物品成堆成堆扔由随染挑选,衣饰店的人更是特意被请进了菲尔德府专门为随染测量定制。随染进了菲尔德家族,但想着之前抚养他的罗杰爷爷和谢莉奶奶,他请求保留自己的名,只改姓氏,麦卡锡也准许了。 外面的流言也是愈演愈烈。自从菲尔德府上放出了“找到十四年前偷走的孩子”的消息后,人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亚米利节的事情。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亚米利节事件的缘由是兄弟的熟悉感造成的”的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更有人拿出了在兰顿学院里所谓的证据,例如送花前没有见面啦,送花后也没再多接触啦等等,让很多人信服。至于有的人想要挑起不利于菲尔德家族名声的流言,比如“兄弟XX”之类的,刚起了苗头就被立刻镇压,连个火苗都没剩,反倒是让麦卡锡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的黑手,好好地惩治了一番。 希尔顿的街道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点点露水从叶子上滚落。 随染和晏离要上学所以起得早,而只有六岁的布拉德也早早地起来,没有办法,他一会儿也还有许多许多训练和课程等着他。 到了大厅,麦卡锡和晏离已经等在那里了。鲍里斯由于菲尔德名下的产业出去工作了,位子恰巧空了出来。这不,拉着随染的布拉德高高兴兴地将随染给按到了他父亲坐的位置上。虽然这么做不太符合礼仪,但是,布拉德偷瞄了眼冷冰冰的晏离,让这个二哥换个位子是不可能的。 “爷爷早。” “爷爷早。” “早。”麦卡锡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入座。 布拉德粗短的手臂没能够到碟子里的小点心,随染手疾眼快地将碟子往布拉德那里推了推。 “谢谢大哥。”布拉德喜滋滋地往嘴里塞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小点心。 一餐饭下来,布拉德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另一边冷气也放的毫不含糊。倒是让麦卡锡看得又是喜又是忧,喜得是布拉德和坎贝尔感情好,这么快就接纳了,忧得是坎贝尔对兰克斯特的感情不如对布拉德亲,怎么说也是亲弟弟,倒显得冷冰冰的。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撒娇的布拉德和冷漠的兰克斯特一比,立马高低见下。唉,愁啊! 随染和晏离吃完早餐,一前一后走在青石路上。 府门口,一辆马车正停在外面,康格里夫和弗林一同站在马车旁。此次,倒是让随染不由想起第一天早晨去兰顿学院的经历,也是这样情形。可当时弗林泪眼汪汪,饱含深情地看着自己,口中说着:“终于见到大少爷。”以及“一定不会辜负子爵大人的托付也好好照顾大少爷”云云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最后随染才清楚跟在兰克斯特身边的弗林以前一直服侍自己的父亲。 “少爷,请上车。” 弗林和康格里夫许是商量好了,轮流着送两个人上学。 上了车,随染和晏离算是各居一地,对面对坐着。随染照常闭上眼修炼,却不想今天对面的人自己倒是没有修炼,反而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让随染浑身觉得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随染睁开眼睛,只见一双紫眸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气愤和委屈。 一定是眼花了。 随染再次闭上眼,却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更大。再一瞧,似乎是更委屈了。 随染抿了抿嘴,或许是…… 随染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个小碟子置于桌子上,碟子里放着丽丽可饼干,又香又脆,推到晏离的面前,有些紧张,笑着说道:“这是我以前做的,你尝尝看。”这确实是随染做的,以前在宿舍里加尔斯常常喜欢吃点丽丽可饼干,于是随染就储备了点放进了空间戒指中,没想到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紫色的眼睛朝随染看了看,似乎更为幽深,仿佛黑色一般。晏离拿起一块丽丽可饼干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条斯理地吃着。 随染见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因为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喜悦,是的,没错,就是喜悦。 那么之前的委屈……是因为布拉德?嘴角愉悦地上扬静默地看着晏离,神情中流露出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宠溺。 学院里也不像之前那般议论纷纷,讨论的人少了些。 “现在三个人住怎么样?”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加尔斯带着随染回到原先住的宿舍倒上一杯朱力克聊了起来。 “太不习惯了。”说起这个加尔斯瞪了随染一眼,立刻开始向他抱怨道,“要是之前你没有来的话我倒是不觉得,现在你都同我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一下子又走了,叫我怎么适应的过来啊!”加尔斯想起这些天晚上一回到宿舍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写论文,连个可以讨论的对象也没有,吃个饭他都像是单兵作战一样马马虎虎弄一下迅速吃完。想想之前自己和坎贝尔轮流做饭,每顿不仅有个同伴一起吃,而且顿顿虽说不上精致可也不马虎,哪像现在这么随意。 说完,加尔斯又瞪了随染一眼。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好意思,补充道,“不过也还好啦,之前你不在我也过了两年了。” “你呢?在菲尔德府上呆的怎么样?” “爷爷和叔叔对我很好。”随染笑了笑,继续说道,“布拉德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兰克斯特……”随染顿了顿,脑海里又浮现出早晨的一幕,又联想到前几天的插嘴说话,轻笑着说道,“也很可爱。” “你没说笑吧?!”加尔斯以一种“你脑子没毛病”的眼神看着他。 “说真的。” 可爱?这种词语能放在哪座冰山上?加尔斯完全没看出兰克斯特·菲尔德身上有哪点可爱了。 “好吧。那么菲尔德府上风景怎么样?有多大?”加尔斯换了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风景很美。不过具体如何,我还没有好好走过一遍。”随染把这几天所经过的地方概括告诉了加尔斯。 “你还没看过一遍啊?”加尔斯一颗兴奋的心立刻凉了一半。 “我回去的时间都在房间里看书写论文了,哪有多余的时间逛一逛。”其实倒不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时间有是有,就是不够用。菲尔德府很大,随染想一次性看完,每天多出来的这么点时间就不够看了。 “或者,周末你来家里玩吧。”随染见加尔斯对菲尔德府很有兴趣的样子提议道。 “好啊。”加尔斯求之不得。 正在这时,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伊夫林的脸上虚汗淋漓,脸惨白惨白的,虚弱地由自己的仆人扶着,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正惊讶地看着随染,以及其中没有藏好的怨恨、嫉妒、厌恶。伊夫林没有理会加尔斯和随染,径直上了楼。 “怎么回事?”随染虽然看到伊夫林眼中对自己的敌视,还是问了一句。他刚才感觉到伊夫林身上的生命力很弱。上课的时候随染根本没注意过伊夫林,现在仔细一瞧,倒是有些意外。 “不知道。”加尔斯摇了摇头,“这几天他总是这样。” 而楼上的伊夫林在仆人小心地搀扶下躺在了床上,他浑身瘫软着,无力地说道:“出去。”眉头紧拧,仿佛一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伊夫林无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想起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那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他也劝过自己的父亲散布谣言,让那两兄弟名声扫地,可是…… 伊夫林的左脸上似乎还隐隐作痛,当时他的父亲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大骂他是个蠢货,毫无远见。 自从知道坎贝尔·格林是菲尔德家族当年的孩子后,伊夫林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那位大人在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更是将他打得遍体鳞伤,身上青紫的一塌糊涂,只有脸和一双手还是完好的。而这一次那位大人更是懒得给他治疗了。 伊夫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忍着剧痛上了这几天的课的。 一滴清泪从伊夫林的眼角流出,那不是悔恨的泪水,只有他知道,这里面埋藏了多少的不满与怨恨。 ****** 菲尔德府上书房内 “公爵大人,要不让大少爷和二少爷住在一起吧?”说话的人正是弗林。弗林眼看着这些天随染和晏离没什么来往,心里焦急了起来。于是今天就跑到麦卡锡面前和他说了,弗林也是揣摩了麦卡锡心意一番才过来说的。 “这个主意好。”麦卡锡不想自己孙子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一口答应了下来。 正当麦卡锡准备继续下一个话题“房屋”的时候,文森特敲门而入。 “怎么了?” 一张紫色镶金请帖递到了麦卡锡的面前,若有似无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觉舒爽宁静。 “这是三殿下派人送来的。” 25、话唠包子 “啪”一份紫色镶金请帖放在了随染的面前。 “看看吧。”吃完饭,麦卡锡让随染和晏离都进了书房里。 这是随染第一次进菲尔德府上的书房。房间很大,贴壁放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墙上挂着一幅亮丽的风景画,床边斜口透明玻璃花瓶中插着两株昂多利,一高一低,一开一合,参差分明,与外面的景色交相辉映似乎这肃穆的书房中也多了几分生机。 随染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明晚六时派人来府上接坎贝尔·菲尔德,邀请他共进晚餐。再往下一看,署名是艾伯特·卡地亚。 字虽写的刚劲有力,却没能拂去随染心头的不悦。为什么呢?因为麦卡锡已经告诉过他发生的事背后有着三殿下艾伯特的影子,再加上初次见面时那种露骨的目光,愈发让随染对艾伯特没有好感。 “你是想去赴约还是不去?”麦卡锡决定将选择权交给随染,“你也知道他的为人。” 皇三子艾伯特确实是有能力和才干,但他身上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艾伯特爱美人,而且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被他看上的吧基本上都是风光了一会儿就淹没了。这不是重点,毕竟整个雅尼大陆,尤其是蒂里特帝国男风盛行,对于艾伯特的影响不大,但问题就出在他得到美人的方法有点不三不四,上不了台面,说重点吧就是拿着自己的身份压人。 以菲尔德家族的实力来看,皇三子艾伯特还不敢向随染下手,但如果是随染赶着要凑上去呢?现在艾伯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山不就来,我来就山。既然我不好强行要过来,就得想办法让你爱上我,自己倒贴就没人敢说了。 “你放心,如果你不去也是没关系的。”麦卡锡又补充道。这一次的请帖让他从认回孙子的喜悦醒来,他终于想起了现在还生龙活虎的艾伯特自然是要向其下手的。菲尔德家族直接对上艾伯特不怕,更何况是在背地里动点手脚。所以倘若自己孙子不愿意去还是没关系。 “我去。”想了想,随染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着,若是这次自己拒绝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他总归是逃不了的。参加了这一次下次也好找借口不去了。而随染此时倘若能够遇见未来的话,这一次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麦卡锡面对着自家孙子温和的笑容不知道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来,最后只好说道:“好吧。” “我也去。”冷不丁从旁边突然插进一句话来。 麦卡锡和随染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晏离这个时候会出声。 陪我一起去?随染看着晏离的侧脸,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弟弟,想着保护自己,对于他是修魔者身份心里最后一丝芥蒂都消散了,只留下浅浅的温暖和感动。 麦卡锡更是一副标准的长辈看晚辈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好。想着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是兄弟就是兄弟。 而晏离呢,他从刚才就一直思考着。布拉德他之前没有办法弄走,但是艾伯特这样做就是直接和自己对上了,觊觎自己的哥哥。他还记得约瑟夫说的“哥哥是你的,又不是别人的。当然是拽着不放,不让别人抢走”。 “这样也好。”麦卡锡老奸巨猾地一笑,“反正三殿下也没有说不让别人跟着去。” “对了,我让弗林清扫了一间独立的楼给你们两个人住。” 随染诧异地看着麦卡锡。 麦卡锡对上自己孙子的眼睛又不好直说,只能说道,“兰克斯特同你离得太远了,说话也不方便。” 说话也不方便?其实两个人说话交谈不太可能。随染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过……随染微微一笑。 “让弗林带你们去吧。”麦卡锡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 高大的林木俏丽挺拔,飞鸟归家怡然自得,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折延伸向前,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写意。在重重花木的掩映下,一座白色的小洋楼在其中若隐若现,宛若娇羞的少女不敢露出面貌让人瞧见。楼不高,但在山色中颇有些归隐的意味。 走进去,里面的装饰透着奢华却不让人觉得眼花。碎金墙壁,镂空雕花柱子,雕刻白色园门,壮丽的云彩浮雕,碎花蔷薇靠枕…… “大少爷,这是您的房间,二少爷,这是您的房间。”弗林指着对面对的两扇门介绍道。后面还跟着康格里夫。 随染打开属于自己房间的门,浅蓝色与白色相容让人看了身心放松,安宁清静。柔软的大床上铺着白色的被色,软乎乎的向上鼓起,蓬松蓬松的。床头还安置着两个浅蓝色的保证和一个白色羽毛枕头。一面一人高的镜子贴墙放着,一旁就是阳光照着的阳台走出去伸手就能感觉到浓浓的绿意。 原先屋子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过来了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好。 随染进了自己的房间就静心忙碌了起来。沾着墨水的羽毛笔哗哗地在羊皮纸上书写,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舒畅,字体飘逸潇洒。半晌,随染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准备歇一歇。 “怎么了,有什么事?”随染抬头就看到跟着自己的康格里夫伫立在自己的桌子边。 刚到的康格里夫眼巴巴地见自家少爷写完放下笔,说道:“没什么,大少爷。”康格里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问了,正愁着要怎么回话。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能够近身服侍大少爷,还有二少爷。”康格里夫干笑着回答道,像是挤牙膏一样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来。没办法,康格里夫已经和弗林统一了战线,正想着怎么为晏离在随染的心里加点分。 “去把弗林叫过来。”随染察觉到门外有人来回踱步,神识外放,果然看到弗林焦急地走来走去,似乎还想要偷偷看看。 “是。”康格里夫松了一口气,迅速跑到外面去。几乎就是几秒内的事,下一刻弗林就出现在了随染的面前。 “听说你之前一直服侍我的父亲,我想问问关于我父亲和母亲的事情?”随染后来回头推敲后又觉得奇怪。按说麦卡锡那天对自己说“真像”,却不见之前弗林见到自己对自己有多大的反应。既然如此,就是自己长得不像父亲,反而像母亲了。但是身为德里克的贴身侍从,却对自己毫无印象,不是弗林记性不好而是他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随染也曾拐弯抹角地问过加尔斯,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难产而死。至于具体如何随染是一概不知。 人精的弗林当然明白随染话里的含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半晌才为难地说道:“这事儿公爵大人当年下了封口令。”目光似乎是移向了一旁的康格里夫。 “康格里夫,你先下去。” “是。”康格里夫听话地退了出去。 弗林见房间里只剩下随染后才开口说道,“当年子爵大人外出游历时受伤被一个平民所救,随后喜欢上了她。贵族不得与平民通婚,所以子爵大人没有办法带着夫人住在了别处。但是后来夫人怀孕了,子爵大人打算带夫人回来得到公爵大人的原谅。但是没想到夫人难产而死,公爵大人也最终没有承认妇人只是让公爵大人带着您和二少爷回来。” “那么你呢?你没有跟着父亲出去?” “呃。”弗林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吞吞吐吐地说道,“当时、当时子爵大人同公爵大人吵了一架私自出府。”弗林觉得在儿子面前这么讲他的父亲有些不太好。 随染一愣,硬是没想过有这样的理由。 “你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随染总算是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的。公爵大人不准府上的人同子爵大人有交往,只有公爵大人去看过子爵大人几次。” 弗林偷瞄了随染一眼,又开始唠叨起来,“想想二少爷虽然生在菲尔德府上,但是……”弗林一副心疼懊恼地说道,“二少爷从小就自己跑进了死亡森林里面,死亡森林里魔兽众多,危机四伏,真是令公爵大人又惊又怕,几个月出来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身上遍布划痕刺伤。死亡森林里只有魔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弗林巴拉巴拉地开始诉起晏离的苦楚来。如果忽略事情的真相倒还真的觉得晏离之前生活的也不好。 尽管随染说不上很了解晏离,但有些地方还是清楚的。进入死亡森林,只怕是他巴不得的。瘦了一圈?或许是夸大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潜台词就是晏离的不爱说话和对人冷漠是因为这个才造成的,然而随染知道只怕是上辈子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不得不说随染倒真是猜对了大半了。至于瘦了一圈,人也没瘦多少,只是显得更精神细长了,但在一直服侍晏离的弗林看来就是瘦了好多,心疼不已。 “小少爷,您来了。”灵敏的随染察觉到一楼的门开了,然后是熟悉的布拉德走了进来,金色的短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我知道了。”弗林说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随染等待着他说话却直等来了这么一句。 这不,没一会儿底下的布拉德已经冲了上来,笑着扑过来说道:“大哥。”准确瞄准目标,扑进随染的怀抱。 随染摸了摸布拉德的头发,说道:“康格里夫,你去拿快毛巾来。” “功课做完了?”随染抱着布拉德放到大床上,笑着问道。 “嗯,都做完了。”布拉德这才放松了环着随染的手臂,正正经经地做好。 布拉德刚说完,对面的门打开了,晏离走出来斜靠着门冷眼看着缠着随染的布拉德,冷冰冰的眼神如同两把冰刀子一样刺人肌骨,就差没把布拉德给盯出两个窟窿出来。 布拉德一个哆嗦,手脚并用地继续攀上随染的胳膊,紧紧抱着随染,脸都贴上去了。于是寒气更胜了。 随染笑着朝晏离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坐。” 晏离听了立马做到了床边,挨着随染紧盯着布拉德不放。 随染接过康格里夫拿来的毛巾细细地给布拉德擦着头发,轻柔的,慢慢的。 “大哥,兰顿学院里怎么样,好玩吗?二哥从来都没告诉我。” “大哥,住在兰顿学院里有趣吗?” “大哥的舍友是怎么样的啊?” …… 布拉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冒出来,随染轻声地回答着。原本就像是闯入的第三者的晏离更是被挤得像是个多余的雕塑。 “大哥,我今天和你一起睡吧。” 布拉德刚说完,一只大手一把拎起他的衣服,像是抓起一只小鸡那么容易一样轻轻松松地将布拉德脱离了随染的怀抱,从床上跑到了半空中。 “喂喂,二哥,把我放下来,放下我。”布拉德恼羞成怒地喊着,红着脸双手双脚不停地扑腾着。 “聒噪。” “啪。”人被往外一放,门毫不留情地一关。 世界终于清静了。 26、同床共枕 但是很显然,清静是暂时的。 就在门刚关上的一刹那,“砰、砰、砰”响亮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布拉德不死心地猛烈敲着,一阵接着一阵,口中还喊着:“坏蛋二哥,快开门,开门,开门……” 门外站着的康格里夫和弗林大眼瞪小眼,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发泄了好一会儿,布拉德恨恨地看着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气呼呼地走了。 晏离转过身,很满意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自己和随染两个人,愉悦地走到床边,拉着随染一起躺到床边。 随染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拐到了大床上,歪过头而看,晏离的侧脸就在他几厘米远处,似乎一转身炙热的呼吸就能喷在他的脸上。而晏离闭着眼睛,强硬而执拗地搂着想要挣扎的随染,冷冷说了一个词:“睡觉。” 随染一噎,却不由忍俊不禁。恐怕是见到了布拉德同自己睡觉了。 但是随染对晏离的芥蒂才刚消除,突然之间要一起睡觉自然觉得别扭。虽然布拉德同自己相处了几日感情也不深,但人家只是个孩子,一起睡觉也没什么,可是眼前这个,也太大了,和自己一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随染决定采用拖字诀。 “我们还没有洗澡。”不知为什么,虽然随染是修仙者,修炼的同时尘埃污浊也会排出,但可能是习惯了,洗澡这件事随染还一直保留着。 随染见晏离没有回答,推了推他。 沉默,于是继续推了推他,柔声说道:“我们先去洗澡,一会儿在睡觉。” 这回,紫色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有神地望着随染,似乎是在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最后晏离不情愿地放开圈着随染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 随染勾起唇畔,跟着从床上起来,跑进浴室内放水。 小洋楼的配备非常齐全,单独一间房间里面连带着浴室、卫生间。浴室中的浴池大而宽敞,没一会儿烟雾缭绕,清澈的水载满了整整一个浴池。 “你先进去洗澡。” 似乎是担心随染离开,晏离固执地抓着随染的手不放。 “我一会儿就进来,我要帮你把睡袍拿过来。” 好说歹说晏离才稍稍松了手,随染几乎是押着晏离进了浴室。见晏离自己乖乖地脱衣,随染才放心地离开了。 打开门,只见守在外面的康格里夫和弗林意外地望着随染。 “弗林,去把兰克斯特的睡袍拿来。等一下你们就下去吧。” “是,大少爷。” 很快,一件黑色的睡袍就拿在了随染的手中。随染走进浴室,立刻就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紫眸。 晏离的身体强劲富有动力,脱去魔法袍而显现出与雅尼大陆上魔法师所不同的麦色的肌肉结实健壮,湿漉漉的银发令他坚毅的脸上多了份柔和,脖颈中带着一条缀着暗黑色魔核的项链,平添了一份狂野。 随染将睡袍放在一旁的榻上。“你慢慢洗。”说着准备离开。 谁知,晏离一手拿着清新洗发剂迅速冲着随染走来,在水中发出“噔噔”的划水声。将清新洗发剂放到池边,推给随染。 随染再笨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无奈地一笑,席地坐在靠近晏离的地方。挤了一坨清新洗发剂放在打湿的银发上,一下一下地搓洗起来,有力却不让人觉得疼。 晏离感受着头皮上舒适的力度,轻柔的触感,满足地眯起眼,紫色的眸子愈发幽深。 一个一个的泡泡堆在银发上,随染施了个魔法,浴池中的水听话地从头浇灌清洗头发,不一会儿,头发上的清新洗发剂就洗去了。 “好了。” 晏离转过身,仰望着池边的随染。脑子里想起早晨布拉德给随染夹菜的情景,眼神一黯,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也应该做些什么。 “扑通。”浴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随染宛如出水的美人鱼从水底而起,发梢上低着水。 “咳咳。兰克斯特,你干什么。”随染没好气的说道,被晏离大力地一扯随染整个人都掉进了浴池里。 一擦脸上的水珠,随染睁开眼睛只看到晏离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只手还拿着清新洗发剂,面上毫无表情。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但是就随染看来完全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给你洗头。”这回晏离倒是说了话。 随染看着晏离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傻傻的可爱极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能解了身上湿了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在热水中浮出淡淡的粉色。 “过来洗吧。” 眼神微闪,紫黑色的眼睛盯着随染,身体快速地游过来。 晏离也有学有样的,挤了一些清新洗发剂开始在随染的头顶工作。但是这个力度……嘶,这得有多大的力度啊,连他这个修仙者都觉得疼了。 随染拧着眉头,见晏离高高兴兴地搓着自己的头发不忍出口责备,忍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嗯,太重了,可以轻一点。” 于是头发上的力度轻了许多。 搓着搓着,头上的手停了下来,一阵水声,随染只觉得温暖的水自头顶流下,向着四面流下,有的甚至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了。 “停停停。”随染立马止住了晏离的动作,无奈地说道,“我自己来洗吧。” 浅紫色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不过晏离手中的水还是放了下来。 “自己快点洗吧。”随染见晏离没有动,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还要睡觉。” 果然,下一刻晏离听话地自己开始动手清洗了,随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好地没人打扰地洗了一回。 但很快问题又来了,随染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拿睡袍,他一点儿也没预料到到了最后竟成了两个人一起洗的情形。 于是晏离一身黑色睡袍站在池边,袍子上的暗纹精巧地绣着,银发黑袍强烈的色差却凸显出了晏离身上的冷硬与棱角分明。 而一旁的随染只能裹着一圈浴巾,尽可能多的让身上的部位被遮挡,却仍遮掩不了光滑修长的腿,若隐若现。随染尴尬地说道:“兰克斯特,帮我拿一件睡袍进来。”他总不能自己在外面换吧,虽说刚才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坦诚相见,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需随染多话,晏离很快就拿了一件蓝色绣绿藤的睡袍。 换好衣服,刚走出来只见晏离的腿上放着一块白色毛巾正等着他。 随染的头发早就施了一个咒干了。而晏离的发梢还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头发沾湿了睡袍。 一只手拿着白色毛巾递到了随染面前,晏离乖巧地等着。 随染微微一笑,接过毛巾开始工作,慢条斯理地擦着光泽的银发。他轻轻揉搓,拭去头发里的水滴。 静谧的氛围更是让坐着的晏离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几乎是随染刚放下手中毛巾的一刻,晏离立即将随染扑倒,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圈着他细细地躺在床上。 好软好软好软,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布拉德要跟他抢自己的哥哥了,还吵着要跟自己哥哥睡觉。果然,感觉不错。 晏离右手搂过随染的肩膀,右脚压着随染的腿,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一点缝隙都没有留。 “等等,等等。”随染只觉得身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艰难,双手双脚被压得不得动弹,反抗的成功几率也准确到零。 这个动作太果断干脆了,随染还想着要试一试把晏离给劝走呢。 安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晏离不满地睁开浅紫色的眼睛。 “睡觉。” 修仙者的视力很好,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清。随染自然看见了晏离浅色的眼睛。这几天经过观察他发现,当兰克斯特高兴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深,几乎是黑色,当兰克斯特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浅。而现在,他的心情很明显不好。 但是…… 随染看着贴身的晏离,又望了望两个人枕着的枕头,刚好两个紧挨着的脑袋都能睡在上面。 唔,算了,不多拿个枕头也没什么,就这样睡吧。 于是随染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 次日,似乎是感觉到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刺人眼睛,随染想翻个身,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重重地压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意识渐渐清晰,随染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压着自己的罪魁祸首,瞬间想起了昨晚的一幕。 随染悄悄地移开被压着的左手,谁想到突然之间窜出来的一只粗糙的大手迅速抓住了随染的左手,像是调皮的孩子离家被家长逮到了一样。 转过头一看,一旁的眼睛紧闭,但紧紧抓住的力道显示出身边的人是在装睡了。 随染再次无奈了,说道:“该起来了。” 一记沉默,双手双脚扒拉地更紧了。 “快起来。” 这回装睡的晏离终于睁开了眼睛,磨蹭了一下随染的肩膀说道:“继续睡。” “不行,一会儿还要去上学。再晚,康格里夫和弗林就该来叫我们了。”随染好不容易从晏离放松的手中抽出属于自己的胳膊,亲昵地摸了摸晏离的头。 其实随染已经听到外面两道呼吸声了。 晏离眼神一亮,变成了紫黑色。 有用! 随染又拍了拍晏离的头,说道:“快起来吧。” 晏离终于收回了压在随染身上的手脚,起床了。 “嘟、嘟、嘟。” “少爷,醒了吗?”外面传来弗林轻声的说话声。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 随着康格里夫说话声的想起,一连串“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重现。布拉德起了一个大清早,想想直接冲了过来看看昨晚后来怎么样了,坏蛋二哥不会真的抢了大哥一起睡觉了吧? “吱呀。”门开了。 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打开门的人的身上。只见晏离穿着一袭黑色睡袍,沉着脸,不满地盯着门外站着的三个人,一阵刺骨的寒气顿时无差别地袭来。 然而此时的三个人忘记了寒冷,傻愣愣地看着晏离。 哦不,二哥实在是太坏了!把我扔出来了以后,就独占了大哥。这是气愣住的布拉德所想。 为什么昨晚大少爷和二少爷睡在一起了啊?关系好不是这样的,我是不是建议过头了啊!!还有今天早上的练剑二少爷竟然错过了呀!!太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石化了的弗林所想。 二少爷您怎么穿着睡袍就出来了啊!这是思绪跑远的康格里夫所想。 27、准时赴宴 宁静的书房里,沙发上两个少年并排坐着,手捧书本。夕阳的余晖似乎贪恋他们身体的温度不肯离去,自在地笼罩着全身。 尽管随染没有参观过整个菲尔德府,但这几天下来跑的最勤的就是这里了。这间书房与麦卡锡的书房只有一门之隔,但这间不放机密文件,只放菲尔德府上的所有藏书。上下两层,每层都安置了柔软的沙发供人在这里休息看书,当然你也可以带走。 最后一页看完,随染合上书,一转头就看见晏离正望着自己,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立刻低头看书。随染一阵头疼,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心中修魔者的形象再一次颠覆。 从学院回来布拉德就缠着自己,一旁温度骤降,真是冰火两重天,而麦卡锡和归来的鲍里斯竟乐呵呵地看着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待他们吃完饭,晏离没等布拉德讲一个字,直接轻松地拎着布拉德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染见离赴约的时间还早便想在书房里看一会儿书,这不晏离也跟过来了。可是看了没一会儿,身边的目光却是不知道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久,对于书的注意却是少得可怜。 随染起身准备将书还回去。背后的目光如影随形,就像是移动探头一样时刻注意着自己。随染只得无奈地暗自摇头,由着他去了。 就在把书放回原来地方的时候,视线往下一移,恰巧看到一本手札正不合群地架在整齐有序的一排书上。 大概是看过的人没放好吧。 随染弯下腰拿起手札想要把它插进去,蓦地发现这本手札同学院里一直寻找后续的手札质地相同,封面一样。 翻开书,大致一扫,熟悉的笔记以及后续的实验,第一页的署名赫然写着赫布·菲尔德。随染心中一喜,连忙在这一排中找寻相关的书籍。说来也巧,还真给他找到了另外两本赫布·菲尔德所写的有关书籍。 “少爷,三殿下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的等着了。”这时康格里夫进来说道。 “知道了。”随染起身顾不得仔细阅读,随手将它们扔进了空间戒指中通晏离走了出来。 府外,一辆马车已等候多时,格雷姆见远远走过来的随染和晏离说道:“您好,坎贝尔少爷、兰克斯特少爷。” 随染礼节性地朝格雷姆点点头。 “请上车。” 于是随染先上了马车,格雷姆见晏离靠近马车想要上车,身体立刻挡在了前面说道:“很抱歉,兰克斯特少爷,三殿下只邀请了坎贝尔少爷。” “但是三殿下也没有说不让兰克斯特参加呀?”随染听到车外的对话,撩起车帘笑眯眯地反问道。 格雷姆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顶着晏离释放的巨大的寒气,令他鬓角汗珠淋漓,浑身冒冷汗。 格雷姆嘴角一抽,妥协了,往右走了一步,让开挡着的身躯,只能说道:“请您上车,兰克斯特少爷。”诚然,格雷姆只是个仆人,他并没有能力阻止晏离的强硬前行,更何况现在也不能得罪了菲尔德家族。 晏离上了马车。不过康格里夫和弗林倒是没跟上来,不是因为马车不够大,而是因为晏离上车前瞪了两人一眼,明白晏离意思的弗林立马拉住了康格里夫。 于是格雷姆买一送一似的驾着马车来到了肖特酒店。 这一回不是森林绿意吃饭外加欣赏,而是正经的吃饭。一张长桌上摆满了数十道菜,玻璃碰上鲜艳的水果,一只烧得金黄的烤鸡香喷喷地摆放着,小巧的奶油蛋糕上点缀着一片薄薄的绿叶…… 坐着的艾伯特见到随染后面露喜色,却在看到后面跟着的晏离后一愣,笑容隐去,问道:“兰克斯特怎么也来了?” “兰克斯特担心我回去太晚回去所以就跟着来了。我见殿下并没有说不能让人跟来,又着实不忍他担心就自作主张把兰克斯特带来了。若是殿下觉得不妥,我这就让兰克斯特回去。” 话音刚落,握着随染的手一紧。晏离急了,觉得自己哥哥要把他赶走。 随染忍住手中的同轻轻回握晏离的手,让他放心。 以退为进,随染这一番话艾伯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总不能将人赶走倒显得自己刻薄另有企图。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悦说道:“没关系,坐吧。” 无法发泄不满的艾伯特暗自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格雷姆,心里暗想,下一次绝对要在请帖上补上不准带多余的人来。 随染和晏离朝艾伯特行礼后,入座。 “不知殿下邀请我来有什么事?” “那天在帝都拍卖会门口见到坎贝尔就起了结交的意思,又听闻你在兰顿学院中魔法学习得好,更觉得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就想和你交个朋友。”艾伯特挂着笑容,眉宇舒展开敛去狰狞,尽显风流之韵。 交朋友?先是让人进自己的房间,又在水里下药就为了和自己交朋友。随染暗自撇撇嘴。 倒是一旁的晏离一听“朋友”两个字立马警觉起来,一双紫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艾伯特。 身上强烈的注意力让艾伯特不得不转过头问向晏离:“兰克斯特怎么了?你是担心坎贝尔吗?放心吧,同本殿交朋友好处可是很多的。”说着,艾伯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暗示性地看向随染,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埋藏着的**。 顿时强烈的威压铺天袭来,艾伯特身上汗毛根根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双手无法控制地因为恐惧而颤抖。对上一双深邃的紫眸,更是令他害怕地宛如至于低于一般毛骨悚然,胸中气血翻涌,呼吸困难,压抑得难受。 随染感觉到晏离释放出的威压,不赞同地握住晏离的手示意他停止。 晏离转过头看向随染,那副委屈受伤的表情好似随染对他干了多坏的事情一样。 随染仍坚定地看着他,神情中流露出对他的紧张。 晏离偏过脑袋,下一刻艾伯特身上的威压消失了,只留下满屋子冰冷的寒气。 艾伯特心中一松,长吸了一口气,暗自估摸着晏离的实力,如此惊人的威压,十岁达到六级,难不成现在已经到达了八级。艾伯特偷瞄了一眼晏离,既怀疑又嫉妒,要知道越往上越难到达,如此年轻的八级魔法师更是从来都没有。 “没想到兰克斯特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了。”艾伯特不知出于真心还是羡慕捧了一句晏离。 晏离正自顾自地吃着盘中的肉,一点儿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艾伯特脸色一僵,顿时觉得兰克斯特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听说坎贝尔出生时被评定有八级水系魔法师的潜力,不知道现在实力如何了?”艾伯特将注意力再次转向随染。 “我可比兰克斯特差多了。”随染笑了笑说道,“只是三级水系魔法师而已。” “你好久没有去评定过了。学院里都已经学到五级魔法了。”艾伯特来之前可是将随染调查了清楚,自然对这个了如指掌。 “兹啦”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刀与盘子相接触。 随染和艾伯特一同看向声源,只见桌上的一只盘子硬生生地被分为两半,切痕整齐划一,笔直的一条线下来,而晏离正神态自若地一手拿着刀。 艾伯特嘴角微微一抽,又恼怒他打断自己与随染的谈话,吩咐道:“格雷姆,去拿一个盘子来。”心底却暗骂了一句兽人。 “是。” 格雷姆很快就拿了一个崭新的盘子进来,却神色焦急。递给晏离后又凑到艾伯特的耳边悄声说话。 艾伯特脸色一变,眉头紧拧,暴戾之气油然而生,急切地说道:“不好意思,出了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一会儿马车会送你们回去。” “没关系的,殿下有事先走就是了。” 艾伯特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格雷姆飞快离去。 至于刚才说的悄悄话,以修真者的耳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艾伯特的封地出了事了,不过也太巧了。难不成是爷爷动的手? 正如随染所想,麦卡锡在这件事情上还真出了力。正巧,艾伯特的封地上一窝山贼常常侵扰弄得过路的商人百姓苦不堪言,这次还杀了许多封底上毫无反抗的平民。其实这样的事情本来也不会让皇子回去,只是这个消息让麦卡锡知道了,让人捅了上去,全凭一张嘴说的让国王一气之下让艾伯特回自己的封地去。随后艾伯特在那里呆了许久没空来找随染,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随染擦了擦嘴说道:“兰克斯特我们也回去吧。” 晏离听话地站了起来出了肖特酒店,立马钻进了马车里。上了马车,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一副不愿说话的表情。 唔,生气了。 随染无奈地坐到晏离的身边,柔声说道:“生气了?” 晏离往旁边一挪,同随染拉开了一点距离。 随染又凑过去,晏离又是一动。 下一刻随染聪明了,直接将双臂环住晏离的腰际,虽然一个健壮的大个子被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个子抱住有点可笑,但是这回晏离终于不动,还主动圈起随染的身子,脑袋摩挲着随染的肩膀,像一只大型狗狗一样哼唧哼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随染抽出能够活动的右手摸了摸晏离的发顶,看见晏离终于睁开了眼睛,浅紫色的眸子仿若有点点水光在其中,难过与伤心显露无疑。 “你担心他,刚才还让我停手。”晏离埋在随染的脖颈中闷闷地说道。 “他是皇子,我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你。要是他受伤了有事情的是你。”随染又补充了一句道,“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你刚才那样对他我不反对但是不能太过了。”要是刚才时间一久怕是艾伯特就要吐血了。 晏离听见随染说担心自己,眼睛变暗,高兴地蹭了蹭随染的脖颈,一阵炽热的呼吸激得随染一抖。 “你刚才只顾着和他说话,不和我说话,也不看我。” “抱歉。”随染真诚地道歉,又摸了摸晏离的发顶。 “下次不行了。” “好。” 得到想要的回答,晏离满意地抱着随染,双臂紧紧的,鼻尖闻着随染衣服上淡淡的清香。 28、有点动静 有点痒。 意识逐渐清晰的随染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点痒,睁开明亮的墨瞳,整个身体被拥抱在一个热乎乎的暖炉中,不用看他也知道旁边睡的是谁了。侧过脸,正看见一个银白色的发顶摩挲着自己的侧脸,难怪会觉得痒。 随染转过头对上窗外照射进来的温暖的阳光,微眯起双眼。 “起来了。” “今天周末,不用上课。”拥着随染的双手没有放开的。 自从晏离和随染一起睡觉之后,这个赖床的坏习惯一发不可收拾。随染这几天不知道看到多少次来自弗林控诉的目光了。早晨的练剑已经彻底被晏离抛弃,转而变成了拼命想办法拖延时间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 “今天我约了加尔斯,他要到府里来。”随染还记得这一周和加尔斯的约定,也确认了时间。 一阵沉默,腰间的手臂丝毫不肯放松。 好在随染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总要“斗智斗勇”一番才能劝得身旁的人起床。虽然花样就这么几招,但好在有用。 “今天我陪加尔斯参观府上的时候你也可以静心修炼。”这些天随染算是看明白了身边的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练功狂,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空闲的时候都在重复着练剑、练雷系魔法、打坐修炼。 “一起。”晏离执着地说道,记忆中浮现出当初自动翻译约瑟夫的话,其中有一句就是哥哥是会陪弟弟一起修炼。 随染一噎,再接再厉,不过这回改变了方向:“今天晚上我做一些丽丽可饼干给你吃。”自从晏离吃了随染做的饼干后虽说不上心心念念吧,但是这个“亲手做的”还是很能戳进晏离的心坎儿里的。 这不,晏离终于放开手,从床上爬起来了。 在终于安排好了想要时刻不离身边的晏离,打发走了粘人的布拉德,应付好了在一旁看热闹的麦卡锡和鲍里斯,随染终于抽出身来迎接到来的加尔斯。 “嘿,坎贝尔。”加尔斯一路进来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来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随染看见加尔斯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不用了不用了,我想现在就参观菲尔德府。”加尔斯一脸期盼地看着随染,要知道他昨天一夜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兴奋不已,一直到快要天亮了才堪堪睡过去。 刚同加尔斯打完招呼,演武场上的另两个在较量的人已经结束走了过来。 “爷爷,兰克斯特,这是加尔斯·米勒。” “你就是坎贝尔说的加尔斯啊,恩,多谢你在学院里照顾他了。”麦卡锡绷着一张脸,漆黑的眼睛不怒自威,浅浅的一个上扬的弧度也略显僵硬,不复对着自家人自然的笑容。 但是显然麦卡锡的脸色并没有让加尔斯感到害怕,而是激动万分。要知道对外麦卡锡的形象常常用威严来评价,吝啬自己的笑容,还有些暴躁。 对我笑了,对我笑了!唔,公爵大人还对我说谢谢了,近距离接触八级战士实在是太幸福了!加尔斯星星眼地看着麦卡锡,以一种崇拜者仰望能人的姿态。 “大哥,我训练完了,我带你和米勒哥哥一起去参观吧。”布拉德又黏上了随染的腰际,大眼扑闪。 “好”还没等随染那个“吧”字说出口,一只大手将布拉德拽出了随染的怀抱,晏离捉着布拉德往演武场走,远远地还能听到飘来的简短的一句“打一场吧”。 “他们去打了?”加尔斯傻愣愣地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打一场?不是以大欺小么?兰克斯特太凶残了。 “我也去看看。坎贝尔你带着你的同学好好转转。”麦卡锡嘱咐了一句后转身跟上去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加尔斯摇了摇头,他的目的是参观菲尔德府,这种内部较量还是算了吧。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说着两人又往前走去。 在走远一些,一弯月牙形的湖泊静静地躺卧着,不远处是一片草药种植地。细细的打鼾声,软软的舒服的“恩啊”声,还有弱弱的笑声,各种等级的草药井然有序地生活在不同的土地中。一排排矮小的屋子就建在草药种植地后,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浇灌草药、除虫等。 “我记得你说想试试种植草药的,现在你家里也有可以试试了。”加尔斯经过草药种植地后谈起道。 要不是这一次,随染还真不知道,于是点了点头。 突然随染感觉到空间戒指中轻微的灵气波动,脚下一顿。 “怎么了?”加尔斯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随染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越往前反应越激烈,随染仔细地查看着周围,缩小目标。然而一个转弯,在过去波动渐渐减弱直至消失。 “康格里夫,那幢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随染指着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一座几乎被绿色植物包围的密不透风的小洋楼问道。楼前的绿意浓郁,花草繁盛。 “回大少爷,这是多年以前建的。房子的主人是安吉拉小姐,她是一位有名的草药大师。”康格里夫尽可能详细地回答道。 “哦。”随染应了一声之后又继续往前走。 终于加尔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康格里夫要提出用马车的建议了,懊悔自己当初的回答。菲尔德府实在是太大太大了,魔法师孱弱体力不好。菲尔德府还没有参观玩,加尔斯就已经气喘吁吁地走着,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乎乎的,使不上力气。在看看一旁的随染,脸色不变,神态自若,一点汗珠也没有,让加尔斯既是惊讶又是羡慕。而康格里夫也同随染一样,不过康格里夫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让马车过来载我们吧。”心不在焉的随染总算注意到了一旁加尔斯疲劳的状况。 “是,大少爷。” 最后转了一会儿后,随染和加尔斯被马车送回了大厅,因为吃饭的时间到了。 29、宝石一枚 “大哥,你尝尝这一个。”坐在随染旁边的布拉德热心地把一块点心送到随染的盘子里。 然后又是一块果冻般柔滑的精巧蛋糕放在了随染的盘子中。 这是对面默默不语的晏离的杰作。 “大哥,这个也很好吃。”布拉德又继续把一块酥软的肉放在盘子中。 然后是一枚黄澄澄的水果。 …… 加尔斯看着一边一个“大哥”的布拉德和一边什么也不说的晏离,在看着盘子里还在不断堆积起来的食物,默默地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加尔斯,你自己吃,别客气。”麦卡锡看着自家孙子的斗争中留意到冷落的加尔斯说道。 “是,公爵大人。”加尔斯一边回话一边机械地往嘴里放菜。 这还是冷冰冰的兰克斯特·菲尔德吗?天啊!加尔斯无力地想道。 这就是坎贝尔口中的“可爱”吧! 加尔斯抹了抹虚无的汗水,继续乖乖吃饭,还暗自庆幸现在的两个人正忙于互相的斗争中没有空理自己。要知道刚才加尔斯颤颤巍巍地爬下马车的时候,迎面就是两道盯得死死的目光,几乎让他恨不得学会空间魔法瞬移至千里之外逃得远远的,太吓人了。 随染聪明地选择性地吃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而不是将所有的都吃下去,否则肚子都要撑爆掉的。 饭后,布拉德仗着自己是孩子奔向随染的身边,抱着随染的胳膊开始询问加尔斯。 “米勒哥哥,你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呀?” “米勒哥哥,听说你们要进行野外训练了啊?” …… 起初加尔斯还很有耐心地回答,突然他猛地发现射向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强烈,越开越锐利。 加尔斯瞥见晏离那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浅紫色的眸子凝视着他,弄得他心里敲起了小鼓,忐忑不安。越是如此害怕的加尔斯越是往随染身边靠。 好在随染注意到了,连忙对晏离说道:“兰克斯特,你带布拉德去演武场吧。他下午的训练可以开始了。”一句话,两个人都被一锅端了。 晏离是执行主义者,迅速地托着布拉德走出了大厅,还能看到他手中的布拉德一副“大哥不爱我了”的伤心模样回望着随染。 “坎贝尔,你的弟弟实在是太可爱了。”加尔斯也觉得布拉德的表情有趣极了。 “你是说兰克斯特吗?”随染坏心眼地理解为另一个弟弟。 “都可爱,都可爱。”加尔斯干笑着回答。他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餐桌上的行动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可爱。 下午两个人吸取了早上的教训,让马车带着她们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目送着加尔斯远去的背影,随染转过身乘上了马车,对着外面的康格里夫说道:“去安吉拉小姐以前住的地方。” “是,大少爷。”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你在外面等着。” “是。” 幸好今天因为参观康格里夫同文森特拿了菲尔德府上的钥匙,随染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安吉拉的住处。 随染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从买回来之后一直都很安静的玉环,只见上面的蓝色宝石一闪一闪的,环绕着的灵气也比先前浓郁些。 往右走,蓝色宝石发出的亮光比之前有些微弱几乎用肉眼难以辨别出。好在随染一直用神识关注着屋子里的一切。 于是往左走,进入第二层,右拐打开门。果然蓝色宝石发出的亮光愈来愈强烈,愈来愈耀眼。 房间里是以浅紫色为主调,大概是有仆人定期清扫的缘故,房间里纤尘不染仍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梳妆台上还放着女性用的瓶瓶罐罐,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竖立在桌上,窗台前的几盆长着幼芽的植株显示出前主人的爱好,这显然就是安吉拉的卧室。 站在房间的门口,随染已经能感受到房间中另一个有着灵气的存在。不需要玉环的指引,随染打开抽屉小纸条、放着归类好的种子的透明盒子、笔记本等等,在杂乱的小物品中随染一眼就看到了一枚尘封的暗绿色圆形宝石,没有多余的光泽,放在一堆东西中丝毫不起眼。 拿起这枚宝石,随染将它在玉环的上空摆弄中,记忆中完全没有宝石的排列顺序。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迫使随染手中的暗绿色宝石“嗖”地准确无误地按在了玉环上,顺时针蓝色宝石的旁边。顿时暗绿色的宝石瞬间退去了浑浊的色彩变得明亮而翠绿,一股强大的木系灵气从玉环中喷薄而出,激得随染立刻筑起牢固的防御壁才抵挡住了汹涌的气流。 下一刻玉环立刻恢复平静,依旧稀薄的灵气,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随染轻轻蹩起清秀的眉,将玉环放回空间戒指中退了出来。 ****** “真好吃。”布拉德拿着随染亲手做的丽丽可饼干欢乐地吃着,在看着一旁什么都没有的晏离得意地挤眉弄眼。 布拉德还没炫耀完,一盘更多的丽丽可饼干已经被放在了晏离的面前,带着刚出炉的香气,引得一旁的布拉德食指大动,却也十分羡慕。 偷偷去拿一块,“啪”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布拉德缩回被发现的右手撅着嘴望着坐下来的随染。 晏离不放心地把盘子往自己身边移了移,安全多了。 “你都吃了这么多了,小心晚上肚子疼。”随染无奈地说道。 布拉德知道这个理还是不服气地盯着晏离那盘丽丽可饼干,小声嘀咕着:“还比我多。” “好了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不早了。”随染轻车熟路地哄着布拉德回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两个人分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大少爷,二少爷已经是长大了,我知道他可能比较依恋您,但他之前都是一个人睡的。”弗林比较委婉地对送走布拉德站在门边上的随染小声说道,看了这么多天弗林觉得真的真的需要制止一下了。他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够轻不会被注意到,但事实是弗林小看了自家少爷的耳力,这不他刚一说完一道无比锋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了他。 即使是习惯了的弗林也抵挡不了这次的注意力,不禁一个寒战。 “我知道了,兰克斯特是该一个人睡觉了。”随染想了想答应了。 听到这句话,晏离也不要丽丽可饼干了,放下饼干,抿着唇板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随染。 随染勾起唇角,走到晏离身边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别生气了。你先回房间里面,晚上在过来睡,别让他们发现就可以了。”随染想着要是没有这个办法的话,眼前这个人只怕要生气地对他寸步不离了。 果然,晏离眼神微闪,浅色的瞳仁恢复为原来的颜色。 随染安抚性地摸了摸晏离的发顶回房间去了。 没过一会儿晏离迅速吃完饼干后终于返回被自己冷落已久的房间。 弗林欣慰地站在门外,左看看右看看。唔,大少爷果然是个好孩子啊!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个黑影拥着随染,手脚并用地将他压在柔软的床上。 好在随染已经学会在夹缝中求得呼吸,他轻拍了拍晏离的手臂示意他放松手。然后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玉环,透彻的玉环在清冷的月光中似有灵气萦绕其间,衬得它愈发透亮细腻以及不凡。 紫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随染将玉环递给晏离,轻柔地解释道:“这是我在地下交易场所买到的,买来的时候就有这一颗了。”随染边说边指着玉环上的蓝色宝石,“这一颗是我今天下午在府上找到的。放回去的一瞬间,灵气很充裕。” 晏离反复仔细地检查了玉环,点点头示意知道。下午的灵气波动他也感受到了,只不过以为是旁边的人修炼时所产生的。 随染也将手放在玉环上想要重现最初的景象,却不见有任何反应。 “注入一点灵气试一试。”随染想了想提议道。 同时,两道不同的灵气注入玉环中,瞬间一道细长微弱的浅蓝色从玉环翠绿宝石中散发出来,透过窗直指西方。 30、肌肤相亲 “每一个小队都需要将你们再训练中获得的草药、魔核等上交,学院将根据得到的成果给予评定和相应的积分,一部分会交还给你们自己处理。” “这一次的训练是你们的第一次训练。我知道在这之前有的同学已经真真正正地在野外独自或跟着别人经历过,有的同学依然没有在外的经验,甚至是做任务的经历,可以说这一次是他的第一次。但是不论每一个人如何,我希望你们记住现在你们是一个团队,团队的成果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威尔斯站在前面对着学生们坐做出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叮嘱,但是显然摸清了威尔斯脾气的学生们在底下小声说话,完全没有把犹如和尚念经一般没有情感的忠告放在心上。当然也有那么些许人听了进去,只是有的心里总有些不服气。 “现在发放到你们手中的珠子需要好好存放。当你们在训练中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捏碎珠子会有老师来帮你们,即使最后的成绩无效。”威尔斯最后陈述道。 但是很多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后面“成绩无效”的字眼上,把前面的叮咛忘得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你们现在都站到传送阵上去马上就出发了。” 一道白光闪过,威尔斯看着消失了的学生们叹息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发放完珠子的娜塔莉回到威尔斯的身边说道,“今年又要辛苦你了,阿德里安。”娜塔莉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叽叽喳喳把威尔斯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学生们,诶,只怕又会有些激进的孩子。 “你也一样,娜塔莉。走吧,和要去的老师那里会合吧。” 另一处刚被传送过来的众人一阵晃荡,各自分散开来寻找自己的舍友。 加尔斯只是有些脸色煞白,慢慢走到传送阵旁的大树下。伊夫林就虚弱得多了,脚下虚浮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倚着树干不停地干呕,竭力地作呕声让人听了也觉得恶心。普拉德和随染都没有很大的反应,四个人聚在一起,等着两个反应大的缓过来。 随染扶着加尔斯,一边暗自给他注入少许灵力,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参天的大树密集地分布着,树冠掩映着,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连阳光都只能通过细缝中照进来,给人以无端的压迫感和紧张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一起传送过来的同学三三两两找到了自己的队友,有的仍在原处休息,有的恢复快的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探险的旅程。 “感觉怎么样?”随染见加尔斯脸上的苍白退去,染上了健康的血色问道。 “好多了。”加尔斯朝随染笑笑,示意自己毫无问题已经恢复过来了。 加尔斯好得快不仅因为他的症状较轻,而且有随染再暗处的帮助,但伊夫林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还在无力地扒拉着树干,头晕乎乎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随染想了想,还是没有自己凑上去,免得反惹了一身腥。虽然会拖慢任务的进度,但可以在后面补回来。 加尔斯和随染一同望向等着的普拉德,等着他决定。 要说为什么是普拉德决定理由很简单。不可否认普拉德的身份高,是大贵族之一,同时伊夫林对他的态度没有向对随染他们那么仇恨,作为中间的枢纽以及平衡点,非普拉德莫属。 “在等一等。”普拉德拧着眉,也有些不豫地观望着还在虚弱中的伊夫林,瞅瞅越来越多的人离去,好险没有发起脾气来。在大事上,普拉德的能力还是一等一的。 半晌,伊夫林才缓过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走吧。”普拉德的耐心终于告罄了,叫上还不大好的伊夫林四人上路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走了半天没有碰上一头有等级的魔兽,却收获了一大片无花果。 “天啊。”加尔斯瞪着眼睛惊呼道。涨势极好的无花果正俏生生地挺立着。一丛又一丛的无花果已经在加尔斯的眼中变成了一堆又一堆金灿灿的金币和不停上涨的积分。 伊夫林极力掩藏着眼中的喜悦,只有随染和普拉德波澜不惊。 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事实告诉我们别高兴的太早。 就在几个人蹲下准备疯狂采集的时候,尖利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刺耳膜。你可以想象一个婴孩的啼哭有多么刺人多么吵闹,特别是在万籁俱寂各家睡着的时候。那么如果当几百个婴孩一同在你身边哭闹,可想而知有多么痛苦了。 于是四个人连忙捂住双耳,但抵挡不了音波的攻击,响声穿透了双手,减弱的攻击仍吵得人心里难受烦躁。 掩住耳的随染将灵力从身上散发出去,无形中形成一张薄薄的浅绿色的网笼罩在无花果上,灵力像灌溉的水滴一样缓缓流进无花果的叶片中。似乎是感受到了随染的心意,尖叫声减弱变成了低低的抽噎声,略带些委屈。其中还混杂着几声满足的哼唧声。 耳朵灵敏的随染自然注意到了“恩啊”的声音,意识里浮现出埋在自己脖颈间不满的暖炉了,不由弯起唇畔。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诶,不叫了。”加尔斯放下堵住耳朵的手,惊讶地说道。这一句话也将随染的思绪打断了。 “快点拔。”普拉德见此立刻说道。 四个人一齐动手,收集的速度就很快了。但是随染深知适可而止,等收的差不多了他立刻切断了灵力外泄,于是哭声震天。 无法在继续下去,四个人连忙逃走了。 这一片森林有多大谁也不知道,总之走到现在还没有碰到过同学。一行人,普拉德在最前面开路,随染和加尔斯在最后面,伊夫林由于实力最弱被安排在了中间。 “是火焱兽。”眼尖的伊夫林看到前面一头成年火焱兽流窜于树丛间,急躁地喊道。 “快跟上。”普拉德一边追赶一边嘱咐道,“我和菲尔德攻击,米勒你用水缚术缠住它,特纳你站在旁边注意有没有其他危险,必要的时候也出手。记得把火扑灭” 为什么会如此急躁与紧张呢?火焱兽是五级魔兽,它喷发出的巨大火球不像魔法师那样需要吟唱,除了瞬发的魔法师。对于如此单一的队伍,而且每一个人可是算作是新手的情况下,遇上四级魔兽并打败它就能为你的成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更别说是五级魔兽了。但同样机遇与挑战并存,弄得不好就重伤了。 同时之前四个人完全没有合作的经验且又都不和,这就麻烦多了。普拉德心里也清楚,但是在面对五级魔兽的诱惑下没有谁能抵挡的了。 随染与加尔斯对视一眼,同样的黑眸,一双满含担心,一双跃跃欲试。 加尔斯熟练地一个水缚术将火焱兽轻而易举地缠绕住,身居被捆绑,火焱兽满目冲红,疯狂地刨着地,四肢与地面发出激烈的响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吐出巨大的火球,还没有冲过来就让人感受到那滚烫的热度。 普拉德见机,闪躲着袭来的火球,一个多重水箭施展,却失了准头,水箭直刺入火焱兽的背脊,像一个浑身扎满针的刺猬,反引得火焱兽大怒不已,愈加躁动。 似乎是看准了身上的水绳才是重点,火焱兽换了一个目标向加尔斯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忙着束缚火焱兽的加尔斯一心一意地用魔力控制着发怒的它,没有多余精力来抵挡飞来的火球,惨白着脸,脑海一空。 瞬间火焱兽挣脱了水绳,飞奔而去。 然而火球没有停下自己的脚部,沿着既定的轨道袭来,随染眼疾手快一个水之盾保护了加尔斯。 普拉德若有所思地看了随染一眼,立马说道:“快追。” 火焱兽爆发出潜能一边逃离一边发出火球干扰他们的前行。 “哇!”一声凄厉残暴的怒吼声,火焱兽挣扎在沼泽中,四肢不停地扑腾着。 “啊!”普拉德跑的最快,此时却收不住前倾的身子,整个人都要扑进沼泽中。突然他感觉到腰间一股力将他托起,平衡住身子,普拉德堪堪站在了沼泽的边缘。重新得到身体的控制权,普拉德后怕地连退了好几步。 眼前火焱兽还竭尽全力地想要站起来,却越陷越深,一声声绝望的吼叫声也被褐色的泥土淹没,最终归于平静。 加尔斯咽了咽口水,沉寂的沼泽不知道默默地杀害了多少魔兽。 普拉德心有余悸,脸色发虚。如果刚才这只火焱兽没有急于逃跑而是留下来与他们一战,如果刚才自己掉进了沼泽中,想到这里犹如一头冷水泼醒了头脑发热的普拉德。幸好! ****** 燃烧的火焰给漆黑的周围带来了一抹光亮,大风吹得树叶子都卷了起来,火焰随风摇曳让人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溪边的草地上坐着四个人。伊夫林面前的方形布上放着许多瓷白的盘子,每个盘子是一道菜,几乎将日常的用餐全都搬了过来。 随染和加尔斯则是捕捉了一头无等级的魔兽,解剖洗净等等,加点调料架在火上烤。普拉德这一回没有和伊夫林一样吃一顿那么铺张,而是手拿着硬邦邦的干粮在一边吃着,食而无味。 下午四个人没有在冒险,而是锻炼彼此的默契,在磨合期中捕杀一、二级的魔兽,倒是积累了好些低级魔核。 “真是的,一个训练还带这么的饭菜来,他的空间戒指到底是有多大?”加尔斯不满地撇撇嘴,很是看不起伊夫林的行为。 “就四天,很快就过去了。”随染不在意地说道。 普拉德独自坐在不远处,逼着自己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眼馋地看着架在火堆上烤的肉串,虽心中有些埋怨自己的仆人没有给他准备熟食,但还是不屑于伊夫林的行为,出来训练还如此娇贵,那还是训练么。 今天早上……普拉德的思绪又飘回了早晨沼泽前发生的一幕。到底是谁呢?是有什么掩藏了魔法波动。普拉德看了眼随染,暗自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那会是谁?随行的老师?想了又想,普拉德将此归结为老师的出手帮忙。 “给你。”普拉德面前递过来一块撒了调料热腾腾的肉。 “谢谢。”普拉德别扭地接过肉,对随染说道。 随染笑笑,走了回去。 “我还没有吃够呢。” 随染扫了一眼加尔斯光亮亮的嘴巴,往下是圆鼓鼓的肚皮,旁边是还有小部分的肉。“你确定?你都已经吃撑了。难道你要我把肉给伊夫林?” “切,才不要。”加尔斯孩子气地瞪了随染一眼,不说话了。 “我先回去睡了。”只留下身后加尔斯小声嘀咕道“这么早”。 进入到自己黑漆漆的帐篷,随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厚厚的床褥上巨大的身躯,光泽的银发铺散开来,几缕头发不乖巧地散落在被子上,一双紫眸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毫无表情的脸上随染看出了欣喜。 随染脱去外袍,坐到一边,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身上躺了下去。 晏离一把揽住随染的腰,将他贴近自己。 “你的衣服呢?”随染一靠近晏离,触手即是滚烫的肌肤,往常还有一件睡袍遮着,现在却是紧贴着,让他莫名地脸微热。 “脏了。”晏离简单地回答道,双手在底下不规矩地乱动着,想要将随染身上的衣服脱掉。 随染抓住晏离乱动的手,无奈地说道,“那其他的衣服呢?” “睡觉不穿魔法袍。”晏离说的理直气壮的,说完又要动手。 “那你干什么要脱我的呀。”随染几乎溃不成军,无力抵挡晏离的双手。 “这样公平。”其实他是觉得这件衣服碍眼。平时总是有着衣服挡着,但是刚才肌肤直接与随染不经意间露出的手臂相碰,那种感觉让晏离觉得很新鲜。 随染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而趁着这一时机,晏离成功剥掉了随染的最后一层皮。 滑滑的肌肤摸上去清清凉凉的,温热肌肤与炙热的肌肤相撞,瞬间让晏离觉得妙不可言,像是上瘾一般全身贴着随染,宛若一只无尾熊紧紧缠着尤加利树。 随染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只问道:“怎么不跟着约瑟夫他们?”随染在早上的时候就感觉到晏离跟在身后,出手帮助普拉德的也是他,只是自己略微慢了一些。 要知道有晏离在的队伍绝对是逆天的,就像开了金手指一样。为确保学生安全,森林里的魔兽最高五级,因此晏离一队在整个森林里都可以横着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对于魔兽体内的魔核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但是学院意在锻炼学生,而不是放大个人主义,晏离在之前就被告诫不要轻易动手,除非是小队遇到不可完成的任务,也算是变相成了老师。 而晏离把一句“不要动手”的话贯彻的很好,脱离自己的小分队尾随在随染的后面。 “老师说不要我出手,必要时出手。” 随染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晏离的意思。 “那你也该跟在他们身边,明天就回去吧。” “知道了。”晏离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地回答道,搂着随染的手臂紧了紧。 随染轻叹了口气,脸埋进晏离的胸膛,渐渐睡了。 而外面狂风大作,远处雷声滚滚,夜幕时暗时亮,骤雨即将来临。 31、因果报应 经过第一天的暴雨,森林间的万物被滋润,树木野草都显得特别有精神。然而遮天蔽日的树木使得阳光无法很好地透过,直到第四天还没有干,道路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黏糊糊的,避无可避,有的地方抬起脚还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更糟糕的是下雨之后森林中的蚊虫飞出,闹得人乱哄哄的,这儿一块红肿,那儿一块瘙痒。 但是不是每个人招惹蚊虫的程度一样的,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现在的人将之归结为RP两个字。RP好的人蚊虫也不爱围着你,RP不好的人就好像身上粘了胶水,蚊虫是甩也甩不掉。 随染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放着能够驱虫的草的香囊系在腰间。加尔斯则是随手摘了点不知名的植物揉成团,挤出汁涂在裸露的皮肤上。 普拉德和伊夫林就属于特容易招惹蚊虫的人。幸好普拉德带了专门驱蚊虫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身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而伊夫林就惨了。驱蚊虫的药膏?他也有。只是小小的一瓶就死贵死贵的,所以来之前他只买了一瓶。前两天还好,但是到了今天,他只能抱着一个空瓶子,使劲地企图从抠的不能再抠的瓶子中得到一丁点来。愿望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玻璃瓶里的药膏就像蝗虫过境一样连个渣都不剩,因此伊夫林昨晚也没有擦身,希望用身上稀少药膏的余效来抵挡住蚊虫的侵扰。显然这没多大用处,蚊虫前仆后继地在伊夫林身边打转,弄得他身上红肿不堪,不停地挠痒痒。 “走开,走开。”伊夫林双手挥动企图赶走身边的蚊虫,不耐烦又厌恶地说道。 加尔斯在后面偷笑,朝随染指了指脸,眉眼弯弯。 随染自然知道加尔斯再说些什么,不外乎是在暗示伊夫林那张发胀的脸。得亏伊夫林走在中间,普拉德没这个闲心往后看,而加尔斯和随染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然他非得气死。 “普拉德。”来人倨傲地说着,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类似于小喽喽一样不敢啃声乖乖地站着。 “本杰明。”普拉德输人不输仗,同样回以一副高傲的姿态。 加尔斯也挺直了腰板,突然觉得普拉德平日骄傲的模样极其顺眼。 “你们怎么样,收获的如何啊?”本杰明眼神往后一瞟,皱眉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们队伍里还有一个停留在三级水系魔法的家伙,想要取得好的成绩还是挺困难的。” “你!”伊夫林涨红了脸,气呼呼地盯着本杰明。 随染不太明白地拉了拉加尔斯的袖子。 “本杰明是火系的。他虽然只是中等贵族,但他的父亲是陛下信任的宠臣,所以敢如此嚣张。”加尔斯悄声为随染解惑道。 “我想这还不需要你来管。”普拉德慢吞吞地说道,拉着贵族的腔调。 本杰明诡异地一笑,一挑眉说道:“好吧好吧,不过我刚才看到菲尔德那一队杀死了一头火焱兽。菲尔德的哥哥好像就在你们这一组,嗯,说不定你们去朝他要一块他就可你们了。” “最后一天了,我们还要去努力捕捉魔兽呢,不像你们的队友有一个厉害的弟弟。”本杰明留下这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人虽走了,但他带给四人的影响还在。 “菲尔德,你去和你弟弟要一块吧。”伊夫林振振有词的说道,语调中不知不觉带着命令的口吻,好像随染还是以前的那个平民一样。 “不,那样违反规则。”随染一口否决。 “难道你想大家的成绩都很差劲吗?”伊夫林一副为大家考虑的样子。 别奇怪伊夫林这么说。自从第一天遇到五级的火焱兽以外,接下来的日子碰到的都是一、二级魔兽,连个三级的魔兽都没见影子。本想着靠以多来取胜了,但是突然又有了转机。这就好像一块香喷喷的肉摆在饥饿的旅人面前,只要往前走几步走能得到。谁不想得到一块五级魔核。 “我根本连兰克斯特都找不到,怎么去向他要。况且,倘若老师问起来是怎么得到五级魔核的,你要怎么回答?杀来的?我们有这个能力么。如果你想将此归结为虚无缥缈的运气的话,也要想一想是否可信。”头一次随染严肃地说道。 “行了行了。不要想那种不可能的事情,特纳你难道不会动点脑子嘛!快走吧,说不定前面有魔兽在等着。”普拉德终于站出来说道。 伊夫林闭上了嘴,暗恨不已,一跺脚跟了上去。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也塞牙缝。四个人虽没有到这个地步,却也够不幸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耗在了游走于森林中,从原本能遇到一两只二级魔兽变成了一只魔兽也没有,好像突然之间成了人形驱魔兽药剂,方圆十里一只魔兽也没有。 “先休息一下吧。”滴着汗珠的普拉德看着身后疲软的队员说道。 加尔斯也不计较了,一屁股坐在湿软的泥巴上。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昨天烤好剩下的半个魔兽肉,用刀从中间一划分成两半,递给随染。 “谢啦。”随染放弃了拿水果充饥的决定享受着肉类带来的充实。 倒是引得一旁的另两个人口水四溢。伊夫林的储备粮食已经没有了,前三天的大吃大喝导致他只能敢看着盘子中的骨架,拿着点心当饭吃。 至于普拉德,他受宠若惊地接过随染分给他的一大半的肉,心头涌起一阵感激。 加尔斯撇撇嘴,又从自己那里撕了一块给随染,“你吃。” “你自己吃,我不饿。”随染把肉推了回去。天知道,他可以什么东西都不吃,只是为了装装样子,才留下了一小块而不是整块儿给了普拉德。 随染不知道的是他这一举动得到了一个人的感谢,获得了一个人“过于善良”的评价,招惹了一个人怨恨的眼神。 “我去周围转转。”伊夫林实在看不下去三个人的“相亲相爱”,起身走人了。 “做作!” “恶心!” “你以为你是谁啊!姓氏改成了菲尔德又怎样,骨子里的那德行又改不了。” “该死的普拉德,别人成了大贵族就这么去巴结。” 伊夫林一边咒骂着一边拿着一根捡来的树枝朝着野草乱戳乱打,身边摆脱不了的蚊虫像紧箍咒一样闹得他头疼。 “呜啊。”一个弱小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 伊夫林面露喜色,这么多天他已经受够了。即使是捕捉一二级的魔兽,他也没有真正地上场打斗过,只能永远地站在旁边,美其名曰是“查看兼保护自己的安全”。 靠着一块肉来收买人心,哼! 伊夫林想起刚才自己的提议被反驳,又是一阵恼,心中的怒火随着这几日的滋养蹭蹭地往上窜,好像是一头从牢笼中放出来的野兽再也压抑不住它的狂躁。 拨开草丛,一只白色的小兽呜咽着,长长的耳朵耷拉在脑袋旁,懵懂的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伊夫林。 长耳兽!伊夫林眼前一亮,三级魔兽。 伊夫林大手伸去,却扑了个空。幼小的长耳兽在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后终于反应过来逃跑了。 一条水绳缠绕住长耳兽的后腿,绳的一端紧握在伊夫林的手中。软糯的叫声从小兽口中喊出,得意忘形的伊夫林忘记了长耳兽的危险之处,一心想着杀了眼前的小兽取出它的魔核,看回去还有没有人敢小瞧自己。 伊夫林快步走上去刚想要弯腰抓起小兽,猛地一个黑影袭来,朝着伊夫林的身上狠狠地一爪,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伊夫林连忙施了一个水之盾,由于魔力不济,水之盾的效用微弱,几下袭击就已经溃散了。 伊夫林惊恐地看着六只成年的长耳兽虎视眈眈地看着它,一个接一个地扑向他。伊夫林此刻也不再抵挡了,撒了欢地往回跑。横生的枝条在他的脸上留下刮痕,脚下的泥泞迫使他降低了速度,伊夫林此时此刻也不管自己的仪表了,拼了命地往前冲。 穿过一层层草丛,他终于看到了围坐着的三人,激动地喊道:“普拉德,救我。” “蠢货,他干了什么?”普拉德回头看见狼狈的伊夫林后面还跟着十只凶猛的长耳兽,也忍不住丢弃了礼仪说了脏话。 长耳兽,平时温顺,当你不招惹它的时候它也不会主动出击。疼爱维护幼崽。一旦有人伤害幼崽,被其发现,将顿时暴走,锋利的爪子将攻击你。你将面对的不是一只长耳兽的报复,而是一群长耳兽,下场十分可怕。 怪只能怪伊夫林去伤害了幼年的长耳兽。伤害了也就算了,要杀它不是一击毙命也要绝不留一点线索,有谁猎杀长耳兽还让它鸣叫招来同族的帮手。 下一刻伊夫林发挥了自己的潜能冲到了三人的面前,而不断增加的长耳兽也已经包围了他们。 于是漫天飞舞的魔法不要命地往外扔,吟唱的时候就拿魔法卷轴挡着。魔法袍上的防御阵也在一定程度上起了缓冲的作用。 随染面对着长耳兽,瞬间一条水龙带着磅礴的水元素而出,游走在长耳兽间在他们的背上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眨眼间七八只长耳兽应声倒下。 伊夫林看到了随染的成果一喜,更是躲在随染的身后寸步不离。 随染轻蹩着眉,看着源源不断增加的长耳兽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以一敌百刹那秒杀,木系法诀中有,又或是放出金丹期的威压直接将它们给压趴下,可是谁来解释呢? 算了,先突破包围在说。 于是随染静心投身于战斗中。 “坎贝尔,你快出来。”加尔斯的声音从远处传进来。 随染一个回头眼见普拉德和加尔斯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包围圈的外面,长耳兽也没有攻击他们,看来是认准了伊夫林一个人。 “我已经捏碎了珠子让老师过来了。”加尔斯焦急地说道。 随染听着加尔斯的话,手中的魔法有条不紊地施展着,魔力平稳地输出。一记龙吟,又是数只长耳兽倒下。 随染想着加尔斯的话,开始慢慢往边缘走去,老师马上就过来了,他也可以先拖着,等到老师一来立刻逃出去。 伊夫林看着随染后腿的脚步,立刻意识到他的目的,手拉住随染的胳膊,死死地拽着他。 随染瞥了一眼手臂,只见旁边又是一只长耳兽袭来。 刹那间,伊夫林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愁容,耳边是父亲的叹息。强势的攻击使得特纳机家族毫无反击之力,是菲尔德家族搞得鬼,一定是他们。 愤怒与怨恨爬上了深绿色的眼睛。 你想走?!怎么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手臂上一股力量使劲将他往前一推,正面对着长耳兽。突然随染感觉到手上一松,下一刻人已经出了包围圈。 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伊夫林顷刻间被白色的一团团压制住。恐惧的叫声不停地从里面传出。 “老师,老师。”加尔斯拉着愣住的随染,对着赶过来的威尔斯和娜塔莉喊道。 “你没事吧。” “没事。”随染朝着加尔斯和普拉德笑了笑。 “那就是八级魔法师的威压啊。”加尔斯站在外面随染不能感受到威尔斯控制了范围的威压,但是看到长耳兽纷纷趴下,随后迅速逃离,完全没有刚才的凶悍,不禁羡慕地说道。 随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树木,又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因为威尔斯抱着遍体鳞伤的伊夫林出来了,脸上的爪痕深而长,血肉模糊。脖颈里鲜血横流,堵也堵不住,性命垂危,总给人以一种救不回来的感觉。 ****** 随染靠着回家的马车上,闭目回想着。 最后一天的下午三个人都没有兴趣在继续捕杀魔兽,即使有撞上来的魔兽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全身的灵力循环一周天,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紫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随染看见晏离离自己坐的远远地,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生气了。”随染看见晏离委屈地说道。 “我生气了?”随染诧异地说道,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生气了。 “我出手把你从包围圈里弄出来,还教训了那个人。”晏离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罪状”。他清楚地知道随染有多么不喜欢杀生,即使冷漠强悍视生命如草芥的他,也不愿看见随染皱眉。 “我没有生气。”随染伸手摸了摸晏离的头发,说道,“你不出手我也不会管他的。” 他起初帮伊夫林一把,是出于善意,却被伊夫林当做挡箭牌。修仙者中不是没有肆意杀人的人,他不会随意杀人,但也不可能一味地帮助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因果报应,自己结的因缘就要接受结果。伊夫林会落得如此下场就该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没有别人的出手,随染也会选择退身而出。 晏离心安了,高兴地揽着随染,头搁在随染的肩膀上,鼻尖上散落的黑发。 “不过,我不是让你跟着约瑟夫他们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放开伊夫林的事,随染将晏离的不听话想了起来,开始问罪。 晏离将头埋在黑发中间,硬是不说出一个字。 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随染无奈地一笑。 32、死亡森林 炎热的阳光洒满大地,走在路上空气似乎滚烫地被扭曲了,连树叶也被晒黑了,由原本的青翠变成了深绿。整个大地如同火烧的蒸笼一般,即使是有风拂过也没有带来一丝凉意。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学院的这一期生活即将结束。 抬头望去,浓密的绿荫怔住了视线,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显得夺目而耀眼。似乎野外训练还在眼前。那天之后伊夫林被紧急送回了学院,对外宣称是失血过多而死,那天喷涌而出的鲜血很容易让人信服。可是随染还是知道,伊夫林快要被救活了只是又自杀了,当听到自己家族彻底摧毁是我消息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特纳家族的店铺被瓜分,封地被国王收回,一个小小的男爵头衔也被收回。所有特纳家族的成员发配边疆。 或许,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去边疆受苦了。 而伊夫林的死也没有在学院中引起轩然大坡,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中,激起水花,徒增人们几日的话题罢了。 就连加尔斯和普拉德也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片刻,小声嘀咕了几声,也将他抛却在脑后。 随染轻叹了口气。 “坎贝尔,你在想什么呢。”加尔斯碰了碰沉浸在思绪中的随染。 “没什么。”随染笑笑说道,“你不是说要快一点不然任务都没有了吗。” “到底是谁在拖延时间啊。”加尔斯耸耸肩。 “好吧好吧,是我。”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原先随染报名的那个教室。不过现在不在是四面雪白,孤零零的两个老师坐在那里。墙壁上二十张大型的羊皮纸定在墙壁上,羊皮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教室里数十个学生们挤在羊皮纸前或从低到高或从高到低地细细挑选适合自己的任务。 “四年级的任务在这边。”加尔斯拉着随染走过去,两张羊皮纸任务按照积分从高到低排列。加尔斯估摸了自己的实力开始从中下找起。 随染粗略地游览了一遍,放开神识寻找晏离的踪迹。 只见晏离感应似的抬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身边的约瑟夫正自说自话。 唔,快到了。 “坎贝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啊?”加尔斯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任务--捕杀四级赤炎兽,不仅能够获得实战经验说不定可以突破五级的门槛。 “我”随染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只大手就将他拉了过去,瞥见那双熟悉的浅紫的眼眸不悦地等着加尔斯。 “他是我的。” 此话一出,惊得旁边一堆突出的眼珠子。 加尔斯一愣,你不要说这么暧昧的话好不好啊!不知道你们是兄弟的人会以为你们的恋人的好不好! 约瑟夫暗自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对于一个连哥哥都不知道是什么需要来问别人才知道的家伙,他已经不屑于去计较如此引人误会的话了。 眼睛一扫,围观的人群全部转身,眼观鼻,鼻观心开始继续研究爬满了蝌蚪的羊皮纸。 加尔斯朝晏离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大脑处于混乱地说了一句:“你放心,坎贝尔是你一个人的,我不和你抢。”一说完,加尔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是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也被这座冰山给感染了嘛!这种暧昧的话不是我说的。 嘶。周围一阵倒吸声。专心挑任务的群众们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朝着羊皮纸的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 其实是你自己喜欢坎贝尔o菲尔德吧。所有人默默地偷瞄了一眼一脸后悔的加尔斯。 “好了,我和兰克斯特去挑任务了。”随染再一旁打圆场,再说下去不知道会误会成什么样。 众人再看,孤单的加尔斯望着随染和晏离一同远去的背影,满含嫉妒。顿时明白了,果真。 悲催的加尔斯已经没脸在看别人的反应了,懊悔地走到任务登记处。 刚让五年级的学姐等级好自己的任务,随染和晏离就走了过来。 “诶,这么快啊?”加尔斯和约瑟夫一同出声。 约瑟夫瞟了一眼加尔斯,舔着脸说道:“兰克斯特我和你们两个一起吧。”我不和你抢你的哥哥,但是我和你们一起去没关系吧。经过几次和随染的见面,约瑟夫敏锐地发现有随染在晏离寒气不放了,而且此时两个人都好说话。 但是对于这种要求晏离是绝对不会好说的,一口否决。“不要。”又朝着学姐说道,“我接龙息草的任务。” “不行。”学姐一个口快,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收也收不回来,立马迎接她的是锐利的目光。 约瑟夫想要再次劝说的话也吞了回去,寻得龙息草那是他能去参加的嘛。 寻得龙息草是挂在十年级羊皮纸上的第一个任务,已经挂在上面五年了。一万的积分令人垂涎,但也要有能力完成才好,不然是会被倒扣积分的,因此大多人都只能望洋兴叹,止步不前。 这纯粹是学院里一个草药老师不小心发的任务,但是因为没有完成也就挂在那里了。草药老师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是关注发布在佣兵和冒险者里任务是否有无人接。 要说约瑟夫为什么突然闭嘴了,因为这个任务实在是很有难度。龙息草只长在龙生活的地方。雅尼大陆上曾经有龙,而且时常化身为人形游走在大陆上,但是现在连个活龙的影子也没有了。只剩下雅尼大陆上三处明确的龙墓。一个在蒂里特帝国,一个在艾德瓦帝国,这两处都有重兵把守,龙息草就那么点,每年控制着产出。另一个则在战乱纷飞的南边,没有人管,但是去的人多,拔得人多,寸草不留。去那边捡漏的既危险成功率又低。 学姐定了定心神,又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以可以。”银发紫眸,冷漠强硬,不是兰克斯特o菲尔德还能有谁?学姐想起交给她任务的老师特地说了兰克斯特o菲尔德所接的任务不分年级。 “请问有其他成员吗?”学姐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暗骂自己嘴快。 “坎贝尔o菲尔德。”随染回答道。 学姐迅速登记好,脸上堆着笑说道,“登记好了,祝你们好运。” 随染微笑颔首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走出了教室,加尔斯担忧地说道:“这个任务很难完成的,你们……”要是完不成怎么办?后面半句加尔斯没有说出口,也怕眼前的冰人恼了自己。 加尔斯虽没有说完,随染也明白了大致意思,于是问道:“你知道龙息草在哪里吗?” 晏离点点头,说道:“有。” 晏离说的不清不楚的,但加尔斯听了却是安了心。知道在哪儿就好。 ****** “这个给你。”随染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件黑色的魔法袍递给加尔斯。 加尔斯没有接过,抿着唇看着随染。 随染明白加尔斯的心思,说道:“这件给你,它能增幅、防尘、减弱魔法攻击和物理攻击。你出去也更安全,你不收是嫌我送的不好?” “不是的。”加尔斯急忙否认。 “那就收着,你要是不收我总还是会送你些其他保命的东西。”随染在麦卡锡给的一堆东西中挑挑拣拣找了一件加尔斯最能接受的东西。 “好吧。”加尔斯收下魔法袍。 “那我进去了,你们也小心些。” 随染点点头示意加尔斯进门。看着加尔斯走进魔法公会一楼挂着“2”的门内,随染和晏离也走进了隔壁房间。把晶卡交给工作人员,在机子上一划,出城记录有了。 白光一闪,两个人消失在传送阵中。 传送阵很快,数十的路程缩短了短短的两秒,此刻随染和晏离已经身处于千里之外,蒂里特帝国最边缘的大城市中。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还很远,他们要去的是西边的死亡森林。 因为时间很多,晏离体贴地选择了两只多罗母兽,脚程适中,不会让人有赶路的劳累。 越往西走人烟稀少,几万米的距离说不定也没有一户人家。 “前面……”随染的神识注意到几百米开外十只眼冒绿光的六级魔狼围城一个圈困住了一男一女,伺机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走。”随染一拍多罗母兽,火速前进。然而跑到一半,多罗母兽死活不肯往前在迈一步。两人运气御风诀,踏风而去。 一见到一男一女艰难地反击着魔狼咄咄逼人的攻击,随染和晏离冲进了包围圈。 银芒闪过,在魔狼的喉咙口留下血痕,霎时倒地,一击毙命。 水龙轻吟,缠住两只魔狼,深深将它们绞死。 有了两人的加入很快就扭转了局势,反败为胜。 “谢谢你们的帮助。”脸上染着血的男子提着大剑,走了过来。 男子一扫,虽是无品无级的战士和魔法师,却不能因此小觑他们,刚才的灵活动作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出了希尔顿,晏离就换上了战士的服装,坚挺紧绷的肌肉一点儿也让人猜不到他还是名魔法师。晏离没有测试过战士的等级,没有徽章,随染也跟着取下了自己三级魔法师的徽章。故而男人所看到的两人自是穿着单单一件衣服罢了。 “我是布里奇曼,请问你们怎么称呼?”男子笑着问道。 “我是随染。”随染不由自主地说道,说完自己也愣住了。随染,这是多久没有用的名字了啊!刚一说出口,内心里像涌入一阵暖流一般一种归属感和存在感油然而生。他还是他,他是随染。 “晏离。” “唔,虽,随染,晏离,再次谢谢你们的帮助。”布里奇曼饶舌地念叨,真不好念,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两人的崇拜之情。 晏离看着对方晶亮晶亮的眼睛盯着随染就觉得气闷,揽着随染往自己身边一靠,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他完全没注意到布里奇曼对他仰慕的目光。 布里奇曼看着晏离反应过度的动作嘴角一抽,我有喜欢的人好不好,我一点也没有看上你伴侣的意思,你不用这么对待我。 随染倒是一点儿也没在意晏离过度的行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随染,晏离,好吧你们的名字还真不好念,很奇怪。”布里奇曼拗口地说道。 “说什么哪。”和布里奇曼一同的女子走了过来,直接给了他一个肘击,明媚的眼眸看着两人,妖娆的线条,起伏的丰盈,一挑眉,自带着说不清的妩媚,说道,“我是阿米莉亚,谢谢你们的帮助,要不是有你们或许我们没有到达死亡森林就已经葬身在这里了。” “死亡森林?”随染讶然地问道。雅尼大陆的人们对于死亡森林向来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我们要去死亡森林里寻找冰凝草。”布里奇曼解释道。 随染已经看出阿米莉亚正处于六级战士颠覆状态,冰凝草制成的药剂能辅助战士冲阶,增大进阶的几率。 “我们也去死亡森林。”随染看到面前两人诧异的神情,继续说道,“不如一起赶路吧。” 阿米莉亚一口答应。 多了两个人的旅程也多了一丝欢笑。 “嘿,晏离,你什么时候和随染确定伴侣关系啊?” 一记冷眼飞过。 “随染很温柔,对人也好,肯定有很多人都喜欢他的。”布里奇曼不在意地继续撩拨眼睛中盛满寒意的晏离。 一阵冷气袭来。 一旁的随染也从开始的辩解到现在的不管不问了。向布里奇曼解释了多遍两人的关系后无果,随染老神在在地开始看每日必有的斗争,调剂乏味的赶路生活。 “小心随染被别人抢走啊!” 一道剑芒闪过。 “亲爱的,救命啊!”布里奇曼一个闪躲,跑到了阿米莉亚的身后,手后怕地拍拍胸膛。 “谁是你亲爱的啊,活该!”阿米莉亚涨红了脸,怒斥道,手抓过放在腰间的软鞭,朝着空中一甩,作势要向布里奇曼挥去。 “哦不,阿米莉亚,你不爱我了。”布里奇曼左躲右闪,每次都是勉强躲过阿米莉亚的攻击,软鞭与他擦身而过。 “谁爱你了,混蛋。”阿米莉亚手的软鞭挥得更快更狠了。 “亲爱的,你别害羞了。”前面远远传来逃跑的布里奇曼的声音。 随染弯唇一笑,拉着晏离的手准备往前赶去。 谁知,一旁坐在多罗母兽上的晏离一个跃身,人已在随染的后面,圈着他的腰,整个儿人被紧紧抱着,胸膛贴着随染的后背,一丝多余空间也没有。 “坐好了?”不知道就是因为晏离时常这样的动作才会让阿米莉亚和布里奇曼心中认定两人是伴侣的随染往后一倾,将重量压在了晏离的身上,丝毫没有发现这种行为的不对劲。 “嗯。” “那我们快走吧。” 晏离一拍多罗母兽,后面跟着另一只。紫眸中闪过满足的光芒。 现在赶过去,或许自己还能插上一脚。 33、有孩子了(上) 荒芜的野草肆意地生长在平原上,半米高的野草在风中起伏,不知道里面隐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险,衬得黑夜愈发诡异。野草向西蔓延与层层树木相接连,漆黑一片看不清有什么,却更让人心生莫名的恐惧。 去往死亡森林的路程遥远,但越靠近越是荒凉,一路走来没有任何障碍,除了某些不长眼的魔兽以外。四个人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驻扎在死亡森林的边沿。 阿米莉亚往有些微弱的火堆里添了一些树枝,回答着随染的疑惑:“许多战士为了进阶抢着要夺得冰凝草,在我们那边冰凝草的价格攀升到了天价。我没有这么多钱来买,所以从艾德瓦帝国跑到西边来,想要进死亡森林里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就找到了冰凝草顺利回来了。” 雅尼大陆上战士多,想要通过冰凝草进阶的战士也多,没有获得冰凝草因此实力止步不前的战士更多。阿米莉亚到达了六级战士巅峰,已经是一位高手,尤其是一位女性,靠着这样的实力接任务也能赚不少钱,嫁个好人家更是绰绰有余。常人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死亡森林里寻找冰凝草。不过至于为什么,随染也没有多嘴去问。 “那么艾德瓦帝国的森林里呢?” “别提了。”布里奇曼一听到随染的问题,皱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插嘴说道,“我们跑遍了各处森林都没有收获。有一次,在南面的森林里发现了一株未成熟的冰凝草,我和阿米莉亚就在原地等了五天,谁知道,第五天的时候又有一帮人来了。”说到这里,布里奇曼大口喝了一口酒,渗出的酒滴沿着嘴角滑下,一口酒下咽燃烧起了内心的不平,气闷地说道,“他们居然把我们赶走,独占了那株冰凝草。哼,好在我和阿米莉亚重伤了两个五级战士,打死了一个五级魔法师。” 擦了一把流出来的酒,布里奇曼忘却之前的不愉快。“嘿,晏离,你要不要尝一口试试?”布里奇曼开始诱惑起了晏离,乐呵呵地说道,“很好喝的。”布里奇曼在随染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就知道没戏了,温和的人有时候做了决定是很难改变的。不过旁边的木头么,倒是可以哄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 晏离很不给面子把头扭向随染,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头搁在随染的肩,温顺的犹如驯服的魔兽一样。 布里奇曼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喂喂,你需不需要这样在孤单寂寞、爱人还没有追到手的单身面前秀恩爱啊!我不过问你一句就躲到随染的后面,太没有自己的气势了,“妻管严”。布里奇曼绝不承认自己嫉妒了。要是阿米莉亚也能对我这样该多好啊。 “好了,布里奇曼,阿米莉亚,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晚安。”随染手轻拍了拍晏离示意他松手回去。 “晚安。”阿米莉亚灿烂一笑,弯弯的眉眼亮闪闪地看着他们,笑容中流露出暧昧的意思,一副“我很看好你们”的模样。 “晚安。”布里奇曼目送随染和晏离走进帐篷里,喃喃自语道,“所以说不是伴侣的解释完全是骗人的,都睡在一起了还说不是伴侣,唬谁呢。”说着,谄媚地凑到阿米莉亚的身边,乞求道:“亲爱的,你看他们都睡一个帐篷了,嘿嘿,我们是不是也……” “滚回你的帐篷里,自己一个人去睡觉。”回答他的是阿米莉亚的恼羞成怒。 “没有你的帐篷太冷了。”布里奇曼在阿米莉亚甩出鞭子前肉麻兮兮地说了一句而后迅速逃离,嗖的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帐篷里,随染听着外面两人的吵闹嘴角上扬,看得晏离心中不满,不悦于眼前的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开始做能获得随染注意力的事情。手灵巧地解开扣子,摸向里面。 “晏离。”随染哭笑不得地抓住晏离作乱的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妥协了,让晏离养成了这么一个坏习惯。 “一会儿我们就进森林吧。”随染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行一步,他们与布里奇曼不可能同路。以晏离对死亡森林的熟悉,或许能够顺路找到冰凝草帮他们一把,不过没有那么就无缘了。 晏离一听,眼神一亮,立马点头答应。他已经不耐烦和多余的人一起走了,特别是其中有一个老是喜欢挑拨的布里奇曼。 随染把解开的纽扣扣好,整理了一下魔法袍。将帐篷里的一切东西包括被子等等全部放进了空间戒指里。 夜半三更,两个黑影走进了死亡森林。森林里只有清冷的月光与洒在地上的黑影,月影交织,斑驳轻摇,无端给人以森冷的感觉。 好在两人的目力好,走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楚。 随染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许久未动的玉环,两只手,一双粗糙,一双细腻,同时握住玉环,两道灵力输入,那条浅蓝色的光再次出现,在黑暗中夹杂着银银光点。 这就是虽然和晏离来到死亡森林的真正原因。自从那一晚玉环出现蓝光,追随着蓝光而去,走了百米,又行了千米。站在高处眺望,然而由于距离太远太长无法确定到底落在何处。 随染又埋头研究了安吉拉小姐的历史,发现她曾经有一段时间里表现并不出色,只是个水系三级魔法师,在草药学上表现不错,。是的,只是不错而已,算不上有多么惊艳多么有天赋。而在二十岁以后,安吉拉对草药的亲和力惊人的高,似乎所有草药在她的培养下都长得又快又好,是同品级中的精品。随染推断,或许在安吉拉二十岁的那年得到了那枚宝石,虽然雅尼大陆上的人不识灵宝,也不会修真,但那枚宝石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安吉拉。当然一切都只是随染的猜测,毫无证据。 不过这一切都为随染打开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蓝光指向西方,随染将一切有可能的地方一一写在纸上,触及死亡森林,一种不可名状的预感油然而生。 时间充足,两人决定到死亡森林走一趟。而寻得龙息草的任务也不过是晏离顺手接的。 果然没来错,蓝光竟然落在了死亡森林的深处,隐没了在遥远的前方。 循着蓝光走去,周围却寂静无比,只剩下虫叫声配合着两人前进的步伐。 然而前进的路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从刚进死亡森林到行了数百米,一只魔兽也没有出现,实在不符合魔兽乐园的称呼。 “怎么回事?”随染注意到了异常,轻蹩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迎着月光望向晏离,紫眸无辜地看着自己,微启薄唇说道,“和它们打,后来都躲起来了。” 晏离自小单枪匹马地冲进了死亡森林,从边缘一直打到了中央,几乎和所有的魔兽都来了正面接触。从之前的重伤到轻伤再到不受伤,能惹的魔兽都被打趴下了,于是所有的魔兽都记住了一个人,一个能在你吃饭、睡觉、休息、亲热的时候都会跑出来猛地和你单挑的人,不记牢都奇怪了。这次晏离进了死亡森林虽没有放出威压震慑魔兽,但是身上的气味掩盖不了,于是所有魔兽纷纷让道,这一路自是走的无比畅通。 晏离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让随染深刻地明白了修魔者的好斗,他原本还奇怪晏离的个性完全与传闻中修魔者不符,不过总有一点描述适合了。他已经能够幻想出当时的场景,疯狂的挑战以至于没有一个魔兽愿意出来了。或许,这是他十四岁回来的原因?随染顺着思路推测道。 以上的内容大致没有错误,不过随染却猜错了一点。晏离并不好斗,只是为了训练才跑到死亡森林里与魔兽搏斗,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修炼,所以说这货是个练功狂。 “好吧,继续走吧。” 走了几步,随染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比刚才低了一些。 “冰凝草。”一旁的晏离突然出声, 放开神识,前面不远处三株成熟的冰凝草沐浴在清辉下,周围的草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反射着月光称的冰层越发耀眼清冷。冰凝草的花瓣娇嫩地展开,宛若遗世独立的仙女。 “运气真好。”随染莞尔一笑。 ****** 次日荒野中两顶帐篷孤独地站着,熄灭的火堆丢弃在外面。忽然,帐帘一掀,一个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脚刚要放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静止了,停留了约一分钟,脚收了回来,下一刻女子的嘴开启了。 “布里奇曼,快出来,快出来。” “阿米莉亚,这么早有什么事啊?你不会是想我了吧?”迷茫的布里奇曼顶着鸡窝头极其不合礼仪地走了出来。 “啊,别过来,站住站住。”阿米莉亚陡然叫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高了几个分贝。 “怎么了,这么”激动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布里奇曼睁大了眼睛,睡意一扫而光,立刻冲到了阿米莉亚的面前,蹲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颤抖的说道,“我……我有没有看错啊,这是冰……冰凝草。” “原来我没看错啊。”一只带着丝质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地上躺着的冰凝草放在手心捧了起来,“快,把盒子拿出来。” “哦,你等等。”布里奇曼慌乱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你。” 安置好冰凝草后,阿米莉亚又说道,“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棵冰凝草?” “我想是随染和晏离拿来的吧。”布里奇曼指了指原本驻扎着帐篷的地方说道,“帐篷没了,他们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阿米莉亚小声说着。 成熟的冰凝草极为寒冷,能将周围冻上冰。采集的时候不仅要有能力抵抗住寒冷靠近冰凝草,还要带上特殊的手套采摘,不然轻则冻伤手,重则废掉一只手臂。 而死亡森林中的魔兽也是阿米莉亚担忧的一部分,只是如果她知道随染他们的真实情况,估计会郁闷到死。 “别担心了,他们很强。把冰凝草带给我们,至少说明他们平安回来了,你该高兴有人从号称‘死亡森林’的地方活着回来了。”布里奇曼难得严肃地回答道。 “也是,不过刚才你的反应实在是太丢人了,居然说话颤巍巍。” “阿米莉亚你也好不到那儿去,你刚才尖叫了。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听到你尖叫,而且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尖叫啊?”布里奇曼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布里奇曼,你找抽吧!”“啪”地上一声巨响,舞动的鞭子如同长蛇一般,在空中虎虎生威。 34、有孩子了(下) 而被布里奇曼当成是平安归来的随染和晏离却依旧行进在广袤无垠的死亡森林中。一夜未睡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疲惫,身体里的灵力自动按照路线循环缓缓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怎么了?”随染感觉到晏离拉了拉他袖子的一角。 “休息。” 随染讶然,怎么也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看出紫眸中对他的关心,随染的嘴角也不由浅笑盈盈,说道,“我没事儿,一点不累。不用休息了。” 奈何,晏离就是呆在原地再也不肯往前迈一步了,执拗地让随染怎么劝说也不改变自己的决定。 无奈,随染只得停下来,倚着一棵大树闭目休息。 蓦地背后的树干一空,整个人已经靠在舒适的胸膛上。随染不用睁开眼睛都晓得晏离干了什么事情了。 于是扭过头,银色的长发轻抚过他的脸颊,随染不解地看向身后被当做肉垫的人。 “太硬了。” 听了晏离的回答,随染只觉得内心郁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一个时时刻刻关心你,照顾你,又喜欢粘着你的贴心弟弟是很好,但是现在是不是关心照顾过了头?他是修仙者好不好,虽然可能没有像身后的人那样身体淬炼得完美强硬,但是他也不会因为靠一根树干就伤到哪里去的。好像,有一种被轻看了的感觉。 “我没有那么脆弱,这样子是没有关系的。”被弟弟如此过于宝贝,做哥哥心里总有些小小的失落。 “爷爷说要保护染。”晏离一副“我很乖,我很听话,我很努力完成爷爷交给我的任务”的表情,无辜的让人觉得说出一句责备的话简直是天理不容。 出发前麦卡锡好不容易撬开了晏离的口,得知是要去死亡森林,麦卡锡第一时间觉得自己要疯了。一个孙子跑去死亡森林还不够,现在两个一起要去死亡森林,你说怎么不让他心揪揪呢。特别是其中一个孙子是才失而复得,又没有强悍的实力。但是面对着自家孙子冷飕飕的眼神和强大的寒气,所有劝说的话全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了不停的唠叨和叮嘱,类似于“好好照顾坎贝尔”、“坎贝尔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别让坎贝尔出事情啊”、“一定一定要把你哥哥带回来啊,别让他受伤啊”等等。 于是从麦卡锡的口中晏离再次学会了为人弟弟需要干什么,并且深深地将他们印在了脑子里,其重要程度到达了等同于修炼心法口诀的高度。 随染一噎,心里想起了出门前麦卡锡一脸郑重地对晏离说道“保护好你哥哥”以及回应麦卡锡的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对于晏离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已经领教到了,于是将重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叫哥哥。” 自从随染告知了自己上一辈子的名字后,原本就不爱叫自己哥哥的晏离开始没大没小的称呼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只听过晏离教过自己一次哥哥而已。 “不要,染。”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叫哥哥。”随染再一次重复道,心里却隐约知道了答案。 “不要,染。”晏离很是淡定地又说了一遍,看着随染柔和的侧面,心里无比肯定自己一定会成功。 突然之间随染觉得自己傻了,他怎么就忘记了某些地方晏离的执拗了。 “好吧,随你。”随染最终败下阵来,很没气势地回了一句。 眼睛微闪,晏离很是满足地蹭了蹭随染的光滑的头发,低沉着嗓音慢慢说道,“那边有龙息草。” 这么凑巧?随染看着手里拿着的玉环,那道微弱的蓝光在森林遮挡中若隐若现。 “休息够了,走吧。” 但是随染想要离开的身体却被解释的手臂禁锢,很显然身后的人不想让他往前走。 随染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晏离。 只见晏离松开腰间的手,然后右手往上轻松地环住了随染的脖子,很自然地搭在了随染的右肩上,但是却十分毛躁地将全部重量压在了随染的身上,猛地受力惊得随染有些承受不住,一使劲儿好险没被晏离给掐死。 反应过来,随染立马抓住晏离的手,掰开它作势就要往下放。 “爷爷说要拉着染走。”晏离一脸无辜地看着随染,紫眸中带着委屈和伤心。 随染一见晏离一副“我很乖按照爷爷说的做为什么哥哥会这样子,难道做错了”的表情,顿时心软了,就像是徜徉在温暖的池水中,带着浅浅的甜意。 不过拉手?随染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立刻决定还是像现在这样子比较好,即使周围没有别人。“好吧,你的手勒的有些紧。” “哦。”晏离很乖地减缓了力道,紫水晶般的眼睛立刻变成了浅色。真好! 真相是晏离再一次自动将麦卡锡的话“不要让坎贝尔离开你的视线,那样太危险了”改编成了“拉着坎贝尔的手”,究其原因完全是因为晏离突然不舍的随染离开,怀里的落空感瞬间让他觉得心慌慌的。思维敏捷的想起了麦卡锡嘱咐的话,然后……麦卡锡被利用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随染还不知道,他心底还以为乖巧听话的弟弟也是担心他,于是就勾搭着前行。 闪耀着的亮光犹如未知的宝藏吸引着两人快步走去。拨开遮挡的枝条和巨型叶片,只见湛蓝的湖水波澜不惊,静静地流淌着,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地间的万物都包容在了其中,五彩斑斓,好似到达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指示的蓝光没入水中,消逝了踪迹。 “龙息草就在这里。” 随染没有去理会蓝光的下落,而是让晏离带自己去找龙息草。 靠近湖水的一边一株瘦小的草张牙舞爪地张开着自己软嫩的叶片,懒散无力地将叶片散在草地上,锯齿形的叶片带着几分锋利也不知是真是假,而就是这样一株看似营养不良瘦不拉几的草有一个鼎鼎有名很震慑人心令人垂涎无比的名字--龙息草。 “这就是龙息草?”随染在书上看到的图片所描绘的龙息草苍翠挺拔,锯齿形的叶片很威武,由于长年和龙呆在一起残留着一股龙威,十分有气势。与眼前叶子偏黄软软弱弱的草相去甚远,要不是晏离笃定地告诉他这是龙息草,随染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种草随便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只会被人们毫不留情地踩踏过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叶片,叶片先是一阵放松而后瞬间僵直,如此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脱近距离观察的随染的眼睛。 随染又轻轻摸了摸叶片,宛若情人间亲昵。 叶片却是一动不动。 这是在装死?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随染感兴趣地想要在去摸摸。谁知,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晏离气鼓鼓的表情映入眼帘。 “嗯?”随染不解地哼了一声,从鼻尖发出的声音好似在撒娇一般。 晏离想起刚才温和的笑靥,轻手抚摸的动作,心里涌上一股不满,就觉得最喜欢的人被抢走了。 “危险。” 随染嘴角抽搐。龙息草锯齿形的叶片能伤人于无形,一旦划破你的皮肤,血流不止,任何药剂也不能愈合伤口。但是眼前这株虚弱的快要死掉的龙息草没有任何杀伤力,叶子软绵绵的看似有棱有角却着实没有伤人的实力,所以说它危险,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和可信度了。 随染只能无语地看着过于紧张的晏离,安慰似的摸了摸他散在肩膀的发梢。 “你看它都快要死了,不会伤到我的。” “不许摸。”晏离守着自己的底线绝不动摇。 随染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吧。” 不能用手摸,随染将体内的灵力抽出一根如丝般细的,浅绿色的细线慢慢地从随染体内出来盘旋在龙息草的上方缓缓坠落,一点一点消失在叶片里。 感觉到无限的生机和力量,龙息草舒服地抖动了一下许久不曾晃动过的叶片,悄悄在地上打了个滚,叶片自在地扬起头。 “啪。”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龙息草蓦地挺住了自己的动作,叶片倒在地上。 看到龙息草有趣的表演,随染轻笑出声。 随染突然之间不想把它带回去了,一株失去了生机死了的龙息草远没有像现在这样一株虽然虚弱却还有一股生命力支撑着活着的龙息草可爱。 随染将储物袋打开,瓶瓶罐罐的东西堆了不少,什么乱七八槽的补血药剂、止血药剂、恢复药剂等等麦卡锡很舍得的塞给随染和晏离许多。但是离开希尔顿至今,一瓶也没有用过,每瓶都装得满满的。而随染也没有用过药剂,多余的空玻璃瓶一个儿也没有。 “晏离,你那里有没有空瓶子?” 晏离打开自己的储物袋,从其中随意地拿出一瓶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拧开盖子,把玻璃瓶360度上下倒了个个儿,顷刻间里面的液体由于重力快速流出,然后晏离把玻璃瓶反转回来递给了随染。 看着递过来的空玻璃瓶,随染内心郁闷。他就是因为不想这么做才会问晏离有没有玻璃瓶的,谁知道…… “下次不要这样了。一瓶药剂不便宜。”随染接过玻璃瓶一个小小的魔法就把残留的液体洗净。 “不贵,两枚七级魔核就够了。我可以给染买很多。” 看着晏离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以及口中“豪爽”的话,随染默了。他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点头吧,完全是助长浪费的行为,尤其在不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曾有一段紧巴巴的日子的随染看来。摇头吧,眼前的人不知道要委屈到什么地步。 “我要把它带走。” 于是随染不在纠结着这个问题,转身要去将龙魂草移植到玻璃瓶中。 随染走到龙息草钱,蹲下来,手中的瓶子却被抢走,随染抬头头疼地看着紧紧攥着玻璃瓶的晏离。 “我来。” 晏离没等随染说什么,强势地蹲下身子,大剑绕着龙息草画了一个圈,往下一按,然后极其不温柔地用右手将它连根拔起,在塞回玻璃瓶中。 整个过程快狠准。 然而,随染看着玻璃瓶外泥土的粉末,龙息草一根较长的根插进在瓶口,而单纯的龙魂草此时还保持着装死的姿势,忘记了在半空它该垂下叶片的事实。 不得不说结果有点差强人意。 随染伸手想要把瓶子拿过来,却落了空,眼见晏离一脸的不赞同。 随染无奈道,“给我吧,没关系的。”再让晏离拿下去,随染怀疑那株快要死亡的龙息草会被晏离给吓死的,瞧着它愈来愈僵硬的身体和恨不得缩成一团的模样,随染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能会实现。 “它快要死了,灵力能支撑它活下去。”随染又补充了一句。 “像刚才那样就可以了。”说完,晏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手里的龙息草,还要消耗染的灵力。 晏离对着龙息草怨念了。 无法,随染指导着晏离把多余的泥土去掉,然后把根塞回瓶子里,不过随染的手法粗暴了点,力气大了点。 空间戒指和储物袋中都不能放活物,所以只好让晏离拿着龙息草。 “染。”晏离看着落空的手臂,不解地说道。 “既然你担心龙息草会伤了我,那还是不要靠的这么近了,要是出了事你又要忧心了。” 晏离愣住了,乖乖缩回手臂,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在了龙息草的身上,于是装死的龙息草在巨大的压力下面和凌冽的寒气攻击下不得已抖了抖叶片。实在是太冷了! 站在恬静的湖边,往玉环中输入灵力,浅蓝色的光再次出现直指湖底。两人对望了一眼, “噗通” “噗通” 平静的湖面泛起晶莹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两个黑影潜入清澈的水中。 一下水,灵力形成的防御壁像一个巨大的泡泡把随染包围起来,隔绝外面刺骨的冷水。透过浅绿色的圆球,入目是无边无际的湖水,深幽不可见底,湖水中没有任何生物,连棵水藻也没有。浅蓝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湖水中看不见踪迹,无法辨认到底指向着哪里。 随染看了眼旁边的晏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驱动着灵力往下沉,龙的威压开始越来越强。晏离怀中的龙息草像打了鸡血一样,也不怕晏离的森冷目光,兴奋地挥动着自己的叶片,不过它只敢毫无攻击力地舞动半点伤害晏离的意思也没有。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小小的龙息草也只能如此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特别是连自己的根都攥在别人的手里,小命要紧。 越往下潜去,水的压力越大,输出的灵力就越多。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低下一抹亮光出现,在幽深黑暗的湖水中格外耀眼。加快速度,光线近在咫尺。 杨柳依依,微风拂过,带着春日的和煦不似外面炎炎的阳光。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威武地站立着,璀璨的宝石,闪耀的金币,亮丽的钻石,一座宫殿的外表不知道由多少价值连城的东西组成,一根柱子上密密麻麻镶嵌着数不清的魔核,无一不是纯净透亮,小到宛若盈盈星光,大到犹如鸡蛋。看见这样一座宫殿,随染和晏离就好像闯入巨人国的世界,显得渺小卑微。 堆积了无数宝石魔核的宫殿映入从水中出来的随染和晏离的眼中,属于的龙的威压直面袭来,却不见他们有半点不适。草地上十几株龙息草昂首挺胸,锯齿形的叶片下隐藏着可怕的危机。再看一眼晏离怀中的龙息草,好吧,果然很有差距,那才是正常的龙息草。 扫了一眼雄伟的宫殿,随染默默的想着,其实龙这种生物就是前世的地主吧,只有他们才会把所有的财务古董字画拼了命地摆放在大宅中,钟鸣鼎食之家绝不会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显摆。而且,上辈子的龙好像不是这样的。 此时蓝光穿过了宫殿的大门。 “吱呀。”一面金子做的约有数十米高巨型大门轻松地被晏离推开,灰尘弥漫,抖落下来。 金碧辉煌的世界向突如其来的两人展示着它曾经的华美,一堆又一堆的宝藏熠熠生辉,即使是上面的灰尘也无法掩饰它的美丽。被随染定义为地主的龙只剩下一个庞大的骨架盘踞在宝藏的上方。 走进宫殿,两人终于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快步往前走,一颗不起眼的红色宝石被压在龙骨的身下。晏离很顺利地取下红色宝石,于是玉环上的第三颗宝石也回来了。 “等等。”随染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晏离。 晏离听话的停下了。只见随染走上山一样的宝石金币上,在巨龙的的腹下小心护着一枚金色的蛋,金色的蛋壳上似是蒙上了一层灰,显得毫不起眼。他弯腰抱起那枚蛋,捧在怀里。 “拿了它的东西,就帮它把孩子孵出来吧。”金色的蛋里还有一点点生机,如果任它放在这里,只怕连最后的一丝生机也会消失,这颗蛋就真的没用了。 放在腹下护着的孩子,却至死都没有看到它出生。他会让这颗蛋里的孩子活下来,也算是全了这颗宝石的情。 随染当机往龙蛋里输入大量的灵力稳住了蛋里的生命。木系灵力,有生长发育之性,温和柔软,带着无限生机。 晏离怀中的龙息看到随染的手中的龙蛋激动了,舞动着叶片作势就想要冲进随染的怀里。 “把蛋交给我。”看到龙息草的表现,晏离眼睛一亮说道。 “不用了,我还要再给它输点灵力。你手里拿着龙息草还要抱着蛋,不方便。”随染还是觉得自己抱着蛋比较安全,也方便。 可想而知晏离落败了,因为随染想也不想走出了开着的大门。 忽然乌云密布,似有风雨袭来,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密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一扇巨大的门在半空中打开,门上一圈雕刻着各种不同表情的人脸,有贪婪的,有狂暴的,有懦弱的,最上面是一个骷髅头,空白的眼窝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叫人无端生出恐惧。 一股吸引力抓住随染不放,随染运起灵力,手紧紧扒着墙壁不放,却被硬生生地连带着半块墙壁一齐飞向巨门,好似提线木偶一样被幕后的手操控着,怎么反抗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随染肩上一疼,回过头只见晏离反手将他抱在怀里,脚狠狠往下一压,“啪啦”地上的裂缝向四周蔓延,土块翻起。 然而疯狂的吸引力还在攥着他们往前,似乎灵魂都要被吸出来了。“嘎吱”,晏离紧抿着唇,全力反击,却依旧抵挡不住这股吸引力。脚在地上留下一道一寸深的痕迹,两个人飞进了门内。 “砰”,门一关,消散成无数黑色翻模散在空中。乌云散去,又恢复了原来的日暖风轻,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只有宫殿破碎的墙壁证明了刚才的事。 35、关于住宿 “怎么样?”突如其来的坠地撞击使得随染的额头不小心磕到了晏离的下巴,迅速抬起头不安地问道。 “没事。”晏离低缓地说了一句。 放下心来的随染想起了抱在手中的龙蛋,撑起身子,庆幸的是金色的蛋完好无损地躺在晏离的胸膛上,倒是原本在晏离手中的龙息草一不留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晏离的怀里,勾搭上了龙息草,叶子死死地捧住蛋壳,由于重力作用和位置关系,龙蛋胜利地压倒了瘦弱的龙息草。被压在底下的龙息草可怜巴巴地成平坦姿势,原本就营养不良瘦巴巴的叶子更是像被杆子碾过一样成了一个薄饼。当然这是在随染眼中的。 只有被压着的龙息草知道它有多么幸福。嗷嗷嗷,龙威啊龙威,我有多久没有接触到了,好幸福啊! 随染连忙从晏离的怀里爬起来,把龙蛋抱起来,粘着龙蛋的龙息草自然抢不过随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随染把龙蛋收进袖子里。他正想把龙息草也拿起来,不料晏离抢先拿过龙息草,起身了。 随染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一个炙热的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轻轻地揉捏着,好似对待珍宝一般贵重。 随染浅笑,将晏离的右手拿下说道:“我没事,不疼的。” “行了,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见晏离收回手,随染这才有多余的精力来查看怎么回事。环顾四周,粗粒的细沙,硕大的石头布满在僵硬的土地上,枯萎的树木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死而不倒,活着的树木也是稀稀落落的,十几米才有一两株树木,干巴巴的没有精神,有的树干从中间裂开,有的枝条像是从中间硬生生地被劈开,一半枯死一半还留有生机,有的似是年逾古稀的老人,树干大半部分被土掩埋,像是从地上直接长出枝条一般。一轮圆月高挂在天上,整个天空却是妖异的紫色,让人捉摸不透。这显然又与外面不同。 “你看看吧。”随染修为比晏离低,神识外放的距离也近,也更有可能被别人发现。虽然这个世界上的人不修真,但精神力高的魔法师很有可能会注意道。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晏离。 神识外放,一路往前,入眼的皆是荒凉的土地,飞沙走石,绵延起伏的丘陵。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接触到了活人。只见两个男子正在激动地打架,你来我往,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进入了神识的范围中。村落里的人也在很热情地打架,当然也有人正在种地。平凡的人们却引起了晏离的诧异。 晏离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墨瞳,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魔界。” “咦?”随染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大陆通史》上对魔族人的介绍,魔族,黑发紫眸,,禁魔体。魔族人对一切魔法免疫,但他们也不能施展魔法,所有的元素都不和他们亲近。地位相当于战士,实力却远远超过战士。总共短短九个字罢了。可见雅尼大陆上人们对魔族以及魔界的知之甚少。 不过随染也注意到了晏离的语气,回答里倒是用了“好像”两个字。 “其中有一个人红头发。”晏离把自己不确定的原因说了出来。 随染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由晏离领路,在御风诀的帮助下,倒是缩短了到达的时间,路上遇到的魔兽也被轻松解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要到了。 突然晏离停下了 ,转过头对一旁的随染说道,“衣服。你看看。” 随染将神识外放,随即又收回来后,轻蹩起眉头。他现在还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魔界,还是说魔界向来如此。但是就刚才随染看到的而言,这里的风俗实在是……简单的来说就是着装十分暴露。初来雅尼大陆上的随染起初还不适应战士们的衣着,好在魔法师穿的保守,对于上一辈子衣着从来不露点不露肉的随染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不是自己穿战士的衣服。 但是现在这里的人穿的很是放肆,大腿招摇的暴露在外面,让随染一阵尴尬。 难怪晏离会突然停下来,看看现在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魔法袍,就这么过去不会聚集怪异的眼神就奇怪了。再一扫一旁的晏离,战士的衣服比这里的衣服料子多一点,不过比随染的衣着要好多了,不会觉得十分怪异。 “你那边还有战士的衣服没?”随染一问就懊恼了。麦卡锡给它们准备都是魔法袍,虽然麦卡锡知道自己孙子武力值着实不错,不然有哪个魔法师会舞刀弄剑,还跑到演武场和自己的爷爷弟弟切磋切磋的,但是很不幸晏离在兰顿学院上的是雷系魔法,穿的是魔法袍,麦卡锡习惯性地给晏离再次准备了一堆的魔法袍。两人只是在出了希尔顿的时候,晏离买了一套战士的衣服就匆匆走了,没来的急多买几条。所以说随染现在十分后悔。 “我去拿一件回来。”晏离适时地开口。 “是买。”随染也只能答应了。 晏离点了点。 “龙息草这回该交给我了吧?”晏离要去,自然不能在拿着显眼的龙息草,即使龙息草现在长得实在没有传闻中龙息草的气势,但是谨慎为妙。 晏离沉默了一会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条魔法袍,摊在地上,把龙息草往里面一放,熟练地把它包裹起来,一拢,一翻,一扎,一个装着龙息草的包袱就形成了。晏离这下放心地把龙息草交给了随染。 随染无奈地接过包袱,又嘱咐了一句“小心”。 晏离颔首,飞快地离去。 走进村落,村子来来往往地人齐齐看向他,当然在打架的还是很专注地打架。 晏离对于所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全部忽视,径直走向村落里的第一间屋子,还算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粗犷的男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门应声而开。 “干什么啊?”男人皱着眉,刺毛一样的头发僵硬地向外张开,如同主人的性情一般。 “买衣服。”晏离对于男人不友好的态度并不在意,他一心想着地就是给随染弄一套衣服回去。 “买什么买,你当老子这里是开衣服店的啊,老子这里不卖衣服。”男人一听直接炸了,噼里啪啦说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跳。 晏离拧着眉头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枚以前猎杀得到的五级魔核。 “五级魔核了不起啊!老子一样能得到。老子说了老子这里不卖衣服。”男人一脸的不耐烦。“砰”最后无情地关上了门,震得整座屋子似乎都抖了抖。 晏离摊开的手握了起来,紧紧一捏,手中的魔核瞬间化成了齑粉,一点点的粉末留下来落在了地上。 晏离抬起头,神识外放,只见男人的后院里竹竿上挂着飘飘的衣服。 一道光亮从紫眸中闪过,晏离心一动,风似的离去,速度快的好似瞬间消失一般。 “人呢?”周围看热闹的人惊讶地看了看其他人,纷纷心里想着晏离的去处。 “吱呀”,门又开了。男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色不大好,看到围观自己的屋子的人们,冲出口就是一句:“都看着老子的屋子干什么啊。” “切科拉少臭美了,谁要看你啊,我们看的是刚才的少年,一下子就没了影。”人群中的一个人出声嘲笑道。 “都走远点走远点,老子以为你们要找老子打架,不打架的都给老子滚一边去。”男人骂骂咧咧地说道,门也没关,就往后院走去。一进后院,就看到孤零零的竹竿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晒干了的衣服不翼而飞。 “靠,老子的衣服呢!谁偷了老子的衣服。”后院里传来恼人恼怒的喊声。 “扑哧”还没走远的人们哄堂大笑,哪家的人会去偷科拉的衣服啊,不怕发现了被凑死。 “臭小子,别以为一个魔核就能拿走老子的衣服。” 又是一记爆响。 “哈哈。”人们纷纷大笑,好久没看到科拉吃瘪的样子了。 另一边已经赶回去的晏离并不知道后续如何,反正他的事情完成了,顺利“买”回了衣服。 远远地,看着一个细长的披着魔法袍的身影正在前方等着自己,晏离不由加紧了步伐。 “衣服。”晏离将拿来的衣服递给了随染。 随染接过衣服,想要换衣服的动作又停下了。他总不能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换衣服吧。 随染又四处望了一下,身后的山峰往常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这里的山峰上就几棵半死不活的树木,也没能形成包围圈,一时之间更是找不到山洞。 突然间灵光一闪,随染想起了放在空间戒指里的帐篷。终于有解决的办法,随染的动作也快,拿出帐篷,晏离几下就搭好了。随染走进去,晏离倒是也跟了进来,不过随染没管他,脱掉衣服快速换好。 不过白皙的双臂,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大腿,尴尬地让随染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件衣服穿上去就好像没穿一样。特别是一旁晏离强烈的目光,让随染不由一阵心慌。 “你穿我的,我的给你。”晏离看着随染白瓷般的肌肤有些意动,伸手想去摸一摸,不过还是没动手。他看着随染紧绷的脸庞,也知他心情不好,立刻提出了建议。即使随染不在意这件衣服,晏离也是要提的,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随染这个样子。 随染感激地朝晏离一笑,两个人很快对换了衣服。拿来的衣服穿在晏离的身上没有半点奇怪,反而更突显了他强健的体魄,麦色的肌肤与黑色的衣服相衬。 随染换上战士的衣服后,虽然还是有些忸怩,心里却是放松了点。 将帐篷收回去之后,随染和晏离继续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 这回刚一进村落,两人再一次受到诸多目光的洗礼。 “臭小子,你把我的衣服还来。”科拉一看到拿了自己衣服的晏离,顿时紫眸泛红,他刚才还恼怒着臭小子偷了自己的衣服,这边偷了的人就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一勾拳带着风声快速地袭来。 拳头快,晏离的反应更快。一个上前,单手握住了科拉的拳头。科拉一挑眉,另一只手攻击了过来。呼呼呼,快拳中夹杂着风声,快的让人看不清动作。围观的人看得云里雾里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交手的情况,下一刻科拉已经被按在了地上,手腕肿的跟馒头一样。 “喝”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要知道科拉在他们村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下功夫就被人家打败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这么有能耐。 “晏离。”随染一直默默地看着,见晏离胜了才出声叫他。 晏离自动放手,老实地回到了随染的身边。被压在地上的科拉爬起来,冲着围观的人又来了句“看什么看”,然后走到晏离的面前,眼睛闪亮地看着他,激动地说,“再和我打一架把。” 随染嘴角抽搐,他还以为被晏离达到的人过来会说些欺负赔偿之类的话,谁晓得开口第一句就是“再和我打一架”。 晏离倒是很会抓紧机会,简单地说道,“我们要住下来,没房子。” “没关系没关系,住我家里,只要你每天和我打架,我还给你在村子里造间房子。”科拉拍着胸脯保证道。 晏离看向随染,把决定权交给他。 随染颔首,算是答应了。本来只是看看,现在连住宿问题都解决了。 “那我们赶紧打吧。” “等等,晏离明天也有时间,不如放在明天比试,你手腕上的伤也需要治一治。” “小意思,没关系的。”科拉看了随染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老子是科拉,走走,老子带你们回老子家去。” “科拉这回碰到对手了。” “是啊,我也好想跟那小子过两招。” 关上门,把讨论声隔绝在外面,和随染他们交换了名字之后的科拉打开家里一直空放着的屋子。一阵灰尘飘起,引得科拉咳嗽了几声。 科拉看着满是灰尘的屋子,挠了挠头,说道“要不,你们住我老子的房间,老子住这好了。” “不用了,科拉,我们住这里就好了。”哪有主人把自己的房间给客人住的道理。 科拉看晏离没有反对,也就不说了,主动帮着打了桶水、拿了一块抹布。 随染将晏离推了出去应付科拉,自己几个咒语就将房间清理一新。 “晏离啊,你不要太宠你家的那个,在老子家住也要问他。”科拉说道。想着随染瘦弱的身体,一看就是没有武力值的,依附着晏离。本来科拉就很瞧不起比他弱的人,再一瞧打败自己的人连小事都要过问随染,就更是不喜随染了。 晏离听见“不要太宠”,紫眸变浅,好在“你家的”三个字稍稍降了他心中的怒火。 不过一样没能平复他的心情,于是寒气外放。 科拉瞅见晏离板着的脸,也就没多说什么,心里嘀咕着晏离太宠随染了。 隔着一扇门,随染自是听见了科拉的那句话,心想怎么又被别人误会了,心头的无力感让他没有力气再去解释,越解释越是弄不清楚越是误会。 随染推开门,笑着说道,“收拾好了。” 动作到快。科拉站起来说道,“老子先去做晚饭。” “科拉,我来做吧。”随染刚把水桶放好,走进屋子就听到科拉的话。 科拉也乐意,他最讨厌的就是每天做饭了,又不能不做,否则得饿死了。有人愿意做,他自然高兴。 科拉把随染带到厨房里把任务交给他后,很愉快地走了出来,可想而知迎接他的是更大的寒气和刺骨的目光。 ****** 夜晚,一轮清冷的下弦月俯视着大地。 “所以说是这么回事。”晏离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的随染后,随染手扶额说道。 好吧,他让晏离去买衣服,怎么就不找家愿意卖衣服的人啊,偏偏跟一个不愿卖衣服的人较上了劲。 下次这种事情还是他来吧,早知道他换上晏离的衣服来村落里。 随染不知道的是晏离看见第一户人家就去问,而不是找自愿的,是不想让他等待。 晏离看着随染沉思的表情,也不去打扰,只是自顾自的伸手去摸今天看到的白玉般的肌肤。平日里他只是就这么抱着,现在想到摸一摸,顿时觉得舒舒爽爽,光滑细腻,犹如在摸上等的美玉。 “晏离,老子就在隔壁,放心老子家的隔音效果很好,你房间里的声音不会传到我这边的,你们尽情地做好了,嘿嘿”一阵怪笑从隔壁传来。 晏离动作一卡,紫眸不解地看向被科拉惊醒的随染,问道,“什么是‘做’?” 随染面色泛红,毫无气势地瞪了一眼晏离,把晏离作怪的手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身下,说道:“睡觉。” 上一辈子,漂泊过的随染自然知道科拉话里的含义。 随染埋在晏离的胸膛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开始造房子,立刻搬家。 晏离听话地闭上眼睛,揽着随染很快进入了梦乡。然而关于“做”的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埋下的疑惑的种子。 36、豆腐工程 一觉无梦,睁开双眼,一眼便望见窗外的上弦月,宛若美人的眉黛细长婉约,异常的紫色天空映入眼帘,随染微眨双眼,似乎还以为是在夜晚。 随染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晏离,说道,“我要起来了。” 晏离睁开紫眸,哪里有半点睡觉的朦胧。 随染已经习惯了,挣脱了晏离放松的手臂,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梳洗打理了一番。 住在科拉的家里,随染起了个早轻松地准备了早餐,烙了几个饼,又找到了一大块风干的肉,切了一部分装在盘子中。主要在量上,随染注意到昨天科拉对于饭的质量不怎么在意,吃的那叫一个多,好在随染和晏离都不需要怎么进食,只是随意吃了点,要不然他都怀疑科拉昨晚要饿肚子了。 “哎呀,这么早就做好饭了。”科拉刚一起床就闻到了香味,大声嚷嚷着。 随染把早餐端出来,一一放好。三个人开始吃了起来。 “哦,对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科拉后知后觉地问道,昨晚他又拉着晏离来了一场之后,晚上的活动算是彻底结束了。两人也没有时间好好交谈一下。 这个问题就麻烦了,随染和晏离在这里也是两眼摸黑,他们还指望着能从科拉嘴里探出点什么来。 这个时候晏离的寡言就发挥了很大作用,相处了一晚的科拉也琢磨出晏离惜字如金的性子,根本没指望他回答,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随染的身上。 “从另一个村里来的。”随染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希望科拉能说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科拉很给力,几乎是随染想来点的什么他就说点什么。 “是从科维亚城来的吧,没关系,奥登城不太管村子里的事情,你们安心住好了。”科拉上下仔细看了看随染,暗叹随染太没用了,还得让晏离跟着跑到了奥登这边来。不过,也好,不然也遇不到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科拉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他听说科维亚城对于旁边的村落管的很严厉,没事儿还会去查查看村里的人是怎么样的,有没有能耐,过于弱小的存在直接被赶出去,所以说科拉才会这么想的,看着随染说话也不太清楚的样子,想着肯定是不好意思说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怪科拉脑补很强大,随染的一句话直接让他联想到遥远的科维亚城。 不过这倒是让随染记下了两个城的名字,也知道了自己在奥登城外的村落里。 “你家的吃的这么少,怎么你也一样啊,吃的跟猫似的,多吃点,老子家里还有吃的。”说着说着,科拉注意到晏离吃了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饼,而自己已经吃了三个饼,手正向盘中的肉干下手。 “房子。”晏离与科拉的问题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科拉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强者他可是很尊敬的,一听到晏离的要求马上说道,“没问题,老子今天就让大家来帮你造房子,保证一天之内就能把房子给造起来。” 匆匆忙忙吃完饭,科拉就急冲冲地跑出去,找人去了。 “米切尔,米切尔,给老子出来。” “吵什么吵,科拉,你不是有新的对手了,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老子让你把后院的缩一缩,老子要把你后院的那一半和老子家的后院以及外面的那处拼起来盖个房子。”科拉想好了,就把晏离要的屋子建在自己的隔壁,这样找他打架也方便,说不定还能去他家蹭饭,科拉在尝过了随染的手艺后,在心里给随染的印象上添上了一笔会煮饭,人好的词语。不用自己煮饭,实在太棒了。 “去去去,我不干。村子里不是有空地吗,你去那里造房子好了,抢我家后院干什么。”米切尔挺了挺胸脯,也不管会不会挨揍,立刻不乐意了。 “你。”看着米切尔和自己呛声,科拉一个拳头就冲了上去,没办法村子里的人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也喜爱用拳头说话,你不愿意就打到你愿意为止。 谁想到,打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反手给拧了回来,力气大的让他不禁改变了拳头的路径还引得手指发疼。这一只手不是米切尔的,而是原本呆在科拉家里的晏离的。 本来,随染和晏离呆在科拉家里好好的,安安定定地吃着早饭,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原本没打算去注意科拉行为的随染也不得不去关注科拉的行为,谁叫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又是在隔壁,想不听也不行。这一下子,就听到科拉和米切尔的对话越来越汹涌,竟要动起了手来。于是随染就将晏离派了出去。 “不在这,在空的地方。”晏离简单明了地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科拉还能说什么,收回自己的手,不甘心地朝着米切尔喊道,“那过来帮老子盖房子。” “知道了,知道了。”米切尔很有气势地回道,虽然作为科拉的邻居自己老是被打得皮青脸肿,不过打架是乐趣,他不介意和高手对战。 晏离眼见自己完成了任务,满意地回去了,留下科拉继续在外奔波,召集别人一起帮忙。 而刚到科拉家里的晏离屁股还没坐热,就进来了一个红发紫眸的少年,看起来和随染个子差不多大小,但是生的没有随染那么秀丽,火红的头发衬着麦色的肌肤显得很健康,英俊挺拔,一双紫眸亮闪闪地看着坐着的随染,背后背着一柄大剑。 “我是奥斯汀,听说你们要住在村子里,村子里会给每家分一块地,村长让你过去领。”名叫奥斯汀的少年咧着嘴笑着说道。 “我是随染,好的,我这就去。”随染起身跟着奥斯汀过去,想起一旁的晏离嘱咐道,“等科拉找好人了,你就去帮帮科拉。” 晏离沉默不动,想了想,有自己帮忙说不定能缩短造房子的时间,今天也能早点搬进自己的家里。想到这里,晏离不愿意的心情瞬间消散了,他微微颔首。 “走吧。”随染转过头,笑着朝奥斯汀说道,没想到对上一双星星眼。 走出科拉的家里,奥斯汀赞叹道,“天啊,真是不敢相信,你的伴侣这么听你的话,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这么听你的话的,说出来教教我,我也想让我的伴侣那么听我的话。”讲到伴侣两个字,奥斯汀的脸上逐渐没有了笑容。 随染一噎,有些头疼地看着期待着回答的奥斯汀。你让他怎么回答。他们根本不是伴侣,而且他也没用什么办法,再说晏离也没有那么听他的话,不然怎么会连哥哥都不肯叫,怎么会在好些地方都那么执拗。 “这个问题,个人有个人的办法。我的办法不一定适合你。”随染很是老套地说了一句,连忙规避这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奥斯汀想了想,说道:“也对。不过话说回来,城里的想变就变里推出了改变瞳色的产品,好贵的,没想到你竟然买了,你的眼睛颜色很纯正。要是我的话,我要变成红色的,黑色和紫色有些时候看上去差不多。” 想变就变?随染笑着说道,“我不太喜欢亮的颜色。”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过程中,奥斯汀领着随染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个年长的人,一条刀疤从左耳蔓延到下巴显得有些狰狞,他倒是没有像科拉那样嫌恶地看了眼随染,而是和奥斯汀一样喜悦地看着随染。 “随染是吧,我是肯尼斯。我带你去看一看你分到的地。”肯尼斯二话不说带着随染出了门,绕过几间屋子,往后走,一大片的土地出现在随染的面前。土地上只有几块地上种着植株,歪歪扭扭的,土壤的质地比来时走过的路要好很多。 “这前边的四块都是你的。”肯尼斯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把往常发给村民的一块田地增加为四块,不知道眼前的人还愿不愿意接受。 天知道,他昨天听到有新人来村里有多高兴。特别是听别人说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子,终于有人来种地了。没办法,村子里的人都是打架的高手,谁乐意每天准时准点辛辛苦苦种地啊,出去猎头魔兽什么的是小意思,但是也不能只吃肉。直接导致粮食的价格一路飙升,而肉的价格一路狂跌。每个人出去猎一头魔兽就可以加餐了。所以说肯尼斯是多么多么希望有新人来,而且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喜欢打架的人,这样才能安安分分地种地。但是肯尼斯等了又等,等了一个暴力分子又一个,等他都快成望夫石了。 “有种子吗?” 肯尼斯见随染不是不答应,而是问种子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当然有,种子村里会免费提供的。” “谢谢村长。”随染有礼貌地说道。 这下不仅奥斯汀连肯尼斯也多看了随染两眼,当面对了一村的不是喜欢称自己是老子就是咋咋呼呼没大没小的人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温文有礼的孩子,是谁都会觉得惊讶。 “没事没事,听说今天你们要造房子,就先回去好了。有空了就来我这里拿种子好了。”肯尼斯见没什么事情了开始赶人了。 “好的,村长。” 于是奥斯汀同随染一起回去。 “你也去?” “嗯,赶紧过去帮忙,以后说不定还能少和科拉打几架。”奥斯汀说道,见随染不太明白又解释道,“以前每个月村子里的人都要轮着和科拉打一架,谁叫他太厉害了,每次打架都是单方面的凑人。吸纳在我看科拉会有好一阵子不会找村子里的人打架了,去帮个忙也好让他以后手下留情。”奥斯汀开始幻想接下来几个月的幸福生活。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造房子的地方,好几个人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工作,不远处还有人拖着村口堆着的树木走过来,有的在开始做桌子椅子。 随染一眼就看到了晏离,抬脚朝他走去。 “奥斯汀。” 随染停下脚步,身一侧往后看去,只见一个粗犷的男子拦腰抱住奥斯汀,神色激动。 “放手放手,霍布森,我让你放手。你不是去城里了,你不是被魔女看上了跟着她走了嘛。”奥斯汀不停挣扎着,双手向霍布森狠狠地砸去,毫不留情。 “谁看上那个魔女了,我打败了她所以被放出来了。” “那、那又怎么样。”奥斯汀扭过头就是不去看霍布森。 急得霍布森直接用嘴堵住了奥斯汀的双唇,双手紧紧抱住他,仿佛再大的阻碍也不会松手。 “噢--”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上演亲热戏,在场的人都开始坏笑了起来。 科拉更是嚷嚷地说道,“霍布森,要做就回家去做。” “对啊对啊。” “是啊是啊。” 一下子所有人都起哄了。 随染看见晏离再次疑惑地望着自己,猛地想起昨晚他的问题,轰,顿时面色潮红,惊得随染赶忙拉着晏离转过身,让他背朝着放肆的两人,小声说道,“快点造房子,最好今天就搬进去。” 于是晏离把问题放回了肚子中。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后,造房子的工程很是顺利。 傍晚时分,一座比较简单的屋子已经亭亭伫立在原来的空地上。。 随染将科拉家里的东西搬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将龙息草和龙蛋都装在包袱里运进了房间里,打开之后,随染把龙息草放在桌子上。随染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包袱先放进袖子了,一会儿再处理这两个东西。得选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然后就出去做晚饭了,当然材料是科拉友情提供的。 科拉很自觉地上门蹭饭,嘴里不停地嚼着随染做好的晚饭。 “科拉,你昨晚说的做是指什么?”晏离突然出声。可以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咳咳。”两声咳嗽声同时响起。 随染尴尬地看着晏离和科拉。 科拉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道:“做?你不知道什么是做?难道说科维亚城那边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晏离,打一架。”没等科拉说完,就闯进来了早上见过面的霍布森。 科拉放下手中的碗,怒了,明明晏离答应和自己打架的,你霍布森跑出来干什么。你和奥斯汀一起还没发泄完自己的精力啊。老子自己今天都没和晏离打一场。“想和晏离打,你先打过老子再说。” 说着,科拉就冲了出去和霍布森交起手来。 随染见科拉没有说出一句重点的话,心中的大石松了下来,有空开始理会晏离了,但是对上懵懂的紫眸,随染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气都没有了,心想着晏离还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好奇而已。 “做就是脱了衣服睡在一起。”随染把做的意思剪剪缩缩,挑了几个不会误会的词语组合成一句话。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往外说。”随染很不放心地在加了一句。 “那我们每天都在做。”晏离一本正经地说道。 随染嘴角抽搐,在晏离的注视中很不情愿地颔首。他连反对都不能。 “那么早晨那两个人的动作呢?”晏离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求知**。 那两个人的动作?随染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奥斯汀和霍布森在大庭广众下的激吻,一丝红霞爬上面颊。 “他们是在表达互相之间的喜欢。这种事情也不能乱做的。”随染怕晏离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不好解释地那么清楚,只好在后面加了限制。 晏离见随染不太高兴的表情,克制住自己想要试试的冲动。 陡然间,晏离瞳孔一缩。 “砰”刚刚造好的新屋子轰然倒塌,碎屑伴随着尘土飞扬。 科拉和霍布森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打着打着就把新屋子给打烂了,他们已经很收敛了。 反应迅速的晏离和随染站在倒塌的屋子外,晏离神色晦暗,紫眸瞪着呆愣住的两人,气场全开,寒气逼人,黑影一闪而过,锋利的大剑向两个人袭来。 随染无奈地看着满地的木材,心中庆幸没有把龙息草和龙蛋放在屋子里。 其实,村子里放着的各种木材,就是为了方便有人的屋子塌了好直接就造起来吧。 37、魔女大人 “哎哟,这种无聊的工作什么时候才做完啊。”霍布森拿着一把锄头一手将它插进泥土里,一手叉着腰,不耐烦地望着宽广的一片地,恨不得这片地全部消失。 随染听了不由轻笑,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捣鼓着自己另一块地,浇水施肥。 霍布森看着一声不吭埋头犁地的晏离,颇为佩服,不在于他实力的强大,而在于他能够静心犁地。撇了撇嘴,霍布森继续专心犁地,谁叫他有求于别人,想要和他打一场。这种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奥斯汀,罢了罢了,继续犁地吧。 随染在第三天就跑到村长家里拿了种子,准备种地。种地是件苦差事,好在随染上一辈子在农户中生活过,种地的过程在百年纷乱毫无头绪的记忆中被翻出来。 随染看过种着粮食的田地,没有秩序,差不多就是挖个坑把种子埋了。什么耕地,耙平,开沟,整平等得都没有。于是整地就成了第一要务,心疼随染的晏离也帮着他一起犁地。然而见识过了晏离强大的村民们纷纷排长了队要和他比试比试。 想比试?没问题,帮我干活。 于是乎,一群群平日里桀骜不驯懒得种地的村民们自动乖乖地帮着晏离犁地。仅仅一个上午,地全部犁完了。当然也在这个时候随染知道自己多领了三倍的地。村长很欣慰地看着黑压压一片勤劳地犁地的人,大手一挥,又给了随染一大片地,同时又心酸着自己怎么没有一身的实力。 “晏离,随染,准备走了。”科拉站在田边,大声喊着。 随染一听,放下手中的活,赤脚走到田边,洗净之后再穿上鞋。随染将毛巾递给走上来的晏离,让他把脚清理清理。 在地里继续犁地的霍布森眼红地看着上岸的随染和晏离,恨不得自己好取而代之。 悠闲的科拉得意洋洋地看着在田地中奋斗的霍布森说道,“难道你也想去?好吧,霍布森,你是想要今天没的架打,还是想跑到城里再被那个魔女捉一次?哈,再来一次,老子看奥斯汀还要不要你。”科拉一脸的幸灾乐祸,几句话都戳到了霍布森的痛脚。 想想那天回来奥斯汀的表现,霍布森一阵后怕。要是再晚一点,再晚一点点,他就彻底完蛋了。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个吻几句话就能搞定奥斯汀,或许直接就,霍布森不由浑身一抖,幸好幸好。 科拉看着霍布森变青的脸色,心里偷乐着。转身带着两个已经整理好了的人一同向村口奔去。 正巧今天科拉要去城里,随染抓着这个机会准备跟着一同去。奥登城离村落不算太远,三个人走路又快,过了一会儿工夫,就看到恢弘的城墙挺立在三人的面前,两座细长的塔矗立在城内,尖尖的塔尖高耸入天,在城墙后露出羞涩的脑袋,远处的城堡静谧地站着宛若披着神秘面纱的少女,只见灯火通明依稀似有众多士兵严防死守。 没有经过怎样的盘查,就走进城中。道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走过的路人即使一脸凶相,又或者是看一边的人一脸的不爽,也没有动用自己的大剑。随染的脑海中想到一个词,秩序井然。这样的街道出现在外面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出现在这里就着实令人惊奇,尤其是见惯了村子里动不动就动手,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屋子里,不是在早晨,就是在下午,总之魔界的最大特点就是无时无刻人们不在打架中度过,即使是屋子打烂了,比如说像随染那样的,即使是身体被打残了,比如说像科拉那样的,也一点不会影响他们的志趣,似乎一身都在追求与高手过招,难怪魔界人们的总体实力都要比外面强上不止一个台阶。 “真是的,老子要不是讨厌城里不能打架,老子早就搬到城里来住了。”科拉看着满大街规规矩矩走路的人发出牢骚,又说道,“去买粮食。” 科拉朝着晏离说道,而晏离又望向随染。之前就已经商量过晏离跟着科拉去买粮食,随染则顺便去帮奥斯汀买点东西。为什么需要晏离呢?正是因为科拉第一次与晏离见面的时候见到晏离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过一颗五级魔核,于是这样一个关键人物自然是被科拉看重的。你不能指望魔界中的大老粗能够干这种动用脑子的细致活,当然千万人中总有那么几个是异常的。像空间戒指和储物袋这样的东西都是从外面带来的。是的,你没有听错,是从外面带来的。《大陆通史》上写有魔界与雅尼大陆之间的通道要万年才能打开一次。然而能够出魔界的人并非万年一次,有时八年,有时二十年,并无定数,为什么呢?好吧,这一点随染也不知道,都是从奥斯汀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 咳咳,言归正传。 于是这些空间戒指和储物袋就是那些从外面回来的人带来的。就像进口的东西永远贵的离谱,作为外来货的空间用品,一律死贵死贵的。 科拉每次去买粮食都是双手提了粮食就直接回去了,这次有晏离在自然是被利用了。 “你们去吧,一会儿在哪里见面?”随染无视晏离不甘心妄想带着随染一起去的眼神,直接望向科拉说道。 “诺,就是那家。”科拉指了指前面一处酒家,一个写着大大的“吃”字的大旗挂在上面,着实吸引来往路人的眼球。 “好的,我先走了。”继续无视晏离祈求的神情,随染转身走人。 顺着街道走去,又是一面红色的大旗招摇地写着“想变就变”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随染踏进店内,一小瓶一小瓶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瓶子整整齐齐地放在透明柜子里。紫色的雪纱布如同一把把小扇子装点在墙壁上,金色的丝带贯穿其中,宛若游龙走在其中,飘忽不定。一个长约两米的男人站在柜台后,裸露出的肌肉硬邦邦地鼓起,过于强健,完全是打架的好手。一双虎眼紧盯着你,就好像你是一只猎物般。如此梦幻的店铺中,如此气势可怕的男人,实在是不相符合,实在是煞风景。 “我想要买能让眼睛变为红色的药剂。”随染过来就是为了帮奥斯汀买他心心念念的药剂,这不有了霍布森的认错加补偿,奥斯汀得到了足够的钱就托要到奥登城的随染帮忙买一瓶。 想变就变是从外面回来的人归来的又一副产物。当看到外面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发色瞳色之后,回到魔界全部都是黑发紫眸,很是单一,审美疲劳。于是有人创造了改变发色瞳色的药剂,起初只是自己使用,后来倒是引领了一些年轻人的追捧,开了想变就变这一家店。 随染摸出放在腰间口袋中的金币递给了男人。 男人倒是干脆地接过金币,把东西给了随染。期间没有说出一句话,你不能指望魔界的人同外面的人一样说话细声细气,把顾客当成上帝。能让一个魔族人乖乖呆在某一处不动已是难事。 随染拿着一小瓶走出了店铺。 “咚。”一不小心身子被后面走过来的人一撞,冲击之间,只见手中的小瓶子被撞到了地上,圆滚滚的瓶子顺着没有人走过的路很是顺溜地往前滚去,噗咚噗咚,就像失去了束缚撒了欢地冲出家门的孩子。 随染没有被撞飞,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转过头冲着撞了自己的人一笑。 撞了随染的人脸上的凶相僵住了,搔了搔挠头,大步往前走去。 随染连忙寻找掉落了的小瓶子的下落,就见它仍欢快地往前滚去,然后穿越了重兵把守的高塔,不知死活地继续前行,砰,终于撞到了竖起的铁窗,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小瓶子在原地晃了晃,终于不动了。 随染追过去,很是无奈地看着障碍重重的包围圈。没错,小瓶子哪里不好滚偏偏滚到了奥登城里另一座高塔边,即使随染不懂这处地方是做什么用的,看到高塔外围着一圈穿着侍卫礼服、手拿长枪或身配大剑的人,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地方。 知难而退,避其锋芒。脑海中蹦出这两个词来。但是,随染再一次望向滚落的小瓶子,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一瓶。金币?他身上是有,但是魔界和外面的金币不一样,材料相同但是上面的图案就大不一样了。所以随染除了奥斯汀给他的仅此,只有一个金币,这还是拿了一块魔核同村长换来的。 轻叹了口气,随染转身决定离开。 “前面的。” 随染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唤,也不知是不是喊他,侧过身,眼见一个男人手拿着小瓶子走了过来,少了份魔界人的粗犷,多了份英挺。 “给你。”随染接过小瓶子,随即一笑,唇角弯起,宛若徐徐盛开的莲花般纯洁,竟诱得男人有些晃神。 “谢谢。”柔和的声音却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愣住了的男人,凝视了随染一眼,转身走了。 “侍卫长,看什么呢?公主交给你的任务不是完成好了,怎么还在看。”身边的人坏笑地撞了撞男人,说道,“莫非你看上他了?” “瞎说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男人皱着眉看着随染的背影,有着几分熟悉感。 “侍卫长,你确定你不是看上他了?这种话,嘿嘿。”身边的人再次起哄道,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 “行了,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男人表情严肃,打发走了身边的人,又转过头回望了远去的身影。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另一边随染已经到达了约定的酒馆,老远就看到了守候在外面等着自己的晏离,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横在街上一动不动,寒气凌冽,却让许多看上去蛮横不讲理的路人纷纷绕过他。 “怎么不进去?”随染看着跟一塑雕像似的晏离,有些心疼地说到。 “等你。”晏离环住随染的肩膀,亲昵地在他耳边蹭了蹭。 随染抬起左手将黏在自己耳边的脑袋给赶走,感受到无数道酒馆里暧昧的眼神,习以为常的随染淡定地继续赶着晏离,说道,“快拿开。” 晏离觑了一眼随染的神情,乖乖把头拿开,虽然只是把头挪开了一丁点,好在没有直接接触,随染已经很安慰了。 科拉汗颜地看着从霸气侧漏的冰山君顿时变为讨主人喜欢的大型狗狗,又觉得有些好笑。你能想象一个大个子低着头把脑袋往矮个子的身上蹭来蹭去的样子吗? 坐下来,桌子上放着大盆的肉,金黄金黄的,厚厚的烤出来的脂肪露在表面,浓重的肉香味就在鼻尖飘过。四瓶酒瓶尚未开封,一瓶已经被科拉攥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品尝着。 “吃吧,吃完了再回去。”科拉享受着口中的美味,口水分泌,一口酒喝进肚子里,火辣辣的,直爽得他眯起眼睛,舒展开眉毛。吃完了就回去,不能在城里打架实在是太扫兴了。 酒馆里很热闹很热闹,说起话来的都粗声粗气的,似乎想要将不能打架的经历发泄出来,因此即使大声如科拉,他的话也只是淹没在一阵又一阵的讨论声中。 随染也无所谓,慢条斯理地吃着肉。 “喝。”科拉看不惯晏离只吃肉的行动,掀了一瓶酒瓶的封,搁到了晏离的面前,动作大的使得酒水飞溅。 晏离扫了一眼酒瓶,没有动手。 科拉气的瞪了晏离一眼。 无果,科拉将视线转向随染,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自己的怒目没有某人的细语有用。 “你要是想喝酒喝一点好了。”随染笑着说道。他倒不是不让晏离喝,喝一点还是行的。 晏离拿起酒瓶,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瓶口放到嘴边,轻启薄唇,一口酒下肚,随即皱起眉头。 科拉看着晏离几乎神色未变的脸部,在对比自己的状态,佩服地说道,“厉害。” 只有随染在放到嘴边的食物的帮助下掩去勾起的唇畔,其实晏离起先是好奇,皱眉是因为辣的难受,哈,显然这一连串细微的表情被不懂晏离的科拉给解读错误了。 突然酒馆里的人小声嘀咕了起来,骤然降下好几个分贝的酒馆显得格外奇怪。随染瞥见周围好些人一副垂涎的模样,也有几个是埋头自顾自地吃着。 顺着多数人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外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门口。肌肤赛雪,手臂却并不瘦弱,带着动感美,身材匀称,光滑的大腿上方被斜开出来的裙摆遮挡着,若影若现。身后站着两个壮汉。 “嘶。”科拉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她就是那个把霍布森抓走的魔女,安琪拉。”安琪拉,天使,却没一点儿天使的纯净,说是堕天使还差不多。 安琪拉很是得意地扫了一眼酒馆中被她魅力所倾倒的众人,可是…… “卡尔,把他给我带回去。”安琪拉看见酒馆里中有人竟无视她,撅起红唇,嘟囔着说道。 随染一瞧,恰好是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一名英俊的男子。 被安琪拉称呼为卡尔德壮汉走了过去,无视男子的怒目,一把揪过他的手臂。因为城里不许打架,壮汉轻而易举地就将男人带到了安琪拉的面前。 安琪拉很是满意男子的面容,细嫩的手暧昧地摸了摸男子的脸颊。“咦?”往后瞟去,安琪拉的眼神一亮,冰冷的眼神,不屑一顾的表情,比眼前男子眼神中的愤怒更让她觉得心痒痒。 科拉看见魔女极为感兴趣的眼神心惊肉跳,尤其是那道目光还是射向自己这张桌子上的。科拉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在看自己,随染的长相更加不符合魔界人的标准,那么剩下的人,可想而知,就是该死的魔女猎物的对象。 “卡尔,把他给我带过来。” 看见魔女的手指着晏离,科拉再次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这次会发生上次霍布森被抓走的同样情形?被抓进去逃出来就麻烦了。霍布森可是被抓去了近半个月才回来的。要怪只能怪城里不能打架这条规定。 然而还没等壮汉走过来,铺天盖地的威压像滚滚潮水一般涌来,目标确定,正是安琪拉和她的两个跟班,吓得三个人好似钉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瞳孔张开,连喘气都喘不过来。这就好像是一只沉睡的老虎,弱小的动物没大没小地撩拨着它,老虎并不介意。但是一不小心触犯了它的底线,它毫不犹豫将动物压倒在地,掐住它的命脉,只要一个刺入就会没命。 晏离放下酒瓶,森冷地扫了一眼四周,很有范儿地拉着随染的手臂,站了起来,顶着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走出了酒馆。 随染晏离的离开,酒馆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又齐刷刷地看向坐在座位上的科拉。 靠,老子受不了了。科拉猛地站起来,强撑着像往常那样的速度出去。 赶出去的时候,科拉正看见随染担忧地看着晏离,两人站在城门口。 “小子,没事的。只要不在城里面就没事儿,打过了魔女,就不用担心被她给抓去。”科拉没轻没重地拍了拍随染的肩膀,倒有些意外随染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可是清楚自己的力度,拍惯了其他人,看起来这小子也没那么弱。 三个人回去很快,一到村子里随染就急吼吼地拉着晏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你要……”随染抬头望着随染,漆黑似夜的眸子中含满了担忧。随染的担忧与科拉所想不同。 晏离颔首。 心里骤然一紧。果真。在酒馆的那一刻,随染就感受到了晏离极为不稳定的灵力,这分明就是要渡劫进阶的征兆。但是渡劫没有成功的话,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永远无法修行,甚至灰飞烟灭。随染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他自己要渡劫还要紧张担心。 “没事。”晏离很有信心地说道,心中窃喜着随染担忧自己的模样。 抓住晏离的手,往他的经脉中输入灵力。木系灵力柔和,能缓缓拓宽经脉,希望能在渡劫的时候使得涌入的灵力顺利地进入。随染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才能心安。 一圈下来,徐徐图之,有了些许成效。 “你去修炼吧。”随染将晏离推到床边,让他安安心心地修炼。 许是不愿见随染过多担忧,晏离坐到床上,盘膝而坐。 随染轻叹口气,瞥见龙息草欢乐地抱着龙蛋蜗居在桌脚边。这是随染为了不被人发现将之放在了不起眼的地上。加之房子在重建后晏离声明不要闯进他的房间,虽然周围的人一副“我明白,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表情,让随染头疼地想着其实你们都不明白,但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好的。 随染捧起放在垫子上的龙蛋,输入大量的灵力,此时龙蛋熠熠生辉,不在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蛋中的生命力越加顽强。 随着灵力输出,随染的脸也变得苍白,血色退去。切断灵力的联系,随染有些不太舒服地微微晃了晃,恰巧被晏离搂在怀中。 “怎么起来了?” 晏离抢过随染手中的龙蛋,毛手毛脚地把它放在垫子上,一把将随染抱到床上。 “喂,晏离。”感觉到身子凌空,即使好脾气如随染这般也动怒了,焦急地喊着让他把自己放下。 但是晏离是谁啊,他又一次执拗了。将随染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手压住挣扎的腿脚,生气地说道,“休息。” 胸膛起伏间,随染终于明白了晏离这么做的原因,抬起苍白的脸,嘴角上扬,轻声说道,“没事。” 侧着脸,感受着衣服下紧绷的肌肉,心跳间,是对他的关心与心疼。对于抱起自己,他又怎么会去计较这些。 床上安详地躺着两个相拥着的人,一丝宁静温馨甜蜜的氛围萦绕在他们的身边,好似果酒般甜得醉人。 晏离的下巴摩挲着随染的头发,柔顺光泽的黑发在肌肤间划过。 “我忘记把东西给奥斯汀了。”突然之间,随染猛地抬起头说道。 “咚。”下巴与头顶一撞。 紫眸变浅,随染望着窗外,目光落向奥斯汀住的地方,合并之前和随染分开的事,把帐全算在了奥斯汀的头上。 “我会帮你送去的。”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突出,发音极为清晰。 奥斯汀,请保重。 38、父亲?母亲? 而不管晏离到底是多么想要亲自“送”东西给奥斯汀,最终还是没有得逞。随染托科拉把东西交给奥斯汀,而自己则是找了个出去捕猎的借口带着晏离出去。虽然科拉有些奇怪,毕竟魔界里的人捕猎也不会一捕就是好几天,不过他懒得开口问,心里有点遗憾不能和晏离过两招,但是顶着晏离冷森森的目光他闭嘴了,把一同跟着去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至于随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就是为了在外面的山上找个山洞,让晏离能静心修炼。 渡劫时天地间会有异象,随染总不能让晏离仍呆在造好的屋子里,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谁招惹来的,所以他必须为晏离找一处新的能够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四周都是绵延的山脉,找一个隐蔽的山洞是最好的选择。 “在往前看看吧。”一路过来,随染都不是很满意。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好像是一整块钢铁被削割而成,一片荒凉,光秃秃的一层,树木稀稀拉拉的,让人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全貌,连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也没有。天然的山洞不是离奥登城太近,就是位置不够好。对于找一个山洞,随染可谓是费尽心机。 晏离见随染为自己劳碌的样子,心底蓦然涌上一股暖流,热烘烘的,又甜滋滋的,却也不愿见到他轻锁眉头的担忧模样,说道,“凿山洞。” 有句话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随染因为之前一心想要找个天然山洞才没有想到晏离的办法,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想法,只是钻了牛角尖,但听见晏离这么一说,豁然开朗,为他的思路打开了另一条道路。 随染颔首。 再往前,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方。这是一处山凹陷的地方,就像是两座山强硬的拼接在一起却无法吻合只留下一处细缝。从外面望去,漆黑一片,仿佛黑夜笼罩着大地,恰如一双黑色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外面,似有无尽的危险,平常也没人愿意过去看看。 随染向晏离比了一个动作,示意他过去看看,于是两人一同朝那里飞去。 阴风怒吼,吹在人的脸上刺咧咧的,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猛烈地袭来,似乎稍有不慎就有落入无间地狱的危险。外面看上去危险,里面亦然。 随染用灵力筑起防御外壁,一层淡淡的浅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外面,好像一颗闪着莹莹光芒的星星在黑暗中散发着星辉。 迎着阴风,垂直而下的山壁让人没有落脚之处,好在随染和晏离都是虚空而站。随染运起灵力一掌拍下去,山壁竟只是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不由让随染有些讶然。金丹期虽不能破碎虚空,排山倒海,但是开一个山洞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会变成这一个样子。 晏离神情不变,一掌下去,带着灵力的锋芒,似乎山也震了震,倒是让这一处向下凹陷,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碎碎密密地蔓延开来,几块大的碎石往下滚落,一两声滚动碰撞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随染有些气闷地看了一眼比自己一掌下去有着显着成就的晏离。 紫眸变得幽深,晏离开口说道,“十成。” 随染一掌下去用了四成力道,另一个用了十成,这一回答让随染觉得好受了些。 如果是魔界的人在旁边一定会惊得要吐血了。拜托你不要这么觉得自己不行好不好,你让我们怎么活啊,跟你比起来,我们简直弱爆了。魔界的山脉出了名的难啃,一掌下去就没几个人能够让它出现点明显的变化的,即使有反应的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于是两人加紧了动作,使出全部的力量,狠狠拍向一处。几次功夫下来,一个颇具规模的山洞已经形成了,随染再用晏离的大剑往里挖深了一些,省了不少力。 看做的差不多了,随染和晏离心满意足地盘膝而坐。只是一个坐在里面,一个守在外面,一个开始静心修炼,一个一边还留下一缕神识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闭着眼的随染突然睁开了黑眸,站起来,在山洞外留下一个禁制,便转身离去。几番功夫,他已经到了村子的门口。 “随染,你怎么回来了?”正和霍布森打得难舍难分的科拉一个转身看到了村口的随染,,加紧了手上和脚下的动作,几下招数,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霍布森。 “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随染笑着回答道。 科拉的眼神中闪过失望,随染回来就代表着晏离也会回来,他还以为晏离后脚就会回村子。 随染了然地笑了笑,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嘴里说道,“你们慢慢打,我先走了。” 霍布森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脸上沾着的灰尘,笑得灿烂地说道,“再来。”不过那一口白牙露出来,一点也不像是笑的开心,却是像野兽一样想要吃了对方一般。 “好。”科拉是一点也不在意霍布森野兽一般的笑容,有人陪他打架总比没人能在他手下过上几招的好,手痒痒不舒服啊。 随染走回自家,走进房间里,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拿起放在桌脚边的龙蛋和死拽着龙蛋不放的龙息草,放在铺好了的魔法袍里,捆起来,变成一个小型包袱。没错,随染回来就是为了取这两样东西的。龙蛋需要每天给它输送木系灵力,因此必须给带上。而由于随染只顾着晏离的情况,过于担心忘记了要带上一颗令人忧心的龙蛋,才不得不又跑回来拿。 拿好了东西,随染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一阵哄闹。 “你干什么。” “滚开,那个男人呢?” …… 一系列杂七杂八的对话地跑进了随染的耳朵里,放开神识,只见村口站着性感暴露的安琪拉,妖娆的黑发散在背后,几缕还落在胸前,更加添了一份妩媚。而她身后同样站了四个壮汉,不过长相什么的和之前的两个完全不同,是不同的四个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而原本交起手来的霍布森和科拉也停下了手,几个村名也停了下来,围成一个小小的扇形弧度,倒是把村口给堵了个正着。几个村名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痴迷,不过都坚挺地站着丝毫不移动半分。 这是来找晏离的? 随染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去。 “随染,快回去快回去。”赶来的奥斯汀看到出来的随染,先是一惊,随后有些焦急地拉着随染的胳膊就拽着他往回走。 果然。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随染反向把没有被抓住的左手盖在奥斯汀的手上,微微使劲,竟带奥斯汀一同往前走,惊得被带着走过去的奥斯汀瞪大了眼睛,口吃地说着“你、你……”,满嘴的“你”说个不停就是没憋出半句话来。 挤进人墙中随染被过来找茬的安琪拉看到,“是你。” 科拉转过头,瞪了眼没用的奥斯汀一眼,朝他怒吼道,“奥斯汀,你怎么把随染带过来了?” 奥斯汀依旧“你”个不停,心里却在流着眼泪,哗啦啦地像是开到最大的水龙头。不是我把他带来的啊!苦逼的奥斯汀在心里响亮地喊道,嘴里继续说着“你”。 安琪拉眉毛一挑,嘴角上扬,很满意地看着科拉的表情,说着,“既然他不在,那我就把这个人带回去。” 科拉几个人防的就是这个。安琪拉这次带来她身边武力值最高的男人,本来想着把晏离给带回去,但是很不凑巧晏离不在,没想到当时和晏离十分亲密的人也在,把他抓回去一定能够诱得晏离前来。安琪拉的住处在奥登城里,城中不能动手,晏离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安琪拉想得很美妙,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 “你们四个人给我把他带回去。” 四个壮汉同时向随染走去,放出自身的威压,围观的村民皆是被定在了原地。 科拉和霍布森还能在他们的气场下行动,只是行动迟疑地扑了上去,两个人挡住了四个壮汉前进的路,皆是最狠最快最有力的招式袭去。 “随染,快走。”科拉一边攻击一边还记得向随染提醒。 弄得随染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这么弱小了。 其中三个人都没有把这些攻击放在眼里,只让另一个壮汉过去对付,而他的眉毛也没有皱一下,手脚快速应对,左右挡下两人的袭击,身体往下微蹲,手臂一抓,拦腰抱起两个人,夹在胳膊底下,像是火箭一般冲出去往前一扔。 然而两人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落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变成两个大坑埋在里头,而是被猛地出现在前面的随染接了个正着,两个人被一股柔柔的力道接住,而从外人看来,则是随染轻而易举地用手接住,壮汉的力道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却是半分伤害也没有。 四个壮汉一齐发威,不似蛮牛般空有一身蛮力,而是懂的配合地袭向冲过来的随染。 而随染也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灵巧地在四个人之间穿梭环绕,如同鬼魅一般让你看见也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怎么也让你抓不到。一招一势中似乎都带着天地玄理,无形的灵力在每一次触碰中都重重地伤到对方。 随染收回手中的灵力,站稳在中间,衣衫整洁如初,头发丝一点儿也没有凌乱,只有左手上挂着的包袱微微晃动,显示着刚才发生的激烈的斗争。而四个壮汉此时皆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哪里有刚才的半点的气势,或是捂着肚子,或是一脸的痛苦。中间的一人和周围的四人形成强烈的对比,惊得围观者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靠,老子竟然看走眼了。这是科拉的苦逼心声。 果然是深藏不露啊。这是把随染黑化的霍布森。 太、太、太、太……这是在心里面也开始结巴的奥斯汀。 靠,柔柔弱弱的随染竟然这么厉害。这是路人甲。 哈,下次可以不用找晏离那小子了。老是被科拉和霍布森霸占着,下次打架就找随染。这是已经为未来找好打算却不知找错人结果很严重的路人丙。 …… 总之围观者都是傻掉了。 “蠢货。”安琪拉一脚跺了跺,冲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怒骂道。瞥了一眼淡定的随染,顿时觉得他那如同水般清澈的黑眸中藏着对自己深深的嘲笑,脑部过甚的安琪拉没好气地瞪了随染一眼,扔下壮汉四人组走了。 “厉害啊,小子。”科拉拍了一把随染的肩膀,眼睛亮闪闪地说道,“打一场吧。” 随染嘴角微微抽搐,扫了一眼周围,只见一双双如同饿狼找到食物般饥饿的眼神向他齐齐行注目礼。随染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还要出去,先走一步了。”然后立马发挥出自己在打架中的水平,飞一般地走了。只留下村口的一群人眼前似有一阵风刮过。 回到山洞,随染穿越过禁制,恰巧对上一双清醒的紫眸,里面带着对他不见的疑惑。 随染拎了拎手里的包袱,换来晏离的冷哼。 随染轻笑一声,然后半跪在地上,把包袱打开,放出龙蛋和龙息草。好在龙息草不像别的植物需要阳光需要水分,它只需要龙威滋养着就行。 随染见晏离醒着,便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抓过他的手,准备往里面的输送灵力。 “不用了。”晏离把手藏到随染的身后,顺势整个儿抱过他,闷闷地说道。 随染看着又开始闹起来的晏离,无奈地笑了笑,柔声安慰道,“没有关系,反正我过一会儿就会恢复了。倒是你,渡劫危险。” 随染拍了拍晏离的背,反手握住他的双手,倘若晏离不肯,打算就这样开始进行每日的工作。 晏离拧了拧眉,轻巧小心地抱着随染的腰际,一使力气,将随染翻了一个身,变成躺在他的胸膛的姿势,让随染舒舒服服一点。 随染莞尔一笑,开始静心输送灵力。 这个工作比较快。若是只算上每天给晏离拓宽经脉的灵力还不至于让他体内灵力枯竭,但是加上一个像是嗑药一般的龙蛋在身旁,就显得不那么有力了。 输送完毕后,随染还打算把龙蛋抱过来。 只见那颗龙蛋脱离了龙息草的“蹂躏”,稳稳地漂浮到随染的怀中。 “你开始好了。”晏离气闷地说道,恶狠狠地顶着随染怀中的龙蛋,觉得让随染把它捡回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随染眨了眨眼睛,开始输送灵力。一会儿工夫,脸色的血色退去,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就化的冰晶。 随染放下手,改为抚摸光滑的蛋壳。 没等随染摸几下,龙蛋又飘飘乎地飞出了随染的怀抱。 “休息。”晏离冷冷吐出一个词语,收紧了抱着随染的手臂。 ****** 天边的圆月被一抹淡淡的云彩遮住了半张脸。随染静静的看着外面,此时已经离他们出来又过了两天。 魔界的天空中一直挂着一轮月亮,以月亮的阴晴圆缺来预示着时间变化。月亮变化一次就是一天过去。此时已是中午。 乌亮的长发垂落在身后,贴着山壁。突然感觉到什么,随染立刻转过头,锁着眉头,担忧地看着被灵力包围着的晏离。原本随染还想着晏离什么时候渡劫,希望能够晚一些让他好多多拓宽些经脉,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来了。 山洞外面乌云翻滚,夹杂着怒吼与狂风。乌云一片一片叠加在一起,越积越厚,似乎整一片都被乌云笼罩。翻腾的乌云间隐隐藏着闪烁的雷电,震耳的雷鸣声惊得地上的魔兽全部蜷缩起来,匍匐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雷打得这么响啊。”村子里打斗的人纷纷停下手,惊讶地看着漆黑乌云遮住妖异的紫色天空。 “天啊。”村民们纷纷发出惊叹。 奥登城中恢弘的殿内一个男人望着窗外,沉着脸,低沉地说道,“让凯因斯带人去查一查。”如此异常的乌云,不像是要下雨。 “是,君主大人。” 而不管外面的人对此有多么惊讶多么怀疑,阻挡不了形势的发展,越来越吓人。 如同手臂一般粗的雷电在乌云里面噼里啪啦作响,光是听那声音就让人觉得发毛。更何况这些雷电是直劈人身上。 “轰隆”。 躲藏在乌云中雷电如同一条活着的长龙直窜入山洞中,萦绕在晏离的身上。莹莹的紫光带着噼啪的响声缠绕在手臂上、身体上,灼烧着整一个人。 随染看着身上焦糊了的晏离,只见他一声不吭,稳稳坐在原地,面无表情,经受着来自天地的考验。 这么恐怖的考验他从未在一个要进阶元婴的修仙者身上看到。都说修真逆天,而常造杀孽的修魔者更是逆天,但他们却能存在世间。人们只看到了修魔者的肆意放纵,却没有看到他们也需要经受更大的考验,他们的渡劫比别人更危险。 想到这里,顿时随染眼角觉得有些湿润,心境起伏。 山洞上的石头碎落,随染立刻一挥手,碎石偏离了本来的方向砸落到了别的地方。 瞥见丢在地上的龙息草,它正装死一样趴在地上,似受了惊吓。念及此,随染一挥手,龙息草和龙蛋都准确地落入了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随染的心跟着晏离的渡劫一上一下的时候,只见晏离周身的灵力渐渐慢下速度,有序地静入到他的身体内。 紫眸一睁,光芒闪过,渐渐又恢复。 外面的乌云顿时散去,月亮宁静地在天空中展现自己静谧的美。 成功了。 随染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快步走到晏离的身边坐下来,真挚地说道,“恭喜你了。” 晏离伸手抹去了随染眼角的湿润,温柔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随染将目光落到了怀里的龙蛋中。 只见龙蛋上似有流光飞舞,接着一道细小的裂缝在蛋壳顶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突然顶上破了一个小洞,冒出一块红色。龙蛋左右摇晃,洞越破越大,一个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一只脚丫子,第二只脚丫子,双脚扒拉着破碎的边缘,一不小心往前倾龙蛋倒在了地上。 幼龙蹒跚地爬了出来,身上还带着粘液,黏糊糊的,朝着随染的腿边爬去,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随染心疼地将红色的幼龙抱在怀里,幼龙湿润润的眼睛宛若一汪泉水,小小的肉翼收在背上。 “父亲。”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地从幼龙的口中说出。 幼龙转过脑袋,望向冷冷看着自己的晏离,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父亲。”晏离指着自己说道,又将手指向随染说道,“母亲。” 幼龙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冲着晏离说道,“父亲。” “母亲。”幼龙柔柔地说道,四只脚攥着随染的衣裳,软扑扑地趴在上面。 而随染,新出炉的幼龙母亲,他已经石化了。 另一边,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乌云雷电引得人们纷纷讨论。 “靠,耍老子的吧,连个雨都没下。” “怎么就放了个屁。” 奥登城内的殿里男人正听着属下的回报。 “君主大人,当我们赶去的时候,似乎是天上的雷电……”凯因斯不太确定,顿了顿,又想起当时一行人全部趴倒在地上无法前行的丑样,说道,“使得我们都无法前行,只能看到雷电是劈向山顶处。” “再查。” “是,君主大人。”凯因斯回答后退了出去。 一亮宽敞的马车正向着奥登城的方向驶去。马车的前面和后面都是穿着制服的精锐侍卫。马车内,一个不同于魔界人长相的少年穿着袍子,将身上遮的严严实实,脸色有些苍白,柔弱地靠着车上的抱枕上。他前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清晰地放着影像,只见里面一个少年身处于一条大街上,一面旗子上写着大大的“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