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胸肌引起的陷害 下——暖灰
暖灰  发于:2014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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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给你吃!(1)

 想是这样想,话是不敢这样说的。 艾沫也不敢门一关就扑上去像饿狼般上下其手,哪怕卓尔衡的味道挑得他蠢蠢欲动,他还是只能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的看着文件,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只是,检阅着检阅着,脑袋里的画面就调了频道,从“场地临时租用合同”变成卓尔衡在一片白色羽毛纷飞的场面中逐渐走过来,边走边脱,边脱边柔情似水地盯着他,那如流水般的腰肢,那闪着金属光泽的赤裸皮肤…… 鼻子突然被抬起来,艾沫一惊,抬起头,看见卓尔衡一脸诡异的盯着他:“最近天气是不是太干燥?你的鼻粘膜也太脆弱了。” 艾沫眼珠子往下一瞟,这才发现卓尔衡是在堵着他的鼻孔,手上满是鲜血。他感觉唇角边有东西淌过,条件反射地伸出舌尖一舔,吃到一嘴的铁锈味,这才发现鼻血已经顺着脸蜿蜒淌到下巴,一滴滴地落在文件上,印成一朵朵“小红花”。 他触电般地跳起来,在抽屉时一通乱翻,好不容易找出一卷所剩无几的卷纸堵上,再瞄一眼卓尔衡面无表情的脸,心虚瞬间到达了极点。 这个木头不会发现什么了? 卓尔衡野兽般的直觉虽然可怕,但在性方面完全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觉醒”,艾沫就是仗着这点肆无忌惮地吃卓尔衡的豆腐。只不过,一旦卓尔衡觉醒了,他倒不敢放肆了,想想刚才摸到的东西,他就一身冷汗。 大,并不代表舒服啊! “我说,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艾沫忙不迭地开始转移话题,“我以为没人敢登你的丑闻呢。” 卓尔衡也想和艾沫说说这方面的事,左右看看,打开门向王库要了把椅子进来。艾沫这办公室除了一张椅子啥也没有,就是为了坏心的让谁来都站着。他一直期待着魏夏来,全然没想到魏夏根本不用来,只要叫他去就行了。 在桌边坐下,卓尔衡说得很简洁,三言两语都讲清楚了前因后果。艾沫一开始是想岔开话题,后来倒是听入了神,皱着眉头道:“这样子行吗?那个老板不会报复吗?” “这个圈子的交际关系很错综复杂的,不是光有钱就行的。”卓尔衡道,“再说如果是纯比钱,魏夏的家族背景也是份量十足的。那个老板实在太大胆了,爆料很简单,但爆料后的烂摊子要收拾起来很麻烦了,这家杂志又没有强硬的背景,以后想要生存下去基本上不可能了。” 艾沫奇怪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狗仔嘛,只要逮新闻不就行了?” “新闻越夸张,他们流失的读者得就会越多,你以为大家都是傻瓜?再说,同行也是要消息来源的,完全没有消息,难道让狗仔在街上压马路碰新闻吗?”卓尔衡耐心的分析道,“他们这样一闹,至少魏夏可以保证以后影视圈没人敢再给他们消息或者通稿了,时尚圈、娱乐圈、演唱圈都是有交际的。杂志一直赔钱,那个老板也不可能一直撑着,倒闭只是时间问题。” 艾沫听着听着,发现一个关键处:“等一下,你是说,许多八卦都是发的通稿?” 卓尔衡一笑:“你以为真是狗仔挖出来的吗?” “是啊。” “狗仔也是要吃饭的,硬挖新闻的狗仔没那么多,毕竟这个圈子里人脉很重要,和明星搞好关系,要炒爆点或者新闻时第一时间找你,互惠互利的事,比枯守新闻要好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以前那种“狗仔和明星大战三百回合”的想像瞬间消失,艾沫不禁有些郁闷。 “其实我也觉得这种事不好。”卓尔衡叹息道,“我一直在期待一个懂我的狗仔出现……” 大概是卓尔衡说这话的口气太过古怪,艾沫一脸扭曲的表情:“你这口气好像是在找情人一样。” 卓尔衡不说话,盯着艾沫看了几秒,仿佛是遗憾般长叹一声。 艾沫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啊!” “我倒希望你是狗仔来着。” 艾沫更莫名其妙了:“你喜欢狗仔啊?” 卓尔衡没法回答,林清千嘱咐万吩咐绝对不能说出这个志愿,想了想,他还是保持了秘密,含糊道:“没那么讨厌吧。” “就没有狗仔盯着你?” “他们不敢。” “怎么?” 卓尔衡又犹豫了,他不敢对艾沫说“以前盯着我的狗仔都出过车祸”,这种事是只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仅止魏夏和林清而已,说出去就是一份风险。他自己不在乎,但他不能把那两个人拖下水,这不仅仅是知遇之恩,更是一种成长的提携。 “没什么。” 艾沫挑高了眉毛:“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卓尔衡考虑了下,道:“我再给你摸下?” 艾沫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拍着桌子喊:“以后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得给我随便摸!” 卓尔衡眉毛皱得像蚯蚓:“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非常对劲!”艾沫摩拳擦掌,“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就这段假期吧。”讲起时间,卓尔衡蓦地醒悟过来,“对了,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艾沫这才想起刚才用的借口,随口讲了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一不小心岔到参赛人员身上,他立时又想起那个青梅竹马,马上就拉长了脸,开始挑刺:“周南的报名表呢?” 卓尔衡先是面无表情了会儿,慢慢眼里有了笑意:“你在吃醋?” 艾沫脸立时变成了“龙虾色”,怒吼:“我没有!总之,你给我报名表!” “报名还没开始呢,你急什么?” 艾沫语塞,噎了好一会儿,怒气冲冲地道:“你得给他想办法,他那演技根本不行!肯定会被淘汰的!” “他可以走粉丝路线。” 艾沫更加不屑了:“作弊啊?我告诉你,这次我就是要杜绝刷票!” “可能吗?” “……” 当然不可能。 艾沫咬着牙道:“你不是说不给他名次吗?” “对,但是发动一切力量来争取名次总没错吧,他有演员基础,为什么不用?”见艾沫还是气呼呼的,卓尔衡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倒是你,准备给我写什么剧本?” 艾沫一怔:“你要我写?” 卓尔衡眉毛一扬,道:“不给我写,你还想给谁写?” 艾沫撇着嘴,撇了半天,却还是止不住的上扬。 这算是打上“所有权”记号了? 第四章:给你吃!(2) 高兴归高兴,被这么一问,艾沫还真愁了——要写什么呢? 他这段时间光忙着“打杂”,剧本这方面生疏了不少,虽然点子都记下来了,却没有写出什么来,只有一些零碎的想法。 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到,脑中一片空白,他只得吱吱唔唔地道:“等我想想再说。” 卓尔衡也没催促,只是道:“行,基本流程报告你写了吗?” “写了。”艾沫对这一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一叠纸拍到卓尔衡面前,信心十足地说,“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这次真人秀的投资很大,宣传早早开始,参加的名单相当豪华,流程当然不能简单。 林清敲定了明星对抗草根的比赛形式。明星队遍请了目前顶尖的影视演员,草根则完全从海选中选拔,无论你是谁,只要有一个剧本就可以来演。 每个组两人,演员加编剧,每次参赛片段为十分钟,一天只播出两组的作品,采用电视剧半小时的时间度,剩下十分钟用于主持以及参赛队员访谈。先草根组,再明星组,两组演绎同一个命题,每星期的命题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走向则由官方决定。每星期七天,前六天播出十二组,最后一天进行对决投票。 卓尔衡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多命题谁来想?” “就是六个故事。”艾沫毫不在意的说,“故事类型和走向由官方来定,我组了个编剧组,名单你看看。” 卓尔衡扫了眼,倒是各类人才齐全,便问:“故事类型是什么?” “战争灾难、欢乐爱情、悬疑推理、心情日记、幻想未来,历史重现,命题还没决定。” 卓尔衡一怔:“这不就是把所有的影片类型概括了下吗?” “你管我!”艾沫翻了个白眼,“你参加哪一个?” “心情日记。” 艾沫一愣:“干嘛选这个?” “最不受欢迎。” 艾沫撇了撇嘴:“你是准备发挥你大明星的力量吗?我告诉你,没用!演员再好,没有好剧情也不会有好票房!” 卓尔衡抿嘴一笑:“未必哦。” “本来就是!”艾沫斜眼,“我倒要问问你,一个烂剧本,你要怎么演才能吸引人?这不是电影,用片花吸引人买票就行的。” “就心情日记。” “好吧。”艾沫撇了下嘴,不再劝阻,“现在的争执是,用现场表演还是制作好的视频。” “你选哪个?” “现场。” “想最大限度保证草根的优势?” “当然。”艾沫一拍桌子,“草根本来就不可能在硬件上比过大明星。” “给每一组配备相同的小型剧组,这不就可以保证公平吗?” “别开玩笑了!”艾沫瞪眼,“一周十二组,你是要在同一个地方拍,还是准备十二个剧组!?谁出钱?现在已经预算超支了我告诉你,再追加投资谁出?” “我出。准备六个剧组,一个剧组负责一个类型。”卓尔衡道,“每周剧组安排在同一个拍摄地点,不管是明星组还是草根组,演员和编剧都自行入剧组,这样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只剩下演员和编剧了。” 这倒是,艾沫绞着眉毛想了会儿,道:“其他明星会像你,为了每个星期的拍摄来回跑?” “十分钟的片子,一天左右就能拍好,如果不愿意每周跑,也可以一次性拍完,我们提前剧透。草根组和明星组之间不可互相剧透,如果不幸内容撞车,那明星组在后也保证了公平。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愿意一次性拍完的明星。” 艾沫有些丧气:“所有明星肯定都会选一次性拍完,少了许多话题。” 卓尔衡淡淡地道:“没关系,等后面我们真火了,他们会要求重拍的,到时候条件再谈。” 艾沫一怔,眯着眼睛道:“坏人!那就是用播放视频的方法?” “播出时观众看的效果也好。”卓尔衡淡然道,“你要考虑到播出效果,现场表演太像歌剧话剧,对于科幻类型更是致命缺点。” “可我们是表演比赛,不是电影或者电视剧比赛啊!表演的表现形式本身就是多种多样的!” 卓尔衡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但我们是在电视平台上播放,播放平台决定了我们的表现形式。” 这话说得没错,艾沫一下子哑口无言,转口道:“淘汰方式是什么?” “由官方评审和网络投票结合,每周淘汰一组最差。” “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后期可能只剩下单一类型了?” “我当然考虑过啊!”艾沫道,“但是你也不能让前一星期演A命题的组,只因为对手被淘汰,后一星期就不得不去演B类型吧?不仅打断了连续性,对所有组也不公平。” 卓尔衡想了片刻,也没想出个办法,只得挥了挥道:“先这样吧,评审团成员呢?” “你要不要参加?” 卓尔衡斜眼:“参加了就不能参加比赛吧?” “当然。”艾沫没好气地道,“哪有又当评审又比赛的?如果不是明星不够,你和我都不该参赛。” “话题性还是需要的。”卓尔衡用笔不自觉的敲着纸道,“那就参赛吧。” 艾沫犹豫了片刻,道:“我劝你当评审团。”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砸了,对名声实在影响太不好。” 卓尔衡笑得很灿烂:“你这是为我考虑吗?” “废话!”艾沫伸出手去用力捏卓尔衡的脸,饶是这样,卓尔衡居然还是一付面无表情的模样,实在让他佩服之极。 “我考虑一下吧。” “快点,我要决定名单!” 俩人的对话被电话打断了,卓尔衡看了下手机,又瞄了眼艾沫,转身出门接去了。艾沫心里像是有猫抓,总想要去偷看,不过,他还没下完决心,卓尔衡就已经返回了。 “我去吃饭,要带吗?” “当然要!” 指使大明星的感觉很棒,艾沫怎么可能错过,笑眯眯地看卓尔衡出了门,正想着是不是叫卓尔衡喂饭,手机响了。 “艾沫,小衡不会一直顺着你的。” 声音很陌生,艾沫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周南。 周南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我和小衡的关系不是你可以理解的。”说完就挂了。 这也是为什么卓尔衡回来后,见到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艾沫。 第四章:给你吃!(3) 艾沫听见忙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摔出去”,但他以极大的自制力紧紧握住手,把浑身乱窜的怒气生生憋进胃里,准备发酵转化成一滩口水誓要喷得卓尔衡生活不能自理。 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进来,艾沫默默地蹲了个马步,运气运气再运气,浊气刚下降,清气还没上升,对方先开口了:“你又在生气?” 那个“又”字话就像是一桶冰水,瞬间浇灭了艾沫不少的怒气,他想起卓尔衡先前的劝告,犹豫再三,极力保持面瘫的表情道:“你青梅竹马给我打电话了!” 卓尔衡眉毛一跳,很快恢复了平静:“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话音未落,看着卓尔衡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艾沫还是没能忍住,功亏一篑,马上跳脚大吼,“他来向我示威,说你们的关系不是我能理解的!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又搞了什么事!和刚才你偷偷打的电话有关吧?” 卓尔衡垂下眼帘,把手上的盒饭放在桌上,坐下来,摸出两双卫生筷,拆开,拿在手里。 整个过程中,艾沫就这么耐着性子等卓尔衡开口。 等啊等啊等,艾沫的脸越挂越长,卓尔衡越吃越快,直到最后一块蛋饺进口,优雅的咀嚼完,咽下,他才抬起头,微微一笑:“这次脾气好点了啊,有进步。” 我操! 艾沫果断掀桌了,只不过办公桌实在太重,没掀起来,他只能用手指扒着桌边咆哮:“这就是你吃完一盒饭后关注的重点吗?有没有搞错!我问的是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周南要打电话来示威!?你是嫌我脾气太好了是不是?” 卓尔衡眉毛像毛毛虫般拱了几下,叹了口气,道:“青梅竹马。” “鬼扯!”艾沫改掀为拍,拍得桌子啪啪响,“没有这样的青梅竹马!你们是不是以前有奸情?给我说!” 卓尔衡看了会儿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道:“他向我表白过。” “我就知道!”艾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脖子上的毛全竖了起来,越过办公桌向卓尔衡张牙舞爪,“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简单!” “我拒绝了他。” 这句话一出,艾沫瞬间变雕像了,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他慢慢地站直了,嘴巴闭得像河蚌,瞪圆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正常,站在桌边开始装模作样。过了几秒,他那紧抿的嘴角抽了下,又过了几秒,嘴角抽得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拉着他的嘴角往上牵引般,而他则在拼命阻止这向上的趋势…… 艾沫脸扭曲着,挤出一句话来:“哦,这样啊。” 卓尔衡只瞄了一眼,就心知肚明艾沫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没啊。”艾沫装模作样中。 “想笑就笑吧。” “没有,我没想笑。”艾沫淡定状。 “是吗?”卓尔衡想了想,道,“那以后这种事我就不告诉你了。” “别!哈!”艾沫大叫,叫完就忍不住笑了,接下来,他便以这种边笑边说的方式断断续续地道,“你其实很高……哈哈,兴的,但是嘛,你也……哈哈,知道的,不能太那……哈哈哈,什么嘛,对吧?哈哈,我真没笑。” 卓尔衡无语,打量了片刻,道:“你这方式倒不错,以后表演中可以用。” 艾沫终于撑不住,转过身去扒着椅背子颤抖了好几分钟,再转过来时,又是一付人模狗样了的:“既然你拒绝过他了,为什么他还打电话给我?再说,他不是有情人了吗?为什么还扒着你?你肯定拒绝得不够彻底!” “嗯。”出乎艾沫意料之外的是,卓尔衡居然点了点头,“我确实拒绝得不够彻底,不过,有原因。” 艾沫一瞥眼,手一挥,气势十足地道:“说!”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原谅和敌人联手的人吗?” 艾沫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具体就不说了,但是周南是我最孤立无援时,唯一愿意支持我的人。”卓尔衡的眼神很柔和,脸颊冷硬的线条都因此浸出温柔的光芒,“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所以,虽然我们的关系比一般青梅竹马亲密,但以前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艾沫从来没有见过样的卓尔衡,心中震动之余,又觉得害怕与恐惧! 迟疑着,胆怯着,最终,艾沫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与期待:“那以后呢?” 卓尔衡不说话了,从桌对面抬起深邃的眸子看着艾沫。 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满是热闹的对话和脚步声,里面却是一派肃穆,静悄悄的。 艾沫感觉自己像是顽皮的学生,正在等待着老师批下的分数。 “也许应该改改了吧。” 卓尔衡平静的话音一落,就清晰地发现艾沫紧握到颤抖的拳头松懈了下来,绷直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到椅背上。在那一瞬间,他奇妙的感觉到一种自豪,再加上少许好笑、心疼和在乎,混合在一起,令他的心放晴到透明。 “高兴了?” “呸!”艾沫又跳了起来,“谁高兴了,这是应该的!你也不想想,这样对顾向文多不公平!” “不是我对他不公平,是周南对他不公平。” 艾沫一惊:“哟,你居然不护短?” “我不是傻子。”卓尔衡无奈,掰开筷子放在盒饭上推过去,“快吃吧,都冷了。” 艾沫得寸进尺:“你喂我!” 卓尔衡的眼神像在看白痴:“用筷子喂啊?” 艾沫泄了气,拿过筷子嘀嘀咕咕地扒着饭。卓尔衡对他的“明诽”过耳不听,想着刚才的话。 “我又不是傻子”,是,确实不是傻子,只是装这么多年的傻而已。 以前,卓尔衡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与周南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任何肉体瓜葛。现在,有了艾沫,他才察觉这种行为多么可恶,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令人憎恨,而他和周南间,那何止是精神出轨,都快是灵魂出轨了。 顾向文这些年来确实很委屈,难得的是,还对周南如此不离不弃,换作他卓尔衡,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将心比心,他想不愧疚都难。 况且,这件事不能全怪周南头上,应该说,周南的这种依赖正是他一手纵容造成的恶果。一个巴掌拍不响,若论对不起顾向文,他绝对有一份,而他,不也利用着周南的这份依赖,来填补内心的空洞吗? 如今,有了艾沫,他就冷酷的抽身离开,毫不留恋。也许,这几个人中,最糟糕的其实是他。 卓尔衡心里自嘲,脸上却木无表情,正想着怎么完美解决这件事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周南,再一抬头,艾沫已经从盒饭里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 第四章:给你吃!(4) 艾沫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类似贼眉鼠眼的模样多了几分紧张,皱在一起,像是初生的小动物般。卓尔衡本来想拿着手机出门去接的,却在这样的注视下,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听键。 周南的声音爽朗自信:“小衡,晚上来吃饭。” 卓尔衡连脑袋都没过一下就答应了:“行啊。”答完,他又苦笑起来,反应了过来,瞄了眼面前的艾沫,补充道,“我带艾沫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南的声音里起了明显的不悦:“带他干什么?” “你不是要参赛?他是总制作人。” “那又怎么样?” 卓尔衡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这次不当评委,我也会参赛。” “你什么意思?” “所以,我觉得让他来指导你比较好。” “他又不是导演。” “但他对表演感觉很敏锐。”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周南似乎也发怒了,“你爱来不来!” 电话挂掉后,卓尔衡似乎才有些意识到,他似乎真的太过于宠溺周南了。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这状态,他已经暗示了艾沫的身份,但周南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放他与艾沫独处的意思,不仅没有,甚至还积极地破坏他与艾沫间的关系。 这不应该,这也是卓尔衡完全没有想到的。 以前,在知道周南和顾向文之间的事后,卓尔衡是赞同的。他不是变态,既然拒绝了周南,如果有愿意爱周南的人,不管男女,他都会送上祝福,这是青梅竹马应该做的。 顾向文和周南成了情侣后,如果不是周南邀请,他绝不会出现做千瓦电灯泡,更不会特意在破坏顾向文和周南的关系。当然,如果见面了,那些青梅竹马时的亲昵动作,周南做了,他不会特意避讳,出于私心也好,补偿也好,周南对他支持的感激也罢,各种因素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他们间奇特诡异的关系。 如今,他有了艾沫,周南与顾向文间的感情也稳定了好几年,各自的事业和生活都很正常,那么,他们保持点正常的距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现在看来,周南并不这样想啊。 艾沫咬着筷子,眼睛滴溜溜地四下乱转,就是不看卓尔衡,心里早就是一团乱麻,想问却又不敢问。 “你晚上想去吃饭吗?” 卓尔衡这么一问,艾沫一怔:“去哪里吃饭?” “周南家。” 艾沫顿时就挂脸了,他也想老谋深算、不动声色来着,可是他做不到,怒着脸道:“不去!” “好,那我们就不去了。” 艾沫愣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可置信般,小心翼翼地道:“你也不去?” “嗯。” 艾沫迟疑了下,又确认道:“……你真不去?” “嗯。” “真不去?” “嗯。” “真的真的不去?周南求你也不去?” “嗯。”卓尔衡想了想,道,“如果周南出事我还是会去的,但没事就不去了。” “……真不去?” “嗯。” “我问一百遍你就回答一百遍?”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 “……” 艾沫无法想像卓尔衡会说出这种话来,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浸泡在娱乐圈里这么久的人,还能保有这样的耐性。 再怎么和普通人一样,毕竟是被捧惯了的,怎么可能这么哄着别人,一点小脾气也没有? “真的?” “嗯。” “我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对我?” 卓尔衡有些意外,眼睛微微睁大:“你觉得这样就是对你好了?我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 “我觉得以你的标准来说挺好的了。” 卓尔衡又苦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标准挺低的。” 艾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像个傻子一样望着眼前的人。 “我……” 卓尔衡吃惊地望着艾沫,四下张望着,随手抓起一张纸按在他的脸上。 “我靠,你干什么?” “你在哭啊。” “废话,我不知道我在哭吗?我问你干什么!”艾沫的脸左扭右扭,卓尔衡的大手始终把那张纸按在他脸上。 “我要是看着你哭,你等会儿肯定会揍我的吧?” “……” 卓尔衡讲中了,恼羞成怒的艾沫用纸捂着脸躲墙角去“感动”了。 这只是件小事,但就这么件小事,却从来没人对他做过。以前,只有他这样对别人,现在,他也为他这样做的人了。 他以前一直是这么想的:我要找个帅哥,又能赚钱又英俊又能带着出去的男人。 真正遇上了,他才发现,哪怕卓尔衡是个又丑又老又没用的猥琐男,愿意为做这样做,他都有种心甘情愿要与这人一辈子的感觉。 天知道,以前他从来没有在卓尔衡之间想过“一辈子”这种字眼。更不用说,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会激起他这么大的心绪。 “周南的事我来处理,你最近就不要太和他接触了吧。” 艾沫理解卓尔衡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扭过头,斜着眼睛一脸不忿:“怎么,怕我害你的白莲花呀?” “你?”卓尔衡面无表情地道,“你不行。” “什么意思?” “太傻……” 卓尔衡后面的话被扔过来的纸团打断了,艾沫还特意用纸抹了把脸,鼻涕眼泪都在上面。他一脸恶心的扔掉纸团,小声道:“你耐性不够。” 艾沫爬回桌子前,吸着鼻子没好气地道:“我耐心好得很。” “那就是你的表情太丰富,有点想法脸上全露出来了。” 艾沫摸了摸脸,心有余悸地道:“真这么明显?” “害人的点子也都挺笨的。” “……” “做的手脚又不干净。” “……” “被人一逮一个准。” “我操,你没完了!?”艾沫拍案而起,把饭盒往大明星手上一放,像赶苍蝇般挥手道,“没事就给我扔饭盒去!” 卓尔衡乖乖捧着饭盒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你赶我走,不会是想打电话和汤水八卦吧?” 被讲中心事的艾沫目瞪口呆了会儿,忽然暴怒起来,大喝一声:“出去!” 等门关上了,艾沫低头看了看捏着的手机,犹豫再三,一发狠,把手机塞进抽屉再用力关上。安心办公了几秒,突然疯了般把手机掏了出来按下了号码:“喂,汤水,我和你说,我又哭了啊,是因为……” 外面,王库看着卓尔衡捧着两个空饭盒,以极其不雅的姿态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只觉得双眼都要被闪瞎了。 我的偶像啊,你不能这样啊! 他问:“卓哥,你在干什么呀?” 卓尔衡露出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小声道:“听八卦。” 梦想啊,你破灭得别这么快,王库在内心哭泣。 卓尔衡和艾沫都以为周南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谁也没想到,周南的执念比想像的要深得多。 第四章:给你吃!(5) 艾沫要加班,卓尔衡那天晚上哪也没去,就窝在家里,做做运动上上网,宅得轻松自在。 周南没有打电话来,他就是这样,脾气在熟人面前大得很,赌起气来谁也不理,坚决不低头。以前都是卓尔衡先伸出“和好”的橄榄枝,这一次,卓尔衡没低头,他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就形成了这么个僵局。 仔细想想,艾沫和周南还有点像,都是坏脾气,只不过艾沫坏得很明白,知道“这是坏”,而周南则是完全看不清这一点,在周南的想法中,“他没有错”,这一点是绝对的。 这样很不好,卓尔衡多眼利一个人,当然明白。他费了很多心想让周南改,却无济于事。身为顾向文的情人,卓尔衡的青梅竹马,却只能在圈内做龙套,如果不是性格问题,绝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关于这些,周南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怎么想的,连卓尔衡也看不清楚,比起艾沫来,周南的城府和深度多了何止一层。 至于艾沫的深度,那就是一片泡沫,看上去深不可测,一拳下去泡沫就散了,卓尔衡在接到整整三小时的骚扰电话后如此想。 艾沫白天还一付“你算老几啊,老子才没有感动”的派头,以加班为理由谢绝了卓尔衡的晚饭邀请。 晚饭一吃完,骚扰电话就打来了,内容也没什么,无非是抱怨加班多么痛苦,他卓尔衡多么可恶,吱吱唔唔唠唠叨叨,全是乱七八糟的琐事。艾沫越讲越兴奋,话题也越来越飞散,到最后,卓尔衡都记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了。 不过,聊得很愉快。 从圈内八卦到编剧心得再到演技讨论,他们的话题如同牛仔扔出去的绳索般飘忽不定,但无论怎么讲,卓尔衡却没有丝毫挂电话的厌恶。一般来说他没有太多表情,大概是工作时用的太多,平时那几块表情肌就像死了般毫无生气,今晚,他却不由自主地总是嘴角上扬。 讲着讲着,俩人就讲到那些“禁忌的话题”。 “到底是谁背叛过你?你没报复?你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啊,地位高得很,有谁整不了的?” “那你告诉我,姓孟的是谁?” 时间将近一点,艾沫看着文件哈欠连天,泪水连连。本是想找些刺激的来说,却被反将一军,想要换话题,却又舍不得卓尔衡放下的饵,不甘不愿地说:“就是一个……那什么,曾经好过的嘛。” “你前情人?”卓尔衡拉长了声音,“你们分手了?” “废话么你!”艾沫吼,吼完了又压低了声音,神经兮兮地道,“该你了,到底是谁背叛了你?” 卓尔衡的回答十分简洁:“一个朋友。” “我靠,你这也算是回答!?不是朋友能背叛你么?” “后天是大年三十,你准备怎么过?” 艾沫脱口而出:“不回家。” “怎么?” “怕家里逼婚。” “因为你是GAY?” “不是,他们不知道。”讲起这个话题,艾沫顿时低落了许多,“不过,我觉得他们快猜到了,所以我就搬了出来,出来就不想再回去了。” 卓尔衡估算了下日期,惊讶地道:“你有十多年没回去了?” “嗯。”艾沫无意识地顺着床单,“不过我有打电话回去,我父母也会打电话来,不是那种失踪状态啦。” “你家人不知道你是GAY吧?” “嗯。” “你因为怕家里人知道,所以就不回去了?” “嗯。” “……好傻。” “闭嘴!”艾沫没好气地吼,“你懂个屁,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那我们以后呢?” 艾沫一怔:“什么以后?” “我们要做一辈子地下情人吗?” 艾沫心中掠过一阵慌乱——和卓尔衡过一辈子这点他可以期待,但和卓尔衡成为正式的、公开的一对可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哪怕是喝了一打劣质啤酒再嗑高了,他也无法想像这种事情发生! 太不可能了,他们之间何止是性别的问题!简直是天生不一对! “谈什么一辈子!先成情人再说!” 卓尔衡沉默了几秒,说:“也是。” 俩人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话题像是不受控制的涡轮般把风向转得离了正轨。也许他们都在期待对方的开口,也许他们都在犹豫,不过,不管是谁,似乎都有些什么东西堵了嘴,说不出话来。 “你还没加完班?” “啊?嗯。”艾沫用笔砸了砸横七竖八的文件,“你觉得真人秀会成功吗?” 卓尔衡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道:“会。” “这么肯定?” “嗯。” “其实你只是在给我信心吧?” “嗯。” “你大爷的。” “现在有信心了吗?” “……没有!” 粗暴地挂了电话,艾沫盯了会儿满是文字的纸面,突然捂着脸用额头狠撞了下桌面。 丢人啊丢人,一大老爷们,两句话就脸红,这算什么啊! 时光飞逝,大年三十前一夜,艾沫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院线统计的《天生为将》票房并不好,不是很糟糕,但与预期的相去甚远,海外发行也遇到了寒流,有些地方的版权都无人问津,宣传上说得好,但实际情况却令发行方快要哭出血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在问,分析的原因一套一套的,但真正怎么回事,无人知晓。 这个消息对于艾沫来说还不是最坏的,作为真人秀总制作人的那个,才是最可怕的。 “不能在电视平台发行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一家电视台对我们的这个节目感兴趣。” 艾沫满脸寒霜:“不可能!我们的节目是独一份,而且初期费用也不高,为什么没人要?” “不看好,而且我的关系在电视这个圈也不够硬。” “让魏总给我们铺路呢?” “最大的投资人是我。”卓尔衡说得很平静,“我不可能一直靠魏总。” “但他帮下我们总可以吧。”艾沫语气中全是焦急和不满,“他们怎么能不帮你!” 卓尔衡一字一句的道:“他们是我的老板,不是我的父母。” 听了这话,艾沫僵了下,默默地摸出支烟,打火机点燃了,在烟前举了半天,他突然大吼一声,把打火机砸了出去,撑着桌面喘粗气。 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电视平台标准打造的,不能走电视平台,意味着得从头再来,在预算一再追加的情况下,几乎是整套节目完蛋的前兆。 怎么办?超千万的投资收不回来,怎么办? 艾沫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崩溃了,直到卓尔衡开口:“走网络平台吧。” “网络不行的,太小了!受众也大不相同,所有的命题都要换!” 卓尔衡握住了艾沫的手臂,极紧极紧的,像是钳子般,冷静而稳定的下了决断:“走网络平台。” 第四章:给你吃!(6) 走网路平台,意味着受众群体的变化,播放时间的缩短,互动的增强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范围缩小宣传度。病毒式宣传虽然非常有效,但相对电视平台宽广的铺展渠道,网络平台缺少了许多上了年纪的受众,相对知名度就小了许多。 “我们现在的比赛视频太长了。”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十分钟的短片,如果开头一分钟内吸引不到观众,大部分人就会直接关页面,网络受众的耐心非常小,而且对于宣传抵触性高,影响范围也小。” “平台费可以减少。”卓尔衡很快找到了优点,“宣传费用可以砍不少,相对的,话题性更加放大了。” “我要修改比赛方式。” 卓尔衡没想到艾沫突然这么一说,愣了下:“嗯?” “俩组人在开始时将共同演绎一个片段,之后进入分歧点,演绎不同的剧情,观众可以在分歧点选择看哪一个剧情。” 卓尔衡琢磨了下,有些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还是拿撞车来做比喻。”艾沫哆哆嗦嗦地把烟摸回来,点烟的手都在打颤,“你和周南坐在一辆车上,撞车后,你要报警,周南要逃跑,于是,观众可以在这里选择观看哪一个选项。对了,还要叫技术部赶紧做一个这样的播放器。” 卓尔衡眉毛又开始毛毛虫般爬了:“这已经是编剧的范畴了。” “编剧也在比赛范围内,你忘了?”艾沫吐出一口气,看着烟圈在空中嫋嫋散去,稳住了颤抖的手,“不过我觉得演员也不是完全没有发挥,就算你选了报警这个无聊的选项,我相信以你的演技也可以做到勾引别人看。” 卓尔衡考虑了片刻,道:“要强制明星组多选择一些平凡的演绎吗?” “不用。”艾沫一挥手,“一个真正的编剧知道怎样勾引观众看下去,如果一个明星连这样一个编剧都找不着,那活该他倒霉。” “如果编剧选择了相同剧情怎么办?” “写成单独行动的脚本就行了。”身为编剧,艾沫太懂怎么堵自家同行的路了,“就算剧情相同也可以分开拍摄,正好比拼下演技了。” 艾沫一边说一边摸出灵感小本子,开始写写划划,埋头苦写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他就看见卓尔衡托着腮望着他。 “干嘛?” “冷静得挺快。” “不快能行吗?”艾沫一肚子火,“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以为我不想怒吗?可是我能对谁怒啊!?” “对我啊。” 艾沫眼瞪得滚圆,用笔指着卓尔衡,张口结舌地挤出一句话来:“我明白了,你就是个纯种M!” “什么M?” “SM的那个M!” “哦?”卓尔衡想了下,“你要来摸我吗?” “要!” 有便宜豆腐送上门,为什么不吃? 艾沫正摩拳擦掌着,瞄到灵感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改写计划,那股子情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把脸埋在桌上,含糊不清地道:“怎么办,好烦啊……” 卓尔衡用手指尖戳着艾沫的头顶:“你不是说不烦的吗?” “说是这样说啦,但还是会想。” 超千万的生意啊,虽然现在没有把所有的钱都花出去,但许多订金都付了,一旦更改,不说损失,修改计划书就是件惨绝人寰的麻烦事。 想着想着,艾沫又把脸埋到桌上,唉声叹气起来。 卓尔衡凑近过去,扒拉着艾沫浓密的头发,只觉得软滑如丝,一点儿糙感也没有,手感颇好。他仔细一看,发现那圆滚滚的脑袋中央有两个旋儿,而且还是反的。 “你脾气倔。” “谁倔?” “你有两个反的发旋,我们老家叫这双顶,双顶脾气倔。” 艾沫一扭脖子,张开嘴,一口咬往手指。卓尔衡手往上一提,他便像是被吊上来的鱼般离了桌,眨巴着眼睛看着卓尔衡。 只见卓尔衡慢慢从桌下举起一只手,手机卡嚓一声,“艾沫鱼”就被拍了下来。 所有真人秀的工作人员都必须得加班修改计划,只可惜,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他想找人加班都没办法,只能挨个发消息通知新年假取消,初一全部来上班! 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回复,手机里充斥着哀嚎的短信,他把手机一关,冷静地对卓尔衡说:“还有一天假,你准备怎么过?” 卓尔衡给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卓尔衡式”答案:“睡觉。” “……” 艾沫很想掐着卓尔衡的脖子喊“你能不能有点追求”,不过,相处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卓尔衡这人什么时候要是能说出标准答案,那就是象嘴里吐出狗牙了。 “不用交际吗?什么饭局啊,人情啊。” “魏总和林哥会处理。”卓尔衡露出一丝疲惫的迹象,“我有七天假。” “现在你没有了。”艾沫斜了卓尔衡一眼,“初一过后你就来和我上班!那么闲你就去找你同行们签合同!” 卓尔衡当然是责无旁贷,不过眼下,能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吧。 “明天你准备干什么?” 吃你! 这个念头在艾沫心中跳了出来,他双眼冒绿地对着卓尔衡看了一会儿,暗中抹了把口水,小声道:“你如果这两天没事,那和我一起过吧,反正我也不回家。” “好啊。”卓尔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应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艾沫看起来太平静了,半点激动的样子也没有。 他揉了揉那张赚钱的脸,暗道:难道我的吸引力减弱了? 艾沫并不知道,卓尔衡最喜欢用那张脸逗人,只要见艾沫上窜下跳,一付色心荡漾的样子,他就肚子里好笑,当然,脸上还是要保持镇定。 这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他玩得不亦乐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个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呢? 艾沫一边满脑子的色情一边改计划书,改了一下午,不仅没有精神萎靡,反而更加兴奋,正想着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时,手机震动起来,一条短信映入视野:我要和你谈谈。 发信人是周南。 第四章:给你吃!(7) 周南会找来“谈谈”并不出乎艾沫的意料之外,在他那幻想无极限的脑瓜子中,像这样的“谈谈”简直是狗血小三、三角以及多角恋必备之手段。如果周南不来找他“谈谈”,那才叫奇怪呢。 当然,这场“谈谈”对他来说,绝对是场必须好好准备的大事,不可马虎大意。 他发短信过去:「时间地点?」 「今天下班后你来我家。」 你家?那不是狼入虎口!?你要是打我闷棍怎么办? 心思阴暗的艾沫果断否决了这条提议:「出来谈。」 「那你定。」 艾沫想了想,确定了一个前提:谈可以,但不要耽误我吃“大餐”啊! 大明星据说以前不是GAY,这个头彩他可是吃定了,一想到卓尔衡和男人的“第一次”即将落入手中,哪怕是做零,他也觉得狼血沸腾,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五点半风波庄。」 周南只回了一个字:「好。」 发完短信,一抬头,艾沫就见着卓尔衡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神平静到可怕,像是撕破皮肤的刀子一样冰冷,却又照得他无处遁形。 “那什么,你晚上先去我那儿?” “好。”卓尔衡点了点头,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艾沫暗中打的坏主意般,“不搭我的车?” 卓尔衡今天开的是私车,大马力越野车,虽然是台油老虎,坐起来也不是最舒适的,但艾沫只要一见,口水就忍不住直咽。男人只要碰上这种车就雄性激素勃发,就跟野兽逮着食物般,他是GAY,自然是男人,当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艾沫在还没见着实物前听卓尔衡提过几次,就念叨上了,一直说有机会要开一次,但现在,车送上门来了,他却一心想着晚上那场“决斗”,心不在焉地道:“嗯。” 卓尔衡观察了会儿,道:“你坐的士?” 艾沫继续神游天外:“嗯。” 卓尔衡野兽直觉早用上,发现蹊跷了,只不过,发现归发现,他却不动声色。捉奸要捉双,抓贼要抓赃啊,现在艾沫什么也没做,他当然只能保持不动。 “你也该买辆车了。” 艾沫来S城后租了房子,买了基本生活用品,其他东西一概没有。每天上下班都是打的士,想省钱就挤地铁,天天被挤成一张照片在地铁里硬扛,早就想买一辆车了。不过Star并没有把他录入为正式员工,与工作无关的福利自然一概没有,要车?自己买去。 “嗯。” “想买什么样的?” “随便。” “没有叫随便的车。” “噢。” 艾沫此时已经在心里把周南整得求生不成、求死不能,正在痛快地指着周南的鼻子破口大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卓尔衡问了两句,不得要领,再联想刚才艾沫扒着手机冷笑得一脸猥琐,心里头差不多已经了解一二了。 艾沫刚来这个城市,没什么关系网,能让他这样藏着掩着,神神秘秘的人,除了周南还有谁? 只不过,这一次也未必是艾沫先挑起来的,卓尔衡了解周南,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和艾沫对上,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问题是,他应该插手吗?插手的话,什么时机合适呢? 卓尔衡突然有些发愁,他哪里是在谈恋爱,根本是在带孩子呢,这一个两个半点都不成熟,就会乱嚎乱叫的。 周南是表面上撒脾气,暗里也会撒钉子,而且不管是谁,惹了他一律出手。 艾沫相对来说则好一点,一旦把卓尔衡纳入伙伴范围了,虽然还是会乱吼乱叫的,但却变成扒着他的腿往外叫的尖牙小狗了。 唉,可惜,以前瞪眼露牙咬裤脚的小狗没有了,卓尔衡还真有些怀念。 我难道真是个M?没人害还嫌不舒服? 卓尔衡和艾沫各自想着心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艾沫随口打了个招呼,像是脱缰野马般窜了出去,才窜到门口,就被卓尔衡拎着领口拉了回来。 “钥匙呢?” “什么?” “你不是叫我去你家?” 艾沫掏出钥匙串,急急忙忙卸一把来扔出去,下了楼,正拼命挥手招的士,短信又来,是卓尔衡:「地址?」 把地址打上,匆匆钻进一辆车里,不一会儿艾沫满脑袋都是怎么对付周南的念头了。 周南嘛,脾气那么直,连个弯都不打的,直接上来就是谈谈,肯定以为自己占据优势。这抢男人嘛,他艾沫太熟悉了,不对,呸,他才不屑和别人抢男人呢,只不过戏写多了,对于这些事自然也理解一二,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把作战方法一二三四都制订好了,风波庄几个字也出现在眼前了。 风波庄的老板是个武侠迷,进店的客人不能点菜,说了忌口,服务员自然会上菜。服务员叫小二,菜名全是武侠招式,座位也是各门各派的名字。艾沫被领去了“雪山派”,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只不过多年不碰武侠,内容已经记不得了。 艾沫正在想着历史剧类型中要不要弄个武侠分支,面前一暗,周南已经坐了下来,今天戴着毛线帽和墨镜,一付大明星的打扮派头。 “你就算不打扮也没人看得出来!”艾沫那张嘴啊,就是不贱就不能活,“你和屏幕上相比差远了。” 周南摘下墨镜,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眼前人,一语不发。 艾沫被盯着有些发怵,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要找我来谈谈吗?谈吧!” 周南把墨镜又戴上了,嘴角斜斜一挑,笑了起来,那气势,顿时令艾沫头皮发麻,一直从脑袋顶过电般窜到尾椎,差点跳了起来。他正想讲话,后脑袋突然一热,接着一阵大力袭来,他的脸直接被按到面前的那般肉沫涨蛋去了! 后脑上的手还不止一只,用力得很,有更多的黑手向着他的胸腹背打了过去,打得不重,死伤不了,但也足够他疼得了。脑袋颈背都被按着,无处可逃,只能在座位上不住扭动,脸在涨蛋里挣扎不休,不小心吸了一小块蛋进鼻腔,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周南,我和你没完! 第四章:给你吃!(8) 艾沫体格还行,比不上卓尔衡这类健美身材,但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至少不像是打上两下就会趴的。 卓尔衡则是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绅士,实际上却是个打架高手,没办法,从小到大那张没经过林清调教的嘴不知道惹了多少祸,打得太多,不擅长也习惯了。 艾沫被这么一突袭,完全就懵了。 他是个男人,可是,不是男人就擅长打架的,偏偏他就是那种动口不动手的,吵架阴谋没问题,但要是真动手,他就是个只会逃命的没用废物。 被围殴的时间似乎很长,实际上很短,艾沫在蒸蛋里挣扎得蛋沫横飞,满头满脑都是蛋沫,咳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头脑发晕,那些打在身上的拳头也就不那么痛了。 打人的那帮训练有素,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无声无息,等艾沫发觉按在头上的手没了,慢慢抬起头后,周围已经没一个人了,只剩下周南坐在桌对面,慢条斯理地夹着一根青菜吃得很淡定。 周南仍旧戴着墨镜,嘴角满是笑意,挟一根青菜要好几秒,送进嘴,嚼得美味极了,看得艾沫两眼冒火,抄起桌上的菜就要扣过去。 “我和你挨了打,你说小衡心疼谁啊?” “废话!”艾沫一声怒吼,菜拍歪了,没办法,刚才被闷得太久,眼前的人影已经变成几个了。他哪里会服气,毫不犹豫地抄起另一盘菜。 “情侣会分,我和小衡这么多年,可不会分。” 啪! 菜再度扣歪了,这次不是艾沫的问题了,而是周南的话惊醒了他。 周南和卓尔衡是青梅竹马,在一起这么多年,哪怕有了顾向文,他们居然还在一起,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份? 艾沫的全身都在颤抖,不仅有屈辱与愤怒,更有害怕与后悔。 他和卓尔衡之间的情份还不够深,现在,他可以把周南打得和他一样惨,但两人同时告状,卓尔衡会向着谁? 不,不对,问题不是向着谁,而是这件事在卓尔衡的心中会留下什么的印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鲁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周南笑得很得意,“这只是打个招呼,你可以回去告状试试,小衡肯定是让你让让我。情人可以再找,但青梅竹马就我这一个,永远支持他的也只有我一个。傻子,回去试试吧,要和卓尔衡好,就学学顾向文,乖一点,懂吗?” 吃完最后一口青菜,扔下筷子,周南站起身,施施然走人了,只留下艾沫坐在桌前,胸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有好心的店员给艾沫送了一叠纸巾,他一把夺过来,胡乱擦干净后,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同情和好奇的视线,他哪里还能坐得下去,急匆匆站起来要走人,却被拦了下来。 “这位大侠,请结帐!” 我操,这次绝对不设武侠分支了! 艾沫咬牙切齿地付了钱,走出店,站在路边,看着人来车往忍了会儿,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大吼了一声,奋起脚猛踢路基! 脚能比路基硬吗?当然不能。 所以,艾沫回家的这一路上都是瘸着腿的,好不容易打到车,进了家门,他一眼就看见沙发上沿冒出个黑脑袋,有人! 他脑袋一热,执起门边的鞋拔子,怒吼道:“老子今天这么不顺,你还敢来偷东西!我操你大爷!” 沙发上的脑袋冒了出来,卓尔衡惊讶的脸映入艾沫的视野,他举着鞋拔子愣在那儿,整个人木在当场。 “你这是怎么回事?” 艾沫的脸青唇白的,脖子上几个可疑的手指红印已经发紫了,一额头的冷汗,浑身蛋沫腥味,眼中满是怒火,隐隐还有水光。 那确实是眼泪。 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气没处撒,一回来,看见卓尔衡,又看见桌上的饭菜,艾沫的心就像回到了家,顿时委屈得不行,如果不是这件事实在没脸讲出来,他恐怕立刻会抓着卓尔衡嚎啕大哭起来。 和不是小三胜似小三的人谈判,自己选的地方,居然还被打了闷棍,而且连还手都不行,还被周南连嘲带讽的,简直是人生一大耻辱! 艾沫胸膛剧烈起伏了半晌,慢慢放下了鞋拔子,一转身钻进了浴室。 卓尔衡一声不吭,看着艾沫消失在门后,捞过手机,拨了周南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你见艾沫了?” 周南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卓尔衡瞪着手机发了会儿怔,听见浴室的门响了,他才放下来,转头看向艾沫:“你怎么回事?” “没事。” 艾沫在洗澡时已经考虑好了,这件事他不想讲,更不想知道卓尔衡听了后的反应。他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好也罢坏也罢,他不希望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只能求着男人的关注。 周南,他是杠定了! “真没事?”卓尔衡有些不放心,不,是很不放心,“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的。” 艾沫倔强地道:“我不想说。” 卓尔衡停了几秒,道:“为什么不说?” “不为什么!”艾沫有些火了,“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怎么这么烦!” “我们应该互相分担麻烦的。” 互相?分担麻烦?我操,这难道不是你带给我的麻烦? “谁和你互相分担?”艾沫简直是暴跳如雷,“谁要你分担了?你能分担什么?我告诉你,和你认识以来我发的火比这十年都多!你当你是谁?啊?无所不能的神啊!你算什么东西!” 卓尔衡没有动,就这么任艾沫跳脚大骂,等屋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了,他才柔声道:“骂完了?” “骂完了!”艾沫暴躁的怒吼,“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啊!” 卓尔衡伸出手,艾沫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跳了半步又停下,抵着脚跟瞪着他。 又来?又打架? “转过去,给我看看。” 艾沫梗着脖子喊:“看什么?” “挨打了吧?” 这话说得艾沫鼻子一酸,到嘴的咆哮咽在喉咙里,慢慢地转过身。 卓尔衡掀开几层衣服一看,艾沫的腰后一片青紫,一直蔓延到肩胛,环绕着腰间,像是穿了件青紫的破T恤般。 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瞬间就涨起了怒火。 第四章:给你吃!(9) 卓尔衡很讨厌打架,但他很擅长。 长期锻炼的身体再加上从小到大的打架经验,只要不是职业打架,诸如警察、士兵、保镖之类的,他基本上可以战无不胜,就因为如此,他反而特别讨厌打架。 什么年代了,动手动脚的算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有实力也不是拼拳头拼出来的。 当然,像上次他面对单钢时急了,拳头还是会使出去的,只不过,事后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分析。这是林清教他的习惯,做了后悔的事,事后要分析检讨,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非常有效,虽然令人不快。 他按着艾沫腰间的稍稍用了点力,手下的皮肤就是一颤,看得见腰间的肌肉收缩着,像是着了火般。 卓尔衡在健身房有教练,对打训练也做过,这样大片的淤伤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也就是皮肉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内身体的主人就要吃苦了,更何况艾沫伤在腰上,走路行动都要受影响,依艾沫那个性子,这段时间还不知道要恼火成什么样呢。 他把裤子往下拉了拉,看见青紫一直延续到尾椎骨上,屁股和腿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不禁有些疑惑:“你是怎么被打的?” 艾沫直接呛声:“你管我。” “谁打的?” 艾沫不仅呛声,还扯衣服:“你烦不烦!” “为了什么事?” 艾沫挣扎着终于抢回了衣服,迅速转过身后退一步:“我说了不要你管,你没……啊!” 乘着艾沫转身不防备,卓尔衡双手一扒,直接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洗澡后,他只穿了一条睡裤,这一扒,便把他下半身扒了个精光,一阵冷气袭来,冻得他的小鸟顿时就有了反应。 卓尔衡视而不见,躲过艾沫要抓裤子的手,用力一拉,他的睡衣便被拉到了下巴,全身上下几乎都是赤裸裸的了。 艾沫傻了。 他是幻想过俩人间的做爱,大明星和男人第一次啊,那肯定是要玩浪漫、玩情调的,就算是粗野也是一种情调啊!卓尔衡的初夜,他怎么样也要留下个美妙回忆才成,等以后老了,吹嘘起来,“某大明星的第一次,那叫一个可怜乖巧啊,还是我教的”,那才叫一个美啊! 结果,这是什么个情况?卓尔衡这么主动是怎么回事?第一次啊,难道不是该安份点吗?不是该不知所措点吗?不是该可爱点吗?这像是色狼一样,不,不止是色狼,简直是色情狂般的态势是怎么回事? 艾沫脑子完全锈死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屁滚尿流的直往后躲,提着裤带,一付遭毒手良家妇女的模样,大吼大叫地用力推着卓尔衡,试图挽救自己的形像。只可惜,他和卓尔衡之间的“武力值”实在差太多了,提了裤子被扒了衣服,拉好衣服裤子又没了。 就这么折腾了几分钟,俩人手舞足蹈的“打”得难解难分,艾沫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正准备反扒衣时,卓尔衡停了手,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还不等艾沫把衣服整理齐,道:“你是坐着被人打的吧?” 艾沫浑身一僵,正想着怎么混过去,卓尔衡又道了:“被人按头了?” “胡说!”一提起那个惨烈的回忆,艾沫就一哆嗦,“没有的事!” “那你额头怎么肿了?” 艾沫对着客厅的玻璃窗胡乱一看,果然发现额头处光滑油亮,从侧面看,像是多了块鸭蛋般肿起来。不看没感觉,一看之下,顿时觉得额头隐隐作痛,被压在蛋里挣扎的场面浮现在眼前,他立时更加不爽了:“我一辈子也不吃蛋了!” “啊?”卓尔衡呆呆地回了句,“不吃蛋?” “是!”艾沫叫着震天响,“你以后也别给我吃蛋!” 卓尔衡想了想,道:“男人不是都有蛋吗?” “那也不吃!” 艾沫气冲冲地钻进卧室,把门关得震天响,一头跳上床,弹了两下,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实在太不顺了,简直是要人老命,什么坏事都摊上了,没一件令人高兴的,本来预订的“大餐”也没了,卓尔衡还这么一付……嗯? 不对,卓尔衡刚才说了什么?男人……的什么? 艾沫忽的从床上跳下来,腰腹一阵剧痛,他扭曲着脸,大喝一声,捂着腰眼一瘸一拐地扑上去,拉开门——可惜,客厅已经没了卓尔衡的身影。 他闪着绿光的眼睛看向次卧,刚扑过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不是太清晰,但门板不厚,他听了个大概,只可惜,卓尔衡说话太简洁,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嗯,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但我想先给他一个机会。” “你也知道的,我没办法。” “对不起,这么多年。” 凭着零碎的四句话,艾沫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但是他隐隐感觉,这件事肯定周南有关系。 卓尔衡出手了?他……会向着我吗? 艾沫陷入了沮丧里,他认为自己斗不过周南。 周南是如此有恃无恐,这说明什么?说明周南有把握,这家伙肯定卓尔衡不可能放弃他! 只是,等他蹑手蹑脚地缩回房间,又突然有些幻想:也许,卓尔衡这次会秉公处理呢?他不求卓尔衡护着他,但只要“秉公”就好了,反正他没有错! 房间里刚才那几句话重新浮进了脑海,“对不起,这么多年”,艾沫顿时就泄气了。 算了,再说吧,慢慢来吧,前面受点委屈,后面再……说嘛。 这一夜,艾沫浑身的伤一直在疼,哪里都不舒服,睡得一点也不好,时不时就惊醒过来,眼睁睁看着窗外天空渐渐泛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艾沫窜出房间,正好碰上晨练回来的卓尔衡。 “早啊。” “嗯,早。” 接下来的早饭如此平淡,直到吃完,艾沫看着卓尔衡平静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操,就这么……过去了!? 早知道这样,是不是直接讲出来就好?也许还能撒撒娇,或者获得一顿安慰,说不定还能调调情,结果,什么也没有!不仅没有,昨晚还几乎是“打了一架”! 这算什么啊!太憋屈了! 艾沫很想哭。 第四章:给你吃!(10) 这实在是太郁闷了。 如果当初说出来了,卓尔衡没反应,那是一回事,但像现在这样,连说都没说,就直接被“枪毙”了。这就像是考试,成绩不及格是一回事,但连考都没考就宣布失去资格,那是另一回事。 先前逞男子汉气概时有股子狠劲,坚决不说原因,但现在被这么一平淡的对待,他又委屈了,真是难侍候得很。 卓尔衡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吃完了早饭就径自招呼艾沫出门。当他坐上那辆比头顶还高的越野车后,却只是垂头丧气地趴在车前板上,眼睛虚得没有焦点,连到哪里都不知道,直到卓尔衡喊下车了,他一抬头,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 海边。 艾沫一头雾水:“到这里来干什么?” “休息啊。” 艾沫扭头四处看了看,大年三十的白天,城里热闹得不行,这里却是无人光顾,寒风呼啸,一片凄凉之意,和过年的气氛格格不入。 “到这里来休息?”艾沫眨巴了下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你好歹去个沙滩啊之类的,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什么也没有。” 卓尔衡没说话,按下车窗,一股子寒风顿时令艾沫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使劲扯着衣领往脸上捂,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一边还大声吵吵:“你干什么?关窗关窗!冷死了!” 卓尔衡瞄了艾沫一眼,径自开门下了车,寒风顿时像是啄食的鸽子般冲了过来,紧紧拉扯着他的衣服。风力很强,衣服被吹得膨胀了起来,他的双腿却像是生了根般站在原地,笔直的身体像是海浪中的灯塔般巍然不动,坐在车里的艾沫都看傻了眼。 今天的风很大,海边的风更大了,夹杂着海水特有的盐气,简直能把人从外面冷到贴心口的地方。 不得不说,卓尔衡的身姿非常帅,帅得简直超乎艾沫的想像,他的那颗小心脏像是被鼓擂着般咚咚直响,响得他心慌意乱,喘气都不均了。 透过车窗的寒风被压缩得像是刀子般,艾沫瑟缩着下了车,看着卓尔衡站在灰暗海岸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背影似乎高大得要把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小沫。” “唉!”艾沫赶紧应了一声,摩蹭了下脚步,快走几步到了卓尔衡身边,“什么事?” “你其实是不相信我的吧?” “啊?”这个问题问得艾沫一怔,他吸了吸鼻子,感觉脑子也被冻住了,“我相信的啊。” “你不相信我。”卓尔衡的语气冷冰冰的,异常坚定,“你对我有戒心,即使你有点喜欢我,可是你觉得我总有天会走,丢下你,就等哪天我对你的兴趣淡了。所以,你不对我不敢靠近,只有身体上的感觉,你坚持自力更生,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这番话说得艾沫胸口闷闷的,也不能说卓尔衡说得不对,他也想要人照顾,也想依靠别人,可是,他摸不透卓尔衡,掌控不了一切,实话说,他根本没想过能掌控卓尔衡,俩人之间的地位和身份相差太大,这是个无可奈何的现实问题。 他不敢啊,压力太大了,靠的时候是很舒服,可是靠山一旦倒了,他这个靠的人也会跌得很疼。 艾沫嘟嘟囔囔地说:“我没有啊。” “没关系。”长久的沉默之后,卓尔衡像是发狠般叹了口气,“慢慢来,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尤其是这件事如果关系到我的话,我有义务和责任。” “责任个屁!”艾沫脱口而出,用力吸了下鼻涕,狠命搓着手,“你把自己想成什么啊,我也是男人,有些事我会自己解决!” 卓尔衡侧过半个身,阳光顺着他英挺的侧面描绘了一条金边,像是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真的?” 艾沫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嘴唇难受地挤出一句话:“真的。” “好。”卓尔衡说完就转身走向车,“走吧,去买菜。” 我靠,就这么结束了!? 艾沫又后悔了,可是,后悔着后悔着,他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只是低头跟着上车。 俩人重新进了城,堵车堵了三个小时才开到大卖场,混在一堆人群中拼杀采购,年末的时候,所有人买东西就像是不要钱般疯狂。卓尔衡不便下车,生怕引起混乱,写了个采购单给艾沫,人就呆在车里等着。 艾沫这人,一直喊着锻炼,却连肥肉都没能锻炼出来,小身板小架子的,在人群中被强壮的大妈大爷挤得如同浪中小舟,伸直了脖子嗷嗷叫着才冲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买完了采购单上的东西,拎着几个大包往停车场走去,一只脚刚迈出电梯,手机响了。 他不耐烦地掏出来一看,靠,真是阴魂不散,周南! 艾沫对周南的印象已经荡到谷底了,要是真人在面前,说不定他眼一红,提着拳头就上去了。想了又想,想到最后,他还是不甘不愿地接起了电话,周南的声音很阴沉:“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呸!” “大年三十你准备和小衡一起过?” 艾沫瞬间觉得自己赢了,梗着脖子低吼:“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南说话仍旧不急不慢的,却十分低沉粘重,阴铡铡的,“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我不小心,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周南还在唧咕,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狠话,他的教养还真不错,说了这么半天,受着艾沫的气,居然一个脏字也没蹦。 扯了有近二十分钟,周南才挂了,艾沫心身舒畅,如同便秘数天后得以一泄到底,发自真心的轻松。他拎紧了两个大袋,往停车处走去,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卓尔衡那辆显眼的越野开了窗,卓尔衡戴着墨镜和帽子,正对他挥手。 他笑得很开心,没几秒,却发觉卓尔衡居然下了车,向他大步跑了过来,一边还不停指他。 这么热情?等不及了? 艾沫正准备调笑几句,猛然间,后脑风声响起,一阵剧痛过后,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四章:给你吃!(11) 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几秒吧,就像是突然眼前被蒙了黑袋般。 过了几秒,艾沫感觉眼前开始有了光芒,星星点点的,像是黑夜中遥远的手电筒,晃来晃去,不时还有青色像是蚊子般的东西在眼角乱舞,随着他的视线转动而乱飞。 他晃了下脑袋,立刻感觉眼前的地平线旋转了起来,左旋右旋一阵颠倒,倒得他整个人都往右边歪去,紧紧扒着地面不敢松手,似乎一松手,就会从地面滑到无底深渊般。 这股眩晕感过了好一会儿才消退,随之而来的就是后脑上一股尖锐的疼痛,简直像是硬生生挖了块肉似的,一直痛到大脑深处,好似钉子钉在脑肉上般疼。 艾沫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耳中嗡嗡作响。他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慢慢爬起来,撅着屁股歪歪斜斜的蛇行会儿,身后的叫骂和扭打声才逐渐传入耳中。 他艰难地扭过半个身体,看见了一场令他目瞪口呆的“打架”。 准确来说,不是“打架”,而是一面倒的“格杀”:卓尔衡一人,对四个拿着球棒的小混混。 四个已经趴了三个,球棒散落了一地,还剩下一个小混混,浑身颤抖,涕泪横飞,歇斯底里的一边嘶吼一边往后退。不少人远远的围观着,不时指指点点,停车场的保安在不远处,却不敢靠近。 卓尔衡帽子还在,墨镜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袖子卷到手肘,皮鞋上还沾着血迹,拳头关节处一片青紫,应该是打的。 艾沫挣扎着喊了一声,却如同猫叫般,微弱得不行,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真听到了,卓尔衡扭过头来,虽然仍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他却看见,那结实的胸膛结结实实的起伏了下。 “怎么……”艾沫的嗓子像是冒了火,四肢着地想爬起来,爬了一半地面又斜了,就这么顺着倒了半边身子,用力拐了几下面条似的膝盖,嘶哑着声音道,“发生了什么……事?” 卓尔衡几步跨过来,抄着艾沫胸口把他抱了起来,翻了下眼皮,摸了摸脉搏,僵硬的脸色才松动了不少,正要开口,一阵轰闹声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抬头横挡,正好击中往后脑挥来的球棒。 艾沫看得份外清楚,那球棒本来是要砸过来的,卓尔衡从横向打了过去,再一拐手腕,正好握住了那球棒,接着,面无表情的脸又回来了,一只手拎着他的领口把他轻轻放在地上,长腿就地一扫,直接把偷袭的小混混踹倒在地。 艾沫坐在地上,看着卓尔衡迈步过去直接对着小混混的脸上踩了一脚,这一脚不太重,那人惨嚎一声,却只是鼻血长流,在地上蜷缩来蜷缩去。 红色的鲜血如此醒目,艾沫呆了一会儿,伸手去摸后脑,果然摸到了一手滑腻冰凉,拿回来一看,掌心的红色份外刺眼。 我……挨闷棍了? 这个事实还是艾沫过了十来分钟才反应过来的,那时候他已经被卓尔衡拉着扔进车里,离开了停车场。 车窗关着,暖风从空调里呼呼的吹出来,艾沫一脸痴呆地看着路边飞快倒退的树木,突然大吼一声,猛拍车前挡叫:“停车场有摄像头!” 也亏得卓尔衡心性练得好,就这样居然还是稳坐泰山,手都没有抖一下,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这时候车子就已经开车一个S型了。 艾沫是真急了,满脸狰狞的喊:“你的墨镜怎么掉的?有没有被拍到啊?有没有被人认出来啊?你疯啦?在这种场合动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啊?” 卓尔衡默默地把车停在路边,踩了刹车,停好,转过身看向艾沫,突然咆哮道:“闭嘴!” 声音闷而短促,像是炸雷般,而且又是在耳畔,艾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僵在座位上不敢动了。 卓尔衡没有解释,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重新开车上路,一直到医院为止,眼睛都没瞟过艾沫一眼。 妈的,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 艾沫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问题,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琢磨出个问题来。他确认卓尔衡在生气,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气,想了半天,只想得脑子疼得万根针扎,连普通的思维方式都维持不了了。 他就这么呆呆地被卓尔衡拉扯着进了医院,一路穿过那些亮着白惨惨灯光的走廊,跃过拥挤的人群,交到了一名医生手里。 那医生似乎和卓尔衡很熟,笑呵呵的接过了艾沫,清创、包扎、检查,一系列的事情做得很麻利,做完,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冬天的窗外,早就黑漆漆的了,行人车辆也少了许多。 大年三十的傍晚,整个城市像是空了般,所有人都在家里,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合家晚餐。无论是谁,能找伴的都找伴,没有伴的也开着电视,好歹有个人声。 艾沫坐在医生办公室里,手腕上输着液,卓尔衡陪坐在一边,医生出去了,办公室里没人。脑袋隐隐作痛,日光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都被放大了,眼睛闭了又张开,张开又闭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往后一躺,却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的侧过脑袋,放松身体,开始整理混乱的记忆。 毫无疑问,这个闷棍和周南有关,除了周南,他实在想不起来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现在想来,那时周南忍着他的冷嘲热讽就是不挂电话的行为真是极其可疑,他只是不明白,周南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哪的,难不成有千里眼? “周南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卓尔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突然说,“我说了。” 哦,这下子事情就连上了。 卓尔衡先前对他挥手的动作显然是看见了身后的小混混,只可惜,他实在太迟钝了。 他翻眼看向天花板,混乱了会儿,心头真是千头万绪。 这时候还不说,是不是有些太无聊了?可是,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青梅竹马啊,什么事没一起做过? “为什么不和我说?” 果然来了。 艾沫撇撇嘴:“说了又能怎么样?” 卓尔衡不说话了,艾沫心里正气闷着,眼前一片阴影覆盖了下来,他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住。 “你吓死我了。” 错觉吗? 艾沫觉得卓尔衡说这话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虚弱? 第四章:给你吃!(12) 卓尔衡给艾沫的感觉一直是深不可测、老谋深算、淡定坚强、冷静沉默,总之,在他的心目中,卓尔衡就是个大BOSS,坐在一片黑暗中,头顶打着聚光灯,叼着烟斗,一派幕后黑手的厉害派头。 而此时,卓尔衡的语气虚弱得就像是快没了命,抱着他的手臂不断收紧,却在微微发抖。 这是,在害怕?卓尔衡会害怕?这个场景艾沫无法想像。 他眨巴了下眼睛,望着医院办公室灰沉沉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傻,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胳膊,在卓尔衡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小声道:“我没事。” “嗯。”过了许久,卓尔衡轻声道。 “真没事的。”艾沫的语气开始欢快起来了,虽然后脑仍然疼得一抽一抽的。 “嗯。” “……你不会要我说一百遍吧?” “不用。” 卓尔衡坐了起来,在昏暗的照明下,艾沫看见那双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他挣扎了会儿,很想问“你是不是在哭”,不过,联想到以前卓尔衡说掉泪就掉泪,想哪只眼掉泪就哪只眼掉泪的绝技,他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问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演员嘛——这一刻,艾沫突然特别痛恨演员这种职业。 卓尔衡恢复了面无表情,打量了艾沫片刻,突然问:“有哪里不舒服?” “脑袋疼。” “脑袋疼是当然的,脑震荡,你应该庆幸。” 小混混的球棒没有真正打中,擦着后脑过去了,就这样,都弄成了个脑震荡。那时候,艾沫看着卓尔衡下车,欣喜之下突然加快了步子,这才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来,真是后怕不已。 后脑这地方被打中了,只有两种下场,昏迷或者死亡,出手的人也不能控制。电影或者小说中描绘得那种后脑上拍块砖头还能爬起来活蹦乱跳的打人,绝对是春秋笔法的描写,医生强烈建议,宁愿打脸也不要打后脑。 艾沫唏嘘了会儿,抚着胸口嚷嚷“胸闷”,立时有只大手轻重合适地按在他胸口上轻轻揉搓。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看着卓尔衡专注的眼神心头暗爽,还没爽上一分钟,又听卓尔衡道:“还有哪不舒服?” “有点口渴。” 温水的杯子稍顷就送至唇边,还有人侍候着喝了。 卓尔衡耐心极了,一点儿也没有路上的不耐烦样,问:“还要什么?” “没啥,我睡一会儿。”艾沫满意极了,一点儿小温暖令他得意得尾巴翘上天。 其实,比起卓尔衡做的这些事,能够驱使大明星才是暗中爽点。他就是这么个虚荣的小人,如果他是个女的,早就拍俩人的甜蜜照发网上去了,卓尔衡这种身份,不炫耀一下简直是天理不容。只可惜,他是个男人,就算虚荣得快爆了,也只能捂着,不过,就算这样,他那本来疼得直哼哼的伤口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真是市侩恶俗到极点。 卓尔衡把输完的药摘下,拔了艾沫手腕上的针,再按上一个棉球,动作熟练得很。 艾沫眨巴着眼睛看,笑道:“你以前常打架?” “嗯。”卓尔衡低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小时候经常打架。” 艾沫想躺下来,脑袋却一触到床面就疼,他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行,烦躁得不行。看见他这样,卓尔衡爬上床,横着坐在床头,把他的上半身环抱在怀里。 艾沫哪里还会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满足地叹了口气:“挺舒服的,不错。”斜度适合,人肉靠垫又如此暖和,圈着他的两条手臂有力而温柔,简直是人间天堂。 艾沫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别动,我睡一会儿。” “等几分钟。”卓尔衡一只胳膊揽上艾沫的脖子,“把这些天的事给我交待完你再睡。” 艾沫一下子吃瘪了,有点不想说。 就算不说,艾沫也看出来了,卓尔衡在内疚,刚才来时那路上的火气八成也是因此而起。想想也是,自己的情人被痛扁了两顿,其中一顿还是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换作他的话,恐怕也会气得爆了。 男人,都会有种占有欲,就像雄性动物划地盘一样,艾沫身上已经被卓尔衡画了不知道多少条印记了,就这样,还是被人扁了。俗话说得好,打狗也看主人,卓尔衡这个“主人”不生气就不叫男人。 艾沫先前以为卓尔衡顾虑着周南青梅竹马的身份,所以故意不说,其实,心里也有装“圣母”的小算盘,可是,这次周南下手实在太黑,他要是再不说,那就不是装“圣母”了,而是傻子了。 可是,他不想说,打都被打了,卓尔衡就算教训周南,又能教训到哪里去?难不成原样打回去?他才不信! 与其这样,还不如装纯洁不计较,也许卓尔衡反而会更加内疚,这就是叫苦肉计,装白莲花这活他最喜欢了——当然,不要这么肉痛就更好了。 艾沫想糊弄过去,稍一抬头,就看见卓尔衡正咬牙切齿:他的嘴唇紧紧抿着,腮帮子却绷得紧紧的,看起来是动了真怒。 卓尔衡发怒的时候什么样?他见得不多,可是环绕着他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甚至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超可怕的…… 艾沫从来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人,捧狗腿、装圣母、下绊子,这些活计他熟得不能再熟了,面对强大的武力时,他一惯奉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信念,所以,他很干脆的开始“交待”。 只是,这交待也未免太憋屈了! 艾沫即想洗白自己,又不敢泼周南脏水,生怕在卓尔衡眼中变成一个挑拨事非的小人,但如果不泼吧,又不符合他的性格。犹豫来犹豫去,挑的那些字眼含糊无比、遮遮掩掩的,配上那付委屈得双目含水的表情,完全是一付六月飞雪的窦娥样。 听完了叙述,卓尔衡沉默了几秒,道:“别给我装圣母。” 艾沫如同五雷轰顶,傻乎乎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才察觉出白痴的味道来,赶紧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装圣母,那什么,就是……” “说实话!”卓尔衡手臂一用力,立时把艾沫抱得快揉进怀里去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艾沫哪里还敢编故事,当下就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交待了,唾沫横飞,说到被人按碗里时咬牙切齿,说到停车场的电话时一脸愤恨,说到闷棍时又是一付后怕。 第四章:给你吃!(13) 好不容易说完了,嘴也干了,四下张望着,一杯水适时递到嘴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下后,才发觉那是卓尔衡早准备好的。 这个家伙,真是意外地会照顾人。 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窗外完全黑了,连汽车喇叭声都很少。平时总是门庭若市的医院在过年的日子里也沉寂了下来,除了急诊仍旧“热闹”外,其他部门冷清得像是鬼片。 艾沫在卓尔衡的怀里趴了会儿,趴得昏昏欲睡,正要头一歪先睡一觉再说时,怀着他的两片手臂放松了,卓尔衡的下巴蹭到了他的脸颊上。 “我看见你倒在地上时,吓得都懵了。”卓尔衡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恐惧,一点担忧,还有一点后悔,“当时我应该先打急救电话的,不应该先打架的。” 艾沫拍着卓尔衡的手安慰道:“那些混混先动手的嘛。” “不是。”卓尔衡的声音很小,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在撒娇般,“他们要逃的,被我拦了下来。” 艾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先动手的啊?” “看你倒下时就红眼了。”卓尔衡的嘴唇在艾沫耳边一张一合的,热气喷在那儿,撩拨般红了一片,“什么也没想,如果不是你后来醒了,那最后一个我肯定也不会放过。” 艾沫一哆嗦:“你不会打死人了吧?” 可怕的是,卓尔衡居然认真考虑了起来。 艾沫吓得快晕了,抱着卓尔衡的手臂欲哭无泪:“我靠,你不会真打死人了吧?你别这样啊!我的大好前途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了!” 卓尔衡揽着艾沫的手臂一僵,微微后仰,似乎在舒气不断起伏着胸膛,随后才幽幽地道:“你这时候想的就是前途?” “我操!到底是谁的前途啊!”艾沫不平地喊,一喊之下,脑袋又疼,咿咿呀呀地呻吟了几下,没好气地道,“祖宗,你到底下了什么黑手啊?你练过啊?” “嗯。林哥说,男人反正也要练肌肉的,而且也可以防身,一入圈就给我找了个教练,退役特种兵,我跟他学了不少。” 卓尔衡这话把艾沫的魂都快给惊掉了,虚脱般靠进身后的人肉造势上,喃喃自语:“完了,你这大树倒了,我也完了。” “瞎说什么。”卓尔衡倒是很淡定,两只手在艾沫身上无意识的摸来摸去,“我比真正的特种兵差得远呢,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点而已。应该打不死人,那几个混混,我们走的时候不还在地上动吗?” 艾沫仔细回想,却越想越糊涂,当时的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半天都拼不起来。 “不行,我想不起来。” “正常。”卓尔衡摸了摸纱布,“医生说短暂失忆以及一些功能性的障碍都是短期的,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医生还说了可能有其他后遗症,但目前还看不出来,只不过这些,卓尔衡就没有对艾沫说了。他觉得艾沫有时候就是不能知道点事,不仅倔,而且还逞强,当坏人当得水准超低,自尊心还特别高,受不了人说,一说他就跳脚,跳脚了又后悔,后悔了还不承认错,死撑着不低头。 最可气的,这些个坏脾气是越熟越展现,在陌生人面前倒装得乖巧无比,抱狗腿这种事做起来毫无障碍,没脸没皮到极致。 卓尔衡觉得,再继续放任艾沫这样下去,迟早有天他会未老先衰,就今天下午这事,简直快把他吓得心脏停跳了。 他离得很远就看见跟在艾沫身后的小混混了,立刻就跳下车去提醒,也不知艾沫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笑得像白痴般迎上来。当他看见艾沫挨了一棍子,膝盖一软,毫无反应的跌在地上时,仿佛脑袋上也挨了一棍子般,嗡得一声就大了。 等他回过神来,四个混混已经倒了两个,剩下两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握着球棒拼命叫唤,却一步不敢靠近。 “有什么事可以打官司嘛,法庭上见,大家都是文明人,动手动脚的算什么?” 一边低声念叨着林清的名言,卓尔衡一边毫不犹豫地对着剩下的人出了手,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失控了。 入圈子这么多年,原本尖锐的性格被现实和林清磨得差不多了,像这般直接动手,已经是许多年不曾有的。只是在碰见艾沫后,他就破戒了两次,一次是对单钢,一次是现在。 不是他不想忍,实在是忍不了。 那时候,他失控到甚至都忘了叫急救车或者救人,可见脑子混乱到什么程度。 艾沫就是滩有上进心的烂泥,这样不走运的烂泥在世界上随处可见,更不用提这滩烂泥还有许多恶劣的毛病,可是,就是这滩烂泥缠住了他,令他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有时候,他都唾弃这样的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 送艾沫去医院的路上,卓尔衡才渐渐冷静下来,联想到周南突然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慢慢把碎片拼合了起来,缝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周南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他是有所耳闻的,林清和魏夏也提醒过他,可是,他们是青梅竹马,周南是在他众叛亲离时,唯一还站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他装聋作哑,哪怕是艾沫第一次受袭,他心疼归心疼,却只想着弥补艾沫,而没有想着怎么惩罚周南。 如果没有林清,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光芒万丈、璀璨夺目的明星,但如果没有周南,卓尔衡这个人都不会存在于世了。 卓尔衡欠周南一条命,这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可是,在搞明白艾沫受袭击原因的那一刻,卓尔衡却有种想杀人的心,想杀了周南。 卓尔衡曾经以为这种念头永远都不会出现,但他确实是这么想了。 一切都变了,他以为会永远保持原样的东西,都变了。 周南变了,他也变了,他们的情份也变了。 所以,他必须得迈开步子,离开原本的位置,往前走。被留下来的他已经不能再呆在那艘老旧的船上了,因为那里,早就只剩下他一人。 “对不起。” 艾沫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一半了,又被这句话拉回了魂儿,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啊?” “我不知道周南是冲着你来的。”卓尔衡把艾沫往上拉了拉,尽量抱进怀里,“我以为他是想来见我。” “嗯。”医院的空调开得很足,吹得艾沫脸颊躁得红红的,昏昏欲睡,“没什么。” 卓尔衡若有所思地盯着艾沫红润的耳垂,道:“你其实非常介意吧?” “嗯。”艾沫半闭着眼睛,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我想揍那混蛋。” 卓尔衡叹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才不会揍他,你还会护着他。”艾沫喃喃自语着,慵懒地骂着人,“你他妈才不会把我的位置放在青梅竹马上面。” 这话说中了,卓尔衡沉默了几秒,用下巴蹭了蹭艾沫的太阳穴:“以后不会了。” “算了吧你!那也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周南变了!”迷糊的时候,艾沫倒是非常犀利的一语中的,可是接下来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唉,树倒喽,倒了,倒了,胡逊散,吃饭饭……” 卓尔衡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歪过脸刚眯了一眼,艾沫一弓腰,吐了。 卓尔衡想起医生的吩咐,一翻身跳下病床,扶着艾沫躺在床上,此时的艾沫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急促,完全没了意识。按下病床上的紧急呼叫铃,很快,医生和护士涌了进来,艾沫被围得团团转,他被推出了门,听着里面的脚步和呼喊声,拼命深呼吸保持镇定。 等门被推开时,却不是他所期望的医生,而是一群人推着躺在病床上的艾沫。艾沫的脸侧着,棉被盖住了一部分,脸色煞白,与刚才的红润相比简直像是蜡像。 认识的医生紧跟在后,对卓尔衡挥了挥,示意他跟上,边走边说:“初步判断是外伤性硬脑膜外出血,原发性脑损伤很轻,他中间还有这么长的清醒时间,血肿应该不大。放心,没事的。” 话语的结束于手术室外,卓尔衡被护士拦了下来。此时,窗外开始传来零星春节烟花的声音,卓尔衡站在阴沉沈的医院走廊上,一颗心随着手术室的灯亮起而沈进了谷底。 第四章:给你吃!(14) 艾沫醒来时,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糊涂的脑袋运转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字眼:我瞎了? 这句问话就像是一声命令般,灯光亮了起来,如同清晨朦胧的纱云,在那后面,冉冉升起的光芒如同最柔美的太阳,令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最后还是闭了起来。 耳朵嗡嗡的电子声非常响,好像不是听见,而是从脑中冒出来的般。光线、声音、嗅觉还有味道,所有的五感都在逐渐从麻痹中恢复,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憔悴的脸。 卓尔衡那张用来赚钱的英俊脸蛋,此刻就像是在大雨中淋一整夜的馒头般不成人形,两个青黑圈挂在眼下,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增添了一片沧桑。 “醒了?” 卓尔衡只说了一句,艾沫的视野就被挤过来的医生占据了。 “这是几?” “这是什么颜色?” “能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今天几号?” “嘴里现在什么味道?” 最后一个问题,艾沫有气无力的回答:“一股臭味。” 医生对于这个回答给予了非常肯定的表扬:“手术不错,你很幸运啊!” 艾沫哑着嗓子艰难地说:“谁能给我来一个前情提要?没有前情提要你让我怎么写剧情啊……” 卓尔衡把医生重新挤走,带着疲惫的神情在床边坐下来:“击中你脑袋的伤口让脑组织里出现了血肿。血肿生成得不快,所以你在受伤昏迷后清醒了一段时间,伤口慢慢渗血,血肿慢慢形成,然后你就昏迷了。” 这段解说,艾沫的大脑全速运转也理解不了,闭上眼睛想了半天,差点想睡着了。 “唔……”他抿了一个长音出来,“我不知道,脑袋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嗯。”卓尔衡的一只手伸进被窝里,握住了艾沫,冰凉凉的,像是死人般,“没事,你可以休息了,我在这儿。” 艾沫沉入睡眠前,又挣扎着问:“你的事没问题吧?” “没事。”卓尔衡握紧了下艾沫的手,“睡吧。” 艾沫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彻底放松了身体,意识沉入水中。 再醒过来,天空大亮,似乎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艾沫很快完全清醒了,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好几分钟,总觉得眼前的天花板与印象中的有些不同。 好亮,是那种非常白皙,像是颜料般的亮堂。 他试图爬起来,手臂酸软无力,又躺回了床上,却足以惊醒趴在床边的人。 卓尔衡的头抬到一半就不动了,他僵硬着身体,像是雕塑般定在那儿好几秒,才慢慢地抬起来,趴了一晚上的脖子刚才肯定酸痛不已。脸上的疲惫有增无减,令他整个人就像是从风霜里打磨出来的旧枪般,有股戾气,却充满了力量与安定感。 至少艾沫是这么感觉的。 “别动。” 艾沫重新被按回床上,他盯着明亮的天花板,隐约间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飘动,那微弱的动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直到好几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那以无序而灵巧动作飘动的东西是什么。 “下雪了?” “嗯。”卓尔衡按下了呼叫铃,摸起湿润的棉签浸着艾沫干裂的嘴唇,“今天已经是初二了。” “正月初二?”艾沫愣愣地看着晃动的雪花影子,“我睡了一天?” “麻醉就是这样。”卓尔衡特意放柔了声音,落在艾沫耳中就像是雪花落地的声音,柔软而静谧,“检查的结果不错,24小时观察期已经过了,你这条小命保住了。” 艾沫瞄着卓尔衡那付原本一秒能赚一万块,现在只能赚六十块的脸,小声道:“你一直在这儿?” “我会在这儿的。”卓尔衡倾过身吻了下艾沫的额头,长出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艾沫闻到卓尔衡的呼气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嘴里出血了?” “怎么?” “呼吸里全是血腥味。” 卓尔衡用手捂着嘴闻了下:“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那你喝啊。” 卓尔衡亮晶晶的眼睛盯了艾沫几秒,拿起床头上的矿泉水喝了口,一条血丝在水中化开,很快消失无踪。 艾沫虚弱着声音道:“你打架了对不对?” 卓尔衡垂了下眼帘,道:“没有。” “你撒谎。” 卓尔衡抬起了眼,目光中满是诚恳,郑重地道:“没有。” 艾沫发誓,他对演员这种职业的厌恶进一步加深了。他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不一会儿,睡眠之神再次来拜访了,等他完全恢复正常,能够坐起来,已经是正月初三了。 离那个下午的闷棍过去已经整整三天了,以人生来说不算长,但艾沫却觉得恍如隔世。 他靠坐在床头,吃饱喝足,抱着电脑在网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关于卓尔衡的新闻,放下不少心来。可惜,电脑很快就被卓尔衡没收了,他看着卓尔衡那付英俊难民的模样,没好气地把人赶回家洗澡去了。 卓尔衡走了,病房一下子空旷了不少。他四下张望,注意到这是个双人病房,旁边的病床上脱下来的衣服是卓尔衡的,不用想,肯定是走的后门,一人占了两人间。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魏夏的花篮,还有林清的一袋奶粉,最可恶的是,居然是婴儿奶粉,而且只有一袋,怎么看怎么是讽刺。 中午的时候王库来了,探头探脑的进了门,一坐下,就开始幸灾乐祸的表达关怀之情,同时还带来了“好消息”。 “没有新闻。”王库对于圈子里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小道消息有,但没有扩大。卓哥以一敌四这种事太玄幻了,大家都不太相信,魏总和林哥当然早就出手压制了。” 艾沫从王库带来的东西里翻出一包瓜子仁,一边往嘴里扔一边悻悻地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撞了下头就白痴了?”王库的眼神里满是戏谑,“当然是卓哥通知的啊!” 艾沫“哦”了一声,不自觉的瞄了眼隔壁的床位。 第四章:给你吃!(15) 王库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贱兮兮地凑上来:“我说,你和卓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道消息传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有,圈里嘛,你知道的,不外乎下三路或者钱权之类。”王库眼神里含着几分好奇,“你和卓哥间,是不是有什么?” 艾沫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他包的吗?” 这种传闻在公司里已经传得不能再传了,王库也是始作俑者之一,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没有这么说过啊,你要相信我,老大。” “屁咧!”艾沫没好气地往王库脸上吐了颗瓜子,“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王库噘了噘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门响,卓“哥”进来了。那眼神一扫王库,这小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始拍马屁。 卓尔衡说:“你还有事?” 王库为这难得的搭理笑得很开心:“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 王库如果有条尾巴,恐怕这会儿就耷拉下来了,他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走到门口还想罗嗦几句,被卓尔衡扫过来的冰冷眼神击中,顿时如沐冬雪,啪得一声带上门跑了。 艾沫又嚼了几颗瓜子仁,感觉不过瘾,把瓜子袋抖了抖,仰着脖子张大嘴,刷啦一下把整袋瓜子仁倒了进去! “咳咳咳!” 卓尔衡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艾沫咳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忘嚼瓜子,幽幽地道:“你的恢复力真是蟑螂级别的啊。” “废话么!”艾沫咳是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挤出话来还嘴,“这年头,主角都有小强般的生命力!言情女主角都必须是杂草了,男人更得有受得了伤,掉得了泪,打不死!” 卓尔衡这时候已经洗漱干净,整个人的面貌焕然一新,那付英俊脸蛋又可以一秒钟赚一万块啦,艾沫看得甚为开心! “你没事吧?” 卓尔衡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我能有什么事?” “你乘我做手术时去打架了?” “没有。” 卓尔衡那付淡定的模样令艾沫恨得牙痒痒的,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去打周南了?” 卓尔衡瞄着艾沫,瞄着瞄着,嘴角扬起来了:“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去呢?” “没有!”艾沫拉长了声音,装出一付极为诚恳的表情,“绝对没有!” 艾沫那演技,卓尔衡都看不眼,慢吞吞地道:“你不恨周南了?” 艾沫心里一颤,一咬牙:“是,不恨,真不恨!” “哦?是不是就这么原谅他了?” 这话说得艾沫的伤口都要喷血了,牙也快咬碎了,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嗯。” 卓尔衡嘴角越扬越高,眼睛都笑弯了,往旁边的床上一坐,施施然道:“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当然,艾沫能忍多久啊? 况且这次是真闹大了,命都差点丢掉,他要是能忍下来,除非老天掉咸鱼。装圣母也是要天赋的,要是谁想做就能做,满天下都是圣母了。 没几秒,艾沫就大吼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去打他!?” “没有。” 卓尔衡的回答令艾沫份外失望,眉毛眼睛顿时就搭了下来。 原来,到底还是比不过么?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敌不过青梅竹马吗? 所以,幸好啊,幸好没有把一切都押到卓尔衡身上,真是走运!走运啊,真是走运,可是,我怎么就这么心酸、这么难过呢? 艾沫垂着眼帘,长长地舒着气,尽力保持镇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当场落下泪来。 这倒不是他娘气,只是这种时候,要么哭要么动手。动手,他这时候一没底气二没精力,无奈之下,除了哭也没其他选择了。 “我和魏总打了一架。” 艾沫的沮丧不翼而飞了,张大了嘴巴漏了几颗瓜子出来,结结巴巴地道:“你和魏总打架?” 他清楚地记得,魏总也是林清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材生”,而且相当爱好徒手搏斗以及运动,曾经单手提着卓尔衡压在玻璃窗上,和这样一个人打架,卓尔衡这时候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真是个奇迹。 “你们怎么打的?” “没什么,不严重。”卓尔衡轻描淡写地道,“魏总要搞周南,被我阻止了。”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绣花针,这会儿的话就是一柄刀子,直刺艾沫心头。他的眼红了,却不是要掉泪,而是想杀人。 卓尔衡这付淡定的模样就像是欠揍,根本就是找打嘛……嗯? 艾沫怔了会儿,迟钝的脑袋嘎嘎运转了会儿,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是不是找揍啊?” 卓尔衡的身躯抖了下,再抬起头来,眼中居然有了几分忧郁:“你不想打我吗?” 艾沫机械地咂巴几下嘴,瓜子嚼得喳喳响,嚼着嚼着就笑了起来,越笑越止不住,到最后,抱着肚子把床头捶着咚咚响。 “你……哈哈,你真是……你就不能直接说吗?哈哈哈,跟个女人似的!” 卓尔衡撇了下嘴,在床上坐下来,道:“不过,阻止魏总去找周南麻烦倒是真的。” 艾沫这次没有再立时发怒,和卓尔衡相处久了,他也渐渐学着去分析一下事情背后的原因,各个人之间不同的立场。 这次,他想来想去,有些迟疑地道:“你不会是想要给我个报仇的机会吧?” 卓尔衡眼中掠过一丝欣慰,点了点头:“你不想?” “想!”艾沫嘴上喊。 不想啊,艾沫心里想。 大哥,你就把我当个宠物养,你帮我把什么事都干了,我只要写剧本挑大牌就行了,这才是我的人生追求啊!大哥,你不能这样培养我啊!我不想当圣斗士,我要当纱织! 咦?不对哦,我现在好像是有点像纱织,只管受伤躺那儿等人来救就好了? 想到这里,艾沫难得的红了脸,假装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你和周南间,呃,那个,以后……呃,就是,你们打算怎么办?” 卓尔衡等艾沫吱吱唔唔说完,才淡定地道:“我还没和他谈。” 艾沫顿时来劲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谈?” 卓尔衡斜着他:“你想去?” “如果方便的话。”艾沫笑得很纯良。 “其实你只是想去痛打落水狗吧?” 艾沫笑容裂在了脸上,撇着嘴道:“我只是去看看嘛,偶尔也想翻下身。” 卓尔衡叹了口气,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神色道:“午饭吃了吗?” “没有,我要喝鳖汤。” “我给你去买。” 卓尔衡走到门口,又有些不甘心地转头:“你仔细想想。” 艾沫回味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想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卓尔衡刚才说的什么,“痛打落水狗”啊! 他把周南认为是“落水狗”了!? 这、这算是个阶段性胜利吧!? 艾沫并不知道,差一点,他就可以获得一个结局性胜利。在他从手术室里出来昏迷中,卓尔衡找到了魏夏和林清时,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和他结婚。” 第四章:给你吃!(16) 卓尔衡当时一身的寒气,面目憔悴,站在魏夏门口,活像只鬼一般。 魏夏想也不想就一拳打了过去,卓尔衡猝不及防,一拳被打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缓不过劲来。想来也是,他先是打了一架,虽然对方被吓得溃不成军,但他不可能一点受都不伤,手背关节上全是青紫,一动就钻心的疼。 他趴在地上,干咳了好久,刚想爬起来,魏夏又踢了他一脚,瞬间再度趴回地上。 “还想结婚吗?”魏夏平时的语气很木然,此刻已经满是冰碴子了。 卓尔衡咬了咬牙:“想。” 魏夏又是一脚,正中腹部,卓尔衡在冰冷的地面上蜷成一个虾子,却不愿意反口。 看见艾沫倒下时,送艾沫进手术室时,他的整个心脏都在颤抖,失去某个人这种选择极其现实的摆在眼前,尤其是护士不断出来让他签那些看不懂的同意书时,每写一个字,就像是当着他的面,从艾沫身上切下一块血肉。 这种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他需要让艾沫信任他,听他的话,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那个人。在这一刻,他发现艾沫已经成了他的软肋,碰不得,伤不得,一碰就钻心的疼。 他不想疼,所以,他想结婚。 见卓尔衡不言不语,魏夏心中不禁有气,也不发话,局面便僵持在那儿。 林清出现在门口,附下身,把卓尔衡拎起来,整理了下杂乱的衣领,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啧啧两声,转头对魏夏道:“下手太重了吧?” “年后他没通告。”魏夏转身进屋,口气里全是不满,“进来吧。” 林清拍了拍卓尔衡的肩膀,三人进了屋,魏夏站在桌前,桌上摆着乱七八糟、做了一半的菜。 卓尔衡被折腾了这么会儿,头脑也逐渐清醒了,站在一边,像个犯错的孩子轻声道:“对不起,我太乱了。” 林清一脸“慈祥”地道:“坐下再说吧。” 魏夏的家族挺大,不过,经年的内斗已经耗光了本就不多的亲情,逢年过节他总是和林清一起过。林清的家庭很普通,母亲已经去逝,父亲有了新一春,自然也不欢迎成年的儿子再回来。 魏夏和林清是名符其实的相依为命,卓尔衡对他们来说,与其是下属,倒不如说是儿子。他们扶着当初的青涩小子一步步登上最耀眼的宝座,看着他学会沉稳,学会内敛,学会圆滑,现在,看着他这付失落沮丧的模样,俩人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林清给卓尔衡清理了伤口,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有些心疼,面上却没表露出来,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卓尔衡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遍,即没有夸张,也没有掩藏,在这两人面前,他永远像个孩子。 魏夏听完,没有表态,只是问:“要我对付周南吗?” “不。”卓尔衡脱口而出,停了几秒,道,“我想给艾沫自己报仇的机会。” 林清笑:“报仇?他才不会想要报仇,指望着你呢。”说完,又笑道,“怎么突然发觉没他不行了?” “嗯。”卓尔衡低下了头,“知道他可能会死时,我没办法忍受。我不能失去他,但是他不相信我,这次的事全怪我,所以,如果和他结婚能够令他安心的话,我愿意。” “可是他未必愿意。”林清悠悠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对你说,也有可能是苦肉计?他斗不过青梅竹马,所以就让周南做恶人,自己做圣母。” 卓尔衡不安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会吗?” “会,他就是这样的人。”林清毫不留情地道,“退一万步讲,你这么草率的结婚了,你的事业怎么办?你觉得可以隐瞒多久?你再想想,如果你不是明星了,他对你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卓尔衡像被冰水浇了心,用力搓了搓脸,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道:“真的会这样吗?” “你们这算什么感情?”林清语气严厉起来,“你们都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对互相的了解差不多就是零,就这样,你居然还敢说结婚?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儿戏吗?你又把自己的人生看成什么?啊?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我教你的全都变成豆腐了是吗?” 卓尔衡低下了头,不安地道:“对不起。” 林清这时候才暗中呼了口气,向魏夏使了个眼色,一付得意的表情。 魏夏捏了捏爱人的手,以示感激,轻声道:“你先回去陪着艾沫,有什么事再联系。”等“儿子”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道,“年后我给你配个保镖。” 卓尔衡道了谢,前脚刚走,林清就笑了,斜眼睨魏夏:“心疼了?” 魏夏斜回去:“你不心疼?” “小桌子太顺了,也是该时间磨炼下了,而且,年纪不小啦,谈感情也是正常的。” 老夫老夫俩人互相斜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展开手臂和对方抱在一起,温暖的身体也暖了对方,跳舞般轻晃着,直到呼吸交融在一处。 “艾沫这个人,就是桌子的劫。”林清带着几分感慨道,“这俩人怎么就看对眼了呢?” “我不也和你看对眼了?” “我们这叫孽缘。” “他们呢?” “他们那叫命运。” “爱我吗?” “爱。” “我也爱你,老师。” 林清无声的笑起来:“你有很多年没叫过我老师了。” “我爱你,老师。” 卓尔衡回到医院后,艾沫已经稳定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的心却还是悬着。坐在那儿,魂却是飞着的,一刻儿也停不下来,着不了地,安定不了。 直到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光芒的眼睛开始颤动,眨巴着要睁开时,他的魂回来了一半。当艾沫开始嚷嚷着要吃要喝时,他整个人才完全坐回现实里。 人还在,真好。 我们都活着,真好。 卓尔衡发现,他演了那么多的戏,扮了那么多的人物,各种各样的,但是,此刻,他却说不出华丽的句子来。 他只想握着艾沫的手,说“真好”,一连说一百个,也没办法表达他内心感情的万分之一。 卓尔衡坐在床边,看着艾沫动作夸张的打着游戏。自从手术后,他右手有几根手指一直不利索,医生说多活动,他便说打游戏也是活动,整天在病床上抱着游戏机不松手。 卓尔衡问了医生,说这样没什么问题,就没有再阻止。 “你出院后,年也过得差不多了。” 艾沫漫不经心地应:“嗯。” “也该上班了。” “嗯。” “这次你倒霉了。” “嗯。” “想要什么补偿?” 艾沫终于有了反应:“想要什么都行?” “行。” “我想上你。” “好。” BOOM! 角色死了,艾沫抬起头来,嘴巴差点合不上。 第四章:给你吃!(17) 从一开始和卓尔衡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眼开始,艾沫就做好了当零的准备,就不提谁爽谁不爽的问题,他那小身板,光是捞着男人的两条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了,体力这种事他一惯是叶公好友,肌肉是男人的“化妆品”,他爱“化妆品”,可惜懒得付出昂贵的时间与精力去换,所以,他只有一身排骨,勉强可以叫精瘦,但实际上就是麻杆。 要他推倒卓尔衡,这只能是说说,梦里也不曾出现的,现如今,居然成真了? 艾沫瞄了瞄卓尔衡那张一分钟一万块的脸,蓦地脸红了。 没办法,谁叫他脑瓜子就是幻想派的,一瞬间就想出七八个合适的姿势,那么红帐旖旎,春宵芳飞,各种场面足可以让他全身血液上涌,后脑上的伤口裂开迸出血来。 真计较起来,艾沫做1还有点道理,毕竟,初次在上面的人怎么着技术也差点,这男人和男人间,做1的技术差,那这场性爱基本上也就是有九成可能索然无味了。 可是,可是啊!各种可是!凡事都有个可是不是吗? 艾沫总觉得由他来推倒卓尔衡这种事有点过于玄幻,跟白日梦一般,眼下这梦就实实在在的出现了,放在他眼前,唾手可得,他却犹豫再三。 “你真的愿意?” 卓尔衡从电脑上抬起头来,凝视了艾沫片刻,差点看出一朵花来后,才幽幽地道:“我的初夜都没人要了吗?” 这句话差点没让艾沫呛得翻白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他才小声咕哝:“你也太惊悚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卓尔衡这话还真提醒了艾沫,他想了想,道:“那你说实话,我推你,你觉得协调吗?” 卓尔衡头重新低了下去:“不协调。” “……” 艾沫气闷了会儿,又道:“那你还主动躺倒?” 卓尔衡斜起一只眼:“不是你要的补偿吗?” “我……”艾沫挤了一个字,没词了,吱吱唔唔地憋出话来,“可是,这样子我没有成就感!” 卓尔衡放下了电脑,坐直了,又开始盯“脸花儿”。直盯到那“脸花儿”都结果了,他才缓声道:“如果想推我推得有成就感,你是不可能了。” 这话多伤人哪,简直是把人的命根子割了再撒把盐! 可是,艾沫在最初的暴跳如雷过后,思虑半天,还是没忍住,贱不兮兮地问:“那你觉得谁推你推得有成就感?” 卓尔衡居然还认真考虑上了,半晌后,犹豫地道:“单钢可以。” 艾沫有些恍惚。 单钢,如果不提起来,他都快忘了这人是谁了。就在半年前,他还在电脑前,看着单钢的老片,想像自己和单钢在一起云雨巫山的场面意淫呢,如今呢,单钢这个名字被提起,他却想的是“真人秀的合同该签了吧”? 不知不觉间,他把单钢当成了一个职业员工,而不是屏幕上的神。 艾沫已经真正一只脚踏入了这个绚烂夺目的圈子,从此就将在这里自主浮沈,拼搏奔杀。 恍如隔世啊,时光这么小小的一流转,人生也跟着峰回路转,山开野现了。 不过,艾沫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觉得单钢可以推你!?” 卓尔衡淡定得很,一派职业素养:“他身材够格,气质也强硬,我虽然身材差不多,但长相上比较偏柔美,不如他那么男人气。” 这一番话完全是从专业角度去评点的,艾沫心口堵了一口气,半天没喘过来。左思右想,他总觉得不舒服,虽然只是讨论,但这付样子就好像好不容易买回来的手办却被别人摸了黑手印一般。 艾沫干脆的一转话题:“明星队的名单签过了?” 卓尔衡把平板电脑递过来:“自己看。” 六名明星已经签了五人,只剩下一人还在商讨中,艾沫扫了一眼,单钢赫然在列,而且出场价码还不低,不禁感叹,果然以前是他自作多情,还以为单钢对他有什么企图,结果现在一看,人分得清楚得很,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兄弟叫得欢,签合同时一毛不减。 这才叫职业啊! 不禁想到身边这个明星身上,顺口道:“如果以后我写了个本子,叫你来演,你愿意无偿出演吗?” 卓尔衡正给艾沫收拾靠垫,枕头被他捶得膨膨响,听完后道:“那要看是什么本子和什么角色。” “如果是你不喜欢的本子呢?” “主角?” “嗯。” 卓尔衡坐回床边,云淡风清地道:“看林哥怎么说。” 靠,这不就是一毛不让? 艾沫瞪圆了眼睛,没好气地道:“我们俩这关系,好歹也是个炮友价吧!?” 炮友…… 卓尔衡心里自嘲了下,果然如同林清所说的,艾沫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特别深一步的考虑,如果他提出结婚这档子事,恐怕艾沫第一个被吓住。 没关系,慢慢来吧,眼下,取得这个家伙的信任就好。 “你写个我感兴趣的本子,说不定我就接了,不过还是不能免费,或者你可以让我客串。” 艾沫还是不满,鼓着个腮帮子,一脸的不爽。 卓尔衡笑:“免费这个先例不能开,开了,我以后还怎么混?这圈里谁不是朋友?” 这话讲得在理,艾沫想想,也明白过来,郁闷也跟着散了。 “那你总不能让我大出血吧?” “钱照付,我再还给你,不过公司的抽成还是要扣的。” 这个答案倒是挺满意的,艾沫当下就咧开一边嘴,笑得那是有多淫荡就多淫荡,一只手指拂过卓尔衡的脸颊,轻佻地道:“不错,本宫甚满意。” 卓尔衡沉默了两秒,突然两手小指上扬,做了一个兰花指,像是拉着一方看不见的手帕,捏着嗓子娇声道:“娘娘夸奖。” 艾沫浑身一哆嗦,像是过电般。 如果是其他人来做这样,保准能把人雷得掉魂,但卓尔衡不同,他演戏时那双眼睛非常传神,酸甜苦辣咸都能讲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那架势十足的青衣身段,令艾沫顿时有股被击中的酥麻感,痒痒的,痒痒的,像是蚂蚁从心里一直爬到了胯间。 我靠,这是在勾引我哪? 第四章:给你吃!(18) 艾沫左右看了看,病房里四下无人,当即就附下身,捧着卓尔衡的脸吻上了嘴唇。 舌头勾引着舌头,唾液浸润融化,像是从肺里掏出感情来再揉合,那咬在牙齿间的软肉,如同最美味的佳肴,令他吃了还想吃,吮了还想吮,直到呼吸都沾染了情欲的味道,他才放开,看着眼前水光荡漾的眼睛。 “你真的愿意被我压?” “愿意。” 卓尔衡答得太平静了,平静得令艾沫最终呕了口气:“我不要,我比较喜欢大屌。” “我的够大。” 艾沫终于接不下去了,卓尔衡演戏时还好,不演戏时就总是那付面无表情的样子,长得又太好,在他看来,就好像一个完美英俊的机器人冰冷机械地说“我有大屌”。 靠,一点情趣都跑光了! “你就不能有点表情吗?” 卓尔衡沉默了几秒,道:“我有表情,你会信?” 艾沫一怔,不吱声了。 卓尔衡要是表情丰富,他肯定会怀疑是在演戏,没办法,就算他努力克服,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假的。 所以说,演员什么的,最讨厌了! “算了。” 艾沫无趣地坐回床上,看着卓尔衡坐在床边,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模样,突然很不忍心,好像别人把真心捧上来,他却一把打翻般。 “我也不是说算了,床嘛,是肯定要上的,不过,我不想做1,你给我去学学好好做1啊,到时候我要是没爽到,你就倒霉了。” 卓尔衡一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顿时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好似有光芒般,闪瞎了艾沫的眼。 他挤了个淫荡的笑容,低下头对着电脑开始看名单,一眼瞄到某个人:“我靠,你签到了戈缙?” “不是我签的,魏总签的。” 艾沫眯了眯眼睛:“我觉得戈缙可以推你的!” 卓尔衡倒有些意外:“他?” 戈缙,中年演技派美大叔,同样美貌与实力并济的男演员,多年前曾经风光一时,一部小成本讲述同性恋情的文艺片《执师之手》以黑马之姿横扫票房榜和各大奖项。只是,在事业巅峰之际突然宣传息影,不知所踪,后来虽有传闻数条,但一直没有个准信。 本来这是个非常完美的结局,不许英雄见白头嘛,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前两年突然又复出。只可惜,岁月如梭,世事变迁,娱乐圈不要说离开多年,哪怕是离开一个月,也会变得物是人非。昔日影帝复出后只演了一部片,还是反派男二号,谁都看出,戈缙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戈缙的名字圈内皆知,背景却都晦涩不清,艾沫从王库那儿也只打听来了一些支言片语,此时一提起,卓尔衡立马面无表情,他就越发心痒难耐,追问道:“你和他认识不?” “……认识。” 卓尔衡答得很犹豫,原因很简单,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非常熟。 戈缙在公众面前总是一付忧郁小生的样子,如今已经变成沧桑美中年,伴随着他的评语总是一些什么“时光的魅力”、“四十不惑的岁月”之类的,但其实,私底下,这人就是一个“二货”! 这是林清的评价,二年前,卓尔衡在魏夏家里碰上戈缙时,林清如此说。 当时的卓尔衡非常奇怪地瞄了眼厅中与魏夏谈笑风生的戈缙,问道:“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当年红的时候执意要陪着情人去息影,如今又回来,不是二货是什么?”林清冷笑着说,“最二的是居然把我和老魏的事拍成电影,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和魏总的事?”卓尔衡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反应了过来,“执师之手?” “是啊。”林清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点着后幽幽地吐了个灰蓝的烟圈,悠悠地道,“你仔细想想片里两个主角。” 卓尔衡回忆了下,不知道时没注意,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惊醒过来,确实非常之像。不是说样貌,而是一些剧情设置,比如,片里的老师开始非常冷酷,之后却逐渐软化,学生则是热血上头,在经历了磨难之后,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还有,老师抽烟,还特别喜欢女烟,学生知道后,故意把老师的烟打湿,硬逼着老师抽男烟。老师笑眯眯的改抽了男烟,然而,在老师出事之后,差点不行时,问学生要烟抽,学生买来的却是一包女烟。 卓尔衡突然有些恍惚,《执师之手》经过了许多艺术化处理,可是这些细节一经发掘,两位男主演的脸就立刻变成了魏夏和林清,怎么都挥之不去。 “想什么呢?”林清见卓尔衡脸色不对,一口烟喷上去,“你可别学这个二货,为了爱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结果却落到这么个下场。” 见卓尔衡一付不解的样子,林清笑了:“他一个大明星,刚红了,正是赚钱的时候,却宣布息影去国外读那个死贵的表演学院,自己打工刷盘子,没日没夜的。结果呢,毕业后四处碰壁,他呆的欧洲,那里的影视圈对亚洲人几乎是封闭的,他找不到表演的活,只好继续打工。最后,小情人一脚蹬了他,他过不下去,又回来当演员啊,可惜啊,这娱乐圈就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这个前浪,早就死的透得不能再透了。” 卓尔衡想了想,道:“他的小情人呢?” “据说回来继承家业了。”林清淡淡的道,“当年在欧洲求学,叫戈缙跟去陪着,学上完了,戈缙也用不着了。”他停顿了下,颇为感慨地道,“就算是男女,能够走到最后有几个人,你以后要是爱人,千万不要挑男人来爱。” 卓尔衡挑起眉:“我看起来像GAY吗?” “我不知道。”林清耸了下肩膀,“这世上的事说不准,谁知道呢?” 卓尔衡又回头望了眼屋里的人,听着那笑声,道:“戈缙看起来并不怎么消沉。” 第四章:给你吃!(完) “对,所以我才说他是二货!”林清没好气地说,“还说自己这是手痒了,想演戏,还说什么不怪那人,是他没看清。说什么这是人生经历,他演起来更有底韵,我呸!他是脑袋进水了!见了公司里的后辈居然还喊别人是哥,我看见他这样真想把他吊起来抽!” 林清骂完,发觉本来靠在边上的卓尔衡不知不觉挪得远远的,警惕地望着他,便知道自己“原型毕露”了,摸了摸脸,收了一身戾气,装出一付和蔼的样子:“小卓,你现在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吧?” 卓尔衡忙不迭的点头,乖宝宝的模样看得林清老怀大慰。 听到这里,艾沫笑嘻嘻地飞媚眼:“林哥看得真准,你现在这不是喜欢男人吗?” 卓尔衡被这么一说,还真沉默几秒,道:“不一定呢。” 艾沫心里立时起了几分别扭,掩饰了情绪,追问道:“后来呢?” “什么后来?” “戈缙后来呢?” “后来就回来混呗,只是他年龄偏大了,又有很多年没有沾演戏的活了,红不了,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可是魏总和他关系不是不错吗?” 卓尔衡斜了艾沫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关系不错,他怎么敢拍魏总和林哥的故事?”艾沫一撇嘴,“你当我傻啊?” 卓尔衡沉吟了几秒,认真地道:“有点傻。” “……” 习惯,习惯! 艾沫暗自安慰道,催促着:“后来呢?按理说戈缙没理由混得这么惨啊。” 卓尔衡沉默了片刻,难得带了些感慨道:“有些事,不是说有关系就行的。娱乐圈是个要靠运气的地方,时势造英雄,没有时势,哪里来的英雄?没有这股东风,你就算条件具备,也红不起来。” 艾沫一听,也跟着感慨了一番,看着电脑上戈缙那两个字以及后面签约的数字,又长叹了一声。 那排数字,与小明星相比确实不错了,可是如果按当年戈缙红的程度,一直奋斗到今天的话,绝对是连卓尔衡都要比下去的主!就算如今这样,戈缙的名字放出去,大家还是觉得这人是资深前辈,实在是当年那片演得太好,经典地位无人能及。 理所当然的,在那之后,戈缙也是饱受同性恋情的绯闻困扰,他的脾气却是极好,从不否认也不承认,时间一久,随着他的消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真没想到戈缙这么痴情,亏得当年还传他是GAY。” 卓尔衡面无表情地道:“谁说他不是GAY了?” 艾沫一愣:“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情人……” “我说的是情人,不是女人,你想想林哥说的话。” 艾沫回想一下,差点把平板摔了——我靠,大爆料……呃,小爆料,可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爆料是不? 戈缙也是GAY? “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艾沫十分委屈,“不可能啊!我真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你又不是GAY扫描仪。” “GAY都有GAY达的!你不懂!”艾沫翻了个白眼,紧皱眉头,“真看不出来,他肯定不是天生弯!” “他是。”卓尔衡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爽歪歪,爆料八卦的快感一般人不懂,“他交过的情人全是男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女朋友。” 不出所料,艾沫大呼一声,抓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凄厉哀嚎:“我不相信!不可能!我的GAY达不可能失灵到这个地步!” 卓尔衡爽完了,收拾好电脑,道:“你再休息几天,到时候我接你出院。” 艾沫一听出院,又腻歪开了。在医院里休息多好,不仅能够随意偷懒,还有大明星全程陪侍。当病人,要怎样就怎样,出了院就得当孙子,被怎样就怎样,不是一般二般的不快活。 可是,想到真人秀那笔可观的佣金,以及卓尔衡答应如果赚钱,就会把自己那份分成给他的“口头承诺”,他又踌躇满志,想要大干一番。 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他对着卓尔衡勾勾手指,等人过来了,他粘上去揽着脖子,像块牛皮糖般没脸没皮地道:“你那‘口头承诺’还算吧?” 卓尔衡一挑眉锋:“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合同。” “不用不用。”艾沫又装开了,“我相信你的!” 他并没有发现,卓尔衡眼中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这也得怪卓尔衡的演技实在太好,一般人要窥破他的心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说:“你不会吃亏的,放心吧。” “真的?”艾沫那小心思转啊转的,“那,周南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 说实话,卓尔衡真不想让艾沫去和周南会面,一来,他怕场面控制不住,二来,他也有满腹的委屈和愤怒。 他很想指着周南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对我的爱人下黑手?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这么利用我?你有顾向文,就不准我有艾沫? 事实上,道理谁不会讲,他七七八八也能分析出来,可是,他就是想听周南亲口说出来。没有听到之前,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事情还可能有转机。 不过,仔细一想,还能有什么转机,周南这次敢差点让艾沫送命,下次就敢直接动手,到时候,说不定他自己直接操刀子就上了。 想来想去,只想出来一脑袋乱麻。 卓尔衡迟疑了下,道:“你真想去?” “嗯!”艾沫双眼放光,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这种占上风的好……不对,我是要去讨个公理!” 忽视卓尔衡斜过来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的“你就是痛打落水狗”,艾沫阴铡铡地道:“怎么?你心疼周南了?”     “没有。”卓尔衡摸了摸艾沫的脑袋,“比较心疼你。” 艾沫喜笑颜开,眼珠一转,又开始犯贱:“那如果,是我打了周南呢?” “赔礼道歉。”卓尔衡没有犹豫便道。 艾沫等了会儿,追问:“你不会惩罚我?比如,呃……分手之类?” 卓尔衡瞄了艾沫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不是说过,你耍奸使坏无所谓,反正我罩得住。” 艾沫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又道:“那如果我把周南打出什么事来了呢?” 卓尔衡仍旧是淡定的面容:“你还不如问,我妈和你同时掉进水里我救谁?” 艾沫嘴角一抽,脸红了下,清了清嗓子,坐好,微笑着道:“开个玩笑嘛,你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卓尔衡回道:“我游泳很好。” 乘艾沫涨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时,卓尔衡出了病房,从门缝里偷看病床上的人,一看就看了五六分钟,有话欲出口,最后却还是咽了回去,转身大步离开。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 艾沫出院那天阳光灿烂,天气却冷得可怕,寒风直往人身上扑,几乎能把人从外面冻到心里面去。 卓尔衡到病房接人,也不知使的什么本事,来了这么多趟,愣是一条新闻一个贴子也没爆出来,艾沫不停地感叹魏总好手段。 俩人从电梯直接下了医院的停车场,电梯门一开,卓尔衡先走出去,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的脚步,一回头,看见艾沫正直愣愣地瞪着电梯门口地上的缝儿,一付魂游天外的样子。 “艾沫?” 艾沫一惊,抬起头来:“啊?” “怎么了?” 艾沫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挤出干巴巴的笑容道:“没什么,走了走了。”话虽如此,他的脚步仍然那么犹豫。 当他迈出电梯后,踩上停车场那平整的水泥地面时,空荡荡的脚步回声令他的脸迅速褪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 艾沫在害怕。 妈的,从小到大还没这么害怕过!似乎身后随时会跳出来一个家伙,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挥下一棒,像是打西瓜般打破他的头! 明知道身后没什么的,但就是如此恐惧,心脏怦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般,脚下拼命想迈出去,却越来越软,力气顺着呼吸都流淌出去,抓也抓不住。 蓦地,胳膊被一个温热的手抓住了,艾沫吓得狂叫一声,抬手就挡在脑袋上,另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脚踹中了,艾沫喘着粗气,从胳膊下看过去,卓尔衡正平静地望着他。瞬时间,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依靠,一把握住那有力的手,呼吸了好几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 停车场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两个人的,很短,只持续了几分钟,接着,他们坐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艾沫整个人都瘫在了座位上,额头遍布冷汗,浑身颤抖得不停,连胃也跟着狡了起来。 都是成年男人,艾沫从来不知道他会怕成这样。 那种恐惧铺天盖地,就好像把人塞进一口棺材再一锹一锹撒上土,埋入深深的地下,不见天日。 艾沫很想在座位上蜷缩起来,他忍住了这样的念头,硬梆梆地坐着。 卓尔衡把手放上方向盘,停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的房子我退了,住我那儿吧。” 艾沫这才看见,卓尔衡那露出来的手腕上一片青紫,五指印十分清晰,这么短的时间,可想而知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劲。 艾沫看向身边男人平静的面容,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一片冰山,水面上只露出来那么一点,风平浪静,可是在海面之下,却是深不可见的暗流汹涌。 那冰山的体积是如此庞大,哪怕艾沫这风吹得如何迅猛,始终轻飘飘的,掠过却不能移动冰山分毫。 那一瞬间,艾沫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冷静一点,我们俩还没到那份上! 卓尔衡打着了火,车子静静地驶出停车场,艾沫放松了自己,陷进座位里。 他听见身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以后别一个人去停车场,找人陪着。”停了几秒,卓尔衡又说,“别人陪你时注意点劲儿,别太用劲。” 艾沫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的笑了几声,不一会儿又是几声,再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笑,直到卓尔衡斜眼看过来,他才笑得眼泪直流地道:“不、不是……我、我一会儿就、就好,哈哈……我不是笑你,哈哈哈……” 他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某个姓孟男人的咆哮:“就你这么个货色,还想爱?爱你妈个头,你当爱是什么?我这就是爱!你只配我这样的爱!你犯错了,就得受罚!明白吗?明白吗?” 一连串的喊声逐渐消失,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艾沫把脑袋靠在座椅上,安心地打起了瞌睡。 说出口的未必是真话,说不出口的也未必是谎言。 艾沫睡了一路,也不管卓尔衡往哪里开,当他再睁开眼睛,发觉眼前是幢熟悉的房子,他曾经来过,而且还初次见识了“青梅竹马”的威力。 他惊讶地看向卓尔衡,被看的人淡定地道:“不是你要来的吗?” 他“哦”了一声,跟着下了车,看着高高的小楼,忍不住又摸了摸脑袋,伤口在一瞬间似乎又痛了起来。 俩人一路无话,等站在那个门口时,艾沫又捶了卓尔衡一拳,等卓尔衡回过头来,犹豫再三,才小声道:“你真让我去见他?” 卓尔衡奇怪地问:“不是你要见的吗?” 艾沫咽了口唾沫:“那什么,有些顾虑嘛。” “没必要顾虑。”卓尔衡慢慢浮现出个奇妙的表情,“不用害怕。” 艾沫翻了个白眼:“我没害怕!” 事情证明,艾沫确实不害怕。 周南开的门,双方照了个面,脸色都没摆开呢,艾沫一拳就过去了,直奔周南赚钱的家伙,标标准准正中鼻梁,打得周南闷哼一声,往后倒在了地上。他还没过瘾,气势十足地一脚踢开房门,对着地上的人一个鱼跃就扑了过去,用体重打了个重压后,气急败坏地一通狂揍。 艾沫是GAY,胆小,油坏油坏的,但他不是那种忍得下气的人,卧薪尝胆这种活不适合他。 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是这种生死大仇!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后回想起来,艾沫时不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妈的,差点就去阎王爷那儿排话剧了啊!从此世上就没他艾沫这个人了啊! 这件事他谁也没敢说,连汤水都死死封着口。 没见着周南时,他还想得好好的:要装柔弱、装圣母、装纯情,一定要克制,要让卓尔衡产生怜惜之意。 真见着了,他的脑袋里就像爆了颗核弹,什么计划、想法全都抛诸脑后,直接就挥拳头上了!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2) 他是恨得要死——恨不得把周南扒皮抽筋,再烧成一锅肉汤撒进河里去! 除了一棒之仇外,他心底深处还有另一重想法: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干这种事?顾向文对你不好吗?卓尔衡对你不好吗?你搞出这些事,是准备把所有人都搅进混水里啊!都是在娱乐圈混的,做这种事,一旦被曝光了,等于整个演艺生涯全毁! “你过得不舒心吗?啊?谁对你不好?谁欠你的了?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闹!你有没有珍惜过眼前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有的人一辈子也得不到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你得到了还不甘心!我看你搅到什么时候,等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你就开心了,快活了,过得舒服了!我操你大爷,周南你就是个傻逼,纯的!你这辈子就活该打光棍,活该寂寞到老!顾向文你和他分手,你不和他分手你就不是个爷们!分手!” 艾沫被卓尔衡拉起来时,还挣扎着踩了周南胯下几脚,等他被卓尔衡拖出门,抱在怀里时,才察觉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操!我怎么会说这些傻话的? 艾沫一脑子糊涂,喘了会儿粗气,把眼泪逼回去后,发觉他们已经站在大门外了。门虚掩着,门里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的讲话和呻吟,他挣开卓尔衡的怀抱,揉了揉眼睛,站在楼道窗边装深沉。 我真是傻逼啊,说什么话呢?我替顾向文着什么急啊,真是大爷的见鬼了! 后颈上放了一只手,轻轻的捏啊捏,捏得艾沫鼻子又发酸。 “你说怎么就有人这么白痴呢?别人送上的真心不要!”艾沫吸了下鼻子,看着窗外纯净如洗的蓝天喃喃的道,“戈缙付了那么大的代价,都没获得的东西,周南轻易就有了,而且还不离不弃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抚在后颈上的手停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倾了过来,把艾沫揽入怀里。温暖的气息围拢着,他又揉了下眼睛,眼前的景物却还是在不断模糊。 “卓尔衡,我告诉你,我跟你说,我以前多爱那个姓孟的啊,结果呢?结果呢!?掏心掏肺的五年啊!五年啊!我大年都没毕业,就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把什么都给他了!我还兴冲冲地跑回家里去出柜!结果呢,结果呢!”艾沫一连声地说着好几声,咬牙切齿的,似乎恨不得咬下谁一块肉才甘心,“为什么周南什么都拥有了,还是不珍惜!为什么他轻易得到的东西,我拼了命还是不行!?凭什么!凭什么啊!” 卓尔衡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艾沫,直到几分钟后,他才逐渐平静下来,只是胸膛还不断起伏着,像是胸中有股闷气在不断鼓噪着。 “我比他差在哪里?为什么他运气就那么好,我却什么也没有。”艾沫越说越小声,“我那么努力,我一直在努力啊!我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整天喝水对付。我对那混蛋姓孟的可好了,才不像现在这样!我以前可听话的,那个姓孟的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从来不说二话的。结果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想知道做错什么了!” 身后还是没有声音,艾沫怒气冲冲地提高了声音喊:“你到是说话啊!” 讲着,他就想转身,却被卓尔衡扳着肩膀按在窗台上,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别看我的脸,只听声音。” 一片寂静中,那个声音轻轻地说:“我在这儿呢,以后,你有我了。” 艾沫突然一下子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狂涌出来,模糊了一切。他把上半身伸出阳台,冲着灿烂的阳光放开嗓子大喊起来,就像是孤独的狼嚎,声音中满是受伤的酸楚。 这么多年了,除了汤水,谁也不知道的那段感情。他把这些都捂在心里,烂在回忆里,哪怕发炎了,痛得他整夜整夜辗转反侧,却谁也不敢说。 他没脸没皮,抱大腿,挤新人,一夜之间,他从乖宝宝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滑头,就这样,他还是没胆去杀人放火,没胆子把别人逼上绝路! 周南呢,圈里混得有点名声,青梅竹马是顶级电影天王,爱人是当红主持,还都愿意忍受他的“三心二意”。这样一个人,居然连青梅竹马的“炮友”都容不下,就为了这点关系,连杀人的事都敢做,而且还做得理直气壮! 他不明白,真不明白啊!如果他和周南的立场对调,他会天天进佛上香,幸福得像傻瓜! 想想戈缙,想想自己,再看看周南,艾沫就觉得心里翻腾着北冰洋也装不下的委屈与不甘! 为什么有的人拥有了一切还不知足,而有的人却注定默默付出而得不到? 他可以努力一年,二年,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越来越不明白,越来越想找个理由。 为什么? 只可惜,这个问题永远不可能有答案。 那付积郁起来的愤怒与委屈,在见着周南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这个男人,见到他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烦人的东西,即轻蔑又无聊,完全没有半点悔意或者胆怯。 他是如此的嚣张,而又是如此镇定。 哪里像他艾沫,总是时时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紧紧抓着那少少的东西,只要有一点机会,就削尖了脑袋,挤破了肩膀,汲汲钻营。 艾沫知道,这种情绪叫作嫉妒。他本想故作大度,结果最终流露出来的还是妒忌的嘴脸,如此难看,又如此可怜。 妈的,我真是欠抽啊! 卓尔衡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几句,就这么抱着他,靠着窗户。背后微微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了艾沫突然爆发的情绪,他低下头来,捂着脸,羞愧得不敢见人。 “那什么,我们回家吧。”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3) 卓尔衡松开手,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艾沫,微微放下了心。他看了看周南的家门,道:“不说了?” 艾沫搓了搓脸,尴尬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等下,我有话说。”卓尔衡见艾沫扭过头去,看着别处,又补充道,“我就在门口说。” 艾沫立时脱口而出:“随便你啊,你进去也行。” 口是心非又回来了,看来是撑过去了,卓尔衡想着,敲响了门。 周南开的门,鼻青脸肿,一只眼睛肿成一条缝了,脸色臭得可以杀退苍蝇。一见卓尔衡的面,就冷笑着道:“有屁快放!” “我以后大概不会来了,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吧。”卓尔衡的声音稳定有力,一丝犹豫也没有,“你好自为之。” 周南把着门,愣了两秒,突然用力往墙上一推,防盗金属门发出!当一声巨响,震得楼道嗡嗡直响。他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嘶着声音吼:“你们约好的?以为这样子就能让我怎么?改正错误?我告诉你们,我没错!” 门外的俩人都是一怔,接着,周南被拉了回去,顾向文走了出来。 艾沫伸过脖子一瞧:哟,手里拎着行李? 刚才吼的时候觉得爽快,吼完了,这时候的艾沫只觉得尴尬无比。别人的事,他有什么立场罗嗦,还一付笃定的样子,顾向文瞟他一眼都觉得脸臊!如今这么一看,他心里直打鼓——我靠,顾向文不会真要分手了吧? 顾向文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一点也没有电视上笑呵呵的样子,把行李往墙根一放,推了推周南,温言细语地道:“回去吧,你以后还要住这里呢,别让邻居看笑话。” 周南似乎并不是个习惯于大吵大闹的人,顾向文这么一安慰,他闭了嘴,站在那儿挂着脸,冷声道:“你要走?” 顾向文点了点头。 艾沫不知道别人怎么看的,可是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沧桑得像个老人,眼睛里黯淡一片,丁点光芒也没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向文连三十岁都不到,却一付饱经风霜的样子。 更令艾沫吃惊的是,周南居然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可以,你走了就别回来。” 我操,这人的心是什么长的?有病吧? 艾沫无法理解,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好歹说几句软话吧?有必要这样吗? 此时,场面的主角似乎已经转移了,艾沫望望卓尔衡,又瞧了瞧顾向文,不知该继续上去打人呢,还是赶紧走人的好。 顾向文脸上丁点波澜也没有,似乎早就料到顾向文的反应,淡淡地道:“好。我走了,你多保重。” 这最后几个字终于刺到了周南的痛处,他眉毛一抖,以变了调的声音道:“你们就这么闹吧,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这事永远没完!我不说完,这事就没完!” 艾沫再一次见识了人的多样性,荧屏上总是冷静自制、老谋深算的大BOSS,现实中却是这么个胡搅蛮缠、没有理智的男人,根本无法理解啊! 艾沫捶了卓尔衡后背一下,轻声道:“我们走吧。” 卓尔衡开口问顾向文道:“去哪?” 顾向文一怔,报了个地址。 卓尔衡点点头:“顺路,捎你。” 周南的脸色已经冷得像挂了霜,看着三人离开,站在门口吐气又吸气,做了好一会儿吸纳动作,最后还是用力一甩门,结束了这场闹剧。 三人出了楼,不约而同得深呼吸起来。 刚才那场面真是难看极了,几人互相看看,除了卓尔衡仍旧面无表情外,艾沫和顾向文都有点难堪。 上了车,卓尔衡打破了僵局:“真分了?” 顾向文长叹一声,复杂的情绪艾沫都能感受到。 “分吧。”顾向文从兜里摸出块口香糖,慢悠悠地嚼着,“拖了这些年,我也没劲了。” 卓尔衡沉默了几秒,说:“对不起。” 顾向文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听。 “不是你的问题,哪次不是南南挑的。”讲到这里,顾向文咂了下嘴,“我这称呼得改改,不然在节目上顺口说出来就大条了。” 卓尔衡也笑了:“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不用,太显眼了。”顾向文托着腮看着窗外,岔开了话题,“听说戈缙回来了?” “嗯。”卓尔衡应了声。 “他当年也是轰轰烈烈,圈里的老人都知道。” “他比较傻,你还好,别人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顾向文笑声中满是自嘲,“下场还是一样的。” 艾沫坐在后座,听着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插嘴道:“如果你和戈缙互相喜欢上,那肯定是情比金坚啊。” 话一出口,艾沫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这叫什么话啊!?从刚才发泄完开始,他就觉得脑袋不够用,讲出话来都不着调啊! 正好是一个红灯,卓尔衡踩下刹车,前排的俩人转过头来,不约而同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盯着艾沫。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艾沫很想缩小到椅子底下去,讷讷地道:“我开玩笑的……对不起。” 顾向文轻笑起来,拍了下身边卓尔衡的胳膊:“什么时候把戈缙给我介绍下?” 卓尔衡松开刹车,笑眯眯地道:“行,等我消息,哪天一起出来吃茶。” “没问题,随时准备着。” 艾沫目瞪口呆地听完,看着前排俩人的脑袋,抿着嘴笑起来。 几天以后,艾沫在电视上再度看见顾向文,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搞笑,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看着搭档主持拿恋爱史打趣,顾向文装作一脸沮丧的躲去舞台边上,他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走出来不容易,可是,能走出来是件幸运的事。 艾沫不羡慕顾向文,可他还是忍不住会为他庆幸。 还年轻哪,还有机会……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4) 还年轻哪,还有机会…… 卓尔衡这段时间很闲,没有通告,整天在圈里和别人应酬,今天和这个明星吃饭,明天和那个模特游船,居然还有和某摄影师一起泡吧的新闻。 艾沫看着网页上的照片,极度奇怪地道:“你和摄影师泡吧干什么?” “谈一个片子。” “你现在还有空谈新片?”艾沫一瞪眼,“你今年的工作全部给我推掉,三月真人秀就要开始海选了!” 《天生为将》已经收官,投资人对这次的片子只有四个评价:泪流满面。 剧情不差,演员不差,但却只得了这么点回报,要是再低一点,这片就成了大毒草。影评人以及观众的评价也相当之底,有些极端的观众甚至说“这是卓尔衡演艺生涯的最大污点”,而影评人则在不遗余力地诉说这部片有多残有多难看有多无聊,艾沫那几天看评论看得钢铁心都要碎了。 所以,现在,艾沫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真人秀上面去了。 孤注一掷,连退路都没有。 “我知道啊。”卓尔衡还是不咸不淡的回答,“但是真人秀到九月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艾沫没话了,骨头里挑刺:“你用得着安排这么远吗?” “艺人都这样。” 艾沫叹了口气,把脚跷到桌面上,双手枕在脑后,以凳子的一条腿支撑着地面,晃悠晃悠地说:“我可就没辙了,真人秀不火,我就没退路了,等着失业。” 头顶上飘来一片阴影,卓尔衡一只手推着椅背,把艾沫推回正常位置,道:“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失业的。” 艾沫顿时就来劲了,嘴巴咧着,半天收不回来。 出院后,林清来慰问了下,礼物仍然是一袋婴儿奶粉。艾沫满脸别扭的收下后,林清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夸奖了一通,夸奖完了又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并且说由下月起交的医疗保险比别人涨20%,令他满肚子的泪流都流不出来。 有苦,却也有甜。 上次周南事件后,艾沫和卓尔衡之间的相处似乎多了点东西,不再像原先那么疏离,也不那么遥远,因为地位和身份带来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 卓尔衡的房子不大,保全措施却非常完善,又不要交房租,还有人侍候,艾沫一住下就不想走了。 没事的时候,俩人就腻歪在那宽大得能当床的沙发上,背靠着背,肩靠着肩,电视开着,各忙各的,谁也不说话。只是一歪头,就能凑上另一个人的嘴,一个人笑另一个人也跟着颤抖,这种息息相关的状态令俩人都很放松。 日子很美好,艾沫感觉就像是做梦般,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噩梦,而是美梦。 卓尔衡似乎越发擅于表达感情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甜死,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但好歹有进步。而且,针对艾沫总觉得他在演戏的问题,每次都是从“后面袭击”,一个温暖的怀抱,再接着悄言蜜语在耳边绽放,艾沫感觉自己快得糖尿病了。 艾沫往嘴里扔了块巧克力,看着卓尔衡泡茶的身影,眼神在那挺翘的屁股上转啊转的,又开始动起淫荡心思。 他哼了声,说:“喂!” 卓尔衡回过头,就看见艾沫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脖子,把嘴里的巧克力用舌尖顶出来。 这是他们的暗号,俩人腻歪时,谁要是吃了什么,想给另个人吃了,便顶在舌尖上,冲着另个人哼哼。 卓尔衡走过来,附下身张开嘴,轻轻巧巧的就把那块巧克力吸进了嘴里。 艾沫只觉得舌头一暖,又什么都不剩了,他不满的鼓了下嘴,犹豫片刻,又拉长了嗓子问:“你最近学习得怎么样了?” 卓尔衡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来,绕着桌子走了几步,走得艾沫心慌慌。 艾沫指的是“学习”,是对床上技巧的“学习”。 本来可以吃到嘴的肉被受伤住院给打断了,至今为止,俩人不过是搂搂抱抱,偶尔亲个嘴,互摸一下,艾沫连卓尔衡的“真颜”都没见过,心里颇为不爽。 “不错啊。”卓尔衡答道,答完又有些迟疑地道,“不过,我觉得有个问题。” 艾沫立时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我看那些介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承受时间有限,顶多十五分钟后,零号就会觉得不舒服。” 艾沫点了点头:“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我的承受力比较强啊,半小时无压力……呃,你继续说。” 我操,差点把以前的情史讲出来! 卓尔衡瞟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晦涩不清啊,过了半晌才开口:“我试了下,我的持续力太久,我怕你不舒服。” 艾沫一头雾水:“什么持续力?” “到射为止,我大概至少要一小时左右,我的敏感度太低。”卓尔衡说这话时跟分析电影情节一样淡定。 艾沫立时就不爽了,男人在这方面的比较是从来不会停止的,虽然说作为一个GAY,听到这样的消息非常喜闻乐见,但他还是有种被鄙视的错觉。 “我也可以一小时!” 卓尔衡有些好笑:“这时候你比什么?到时候不舒服的又不是我。” “你也可以不舒服!”艾沫义正言辞的道,“我一屁股夹断你!” “……” 就算是卓尔衡习惯性面瘫,这时候也被憋得满脸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沫在最初的豪情之后,慢慢缩成一团,脸色红得像辣椒酱。 门打开了一条缝,王库偷偷伸进一只手,竖起了大么指。 暧昧的气氛转瞬就不见了,艾沫把卓尔衡赶了出去,埋头工作,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告一段落。最近他完全处于极度欲求不满状态中,一下班,满脑子都是晚上怎么能更进一步,只可惜,卓尔衡以他的身体为由,坚决推拒床上运动,顶多摸摸亲亲。 今晚,一定要拿下! 艾沫正收拾着桌面,卓尔衡又推门进来:“晚上出去吃饭。” “什么饭?” “真人秀签约的明星,一起吃个饭。” 艾沫一怔:“公开啊?” “私下。”卓尔衡道,“顾向文也来。” 艾沫琢磨着这句话,突然意识到,顾向文也来,这不是意味着他要和戈缙见面了?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5) 顾向文和戈缙这两个,当时艾沫只是随口一说,但后来越想越觉得“可以有”。虽然俩人的年龄是差得大了些,但是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情伤”这种艾沫最了解了,有时候,不是对那段感情放不下,而是对投入了那么多年的精力与感情不平,总想要个结果和理由,与其说是不舍,不如说是不甘心。 要走出来不容易,不过,戈缙有勇气复出,顾向文能提出分手,也算是个好开始吧。 私宴的场地设在一个很有氛围的私人会所,出入都需要严格审查,卓尔衡凭脸过关了,艾沫凭着卓尔衡过关了,俩人一路长驱直入。 在这里,大明星还真不算什么,随处都是媒体上的熟面孔。相比之下,还是卓尔衡的名头最高,一路上走来,不少半生不红的小生美女们时不时看过来。 艾沫靠近卓尔衡嘀咕:“以前有没有人对你投怀送抱?” 卓尔衡漫不经心地回答:“有。” 艾沫立时竖起了毛:“谁?” “你又不认识。”想着别的事,卓尔衡的回答仍旧滴水不漏,“问这个干什么?” “问问。”艾沫转了转眼珠,又问,“你接受过没?” “没。” 艾沫大着胆子继续追问:“真没接受过?” 卓尔衡突然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艾沫,说:“我十八岁第一次上床,对方是我的同学,毕业分手。加入演艺圈后有一个圈外女朋友,交往了三年,在我红了后分手,再之后就一直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性生活。” 艾沫目瞪口呆地听着卓尔衡这番交待,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许久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也不用特别交待嘛,我就是问问。” 卓尔衡的眼神里满是笑意:“我就说一下,省得你一直问东问西。”见艾沫讷讷地嘀咕着话,他又补充道,“我不会计较你以前有多少交往对像,但是在我们交往过程中,你最好安份点。” 这话说得艾沫忿忿不平地睁大眼睛:“你看我像是脚踏两只船的人吗!?” “我只是事先说一句。”卓尔衡转身往前走,斜了艾沫一眼,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你有时候头脑会不清醒。” 艾沫不服气地喊:“如果我真一时头脑不清醒了呢?” 前面的人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我干死你。” 艾沫先是一愣,接着,像是脑袋上被扔了个炸弹,轰得一声,立马涨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卓尔衡话这么放下来,艾沫顿时就动起了歪脑筋。 这段时间的欲求不满快憋死人了,看得到吃不到让他满脑袋都是色情画面,有时候,半夜起来,看着卓尔衡紧闭的房门,他只想抄起一把斧头,破门而入再把卓尔衡按在床上剥光光,大战三十回合! 只可惜,他没这个胆。 有一回,他悄悄摸摸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摸到床边,跪在那儿把卓尔衡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见卓尔衡毫无动静,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他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直接爬上床,骑在卓尔衡身上又伸了半天咸猪手,卓尔衡的命根子却仍旧疲软不已,毫无动静。 艾沫怒气冲冲地瞪着卓尔衡安详的睡脸,用力揪着他的睡衣上下摇晃了好一会儿,这家伙仍旧睡得不省人事,一如昏迷。 他想了想,干脆拎起卓尔衡的睡裤用力一拉,把床上人的下半身剥了个精光,正准备上下其手,床上的人忽然忽一下坐了起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往后爬了好几步。 卓尔衡像是猛然间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就往艾沫大步走来,直把他逼到墙角,奋起一脚,直接擦着他的耳边踢到了墙上,用力极猛,踹得墙上灰尘直掉! 艾沫傻了,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随时准备逃命。 卓尔衡也不说话,垂着眼帘看了艾沫一会儿,转了个身,晃晃悠悠地往床上走去,一倒头,睡着了。 等卓尔衡的呼吸平稳了,艾沫才打着颤,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那一夜,他做梦都看见卓尔衡挥舞着两把菜刀追杀他。 第二天,艾沫精神萎靡地起床后,躲在房间里偷窥了好久,看着客厅里的卓尔衡似乎很正常,这才小心地敢出房间。 艾沫吞吞吐吐地试探了下,卓尔衡居然一片茫然:“我睡得很好。” “……” 艾沫干笑了几句,不敢再问,此事就此揭过。至于卓尔衡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蒜,由于对方“演技深厚”,他也看不出来,只得作罢。 自此之后,艾沫再也不敢在深夜骚扰卓尔衡,乖得不得了。现在,卓尔衡自己亲口说了,敢“脚踏两只船”就“干无赦”,他怎么能不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不过,就算想动,也必须得好好计划,不能有勇无谋!对付卓尔衡这种类型,绝对要谋定而后动,一不小心,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艾沫一声不吭地跟在卓尔衡身后步入包间,听见一声耳熟的问候后,他才抬起头,立时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单钢一脸热络,笑眯眯地道:“小沫,好久不见了!” 艾沫暗中“唉哟”一声,差点没跑到卓尔衡身后躲起来,只是,他那该死的条件反射,立时就咧开嘴伸出了手,热情地回应:“单先生,好久不见!” “你到哪里去发财了?我打你电话怎么停机了?” 单钢这么一问,艾沫才想起来,自己原先那手机早就被他给毁了,懒得去弄,干脆就换了新号码,也没通知单钢,连忙道:“原先的手机给我摔了,不好意思。” 包间里有五个人,都是一眼扫过去就能认出来的主儿,三男二女,正各自三三两两的扎堆交谈着。 艾沫和单钢的谈话引来了不少视线,包间里的人都站起来迎接两人的到来。 卓尔衡脸带微笑,如同交际花一般穿梭其间,艾沫和单钢客套了几句,正准备偷溜过去,就觉得手臂一紧,耳边响起单钢的声音:“你和你卓哥交情真不错啊。” 艾沫一惊,撑着笑脸道:“没有的事,卓哥照顾我嘛!” 单钢笑眯眯地说:“他对你真是照顾,还为你动手!” 艾沫更惊,笑脸有些“摇摇欲坠”了,吱吱唔唔地道:“哪有的事!” “停车场,一对四。”单钢突然跨前一步,凑到艾沫耳边,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地道,“好厉害!” 艾沫差点没跳起来,瞪向单钢的脸有些扭曲。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6) 单钢怎么会知道的?他有没有告诉别人? 艾沫越想越心惊,恨不得马上把单钢绑起来拷问一番,他脑中想的越来越不正常,当出现诸如绑票之类的暴力画面时,卓尔衡出现了。 “单钢,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嘛。”单钢笑呵呵地说,“才几个月,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大展身手哪!” “挺好。”卓尔衡答得很轻快,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真人秀准备得怎么样?” “这还用准备?你信不过老子的演技!”单钢装作不忿地锤了下卓尔衡的胸口,“我们配合了那么多次!”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卓尔衡一脸好心,“别被其他事分了心。” 单钢的笑容有点僵:“哪能啊,老子专业的!” 卓尔衡听了,就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艾沫在一边看得头皮发麻。 “你的演技肯定是过硬的。”卓尔衡轻声道,“我相信你。” 服务生钻了进来,一溜小跑到卓尔衡身前,小声道:“卓先生,可以开席了吗?” 卓尔衡点头,转身对其他人说:“大家入席吧。” 屋里闹哄哄的,明星们纷纷入席,艾沫这才有空扫了眼几人,当他看见戈缙的身影时,内心不由一阵激动。 《执师之手》当年轰动一时,艾沫刚上大学,处于热恋之中,内心十分渴望如片中一样,经历磨难获得一份真心爱情。虽然此时已知世事无常,白日梦终究是白日梦,但当时那感动仍旧难以忘记。 戈缙饰演的老师风度翩翩、精明强悍,艾沫花痴了好一阵子,哪怕单钢取代戈缙成为他意淫对像的第一位,戈缙仍然是他心底深处的那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如今,这朵“高岭之花”就坐在他对面,笑语莺莺的说着话,怎能不叫他激动! 他刚想过去表达一下内心的热情,肩膀就被一只手拉住了,卓尔衡凑过来轻声道:“别跟戈缙乱说话。” 艾沫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他说话?” “你眼睛都快粘他身上了。” 艾沫白眼翻得更大了:“我只不过想表达一下对偶像的仰慕!” “你不会要提他当年那部片子吧?” 艾沫被卓尔衡说得一怔,热情顿时冷了不少。 戈缙如今混得不如意,又是因为当年错误的选择,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介意吧。被人提起当年的事,就算是辉煌的过去,但也等于揭人伤疤啊。 想了下,艾沫不得不承认卓尔衡说得对,悻悻地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又想起来一件事,对卓尔衡小声道:“顾向文呢?” 卓尔衡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开了,顾向文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来迟了,不好意思,等会儿给各位美女帅哥赔酒!” 包间里一阵哄笑,气氛热烈了起来,艾沫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戈缙,发现他盯着顾向文看了会儿,便移开了眼神,似乎并不在意,不由得有些失望,对卓尔衡说:“戈缙似乎对顾向文没有兴趣啊?” 卓尔衡斜了艾沫一眼:“你还真准备给他们作媒啊?” 艾沫一怔:“不是的话,你干嘛今天请顾向文?” “请他帮忙在节目里做真人秀推广。” 卓尔衡答得理所当然,艾沫却总觉得不对劲,考虑来考虑去,道:“做真人秀推广干嘛要拉着和明星一起吃饭,单独请不就好了嘛!” 卓尔衡眨了眨眼睛,说:“给他展示一下真人秀的实力。” 艾沫被堵得无话可说了,眨巴着眼睛,一付怀疑的表情:“你其实只是在瞎编吧?” 卓尔衡慢慢转过头来,盯着艾沫看了几秒,挑起眉梢,又转了过去。 艾沫眯着眼睛凑近了,就听他在嘀咕:“变聪明了也不是好事。” 他扑哧一笑,颇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开始口若悬河,和桌上一圈明星谈得欢声笑语的,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好。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胡吹海侃,笑声一阵比一阵高,直到卓尔衡提起“正事”。 “各位都准备好了没?这次可没有后门走啊,如果想定名次,请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哦!” 这似乎开玩笑的话立时引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有人抢先开口:“卓哥,你准备参加哪个单元?” 所有的明星都已经拿到了详细计划书,配对的编剧也已经各自找好,签了合同。至于参加哪个单元,却没有列出,今天晚上这顿饭相当于初步商议会。 “心情日记。” 各个明星面面相觑了下,单钢说话了:“卓哥这是礼貌谦让呢。” “编剧呢?”有人又问。 卓尔衡一拍身边艾沫的肩膀,道:“在这儿呢?” 几人一愣,笑道:“总制作人啊,辛苦了,卓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认可剧本的哟。” “我怕什么!”艾沫一摔筷子,佯作傲慢的道,“他要是搞我,我也可以搞他!” 戈缙终于开口说了今晚对艾沫的第一句话:“搞什么?” “在……”在床上搞他! 艾沫吐出一个字,张口结舌了,一得意,那口不择言的毛病又出来了。他顿时急得额头冒汗,瞥了眼卓尔衡那淡定的脸,结结巴巴地挤出话来:“在、在比赛时给他穿小鞋!” 一圈人都是精明聪明的,看出来艾沫言不由衷,却没有说破,反而跟着哈哈一笑,打趣了几句,揭过不提。 只有单钢嘿嘿一笑,小声道:“你们俩什么关系啊,你能给他穿什么小鞋?只怕表面上穿小鞋,背地里递大鞋吧?” 艾沫干笑了几声,极度生硬的转了话题:“几位想好参加什么了吗?” 各人纷纷说出要参加的,当然有重复的,只能商量后再作决议。除了心情日记外,幻想未来果不其然的最为不受欢迎,受技术限制,科幻片的胜算无疑是最低的,怎样能够在有限的资金下表现出科幻意境,不是件容易的事。 偏偏,有人就迎头而上。 “那我就选幻想未来吧。”戈缙笑眯眯地说。 这话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大家都认为这是戈缙的无奈之举,只有顾向文多瞄了他几眼,凑过去不知说了什么,俩人的脸靠在一起,令艾沫顿时激动万分。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7) “快,快看!”艾沫用力拉了几下卓尔衡的衣角,“他们在说话!” 卓尔衡一边吃菜一边说:“他们要是整场饭局都不互相说一句话,我反而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暗中有一腿了。” 艾沫一想,也对,顿时就泄气了,俩人说上一两句话不也是正常的么? 聊着扯着,有人开始试探了:“艾先生啊,这各类别的第一期故事线是什么呀?” 这是意料之中的,艾沫微微一笑,非常爽快地“放了水”:“战争灾难是‘废墟自救’,欢乐爱情是‘无名信’,悬疑推理是‘迷雾中的城市’,幻想未来是‘不可识别的信号’,历史重现就是最经典的‘穿越题材’了,角色、背景、人数全部自定,唯一相同的就是拍摄地点相同,这点实在是经费不足,只能请各位大明星多担待了。” 众人善意的哄笑起来,笑声未落,戈缙突然问:“艾先生少说了一个。” “心情日记啊。”艾沫有些紧张地瞟了戈缙一眼,“开始于一位同性向你表白。”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戈缙。他倒是不慌不忙,嘴角含笑道:“可惜了,我怎么没选这个环节呢?经验丰富啊!” 戈缙的自嘲恰到好处的化解了尴尬的气氛,笑声又起。 艾沫更加不安,凑到卓尔衡身边问:“我是不是得罪戈缙了?” “不会,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卓尔衡喝下最后一口酒,站起身,道,“各位,继续第二摊吗?” 众人一起叫好。 “唱歌!” “泡澡啦!” “去打球吧?” “打什么球啊,大半夜的!” 众人吱吱喳喳说了一通,很快结束了饭局,移师别处,一直闹到半夜两点才结束。艾沫全程注意着戈缙和顾向文,这俩人却只是简单的对话,偶尔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丝毫旖旎的气氛,令他有些失望。 一直到最后结束,艾沫都没有找到机会和戈缙单独相处,他心中这朵高岭之花就这么彬彬有礼的上车离开了,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车尾灯,他有些叹气地道:“我不会真得罪他了吧?”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他都不和我说句话?” “因为他没空。” 卓尔衡随口应道,他正盯着手机,上面是戈缙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几个字:顾向文人不错,麻烦你了。 看了看艾沫一脸沮丧的表情,卓尔衡心想:做媒其实也挺有趣的嘛! 艾沫上了车后就睡得像头猪,进家门时,已经快四点了,艾沫和卓尔衡都是一身酒气,一进家门,就双双扑向柔软宽敞的沙发,趴在上面喘着粗气。 艾沫在外面已经吐过一回了,这时候脑袋还算清楚,只是有时候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睡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还在左摸右摸,当碰到一片温暖而硬梆梆的东西后,他顺着那东西胡乱地摸了过去,越摸越下,直到抓着一个硬实滚烫的东西,才觉得似乎安了心。 他那充满了酒精的脑袋里一片混沌,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挺好,手也不停,不自觉地摸啊摸,直摸到那个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热,还像是有生命般不住颤动,他才感觉有些不对。 艾沫转过头,睁着满是迷糊的眼睛,瞪了好久,才发现那是卓尔衡的牛仔裤。布料包裹下的紧致躯体,正有一个圆柱体慢慢胀大,尺寸喜人。 “我操……”艾沫打了个嗝,吐出一口气,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把下巴搁在了那圆柱体上面,翻着眼睛看向上方的卓尔衡,“不错啊,够大。” 卓尔衡半躺在沙发上,垂着眼皮,腿间趴着一个艾沫也毫不废力,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摸着那因为受伤而剃了个板寸的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 艾沫笑得歪歪的,一低头,在那玩意儿上用力亲了一口,隔着厚实的牛仔裤,他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温度以及硬度。 卓尔衡似乎被压痛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按了下艾沫的脑袋,哑着嗓音道:“你要干嘛?” 艾沫嘿嘿的笑着,往上蹭了蹭,当触到卓尔衡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时,他用力蹭了蹭,笑得很淫荡:“来一发吗?” 卓尔衡面无表情,呼吸都没有快一分:“你要?” “我早、早就想要了。”艾沫话都说不清了,吐出来的不是空气而是酒精味,“你、你就是不、不给。其、其实,要不是我不、不喜欢做壹号,早就把你给、给办了。办得你求死求、求活……” 卓尔衡拉着艾沫的脑袋往上提,好不容易把大号“蠕虫”提到胸口,他注视着那醉意盎然的眼睛,有些失望地道:“你都醉了。” “没有。”艾沫立刻大声否认,“谁、谁醉了!?我告诉你,我、我就算醉了,也、也可以大战三百回、回合,看、看着!” 话音一落,他就往前一凑,用力亲上卓尔衡的嘴,一边亲一边往下移动。酒精和男性香水混合的味道钻入鼻孔,仿佛是催情剂般,令他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传达出性欲的味道。长久的禁欲令他不算壮实的身板也充满了力量,每一片肌肤都像是火烧般蒸腾出热气。 卓尔衡又问:“你真想要?” 艾沫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不耐烦:“你够了!” 他爬坐起来,把腰带几下拉扯开,指着胯间早就撑起的小帐篷大喊:“我这不是像想要吗?不像吗?啊?你觉得哪里不像?是竖得不够直还是竖得角度不对!?” 有了酒精的壮胆,艾沫毫不犹豫地开始“解放个性”,没两下,他身上就只剩下一条黑色内裤,衬得在病房里捂得一身白肉,骚包之极。 他舔了舔嘴角,压在卓尔衡的肩窝子上,顿时觉得“天下无敌”了。 “想要吗?”这次,换艾沫来问了。 卓尔衡不言不语,只是不断巡梭着艾沫的身体,那目光像是抚慰,又像是触摸,直到那黑色内裤里升起的“旗帜”,才停了下来,火热的目光不断聚集在那上面,几乎要烧了起来。 “你真决定了?” 卓尔衡最后一次问,回答他的是艾沫像是饿虎扑食般的亲吻!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8) 这个吻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道,弥漫在嘴里,却带着一丝甜味。交缠在一起的舌尖上似乎擦出了电,从嘴里一直通到胸口,钻进俩人的心里,令那两颗在不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更加急促,也令艾沫的动作更加急迫,恨不得把两具的身体融化在一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卓尔衡再也没空问话,双手沿着艾沫的背部一直摸到浑圆双丘的股缝。艾沫的身材挺瘦,但那臀部却有着天然的曲线,令他颇为自豪。现在的他不自觉地扭动身体,只觉得背上似乎燃起一道热情的火焰,渗过滚烫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令他内心那把火一直烧到全身的毛孔里。 往下看,卓尔衡那一直淡定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波动,伴随着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出无言的情色邀请。 卓尔衡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比较淡而已,偶尔有了冲动,靠着“五姑娘”就草草解决了。美好的性爱也有过,但他却觉得,没有灵魂的性爱只是一种“运动”而已。他曾经找过一夜情,但在夜里的激情过后,清晨醒来却只感觉更加空虚,再之后,一想到早晨的寡淡,419就变得味同嚼蜡,再也没有兴趣。 艾沫不是天赐,只是个巧合,但这个巧合却令他欲罢不能。 艾沫对卓尔衡如此重要,重要到他曾经想过“结婚”。无法言喻的爱情包裹在心里深处,压在冷静的石头下,不断的发酵壮大。也许有一天,这份感情会变质,会消失,但此时,正是最浓烈最醇厚的时刻,只需要一个吻、一个眼神、一个触摸,星星之火就可以燎焦情欲的草原。 “艾沫……艾沫,小沫!”眼看着艾沫越吻越往下,卓尔衡气喘吁吁地对着艾沫的头发一阵乱抓,等他满脸红晕地抬起头立刻道,“等下,我去拿套。” “哦?套?”艾沫醉眼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哼了声,“要什么套,用口水!” 话音一落,他就往下一钻,用力拉扯着卓尔衡的腰带。只可惜,那腰带十分结实,他手指发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完成,只拉得卓尔衡不得不跟着往上提腰。 最终,卓尔衡忍不住了,扶着艾沫的肩膀坐起来,三下两下把腰带解开,内裤扯下后,早就肿胀的巨物就跳了出来,无论从尺寸还是颜色都十分威武。他深知自己的魅力,抬起头,带着些许得意看向——艾沫闭着眼睛,流着口水在打呼噜。 卓尔衡:“……” 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卓尔衡觉得不能言而无信,他把艾沫小心地放倒在沙发上,附下身去,盯着艾沫那“性致勃发”的“东西”发愣。 作为一个曾经的直男,他越看越觉得有些……害羞。 没办法,自己的东西是自己的东西,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的东西,那是不一样的。在认为艾沫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盯着一个男人的“东西”起反应。 也许,真和林哥说得一样,他有GAY的潜质? 卓尔衡小心地伸出手去,捏住艾沫半硬的男根,轻柔地从囊袋一直抚摸到顶端。艾沫没有割包皮,半硬的“小蘑菇”半露在皮囊之下,似乎不敢露面般。他稍一挑逗,在顶端轻轻擦过,那肉色的“蘑菇”立时就“长大成人”,探出头来,当他的手抚过那小孔时,“蘑菇”更加颤巍巍的,甚至吐出一些透明的液体。他把那液体抹开,更显得那根“东西”光泽晶亮,总是从他手里滑出去。 艾沫朦胧中只感觉很舒服,闭着眼睛张开嘴,发出浅浅的呻吟,身体也跟着扭动,撑着腰把男根在卓尔衡手中抽送。这样的举动令卓尔衡有些愉悦,但是,没有交流的性爱也令他有些失望。 卓尔衡脱了衣服伏下身去,覆盖在艾沫身上,两具光裸的身体紧紧贴合着,毫无缝隙。人体的热度传递过来,他看着艾沫那张睡得好幸福的脸,有些不平的用两根手指捏起来左右摇晃了会儿,艾沫居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艾沫那平时总是一付斜着眼看不起人的模样,这会儿终于舒展开来,完全卸下了防备,像是一汪春水般望着他傻笑。 卓尔衡用力捏了下:“笑什么?” “嘿嘿,帅哥,来、来一炮啊?” 卓尔衡笑:“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勾男人的?” “没、没有!”艾沫的舌头都大了,居然还回答得很有条有理,“我、我都是用屁、屁股勾的!” 卓尔衡差点笑喷,满心温柔地捏着艾沫的脸玩,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勾不上的?” “有!”艾沫立时就回答了,眼睛一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有、有个叫卓、卓尔衡的,大、大明星哦!我告诉你,我、我应该很、很喜欢他哟!他的身材好棒,摸起来也不错,只、只是,他就像天上的星星,飞啊飞的,我总是抓不住他。” 卓尔衡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琢磨了好一会儿脑子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那你就去抓啊,也许他飞得根本就不高……” “谁说不高!”艾沫火了,用胳膊肘撑在沙发上吃力地立起上半身,吼道,“他可厉害了,你懂个屁!他是个大明星!一线的!最好的!没有比他更好的男演员了!”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你懂个屁”,说得卓尔衡哭笑不得,赶紧哄道:“我的意思是,他飞得高,也不是就肯定看不上你啊,你不去追,怎么知道肯定抓不住呢?” 艾沫一下子脱力地倒了回去,抑郁地抱着沙发垫侧了个身,小声道:“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他会和那、那个姓孟的一样。”艾沫哼哼着动了下腰,像是晃起来的年糕般,看得卓尔衡开始口干舌燥,他却大喇喇地伸出手去开始自摸,“我害怕,就算过得好,我也怕一夜醒、醒来就变成梦、梦了。” “不会的。”卓尔衡抬起艾沫的腿,在酒精和性欲双重薰醉下,艾沫温顺地分开了腿,搭在他的腰上,露出私处的后穴,“你不是喜欢他吗?” “他懂个屁!”艾沫突然一抬腰,用力往卓尔衡怀里坐去,怒吼道,“我不是喜欢他,我是爱他!” 卓尔衡僵硬在沙发上,慢慢地、慢慢地捂住胯间,痛苦地夹起了腿。 艾沫这一坐,坐到了卓尔衡“性致勃发”的命根上。 “总有天干死你……”卓尔衡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9) 这两个字令卓尔衡直到现在都无法平复内心的激动。 艾沫这只刺猬能够翻个个,把肚皮露出来给他看,虽然是在酒后,但也是相当难能可贵了。他在激动之余,那颗一直悬在空中的心也落了地,顺着温柔而平缓的水流滑入艾沫的胸腔,从此安心地在那里跳动。 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他们能够看见对方眼里的爱,当然,很多方面来说,他们之间还有许多障碍。事业、身份、未来、社会,许许多多,但是,只要握着对方的手不断开,尽管要经历许多波折,但那双手却会握得更紧,就算是破了,流血了,愈合之后,血肉就长在一块了,再也不分彼此。 至少,卓尔衡是这样计划的。 在他不长的人生中,总是在期待这样一个结局。他经历过背叛与信任,在最绝望的时候能够柳暗花明,从最低谷直迈向最高峰,他应该满足于如此的人生。 可是,在这样的人生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他的身边不乏朋友,但夜晚,大床的另一边,始终是空荡荡的。 艾沫的出现是段孽缘,但这段孽缘是如此美妙。所以,尽管知道会带来麻烦无限,卓尔衡还是义无反顾的接受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里注定”。 命里注定和艾沫相遇,命里注定跟被艾沫陷害,命里注定跟在艾沫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一说出来,就一点也不美好了,是不? 可是,卓尔衡却有了安心的感觉。 也许我真是个M吧…… 抱持着这样的念头,一夜没睡的卓尔衡在早餐桌上问艾沫:“你喜欢SM吗?” 艾沫的巧克力酱直接挤到鼻孔里去了,因为宿醉而发红的眼睛瞪得卓尔衡,像只兔子。 “你说什么?” “我问你喜欢SM不?” 艾沫胡乱地抹去脸上的巧克力酱,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我说什么了?” “不要在早餐桌上提SM!” “哦。” 卓尔衡看着艾沫坐回位置上,说:“巧克力酱没擦干净。” 艾沫伸舌头舔了几次没舔对,正准备用手时,卓尔衡已经站起来,倾过来,附下身,伸出舌头在艾沫脸上轻轻一舔。 巧克力酱的味道从鼻间溜过,还有温热的舌头以及微微湿润的触感。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以至于艾沫有种陶醉的错觉,等他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卓尔衡英俊的脸,瞬间轰得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向脑袋涌去! “妈、妈、妈……的,你干什么?”艾沫用力擦了擦脸,一脸嫌恶的跳出椅子,“别拿对女人的那一套来对我!我不吃这一套!” “我没有。”卓尔衡一脸无辜,“我没有对女人做过这一套。” “骗鬼呢你?”艾沫围着桌子绕了一圈,似乎这会儿他就应该离卓尔衡远远的,那付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太丢人! “真的。” 看着那张真诚的脸,艾沫抽了抽嘴角,大喊道:“你别对我演戏!” “我没有。”卓尔衡更委屈。 “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来,艾沫冷静地沉默了会儿,小声道:“行了,吃饭。” 艾沫坐下来吃饭了,卓尔衡吃完了,就搬个板凳坐在他身边,看着…… 如此这般,一分钟后,艾沫受不了,把叉子用力叉进吐司里,大喊:“你看什么呢?” 卓尔衡也不说话,伸出手去扳过艾沫的下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嘴唇覆了上去。一边探进舌头,一边伸手从他的肩胛摸下去,顺着腰线伸进裤子里,在浑圆的臀部捏了几把,捏得他像过电般抖了几下,才移往大腿内侧,在那里流连不去。 艾沫身体非常配合的享受着,脑中却不断转着奇怪的念头,从“这是宿醉的后遗症”到“眼前这个卓尔衡不是本人”再到“其实我是在做梦”,每个轮着来了一番,最后,当那只大手停在大腿内侧不动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催促道:“你要做就做啊!” “你想做了?”卓尔衡的声音清明,一派冷静。 “废话!”艾沫大怒,“你不做你撩拨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撩拨。” “那是什么?” 卓尔衡站起身,满意地说:“这是报复。” 艾沫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卓尔衡起身,进浴室了。 “……” 几分钟后,反应过来的艾沫大吼一声,冲着浴室踢了一脚,大骂:“卓尔衡,你给我记住了!” 骂完了,还是一头钻进自己房间的浴室,没办法,“升的旗”总得“降”吧? 上班路上,艾沫再三追问下,卓尔衡才把昨晚的事徐徐道来,当然,略过了“表白”这段。 目瞪口呆的艾沫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居然错过了如此好康,一到办公室,关上门,他就捶胸顿足,悔不当初,那份郁闷劲儿连王库都察觉了。 “老大,你怎么了?” “一边去!”艾沫扔了椅垫过去,正中王库探进来的脸。 王库笑得一脸淫荡:“怎么?卓哥满足不了你啊?” “滚!”艾沫更火大,“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没有男人活不了啊!” “错!”王库正气浩然的说,“我是为了拯救无数男男女女而生的,没有我,他们的夜晚将了无生趣!牺牲小我,成全社会,我这是一种奉献!” “奉献你老母!”艾沫一踹门板,把王库的脑袋夹在门缝里怒骂,“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根子,有你受的!” 王库一边惨叫一边辩解:“老大,我是那种人吗?你别忘了,魏总还盯着我呢!” 王库是魏夏的人这件事,还是卓尔衡告诉艾沫的,知道之后,他郁闷了一阵子,不过,卓尔衡问他“要不要撤”时,他还是把王库留了下来。 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艾沫突然灵光一闪:唉哟,这个似乎可以有哦! 等中午时,卓尔衡打过电话过来,艾沫一接起来就理直气壮地道:“限你一天之内和我上床,不然后果自负!” “……” 卓尔衡当时正在魏夏的办公室,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0) 卓尔衡当时正在魏夏的办公室,听到这句话,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魏夏,随后起身走到门外的走廊上,小声道:“不然的话呢?你准备让我负怎样的后果?” “你说呢?”艾沫笑得一脸淫荡,“你也理解的,男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尤其是我这个年纪,只要有个漂亮屁股我就会发情哦!你不上,有人上!” 卓尔衡盯着空旷的走廊好久,眼睛闪亮,魏夏的秘书路过他时都不自觉地低头绕路,根本不敢直视全身散发着狩猎气息的大明星。 “你上不上?上不上?”到后来,艾沫已经是在喊了,激情“勃”发,一往无前,“你要是不敢,有人敢!你来不来?我就给你一天,你要是不来,我晚上立马和单……呃,不对,戈……呃,也不对,我晚上和王库吃饭去!” 卓尔衡眯起眼睛:“王库不敢。” 这话把艾沫噎住了,他停了下,又喊:“我总能找到人的,你信不信?约炮的人多得是!” 卓尔衡面无表情,内心明白艾沫这是怎么回事,同时也对那一刻的到来有些期待。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直都是鬼使神差的,他们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半途而废,这一次,是不是也该做到底了? 他长吁了口声,柔声道:“定个时间吧。” 艾沫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时间?” “你说呢?” “噢!”艾沫从座位上跳起来,激动地喊,“现在,立刻,马上!” 卓尔衡也不考虑其中的不合理了,追问:“地点?” “我办公室!” 卓尔衡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转头回到魏夏的办公室,道:“魏总,艾沫的办公室里有几个摄像头?” “二个。”魏夏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怎么?” “能不能暂时关掉。” 魏夏往后靠在椅子上:“你要做什么?” “他要我去办公室上床。” “给你一小时够不够?” “够了。” 对话双方都很淡定,一付“今天天气真好”的表情,等魏夏打电话吩咐完保安室后,卓尔衡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坐在一边默默观看的林清放下了咖啡,叹道:“作为一个围观人士,我表示压力很大。” 魏夏斜了林清一眼:“你也想在这儿做一回?” 林清环顾了下简单的办公室,小声嘀咕:“我就算愿意你敢吗?” “敢。”魏夏只答了一个字,丢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林清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有事,先闪了。” 艾沫放下电话后发了好一会儿怔,等回过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王库去买便当。 “你这会儿要吃午饭?”王库一脸莫名其妙,“你才上班啊。” “我要吃宝定店的便当!” 王库立马跳了起来:“我靠,那家店来回开车都要二个小时呢!” 艾沫一瞪眼:“所以才叫你现在就去!” 王库满嘴牢骚的去了,等他一走,艾沫立马行动了起来:把门关好,把摄像头遮上布,桌子拼起来。 对于桌上物品的处理他非常犹豫,按理说当然应该挪得干干净净,不过,某些姿势与某些姿势以及某些姿势他都很有兴趣,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也是个令人性致勃发的动作啊! 电话线拔掉,手机关机,房间关灯,拉上窗帘,一切就绪,就等着“主角”上场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动静。 艾沫口干舌燥,坐立不安。也不是没约过炮,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那种期待已久的东西,就要到手,只隔一线,在手指尖徘徊的感觉太难熬了。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英俊的男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 光明稍纵即逝,很快,卓尔衡就站在了昏暗的房间里,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更衬出他挺拔的身材,看得艾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当然,更想的是把那身衣服扒下来! “你来了?” “来了。” “很快啊。” “……你最近在读武侠小说?” “呸!”艾沫双眼发绿,“我在看色情小说!” “哦?正好,我也正准备看,一起吗?” “……” 俩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会儿,艾沫很快憋不住了,嘴角越扬越高,最后,终于笑了出来。卓尔衡挑挑眉毛,嘴角微微翘起,把手里的袋子扔过去,他接住,打开一看,是安全套和润滑油。 “你去买的?”艾沫瞪大了眼睛,“你也不怕被人拍到!” “从魏总那儿借的。” 艾沫瞠目结舌:“我靠,这种事你怎么能告诉魏总!?” “不告诉他,怎么暂停你办公室里的摄像头?” 艾沫无语地回头看了看盖了布的摄像头,没好气地道:“你不会找个别的借口啊?” “没必要撒谎。” “可是……唔!” 艾沫还想说些什么,卓尔衡却不知何时靠近过来,捧起艾沫的脸颊,一低头,就直接吻了上去。 接吻对俩人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产生一丝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唇舌交缠的那一刻,颤抖与麻痒从喉咙深处一起涌了上来。 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笼罩住两个人,无论是哪里,都带上朦胧的光芒,为这个场景增添温柔的因子。 “电话拔了?” “嗯……你锁门了?” “嗯。”卓尔衡的平静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波动,“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艾沫笑得很得意,吐出一句话:“干死我吧。” 平缓的小溪瞬间变成了惊涛骇浪,激烈的呼吸声中,衣服被粗暴的剥离身体,艾沫和卓尔衡一边吻着对方一边往桌边靠去,衣物洒了一地,直到卓尔衡的身上唯一的装饰物只剩下手表,艾沫的背终于抵上了桌边。 办公桌很坚硬,艾沫却浑然不觉,喘着气说:“在哪里?桌上?” 卓尔衡挑了挑眉梢,把艾沫的两条腿分开,缠在腰上,一用力,便把他轻松抱了起来。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1) 艾沫只知道卓尔衡的身材很棒,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卓尔衡能强到这个地步: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另只手臂一伸,在桌上一扫,整张办公桌上的东西就被扫得一干二净。东西落地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办公室里,令他激动得哆嗦了下,腿间的分身不由抬得更高。 当他被放上桌时——不,几乎是撞的——他能感觉到背后坚硬而散发着电子机械味的皮桌面,冰凉的触感以及粗糙的花纹摩擦着他的背部,但压在身上的沉重力道却令他动弹不得。 被制服的感觉令艾沫疯狂,而当那膨胀的巨兽他大开的腿间来回摩擦时,情欲的电流顺着脊椎一直爬到了头顶。 爱欲在唾沫中交缠,呻吟在赤裸的肌肤上跳舞,无论是从心灵还是肉体,艾沫和卓尔衡都一样的急迫,试图和对方合为一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终的满足。 楔入艾沫的身体这件事对卓尔衡来说是陌生的,在他的人生中,从未和男人做过爱,但此时,他没有丝毫的陌生,这得益于前几天的“半途而废”,也与他那在心底沸腾的爱有关。 每多压抑一天,那份爱就会越发浓烈,迸出心脏,钻进血管,散发出强烈的性欲因子,占领他的身体和理智,叫嚣着“占有艾沫”! “你准备请假吧!” 啃噬着艾沫苍白的身体,在那富有弹性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吻痕,从线条颀长的下巴一直到平实的腹部,再到茂盛的“草从”。他抬起头来欣赏了会儿,扬起一边嘴角笑得极为诡异:“你修剪过阴毛了?” 艾沫在急促的呼吸声中抬起头来,以迷离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人,慢慢用胳膊肘往后移去,把一只脚踩到桌上,绷着腰身,献祭般张开腿,笑得很是诱惑:“你不喜欢?” “我喜欢。” 卓尔衡的声音已经变得暗哑低沉,粗重的喘息从冷漠中显出一份热情,他伏下身,用尺寸熬人的分身抵着艾沫的腿间,当颤抖的巨兽不断与艾沫的分身摩擦时,艾沫仿佛忍耐不住,催促道:“进来吧!” “急什么。” 艾沫眯起眼睛笑了,顺着身体摸下去,修长的手慢慢摸上卓尔衡分身的顶端,感受到卓尔衡身体一颤,他坏心眼地圈起手,来回套弄。 作为一个GAY,他太了解男人的爱好,感受到卓尔衡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他赶紧松开手,得意地道:“你要出来了?” “早呢。”卓尔衡很快平复了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以不断渗出透明珠液的分身在艾沫腿根处慢慢抽送,“你想我这么快结束?” “没关系,我觉得你还是达到一般亚洲人的标准了。”艾沫的口气轻佻之极,仿佛是故意的般,“你想当猛男还差了点。” 卓尔衡的眼中开始聚集起危险:“看起来你经验很多?” “怎么可能!”察觉到危险的艾沫斩钉截铁的道,“就算是以前,我也仅仅是偶尔去约炮!” “偶尔?” 伴随着严厉的问话,卓尔衡用力撞了几下艾沫的腿间,骨头与肌肉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令艾沫立时呻吟出声,连声求饶:“真的!绝对是真的!有戴套,有防护,有定期检查,我真的很节制的,你也不能让我一个成年男人这么多年都靠右手过活吧?” 卓尔衡笑出声,低沉的嗓音似乎是从结实的胸肌下发出来的,在空中盘旋不去。艾沫亮着眼睛,伸手抚摸着那最初引起他欲望的强健肌肉,又摸上胸前的小豆,才一捏住,就感觉膝弯被用力一压,两条腿被压在身侧,腰似乎要断了般。 艾沫大叫一声:“你别这么用力!” “你的表情就像是在求我这么用力!” 卓尔衡一点也不客气,一只手压着艾沫乱蹬的腿,另只手拿过保险套,咬在嘴里轻易撕破,顺着早就怒张的巨兽套到根部。 艾沫的眼睛都直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卓尔衡这动作带着潇洒的熟练感以及难以言喻的魅力,就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第一次,艾沫有了“会被干死”的危机感,他正要往后退点,就感觉后穴口已经被什么堵住了。他大惊之下,连忙用手推着卓尔衡大喊:“你等下!” 早就急不可待的卓尔衡满头大汗,没好气地道:“等什么?” “你、你就这么进去啊?”艾沫气急败坏地说,“我可不是女人!那里也不是天生用来吸你那玩意儿的!润滑剂呢?你买来是吃的啊?” 在床上时,艾沫讲话总是色情味十足,淫荡又豪放。话一出口,他就看见卓尔衡的眼眸深了一层,后穴里的“巨兽”顿时又往里进了一分!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打开的痛胀感,大叫一声,赶忙收缩后穴,却把侵入身体的分身夹得更紧,反而推得更里面了点。 卓尔衡闷哼一声,伏下身用体重压制住乱动的艾沫,用力往前又顶入一分。身下的躯体颤抖了下,艾沫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接着,逐渐放松了下来。紧箍住分身的火热通道变得宽松了点,当他毫不留情地往前抽送时,能够听见安全套上润滑剂粘稠的水渍声。 “你别一开始就这么深……” 艾沫吃力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卓尔衡低头一看,发现他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眼圈却没有丝毫红意,显然是舒服的。 “爽?” “妈的,爽死了。”艾沫喘着气咕哝,“你太大了,一进去就顶到我了。” “顶到你前列腺了?不好吗?” 说着,卓尔衡又猛地往前一送,直到根部,囊袋击在艾沫浑圆的屁股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艾沫重重一颤,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抓着卓尔衡的手用力得几乎要陷进肌肉里去。 “操,你个混蛋,这么操要死人的!”艾沫扭动了下屁股,燥热与酥麻感同时从后穴传来,他忍不住仰起头,骂道,“你到底动不动!” 一片阴影覆盖了上来,艾沫的脸被卓尔衡扭过来,似笑非笑地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干,有人干?” 这时候艾沫哪里还有胆子还嘴,刚要说些软话,卓尔衡轻轻抽出,又用力送了进去。抽送的频率和他张嘴的时机刚刚好,他说出口的话全部成了破碎的呻吟,充斥着办公室的空间。 卓尔衡的动作不轻不重,每次都是正好顶到他的痒处,退出来时又迅疾无比,导致他想射的感觉一波高过一波,却始终不出来。 终于,艾沫难受得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操,你能不能用力点!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卓尔衡极力忍耐着,两只手捧着艾沫的脸颊,厉声道:“以后还敢不听我话不?” “啊……不、不敢!” “敢再整天意淫别的男人吗?” “嗯……不……唔,不、不会,啊!” “敢再乱来不?” “不、不敢!啊啊!” 话音刚落,手机的铃声在室里响了起来。 卓尔衡一停,艾沫那正要到来的最高潮转瞬消失,他抬起头,发现卓尔衡退出去,附下身捡起了手机。 “你居然不关机……” 艾沫愤怒的质问还没完,卓尔衡就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又插了进去!他闷哼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卓尔衡眼中戏弄的光芒,愤怒与快感同时涨了起来,令他不自觉地扭动着身躯。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导演,卓尔衡似乎全不在意,说话声音十分平静,只是,仔细听听,会发现其中不时有一些颤音,那是艾沫被快感刺激到收缩肠壁时的反应。 当电话越来越长时,卓尔衡终于原形毕露,急促的客套了几句,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关掉一扔,双手握住艾沫的腰间大力顶撞起来,每一下都侵犯到最深处,令艾沫大叫起来。 艾沫只觉得胯间一片麻热,血液全向分身涌去,当他快感达到顶峰时,浓稠白浊也随之射了出来,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腹部。 卓尔衡揽着他的肩膀,重叠着伏在办公桌上。 当俩人都平复了急促的呼吸,艾沫突然感觉后穴里的巨兽又开始缓缓抽送,他睁着泪眼模糊的眼睛看向卓尔衡,却只看见了满脸的情欲。 “你不会以为我说一小时是骗你的?”卓尔衡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反而逐渐加大起来,“请假吧!” 艾沫脑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娘咧,真要被干死了!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2) 艾沫回忆了下,曾经的炮灰中,似乎还真没有卓尔衡这般体力超强的。现代人都是坐办公室啦,床上运动个半小时,无论是零壹都开始气喘吁吁,要死要活。 他偷眼看了下卓尔衡的表情——闪亮的眼神,紧抿的嘴唇,还有遍布汗水的皮肤,一切都那么性感与吸引人。 可是,酸软的腰和腿在提醒着他,不能再做了,还要上班呢! 感觉身体里的东西又开始抽送,艾沫差点要泪流满面,小声道:“你还有多久?” “不久。”卓尔衡甩下一句话,埋头苦干。 “不久是多久?” 卓尔衡用力一顶,顶得艾沫叫了一声,才带着笑望他:“怎么,你受不了了?你不是说一屁股夹断我吗?” 这话说得艾沫“虎躯一震”,恼火地道:“你别逼我啊!” 卓尔衡看了身下的人一眼,咬着牙往前又是一顶,道:“我就是逼你了,怎么样?” 艾沫只感觉自己要掉下桌去了,赶紧用手扒着桌面,急促呼吸了几下,大骂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卓尔衡感觉包裹分身的身体在不住收缩,没好气地一拍艾沫的脑门:“你上次喝醉了坐我身上我还没和你算帐呢!” 卓尔衡这么一说,艾沫立时缩了,委委屈屈地看了看卓尔衡的表情,尽力放松身体。没想到,他一放松,那“巨兽”反而钻得更深,不应期过去后,身体内部变得柔软紧致,把“巨兽”紧紧包裹住,俩人之间粘得更紧,摩擦带来的快感一波波从胯间升起来,令他的分身重新抬起头来。 他的分身擦着卓尔衡结实的腹肌,顶端的小蘑菇蹭着满是汗水的皮肤,即热辣又舒服,百般难受又快感潮涌,令他忍不住仰起脖子,呻吟不止。 这样的景像更加刺激卓尔衡,他按住艾沫的双腿,在那温暖紧致中不断冲刺,往往还没有抽出几分,又重重插回去,在艾沫体内的敏感点不断摩擦,令柔软的肠壁无法抑制的收缩抽搐,及至艾沫的身体开始出现小幅度的痉挛。 艾沫闭上眼睛,呻吟声开始不断加大,几乎夹杂着哭泣,因为快感而滑落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去,他的肺象是要烧起来,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差一点就能够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身体内的巨兽时尔划圈搅动着,每一下都仿佛砸进他的腹腔。卓尔衡紧紧握住他的腰部,每次他被顶得稍往上弹去,又被用力按住。身体深处的痉挛开始加剧,直到肠壁一波波的紧缩起来,把卓尔衡的分身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 分身被“按摩”了许久的卓尔衡终于闷哼一声,一低头吻上艾沫的唇,射出了白浊的精液,在艾沫体内颤动不止。 俩人互相拥抱,保持着结合的姿势,等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才低下头,看了看艾沫。 艾沫的样子真是好不到哪里去,血液全都涌到下半身去了,脸白得可怕,嘴唇却鲜艳红润得像是涂了鲜血。 卓尔衡撑着手臂往后退出艾沫的体内,扶着他的腿才一并拢,他就惨叫起来:“唉哟唉哟,我的腿,麻麻麻麻了!唉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在办公桌上乱搞了,要命啊!” 卓尔衡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艾沫的私处:“没事啊。” “我不是说菊花!”艾沫怒气冲冲地喊,“我的腿!你把腿分开这么久试试!你也用太大劲了,是想我胯骨骨折吗?我又不是生孩子,你扳这么开干什么?” 卓尔衡面无表情地问:“那你爽不?” 艾沫偷瞄了下卓尔衡的脸色,嘟着嘴说:“爽!” 卓尔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扔了保险套,把艾沫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再把俩人洒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 等俩人把身体都收拾干净,看着乱七八糟像是飓风过境的办公室,齐齐叹了口气。 艾沫先发制人:“你收拾!” 卓尔衡瞄了他一眼:“凭什么我收拾?” “你干我还是我干你啊?” “凭什么我干你就要我收拾?” “靠,你还是不是男人?”艾沫想跳起来,跳了一半又摔回椅子上,扶着腰呲牙咧嘴喊,“是男人就收拾房间。” 卓尔衡轻描淡写地问:“那你不是男人啊?” “……” 艾沫语塞了,瞪了卓尔衡半天,支支唔唔地说:“那、那你要怎样才愿意收拾?” “你为什么不想收拾?” 艾沫没好气地说:“因为腰疼!” “好。”卓尔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快是令艾沫目瞪口呆,“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 “你……”艾沫呆了下,迟疑了下,道,“这个理由为什么可以接受?” “我会照顾你。”卓尔衡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一边弯腰一边说,“当然,是在必要的时候。如果你想为所欲为,我就干死你,如果你想背叛我,我就搞死你,如果你敢和我对着干,我就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停下动作,卓尔衡直起腰,笑得十分温柔,问:“听明白了吗?” 艾沫白着脸答:“……嗯。” 王库带着便当回来时,看见艾沫缩在沙发椅上,卓尔衡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的收拾东西。他的下巴差点掉地上。犹犹豫豫地走进去,他小心翼翼地道:“卓、卓哥,你在干什么?” “收拾办公室。”卓尔衡斜了王库一眼,“有事?” “没、没有。”王库把便当放在办公桌上,打量了下艾沫的表情,慢慢浮现出一个淫贱的笑容,“老大,你刚才做坏事了吧?” “屁!”艾沫一个白眼砸过去,“有事说话,没事快滚!” 王库溜到门口,转过身,正好看见卓尔衡把方便筷扳开,放在打开的便当上递给艾沫,顿时吓出满头冷汗。 卓哥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库在公司也是元老了,对于卓尔衡这人有所耳闻,知道是个大人物。这么个大人物,却对艾沫这么附首贴耳? 唉哟,我的老大真厉害!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办公室“爱情”令艾沫和卓尔衡都尝到了滋味,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无论是在哪里,俩人都是粘粘乎乎的,哪怕是从家里到办公室这么短短的距离,俩人都能在车里抱在一起啃上几口,似乎对方是蜜糖做的般。 很快,短暂的假期结束,卓尔衡的通告又开始积压。 在独守了几天“空房”后,艾沫强烈要求跟班。卓尔衡也不在意,拍广告时就带上了他,等到了拍摄地,他发觉居然是在蓝幕前拍摄,顿时兴趣大减。 漫长的化妆、试装、试灯,很快磨光了艾沫的耐性,他正无聊的左晃右逛时,冷不防旁边有个娇媚的女声钻入耳中:“您是……艾先生?”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3) 闻子嫣自从上次绯闻事件后就被冷藏了,公司的合约虽然在,但她却一直接不到通告。 经纪人先前还气焰嚣张的说要帮她讨个公道,一天之后就变了脸,愁眉苦脸的对她说要提前解约,没几天,手里就带上了其他新人,对她从一天三个电话变成三天一个电话,再之后几乎是失踪了。 闻子嫣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经纪人的态度她就看出个大概,只不过当初还抱有一点希翼——她就算耍了点小手段,但也没损害大明星的利益啊,不仅不是,甚至还炒了把新闻呢! 结果,魏总却那么狠心,只因为一次杂志绯闻,就把她完全冷藏! 广告解约,正在谈的电视剧和杂志也全部取消,虽然得了点赔偿金,但那一点钱哪入得了她的眼。尽管她傍的金主在杂志也帮着炒了不少新闻,毕竟上不了台面,一个艺人,没有通告,光靠绯闻怎么红得起来? 魏总也问过她要不要转公司,她气得不轻,坚决不转,就这么拖了下来,宁愿在公司当个闲人。金主虽然钱愿意花,但圈里事却出不上力,衣食倒是不愁,但她不甘心就此嫁作人妇。 闻子嫣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死心的人,她打听了许多人,辗转摸到了艾沫身上。彼时艾沫正躺在医院,关于他的传闻公司里漫天飞,无论是谁,讲上两句都会歪到他身上,从“卓尔衡的新宠”,变成“卓尔衡是他的新宠”,各种消息简直可以编成一本传奇故事。 闻子嫣记得艾沫,那次在走廊上,她曾经和艾沫面对面。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她又觉得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就算他们之间隔着“绯闻事件”这个麻烦,但凭着上次艾沫看她那发直的眼神,她就觉得有戏。 拜托了许多人,好不容易摸到卓尔衡的行程,闻子嫣果然看见了艾沫,她忍住内心的激动,装出一付亲切的表情走上前去打了招呼。 艾沫第一眼看见闻子嫣时还是晕了下,此女长得未免太过娇媚,倾国倾城也是正常。可惜他不是直男,眩晕了一秒后清醒过来,再见她就满脸戒备了。 闻子嫣的事卓尔衡告诉过他,对于这位女士的遭遇他深表同情,也感叹了一番娱乐圈的水太深,之后就抛诸脑后了。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无暇去理会这位美女的不幸遭遇。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艾沫果断装傻了:“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闻子嫣,您好。”闻子嫣娇声娇气,笑得灿烂如花,“久仰大名。” “呃,有事吗?”艾沫瞄了眼正在试光的卓尔衡,小声道。 “冒昧打扰,艾先生肯定很忙,我就有话直说了。”闻子嫣也看出了艾沫的戒备,轻声道,“听说艾先生最近在做真人秀……” “明星队已经都签满了。”艾沫抢先说。 闻子嫣微微一笑:“我哪里有资格和卓哥同台啊,我准备参加海选,到时候还请艾先生多多关照啦!” 一般来说,这种圈里人要求多关照,至少也要把人保留至决赛,但艾沫即没有见过闻子嫣的演技,也和她没有交情,这种要求实在是太突然了。 艾沫还没来得及拒绝,闻子嫣又靠了过来,轻轻靠在他身上,傲人身材显露无遗,声音也压低了起来:“艾先生要找我很方便,随时随地奉陪。放心好了,卓哥绝不会知道的。” 一说完,闻子嫣转身就走,从外人角度看,他们似乎就是随便打了个招呼般自然。艾沫目瞪口呆地看着闻子嫣妖娆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卓尔衡拍完一套下来换服装间隙,看着艾沫像个雕塑般坐在那儿,颇有些奇怪地问:“你在发什么呆?” “啊?”艾沫回过神来,慢慢咧开嘴直笑,得意洋洋地道,“你知道不,也有人对我投怀送抱了!” 卓尔衡瞄了艾沫一眼:“像王库那样的投怀送抱?” “呸呸呸,才不是!”艾沫没好气地道,“这次可是有求于我,送上门来要和我做一夜夫妻的!” “你很得意啊?” “当然……不得意!”艾沫看着卓尔衡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改了语气,一脸愤慨地道,“这种事也干得出来,现在的人真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 “女人啊?”卓尔衡一边换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以前认识的?”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艾沫做出种种厌恶的表情,皱眉挤眼的,夸张之极,“我还是进了你们公司后才认识的呢!和我绝对没关系!” 卓尔衡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挽着袖子的扣子道:“原来是闻子嫣。” 艾沫立马年最下巴:“你怎么知道是闻子嫣的?” “你进公司后认识的女人,会向你示好的,除了闻子嫣还能有谁?” 艾沫没好气地骂:“我靠,你这直觉真是可怕!” 卓尔衡一转身往聚光灯下走去,丢下一句:“还有,她走的时候我看见了。” “……” 艾沫这一天的表现份外温柔,带着几分讨好,卓尔衡却始终一付无所谓的表情,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到了晚上,他终于受不了了,摔摔打打的开始摆脸色。 等晚上要睡觉时,卓尔衡洗完澡,下半身只裹了一条围巾出来后,艾沫那点儿莫名其妙的怨气立马不翼而飞了,一个劲儿淌着口水开始欲求不满。 俩人刚滚上床上,没过多久,就又是满身大汗了,跑去浴室刚洗了个澡,俩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自从俩人确定交往后,艾沫就买了两支手机,硬塞给卓尔衡一支,要求24小时开机,而且号码不得外传。对于他这种“少女情怀”的表现,卓尔衡笑纳了,可惜,过了没多久,这号码就被林清发现,强行要去,于是这号码就成了魏夏、林清和他们间的四人私号。 此时响了就是这个号,俩人从浴室带着一身水气跑出来,各自一接,就听见电话里来同一个问题:“你见闻子嫣了?”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4) 俩人同时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卓尔衡说:“见了。” 艾沫说:“没有!” 又对视了一眼。 卓尔衡说:“没有。” 艾沫说:“见了!” 再度对视一眼。 这次,总算是异口同声了:“见了。” 林清和魏夏倒是非常有默契:“你们脑子进水了?” 卓尔衡做了个手势,往另个屋走去,关上了门。 艾沫等门一关,立马开始对着电话那头的魏夏点头哈腰:“魏总,怎么回事啊?” “你见闻子嫣干什么?” “我没见她!”艾沫委屈之极,立时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又出什么事了?” “自己看新闻!” 上次闻子嫣闹出来的大阵仗令艾沫至今心有余悸,他一直不明白卓尔衡是怎么习惯那闪瞎人眼的灯光,怎么活过那东拉西扯热情影迷的。 卓尔衡想了想,认真地说:“你把他们全想像成魏总。” 这个暗示非常有效,艾沫想像了下,浑身打着哆嗦点了点头:“嗯,这样一想,就能忍受了。” 魏夏说完就挂了电话,艾沫对着电话发了会儿呆。 不一会儿,卓尔衡出来了,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跟去了书房。卓尔衡已经开了电脑,页面上是一家门户网站,闻子嫣的硬照在屏幕一角。不仅是这家,各家娱乐网站都登了:闻子嫣再出发,真人秀海选遇见心上人,疑是某高层。 接下来就是闻子嫣的采访,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建议我寻找新的领域”、什么“突破自我,不再做花瓶”,林林总总,但是最后总是纠结到一件事上,“某高层”。 “某高层”是高富帅,“某高层”已婚,“某高层”身份敏感,不可透露。 艾沫看完,还一付莫名其妙的表情:“这女的搭上谁了?” “你不明白。”卓尔衡难得的有些生气,一摔鼠标,“她指的是你!” “我!?”艾沫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会儿那新闻,盯着那“某高层”看了半天,皱起眉头咕哝,“我没结婚啊。” “只是放迷雾弹而已。”卓尔衡很快恢复了冷静,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啊!”艾沫吓了一跳,“她就说她想参加海选,让我关照,还说随时等着和我……呃,等我召唤,还说绝不会让你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她就走……” 卓尔衡蓦地转过头来,盯着艾沫:“你说什么?” 艾沫被盯着一吓,退了一步:“什么什么?” “她说绝不会让我知道?” “嗯。” “什么绝不会让我知道?” 卓尔衡越靠越近,艾沫被吓得直后躲,拼命回忆:“她就是说,愿意和我上床,然后,绝不会让你知道什么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卓尔衡慢慢地眯起眼睛,小声道:“她怎么会知道我和你的事的?” 艾沫张开嘴,怔在那儿:“我、我不知道。” “你对谁说过?” 卓尔衡这么一说,艾沫也转过弯来了,顿时各种可怕的猜测在脑中冒了出来,他额头上满是冷汗,想了半天,肯定地说:“没有!真没有!这种事我怎么敢说!你的身份这么敏感,我说了不是找麻烦吗!?我还没这么蠢!” 卓尔衡坐正了,说:“嗯,我想你也应该不敢。” “……” 经历了这件事,俩人再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翻云覆雨,草草洗完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醒,艾沫第一件事就是去网上查了下,没发现什么大面积新闻,又往窗户外面看了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他这才安下心来。 从家里开车到公司,艾沫整个人都一直处于戒备之中,稍微有个什么声音都能把他吓得一脚踩下刹车。卓尔衡不得不握住扶手,绷紧身体,就这样,还是把额头上磕了块青的。 艾沫一进办公室,王库就迎了上来,这个娱乐圈的八卦王不负重望,立马讲起了闻子嫣的事:“老大,真行啊!这么快就有倒贴的了,不愧是我的老大!” “你胡说个屁啊!”艾沫一瞪眼,“小心我削死你!” “怕怕!” 王库笑着跑出去了,门一关,艾沫就瘫在椅子上了,翻翻这里,翻翻那里,发了半天呆,也看不下一个字。手机响了,懒洋洋地拿出来一看,是卓尔衡:我的剧本赶紧写! 艾沫一惊:娘咧,差点把这事忘了! 正式比赛时,总制作人的名字是林清,他挂的是编剧组组长,同时还有个化名给卓尔衡写本。这种事圈里不算什么,但外人看来有作弊之嫌,当然要小心行事。 艾沫倒宁愿有作弊的机会,不知怎的,自从和卓尔衡在一起后,他反而无法看卓尔衡演戏了。无论看哪部戏,他都会不自觉地把剧中的角色当成卓尔衡,既然他爱着卓尔衡这个人,又怎么能忍受把卓尔衡写死、写伤呢? 一个完全没有起伏的剧本不是好剧本,一个写不出高潮低谷的编剧不是好编剧。 艾沫哀声叹气的把本子盖在脸上,脚翘上桌,摇摇晃晃地开始“编故事”。 一个同性对卓尔衡告白了,然后呢?他会怎样?不不不,不是他会怎样,是剧中的角色会怎样。嗯,先得定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才好!很聪明、直觉准、不动声色……靠,不行,这不是卓尔衡本人吗?不行不行! 想来想去,艾沫越想越觉得头疼,到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艾沫!” 一声大喊在头顶上炸响,艾沫惨叫一声,试图从椅子上跳起来,可惜的是,他完全忘了脚还翘在桌上。这一下用力,直接让他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艾沫左右张望了下,只见魏夏的小秘书正抱着一堆文件站在桌前,王库的脸在门外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阵窃笑声。 妈的,死王库,我要把你办公桌里的安全套全扎破! “艾经理,这大白天,你睡得好香啊。”小秘书娇滴滴的说。 艾沫红着脸爬起来,赔着笑脸接过了文件。 “魏总说了,你赶紧想想真人秀的名字,要开始公布赛程了。” 艾沫看着手中的文件,刚才梦中的场景飘入脑中,他嘿嘿一笑,在文件上快速写下几个字。 一星期后,“演员梦工厂”这个名字出现在各大娱乐媒体头条上——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字,“暂名”。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5) “为什么暂名嘛?”艾沫不快地摔着报纸,对卓尔衡嚷嚷,“这名字不好吗?明明很有辨别度啊!” 卓尔衡直白的回答:“不好。” “……喂!”艾沫凶恶地喊,“好歹我们现在也是交往中,你能不能有点自觉啊?能不能给我点支持啊?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啊?” 卓尔衡有些意外,问:“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不好!”艾沫脱口而出。 没几分钟,艾沫又不安了。他看见卓尔衡垂着眼帘,一付似乎很是沮丧的样子,立马又觉得好内疚,犹豫再三,他还是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小声说:“那个,我也不是觉得你不好,就是觉得,那什么,你讲话时不要这么直白嘛,婉转一些啦,讲话好听点,让我也开心点,对不对?” 卓尔衡怔了下,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迷茫:“啊?你在说什么?” 艾沫嘴角一抽:“我靠,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卓尔衡一秒也没迟的回答:“没。” “……” 艾沫被治得没脾气,无奈地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面。随着海选的临近,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忙,而且,从最近宣传得到的反馈来看情势不容乐观。每一天,他都要问会计把出帐拿来看一看,再把进帐看一看,一秒钟就会充满了工作的热情! 除此之外,卓尔衡的剧本也是一个心烦事。 要怎样才能突出卓尔衡的演技?又怎样能够为他做出突破?而且还要吸引观众?上一次《天生为将》的失败令艾沫大受打击,毕竟,那一次的剧本并没有被导演改得特别严重,基本上都是他的原稿,片子卖得不好,他觉得剧本难辞其咎。 卓尔衡已经快三十了,以前的电影大多演英雄和正面人物,就连反派都很少接,偶尔有个大BOSS级别的人物,也是狂霸酷拽的类型,要求的演技并不多。作为男演员来说,他的年纪一点也不大,可是再继续沿着耍帅的路走下去,最终的结果并不妙。 “你想演什么样的?” “能够尽情发挥的。” 这个回答令艾沫暴跳如雷的喊:“你干嘛为难我!你就不能演个普通的吗?你就不能演个一般的情人吗?你为什么一定要选心情日记?选别的啦!” “不。” “……” 艾沫尸体般趴在办公桌上,用睫毛刷着文件上的打印字打发时间,过了整整半小时,脑袋中还是一片空白。 门开了,饭香弥漫了整个房间。艾沫抬起头来,用下巴撑着桌面,看着眼前的便当发呆,混乱的大脑浮现出以前住在地下室吃馊盒饭的画面。曾经,他以为那段时光是这辈子也不能去再去碰触的伤口,然而,现在他却轻易的想了起来,甚至没有一丝激动和伤怀。 新恋情果然是治疗情伤的最好手段啊! “我说。” 卓尔衡从便当中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们会以怎么样的形式分手呢?” 卓尔衡眨了下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我们会分手吗?” 艾沫一怔,心底的某处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般。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嘴上却还是强硬地道:“如果不分手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一辈子不结婚?你可是公众人物,如果不结婚,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呢!” “明星不结婚的多呢。”卓尔衡重又低下头去吃饭,“多我一个也不稀奇。” 艾沫定定地望着卓尔衡的脸,看得出了神,好久之后,才像是喃喃自语般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GAY之间不稳定的因素太多,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作主的。” 卓尔衡放下便当,站起身,拎着椅子走到艾沫面前,坐下来,拉着他的双手,坚定的说:“我这样相信着,你也应该这样相信的。” 艾沫撇了撇嘴:“我为什么相信?” “你不想相信吗?” 艾沫说不出话来,挣脱了卓尔衡的手,用力拍了下办公桌,岔开话题:“工作!” 卓尔衡也没有继续下去,慢慢来,他有的是耐心。 艾沫在文件上鬼画符了几个字,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坐直了起来,大吼一声:“我想到了!”他转过身,指着卓尔衡喊,“我要你演一个装成直男的GAY!” 「当A先生向B先生表白时,B先生的内心十分激动,因为他已经暗恋A先生许久了。可是,他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无论是人际还是事业都非常失败。他认为这样的自己配不上A先生,更何况,他害怕被别人知道GAY的身份。所以,他拒绝了A先生,看着A先生沮丧的离开,他又觉得愧疚,忍不住继续和A互相联系。」 听完艾沫的叙述,卓尔衡问:“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B先生准备怎么处理和A先生的关系?” “B先生即想接近A先生,但又非常自卑,即有甜蜜也有痛苦。所以你一方面要表现出强装的、对GAY的厌恶,另一方面又要表现出内心的爱恋。当然,后期A先生还是发现了B的心情,再后面我还没想好。” “A先生为什么会发现?” 艾沫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你要知道,爱情这种事,你越掩饰就越明显,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完全掩饰住内心的感情。” 卓尔衡一挑眉梢:“我能。” “你是怪物,不一样,不要打断我!”艾沫喊,“而且我指的是亲近的朋友,不是你的影迷,那不是一回事!总之,这个人物你完全没演过吧,小人物,胆怯却又期待,这样的人物有广泛的观众基础,却又被观众讨厌,演好了会很有效果,尤其是你这样的大明星。” 卓尔衡考虑了片刻,出乎艾沫意料之外的,他的眉毛越皱越紧,到后来,他已经是苦着一张了脸坐在那儿了。 随着卓尔衡的脸色变化,艾沫也从开始的兴奋慢慢变成了胆怯,小声道:“那什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给你写个别的?” “不知道。”卓尔衡摇了摇头,“你让我适应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卓尔衡没事就坐在窗台上发呆,陪他办公时也是搬把椅子,对着墙角自言自语,看起来十足一个神经病。 艾沫知道卓尔衡这是在找角色感觉,不敢去打扰,只好收敛自己的脾气,装乖乖牌。 一星期后,卓尔衡面无表情地对艾沫说:“我找不到感觉,不过,我决定就这个剧本了,你给我写出来。” 艾沫怒:“演不出来你还演!?” “嗯,快写。” “……”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6) 艾沫难以理解卓尔衡对演戏变态的偏执! “你喜欢演戏吗?” “也不算特别喜欢……” “那你对演戏为什么这么固执?” “演戏是我的职业。” 艾沫掀桌了:“那你为什么哪个角色难就去演哪个?又没有加分!” “有挑战。” “……” 艾沫大概窥视到了一点点卓尔衡内心深处的男子气概。 普通情况下他还是挺欣赏的,可是,当这种男子气概的旋风刮到他头上时,他就没有半点高兴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改?”艾沫蓬头垢面的从书房里冲出来,对着卓尔衡的卧室门用力踹了几脚,“我告诉你,B先生一辈子都不可能对A先生表白的!不可能!他就是个懦弱的废物!他只敢偷偷在别人的门后偷窥!我看你演!” 踢门的回响消失后,卓尔衡慢慢打开了一条门缝,英俊的脸庞毫无光泽,在门缝里慢慢地摆出一个八字眉,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不要踢门嘛。” “……” 艾沫揪着头发咆哮着冲回了书房,用力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抓起一张纸开始猛写。 这个新组建的家中,卓尔衡处于找角色感觉的神经病中,艾沫也进入了抓狂的卡字状态,俩人一个赛一个疯狂,互相比着乱来。 艾沫对于卓尔衡的演技磨练十分痛苦,英俊的男朋友变成猥琐的、躲在门后细声细气的男人,他吐血三升都止不住。 可是,他又总觉得这样的感觉不对! 猥琐仍然有股负面的压迫感,而不是没有存在感、胆小懦弱的“壁花”。 他总是想对卓尔衡说“不要再找了,你的形像都要毁光了”,无数次想要扭转,把这个角色写出爆发的精彩时刻! 可是,这个“B先生”在他的笔下总是那么一付落魄的背影,佝偻着背,像是无家可归者般小心翼翼地前进,低声下气的生活。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把“B先生”的形像写得高大起来。 “别练了。”艾沫看着桌子对面低着头吃饭的卓尔衡,郁闷地道,“你这个感觉不对,B先生不是这样的。” 卓尔衡眉头打成了结,盯着那碗粥过了半天,慢慢直起了背,那个英俊的电影天王又出现了。 “为什么就不对呢?”他自言自语道,艾沫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到底是怎么想这个B先生的。” “他就是个普通人,父母太过完美又对他并不关注,他就处于一个不被期待、没有进取心的状态。他的失败来自于不努力,这一点他也清楚,却无力改变,因为他怎么努力也没法达到父母的高度。他期待一份爱情,可惜是个GAY,于是,他这份期望也注定不可能成功。”艾沫一口气讲完B先生的背景,“他是个总做白日梦,盼望天上掉馅饼的人,只会越来越懦弱和无能。” 卓尔衡抓起筷子,挟了一块肉到碗里,却不吃,只是呆呆地盯着碗。 过了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说:“艾沫。” 艾沫正忙着狼吞虎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B先生是你吗?” 艾沫吃饭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把筷子上那块肉塞进嘴里,慢慢嚼了会儿。等咽下去后,他停了几秒,突然一摔筷子,扔下吃了一半的饭进房间去了。 卓尔衡说中了。 这不就是他吗? 准确的说,是以前的他,那个懦弱无能只能整天靠白日梦过活的人。 那时候的他年轻,以为未来有白马王子来拯救他,姓孟的满足了这个梦想,也把他毫不留情地踩入了深渊。 姓孟的就是A先生,而可怜的B先生,就是以前的他。 现在想来,艾沫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经历了人生的地狱之后,曾经只敢低着头看地面的他居然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爬出来,捂着满身的伤痕,迈开脚步,逃离地狱,向不可知的未来奔去。 他本不想把这段时光写出来,可是,鬼使神差的,当卓尔衡选择了心情日记时,跳入他脑海中的就是这段过去。所以,他私自把“心情日记”这个环节的剧情改成了“同性告白”,而在长久的大脑空白之后,他还是把那句“A先生向B先生告白”讲了出来。 这一讲,就无法再抑制。 这个故事一直盘旋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越是压制,越是要喷薄欲出。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艾沫把腿放在桌上翘着椅子盯着雪白的墙壁,没动。 卓尔衡的房子房间够多,他来了后,径自占领了游戏室,现在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书房,到处都是稿纸和书。此时的他,就坐在一堆混乱中,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发呆。 敲门声仍旧在持续,断断续续,一会儿有一会儿无,显示了主人犹豫的心情。 五分钟之后,艾沫终于受不了了,怒吼一声:“门没锁!” 门打开时无声无息,艾沫却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微风。 “对不起。” 卓尔衡的声音又轻又小,软得艾沫心里一颤。他把脚从桌上挪下,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敢转过身,在看见卓尔衡的那一瞬间,血色从他的脸上急速退去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那个光彩照人、犹如狮王般的男人,而是一个卑微、胆怯又无能的男人。 他以讨好的表情望过来,手里捧着一碗汤羹,眼中闪动着关切的光芒。 他的心里一定是有着期待,同时又装满了莫名的羞愧与自卑。 他一定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以最大恶意猜测别人,把污水毫不留情地泼到对手身上的坏人。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装柔弱、装纯良、装可爱这些事他会玩得这么熟练。 他更没法预计,往着黑暗中走去的脚步会多么急迫与轻松。 艾沫失声痛哭起来。 他张开手臂,抱住卓尔衡,泣不成声地说:“不要怪我,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不要嫌弃我爱你,我好害怕配不上你!”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7) 卓尔衡似乎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是自己,什么时候该是角色。他从来不会弄混这两个状态,也总是在对的时候,用对的状态。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可怕。 为什么能够那么淡定的变成别人? 为什么能够简单的接受角色的感情? 为什么能够把这些都表现出来,却没有丝毫的感动? 卓尔衡也会感动,可是,他总认为这种感动是一种评价。 并不是由于心情或者不可控制的感情,而是由于一种计算:别人给予他好处,他则给予回报,就这么简单。 所以,他能接受周南的男朋友以及过分亲密的态度,可是,在艾沫带给他感情的冲动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周南,如此冷酷而无情,就好像那些信誓旦旦从来不曾发生过般。 卓尔衡把艾沫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男人哭得浑身颤抖,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屋里回荡,他看着屋顶,突然感到一阵后悔。 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出现在艾沫身边呢? 当一个朋友向卓尔衡求助时,他会理智的评价现状,并且提出一二三四条改善的建议。如果有朋友找他来倾诉,他会拒绝聆听,并且建议对方去找一个心理医生。 可是,这个人换作艾沫,他就会在一些无关紧要并且不能改变现实的事情上后悔。 这不应该,但他控制不了。 卓尔衡抱着艾沫累了,就坐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并不舒服,他却并不介意,只是畅开怀抱,为怀里的人提供更舒服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终于结束了,他抽泣着把卓尔衡抱住,脸埋在那宽阔的胸膛里。 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就是怕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我想,如果我不拿你当爱人,分手的时候是不是更好过一点,如果未来注定要分手,也就不用想那么多……我怕我配不上你,事实上,我也确实配不上你。” “你觉得你是坏人?” 艾沫咧了咧,眼睛通红:“也许吧,不过我连坏人都做不成功。” “没关系。”卓尔衡收拢了怀抱,“我也是坏人。” 艾沫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真的,我……有时候觉得我这个人似乎没有感情。”卓尔衡轻声说,“和前几任女友分手时,我好像就是觉得该分手了,就分手了,一点挣扎也没有。林哥和魏总对我的提携很大,我很感激他们,可是,如果说要我把命赔给他们,我还是做不到,他们的故事我觉得应该感动,我就感动了。催泪的电影故事我也从来没有哭过,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连曾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周南,我也只是抱着等价交换的态度保持联系,说不见他就不见了,我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算是好人吧?” “也许吧。”艾沫从来没听卓尔衡这么长篇大论的剖析自己,听着听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有着纯真的眼神和野兽般的直觉,却总是面对别人的冷眼和疏远,“我也说不好,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觉得你是个大明星,我却什么也不是,即使我以后能够光彩发达了,也不过是借你的光罢了。” “我也有贵人,林哥和魏总,谁都是一样的。” 艾沫没有说话,扭动了下僵麻的身体,缩在卓尔衡怀抱里沉默了好几分钟,突然抬头看向卓尔衡的脸,问道:“我们是不是太矫情了?两个大男人神经失常到抱头痛哭,讲过去的失败恋情……” “我可没哭。” 艾沫撇了撇嘴,挣脱了卓尔衡,脸色一变,用拳头抵着他的鼻子道:“你可给我记好了,我既然把这个剧本写了出来,你必须就给我演好!你要是演不出来,我就把你从真人秀中给刷了,我看你的脸往哪搁!” 看来是恢复过来了,卓尔衡心道,嘴上淡定的回答:“到时候你会被我的粉丝骂死的。心情好了?” 艾沫脸一红,扭过头装淡定:“好了!” 卓尔衡立刻问:“A先生你打算找谁来演?” 这个问题令艾沫全身一僵,刚站起来的腿又软了,坐回地板上,托着腮发了一会儿呆,说:“真人秀是单人剧啊。” “可以有对手戏,不过大部分时间是我而已。”卓尔衡道,“全部单人剧看起来太单调了。” 艾沫有些可怜巴巴地问:“一定要找A先生吗?用书信和电话来表达呢?” “不。”卓尔衡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拉起艾沫的手,带着鼓励的意味说,“你也该是摆脱过去的时候了。” 艾沫沮丧的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建议?” “荣平。”卓尔衡果然事先考虑过,立刻给出了答案。 艾沫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卓尔衡会挑这个人——《执师之手》里的学生。 当年,戈缙和荣平的同性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戈缙完全不辩解,笑眯眯的应对所有质问和指责,荣平却是怒气冲冲地把提这些问题的记者都骂了一通,即使有“恼羞成怒泄真相”这样的标题砸在头上,他还是坚持不懈地洗刷着这个绯闻。 听到这个名字,艾沫那八卦心理又涨了起来,先前的失落和情绪失控全部不翼而飞,兴致勃勃地问:“戈缙是GAY,那他们之间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知道。”讲起这个,卓尔衡也份外失落,这是他少数想挖出真相而没成功的案例之一,“林哥也不知道。戈缙和他们关系不错,可是荣平却是另一家公司梦池的,后来又是我的假想敌之一。Star和梦池在圈内有点王不见王的感觉,所以戈缙不说,他们也只能听到一些传闻,说什么的都有,作不得准。” 俩个无聊又忙碌的大男人坐在自家书房的地板上,面面相觑了会儿,不约而同地说:“要不,约出来看看?” 艾沫对于那天的情绪失控和表白都非常不好意思,一段时间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卓尔衡,即使晚上,他也强迫自己从卓尔衡那健美的身躯上挪开眼光,躲去房间里写剧本。 就在卓尔衡忍耐快要到达底线,准备把艾沫从逃避的壳里挖出来时,荣平终于同意见面了。 荣平目前在圈内虽然不是大红大此,但实力派前辈的资历非常坚实。他不像戈缙那样就是个虚名,人脉资历都在,《执师之手》之后更是连攀高峰,年年都有一部大片上市,稳扎稳打,如今已经站在了中年男演员的金字塔顶端。这些年虽然有转为幕后的趋势,但威名尤在,还是那种不能随便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人物。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8) “小卓,你约我还真难得啊。”荣平笑着和卓尔衡握了下手。 卓尔衡在荣平面前虽然气势不输,可是却稍过尖锐,缺了荣平的深厚底韵。 艾沫坐在卓尔衡身边,GAY达全开,扫描了半天,却没有从荣平身上发现半点GAY气息。荣平的气质外形非常男人,绝对吸引GAY的眼珠,可惜的是,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荣平应该是个直男。 艾沫有点失望:原来当年的绯闻真是绯闻,俩人只是对手戏演员罢了。 艾沫没了兴趣,沉默不语的听俩人客套。无聊话说上几句,话题很快转到了剧本上。 荣平接过剧本,掏出一付近视眼镜开始读。整个过程全神贯注,一语不发,读完之后,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是用手指轻点着剧本,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艾沫的心口上。 艾沫很紧张,让这么个圈内老戏骨来评价他的剧本,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这是真人真事?” 荣平的第一句话就令艾沫一惊,尽管没人看他,但他的眼神立刻虚了起来。 卓尔衡很淡定地答道:“不是,我这朋友写的一个本子。” 荣平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艾沫,笑道:“年轻人,笔力不错啊。” “荣老师过奖了。”艾沫心里一沈,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客套,后面应该还跟着一个“但是”吧? 果然,艾沫的话音刚落,荣平又开口了:“但是,我的档期太紧,可惜了。” 艾沫顿时眼神一暗,A先生虽然是个反派人物,但在整个剧本的后期,他已经做了一些变动。现在的A先生是个有着复杂经历,令人惋惜的丰满人物,不再是个单纯的奸角。 他自认塑造得很好,对A先生的感想也很复杂,但既然荣平这样说了,他也不敢多说。 “荣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令艾沫意外的是,卓尔衡直接开口问,“是因为当年的片子吗?” 荣平的眼神忽闪了下,瞬间又回复了正常,坦白道:“也有这个原因吧。” “荣老师,恕我冒昧。”卓尔衡沉思了片刻,道,“我们的投资虽然大,但分到每个明星头上并不多,许多明星都是冲着魏总的面子来帮忙的,但是我们缺少一位重量性的资深男演员,有了您,明星组才能称得上是明星组。片子很短,您来的话,只需要占用一两天,而且,我还可以根据您的所在地改动拍摄地点和本子。况且,您愿意出演,不正是对当年事件最好的回应吗?” 艾沫第一次见到卓尔衡谈“生意”,平时开口就能把他气死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大篇头头是道的话来,他不由有些刮目相看了。 荣平露出了几分犹豫,考虑了会儿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抱歉,这个角色我没法演。” 话说到这个份上,卓尔衡也不好再劝什么,点了点头,收起了本子。俩人聊了些闲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卓尔衡结了帐,三人就结伴往外走去。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有趣,当你不抱期望时,下一秒,你所期待的结果就砸在你头上。 会所的走廊幽静而曲折,三人刚走到一个拐弯,有两人也正好拐弯,双方打了一个照面,都愣了。 戈缙和顾向文并排站着,以惊讶的眼神看着艾沫三人。 艾沫迅速望了眼卓尔衡,见对方摇了摇头,知道这不是故意安排的。他又看向荣平,却震惊的发现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一瞬间变回了屏幕上的那个学生,眼中流露出来的激动与眷恋,即使GAY达不开,他也深深的感受到了。 我靠,怎么回事?荣平刚刚明明半点GAY气息也没有的!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戈缙笑了起来,眼角的笑纹跳起舞来,令他莫名多了几许风情:“回来一段时间了,国外混不下去啦,回来混口饭吃。” “怎么……”荣平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您回来的?” 戈缙只是笑,不说话。荣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了起来。 俩人这一对一答,意外的不仅是艾沫,顾向文也很意外,惊疑不定的在俩人间看来看去。 “顾先生。”卓尔衡说,“借一步说话?” 顾向文知道卓尔衡这是在给戈缙和荣平创造单独的空间,便自觉与艾沫俩人一起走开。打量了眼在远处谈话的戈缙和荣平,他皱起眉头,问:“你们要找荣平出演真人秀?” “觉得不合适?”卓尔衡问。 “什么本子?” “我的单元,那个讲同性爱情的,还记得不?” 卓尔衡这么一提,顾向文才想起来,那天吃饭时确实提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荣平应该不会答应的。” 艾沫早就急得像怀里揣了兔子,不断示意卓尔衡问戈缙的事。本来他已经肯定了,但是经过刚才的会面,他又怀疑了起来。 卓尔衡暗中鄙视了下艾沫沉不住气,径自问道:“你和戈缙来谈生意?” 这话一问,顾向文的表情立时有些不自然了,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就是出来聊聊。” 卓尔衡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把握机会,戈缙不容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也不容易。” 顾向文苦笑起来,摇了摇头,道:“前面我还有点把握,可是,今天看他和荣平见面的样子,我有点担心了。” “你可以问他。” “问他?”顾向文一怔,“直接问。” “嗯。”卓尔衡终于抛出了诱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荣平儿子都上小学了,你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况且,我觉得戈缙应该会告诉你的。” 说着,卓尔衡努了努嘴,艾沫和顾向文一起转过头去,看见戈缙正和荣平一起走过来。 荣平抢先开了口:“本子我接了。” 三人都是一愣,卓尔衡反应最快,立时答道:“感谢荣老师,我一定会多向您学习的。” 戈缙轻笑了起来:“现在也有人叫你老师了!” 荣平的笑容带着几分羞怯和苦涩,那一瞬间,艾沫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青涩少年,面对老师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红脸。 这个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艾沫在心里嘟囔一句。 荣平似乎还有事,又聊了几句废话才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前还反复确认戈缙的电话号码,一步三回头的,看那付样子,人走了,估计魂是留下来了。 剩下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还是戈缙先打破了沉默,笑眯眯的道:“别瞎想了,荣平是直男,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过。” 顾向文面无表情,但握着的拳头却放松了。 艾沫心里大为疑惑,却不敢问出来。 只有卓尔衡勇敢地开了炮:“戈兄哪,我们看得可不是这样啊!” 戈缙笑出声来,带上几分怀念道:“真相其实很简单,荣平当年入戏太深,确实想过,但这条路太艰难,你们明白的。所以我拒绝了他,紧跟着我出国了,就断了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没有,交情倒还有几分。他接你的本子,你得感谢我啊!” “应该的。”卓尔衡立刻打蛇随棍上,“走吧,我的包间还有钟呢!”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包间走去,艾沫看着戈缙毫无低落的情绪,感叹了一句:“戈老师真是心胸宽广,真好!” “你要是知道这种宽广是怎么修炼出来的,肯定不会再觉得好了。”顾向文冷冷的说。 艾沫一下子被噎住了,不过,想想自己的经历,他也就释然了。 不是谁生来就宽容的,宽容的背后,必定有块沈甸甸的石头,把狭窄的心一点点撑大。 等到了包间门口,艾沫突然凑到顾向文耳边小声道:“我们这算是四人约会吗?” 艾沫发现顾向文的耳朵立刻红了。 作家的话:大家新年快乐,写个小肉番外,干脆就放这里,感谢各位的支持。新的一年,希望各位行大运,发大财,合家团圆。还有,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番外《做爱这档子事》(1) 在做爱这事上,艾沫很喜欢后背式,插得够深,而且最舒服,不会痛,壹号零号都方便。其他的,诸如什么入室强盗梗啊、蒙眼梗啊、轻度SM梗啊,他当然也有幻想过。 不过,以前约炮,本身就是陌生人,危险度上升,这些自然不敢玩。 如今,他有演技派大明星在手,要什么梗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从有了“性福”生活,艾沫就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每天计划好了,今天要怎样,明天要怎样。遗憾的是,俩个人工作都不规律,经常忙得碰不着面,偶尔碰上了,不是卓尔衡刚下飞机,就是艾沫刚熬了个通宵,做爱这种事自然也就退居二线了,睡觉与吃饭成为主流。 终于,好不容易俩人都闲得长毛,大好的休假日呆在家里,自然要找点事来做。 “你是说,让我演一个陌生人,把你打一顿后再强暴你?” “假装!是假装!”艾沫连声强调,“你别真把我打一顿再强暴!” 卓尔衡面无表情地道:“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你不傻,我怕你装傻。”艾沫没好气地道,见卓尔衡没搭腔,狡尽脑汁的劝道,“而且,你也可以磨练一下这种角色嘛。” “强暴犯的角色啊?” 艾沫得意:“你没演过吧?” 卓尔衡斜了身边人一眼,道:“除了色情片,有哪个片子会把强暴的整个过程拍出来?” 艾沫张口结舌了会儿,突然暴怒起来:“你到底演不演?” “强暴犯不是角色吧?”艾沫这么一说,卓尔衡倒是认真起来,“你总得给我个人物背景啊。” 大明星和小编剧埋头讨论了一会儿这个强暴犯的人生经历,从小时候被人欺负所以心理扭曲,到后来事业失败投入偷窥的怀抱,再到最后成为一个被恋人抛弃,以强暴男人来报复社会的罪犯,一步一步全部写了出来。 下午三点,艾沫抱着电脑坐在床上,看着身边洒落的纸笔,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猛然间有种在工作的错觉。 他打了个颤,一把推开身边抱着上等牛排啃的卓尔衡,怒道:“去去去,赶紧准备你的强暴犯去!外面不安全,我就在家里等你!记得,我是个有同居恋人的普通人,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要来玷污我这朵纯洁的白莲花!” 卓尔衡感觉刚吃下去的牛排在从胃里爬出来。为了不再被精神攻击,他果断选择了出门。 艾沫把卧室收拾好,又摆好保险套和润滑剂,左右打量了下,觉得并无问题,这才期待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左等右等,二小时过去了,卓尔衡仍然不见身影。艾沫换了十几个姿势。空调暖风下,他的困意像是潮水般一波波涌过来,当黄昏降临时,他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没想到,意识刚一消失,猛然头上一重,艾沫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被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捂住了嘴。 卓尔衡? 艾沫睁大了眼睛,发现客厅的灯不知何时已经关掉了。一片昏暗中,他只能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黑大衣和黑裤子。 卓尔衡走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没带衣服走,这套衣服是旧的,袖口上还有污渍。卓尔衡身上有香水味,这个男人却没有,头发也不像是刚洗过澡。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都和卓尔衡完全不同! 我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强暴犯? 艾沫吓得直哆嗦,刚想叫,陌生男人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一看,男人手里居然窝着一柄小刀,银亮的刀刃抵在他的皮肤上,顿时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人用刀背拍了拍艾沫的脸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不知带了多久的手帕塞进他嘴里,粘上胶带,再用胶带把他的手脚全捆起来,搬过一把椅子,把他绑在了上面,转身去屋里乱翻了。 艾沫心脏狂跳,一会儿觉得眼前男人就是卓尔衡,一会儿又觉得不是,脑中一片混乱,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怕死!怕痛!怕出事!什么都怕! 也许真是卓尔衡呢?不然哪有这么巧的?可是,这是强暴犯不是抢劫犯啊!为什么翻东西?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声音?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难道被盯上了?狗仔? 艾沫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期盼着卓尔衡的出现,没想到,这一眼过去发现大门畅开,门上插着一把钥匙,那把钥匙不是卓尔衡的,他没见过。 他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大了——这家伙早有预谋,连钥匙都配了! 男人翻了会儿,一转身,看见艾沫正以焦急的眼神看向门口,便走过去,在艾沫的眼皮子底下走到门口,缓缓地关上了门。 随着大门发出轻微的锁扣声,艾沫也跟着差点晕过去。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19) 四人在服务生奇怪的眼神中又返回了包间,卓尔衡作东,当然是他点菜,时间近中午,正好吃个饭。他点完了,把菜单递给顾向文一看,顾向文就笑了:“巧了,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 顾向文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周南说的。” 顾向文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快的神情——在这种时候提周南,不是踢场子吗? 卓尔衡哪里会不知道,笑了笑,道:“戈缙可是我的前辈。” 话中之意:你如果拿戈缙当备胎,我可不会同意的,要谈,就坦坦率率的谈,周南的事瞒着可不行。 戈缙看了看顾向文和卓尔衡之间诡异的气氛,意味深长地道:“看不出来,小卓你还真热心。” “魏总对我特别嘱咐过。” 戈缙来了兴趣:“他怎么说的?” “你戈前辈脑子不太好使,你平时要多看着点。” 戈缙拍着桌子笑:“魏哥肯定还在记恨当年那部电影!”他瞄了眼顾向文,道,“放心啦,小顾把他的事都告诉我了。再说了,我这么多年的米也不是白吃了,年轻时的傻事现在不会再做了。老啦,没以前那种勇气了,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顾向文听到这里,脸色才好了一些,看向卓尔衡的眼神还是带着不屑。 卓尔衡摊了摊手,无奈地道:“魏总的话我哪敢不听?” 顾向文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转向戈缙,迟疑了下,问:“当年你们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你不相信?”戈缙笑得如沐春风,“荣平太冲动了,爱情虽然美好,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事实也证明他只是环境性的,脱离了那个环境,他不也顺利的结婚生子了吗?所以,有时候啊,还是得多考虑考虑,不必急着下决定。” 顾向文有些不甘心,凑过去嘟嘟囔囔地问细节,在周南面前像是仆人般低眉顺眼的男人,到了戈缙面前,好像终于解放了天性,变得孩子气起来。不过,真计较起来,他三十还不到,在四十出头的戈缙面前,确实可以当作小一辈人了。 戈缙似乎也挺满意这样的定位,眉眼之间对顾向文多是宽容,回答问题也是温言细语的,一点儿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看着这俩人融洽的相处,刚才戈缙的话不禁浮上了艾沫的心头,说者也许无心,但听者绝对有意。这话仔细一套,不正好就套到卓尔衡的头上去了吗? 俩人的关系最近一“日”千里,自从有了“不纯洁”的肉体关系后,似乎灵魂也越发靠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到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也许没有遇上他艾沫,卓尔衡也可以正常的结婚生子啊!对他来说,也许这条路才是最方便最舒适的吧?艾沫是天生性的,无可改变,但卓尔衡以前交过女朋友,根本没喜欢过男人,这样看来,也许卓尔衡也是环境性的,一旦脱离了这个环境…… 艾沫不敢想下去了,突然间,他有了掐死戈缙的心情。 没事捣什么乱! 这顿饭表面上吃是宾主尽欢,四个人分作两对,顾向文做主持的,妙语连珠,戈缙年长一些,经历了风霜,为人圆滑,有他们俩人在,气氛几乎不会冷场。卓尔衡却注意到艾沫少言少语,笑起来也是充满了勉强,一看就是满是心事。 艾沫的城府也只有瞒瞒普通人,卓尔衡都不需要动用野兽直觉,就能明白得一清二楚。 一顿饭结束,顾向文和戈缙亲亲密密的走了。卓尔衡带着艾沫一语不发的走向停车场,到停车场的电梯门一开,他就拉住了艾沫的手,这是他们养成的习惯。没想到这次,他才一摸上,艾沫胳膊一甩,把他的手拍开了。 卓尔衡停下脚步,侧头望着艾沫,听他小声咕哝:“停车场有摄像头的。” “如果这种事也要担心,那还过不过日子了?”卓尔衡捞了几下,抓住了艾沫的手,“现在你还担心什么?” 艾沫像是作贼般躲躲闪闪地进了车,等卓尔衡一上来,他就问:“有没有可能你不是GAY?” “我确实不是GAY。” 卓尔衡的回答令艾沫心里一凉,虽然知道卓尔衡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怒道:“你不是GAY和我搅什么?” “我喜欢和你搅。”卓尔衡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喜欢?” “我爱你,干你很爽。” 这个回答令艾沫面容扭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就不能说一些正常的话吗?” “我爱你还不够正常吗?”卓尔衡放弃了开车,问,“你在想戈缙的那话?” 艾沫低落的应了声:“嗯……” “戈缙那是故意的。”卓尔衡哼了一声,“他是在报复我前面说魏夏的话。” 艾沫一愣:“啊?” 卓尔衡斜着眼:“你难不成以为他是在给你建议?” 艾沫脸一红,扭过头去:“他毕竟是老前辈了。” 卓尔衡叹了一声,道:“别傻了,他就是个二货。” 艾沫默默无语,在心里对戈缙道了个歉。 既然卓尔衡这么坚定,艾沫也不好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不再纠结,很快投入到真人秀和剧本上去。 荣平很职业,只是个短剧的配角,他还是要了剧本去细细研究,还特别给戈缙打电话研讨。 艾沫听了后,阴铡铡地道:“他们不会旧情复燃吧?” “怎么可能?”卓尔衡看着剧本,头也不抬地道,“感情的保质期没那么长。” 艾沫一听,又开始瞎想了。 卓尔衡拿过一杯水,边喝边道:“别瞎想。” 艾沫干咳了下,转移了注意力。最近也不知怎的,只要和感情有关的事,他总是想套到他们头上尝试一下,大多数时候,他想像出的结果总是不怎么好,情绪随即就陷入低落之中。卓尔衡对他这种状态心知肚明,却也没办法,只能时时提醒。 在平静的水面与汹涌的暗流交错间,在每个人心怀的梦想与残酷的现实间,在逝去的爱情与如今的爱恋间,“演员梦工厂”,哦,不对,被魏夏改成“巨星梦工厂”的表演真人秀终于粉墨登场,开始海选! 艾沫也迎来了明星队“心情日记”环节两大男主演的第一次对手戏。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20) 作为一个编剧,艾沫对于自己的戏上演自然是又期待又害怕,无法放下。 作为主角原型,他又对自己被另一个人演绎而感到害羞,明明自己还活着,可是屏幕上却有另外一个人。 作为卓尔衡的现任爱人,卓尔衡居然要演他,这更是令他五味陈杂,难以言表。 海选开始,各种录像带如雪片般飞来,参赛人员名单也在不断调整中。 明星各组的拍摄已经开始了,第一周各单元的选题提前透露给明星了,毕竟,他们需要更长的档期调整,多点拍摄时间也是无奈之举。 真人秀并没有引起艾沫期盼的大面积讨论,缺少了电视媒体,真人秀一开始就缺乏公众基础,虽说如今网络已经有了强大的影响力,可是这种影响力仍然是以左右主流媒体为主要手段。网上的评价也褒贬不一,超豪华的明星阵容当然令人期待,可是,从未有过的比赛形式,复杂的单元剧,短小的观看体验,无一不是在试验观众们的兴趣。 “巨星梦工厂”能不能成功运营,艾沫不知道,但剧本写得怎么样,他却是有点谱了。 卓尔衡是个演技狂人,他似乎是个玻璃杯,灌进什么水就是什么颜色,对人物个性野兽般的直觉以及超高的模仿能力令他在表演之路上如鱼得水。艾沫曾经见识过,可是,当他自己在卓尔衡身上重现时,那种震撼力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谢谢你,可是,我、我不是GAY……”面对自信微笑的荣平,卓尔衡低着头,不安地玩弄着衣角,“再见,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拜托。” 卓尔衡一边走一边又不时偷偷扭头去看,在拐过弯后,他立刻靠在墙上,捂着心脏大口喘气,不断眨动的睫毛与飘忽的视线令他看起来苍白而紧张。 拐角另一边,荣平看着卓尔衡匆匆离去的步伐,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艾沫知道这是属于“猎物逃走了”的遗憾,而不是告白被拒绝后的失落。荣平不愧是实力派演员,似笑非笑的表情顺利把A先生隐晦的内心表现了出来,令观众产生疑惑:这个A先生,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那么清晰,却又作了足够的提示。 在开拍前,荣平与卓尔衡讨论了许久,他们头靠着头,一边小声谈话一边互相比划着,亲密感油然而生。艾沫在旁边看着,不禁有些吃味,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这俩人之间会有些什么。 多年以前,荣平是不是也陷入这样的环境中,对戈缙爆发出不应该的感情呢?如果当年戈缙更莽撞一点,或者没有遇见那个人渣,他们俩是不是可以成为完美的一对? 谁也不知道,世上的事没有“如果”。 拍摄非常顺利,十分钟的剧情只花了一天就拍摄完毕。第一周“心情日记”的剧情只有告白、表明B先生的GAY身份和挣扎的内心。荣平的戏其实很少,只是开始表白的几句话而已,但他的敬业令艾沫感叹不已。 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收拾着场地,荣平和卓尔衡又说了会儿后面的拍摄事宜,艾沫等在一边,想着刚才卓尔衡演的“自己”,心里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是他的过去,但在卓尔衡演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一场假装的戏。他的生活是真实的,戏却是假的,但出于他生活的戏,难道不该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他是不是该让剧情按照现实来走? “在想什么?”一上车,卓尔衡就亲了下艾沫的嘴角,柔声问,“你今天都魂不守舍的。” 放在以往,艾沫早就回吻过去,像条蛇一般开始上下其手了。现在,他只是呆呆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嗯,非常奇怪。”艾沫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且,我有个更奇怪的想法,我想让B先生死掉。” 卓尔衡开车的动作停了下,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一边踩下油门一边问:“想告别过去?” “如果按事实来说,B先生应该能够独立脱离A先生的控制,可是,既然我改了A先生,那B先生是不是也该改?不,我的意思是,A先生和B先生都变了。啊啊啊,不对,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这个B先生是我也不是我……唔!” 后面的话全部被卓尔衡堵回了嘴里,他的舌头抚慰了艾沫干巴巴的舌头,湿润了他干裂的嘴唇。 这是个双方都沉醉其间的吻,当吻结束时,就像是从半梦半醒睁开眼,进入现实一样令人惆怅和遗憾。艾沫甚至有种再闭上眼睛继续做梦的冲动。 “你想怎么写B先生就怎么写,这是你的故事,你有权利做任何修改。” “可是……”艾沫迟疑地道,“荣平能答应吗?” “应该没问题。”卓尔衡沉吟了下,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被刷掉?” “我怎么可能让你被刷掉!”一提起这个,艾沫又变得豪气冲天起来,“你可是我的男人,我让谁刷也不会让你被刷啊!” 卓尔衡笑了下,又吻了艾沫一下。他最近很爱这些甜蜜的小动作,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通过粘膜的接触,他似乎能触到另一个人类的内心。 这是多么奇妙的事! 艾沫开始天天盯着卓尔衡,一会儿说“我不会这样吃东西”,一会儿说“我不喜欢浅色衣服”,恨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打造得一模一样。卓尔衡也照单全收,学习起他的习惯,不知不觉间,也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你喜欢的是平角内裤?”卓尔衡看了看身上宽大的裤衩,道,“可是我从来见过你穿。” “嗯,因为太难看了!”艾沫做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只有子弹内裤才是GAY的最爱!” 卓尔衡瞄了眼艾沫的手臂,灵光一现:“啊,我都忘了,以后穿衣服得宽大点,不能显得太结实了。” “……” 令艾沫最意外的是,随着剧本的深处,B先生正在渐渐脱离了他,开始有了自己的“个性”。 比如,他走路很欢快,但B先生却绝不会如此,总是小心翼翼地佝偻着背。 又比如,他喜欢吃超甜的点心,但B先生却喜欢浅淡的口味。 诸如这些,点点滴滴,当他写到第二周的剧情时,B先生已经脱离他的控制,成为了真正的“B先生”。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21) 一转眼,五月过半,所有明星队和草根队的第一期视频已经录制完成。艾沫看了所有的视频,如果让他来选,他觉得心情日记最好,卓尔衡突破自我的演出足以吸引许多眼球。但是,光这样还不够,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其他真人秀比他的好看,整天焦虑不已。 万一不成功怎么办?万一不火怎么办?而且,就算火了,也只是网络平台的小打小闹,还是要努力登上电视媒体才行。可是,电视媒体的受众和网络媒体不一样,到时候要是又不火了怎么办?回不了资怎么办? 各种坏想法搅得艾沫整夜睡不着觉,经常坐在办公桌前半天魂游太虚,原本整天缠着卓尔衡“想要来一发”的念头少了许多,现在,换成无论卓尔衡怎么挑逗,他都魂不守舍的。 首播的周一晚上,艾沫呆在办公室没有回家,盯着网络播出平台发呆。随着时间的到达,播出开始了,电脑开始出现人物访谈,他看得两眼发直,脑中一片空白,明明天气不热,但他的手心却满是汗。 卓尔衡本来想要陪他的,但被艾沫强烈拒绝,打发回家去了。 这是艾沫第一次个人制作一个节目,是胜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周一是单钢的悬疑推理单元:他饰演的警探接到了借调申请,去T城破一起悬案。当他开车赶往T城时,却因为高速公路起雾而不得不夜宿路边小旅馆,清晨醒来后,他莫名其妙的发现T城居然就近在眼前,而且被笼罩在一片浓重的奇异迷雾中。 单钢饰演的是个即将退休的警探,可算是下了血本,化妆师是他花钱请的,老人妆惟妙惟肖,而他也演出了深度与厚重,老警探那付心事重重的神情与梦里不断闪回的破碎画面,完全勾起了观众们的观看欲望。 相比之下,草根队虽然在同样的拍摄条件下,从编剧到演员都逊色许多,公正来说,任何人都会说明星队赢了。艾沫却有些不以为然,单钢找的化妆师太棒,即使想看他的老人妆,也能吸引到不少观众。 不过,他却不会介意,单钢的开门红做得非常完美,播出同时就在网上掀起了不少人讨论,视频下面长长的讨论留言。播出一结束,讨论版和官网就炸开了锅,节目组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的手机也一直在响。 第一天的“巨星梦工厂”成功了! 恍恍惚惚的开车到家,艾沫一开门,就见到卓尔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见到他,卓尔衡就站了起来,俩人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卓尔衡微笑着摊开了手,他大叫一声,冲上去就狠狠地抱住了对方,又叫又跳的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还有第二天,不能急!不能急!”高兴完,艾沫颤抖着声音这样安慰自己。 当天晚上,卓尔衡和艾沫在那张大床上滚了半宿的床单,俩人几乎像是要把对方干死般尽情的翻云覆雨。第二天艾沫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来上班,被王库大肆嘲笑了一通。 星期二的单元是战争灾难,星期三是欢乐爱情,一直到周六,就是卓尔衡的心情日记。 这一天,艾沫没有等在办公室,而是拉着卓尔衡在家里等着。当屏幕上出现片头时,他开始坐立不安,上了三趟厕所,等卓尔衡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上后,他立刻又感觉到了尿意。正要起身,被卓尔衡一把拉住:“你慌什么!” “不行不行,我得去!我憋不住!” 卓尔衡干脆一用力,把艾沫拉进了怀里,用手臂紧紧圈住,小声道:“紧张个什么!” “不行不行。”眼见着画面不断展开,艾沫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在卓尔衡怀里扭来扭去,满面通红,“我要去!让我去!” 卓尔衡沈声道:“别动!” “你放手,操!” “叫你别动!” “我……” 艾沫突然僵住了,他的屁股下面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圆柱体,就顶在他的尾椎骨上。 “叫你别动!”卓尔衡的语气低沉而磁性,贴着艾沫耳语,“你不听,很好!” “好”字话音刚落,卓尔衡就一个翻身把艾沫压在了身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艾沫一声大叫,吓得他直起身,刚想问“怎么回事”,艾沫已经一骨碌跳了起来,拿起手机大叫:“网站瘫痪了,我操!” 卓尔衡在“巨星真人秀”参演片段播出当晚,多家网站全部瘫痪,有一家服务器居然直接重启,令各家网站是喜忧参半。 观众的抱怨并没有令“巨星真人秀”的收视率减少,等到周日时,投票的网站更是激烈得光是打开都要十几分钟,大批粉丝转战投诉版块,搞得投诉版块也完蛋了。 艾沫坐在电脑前,听着王库报告一项项收视数据,拳头握得紧紧的,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 等王库一出去,艾沫转动僵硬的脖子,直直的看向卓尔衡。俩人静静地对视了半晌,他突然大吼一声,脖子上青筋毕露,从椅子上跳起来又叫又跳,还爬上办公桌,把一桌的东西通通踢到了地上。 卓尔衡站在一边,微笑看着在办公桌上跳脱衣舞的人。 上一部《天生为将》票房惨遭失败时,艾沫虽然嘴上说“关我屁事”,但私底下,卓尔衡不止一次看见他拿着剧本发呆,还不时勾勾划划的,沮丧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 成功对于艾沫来说是比毒品更容易上瘾的东西,是对他这么多年在昏暗灯光下,想秃了一脑袋头发的最好回报。当他获得来之不易的成功时,那一刻美妙的感觉实在令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 魏夏进来时,看见就是艾沫半裸着在办公桌上摆迈克尔的经典姿势。 艾沫眼角一扫,看见魏夏,立时像是中了点穴般僵在了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一滑,惨叫一声,立马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林清心满意足的把照片存好,对魏夏炫耀:“怎么样?有发表价值不?” “不错,发出来吧。”魏夏偏头看了看,“花边消息对炒作也很有利嘛,记得他的身份别标错了。” “了解了解。”林清当下就把艾沫的半裸照片给发上了网。 “……” 艾沫可怜巴巴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在一边抄着手,面无表情的卓尔衡道:“你怎么也不接我一下?” 卓尔衡跺了跺脚:“有地毯。” “靠,地毯哪有人接得舒服!?” “你自己要爬上桌的,成年人,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摔疼了,下次你就不爬了。” “……” 连续受到“打击”的艾沫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对魏夏道:“魏总,有什么事吗?” “有电视媒体打电话来了。”魏夏挑起一边嘴角,笑得很隐晦,“准备走电视平台吧。” 艾沫立刻又有了重新跳上桌的冲动。 番外:做爱那档子事(2) 男人转着钥匙走回来,昏暗的室内,他的面容在帽子下模糊不清。艾沫左晃右晃,试图看清他的样貌,只可惜,看到后来只迎来脑门上的一巴掌:“晃什么晃!” 男人的声音极其低沉,并不是卓尔衡常有的磁性嗓音,一讲话,就像是低声炮般回荡在室内。 疼倒是不疼,但艾沫被拍得眼前发花,脑袋半天没理顺了。等眼前清醒了,男人正站在他面前,像是墙一般的体格令他只感觉压力山大,不自觉的把身体往后仰,像块烧饼般贴在椅背上。 男人伸出手,撕下艾沫嘴上的胶带,嘶吧一声,疼得他眼泪直流。手帕拿掉后,他赶紧呸了好几口唾沫,谁知道那手帕里沾了什么,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你要什么就拿,我不会报警的!” “没值钱的东西。” 我操!艾沫在心里骂了句,卓尔衡这房子里随便一个东西就值几十万,还没有值钱的东西,你的眼皮子被夹了吧? “那您能不能给我松绑啊,我绝对不跑。”艾沫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真的,您放心,我是良好市民。” “我还良好抢劫呢!”男人怪笑一声,手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在艾沫脸颊,拍得他心惊胆战的,“让大爷白跑一趟,你准备怎么补偿啊?” “补偿?这、这个……”艾沫眼珠子直转,“您看,我就一工薪阶层,一没钱二没财,又不幸生为男儿身,是吧,连肉偿都不行……” “哦?肉偿?”男人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里突然开口,“你是GAY啊?” 艾沫心脏一停,恨不得咬掉舌头——我操,不会这么巧吧? “还真巧了,你就肉偿吧。” 如果不是从声音到身体再到细节无一不像,艾沫差点要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卓尔衡了。 只是,卓尔衡绝对不会真打他的,也绝对没办法改变声音! 男人壮得过份,扯掉艾沫手脚上的胶带,像拎一只鸡仔般把他扔到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躺在床上,恐慌像是海浪般潮涌而来。 强暴这种事,假装是情趣,来真的就是犯罪,艾沫一点儿也没兴趣成为受害人! 艾沫的手被反捆在背后,脚却没有被捆,大概是方便行事。乘着男人扑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屈起双腿,对准男人的胸口踢了个正着! 这下力道不小,男人被踢得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趴在了床上咳嗽。艾沫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不到门口,就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被拉回了床上,还没落稳身上就是一沈,床都被压得陷了下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男人的动作很俐落,没几下艾沫上半身的毛衣就被掀了起来,直接盖在了他脸上。黑暗和恐慌一起袭来,他像是疯了般拼命抵抗,不顾脸面的大喊大叫,双腿乱踹,混乱之中也不知踹了男人多少脚,当他感觉皮带被拉紧时,绝望完全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怒吼一声,把脑袋用力往前一撞,感觉脑门一疼,男人的闷哼声同时响起,他的眼前也是一阵金星直冒,却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歪歪扭扭的往门口走,走了还没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重新摔回床上。 他刚一挣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怎么了?” 盖着脸的毛衣被拉了下来,卓尔衡的脸出现在眼前,鼻子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正皱着眉头望着他。 艾沫愣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是你啊?” “是我啊。”卓尔衡一脸迷惑,“你干什么这么拼命?”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在外面买的。” “买的?这是旧衣服啊!” “向流浪汉买的。” “那声音呢?” 卓尔衡从衣领里拉出一个变声器:“你难道没听出来声音里的机械感?” “香水味呢?你也没洗澡啊!” “把喷了香水的地方洗一下就没了。” 艾沫傻傻的呆了一会儿,突然又是一下头槌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撞完了,一边晕乎着一边大骂:“分手!操你大爷的一定要分手!” 第五章:最爱你的人是我(完) 合同的签订艾沫一个人办不了,毕竟他对业内的行情也不是太了解。最后,王库和林清一起上阵,紧急蹉商了三夜,才把合同草签下来,具体条款随后再补,最紧要的是赶上档期。 从第二期起,“巨星真人秀”可以在电视上播出了,艾沫的一块心头大石放下了,另一块又提了起来。 “后面的剧本呢?” 第一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战争灾难的明星队被淘汰了。 这位明星的对手是个长年龙套角色,一直以来在各大影片里跑龙套,也不算是完全的草根。这一次,他带着一个同样默默无名的编剧,上演了一出充满笑声与自嘲的“废墟自救”剧情,逆向的氛围塑造立刻令他们大放光彩。 相比之下,明星队的演员与剧情仍旧走传统悲情紧张路线,黯淡无光,被观众和评委同时嫌弃了。 这个结果令观众们相信了比赛的公正,兴趣大增,电视媒体的宣传也更添了一把火,令“巨星真人秀”一夜之间出现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卓尔衡无疑是这漩涡之中最显眼的一位,他出演的“B先生”完全颠覆了长久以来塑造的英俊形像,无论是评论还是观众都认为反差极大,评价往往两极分化,可谓是毁誉参半。 对这些评价,卓尔衡却完全无视,只是一个劲儿的催艾沫往后写。 “怎么写啊。”艾沫看着空白的屏幕,脑袋一样的空白,“我现在脑袋里一片空,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卓尔衡什么事也不做,就这么整天紧迫盯人逼着艾沫,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只有种想挖个洞跑掉的冲动。卓尔衡再这样一问,他立时就爆了,拍着桌子跳起来叫:“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什么!凭什么我要把伤疤揭给别人看啊!?” 卓尔衡的回答一针见血:“是你自愿开的头。” 艾沫语塞了,半天才挤出话来:“我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那就继续发泄下去,你是编剧不是病人。” “可……” 卓尔衡不给艾沫喘息的机会,追问道:“原本的剧情是什么?” 艾沫犹豫了许久,才小声说:“B先生发现A先生只是因为想挖出他的GAY身份而假装接近。” 卓尔衡过了几秒才问:“事实呢?” 艾沫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犹豫。 他不再是那个失败者了,伤疤是胜利者的勋章,也是失败者的痛苦。他有卓尔衡了,这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一想到这,艾沫就心情复杂。原本他以为,“写自己的事很简单”,没想到,恰恰是写自己的事才会顾虑重重,不敢下笔。 “你真的是不想写吗?” “不,准确来讲是不愿意写。”艾沫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但是我想写。” 卓尔衡沉默了片刻,问:“你写这个是想给谁看?” 给那个姓孟的看! 这句话艾沫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写了下去:B先生发觉了A先生的阴谋,痛苦之余却又无法舍弃。他抱着一丝希望,软弱的期盼A先生能够真的被他吸引,从尔接受了A先生的追求。初次云雨之后,B先生偷听到A先生在厕所打电话给他的竞争对手,说得到了好消息,要卖个高价。 “第二集?”卓尔衡问。 “嗯。”虽然只是短短一段,艾沫却写得心力憔悴,许多夜不曾睡好觉。 “现实呢?”卓尔衡放下剧本问。 艾沫不解:“真实的?” “你和姓孟的。” 卓尔衡这么一问,艾沫立时眼神闪烁,想要逃走,却被卓尔衡一把抱入怀里,强硬的问:“你说不说?” “也没什么。” “姓孟的为什么要接近你?” 艾沫无奈地道:“他有事情要求我父亲,所以想用我的身份来逼我父亲帮忙。” “成功了?” “成功了。”讲到这里,艾沫眼中迸出一串愤怒的火花,“我当时怎么就那么贱呢?我怎么就答应了帮他讲话呢!?” 卓尔衡赶紧打岔道:“你家里知道你的事了?” “没有。”艾沫在卓尔衡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道,“我觉得我父母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们都没胆戳破这层窗户纸。” “也许吧。后来你就和姓孟的在一起了?” “嗯。”艾沫叹了口气,“一过就是好多年,现在想来,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那你后来是为什么突然醒悟了?” 艾沫怔了下,皱起眉头回忆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之间觉得,似乎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换了所有的联络方式,就这么走了。” “再也没有回头?” “嗯。” 卓尔衡紧张的手臂这才放松下来,顺了艾沫的后背一会儿,突然问:“他也没找过你?” “听说有过。”艾沫道,“不过,他那些破事我朋友都知道,早就劝我离开他了,我走了,当然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那个烂人。” 卓尔衡立刻敏感地问:“他什么破事?” 艾沫马上又一付躲闪的神色,卓尔衡见了,用手夹着他的脸颊,厉声问:“说清楚!说不清楚我以后……” “干死我?”艾沫期待的问。 “说不清楚我以后就不干你了。” “……” 艾沫吱吱唔唔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偶尔打个架,问我要钱什么的,都是老一套啦。” 卓尔衡冷静地问:“他打你?” “也谈不上打啦,我要被打急了也会打回去,都是男人嘛。”艾沫干笑了几声。 意外的是,卓尔衡听了,只是简洁的应了声:“行,我知道了。” 艾沫总觉得有些心虚,拉着卓尔衡喊“你可别为了一个烂人干傻事,你的身份不同”,最后被威逼“再说一个字就再写剧本”,才歇了下来。 卓尔衡的拍摄艾沫绝对会跟着,所以,当他在片场接到那个电话时,不禁有种被人恶作剧的感觉。 “好久不见,小沫。”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 这个声音对艾沫来说就像是噩梦,曾经,他以为这个梦已经醒了,成为一个泡沫。可是如今,当这个声音再度响起后,他才发觉,噩梦并没有醒,只是变小了,被压在心底,没机会释放出来而已。一旦有了合适的土壤,噩梦就会像是春天的小苗般迅速抽枝发芽。 艾沫僵在座位上,拿着手机就像是雕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眼里像是堵了棉花,浑身不住颤抖着。 “怎么了?” 卓尔衡的声音响起,艾沫一下子惊醒过来,手机里已经只剩下忙音,也不知道刚才对方说了什么。 他定了定神,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拍完了?” “没,换妆。”卓尔衡一脸轻松,说出来的话却令艾沫差点喷肺,“马上拍床戏,荣平在找感觉。” “床……戏?”艾沫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要拍床戏?” 卓尔衡奇怪地道:“不是你写的么?” “噢,对。”艾沫吱唔了声,随即又露出扭捏的神情,“那、那什么,你也不是没有经验嘛。” “可是我没有做零的经验。” 艾沫很想撞墙,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怎么不准备?” 卓尔衡的答案非常简洁:“学你呗。” “……” “你、你、你!” 你了好几个字,艾沫都没挤出话来,眼看着卓尔衡往片场走去了,他赶紧跳起来跟了过去。一直跟到床边,卓尔衡转过身奇怪地望着他,他才反映过来,在全片场工作人员诡异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这一次的场景比较小,都是都市景,艾沫找了家熟识的小旅馆,包了一间房,真是把省钱做到彻底。两大影帝都表示这样的小场面已经多年不曾见识,把艾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荣平不是第一次拍,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还打电话和戈缙讨论了半天,顶着顾向文在电话里的叫声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卓尔衡是第一次演GAY,不仅毫无羞涩,还一付淡定的模样,没入戏时看荣平就像是在看一块猪肉。 艾沫走回了片场边上,这次他的身份地位可不一样了,大编剧,还和卓尔衡非常熟的样子,工作人员对他毕恭毕敬的,他刚一到旁边,就有人搬来导演椅放在他屁股后面。 艾沫坐着柔软的导演椅,却比以前坐道具箱还难受,如坐针毯。 卓尔衡要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上床,还要表现出一付渴望与期待的态度。“羞涩如处子,渴望如荡妇”,这是艾沫写在剧本上的形容词,可是现在,他只想把写这句话的那只手给剁了! 我操,写什么不好写这个! 开拍前,荣平和卓尔衡俩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卓尔衡坐在床边,荣平站着,他仰头望着荣平,荣平的手搭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调情又像是安慰,看得艾沫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再怎么想杀人,这片子还是要拍啊。 “准备!” 场记见艾沫示意,扯着嗓子开始喊。片子的导演都是无名之辈,这也是为了编剧与演员能够主导全场,要是请个名导演,到时候又要和编剧争权了,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基本上,全片的基调就是由编剧主导的。 “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一条,开始!”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卓尔衡一投入,艾沫就眼前发懵,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的自己,在A先生的“魔爪”下无奈的挣扎着。 饰演A先生的荣平毫无怜悯,笑容中满是暗藏的得意与冷漠,推倒卓尔衡的力道用得不小,扑上去时,更是充满了力量与强硬。 “卡!卡!卡!” 荣平还没来得及扯衣服,场边就响起艾沫的吼叫。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荣平和卓尔衡一起扭头看他,只不过,一个是躺在床上,一个是压着躺床上的人身上。 妈的,这什么狗屁姿势! 艾沫在心底骂了一句,脸黑得像是锅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什么,呃,A先生是不是显得太急迫了?他本身是个直男,应该没有这么,那什么,熟练吧?” 荣平考虑片刻,点了点头,低头对卓尔衡道:“你觉得我太急迫吗?” “还好。”卓尔衡就这么躺在床上,认真的说,“我觉得A先生应该是一种好事将近,所以把持不住吧。他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只是B先生陷于情中,看不清罢了。” “嗯,我也这样觉得。” “而且,A先生敢用这种方法追B先生,恐怕也有潜在弯的心理吧?” “应该是。” “我说。”荣平和卓尔衡一起扭头看过去,就见艾沫站在床边,额头青筋毕露,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就能不能不要以这种姿势谈话?” “这种姿势?”荣平低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 卓尔衡也抬头看了看,更无所谓:“反正还要躺下来的,刚才那条还能用吧?接着拍呗,省得再定位。” “……” 艾沫用力踩着地板走回场边,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大声道:“准备!” “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二条,开始!” 这一次,荣平放缓了节奏,俩人的眼神交汇之间,像是有电流在窜动般。荣平的手从卓尔衡的肩膀上一路摸到结实的腹肌,在那一块块肌理分明的肌肉上流连着,却一直不往下摸。 “卡!” 荣平和卓尔衡一起抬头看他。 “呃,灯光有问题,赶紧看看!” 几分钟后,场记大喊:“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三条,开始!” 这次,荣平干脆直接扑了上去,把卓尔衡压在身下,抱着卓尔衡的俊脸才啃了一口,场边立时又响起艾沫撕心裂肺的吼声:“卡——!” “……” “衣、衣服错了,服装!服装呢!?” “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四条!” “卡!录音有杂音!” “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五条!” “卡!吻法不对!” “初次床戏第十六场第六条!” “舌头伸什么伸啊!” 荣平终于受不了了,跳起来怒吼:“你有完没完!?这么不高兴自己来拍!” 卓尔衡爬起来,衣衫不整,黑着脸把艾沫推出了房门。 艾沫蹲在门外,不死心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里面支离破碎的对话,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直到三小时后,门开了,他往前一扑,就看见穿着浴袍的卓尔衡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俩人对视了几分钟,卓尔衡悄无声息地比了个口型:干死你。 “……”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 卓尔衡爬起来,衣衫不整,黑着脸把艾沫推出了房门。 艾沫蹲在门外,不死心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里面支离破碎的对话,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直到三小时后,门开了,他往前一扑,就看见穿着浴袍的卓尔衡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俩人对视了几分钟,卓尔衡悄无声息地比了个口型:干死你。 “……” 卓尔衡很恼火,不是因为演戏。 任何一个演员都知道什么叫“解放天性”,在镜头前如果放不开,根本没办法做演员。他在镜头前什么没做过,吃喝拉撒都要上镜,为了一个生活中的普通动作而特别钻研这种事也是常有的。 本来,这场床戏就是重中之重,他得一边揣摩着B先生的心理,一边顾着台词和表情,一边还要压抑去想艾沫的思绪。 没错,就是艾沫。 说到底,B先生就是艾沫,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B先生的人生令他不可抑制的去联想艾沫当年发生过的事。荣平演得越投入越真,他就越受不了,好几次都恨不得偷空给荣平一拳。 偏偏,他还不能。不仅不能,还要装出一付柔弱深情的样子,配合荣平的动作。荣平不是GAY,许多动作只能套着男女间的模板来,他不得不跟着指点:这里对男人是不一样的,那里看的地方不对。荣平这次下手轻了,另一下可能就重了,他还得忍着,可谓是精疲力竭。 这种情况下,艾沫又在旁边老是卡卡卡的,脸上的吃醋表情挡也挡不住,他看在眼里,立时就毛了。 等把艾沫扔出去后,片场房间才安静下来,一条条过得很快。 当荣平压着他做出性爱的动作时,卓尔衡明显感觉到荣平有反应了,这种事在拍戏很难避免,更何况双方都是男人,这一点上也就不用多加避讳了。如果故意躲躲闪闪的反而不好,容易让人觉得心虚。 卓尔衡尽力表现出迷醉又痛苦的心情,就听荣平在他耳边轻声道:“艾沫生气了?” “不用理。”他凑近了说,正好录音已经收了,不会收进去,镜头上看起来他们像是在说悄悄话般,倒是挺合适的,“他乱来。” 荣平轻笑起来,吻了下卓尔衡的耳后,摆出用力的样子一边喘一边说:“你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以为你是GAY呢。” “我是GAY,又不是滥情。”卓尔衡配合着喘起气,不卑不亢的说,“换作你的话,除了戈缙之外的人你能接受吗?” 荣平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导演犹犹豫豫地喊了声“卡”,从镜头后探出头来,轻声问:“荣老师?” “没事,有点累。”荣平抬起头来笑了下,旁边的化妆师赶紧一涌而上给他们整妆,旖旎的气氛顿时散了不少,“人老了,腰不行了,小卓多担待啊!” “荣老师说笑了,你来的话,我肯定得享受啊!”卓尔衡躺着笑说。 房间里响起一阵笑声,这样子开玩笑,大家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再来一条,这场戏总算是完了,两位影帝各自爬起来去洗澡。荣平离开前,乘着别人不注意,凑到卓尔衡身边小声说:“我和戈缙间没什么,你可别误会。” “怎么会。”卓尔衡笑得很纯良,“戈老师和顾向文最近过得很不错,您不用担心。” 荣平一瞪眼,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他过得好就行。” 这是上一辈的纠葛,卓尔衡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荣平先行离开,他就在作片场的这间洗了个澡。洗完了,换上浴袍,坐在洗手间里抽了根烟,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妈的……” 独处时,卓尔衡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沉浸在B先生的情绪中,他只觉得心里的和外在都脱节了。 探出头,看见剧组正在收拾,他便喊过助理另外要了间房。出去把门一拉,看见艾沫趴在门口,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那付焦急又害怕的神情,只让他觉得欲火上升,理智下降。 人很多,他也不敢说话,只得轻轻地比了一个口型:干死你。 艾沫没有说话,呆呆地趴着,盯着卓尔衡。 剧组陆续撤离,卓尔衡也换了衣服,拉着艾沫走了,从助理那里接过钥匙,领着艾沫直往订好的房间走去。 艾沫走着走着,发觉路不对,奇怪地问:“我们去哪?” 卓尔衡不答,只是拉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居然又回到拍摄的那一层去了。旅店的房间大多布置都是一样的,卓尔衡带着他走到另一间,进去后,门一关,锁上。 艾沫正对着那张和拍摄时一模一样的床发呆,背后猛然一阵大力冲来,他已经被扑倒在床上。 卓尔衡的力量就像是野兽,四月了,艾沫穿得也不多,外套和T恤被胡乱地脱了后,他的裤子也已经被扯到屁股下面了。 艾沫又是慌乱又是期待,心脏怦怦直跳,讲话都颤抖了:“你干什么?” 卓尔衡的回答非常简洁:“干你!” 卓尔衡很快把艾沫的裤子给脱了下来,双手握住他的腰线往后一拎,他便变成撅着屁股趴在床边。感觉身后粗重的喘息,还有滚烫的大手,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胯间涌去,硬起来的分身摩擦着粗糙的床单,带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快感。 当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在臀间时,艾沫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一边往前爬一边喊:“等一下!你戴套了没?润滑剂呢!” “不戴套了!你还怕我有病?”卓尔衡的回答中满是戾气,令艾沫情不自禁的抖了下,“我今天就要直接干你!” “你、你想我死啊!” 虽然不戴套的感觉很好,但艾沫还是怕疼得很,拼命往前爬,被卓尔衡按着脖子拉了回来。他又怕又期待,颤抖着等了好一会儿,只感觉背后的身体似乎在不住的深呼吸,蓦地,按着他的重量没有了,房间里响起脚步声。 艾沫奇怪的转过头,发现卓尔衡正衣衫不整的床头柜里乱翻,可惜,这是个小旅馆,“装备”哪有那么全的? 卓尔衡的眼中满是凶气,翻找无果后,随手扯过艾沫的包,找出一管护手霜。 俩人对视了一眼,艾沫困难地吞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把脸埋到了床上,默默地撅起了屁股。 这时候还需要说什么呢? 艾沫能感觉到那火热的力量重新压在他身上,这一次,却不是暴虐的,而是温柔和力量并齐,安静温柔地抚摸着他。从肩胛一直到臀间,直到手指带着滑腻的触感探入他的后穴。 “你说过,你和姓孟的第一次时,就是在这种小旅馆?” 卓尔衡的问话令艾沫一惊,立时扭动起来,却被暴力镇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卓尔衡的声音不急不徐,却坚定无比,“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无论过去的事怎么样,和你都没关系了。在这张床上,能够干你的只有我,你记住了没?” 艾沫把脸趴进床单里,喘着气道:“我、我本来就知道的……唔!” 话音未落,卓尔衡已经侵入了艾沫的身体,就着微微润滑的力量,一直插到最深处。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 这一下用的力道太大,艾沫被插得大叫一声,又赶紧闭了嘴,不住喘息着。 卓尔衡以往在床上总是很温柔,俩人的体格有差距,有时候稍微重手点,艾沫第二天就会哼哼着喊这里那里疼,长久下来,卓尔衡也不敢太暴力,又惹得他不爽,觉得做不到位。就算如此,事后他还是忍不住撒娇装柔弱,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行为。 这一次,艾沫也不知卓尔衡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暴力,但这一下插得他还是极爽,只觉得身体里的痒处被直接按住,舒服极了。但毕竟后穴没有扩张多久,身体还没放开,又不是正经的润滑剂,痛楚和辣感一直从俩人身体交合处蔓延到深处,身体里的那根热棒还用力往里挤了一分,他立刻忍不住呻吟出声,仰起头,抓着床单求饶:“疼疼疼,别再往里了!” 卓尔衡也不答话,悠地往外一抽,放空了的肠道和身体立时不满的叫了起来,抽出来的摩擦还带着强烈的痛感,空虚与痛并行,还不如痛与快感一起呢! “别……啊!” 艾沫的话音未落,卓尔衡已经重新把分身送了进去,惹得他呻吟一声。卓尔衡从未像今天这般暴力过,强壮的手臂直接把他在床上按得死死的,一厘米也动不了,只能撅着屁股被卓尔衡侵犯,那份撕裂身体和被占有的感觉互相混沌着,暴力性爱带来的快感与在小房间引发的偷情感互相交融,激得他的呻吟越来越高。 艾沫的身体被推得往前一耸一耸的,速度越快,他摩擦着就床单的分身就越渴望抚慰。当他忍不住伸手去自慰时,卓尔衡却迅速把他的两只手都反剪到背后,用力按住,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唔,嗯……别……啊……我、我想要!啊啊!” 艾沫的话语支离破碎,心里什么小思绪小悲情全飞光了,鼻子里充斥了劣质床单洗洁精的味道,满脑子却是卓尔衡进出他身体的色情画面。 分身涨得像是要爆炸了,蘑菇顶端不断滴下透明的泪珠,颤巍巍的晃动着。卓尔衡的耐力惊人,在最初的冲刺之后,仿佛是知道他快要到达极限了,不仅没有加快,反而缓了下来,像是折磨般沿着肠壁划过,旋转着插入,在艾沫的身体里面不断搅动。 艾沫简直快要疯了! 他挣扎着扭动身体,摆动臀部,只想让那东西拂过敏感点,只要能让他射,这会儿让他做什么都行! “操!操我!操我啊!啊啊……别停……干!” 卓尔衡看着身下苍白扭动的赤裸身体,喘息粗重,眼中却满是阴郁。 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像艾沫那样由一件小事联想到许多,可是,一想到艾沫曾经在这张床上被别的男人按住,像现在这般为所欲为,他就觉得胃部像被人打了一拳。 这无关什么贞洁情节,而是这样的艾沫,到底也没有迎来那个疼惜他的人。 想到付出了所有的一切,“他的艾沫”,带着满身伤痕,像是惊弓之鸟般逃走,卓尔衡就忍不住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不能,不能在这时候生气…… 卓尔衡长吐了口气,舒出胸中的郁闷,放缓了抽送的力道,慢慢地进出艾沫的身体。 艾沫趴在床上,手无力的背在身后,分开的双腿不时轻微抽搐下,不住起伏的胸膛显示他还没有得到快乐的极致。 “操,你是要玩……玩死我啊!”艾沫被刺激得眼泛泪花,没好气的骂道,“要干、干,就干,磨磨蹭蹭……啊!嗯啊!” “你说什么?”卓尔衡恶意地顶了一下,看着艾沫圆润臀部上形成一道浅浅的波纹,又迅速消失,“再说一遍?” 艾沫终于见识到卓尔衡在床上的霸道,边呻吟边求饶:“行行好,我的大明星,你就……让、让我射吧!啊啊!嗯……啊啊!就、就这里!啊!再、再来……” 卓尔衡没有让艾沫满足,总是蹭两下再抽出,似乎在玩弄他般。论起定力,他比艾沫要好上太多了,有时候他射一回,艾沫已经射了三回。头一晚如果玩得太过尽兴,第二天下不了床的肯定是艾沫。 卓尔衡对艾沫在床上的定力非常怀疑,总觉得只要是个猛男,把艾沫在床上干爽了,说不定艾沫连劈腿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是以,他表面上不说什么,但私下底却管得极严,王库是魏夏移交给他的耳目,艾沫的手机上还有GPS软件,每天去了哪里他清楚得很。 实际上,艾沫还真是这种人…… 一开始的时候,艾沫怀里搂着大明星,居然还要求在做爱时放GV,甚至想放单钢或者戈缙的片子。 卓尔衡当时没说什么,艾沫还心中窃喜,做了一回与梦中偶像3P的爱。结果,第二天,他下班回家,发现他珍藏的GV、单钢和戈缙通通没有了,自知理亏的他什么也没说,低眉顺眼的讨好卓尔衡,做了一周的“仆人”。 自此之后,卓尔衡对付艾沫就变成以管为主,教育为辅,对付他这种人就要来硬的。 比如现在,被按在床上干得要死要活,艾沫的分身不仅没有半分软,反而翘得老高,青筋毕露,随着卓尔衡的抽送不住摇晃着。眼睛半闭,嘴不住哼哼着,即像是呻吟又像是邀请,卓尔衡看在眼里,分身立时又大了一圈。 艾沫感觉到身体里东西的变化,闭着眼睛调侃道:“你今天……嗯,拍戏拍出……唔,火来了?” “嗯。”卓尔衡伏下身,把艾沫的上半身揽进怀里,两只手在他的脖子胸膛不住抚摸着,轻声道,“荣平太差劲,满足不了我,所以找你来泄火了。” 艾沫一边笑一边露出得意的神情:“你没有对比,你要是和别的男人做过,就知道我好……啊!啊啊啊,你、你别,哈啊!嗯唔!” 卓尔衡突然加快的节奏令艾沫一连声的“啊”了半天,当他感觉快射时,卓尔衡又停了,简直令他要抓狂了! “你要做就做!做做停停干屁!”艾沫一边喊一边往前爬,居然顺利脱离了卓尔衡的控制。他奇怪地转过身,看着昏暗房间中卓尔衡晦涩不清的面容,突然有些恐惧起来。 艾沫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卓尔衡慢慢附下身,捧着艾沫的脸,用手指不断摩梭着,“你和很多男人上过床?” 这话题简直是艾沫的死穴。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4) 真去劈腿,艾沫是绝对不敢的,但想想,那必须是经常性的。 找上戈缙和卓尔衡3P是艾沫的人生一大梦想,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梦想,哪怕世界毁灭也不可能实现。至于单钢,经过了真相的洗礼,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挺遗憾当年的迷恋。 只不过,这些事再怎么样也只是想想啊,又没有去做! 艾沫不服气的回嘴:“想归想,我又没做……啊!” 卓尔衡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脖子,这个动作的警告意味十足,之后又慢慢温柔下来,转到他的颈后,托着他的脑袋往前靠近过来。 艾沫有时候就不明白——都说男人在做爱时是野兽,可是卓尔衡这头野兽力量是有的,头脑怎么也有?在床上你搞什么理智呀!?都说流氓会武术,神也挡不住,卓尔衡是床上会算数,艾沫挡不住,令人郁闷之极。 刚才做了那么半天,卓尔衡的分身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艾沫只觉得后穴又肿又胀,没有做都合不拢,难受之余,那股没能满足的麻痒快感却又时不时出现一下,令他很是意犹未尽。 卓尔衡靠得近了,分身就在眼前颤动着。他偷偷瞄了眼卓尔衡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脸,慢慢靠过去,试探地伸出手握上那粗大的肉棒,用手心旋转着撸动。见卓尔衡没有反对,他便把脑袋也凑了过去,在肌理分明的腹肌上轻轻舔食着,汗水的咸味混合了精液麝香味,同时刺激着他的味觉和嗅觉,令他的兴奋感更加强烈。 卓尔衡的手本是放在艾沫的头上,轻轻揉搓着,当他的手一握,卓尔衡突然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把他压在了床上,两只强壮的手壁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想也不可以。”卓尔衡话简直像是挑畔,“你敢这么对我说,是想要我罚你?” “罚?”艾沫半是期待半是恐惧,“你要做什么?” “可惜没带道具。”卓尔衡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甘心,按着艾沫往下滑,一口含住了他的分身。 温暖湿润的口腔立时令艾沫屏住了呼吸,轻吟一声。当卓尔衡的舌头卷上时,他更加把持不住,抬起屁股想要冲刺,被卓尔衡的手在胯骨一压,给压回了床上。 快感一波波袭来,艾沫简直快要崩溃了,刚才一直得不到发泄,欲望好不容易消退了下去,这会儿又被挑逗起来。卓尔衡还吞得时快时慢,每次感觉他的分身颤抖得厉害了,就立刻停下,改为捏着他的囊袋玩弄,等分身稳定了,又再度含住。吞吐之际舌头顺着分身表面一直上下刷动,刺激得他的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脚趾全都卷曲起来。 “你要干就干啊,操!”艾沫忍不住大骂起来,“有完没完?” 卓尔衡吐出口中的分身,冷笑一声,伸出舌头顺着艾沫的腹部一路舔至胸口,再在那早就硬如铁粒的乳首上来回舔弄,粉色的舌头在苍白肤色上滑过,留下一条湿润的银线,这场面令看着的艾沫眼中只剩下疯狂,双腿一夹翻了个身,骑在了卓尔衡身上。 按着身下男人结实的肌肉,艾沫气得七窍升烟:“你做不做,不做小心我干了你!” “你试试?”卓尔衡眉梢一挑,吐出一句反问。 艾沫衡量半晌,萎了,怒气冲冲的喊:“那你到底做不做?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啊!难受死了!” 卓尔衡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示意艾沫抬起屁股。刚才的那番交合早就让他的后穴软了,融化的护手霜让穴口亮晶晶的,轻易就滑入了卓尔衡的巨兽。穴口被撑开的粘腻声刺激得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直至全部坐入体内,他才轻舒了口气。 舒服完,他发现卓尔衡又躺回去了,一动不动。 “我操,你搞屁咧!” “我是在搞你屁股啊。”卓尔衡答得理所当然,一点儿也没有下半身还硬着的尴尬感,“你不是拿我当按摩棒吗?自己动,按摩棒会动吗?” “你明知道我没有!” 艾沫那叫一个气啊,气完了还是自己动了,一动之下,倒也滋味美妙,进退频率全由他控制。他便不断引导着那巨兽顶住前列腺,一波波强烈的快感从胯间上升,直到四肢百骸。很快,他就颤抖着几乎蹲不住了,双腿发软,直往下坐,干脆把那根巨兽包在身体里左右摇晃,收缩肠壁,以求得最大的快感。 就在艾沫感觉分身前端要解放时,卓尔衡突然拉住了他的双手,他顿时动弹不得,想射却射不出来的感觉再度来临,简直要令人发狂! “我操!”艾沫用尽力气的喊,“你操不操!操不操!” 卓尔衡哪里是没有感觉的人,艾沫“坐”了半天,他自然也觉得舒服。他的临界点来得极慢,此时被“坐”了这么半天,已是满眼通红,呼吸粗重,把艾沫拉住后,不管艾沫怎么抓狂,他径自开始往上顶。 他拉得极紧,分身几乎全部埋在艾沫身体里戳刺,艾沫的身体被顶得不住颤抖,仰着下巴,半闭着眼睛,大叫不止。终于,艾沫的肠道内一阵强烈的痉挛,牙关紧咬,腹部不住收缩,分身前端射出一片白浊,尽数洒在卓尔衡的腹部。 卓尔衡只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上半身一用力,把艾沫压倒在床上,捞着他发软的腿压成M型,对着那还在收缩的后穴一阵猛顶,顶得艾沫闭着眼睛直哼哼。 当那份射的感觉来临时,他突然抽了出来,压到艾沫身上,扳过艾沫的脸,把白色精液全部射在艾沫脸上。 房间里一时全是俩人粗重的喘息,卓尔衡撑着床恢复了下激烈的呼吸,伸出手,轻轻抚上艾沫的脸庞,把那白液抹开,涂在艾沫半闭的嘴唇上,甚至还抹进嘴里去。他的动作很轻柔,艾沫却只是无力的忽闪着眼睛,没有拒绝,甚至用嘴唇泯了下他的指尖。 换作以前,卓尔衡再也想不到他会在床上做出这种事来,而现在,占有艾沫的喜悦与满足充斥了他的心,令一切过往与现实都不再重要。 艾沫是属于他的,这已经够美妙了。 卓尔衡和艾沫互相搂抱着对方,在精疲力竭的性爱之后,他们就像是融化的奶油一般裹在小旅馆的薄被里睡着了。 这一觉直到天色全黑才醒来,俩人闻着房间里那古怪的味道立时都有些想吐,对望一眼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床开窗通风,洗澡的洗澡,叫外卖的叫外卖。 当卓尔衡进去洗澡后,艾沫等来了外卖,打开刚准备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的手机在上床前就关了,响的是卓尔衡的,他随手接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对卓尔衡的人际交往也大概清楚,这支手机是公开的,他便毫不在意地接了起来。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立时令他的心脏结了冰:“卓先生,我是艾沫的男朋友。”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5) 艾沫的脑子嗡得一声,像是被大锤砸了下般,这恶魔般的声音对比刚才的甜蜜性爱,就像是现实和梦幻,令他一时间差点没腿一软摔下椅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径自说着话:“卓先生,虽然有点冒昧,不知您对艾沫有多少了解呢?虽然这么说自己的男朋友不太好,但他对您的目的确实不单纯。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请出来面谈呢?我想和您详细说下艾沫的过去,您肯定不会失望的。” “我……” 艾沫才说了一个字,电话就被拿走了。他转头一看,卓尔衡穿着浴袍,神色自若地接起来,道:“喂。” 艾沫慌忙去抢手机,却被卓尔衡按着脑袋,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急了,一把抱住卓尔衡的腰就往前一冲,没想到,卓尔衡站得极稳,这一冲,却把他自己冲回椅子上了。 卓尔衡“嗯”、“好”、“知道了”的说着,说来说去,仍旧一付淡定的模样,半点也没有生气或者惊讶。 艾沫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卓尔衡的表情,一直到电话结束,他才迫不及待地喊:“你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你不是听见了吗?”卓尔衡奇怪地反问。 “不是,我是问对方说了什么。” 卓尔衡走到床边,解下浴袍,露出精壮的身体,一边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一边说:“我想,对方会说什么,你也心中有数吧?” “我……”艾沫语塞了,犹豫地道,“我大概能猜到。” 讲到这里,艾沫说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准备办?” “他约你出去谈。”艾沫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去吗?” 卓尔衡点了点头:“去。” “啊?”艾沫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能去!你、你别去!我求你,你别去!” 卓尔衡系好外套的扣子,转过身,望着艾沫,一字一句的道:“你是不想让我见他呢,还是不想让他见我?” 艾沫恼火地叫:“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你想对不起他,还是想对不起我。”卓尔衡勾了勾手指,示意艾沫过去,“穿衣服,走了。” 艾沫胡乱套着衣服,一边跳脚提裤子一边喊:“你什么意思?等下,你别走啊!你什么意思!” 卓尔衡在电梯前站了好久,艾沫才急急忙忙地冲出去,抓着卓尔衡的手压低了声音喊:“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对不起你?” 卓尔衡对于艾沫首先关心“对不起他”感觉很不错,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你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怎么可能!”艾沫想也不想就答,答完又犹豫了会儿,这才坚定地道,“绝对没有!肯定没的!” “那你有对不起他吗?” “谁?姓孟的啊?”艾沫立时大怒,“他对不起我还差不多!” “那他为什么自称是你的男朋友?” “我还自称是你老公呢,我就是啊!?”艾沫怒气冲冲的喊,“你脑子进水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没信啊。”卓尔衡心中暗爽,嘴上淡定,“只不过好奇他为什么自称是你的老公,当年你没和他结个婚什么的吧?” “我靠,我就算想结婚也得有地儿结啊!”艾沫用力戳着电梯灯,“那时候穷得跟鬼一样,没钱去外国结!” “是吗?” “什么是吗?你什么意思?等下,你别走!你听我说……” 从旅馆回家的一路上,艾沫都在唧唧哇哇的说个不停,从以前的感情一直讲到现在的生活,从里到外、由浅入深的剖析了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对卓尔衡的看法和各种利害比较,以求证明自己绝无二心,也没有做坏事,是个万好良民,祈求卓尔衡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 当艾沫讲得激动万分,差点连自己都感动时,蓦地发觉车停在了一间小店前。他抬头看了看店面,总觉得哪里眼熟,等进去了,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你、你是TOMMY!” 作为一个GAY,对于时尚必然有着敏锐的触觉,以前是没钱、没时间、没机会,艾沫除了偶尔健健身外,也没其他手段来打扮自己。后来,好不容易稍微有点钱了,但卓尔衡对于艾沫打扮的想法非常不满。 艾沫不平的斥责:“你这是有病!我又不是女人!再说了,女人都有权力打扮,我怎么就不能打扮了!” 卓尔衡平静的瞄了艾沫一眼,说:“哪个女的会和老公上床时,要求放暗恋对像演的电影?而且还在高潮时叫暗恋对像演的角色名字?” “那我还叫了你演的角色名字呢!” “是啊,只不过每一次你都换一个角色,这让我感觉像精神分裂。” “……” “再说了,别人没勾引你时,你都满脑子色情思想,如果打扮得再帅点,有人看上了你,你敢保证绝对不会出去吃个饭、泡个吧什么的?” “……” “所以,为了家庭和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打扮的好。” 于是,自从正式确立关系,艾沫打扮的权力就被无情的剥夺了。现在,卓尔衡居然带他来时尚界著名的GAY店里来的,什么意思? “谁告诉我这是GAY店,这就是卖衣服的店而已。”卓尔衡没好气的说,“你都在瞎想什么?” “你不是不让我打扮嘛。”艾沫一边贪婪的看着周围的衣服,一边咋舌,“我靠,这衣服也太贵了!” “贵有贵的价值啊,先生。”一位年轻店员出现,非常熟稔地和卓尔衡打招呼,“今天要买什么?” 卓尔衡手一指艾沫:“给他打扮。” “什么风格?” “越帅越好,看起来要非常有钱。” 店员笑起来:“暴发户?” “帅气的暴发户就行。” 乘着店员去找衣服,艾沫不安的凑到卓尔衡身边小声道:“你干嘛?” “打扮你。” “为什么打扮我?” “我要带你去炫耀,怎么能不打扮一下?” 艾沫眨巴下眼睛:“向谁炫耀?” “你那位自称的男朋友。”卓尔衡冷笑着说,“我是文明人,不会动手。不过,不动手不代表我什么也不做。” 艾沫反应过来,一脸痴呆的问:“你要带我去见孟英才啊?” 卓尔衡只说了一句话:“他叫孟英才?” “……”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6) 艾沫从来不知道买个东西还能尝到做孙子的滋味。 店员很能干,而且对于卓尔衡的点子非常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个人,各自抱着一堆配饰,看得艾沫眼花缭乱。 艾沫被一堆人围着,上摸下捏的,捏得他左跳右跳的,一会儿嘿嘿一会儿哈哈,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更无聊的是,他看上什么衣服,立刻被店员拿走,他眼睛才瞟到什么,马上那玩意儿就消失了。问“这个怎么样”,结果被告之“这个不配您”。 艾沫那叫一个气啊——到底是谁在买东西啊?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店员无奈了,向卓尔衡求救,在一边悠闲看杂志的卓尔衡头也不抬地说:“你再动一下,我就……”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艾沫大叫一声,生怕卓尔衡说出什么浑话来,“我不动!我不动就是了!” 这场“折磨”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天色擦黑,昏昏欲睡的艾沫才被拉了起来,告之“结束了”。 他一边发牢骚一边往镜中看,一看之下就怔了,缩回镜子后面,过了几秒又慢慢地伸出头去,看着镜中人。 镜子里的人是谁?根本不认识,你哪位啊? 卓尔衡推了艾沫一把,把他赶到镜子前,扶着他的肩膀站好。艾沫的身高只到卓尔衡的眼下,俩人在镜子前一站,正好一双眼睛的差距,从镜子里看来,就好像是杂志上的夫妻照一样。 “我说。”看了一会儿,艾沫摸了摸脸,“原来人要衣装是真的啊。” 卓尔衡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光彩的时候呢。” 艾沫穿了一件窄身休闲西服,舒服惬意。顺着扣起的一颗扣往上,衬衫的领口微微畅着,露出些许锁骨,又多添了一份性感。如果不是袖扣那闪闪发光的恶俗大钻石,如果不是西服上那踱着金的扣子,这一身还是颇有一些精英气质的。 想想自己双眼通红,蓬头垢面的工作面貌,艾沫只得感叹一声:人不可貌相啊! 卓尔衡打量了会儿,似乎还有点不满意,对店员勾了勾手指,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店员就拎着一个箱子出来了,打开来一看,全是“男人饰品”。 艾沫偷偷瞄了眼价格,没发现,不过牌子看见了,全是他平时口水得很但买不起的。 他看着卓尔衡挑挑捡捡的,一脸猥琐的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你送我……” “借的。”卓尔衡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美梦,“我又不是豪门独生子,我的钱也是赚来的。” 艾沫撇撇嘴,不说话了,任由卓尔衡替他选了款手表戴上。等了会儿,他见卓尔衡的手又往一对造型别致的白金戒指伸去,顿时心跳加快了好几分。 正浮想联翩时,卓尔衡拿起那对戒指,一只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拉起艾沫的左手,把另一只就套上了。 一眨眼功夫,艾沫发现手指上多了一只婚戒。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卓尔衡已经抢先开口了:“借的。” 真没劲儿…… 艾沫没好气的甩着手站一边,看卓尔衡和店员说话,等出了门,上了车,他的脸就挂下来了。 虽然没有抱大腿的念头,可是,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大明星,结果从头到尾什么礼物也不收到,那不科学啊! 艾沫在车里坐得就像屁股下长疮,卓尔衡开着车,瞄了他一眼,说:“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你要和孟英才说什么?” 艾沫一怔,这才慢慢把心思拉回来。 说实话,他和姓孟的真没什么好说的。好几年过去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能说的?如果硬要说点什么的话,还不如直接上去打一顿来得好。 艾沫就这么一路琢磨着过去了,他想事情本身就比较容易入神,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卓尔衡带到一家会所里了。 卓尔衡很偏爱私人会所,方便隐秘,不会有人打扰或者遇见FANS,实在是谈话办事的极佳之地。 艾沫左右打量了一下,正是上次他们和戈缙四人约会的地方。他跟着一路进去,当站在一扇门口时,他突然发现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连一丝期待或者兴奋都没有。 卓尔衡看着艾沫的表情,轻声问:“怎么样?” “嗯?”艾沫点了点,道,“挺好的。” 卓尔衡嘴角慢慢扬起,转头敲向门,说:“那就进去了。” 艾沫也笑了,和卓尔衡看向一个方向,应道:“嗯。” 门一敲就开了,似乎门后的人一直在等着般。那人先看见的卓尔衡,脸上的笑容还没退去就僵硬了,因为他看见了艾沫。 “你好,孟先生。”卓尔衡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屋。 门口,孟英才还怔怔的望着艾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般。 艾沫打量着故人的面容,惊奇的发现,孟英才不仅没有老,反而更增添了一份成熟忧郁的气质。就像经历了纯酿的酒,光是闻一下,就有种沉醉的诱惑力。 只可惜,孟英才这口酒,他早就喝醉过了。“醉”了好几年,那种醉后痛彻心扉,吐到心肝肺都要跳出喉咙的滋味他记得非常清楚,哪里还会再想要去“醉”一次呢? “好久不见啊,孟先生。”艾沫微笑着伸出手,“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见面的机会。” 艾沫这话似乎太出乎孟英才的意料之外,他缓缓地伸出手,握上艾沫的手时,察觉那手微微抖了一下,嘴角这才慢慢扬了上去。 到底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啊。 孟英才这样想,脸上就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艾沫看在眼里,立时就明白了,毕竟是太了解了,想不知道也难。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所以才不愿意见我。” 果然,孟英才一开口,艾沫就觉得手开始痒痒。 “但是,我已经改了,而且,许多事也变了。我相信你也该回来了吧?” 孟英才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手抖得更厉害,正准备再加一把火,猛然间眼前一黑,鼻子一痛! “我操你大爷!”艾沫怒骂道。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7) 艾沫不喜欢打人的主要原因是他打不过别人。 不过,如今这口恶气可不是“打不过别人”这个理由可以抵挡的。 他曾经所付出的爱、眼泪、绝望与痛苦,都恨不得一样一样还给孟英才去。他曾经的胆小怕事、懦弱与无能,都是这份痛苦上的油,一点上火,就煎得他的心疼得受不了。相比之下,打架那点疼就不算什么了。 一拳过后,孟英才似乎完全懵了,愣愣地站在那儿任由鼻血直流,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艾沫没有停下,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姓孟的腹部,乘着对方干咳着弯下腰时,他立刻又补了一膝盖——他还不知道,自个儿的腿也能抬着这么高! 孟英才终于回过劲来了:他被艾沫打了!? 孟英才也是个男人,再怎么装斯文,骨子里的野性还是少不了,顿时就狂暴了,反手一拳抽在艾沫脑袋上。他的体格不壮,却也不瘦弱,只可惜艾沫平时不努力锻炼,一拳下去,比孟英才眼前黑得还厉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好躲过接下来的一拳。 孟英才见艾沫倒地上了,以前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眼前,习惯性的抬起脚毫不犹豫对着艾沫恶狠狠地踢了过去。没想到,脚刚接触到,他的眼前又是一黑——这次,是真的黑了——卓尔衡的胳膊扫过来,正对着他的脖子,顿时把他扫得凌空飞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孟先生摔得头晕脑胀,艾沫摇晃了一下脑袋,居然又爬了起来,怒吼一声,扑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打。孟英才可不是周南,这是刻在他心头的疤痕,曾经令他寝食难安,痛苦难当的黑历史,此时有了机会,哪有不把人往死里揍的? 孟英才被艾沫压着,无力抵挡,把两只胳膊挡在脸前,一边躲来躲去一边大喊:“你疯啦?大庭广众打架,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艾沫蓦地身体一僵,抬头看看身后未关的门和不断聚拢过来的人,一跃而起,推着卓尔衡就进了房,再窜去门口,一把关上了门。整个过程中完全无视孟英才,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那脚是绝对被门夹个正着。 “怎么样?没被看到吧?”艾沫惊魂未定的对卓尔衡说,“你没被看到吧。” “没事。”卓尔衡倒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摸了摸艾沫流血的嘴角,皱着眉头说,“你傻啊?打你也不躲?” “没躲过嘛这不是。”艾沫应了声,忽的转身死死盯着孟英才,“你他妈想干嘛?” 我想干嘛? 刚一露面就被两个人联手揍了一通,其中一个还是旧情人。此时被这么一问……孟英才顿时就火了。原本,他只是想找卓尔衡单独谈谈,现在,既然艾沫也跟来了,他也不用编什么话了,直接就没好气的说:“你闹了那么久,也该回来了吧?” “啥?”艾沫一愣,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孟英才见艾沫这付样子,以为他还在犹豫,更是得意:“你一消失就是三年,我给你守了三年寡,也该结束了吧?当年的事是我不好,但我不是道歉了吗?你还想怎样?” 艾沫脑中空白了会儿,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琢磨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等一下,你不会是真觉得我们还在交往中吧?” 孟英才眉毛一挑,反问:“你有跟我说过分手吗?” “我是没说过,但是……”艾沫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结结巴巴的说,“你劈腿、打人、靠我赚钱、还把鸭子带到家里来,你他妈做完这些事,然后,我走了,你居然还以为我们在交往!?” 孟英才一听这话,倒是突然来了精神,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冷笑着道:“我倒是要感谢你!” 艾沫一脸痴呆相:“啊?” “如果不是你,我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 “啊?” 话说到这,艾沫才发现孟英才穿的那一身还真是人模人样的。贵的东西他认不出来,转头问卓尔衡:“他很有钱啊?” 卓尔衡打量了一眼,说:“和你这一身差不多。” “哦。”艾沫点了点头,脑子还是有点发僵,脱口而出,“你现在很有钱啊?” “如果不是当年你嫌贫爱富,离家出走,我还没那份动力赚钱呢!”孟英才一下子来了精神,“老子现在有钱了!告诉你,你就算想回来……” “我不打算回来了。”艾沫赶紧说。 艾沫怎么也不理解,孟英才怎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弱智才会以为他是“离家出走”!?这他妈是连神经病都不能理解的逻辑关系啊! 孟英一愣,沉默了几秒,道:“我可以发发善心……” “不用。”艾沫抢白道,“就这么说吧,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回去。这辈子,不,下辈子,哪怕地球毁灭了,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孟英才,明白了吗?” 孟英才又懵了,这与他所想像的会面不一样啊! 他又沉默了会儿,道:“我对你不好吗?” 艾沫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出泪来了都。 他是真的释然了。他终于为当年受的罪找到了理由——跟一个白痴谈恋爱,受罪不是自找的吗?怪只怪他当年没有看清孟英才有多弱智,才会做那么多年的噩梦。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和你没关系了。”艾沫连多说一句的心思都欠奉,“请你永远不要再来和我见面。” 说完,艾沫拉起卓尔衡就要走。路过孟英才时他还特别戒备了下,以防这家伙闹事,没想到,直到门口,孟英才都像是傻了般呆呆坐在那儿。 当开门声响起时,孟英才仿佛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来大喊:“你不怕我把你和卓尔衡的关系公开吗?” 艾沫用力关上门,转过身,一脸狰狞地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孟英才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带上几分得意:“你来啊!” 艾沫恨得牙痒痒的,正准备再上去动手,卓尔衡拉住了他:“我和艾沫有什么关系?” 孟英嘲弄的道:“敢操不敢认啊?” 卓尔衡眉梢都没动:“那好,你去公布吧。” “啊?” “你想公布就公布吧。”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8) 艾沫像一具尸体般被卓尔衡扯上了车,一关上车门,他就揪着卓尔衡的领口大吼大叫:“你疯啦?你让他去公布?你不想过了是不是?” 卓尔衡倒是气定神闲的,不慌不忙地系上安全带,还不忘叮嘱艾沫系好。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艾沫一边手忙脚乱的系安全带一边咆哮,“你是不是准备向戈缙学习啊?你的钱赚够了吗?你下半辈子不想过了啊?” 卓尔衡踩下油门,淡定的说:“赚够了啊。” “你!”艾沫简直要气疯了,“我他妈倒是多管闲事了!?” 卓尔衡笑了下,眼睛看着前方,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停了下,他又道,“今天打得过瘾吗?” “不过瘾。”知道再问也无用,艾沫长长的吐了口气,仰头靠在座椅上,“不过,没兴趣打了。我觉得我以前就是个白痴,怎么会看上那种烂人的?” 卓尔衡嘴角扬得很开心,轻声道:“现在认识也不晚。” 尽管卓尔衡一再说无所谓,艾沫还是对孟英才十分不放心,一晚上都忧心冲冲的,设想出种种可怕结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卓尔衡偷偷把安眠药掺在水里,才让他睡了个好觉。 只可惜,第二天一起床,艾沫的宁静就完全被打破了。 先不提俩人的所有手机都像是疯了似的响个不停,就连宅电也有陌生人不断拨进来。探出窗外一看,楼下黑压压的一片,只要楼上任何一个窗口有人影晃动,就是一片瞎人眼的闪光灯。 艾沫扑到桌前打开电脑,输入卓尔衡三个字,很快就搜到一幅幅令他差点晕过去的照片:卓尔衡在车中,斜过驾驶室正按着他的脑袋接吻,虽说有车窗颜色挡一下,可是从拍照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喉结一清二楚,想要辩解一下是女人都没可能。 更何况,照片不止这一张。有他们在停车场手牵着手的;有他们走出公司大楼时,卓尔衡给他披衣服的;还有从休息间门缝的偷拍,他坐在桌子上,卓尔衡站在他两腿之间,拍照人显然是故意的,角度暧昧之极,当时只是在接吻的俩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做爱般。 “天王巨星休息室饥渴偷吃”、“男情人曝光,大明星拒接采访”、“接拍同性戏只是为了出柜准备?”,诸如之类的耸人标题网上到处都是,看得艾沫眼前发黑。这一次可不是上回那样只是个小杂志,所有的娱乐杂志以及各大门户网站都同时刊出,描述暧昧,口气坚决,一付“我知道但我不敢说”的架势! 如果只是一张还有可能解释一下,可是这么多张,这么多角度的,就算想解释都没办法! 艾沫坐在电脑前,呆呆地盯着屏幕发懵。直到肩膀上按了一双手,他才惊醒过来,慌张地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卓尔衡弯下腰,揽着艾沫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道:“照片拍得怎么样?” 艾沫机械地看了一遍,无意识地道:“看起来你好爱我。”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卓尔衡呼吸的热气喷过来:“嗯,我好爱你。” 艾沫猛然间跳了起来,拎着卓尔衡领口大喊:“你疯啦?这时候你还扯这些有的没的!?爱不爱的比得上你的前途吗?” “比得上。” 卓尔衡平静的回答令艾沫心脏怦怦直跳,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说:“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 看着卓尔衡面无表情的脸,艾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准备?” “嗯。”卓尔衡也不逗他了,坦率的答道,“事情闹这么大,你看魏总和林哥有打电话来吗?” 艾沫猛然发现,魏夏和林清这次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丁点反应也没有。 这太反常了! “不用管这些事,我有东西给你。” 卓尔衡带着疑惑重重的艾沫去到客厅,他一眼就看见昨晚沾了血迹的衣服还留在沙发上。卓尔衡在衣服里摸了一会儿,掏出来后,居然是那两枚戒指。 艾沫还没反应过来,卓尔衡已经单膝跪下,掌心托着那枚戒指,一脸严肃的道:“艾沫,你愿意嫁给我吗?” 艾沫一下子石化了,恨不得当场给卓尔衡一拳: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求婚?你有没有脑子啊?不是,你有没有心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尽管如此,艾沫还是气咻咻的一把夺过了戒指,用力套上了无名指,套完之后,还伸出手去看看,心里一阵臭美。 看着卓尔衡走向书房,他才猛然醒悟过来,跳过去拉着卓尔衡喊:“你的戒指呢?” 卓尔衡没回头,艾沫却觉得拉到的手里似乎不一样,低头一看,卓尔衡的左手上已经多了一只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 艾沫顿时来劲了,拉过卓尔衡一把撸下那枚戒指,又郑重其事的给重新戴回去。 戴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停在手指尖,问:“卓尔衡,你愿意嫁给我吗?” 然后,他奇迹般的看见卓尔衡脸红了。 一个英俊的大男人一脸娇羞的轻轻点头,这画面还真是……不一般的违和啊! 艾沫僵笑着把戒指快速套上卓尔衡的左手,两只戴了戒指的手拉在一起比了比,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协调漂亮。 真人秀第二周,卓尔衡演的剧集在所有单元中不负重望的得了第一名。床戏拍得很唯美,根本没露点,但A先生的演出却让所有人开始担心B先生的命运,再加上如火如荼的同性恋人绯闻,还没播出,光是粉丝的讨论和骂战就已经占领了几乎所有娱乐网站的讨论版。 艾沫和卓尔衡在家里避了好几天风头,连叫外卖都是王库代劳。 这天,王库奉上司“旨意”,苦哈哈的奔去城市另一头买了大餐,好不容易杀过记者大军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按了半天才开门,艾沫劈头就是一句:“怎么这么慢啊?扣你工资哦!” 王库立时就怒了:“老大,你也不看看,我要侍候大老板,还要侍候你这小老板,我容易嘛我!” “大老板给你开工资,小老板掌握给你开多少工资,自己看着办吧!” “我……”王库有苦难言,眼珠一转,道,“老大,我的照片拍得怎么样?” 拿着外卖往里面走的艾沫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 王库笑得很淫荡:“就是那些偷拍啊,你和卓哥的。我觉得吧,在茶水间那张最有感觉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抬头,正对上艾沫满脸戾气的面容,顿时知道大事不好。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9) 王库果断的脚底抹油了,艾沫却像是点燃了引信的炸弹,把外卖往桌上一摔,冲进书房里去“爆炸”了! “你瞒了我什么?”艾沫一把揪起卓尔衡的领口上下摇晃,“你早安排好了,让王库去放的照片!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是不是孟英才也是你安排的?” 卓尔衡在最初的怔仲后,抓住艾沫的手,强硬的一点点扳开,沈声道:“放手。” “我不放!”艾沫这会儿正炸得最猛,他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你给我交待清楚!你要是讲不清,我他妈不和你分手我就不姓艾!” 卓尔衡的脸沈了下来:“你放不放?” “不放,怎样!?” 艾沫的话音刚落,卓尔衡突然一低头,撞入他的怀里,一使劲,居然把他扛在了肩上,再一转身,直接往前一扑,他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大沙发上! 天旋地转只在几秒之间,艾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脑袋发晕,眼前青黑星星交错纷飞。身下的沙发虽然宽大柔软,但毕竟不是大床,腿咯在椅背上,腰上的骨头都散架了。 “你……” 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就全被卓尔衡的舌头堵回肚子里了,艾沫唔唔嗯嗯的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因为缺氧慢慢平静了下来。等卓尔衡抬起头,他已经变得双眼迷离,“高举竖旗”了。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卓尔衡皱着眉头,“你这一点就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艾沫哼了下,不甘心地爬回正常的坐姿,深吸口气,道:“解释吧!” “这个计划确实是事先定好的,不过,是在孟英才和我联络后。”卓尔衡一屁股坐上地板,道,“孟英才早就在找我了,你不知道吧?” 艾沫一怔,气势顿时低了许多:“什么时候起?” “过年后。” 艾沫惊讶地道:“那么早?” “一开始只是发短信,说认识你,后来就是不断打电话,说得很客气,慢慢就变成威胁了。”卓尔衡表情很平静,但青筋毕露的脖子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快,看得艾沫心虚之极,“我向魏总说了这件事,林哥也知道,我们商议后就准备了一个套。” 艾沫似乎隐隐猜了什么:“套?” “我这次特意选择了同性影片,一方面是想突破角色,另一方面也是正好可以对付他。真正的照片只有一张,就是我和你在车里接吻那张,其他都是王库拍的。”卓尔衡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们把这些放在网上混淆视听,接下来,就是你和我演一场戏。” “我?”艾沫有些茫然,“演什么戏?同性恋人吗?” 卓尔衡笑了笑,拉过他吻了一记,轻声道:“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一晚,艾沫被卓尔衡在床上折腾得死去活来,饶是他床上经验丰富,耐受力超强,最后还是被压得连连求饶,抱着枕头泪流不止。一直到后穴麻木为止,卓尔衡非常有耐心的把他全身的敏感带都刺激了一遍,直弄到他开始不受抑制的抽搐才放过。 真是菊花残,遍身伤啊…… 艾沫第二天带着满足和痛苦去上班了,一进办公室,满脸暧昧的王库就钻进来说:“魏总叫你去见他!” 艾沫对魏夏总是有点畏惧,但对林清就是敬仰了,这位一手调教出魏夏和卓尔衡的“老师”经历绝对可以写一本传奇。 一脚踏进魏夏那间宽大的办公室,艾沫就发现林清和卓尔衡也在。三个人一起看向他,从头打量到脚,似乎在品评一件商品般,视线令他不寒而栗。 “魏总……” 魏夏点了点头,问卓尔衡:“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卓尔衡叹了口气,一付朽木不可雕的态度,“他要是会演戏,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艾沫听了这词就不高兴,可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他还是什么也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要摆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魏总,什么事?” “我们要开发布会,你和小卓一起去。” “啊?”艾沫想像了下早上特意让王库开了卓尔衡的车制造迷雾,好不容易才来到公司的场面,顿时有些不好了,“我和卓哥一起去不好吧?” “你们不仅要一起去,还要做出亲密的样子。”林清笑眯眯的道,“别担心,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行了,时间到了,走吧。” 艾沫看着卓尔衡那付笃定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问题,虽然心下惴惴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 发布会就设置在Star公司的大会议室,场地很大,但此时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了。艾沫一行有特别通道,路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保全人员。他们一进后台,门口立刻站满了人,谁也不准进。 艾沫凑到通往会议室的门前看了看,见到那黑压压的人头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双腿一直发软。按理说他的大场面也见了不少了,可是这次不同,牵涉到他和卓尔衡的前途问题,自然是胸闷气短胆变小。 临上台前,他却只想上厕所,被卓尔衡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紧张?” “嗯。”艾沫抖抖嗦嗦的道,“我要说什么来着?” “随便。”卓尔衡倒是想得开,拍了下艾沫的后背,把他往前一推,“上吧。” 艾沫几乎是被推上台的,一出去,连片的闪光灯差点把他闪瞎。跌跌撞撞的上了台,刚一坐定,不少人就已经在台下喊了起来。他放眼望去,下面的人个个面目狰狞,似乎随时准备张嘴吃掉他一般。 第一个记者被点起来时,毫不犹豫的把火力对准了艾沫:“请问艾先生,您和卓尔衡之间的恋情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艾沫的笑容都僵了,“我和卓先生都是直男!” 记者似乎早有准备,追问道:“对那些照片您有什么解释吗?” “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卓尔衡抢过话筒,拦在艾沫面前,仿佛是保护他般,“我们保留斥诸法律的权利。” 记者们一下子哄了起来,无数只手举起来。卓尔衡笑了下,对艾沫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头脑发僵的伸出手,随便点了一家。 “艾先生,您觉得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呢?” 艾沫这会儿脑子已经一片浆糊了,随口就道:“这个……还不知道。” “您不是说照片是假的吗?” 艾沫傻眼了:“啊?” “为什么又会有照片流出来这种说法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卓尔衡又非常适时的抢过了话筒:“艾先生的意思,这些照片是什么人以什么目的做的,我们并不知道,但这些人一开始就用网路来发布,本身就存在抹黑之意。” “我发现两位戴着一样的戒指,请问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事?”有记者忍不住了,跳起来喊,顿时又激起一片闪光灯,全部对准了他们的手。 艾沫冷汗直冒,卓尔衡笑眯眯的道:“这是朋友送的,荣老师也有一枚。” 整个发布会就在这样的节奏中进行了下去,工作人员一宣布结束,艾沫几乎像是逃一般冲了出去。等到了后台,他还惊魂未定,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熟悉的味道传来,他正要准备好好问一番究竟,就听卓尔衡冷淡的声音响起:“你能不能有点用?” 艾沫愣愣的抬起头,看见卓尔衡一脸的不耐烦:“让你演个戏都不会,你这想不想在圈里混了?”说完,就把那枚戒指拔下来,扔给了他,“下次再买这种道具,好歹买个符合我身份的。” 左看右看,卓尔衡似乎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艾沫一下子傻眼了——什么意思?演戏?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0) 卓尔衡的演技很好,他是个天生的演员。在平时生活中,有时候,艾沫会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在演戏,就会闭上眼睛光听声音,虽然未必能听出真相,但只要看着他那张脸时,艾沫下意识会觉得是假的。 这是种错觉,可是艾沫就是克服不了,无奈之下,俩人独处时,他总是背对着卓尔衡。偶尔在床上,他忍不住想看看那张英俊的脸,诸如高潮时的表情,悲剧的是,经常一睁眼,他就笑场了。 没办法,看卓尔衡演的戏太多的下场。 每当这时候,卓尔衡就会冷着脸把艾沫翻过身,按住就是一通猛干,干得他又爽又痛,连声求饶才放过他。 此时,艾沫瞪着卓尔衡英俊的面容,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什么意思?” 卓尔衡斜睨了艾沫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你装什么?台都下了,在台上怎么不见你演得这么好?” “我……”艾沫一口气掐在嗓子眼里,差点没上来,“我、我没,不是,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道具?什么叫演戏?” “你傻了吧?”卓尔衡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不是说过,只是临时拉你来合作。你正好是编剧,最合适的人选,等这阵子过去了,你也解放了。” 艾沫盯着卓尔衡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中发现一些开玩笑或者另有图谋的迹像,然而,他只看见了冰冷而没有感情的黑色。 艾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居然没看出来?不,卓尔衡是个演技大师,他看不出来就算了,但是,如果真是演戏的话,卓尔衡这个直男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最重要的,这是为什么啊?这么大一出戏,到底是图个什么? 艾沫还想说些什么,脑中正组织着话时,卓尔衡突然抬起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狠狠的砸到他的脸上! 他被打得脸一歪,踉跄了几步,扶住通道的墙才稳住身体,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卓尔衡。 卓尔衡也盯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般,却就是一语不发。 艾沫愣了会儿,总觉得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诡异。他呆呆的望了会儿,捂着脸像是游魂般慢慢走出了通道,等站在走廊上时,听着另一边的喧闹声,他像是惊醒了过来,猛然撒开腿往前跑去。 身后传来了喊声,清清楚楚是卓尔衡的声音,艾沫像是发了疯般往前跑,一头冲进走廊尽头的电梯,疯狂点着关门键。他看着卓尔衡硬生生地撞在了合拢的电梯门上,脸上满是恼怒的神情,还有关门后那声沉闷的敲击声。 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 逐渐冷静下来的艾沫并不认为卓尔衡对他的感情是在演戏,这并不是什么乐观的估计,而是一种理性的分析,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卓尔衡这样做的目的。 那么,卓尔衡这么做,是因为这次的事吗? 他承认,这次的危机确实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烂到渣的过去,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可是,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你斗不过孟英才,就把气撒我头上!?又是你对孟英才说“想透露就透露的”!又是你说“有计划的”!最后怎么反倒来打我了? 艾沫想来想去,想得脑袋都要爆炸了,还是只能做出一个结论——回去问清楚——而且,他有很大的预感,这次,恐怕是他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里,艾沫不禁有些羞愧:每次事情一和卓尔衡有关,他就会失去理智,一点就炸,半点聪明劲儿都没了。 艾沫抬起头看了看,刚才下了停车场冲上车就开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开到哪里来了。打量了一圈,周围的风景根本不认识,他一摸口袋,手机也没有,只好满车的翻GPS。 这是公司配给卓尔衡的私车,太正式豪华,俩人平时基本不用。今天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参加真人秀的访谈,这车钥匙就正放在艾沫那儿。他以前从没坐过,还真有点不习惯,一通翻找后,没找着GPS,倒翻着的一堆信。 信的邮戳都是近几个月的,没有发信人,收信人却都是卓尔衡。信很厚,沈甸甸的拿在手里,重得艾沫好奇心直跳。 要不要打开? 这简直已经不算是问题了,艾沫觉得这种时候他要是再不打开看看,那简直枉对他的小人身份。 信的字迹很秀气,看起来像是出自女性之手,在这个年代还写信,足以说明写信双方的关系与众不同。艾沫在打开时心脏怦怦直跳,在看见信首称呼的那一刹那,脑中却变成了一片空白。 「亲爱的老公……」 任艾沫如何想象,他也绝没有想到卓尔衡居然会有一个妻子,他盯着满是折痕的信纸,半晌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不可能的……不可能! 艾沫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一阵阵反呕从胃里涌上来。他打开车窗,干咳了好一阵子,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像是吃了什么腐坏的东西,简直令他无法呼吸。 他拼命冷静下来,抖着手打开信——也许,这又是一个误会呢? 信很简单,只是描述了最近的生活琐路,文笔什么的完全谈不上,但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温情与体贴正如一个结婚多年的女人,给予丈夫的绵绵爱意。 最后,落款是「最爱你的妻」。 艾沫急勿勿拆开另一封,每一封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从衣食住行到附近搬来的邻居,无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所有的信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出现卓尔衡的名字,称谓都是「老公」或者「亲爱的」,信寄到的地址是Stars公司。卓尔衡的信如果是寄到公司,都会被当作影迷处理,由工作人员代为回复,只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才会由林哥分捡出来给卓尔衡。 这信能递到卓尔衡手里,林哥显然是知道这人身份的,再加上卓尔衡郑重的收在车里,而不是放在家里,这又说明了什么? 艾沫像是泥塑般坐在驾驶室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1)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沫的脑袋才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档路。 不对不对,这件事太蹊跷了。 卓尔衡有个老婆?看起来不像啊!再怎么会演,可是,这种事好歹也是人生大事吧…… 不,也许卓尔衡就是会演到这个地步呢?也许他就擅长这个呢?明星掩藏已婚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 可是……可是! 无论找多少个理由,艾沫还是心慌意乱,没办法控制情绪。他从兜里摸出烟来,扫了一眼车厢没发现有打火机,有心再找一下,却又停住了手。 没办法,万一再找出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来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不是他坐在这里能够想明白的,必须得拷问……不对,必须得沟通对不对?大明星,难道还能在拷……不,沟通下继续撒谎吗? 艾沫想看看时间,再一扫,发现即没手机也没戴表,出来得实在太匆忙了,什么也没带。无奈之下,他直接开去了访谈地点。等他顺着记忆摸到时,访谈已经快要结束了,他看着聚光灯下谈笑风生的卓尔衡,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涩和怒火。 林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拍艾沫的肩膀:“你干嘛去了?” 平时艾沫对林清可是尊敬有加,见面就低一头,如今,林清在他眼里就是卓尔衡撒谎的帮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果不是平时矮一头惯了,现在的他可能直接甩手走人了。就算如此,他也只是斜了一眼林清,保持沉默。 林清多精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艾沫的情绪不对,他心里明白,也没有采取高压政策,而是笑眯眯的道:“怎么了?一脸哭丧,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艾沫立时就觉得委屈极了。林清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被小卓欺负啦?不会吧,他疼你还来不及呢。” 艾沫撇了撇嘴,小声道:“刚才还打了我一拳呢!” 林清笑了起来,摸了摸艾沫被打青的那块脸,感觉艾沫缩了一下才道:“你啊,怎么这么没眼色呢?平时一碰就炸,真要你炸的时候却懵了,真是没用。” 艾沫被说得莫名其妙,愣了下,刚想问清楚,台上的主持人却在此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卓哥,关于最近闹得很大的绯闻您有什么解释吗?” “我觉得没必要解释,清者自清。”卓尔衡的回答非常官化,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 主持人笑了下,眼中隐藏着一些得意:“卓哥,关于这件事,我们接到了一个匿名视频,您能看一下吗?” 不等卓尔衡回答,现场的电脑上已经放了起来,艾沫在台下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正是在后台他和卓尔衡争吵的画面。画面很模糊,两人的面容只能勉强看得清楚,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能分辨得清楚俩人是在吵架,漏出来的只言片语正好都是卓尔衡的。 等那一拳放出来后,访谈现场的卓尔衡已是满脸冰霜。 艾沫目瞪口呆的看着视频,愣了好一会儿,转向林清正要开口,却又被林清捏着下巴扭了回去:“看完。” 本来,视频应该以艾沫的离开为结束,没想到在这之后,艾沫眼睁睁的看着视频中的他居然又跑了回来,对着卓尔衡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视频的最后已经很模糊了,还不停晃动,看起来拍摄的人正在转移阵地,但有了前面的铺垫,谁也不会认为后面是伪造的。 艾沫惊讶的看向林清,还没开口,就听见林清在耳边道:“本来指望你动手呢,结果被小卓打了一拳你就懵了,真是没用。我听说你平时在床上都敢和他动手呢,这时候怎么废了?” 艾沫沉默了几秒,小声问:“这都是安排好的?” “计划中的一环。”林清淡定的回答,“你也不想想,凭小卓那体格,他要真想打你,一拳下去你还能站起来吗?更何况,你们处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一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小卓说他已经拼命暗示你了,结果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跟个傻子一样。” 艾沫立时红了脸,扭过头去看地面,没想到,台上却在此时骚动了起来。 “卓哥,其实这从则绯闻头到尾都是计划好的宣传是吗?这位当事人是您的编剧吧?是为真人秀做的宣传吗?是配合真人秀的同性剧情是吗?” 回答呀!你不是最会演戏吗?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这是个玩笑呀!艾沫在台下急得像什么似的,台上的卓尔衡还是黑着脸一语不发。 过了几分钟,面对主持人连珠炮般的提问,卓尔衡居然站了起来,不顾导演和主持人的连声挽留直接下了台,这一场访谈就此无疾而终。 艾沫急眼了。 卓尔衡这样,无疑把所有的脏水都引到他头上,虽然对艺人来说炒绯闻不算什么,但炒成这样,对名誉还是会有很恶劣的影响。有些名气小一点的,可能就此沈没在潮起潮落的娱乐圈里了。 艾沫想去拉住卓尔衡,却反被林清拉着往休息室去了。 “他就这样走了?他好好说不行吗!就说这是被人偷拍,其实是个误会……” “你傻呀?他不做出恼羞成怒的样子,怎么能衬出你的无辜呢?” 艾沫一怔,片刻后,小声呢喃道:“没必要这样。” “我也是这么说。”林清接话,“唉,没办法,他见不得你受委屈,他说的宁愿他来做恶人,也不想你被别人指指点点。” 被这么一说,艾沫顿时就觉得窝心极了。等一进休息室,卓尔衡的视线刚转过来,他就扑了过去,张开手刚要抱人,却被卓尔衡一手撑在了脸上。 “发什么疯!”卓尔衡没好气的道,“你这时候应该对我很生气!” “噢,对!”艾沫一怔,反应了过来,这还是在外面呢! 他看着卓尔衡的脸,憋啊憋,憋到最后,只憋出一张扭曲颤抖的脸。 “看起来和便秘一样。”一边看笑话的林清评价道。 卓尔衡也无奈了,瞄了眼周围无人,却还是只谨慎的伸出手和艾沫交握住。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却感觉比什么时候都靠近。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2) 艾沫那容易走极端的脑中已经把一些“重要的信”忘到爪哇国了,可是,某些人没忘。 林清在旁边以看儿子的慈祥眼光凝视了会儿,王库悄悄的凑了过来,太监般贴着他的耳朵小声报告:“信没了。” 林清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怒气:“没了?你吃了?” “真不是我吃了。”王库擦着脑门的汗,着急的道,“我去看的时候已经不在地方了。” “找出来。”林清懒得批评,直接道,“快。” “我去找我去找!”王库一迭声的答,哀叹了一句他那不幸被几个老板操来操去的命运,一溜烟下楼去了。 艾沫和卓尔衡眉目传了会儿情,下半身开始火烧火燎了。随时随地发情这种事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了,可是卓尔衡就是很容易挑起他这方面的欲望。不管是禁欲还是挑逗,卓尔衡对他来就像一桩大型自动式催情药,光是走来走去就能让他硬起来。 “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卓尔衡瞄了眼艾沫那张写满了“我很饥渴”的脸,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他怕再牵手下去,这家伙会硬得把他拉进哪个没人的地方用菊花强奸他。 “回家啊。” “啊?”艾沫怔了下,“你没事做啊?” “没事。” “不开个记者会解释一下什么的……” “解释什么?” 艾沫的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堆人涌了进来。 刚才在台上咄咄逼人的女主持春风得意的走在最前面,艾沫正在心底想像着怎样把她碎尸万段时,她已经一派喜色的不断向卓尔衡点头了:“卓哥,太感谢你了!你选择把这则消息在我们节目中曝光,真是太大方了!下次你有什么事,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啊!” 卓尔衡此时也不是那付气急败坏的样子了,笑得像个大哥般稳重温和,伸出手去和女主持人握住:“这也是你们节目的影响力大,以后多多关照,合作愉快!” “那是当然啦!”女主持人娇嗲了一声,声音软得艾沫浑身一抖,还没把心理调整过来,女持人的眼光已经追了过来,“唉呀,这就是您那位‘男情人’吧?长得还真不错啊!” 许多人一起笑了起来,今天的收视率想必节目组上下都是非常满意的,不少陌生面孔挤了过来,对卓尔衡点头哈腰,卓尔衡也是一付客套表情,双方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好像刚才发生的争执从来不存在般。 艾沫已经被挤到了角落里,林清从人群包围中杀出来,见他一脸木然,笑着过去拍了拍他:“怎么?不习惯?” “也不是啦。”艾沫抓了抓头发,“虽然知道这种事也是有的,但毕竟亲眼看见还是挺……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你觉得奇怪,说明你入这行还不够深。”林清淡定的说。 艾沫嗯了一声,看着不远处人群包围中闪闪发光的卓尔衡,久违的陌生和距离感又泛上来了。他对卓尔衡很了解,肉体上的,可是心灵上呢,他似乎对卓尔衡的背景一无所知……嗯? 容易思维发散的艾沫终于想起一件关键的事了——那些信! 只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没有机会问了,女主持人非要请客午饭,一帮子工作人员跟着起哄,卓尔衡居然真答应了,一帮人正在浩浩荡荡往外走去,他已经完全被遗忘到角落里去了。 “靠!”艾沫骂了一句,在身上摸来摸去,这才想起来手机还落在Stars大楼呢,顿时就懵了。打算回去,这才想起来车钥匙在回来后被神出鬼没的王库要走了。 想到王库,他立时就毛了——我操,王库这个家伙平时人影不见一个,今天这么勤快的要车钥匙,不会去准备把信毁尸灭迹吧?这太有可能了!王库看起来对他低眉顺眼的,但实际上还是听命于卓尔衡的,至不济也是听魏夏和林清的,反正不会听他的! 艾沫冲了出去,一溜烟往车库跑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卓尔衡正到处找他的视线。 “小沫呢?”卓尔衡抓着林清问。 林清对着电梯一努嘴:“刚下去了。” 卓尔衡一愣:“他急着下去到哪?” “我怎么知道?”林清没好气的道,“不过,我可警告过你了,他今天开的是公司的配车。” “我知道。”卓尔衡眉头皱了皱,“不会那么巧吧?” “叫你把信给换个地方摆!”林清口气里有几分埋怨,“到时候闹起来不要怪我不帮你。” “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卓尔衡却没有林清这么忧心,轻描淡写的道,“再不行我就在床上整死他,他就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 虽然是一手教出来的,林清还是有点受不了卓尔衡的直白,叹了口气,摇着头跟着人群去吃大餐了。 一群人开了好几辆车奔着城里新开的餐馆去了,要了包间,点了菜单,气氛热闹的谈着话时,林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看,是魏夏,果断挂断。几秒后,手机继续响,再挂。 如此反复六次之后,林清觉得恐怕是有正事,这才接了起来:“喂?” 魏夏也是非常淡定,丝毫没有被挂电话的生气,开门见山的道:“小卓最近还得罪了谁?” “得罪?”林清想了会儿,“周南算不算?” 魏夏继续淡定:“我这儿有一份小卓和艾沫的三级片,要不要看?” 林清眼睛一亮,瞄了眼在女主持人的打情骂俏下“苟延残喘”的卓尔衡,迅速道:“等我回来!” “嗯。” “不许准备上床。” 这一声,魏夏就答得不那么干脆了:“……嗯。” “我痔疮犯了,你要敢做,就准备血流成河吧!” “……好吧。” 林清和卓尔衡打了个招呼就迳自溜走了,作为一个顶级天王的经纪人来说,他完全不合格。十几分钟后,他已经坐在魏夏那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大呼小叫了:“我靠,不是吧,这个姿势也做得出来?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我们这老胳膊老腿是不行喽。” 魏夏面无表情的说:“也不一定,有时间试下。” “要试你让我上。” “可以啊。” “你让我上我也不试。” “那你要怎样?” “4P可以考虑。” “顶多3P。” 林清转过头,看着魏夏的木头脸笑了起来:“生气了?” 过了许久,魏夏才轻轻的应了声。 视频很快看完了,林清把电脑一关,叹道:“假的。” 魏夏点了点头:“不过很真,高手做的。” “是啊,有人想借着这次机会把小卓往死里整。”林清翻着魏夏桌上的文件,“光凭那个孟英才,没这么大能量。”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3) 孟英才是有这个胆的,他是圈外人,不懂卓尔衡的背景,脑子一热什么事都敢做。可是,这种视频并不是花钱就能做出来的,这么天衣无缝的视频,不仅需要一定的技术,更需要有素材。 这素材,如果不是圈内人哪里可能有?如果是从卓尔衡演过的电影或者视频中截出来,那不可能没有半点剪辑的,这种从头到尾都没换镜的,要么就是找替身演的,要么就是高手用片花做的。 那是谁帮了孟英才? 这个问题要是找起答案来,那就比较复杂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要好的就有不好的,卓尔衡得罪的人虽然不多,但到底还是有的。 “不过,会用这种下三流手段的倒是不多。” 林清点了点头,同意了魏夏的话:“这事出得太奇怪了。” “怎么?” “一步一步设置得太紧了。”林清重复观看着视频,试图找到一些破绽来,却一无所获,“先是小道消息,再公布大量照片。前面的事如果是孟英才,难道是后面谁正巧接上了?” 魏夏提醒道:“公布照片是我们自己做的。” 林清白了情人一眼:“我知道,但是,再接下去公布视频,你不觉得这一招很熟悉吗?” 魏夏一愣:“和道上有的关?” “卓尔衡没有得罪过道上的人吧?”林清烦恼的道,“好麻烦,这孩子最近怎么总是惹这么多麻烦!” 这些问题,魏夏和林清自然是找不到答案的。等卓尔衡回来了,看完视频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的身材没有这么差。” 林清一巴掌拍到卓尔衡脑袋上:“想什么呢?最近有没有和道上的兄弟打交道?” “没有。”卓尔衡肯定的道,“以前也没……” 说到这里,卓尔衡突然住了嘴,林清立刻追问:“怎么?” “周南倒是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些打了艾沫的混混看起来像是。” 这话一提,魏夏和林清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当初,卓尔衡打完混混就急着把艾沫拖上车,送去了医院,路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清。等林清赶到时,四个混混已经没了踪影,虽然他思虑再三后,还是根据停车场的视频监控报了警,后来却没了下文。 林清打听了一下,警局里的人带话给他:“混混不算什么,但混混上面的大哥不好办”。 林清和魏夏虽然如今也是身家清白,但家族本身就沾了颜色,不然当年林清也不会被整得那么惨。他一听,当下就找人拐弯抹角的去查了,查出的结果却是那大哥放了话:“这事就算我不对,但我的人被打成这样了,还想怎样?” 林清冷笑之馀放下话来:“这事没完!” 狠话放完了,林清转头就把这事给扔给魏夏了。魏夏的事也多,这么个“大哥”争风吃醋的小事,他一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这会儿卓尔衡一提,俩人才双双想起来。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倒是有可能。”林清想了下,犹豫的道,“可是,依周南那脾气,他会和孟英才那种人渣联手吗?” 卓尔衡答不出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周南了。他也好、顾向文也好,每个人都有了新的开始,对于那不愉快的过去并不想提起。此时林清一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并不知道,此时孟英才正在对周南大发脾气:“你这个办法根本没有用!我的照片好歹还能翻起一些浪来,你的呢?连个屁都没有!” 周南脸色阴沉,不耐烦的说:“你急什么?圈里的事你不懂,关节还没打通呢,哪一家敢发你的视频?” “曝到网上不行吗?网上还有谁管?”孟英才现在做了生意,虽然不大,但自认也有些本事见识了,口气极为不屑,“你也太小看网路的力量了!” “你才是蠢!”周南眼都懒得分给孟英才一眼,在他眼里,这个家伙就是个纨絝子弟的代表人物,“你以为网上就没有办法限制了?再说了,网上的消息本来就鱼龙混杂,可信度不高,白痴!” “你……” 孟英才还想再说什么,周南的电话却响起来了,接起来后应了两声就扬长而去,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气得他面红耳赤,简直快要爆炸了。 孟英才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轻视。 最近一段时间,先是艾沫的“背叛”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接着就是他的报复大计受挫,虽然逼得卓尔衡招开了记者会,但这和他想像中脸丢到一败涂地的“记者会”性质不一样。更何况,后来的风向完全变了,再也没有人相信卓尔衡是GAY,注意力全部转到真人秀上去了,他的那些举动反而像推波助澜一样,无论他在网上怎么翻腾,大家都认为他只是个拿钱发贴的工作人员而已! 就在孟英才黔驴技穷的时候,周南冒了出来。俩人一见面,周南就开门见山的说要他配合整倒卓尔衡和艾沫,至于怎么配合,并没有说,只说“到时候听话就行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态度,孟英才自然是不爽的,可是在对方出示了与卓尔衡的合影,并且诉说了卓尔衡的绝情背叛后,他决定和周南合作。没想到,一连几天过去了,不仅没有效果,眼看着他引起的风波也渐渐平静了,他怎么能不着急? 周南这会儿心情更是不愉快了,他惹上了黑道大哥,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他这种小虾米可以随便拿捏了。以前被顾向文捧在手心宠,现在却被一个混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在所有人都心情不愉快的时候,艾沫却意外的挺快活,虽然那些可疑的信没有找着,但卓尔衡却打了个电话给他:“回家来,有惊喜给你。”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4) 艾沫赶回去的路上都在想着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带劲儿的做爱?值钱的礼物?卓尔衡答应穿女仆装了?谁叫艾沫是个俗人呢,他想来想去,都是这些直白恶俗的玩意儿。所谓的浪漫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尽管他可以写出浪漫之极的言情剧,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些。 对他来说,最好的“惊喜”是“大吃一顿之后在豪华尺寸水床上滚一晚”,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想到卓尔衡穿女仆装的模样,艾沫的下半身立时不争气的“站”了起来,全身都痒痒,车子开得一付马路杀手的风格。车一入库,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了楼,电梯都懒得坐,跑上去的。 开门的时候手都在哆嗦,好不容易开了,他一边跳着脚脱衣服一边就冲了进去,嘴里还喊着:“宝贝儿,我来了,操死我……嗯?”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男人和卓尔衡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冷清而美貌。此时,这对男女正以严苛的目光打量着艾沫,像是扫描般把他从头扫到尾,最后停留在了他只穿一条内裤的下半身上。 “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们的男朋友?”中年男人沉着脸对卓尔衡说,“这种人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你是不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中年女人一脸冰霜,倒没有像普通妇女那样哭哭啼啼的,反而抬起下巴高声骂道:“你要是找个好男人,我们也不至于把你往绝路上逼,毕竟现在社会开放了!可是,你找这么个货色,哪家父母会同意?换作你自己的儿子,你会同意吗?” “我不会掌握我儿子的人生。”卓尔衡坐在沙发对面,背着光,一付大佬模样,面对呆若木鸡的艾沫眼都不眨一下,镇定的说,“他想怎么选就怎么选,我不管。” “我们没办法不管!”中年男人沈声道,“这种男人我们怎么都不会认同的!” “无所谓。”卓尔衡几乎是针锋相对,边站起身往卧室走去边说,“我只是通知你们一下,不是要征求你们的同意。” 中年男女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坐姿笔直却一语不发。艾沫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光着两条毛腿站在门口,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是当然的啊,谁会想到惊喜居然是见“公婆”?况且,见“公婆”算什么惊喜?惊悚还差不多!艾沫觉得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够强劲,此刻恐怕早就直接倒下了! 一条裤子扔了过来,艾沫条件反射的接住,双眼无神的看向卓尔衡。 “把裤子穿上。” 艾沫低头看了看,说:“我其实有裤子的。” 卓尔衡怔了下,问:“你裤子没坏?那你干嘛脱掉?” 敢情你以为我是裤子坏了才脱的?卓哥!卓大爷!卓祖宗!我求你了,你的思维方式能不能地球人一点?想法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样子我很难HOLD住啊! 艾沫一脸漠然的把裤子缓缓的穿上,再捡起刚才脱掉的裤子,像是机器人般往卧室走去。一进去,门一关上,他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吵闹,吓得他心肝胆都颤个不停。 对于卓尔衡的父母,艾沫完全没概念,只知道常年在国外,职业年龄相貌爱好性格一概不知,作为情人来说他完全不合格。当然,这也和他那短视的性格有关,卓尔衡尽管拼命给他营造安心的环境,但没有安全感还是他最大的心结。 很快,艾沫重新穿得像个人一样出来了,客厅里没有台风过境的惨境,整齐依旧。卓家父母已经不见了踪影,卓尔衡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艾沫一迭声的问:“怎么回事?你父母怎么来了?来干嘛的?你找他们回来的?” “没有。”卓尔衡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是没事找事做吗?” 你的想法谁能猜得到啊! 艾沫腹诽了一句,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把我们的事直接说出来啊!” “不是我说的。”卓尔衡长叹一声,捏了捏鼻梁,“我爸妈看出来的,你也不想想,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痕迹。” 艾沫环顾四周,突然间有点脸红。 浴室里有两份洗浴用具,卓尔衡对于保养的执着赶得上女人,而且,他偏爱手动刮胡刀,艾沫则是直接用电动刮胡刀乱逛一圈了事。 衣柜里,卓尔衡的衣服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并且整理得整整齐齐,按季有专业人士来更换。艾沫的衣服本来就少,被挤在角落里,还根本不叠,像是烂干菜一样堆成小山。 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平时生活间渗透进来的,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里,这桩房子已经属于两个“主人”了,老夫老夫莫过于如此。 卓尔衡看见艾沫眼珠四处溜一圈后,就开始盯着桌面傻笑,不禁有些奇怪。 他先前就担心父母对艾沫的影响,极力不想让双方见面,结果,计划被识破了,不仅以最糟糕的状态碰见,还大闹一场,这对艾沫来说无疑于是一个打击。 除了和工作有关的事之外,艾沫胆小又猥琐,很有可能被这么一骂就打起退堂鼓,狗急跳墙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混事。更何况,他深知艾沫最怕的就是正经人,尤其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类型,如果真是混混泼妇,他反倒不怕了,战斗力十足。 没想到,事情结束了,艾沫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付高兴的样子。 “你吃错药了?” “啊?”艾沫怔了下,“什么药?” “你笑什么?” 艾沫立时涨红了脸:“我笑下不行啊?多管闲事!” 卓尔衡挑挑眉,决定把这个疑问放到以后,眼下他有更麻烦的问题:“现在,你也看到我父母了。爸妈对于他们想解决的问题有着百分之二百的毅力,所以,你必须做好准备。”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5) 卓尔衡只是想打个预防针,在他的预想中,艾沫此时应该一蹦三尺高,像是被针扎了屁股般上窜下跳,紧张得要拼命才对。没想到,他话放出来了,艾沫却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也不知道望着哪里,一脸傻笑。 卓尔衡伸手在艾沫眼打了个响指,说:“发什么呆呢?” “啊?”艾沫回过神来,问,“干嘛?” 卓尔衡琢磨了会儿,说:“你一点也不害怕?” “怕什么?” “我父母。” “那是你父母又不是我父母,我怕什么?”艾沫表示嗤之以鼻,“该怕的应该是你吧?怎么样,有没有被吓破胆?” 卓尔衡这下子是真奇怪了,他盯了艾沫一会儿,试探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处理现在这情况?” “没有。”艾沫翻了个白眼,“你忘了我现在都不敢回家呢。” “嗯,你连出柜也不敢。”卓尔衡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镇定。” “我镇定不是应该的嘛!”艾沫大方的道,“天塌下来,不还有你顶着吗?” 这句话令卓尔衡一怔,他沉默了几秒,问:“不怕我不要你了?” 艾沫斜着眼睛,一付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的表情,表示了极大的鄙视:“你敢!” 卓尔衡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转变正是他极力想要达成的,艾沫这只惊弓之鸟能够安定下来,就是对他这段时间以来做的所有努力最大的肯定,也不枉他做出的那些牺牲。 艾沫骂完了,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立时坐直了,认真严肃的问道:“对了,你给我老实交待,车里的那些信是怎么回事?” 卓尔衡心知肚明是什么,冷静的问:“什么信?” 艾沫顿时炸了,一下子跳起来,一只脚踩上茶几倾过身揪着卓尔衡的领口恶狠狠的道:“别他妈跟我装蒜!我看见了!有个女给你写信,喊你老公,说是你老婆!” 卓尔衡握上艾沫的手,轻轻一扳,艾沫立刻嚎了一声,松开手却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老实交待!” “如果是呢?”难得的,卓尔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反问。 艾沫没想到卓尔衡居然承认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以一个可笑的姿态僵在原地,蠕动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分手?他不想。 打架?打不过。 讲理?和卓尔衡讲理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那、那我也要去结个婚!” 这句话一说出来,卓尔衡的眉梢就挑得老高,片刻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仅如此,还越笑越厉害,一米八几的男人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艾沫哪里还不明白被诈了,直接扑了过去,踩了卓尔衡好几脚,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尔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捂着笑疼的肚皮道:“那个信是寄到杂志社的,不过,那家杂志社的编辑和林哥有点交情,没给总编直接交给我们了。” 艾沫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孟英才干的?” “未必,前一段时间的事了。”卓尔衡说,“也有可能是周南。” “周南?”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艾沫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犹犹豫豫的道,“他……还好吧?” “还行。”卓尔衡估计了下,冷静的回答,“那个家伙生存能力还是挺强的。” 艾沫咕哝了一句:“报复心也挺强的。” “当然。”卓尔衡淡定的道,“你毁了他的生活,他不报复才奇怪。” 艾沫立时变了脸,咆哮道:“这怪我?” “我没怪你。”卓尔衡赶紧安抚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周南绝对是横在艾沫和卓尔衡之间的一条伤疤,双方都为这条伤疤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有可能,都希望把这条疤做个整容手术,永远消失才好。 “不管怎么说。”艾沫考虑了片刻后道,“我认为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罢休。” “那两个人啊……”卓尔衡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晚上,艾沫和卓尔衡像是要融化了般拼命粘在一起,把肉体契合,精神相应,空气从一个人的肺里吐出来,还不及冷却,又被另一个人吸进去。 艾沫觉得腰好像要断了般,却并不希望卓尔衡停止,他们的身体紧紧交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般。 当一切结束后,卓尔衡拥着艾沫蜷缩在被窝里,摸着他的头发,顺其自然的柔声道:“我爱你。” 艾沫的身体颤了下,片刻后,才以句几不可闻的音调道:“我也爱你。” 声音一触即散,消散在空中,卓尔衡却听进心里去了,收拢了手臂,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艾沫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才坐到满是美味的桌边,卓尔衡就放下了筷子,严肃的道:“我们必须要计划一下了。” “啥?”永远欲睡不满的艾沫还睡眼朦胧呢。 “现在,我们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卓尔衡面无表情的陈述着糟糕的事实,“所以,不能有一步走错,你必须配合我。” 艾沫的大脑逐渐活了过来,咬着吐司含糊不清的道:“配合你什么?” 卓尔衡笑了下:“做一个局。”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6) 艾沫慢腾腾地往嘴里塞着早餐,以戒备的目光望着卓尔衡。每次卓尔衡讲些奇怪的话时,接下来总是会表露一番令人吐血的计划。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他也就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突然惊喜”。 “你知道我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吗?” “做一个狗仔?” 卓尔衡一怔,接着便笑开了:“你知道了?” 艾沫只是看见桌上的八卦杂志随口一说,卓尔衡这么一问,他顿时就被吓住了,一口牛奶顺着嘴角淌了出来:“我靠,你不是吧?” 卓尔衡立刻反应了过来,轻易演出一付得意的神情:“你信了?” 艾沫恨恨的用纸巾胡乱擦了几下桌面,道:“有屁快放!” “我想退休。” 这次艾沫没有喷出来,他挟着的食物还没有入口呢,狐疑的盯着卓尔衡:“你确定?你不是又在耍我吧?” “当然。”卓尔衡并没有给艾沫置疑的机会,一口气把话说了个全,“我原本入行时就和林哥说好的,有一部代表作或者赚够了钱就会淡出娱乐圈。本来当演员就不是我的爱好,我的爱好……你不懂。”无视艾沫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他继续道,“现在,我的钱赚够了,足够养老,再说,娱乐圈的关系还在,我息影了也可以做幕后工作。” 听到这里,艾沫才松了口气。他是绝对想在娱乐圈混到白发苍苍的,如果卓尔衡离开了,他一时间颇有一股孤独凄凉的感觉。 “本来,过了三十我就打算退休的,但是,你出现了。”讲到这里,卓尔衡顿了下,露出几分温柔的微笑,“我认为你可以为我的演艺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需要一部电影,能够让人记住并且流传下去的片子,我希望你是这部片子的编剧。我能够请到顶级的导演、摄像、化妆和圈内你所需要的一切,最好的班底,所以,这部片子,你必须得给我写得最好。” 艾沫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晶亮,甚至在卓尔衡表白时他都没有如此兴奋过。这纯粹是一种面对追求事务的执着,就像是女人捏着一张任刷的金卡,男人得到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对他而言,能够得到为这样一部片子写剧本的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 “没问题!”艾沫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把桌子拍得!!直响,“我答应你!” 卓尔衡很满意艾沫的态度,话锋一转,道:“我们来谈谈现在要处理的问题吧。” 艾沫此时情绪亢奋,脑袋一下子就转了过来:“孟英才和周南?” 卓尔衡点了点头:“这俩人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前面的手段都被我们化解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我从林哥那儿听来的消息,周南和一个黑道大哥好上了。” 艾沫顿时一脸脑袋疼的表情。 卓尔衡笑了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别到处乱跑。” 艾沫猛点头,一付乖宝宝的表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对付周南和孟混蛋,当然,还有你父母。” “我爸妈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我怕的不是他们,而是另外的人。”卓尔衡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没有再说下去,“周南的话,我觉得还是要和顾向文通一下气……” 话音刚落,两部手机的铃声一下子突然响了起来。 艾沫不自觉的一缩脑袋,眼中露出惊慌的神情。最近风雨多,手机响总是没好事,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卓尔衡看他这付胆小样,什么也没说,拿过两部手机一看,一个是林清,一个是魏夏——看样子真不是什么好事! 卓尔衡暗叹一声,把艾沫的手机丢过去,接起了自己的:“林哥?” “看娱乐频道!” 林清一说完就挂了,那边艾沫还在对着电话点头哈腰,卓尔衡便打开了客厅那台可以当电影院使的电视,一调到娱乐频道,周南的脸就占据了整个屏幕。 周南似乎过得并不如意,尽管戴着墨镜,憔悴的面容还是透了出来,在记者们的包围中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来。 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一段,卓尔衡半途来听,只听了个大概,却也明白了。 “周先生,您提供的照片与视频看起来只是要好的朋友,对于卓尔衡骚扰您一事,有没有更确实的证据?” 周南苦笑了一下:“谁也不是没事找事干,这种脏水一般人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自己泼自己?卓尔衡如果不是做得太过份,我也不敢站出来声援那位艾先生,他也是无辜的,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圈内的大明星是个GAY!” “您歧视GAY吗?” “怎么可能,我也有许多GAY朋友啊!”周南一脸委屈,“只不过,GAY并不代表就可以仗势欺人吧?凭着大明星的身份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幸好我不是GAY,不然的话,恐怕也会被他的光环所蒙蔽,那位艾先生恐怕也是如此!GAY当然有资格寻求一份真感情,卓尔衡的行为糟糕,却无人敢站出来当面指责他!” “关于卓尔衡涉黑一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想谈这些。”周南露出几分紧张,“我今天只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卓尔衡这个人,其他的与我无关。” 周南越是这样说,反而越是肯定了记者的猜测,不得不说是手段了得。 最近的娱乐圈风起云涌,虽然并不清楚个中内情,但记者们都敏锐的嗅到了爆料的味道,四处出没,哪怕是捕风捉影也不漏掉一点消息。 艾沫终于挨完了魏夏的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铁青着脸走到电视前,咬牙切齿的骂:“不要脸的东西!” 相比之下,又被泼了一头脏水的卓尔衡倒很淡定:“周南破罐子破摔了,估计魏夏对他的黑姘头下了手了。” 这话引来了艾沫的斜视——黑姘头,还真是好词啊! “我们怎么办?” 卓尔衡还没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7) 卓尔衡没有立刻接电话,他只是看了下号码,盯着手机屏幕发起呆来。 艾沫探过脑袋瞄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陌生人,便问:“是谁?” 卓尔衡的回答令艾沫大吃一惊:“我哥。” “啊?”艾沫一愣,“你还有个哥?” 卓尔衡给了艾沫一个白眼:“我说过的吧?我从小是大哥带的,爸妈都做的学术研究,一做起实验就忘了吃饭,我哥就带我上学,给我做饭带我玩,我对我哥的记忆比爸妈还多。” 艾沫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历史,想像了下那画面,忍不住越想越荡漾——小小的、软软的、面无表情的卓尔衡,被大哥哥拎着手,踉踉跄跄的走着——超可爱啊! “你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和蔼。”卓尔衡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尊重我,当初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入得了娱乐圈。” 对于这种兄弟戏码,艾沫一向很感兴趣,当下就问了许多。可惜,卓尔衡一概不答,被问急了,也只是说他哥怎么好,怎么温柔,怎么爱护他,成功地在艾沫心中竖立起了一个温柔大哥哥的形像。 卓尔衡那天接到的电话很短,只讲了几句就挂断了,艾沫随后被指派了接机任务,因为卓尔衡正好有通告。好奇的艾沫当下就答应了,然而,在见到卓尔平之后,他那期盼的心情立刻就粉碎了。 卓尔衡的身材已经很高大了,再加上经常锻炼,一般人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卓尔平比卓尔衡更加高大,并且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天气挺热了,却穿西装打领带,而且那张脸和卓尔衡极其相似,哪怕不认识,艾沫也一眼认了出来。 艾沫一见到卓尔平的面,就不自觉的矮了一头,眼神都飘摇起来。 这样的人物叫温柔和蔼?叫温柔大哥?谁能想像他爱护弟弟的情形啊?擦,卓尔衡我早该知道你的标准绝对不是正常人! 艾沫一边在心里骂,一边默默地举起写有“卓尔平”三个字的纸牌,卓尔平很快看见了他,直直走了过来,说:“艾先生?” “是的。”艾沫差点没能说出话来,卓尔平的嗓子像是低音炮一般,震得他的耳朵轰轰直响。 “感谢您来接机。”说着,卓尔平伸出了手。 艾沫看着卓尔平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居然和卓尔衡的模样重合了起来,不由得心头一热,也伸出了手,道:“不客气,应该的。” 两只手一交握,艾沫立时青了脸——手劲太大了! 也不知卓尔平是故意使下马威,还是无意识的,艾沫的手被捏得像是要断掉般。他刚要忍不住龇牙咧嘴,卓尔平恰到好处的收回了手,往外走去:“走吧。” 从机场到家里的一路上,卓尔平坐在车后座,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艾沫不时偷偷从倒车镜中瞄一眼,莫名的心虚之极。卓尔平的眼睛像是刀子般,能够把他的心都挖出来。卓尔平越是一句话都不说,他就越是浑身难受,这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子,却不知道刀子什么时候落下来。 俩人回到家时,卓尔衡还没有回来。 艾沫看着卓尔平在房子里四处走动,觉得像是被老师检查般不舒服。尤其是卓尔平在卧室呆了好一会儿,双眼发直地盯着那张大床,这令他的心虚化为了不爽。 “你……” “我不需要喝的,谢谢。” 谁问你要喝什么了?你当我是什么?服务生啊? 艾沫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抱怨咽了回去,重重地踩着地面闪人了。他们俩就这么沉默的同处一室,一个下午一句话不说,直到卓尔衡回来。 当艾沫看见兄弟重逢时的场面时,立时明白卓尔衡的演技是从哪里来的了——卓尔平那张死人脸一瞬间活了过来,带着温柔的微笑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弟弟。这个拥抱激烈又热情,还摇晃了好一会儿,似乎不肯放开般,足以见卓尔平的心情激动之极。 拥抱结束后,卓尔平上下打量了下卓尔衡,皱起眉头:“你瘦了。” “嗯。”卓尔衡也笑得很开心,“忙嘛,你倒是壮了。” 卓尔平笑起来,一派温和之风:“我不是壮了,是胖了。这些年没时间锻炼,又到中年了。” “不,大哥你还年轻。”卓尔衡皱起眉头,拖长了腔调道,“什么中年,不要胡说!” 卓尔平笑了笑,也不多分辨,艾沫却在一边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卓尔衡居然在撒娇?撒娇!?撒娇!? 简直是雷得人外焦里嫩! 艾沫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等他端着茶出来后,卓尔衡已经和大哥在沙发上谈笑风生起来,俩人那付“含情脉脉”、互相对视的模样,看得他差点没把那杯茶给倒上去! 茶杯放下后,艾沫转身想装小媳妇退场,却被卓尔衡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坐下吧。” 卓尔平仍旧一付淡定模样,拿起茶杯喝了口,眼神在艾沫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像看见一粒无足轻重的灰尘。 艾沫想吐血,却还是得强装镇定,直到卓尔衡开口讲到正题:“大哥,我想你已经见过艾沫了。” 卓尔平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下,片刻后,艾沫幸灾乐祸的发现他的眼中蒙起了一层阴霾:“爸妈和我说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淡出娱乐圈。” 卓尔平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次的丑闻对你影响这么大?魏夏和林清摆不平?” “不是这个原因。”卓尔衡把手揽到艾沫肩膀上,“是为了他。” 卓尔平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8) 卓尔衡停顿了下,艾沫察觉到揽在肩膀上的手心里全是汗,心里不由七上八下的。 看来,卓尔衡确实是在乎卓尔平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如果卓尔平直言反对,他们该怎么办? “大哥,我爱他。”卓尔衡的声音干涩却坚定,“我想和他共渡余生。” 在卓尔衡说完后,艾沫才放松下来。先前的沉默就像一只手掐着他,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害怕卓尔衡临场退却,又害怕自己不够坚毅。 幸好,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卓尔平没有说话,他不言不语地坐在那儿,就像一座大山般压迫感十足。 艾沫忍不住开始在大腿上搓手,直搓得掌心要起火了,才被卓尔衡一把捉住。他吓了一跳,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坐正了等着卓尔平的发落。 他会尽一切努力得到“大哥”的认同,他会…… “艾先生。” 卓尔平一开口,艾沫立时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我在!卓哥有什么吩咐?” “叫大哥。” 卓尔衡在艾沫腰上掐了一把,直掐得他面容扭曲,改口道:“大、大哥有什么事?” 卓尔平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温柔的笑道:“不知道艾先生的父母是怎么看的?” 艾沫设想了数种卓尔平的招数,也想了完美的应对方法,却漏掉了一个最大的盲点——他的父母。 他僵在沙发上,愣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我爸妈还、还不知道这件事……” 卓尔平露出惊讶的神情:“我还以为您父母肯定十分支持呢,不然的话,小衡你怎么这么直接就出柜了呢?” 卓尔平的令艾沫脸色烧得通红:他父母不仅不知道他们的事,就连他是个GAY都不知道! “我会对我爸妈说的!”眼看着卓尔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艾沫赶紧开口,“我会说的,卓哥你放心!我、我绝不是随便玩玩!” “我当然相信您,艾先生。”卓尔平仍旧那是付不疾不徐的模样,“但是,您是否也应该拿出让我相信的诚信呢?” 艾沫卡壳了,张着嘴不知所措。 卓尔平“善意”的提醒道:“也许您可以马上打个电话给您父母,我也想认识一下。” “我……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正式见面说的好。” 卓尔平挑起眉梢,以更加惊讶的语气道:“难道说您还没有出柜?” 一击正靶,艾沫立时就萎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等待判决的罪犯。 卓尔衡看他这付模样,立时急了,哀求道:“大哥,我们现在说的是我们的事。” “难道艾先生的父母不是你们的事吗?”卓尔平立时反驳道,“既然你敢对爸妈直接出柜,为什么艾先生不可以?”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我有时间。”卓尔平打断了弟弟的话,“我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夫夫俩人同时一愣,异口同声的道:“这里?” “嗯。”卓尔平对俩人诧异的神情视而不见,“工作上我请了假,这件事不处理好,我也无法放心。况且,我想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好的吧?还是你们希望我简单粗暴的下个结论?” 卓尔平说得在理,卓尔衡和艾沫俩人完全提不出反对的建议。第一回合的交手,这对年轻夫夫在老道的卓尔平手下被杀了片甲不留,铩羽而归。 这一晚,卓尔平住了客房。临睡前,艾沫故意抱了床被子去客厅,被他看见了,笑了下,道:“你还是去和小衡睡吧。” 艾沫一脸尴尬:“不、不用……” “我又不是傻子,你们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该做的都做了,分开一两晚又有什么意义?”卓尔平淡定的说,“睡吧,不早了。” 艾沫红着脸跑回卧室,躺上床后,卓尔衡带着几分得意道:“我就说大哥不会这么计较吧。” 艾沫撇了撇嘴:“你大哥人……不错。”但是太狡猾了,他在心里补了句。 最重要的,卓尔衡从来没有这样信服过一个人。对魏夏和林清,他是当作老师般尊敬,而对卓尔平,他则带着一股盲目的信任与依赖。 这种感情浓厚而晦涩,艾沫却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他有种预感,卓尔平要比卓尔衡的父母难对付得多,而且,这一次,他恐怕逃不过出柜的命了。 在第三周的真人秀拍摄现场,艾沫完全没有了精神。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发现他们的编剧像是霜打的茄子般,一句话也不说。往常指手划脚的行为没有了,就连荣平把卓尔衡按倒在办公桌上,他还是一付魂游太虚的模样。 “编剧怎么了?” “你不知道最近的事吗?快看,荣哥和卓哥都吻成那样了……” “嘘,你要死啊,说这话!” “有什么关系,圈里都在传呢,其实卓哥是GAY我也无所谓啦!” “那是你,别人可不这么想!” 窃窃私语很快流传到荣平耳中,最近的八封他当然也听说了。作为一个演GAY一炮而红的男演员,最近又和卓尔衡在大屏幕上谱写“新恋曲”,理所当然的,他也被列入了卓尔衡的绯闻情人名单。为了这事,戈缙还特别打电话来嘲笑了他一番,令他份外不爽。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荣平虎着脸道,“你要是炒作不要拖我下水。” “我可能吗?”卓尔衡斜着眼道,“我需要这种炒作?”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戈缙没和你说顾向文的事?” 荣平立刻一脸扭捏:“他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卓尔衡心知肚明,笑着道:“周南是顾向文的前情人,是我的发小,所以,你该明白了吧?” 荣平明白了,又担心了起来:“戈缙不会有事吧?” 卓尔衡白了他一眼:“戈缙比你坚强。” 荣平沉默了下,又问:“你家那个呢?” 卓尔衡不说话了。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19) 艾沫对于流言蜚语总是采取一付“止于智者”的无所谓态度,但卓尔衡知道,艾沫这家伙敏感又爱乱想,很容易就会钻牛角尖里出不来。 当初《天生为将》票房不好时,艾沫就不止一次大半夜惊醒过来抱着他大喊“不是剧本的问题”。他夜里不醒,本来不会知道的,不过有次白天,艾沫睡午觉时也这样做,被他看了个正着。晚上一留意,就发现艾沫不仅磨牙还说梦话,无非一些“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票房毒药”之类的话。他有心问一下,艾沫却总是坚持“我根本没说过”的论调。 艾沫表面上皮厚得很,但其实却长了一颗玻璃心吧! 自那之后,卓尔衡就很注意过滤这方面的信息,他不希望看见艾沫整天垂头丧气的,更何况,艾沫一低落,就会在床上玩花样,每次玩到他精疲力竭才作罢。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有天要精尽人亡。 这次卓尔衡家里的事实在不算小,对艾沫的影响也是正常的,一天不解决,说什么也没用。 卓尔衡对着艾沫一抬下巴:“萎了。” 这个词还真是言简意赅,荣平想笑又不敢笑,小声道:“你说,我要是强奸你他会不会清醒过来?” 卓尔衡淡定地道:“就你这体格?”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畔! 荣平脸绿了,立时去找导演说戏,临时加了一场“B先生负气出走的戏”,听得卓尔衡直翻白眼,却也没说什么,这时候能够刺激艾沫一下,分散点注意力也好。 导演一喊开始,荣平立刻如同饿虎扑羊般把卓尔衡扑倒在床上。俩人一阵撕打后,卓尔衡欲迎还拒,一付惊恐加无奈的模样。他把卓尔衡压在身下,俩人贴得紧紧的,正上下其手时,艾沫突然大喊一声:“CUT!” 卓尔衡眼睛一亮,抬头看去,就见到艾沫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们,心头不禁好笑——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果然,只要碰上我的事他就无法淡定。 卓尔衡正沉浸在诡异的“幸福”中时,艾沫沉着脸慢慢走过来,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钟道:“这钟怎么和上个镜头的不一样?” 场记怔了下,噢了一声跑过来,把闹钟拿走了。艾沫看了钟,点了点头,一付魂游太虚的模样走回导演椅上,继续发呆。 卓尔衡叹了一声,听见荣平小声道:“他这样子真没事啊?” “没事。”卓尔衡揉了揉了脸,“先拍完再说。” 第三周的戏拍得十分顺利,由于各路明星的加盟,戏拍得越来越好看,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卓尔衡这次的“绯闻”,带出真人秀已经呈现大火之势。卓尔衡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恭贺,大家都以为是炒作,只有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周南的控诉虽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但也引起了魏夏的注意力。无论从理智还是感情上,他都不能让卓尔衡这颗“摇钱树”倒了。 “你真准备退了?” “你答应我的。” “那你就正好借着绯闻退好了。” “随便啊。” 魏夏也只是说说,卓尔衡虽然退了,还是可以创造效益的,把卓尔衡搞臭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何必呢?更何况,对于卓尔衡的污辱,也是对他的挑畔,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家培养的儿子如此被人抹黑? 周南最近很难过,黑帮大佬的绝情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他的所作所为更是引起圈内不少人的鄙视。娱乐圈不干净,这点大家都知道,不要把事情捅出去,这也是共识,不然的话,谁人没有点黑历史?你这么乱说,谁还敢和你有交情? 周南原本虽然不说大红大紫,但生活肯定是无忧的,被顾向文这个红主持人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那叫一个惬意。可是,现在,他的存款逐渐被大手大脚的花光,生活也处于飘摇与孤独之中,按他现在的处境,要接到戏拍简直是不可能的。 魏夏大怒之余,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封杀周南。孟英才是圈外人,哪怕得罪了人,仍旧有活路。可是,他是圈内人,现在临时去找别的活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最重要的,别的活路,他又哪里会呢? 周南上次孤注一掷的新闻招待会后,本以为卓尔衡会站出来给个反应,没想到,他左等右等,只等来一封“诽谤罪”的传票,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再度广招记者,愤怒的出示传票,没想到,这一次,刊登出来的新闻多了几个副标题——“疑似炒作新手段”? 周南几乎气疯了,喝了个大醉,结果却被记者拍到,第二天就登出他醉酒后的疯状,令舆论的风向瞬间转了个个。 不得不说,论起手段,他与魏夏之间几乎不是一个级别的。无论是可动用的资源还是眼界,他也仅仅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罢了。只可惜,这小聪明已经被顾向文和卓尔衡给惯没了,他现在的骄纵与无谋,倒真是这俩人的“错”了。 所以,当顾向文打电话来时,周南几乎不能理智的和他谈话。 “我好吗?你还有脸问我好不好?”周南气疯了,破口大骂,“你以为把我搞垮了,你就会有好日子过了?我告诉你,我不会简单放过你的!” 挂了电话,周南左思右想,只觉得胸中那口气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削减,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要出的,只不过,他该怎么出? 他翻着通讯录上的名字,在看见一个名字后停了下来——这个人也许…… 自从卓尔平来了后,艾沫就很怕回家,尤其是卓尔衡不在时。他宁愿通宵加班,也不愿意去一个人面对卓尔平。 卓尔平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所以,他“主动出击”了,这就是艾沫在办公室看见他拎着便当盒的原因。 “小衡不在,让我帮忙给你送饭。”卓尔平笑得温文尔雅,王库在一边几乎要变花痴了,“饿了吗?” 艾沫默默地坐下吃饭,吃完了,一抬头,看见卓尔平微笑的脸,便知道该来的来了。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0) 卓尔平的态度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可是,在艾沫眼中这付态度完全被曲解了。 看不起我是吧你就是看不起我! 因此,艾沫的那付样子,简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戒备的气息,卓尔平也不介意,温和的说:“现在的社会虽然说开放了不少,但GAY多少也会被别人歧视,这一点无法避免,你我都清楚。尤其小衡还是公众人物,GAY的身份不仅影响他的事业,也影响他的人生,我想,这一点你也考虑过吧?” 艾沫继续不吱声,懒得辩解,又不是傻子,什么都懂。 卓尔平见艾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话锋一转:“不过,小衡也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他迟钝了一点,但什么好什么不好他不是没有分辨力。他愿意和你在一起,恐怕也是经过详细的考虑。” 这个结论大大出乎艾沫的意料之外,他疑惑的抬起头,满脸不信任。 “你不用这么警惕。”卓尔平笑,“我又不会吃了你,而且,这段时间我不是没带眼睛的。” 艾沫脸色一红,自从卓尔平来了后,卓尔衡对他的关爱不减反增,也许是要故意做给大哥看,不管如何,他还是很享受的,同时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没想到,卓尔平不但没有被恶心到,反而还会有这样的觉悟,令他一瞬间有些自惭形秽的愧疚感。 “不过,你们俩的事,我必须要得到你父母的亲口认同。” “为什么一定要我父母?”艾沫终于忍不住了,说,“这是我的事,和我家人无关。” “我不会因为你的事去影响卓尔衡,你家人会吗?”这话问得艾沫一怔,卓尔平不等他反应过来,继续施压,“你的父母绝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吗?他们能够接受你?你也出来十多年了,不愿意回去,是怕父母知道你的事吗?” 艾沫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小衡告诉我的。”卓尔平道,“我们兄弟间很亲密。” 你是在示威吗? 心里这样想,艾沫嘴上却不敢说,道:“我可以不回家的!” “你可以永远不回家吗?”卓尔平道,“你父母去世,你也不回去?你能做到吗?你是独生子吧?你能这样做?” 艾沫赶紧辩解:“我有妹妹。” “于是你就能不回去?” 艾沫没话说了,卓尔平的态度很温和,却处处戳中他的痛处,令他难以招架。相处了这么久,要说他对卓尔衡还是玩玩,那是睁眼说瞎话,他可以为卓尔衡做许多事,但是,如果说付出一生的代价,甚至是赔上父母,他真不敢。 怯懦也好,自私也罢,艾沫就是个这样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和卓尔衡间的地位是完全不对等的,也难怪卓尔平这么执着于要一个父母的承诺。 “我会找机会说的。” “我希望你现在就说。”卓尔平道,“你有手机,打个电话不难吧?” 艾沫有些火了:“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嫌太草率了吗?” “面对面,你有勇气说吗?” 艾沫拍案而起:“我怎么没有!” “如果你有,你父母就不会到现在都什么不知道。”卓尔平寸步不让,“在我看来,我根本就没有信心和小衡过下去,我可以接受小衡是GAY,但我不能忍受他受到伤害。你哪怕对他有一点点真爱,至少,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父母面前。如果你连这点胆子也没有,甚至连试都不敢试,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分手。” “谁说我不敢试!”艾沫被这么一刺激,脑中瞬时炸了,掏出手机就拨了号码,一边等接通一边恨恨地瞪着卓尔平,等那头出现了声音,他也不管是谁在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就说了下去,“我是GAY,我现在找到了想共渡一生的人,你们就算不认同我还是会和他一起生活下去的,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告诉你们了,就这样!挂了!” 把电话按了,又呆了好几秒,艾沫突然惊醒了过来——我干了什么!?他愣愣的看着卓尔平的面容,大叫一声,颤抖着手指喊:“你、你……你故意的!” 卓尔平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绽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和卓尔衡极为相似,又带上一分明显的狡猾。 “不管我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你也该知道,这一步免不了的。”卓尔平目的达成,起身离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卓尔平走了,艾沫的魂也丢了,他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一连好几天都不能处理任何工作,只要一做就出错,看着文件,脑中却不可抑制的想起父母知道消息的表情。 他们会看不起我吗?他们会讨厌我吗?他们会不会从此就不认我了? 手机成了定时炸弹,平时没事就抱着手机刷网冲浪的他,现在却把手机塞给王库,都不敢亲自接电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卓尔衡回来。 呆了没几个小时,卓尔衡就敏锐地察觉出艾沫的不正常,他没有先问艾沫,而是私下问卓尔平:“大哥,你和艾沫说了什么?” 卓尔平坦白道:“他打电话向家里出柜了。” 卓尔衡一听,惊讶之余却没说什么。 卓尔衡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艾沫却从来不把他介绍给亲友,他怎么可能一点不满也没有?如今,他在父母面前出柜了,艾沫还是丝毫没有表示,他心里难免不舒服。现在,艾沫出柜了,却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甚至对他怒目而视,这令他更加不快。 难道说,你就从来没想过要让我进入你的人生吗? 卓尔平拿捏得准极了,谁也不伤害,但却在不自觉间拉远了艾沫和卓尔衡的距离。当艾沫接到父母的电话后,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1) 卓尔衡回来后,家里的气氛总算是有所好转。三个关系诡异的人在家中各处各房,各做各事,互不干涉,倒也算是和谐。 这天晚上,吃完了饭,艾沫就缠着卓尔衡问关于绯闻处理的事宜。魏夏和林清显然早已有所准备,但任凭他怎么问,卓尔衡都不肯说,面无表情地盯着报纸的经济版,像是要看出朵花般来。 这一来,艾沫难免瞎想,缠得更是厉害。俩人纠纠缠缠半天还没说完,手机响起来,他随手接过来一看,就像中了定身术般不动了。 艾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连过年都只是打个电话而已。 这通电话往往是以双方的争吵而结束,握着手机像个疯子般大吼大叫互骂,就是他这么多年春节的全部。平时,不要说电话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他幻想过无数次,当他的名字出现在电影的结尾时,父母抹着泪反复观看的场面,只可惜,就算是真的有过,他也没机会知道,谁也不会告诉他,他也不会去特意打听。至于妹妹,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就算是真人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吧。 所以,当手机上出现家里的号码时,艾沫手抖得简直快握不住了。卓尔衡在一边见了,奇怪地要看一下手机,却被他像是捂宝贝般躲了过去。 “我、我家里的……” 卓尔衡怔了一秒,站起身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留给他一个私人空间。 艾沫犹豫了许久,深吸口气,还是按下了接通键——管死管活,总要有个结果吧! “喂?” 手机里一片嘈杂,似乎在大马路上似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急迫:“大哥,你在哪呢?” “啊?”这句话不在艾沫的预料之内,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哪呢?”女生叫了起来,“爸妈都来了,你住哪呢!?” 艾沫完全处于痴呆之中:“啊?” “啊什么啊?”电话那头的人终于炸毛了,“我们在S市呢!你赶紧报地址!” “啊!?”艾沫这次是反应过来了,只不过被这个事实吓住了,“你们到S市来了?!” “是啊!” 艾沫立刻把电话挂了。 寂静了几秒,铃声再度响起来时,艾沫顿时像是捧了炸弹般把手机摔了出去。他在卧室里急得团团转,那一阵尖过一阵的急促铃声如此刺耳,吓得他冲了出去,冲着在客厅和哥哥说话的卓尔衡大喊道:“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了?”卓尔衡一头雾水地问。 “我、我爸妈来了!”艾沫揪着头发急到语无伦次,“他们怎么就来了呢?怎么会这样?你、我……怎么办?这怎么办?” 卓尔衡果断拍了下艾沫的脑门,大吼一声:“冷静一点!” 被这么一骂,艾沫怔了下,随即垮下了脸,抓着卓尔衡的手哭丧着脸:“怎么办?爸妈他们怎么就来了呢?我要不要去接他们?我、我……” “行了,你坐着,我去接。”卓尔衡把艾沫按到沙发上,对大哥使了个眼色,“地址在哪?” 艾沫脸挂了下来:“我没敢问,我把电话挂了。” 卓尔衡无语,刚要去卧室接电话,艾沫又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 “不行!你不能去!你不能露面!”艾沫用力抓着卓尔衡往门外推,“你先出去!我不打电话你别回来!” “我走?”卓尔衡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不想把我介绍给你家人?” “你疯了吗?想想你的身份!我可不保证我家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艾沫这会儿想像到了最可怕的场面,诸如爸妈公开了他和卓尔衡的恋情之类的事,“总之,你别露面!” “那是你的父母。” “我父母又不是就一定要接受我的身份!”艾沫怒急大吼,“我不能拿你去冒险!” 卓尔衡一怔,随即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回应艾沫的这一番“好意”。如果放他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他又于心不忍,正两难间,卓尔平说话了:“你先回避吧,我代表一下你好了。” “你?”艾沫狐疑地瞪着卓尔平。 “怎么?不想啊?”卓尔平一挑眉,“我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么?” 艾沫不说话了,犹豫了片刻,勉强地点了点头。 卓尔衡看向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疑虑,他和大哥的关系确实好,但卓尔平的立场他还是知道的,若说完全支持,那是不可能的事。此时,卓尔平突然这么说,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卓尔平见弟弟的神色,心里虽然不满,但还是笑了:“你还怕我乘机使坏?” 卓尔衡目送艾沫以一付壮士断腕的态度去卧室了,才轻声道:“大哥,小沫已经很害怕了,你就别吓他了。有什么事,我们来谈。” 卓尔平笑容一敛:“你这是变相的告诉我,有什么冲你来是吗?” “大哥,小沫真的很敏感……” “行了,我知道了。”卓尔平颇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大哥,你……” “行了!”卓尔平一瞪眼,“快走!” 不一会儿,艾沫冲了出来,匆匆穿上衣服道:“我去接人,你……” “我留下来收拾房子。”卓尔平并不想让艾沫父母知道卓尔衡的住处,毕竟,这里到处都有卓尔衡的照片,还有俩人的合照,“你不想让你父母看见卓尔衡的照片吧?” “哦,对!对!”艾沫一激零,“麻烦你了,我去了!” 艾沫车开得极慢,好不容易慢吞吞地到了地方,人还没看到,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的车刚一停稳,车窗被砸得一声巨响!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2) 艾沫扭头,见到了一张愤怒的脸。这张脸太过扭曲,以至于他都没看出来这人的本来面目,只能从穿着打扮上看出是个年轻女性。 窗户又被狠砸了下:“开门!” 艾沫愣了几秒,才意识到门锁了。他开的是卓尔衡的车,还得摸索一番才找出锁门键在哪,一按下去,前后的门瞬间被大力拉开了,三个人同时挤了进来。如果不是父母那熟悉的脸,他还差点以为是打劫! 他呆滞地看着父母和妹妹坐在车里,直到耳边听到呼喝,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发什么呆啊?”化着浓妆的美眉尖着嗓子喊,“赶快开车啊!让你接人怎么这么慢?还敢挂电话!你脑子有病啊?说得好好的挂什么电话!?” 后座的父母一声不吭,艾沫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着多年未曾见过的父母面容。比起记忆中的年青精干,如今的父母似乎苍老了许多,眼角额头满是皱纹,在这寒风呼啸的夜晚显得份外陌生和萧瑟。 以往在电话里总是吵得天翻地覆,此刻,俩人却蜷缩在后座,疲倦得双眼无神,一脸麻木。察觉总是不开车,父亲看了过来,透过后视镜和儿子对视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而一直不吭声的母亲此刻却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低下头凝视着手掌。 艾沫忽然意识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念着亲情,无论怎么吵,他的父母仍然在千里之外牵挂着他。只不过,这美好的气氛只持续了片刻,就被刺耳的尖叫打断了。 “大哥,你在发什么抽?”“陌生”的美眉摸完了车里的东西,不耐烦地敲着车前板,“还不赶快开车带我们回家!” 艾沫几乎认不出来艾青了:难看的蓝色挑染,涂得血红的嘴唇以及画成熊猫的眼睛,他记忆中那个可爱纯情的少女似乎从来不存在般。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艾青立刻叫了起来,“怎么?你变成GAY还不准我来看看啊?放心,我不抢你男人!” 艾沫皱了皱眉:“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上学的?大学毕业了吗?” “操哟,大哥,你这时候来装什么好人啊?我上不上大学和你有关系吗?”艾青眉毛跳得像触电般,“快开车!冷死了,我想洗澡!” 艾沫还想说什么,后排的艾妈妈开口了:“小沫,我们赶紧回家吧,青青也累了,晚饭还没吃呢。” “怎么不吃?”艾沫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心疼地问,“你们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干嘛?怕我们撞见你们在床上啊?”艾青嘻嘻一笑,“大哥,你是不是被包了啊?这车真不错唉,我看过广告,很贵的!你个烂笔杆子居然开这种豪车,真好!如果有人愿意包我就好了!大哥,你可不能便宜了那个人,得多要点钱啊!还有房子也要,男人的屁股能卖得这么贵不容易的!” 艾沫一路忍着,忍着……直再也忍不下去,大吼一声:“你再说一句看看!” 艾青被吼得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寸步不让地吼:“干嘛?许你卖不许别人说啊!你装什么蒜!明明就是卖的还装纯……” 艾沫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犹豫地挥手就给了艾青一耳光:“闭嘴!” 艾青被打得脑袋一歪,捂着脸怔了好几秒,随即像是疯了般扑上来!艾沫的方向盘立时一歪,车子在路上走了个S型,惹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他赶紧一脚踩下刹车,用力把艾青推回副驾驶座,咆哮道:“发什么疯!?发神经滚下车去!” “你凭什么叫我下车?”艾青尖叫着,双手揪着艾沫的头发撕扯,“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个卖屁股的鸭子!” 艾沫被气得不行,瞄了眼后座的父母,却只看见了一脸冷漠,眉头紧皱,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刚才滚烫的心瞬时就冷了,一边抵挡着发疯的艾青一边把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喘着粗气瞪着艾青:“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艾青恨恨地道:“来看看你和你的金主!” “没有金主,只有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艾青一脸不屑,“我都知道的,GAY根本没有什么稳定的关系。你怎么可能赚得到这样的豪车?不用装啦,都是家里人,你是卖的也不会歧视你的!” 艾沫气得额头青筋直爆,冷冷地道:“你再说一次卖的我就抽死你,你不信就可以试试!” 艾青气势一滞,刚要开口,后座的艾妈妈发话了:“小沫,这次的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 “我做得不对,她做的就对了!” 艾爸爸提高了声音喊:“至少你妹妹没有一走就十多年不回家!” “我回家干什么!”艾沫勃然大怒,“听她说这种话吗?” “她说得对不对你心里最有数!” 艾沫万万没想到父母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愕然瞪着后视镜里父母的神色,刚才的温情似乎是一场梦,现在的父母望着他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罪人。 艾青得了父母的支持,立刻恢复了过来,趾高气昂地道:“就是!我是为你好,不要给脸不要脸!要我说啊,乘着还年轻,多赚几个钱,等你以后老了,没人要了,哭都来不及!” 这话简直像是一根根刺,刺在艾沫的心头,让他想哭,又想打人。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开始沿着路边慢慢开,当一家旅馆的招牌映入眼帘后,他停下了车,强作冷静地道:“到了,下车。” 等父母和妹妹拎着行李下了车,艾沫按下锁门键,打开车窗,把皮夹子掏空,只剩下钱,扔了出去:“自己住旅馆,明天再说!” 说完,他就踩下油门像是逃命般走了,后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估计是被砸了什么东西,他也懒得去看。 这一次会面对艾沫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3) 艾沫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压着马路,心里一片茫然。他根据灯右转、左转、直行,就这么开下去,直到天上飘起了小雨。S市的梅雨季节清凉又闷热,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蒙蒙烟雨中,淅淅沥沥的下一夜。 艾沫很喜欢在床上抱着卓尔衡,听着雨声入睡——虽然卓尔衡从来不理解这种浪漫,但他却乐此不疲。现在,他眼中那些飘落的雨丝却满是忧郁的色彩,令他连说话的兴趣都没了。 手机响了好几回,艾沫没有接——又有什么好说的? “我的家人都是渣,尤其是妹妹,你还不要见他们好了!” 这种话一说,卓尔平更有理由拆散他们了。 “没有家人祝福的恋情是不会幸福的”,说出这句名言的人,应该为天下无数被家人拆散的恋人负责,艾沫现在真心如此认为。他开进一家露天停车场,手机一直在响,等他停稳了车,铃声停了,又过了几分钟,敲击玻璃的声音突然出现。 艾沫被吓了一跳,以为艾青追来了,看都不敢看就手忙脚乱的发动车子。还没打着火,熟悉的声音隔着车窗玻璃沉闷地钻入耳中:“小沫,开门!” 幸好,是卓尔衡。 艾沫转过头,盯着卓尔衡湿漉漉的头发和容颜,眼圈一点点红了。卓尔衡的存在是如此令他安心,像是基石般圈着他这汪不安份的池塘,无论流向何方,卓尔衡总是能保证他不会迷失方向。 “开门!”卓尔衡又拍了拍车窗,艾沫才急急忙忙地打开了门。 卓尔衡和清凉的气息一起钻进了车里,他胡乱地把外套脱下来擦了擦头发,训练有素的动作令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拍洗发水或者健身房广告一样。艾沫看着看着就吃吃的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接过衣服帮忙,一边擦一边说:“你怎么来的?” “你的手机总是不接,GPS开着,我打电话搜了下,打车来的。” 艾沫擦头发的手停住,他扔掉衣服,把卓尔衡的脑袋抱在胸口,紧紧的。如果不这样,他害怕会哭出来。卓尔衡躯体的暖意蔓延到他身上,温柔地流过每一寸皮肤,直到心里最深处。卓尔衡的大手在他的背上来回抚摸着,这种明显的安慰动作令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一瞬间,似乎棘手的家人也不那么麻烦了。 “发生了什么事?” 卓尔衡这么一问,艾沫瞬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他的恨意和委屈仍旧存于心中,但不管如何,那还是他的家人。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应对这种情况。 一刀两断? 恩断义绝? 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就算他这么说了,血缘关系仍然无法切断。不说别的,如果父母或者艾青走出来,公开身份,那么他们说的话即使再离谱,恐怕也会被媒体视为“真相”。 这是艾沫最无奈之处。 听完艾沫的描述,卓尔衡还是一付面无表情的态度,他皱了皱眉头,问:“你不惊讶?”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让艾沫立时气炸了,不过卓尔衡和他相处了这些日子,早就学了一手“顺毛”的好技巧,又补充道,“你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如果和你妹妹一样,恐怕早被林哥整得半死不活了,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了。” 艾沫听了这话才安静了下来,却还是撇着嘴一脸不快:“艾青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孩子长大了,叛逆期吧。”卓尔衡随口道,“而且,你不在家,你父母太过娇宠,给宠坏了也有可能。” 艾沫彻底郁闷了:“那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了?” “和你没关系。”卓尔衡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十多年不回家,确实不应该。” 这是艾沫的痛脚,一戳就不说话了。他发了一会儿呆后,小声道:“我也不是不想回去啊。可是,有很多原因,孟英才的事,工作的事,还有很多。我不想回家,回去能干什么呢?无非是被他们骂,他们越唠叨我越是烦,最后就是吵架。”沉默了会儿,他愁眉苦脸的道,“我真的没办法达成他们的期望,他们想要我找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可是我对女人都硬不起来,怎么可能结得了婚。” 卓尔衡一怔,问道:“你没和女人试过?” “没有。”讲起这个,简直是令艾沫的心情雪上加霜,“上学时试过,结果就是不行,还被当时的女朋友嘲笑了。” 卓尔衡想笑,却知道这不是笑的时候,他凭着深厚功力忍住了,柔声安慰道:“也许他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今天太晚了,你下车,我来开,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艾沫哪里还会有异议,就这么一路蜷在副驾驶座上,双臂抱胸,像是在防卫着什么般一语不发。等进了家门,无视迎上来的卓尔平,径直去了卧室洗澡。 卓尔平看着像是丢了魂般的艾沫,敏锐的问:“吵架了?” “没有。” “我是问,他和他父母吵架了?” 卓尔衡叹了口气,把事情大略讲完后,卓尔平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出面。”卓尔平镇定地道,“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卓尔衡担忧地道,“大哥,小沫现在压力很大。” “他压力大,你呢?”卓尔平盯着弟弟问,“你一点儿压力也没有?你知道如果被这家人缠上,会有什么下场吗?” “反正我也有退出娱乐圈的打算……” “风光隐退和丑闻缠身被赶出去,可是不一样的结局。”卓尔平道,“你觉得,林清和魏夏能容许你就这么毁掉他们多年的经营吗?你的身份并不属于你,你是Star最好的作品。” 卓尔衡并没有反驳这个说法,这是事实。 “这件事要对林哥说吗?” “不用。”卓尔平想了下,“我明天先陪艾沫去见他家人。恐怕,我暂时就代替你好了。”见卓尔衡还是一付愁眉不展的样子,他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放心,我不会抢弟媳妇的。” 卓尔平并没有想到,他的出现使得第二天的会面成为一场彻彻底底的战斗。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4) 这一场会面注定是在剑拔弩张的局面下进行的。 卓尔平听完卓尔衡的叙述后,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憋了半天,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郁闷:“你就算找男人,能不能不要找这种又傻又没用的?” 卓尔衡对于大哥的话完全认同,无奈地道:“已经找了,没办法,多照顾点吧。” 卓尔平更郁闷,因为明天他必须得代替卓尔衡去“战斗”,想到描述中那个皮厚嘴毒的妹妹和软弱宠溺的父母,他就一个头有两个大。 卓尔平是职业经理人,在业内不是顶尖,但也相当优秀,算是相当有名。遗憾的是,他对于赚钱并不太热衷,卓家的儿子似乎对于积累财富都没什么兴趣,虽然选择了能够巨富的行业,却在赚足养老钱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平淡生活。 卓尔平买了房,置了地,把未来二十年的经济贬值和风险全部估算好,财产转换成可靠的债券和其他有价物品后,就以一种农民种地的心态应聘到一家小规模大学做了经济学的客做教授。平时的生活就是上上课、喝喝咖啡、看书、看电影、散步和种花养草,虽然年仅三十四岁,但心理和行为上已经是完全处于退休状态了。 卓尔衡不止一次嘲笑过大哥那如同七十岁老人的生活,但当他选择退出娱乐圈一线时,才了解了大哥寻求平淡的心情。 “大哥,你一定要小心。”等艾沫睡了,卓尔衡偷偷摸摸地溜出来和卓尔平说话,“我觉得小沫家人的战斗力太强了,不是一般人……” 话没说完,卓尔衡就收到了卓尔平的白眼:“你当我是小孩子?” 卓尔衡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大哥,你平时接触的都是文化人……” “我有分寸。” 卓尔平一瞪眼,回房睡觉去了。最近,他的睡眠都些差劲。卓尔衡买的房子隔音相当不错,恐怕那对夫夫在房里“妖精打架”,他的房里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早上一起来,他经常能看见艾沫带着一脖子的吻痕打呵欠,又或者卓尔衡的肩膀上露出数道抓痕印,更不用提时不时出现在奇葩地方的痕迹。 天气越来越热,三人越来越熟,艾沫自然就越来越随便,家里又都是男人,穿着浴袍出现也是正常的嘛! 这样一来,卓尔平不想看也得看,虽然表面上一付淡定的样子,但心里已经草泥马咆哮跳舞多日了。不说出来,不代表他没感觉,这就像是他大发慈悲把小偷放走了,小偷却特意扛着赃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在这样的心情下,卓尔平几乎是以一种找碴的态度去见了艾沫的家人。车是他开的,一路上,艾沫就像是笼子里的猪,以一种即将赶赴屠宰场的状态不断喃喃自语。他乘着等红灯听了两句,居然是祈祷。 “圣母玛利亚,让那家旅馆水管爆裂吧!” “西方如来,请让他们气得受不了,回家去了!” “玉皇大帝!要不你让他们吃坏肚子,去医院好了!” 卓尔平听了半天,只有一种感想:你能只求一个神吗?这么多神同时求,不怕这些人撞车吗? 不过,卓尔平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开车。 艾沫倒对那家旅馆记得相当清楚,只可惜,他这会儿恨不得失忆才好。等站到旅馆前台后,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随风而逝。而当卓尔平催促他去叫人下来时,更是觉得痛不欲生,人生再无意义。 “一定要去吗?” 卓尔平看着艾沫可怜巴巴的脸色,眼下的肌肉抽了抽,明白了几分卓尔衡会在意艾沫的原因了——这样一张猥琐的脸卖萌,真想让人抽一巴掌啊! 卓尔衡如果在的话,恐怕会给大哥一个响亮的赞吧——“大哥,你真是目光如炬啊”! “赶紧去,我在旁边的餐厅等你。” 艾沫看了看那间小餐厅,叹了口气,道:“要个包间吧。” “嗯,那是当然。”卓尔平也早就做好了丢脸的准备,甚至连全武行的心理准备都有,看了眼艾沫几乎是被“爬”一般往楼上走去,他心下又不忍,犹豫地说,“要不,你用电话通知他们下来吧?” 这个提议迅速地被接受了,艾沫感激零涕地跟着卓尔平去了包间,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才一接通,他的耳朵就差点被震聋:“你怎么还有脸打电话来?你干脆去死好了!” 是艾青,而且是处于暴怒中的艾青。 艾沫的火气迅速上涨,如果不是眼下的环境不对,他恐怕会立刻以十倍的音量吼回去。即使这样,火爆的通话还是迅速吸引了卓尔平的注意力,他眨巴下眼睛,露出不太肯定的神色:“是你妹妹?” 艾沫摆了个制止的手势,额头青筋毕露和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着什么。艾青的话越说越不堪入耳,他的怒火也越涨越高,当服务生带着他们进了包间,门还没关,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你说多少遍我见面后抽你多少个耳光!你这嘴是跟谁学的,脏的还能听吗?你是吃屎长大的啊!” 卓尔平呆呆地看了会儿暴跳如雷的艾沫,一时间有些后悔:他似乎真的低估艾沫这一家的“战斗力”了,也不知等会儿的场面会如何难堪。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5) 艾沫对着电话骂了会儿,捶桌面踹板凳,大吵大闹,似乎电话那头是仇人般。服务生早就吓跑了,卓尔平默默地喝茶,看着他的那付样子好笑,等到艾青一家下来后,他笑不出来了。 艾青的化妆一如昨日般惊悚,甚至更甚。昨晚还有夜色掩护,今天,在包间的灯光之下,就连她眉毛上可怕的三层眼睫毛都清晰无比,令人看了感觉像是多了一陀泥般。 卓尔平感受最深的不是这个,因为,艾青一进包间眼神一扫,立时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喷出了怒火:“你这个老男人,包我哥哥还不肯出钱!” 说完,随手抄起桌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卓尔平敏捷地一歪头,茶杯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怦得一声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艾沫怒气冲冲地给了艾青一耳光,兄妹俩瞬间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屋里全是父母的惊呼声和物品撞击声。艾青的力气当然不如艾沫,但艾沫也不敢下重手,只是揪着像是疯子般的妹妹,想要制住她。艾家父母在一边急了会儿,却满是手足无措。 卓尔平目瞪口呆地瞪着这混乱的场面,发觉居然无人理他后,默默地吐了口血——真是不平凡的一家人啊! 等了会儿,卓尔平掏出了手机,一只手堵着耳朵,大声喊道:“喂,警局?对,我要报案……” 艾沫被艾青的尖指甲刮得头晕目眩之际,听见卓尔平的报警声,一个激零,推开艾青就冲过去,一把夺下了卓尔平的手机。 “你疯了啊?报什么警!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啊?”艾沫连气带怒,口不择言地喊,“你也不想想卓……” 卓尔平迅速用一只手按上艾沫的脸,他一下子惊醒过来,赶紧闭上了嘴。 艾沫不吱声了,艾青来劲了,拍着桌子咆哮起来:“昨晚把我们扔在这里,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有钱了,倒看不起我们来了!告诉你,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不要把我们和你这种脏货比!” 卓尔平终于理解艾沫为什么昨晚回来后一付绝望的表情了,换作他的话,恐怕早就气得心梗了。此刻,艾沫居然还是一张平静的脸,只有眼中还闪烁着愤恨受伤的神情,如果不细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看了,不禁有些佩服。 “艾小姐。”卓尔平觉得应该是说话的时候了,“你……” “什么艾小姐!老东西,我告诉你,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算了!”艾青大吼一声,中气十足,“我哥哥的青春是那么容易买的吗?” “我可没买你家哥哥的青春。”卓尔平笑了笑,温和的笑容令艾青的怒气稍减一些,“是你家哥哥追求我的。” 这话一出,艾沫顿时瞪圆了眼睛望向卓尔平,正要辩解,桌下突然被踩了一脚,心知这是卓尔平的策略,便也没说什么。 “这次来见你们,也是小沫回去后跟我哭了好久。我没办法,就来见一见你们吧,见了后,我终于明白小沫为什么会哭了,有你们这样的家人还真是他的不幸。” 艾家父母铁色铁青,艾青一拍桌子就要喊,卓尔平适时举起了手,轻声道:“如果你再敢大声说一个字,我马上会走人,从此以后,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见到我。”说完,轻轻一笑,“要不要试试看?” 卓尔平毕竟是外人,更何况长年商场上锻炼出来的气势压人。艾青气息一窒,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也太没礼貌了!”接下来就是唠里唠叨一大堆抱怨,大多是讲艾沫多么无耻无情,少部分则是表述卓尔平给的“包养费”太少,根本没有“诚意”。 艾沫几次要跳起来反驳,都被卓尔平在桌下踩了脚,只得装作安份地坐在桌前,满面狰狞地盯着艾青,恨不得把这丫头的嘴封起来再灌进水泥只留一个头在外面——不管如何,他还是没办法对这丫头下杀手。 艾青讲了半天,卓尔平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越讲越没底,终于不耐烦地喊起来:“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啊!” 卓尔平突然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顿,低沉着嗓音冷冷地道:“我说过,你再敢提高声音说一句话,我们就没得谈了。”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艾青立时跳了起来要去拦,卓尔平居然变魔术般摸出了另一个手机,按下号码。 艾沫眼尖地看到是报警电话,立时扑过去大叫:“你干什么报警?” “我的人权受到威胁啊。”卓尔平闲闲地道,“我要走,这个女人不让,我又不能打人,自然只好请她去牢里住住了。” 艾青顿时心虚地道:“你敢!” 卓尔平斜了艾青一眼,一语不发。 艾青急了,终于,一直沉默的艾爸爸开口了:“先生,你不要污蔑我的女儿!” 卓尔平淡淡一笑:“这里有监控,警察自己会看。” 监控没声,但艾青又跳脚又拍桌的,相比之下,卓尔平全程保持着平静,谁优谁劣一望便知。 艾家三人终于萎了,面面相觑之后,重新坐回了桌前。 卓尔平在艾沫的连声“哀求”下也收了手机,坐回桌前,却一直不说话只喝茶。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说话,一时间局面尽被他掌握手中,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6)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大家都很忙。”卓尔平沉吟了下,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艾青冷笑一声:“好吧,你准备给我哥多少青春损失费?” 卓尔平也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他妹妹!” 卓尔平转头看向艾沫:“小沫,你怎么看?” 那声音温柔得艾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抖了抖,说:“什么怎么看?” “你妹妹问我要你的青春损失费呢。” “我没有妹妹。”艾沫咬牙切齿地道,“我妹死了!” 艾青刚要喊,被艾爸爸按了下来:“先生,我只希望你和我儿子分手。” “你是为这件事来的?”卓尔平看了眼艾青,“那令嫒侮辱小沫时,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艾爸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他做出这种事,说两句怎么了?” “你居然也认同令嫒的话?”卓尔平无语,瞄了眼艾沫,见他低头盯着手机,只当他在掩饰情绪,不禁有些同情地道,“有件事我得澄清,我和小沫是情侣,并不是什么包养关系,他是成年人了,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艾爸爸抬起手,似乎想拍桌子,却又轻轻放下,说:“我不管你是谁,反正我儿子不能和个男人在一起。” 卓尔平微微一笑:“这不是你能干涉的。” “我要和你领导谈!”艾爸爸怒气冲冲地喊,“你父母呢?他们都不管你吗?你做这种事,他们也不觉得丢脸!” 我父母也觉得丢脸,只不过丢脸的重点不一样而已,卓尔平默默地想。他正要说话,一直不吱声的艾沫突然喊了起来:“卓尔衡你是想死啊!” 全桌人都愣了,还没回过神来,艾沫已经像阵风般冲了出去,艾青拦都没拦住,只剩下四个人在包间里面面相觑。 卓尔平清了清嗓子,道:“我的生活和你们无关,这就是我和小沫的事。你们这些年都没有和小沫见面,我想你们之间也需要单独相处……” “五千万!”艾青突然大吼一声,指着卓尔平叫,“你给我五千万,我们就再不来了。” 卓尔平差点没吐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是贵啊!” 艾青看到卓尔平的无奈模样,立时得意了:“当然了!你买的可是我哥哥的青春!” 卓尔平对于这个“潮妹”实在受不了了,完全无法沟通,他满含嘲弄地道:“你还真敢开口!我也不绕弯子了,一分也不会给你们的,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也不会给,明白吗?” 艾家三人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有所准备,艾青突然掏出手机一阵猛拍,拍完了,晃着手机兴奋地道:“你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们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我终于知道艾沫的傻劲从哪来的了,卓尔平认真地想了片刻,说:“你想发就发吧。” 艾青木了,艾家夫妻也木了,直到卓尔平走后才回过神来。 “爸,不能就这么算了!”艾青怒火冲天,“你看他那个屌样!” “我看他们不像是包养的啊……”保持沉默的艾妈妈怯怯地开口了,“那位先生挺照顾小沫的。” “照顾能当钱用吗?”艾青立时对母亲开口斥责,“我们能过好日子吗?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金主,你还想让爸治病吗?” “你爸的病也不是太严重……” “怎么不严重!”艾青更怒了,“如果不是哥这么多年不回来,爸会生病吗?爸的病就被哥气的,他现在发达了,就得拿钱出来给我们用!这是应该的,妈,你不能再宠他了!他做出这种丑事,不利用白不用!” 艾母终于不说话了,她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心酸,却不敢表露一丁点不满。 艾父被女儿左一句右一句说得越发恼火,咬了咬牙,道:“他敢做出这种事来,就不要怕丢脸!青青,给那个男的打电话,说我们愿意出来作证!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是个影星的?” “单钢啦!”艾青满脸喜色,她早就一力主张直接找单钢,没想到父母却要先找艾沫谈谈,她可算是使尽浑身懈数,好不容易把这次会面搅黄了,算是得偿所愿,“我马上打给他,放心啦,爸,到时候哥完蛋了,我就红啦!我跟你说,单大哥答应给我个女主角呢……” 艾沫完全没想到家人的“计谋”,他此刻正怒气冲冲地打卓尔衡的电话。他刚才一直在手机上看真人秀第三周的访谈,最近烦得很,他就没有跟卓尔衡去做访谈,现在一看,他发现这家伙居然在大谈同性恋情,甚至还提到了他。 访谈是直播,当然有事先准备流程和问题,艾沫没想到卓尔衡居然如此大胆,耳听着越说越过火,不由得急了,直接冲出去,一边开车冲去访谈地一边打电话。到访谈结束电话都没通,令他安心的是,卓尔衡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从屏幕上他看见卓尔衡瞄了好几眼旁边,显然是被林清阻止了。 艾沫赶紧打林清的电话,一下子就通了:“林哥,卓尔衡他是怎么回事?” “没事,他吃多了。”林清没好气地答,“你们最近是怎么回事?嫌丑闻传得还不够?” “不是啊,就是……唉,我到了再和你说。” 艾沫夹着电话,车也开着歪歪扭扭的。刚挂了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卓尔平:“你怎么回事?把我一个人丢这里?” “坐出租啦!挂了,有电话进来!”艾沫果断挂了卓尔平的电话,接进了卓家弟弟的,一通就大骂起来,“你怎么回事?发什么疯?为什么说我的事?” “我想说。”卓尔衡口气轻松极了。 “我不管!”艾沫咆哮道,“真人秀结束前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给我乖乖工作!” 这次,卓尔衡先挂了电话。艾沫吼了两声,愤愤地刚要把手机扔出去,铃声再次响彻车内。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单钢。 这个时候,他和卓尔衡都焦头烂额的,单钢打电话来做什么? 最终,艾沫还是接了起来:“喂,单哥?” 单钢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笑意:“小沫,还记得我吗?” “当然了,哪能忘了你啊!”艾沫谄媚地道。 “好吧,我就是和你说个事。”单钢慢吞吞地说,“艾青你认识吗?” 艾沫的心一下子被拎了起来。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7) 艾沫对于阴谋不在行,家里斗窝里斗小规模乱斗他很擅长,但是,要是大阴谋长线斗争,他就懵了,两眼一抹黑。有时候,别人的爪子已经快罩在头上了,他还笑嘻嘻地当糖吃呢。 在和卓尔衡交往后,卓尔衡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也不止一次为他挡过,更不止一次教育过他。每次的结局都是他咬牙切齿的发誓把害人的家伙干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单钢这么一说,艾沫立时脑袋嗡得一声。这个阴谋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总算是明白了,只不过他没明白单钢的目的和计划,只得结结巴巴地道:“单、单哥,你、你要做什么?” 单钢本来做好了各种准备,心里打了好几种腹稿,没想到,他的饵刚抛出去,艾沫居然就直接怂了。他差点没笑出声来,平稳了下心情,说:“小沫,单哥其实一直是喜欢你的。” “啊?”艾沫一怔。 这难道是一个由爱生恨的故事?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是误会而已。 “你对你卓哥真是太忠心了,连这种自降身份的绯闻都愿意为他担着,你单哥我很嫉妒啊。”单钢笑吟吟地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多,只希望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艾沫嘴里发苦,为难地问:“什么忙?” “卓尔衡有本帐。” 这个话题大大出乎艾沫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的一怔:“帐?” “嗯。”单钢不急不慢地道,“人情来往帐,具体的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希望能看一看这本帐。” 艾沫脑袋发晕,干笑了几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帐啊。” “你和他住一起,不知道也可以找一找嘛。” 艾沫心中警铃长鸣:“单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卓哥住一起?” “都是圈里人,没必要这么绕来绕去的吧?”单钢的笑声十分爽朗,艾沫却心头发毛,“你和卓尔衡的关系不少人都是知道的,你单哥不是什么大佬,但这点人脉还是有的。我就先预祝你和你卓哥百年好合啦!” 艾沫眼前直发黑,他自以为瞒得很好,可是事实上,光是真人秀的剧组中就不少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佯装不知而已。 “单哥……” “单哥当然罩你。”单钢笑得很开心,“你卓哥只是个明星嘛,一本帐又无所谓,是吧?” 艾沫急慌慌地问:“到底是什么帐?” “我不是说了,人情来往。比如,今天参加谁的生日宴给了多少份子钱,很普通的,你别多想。”单钢轻声诱导着,“我就是看一眼。” 艾沫不放心:“你为什么要看?” “好奇这个理由够吗?” 艾沫不吱声了。这个理由当然不够的,可是,单钢这问法就是明确地告诉他,“这是威胁,要么接受,要么翻脸”。 “单哥,你把艾青怎么了?” 单钢一听这话就喷了:“你不会以为我绑架了你妹妹吧?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还想继续做我的艺人的,没兴趣改行做绑架犯。” 艾沫一愣,迷惑了:“那你问我认不认识艾青?” 搞了半天,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哟? 单钢哭笑不得地道:“你妹妹来找我,说愿意对媒体证实你的GAY身份。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你又不是艺人,是不是GAY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的社会开放嘛,GAY也无所谓!我本来觉得,大众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这件事如果由你的家人来说,恐怕还是会有几分影响力的,所以,我就压了下来,也算是单哥帮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艾沫很难才吐出这几个字,他第一发现,原来以前的偶像是这样一个人渣,“其实我无所谓的,如果她要说就说吧。” “是吗?你忘了你和卓尔衡刚传的绯闻吗?”单钢好心地“提醒”道,“真说起来,我和你并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你卓哥实在是让我太头疼了,圈内地位这种事我不在乎,但是挡人财路就太不好了。” 更何况,还有前面云姐以及一拳的“仇”呢! 单钢说得爽快极了,自从和卓尔衡认识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出气过!艾沫就听得憋屈了,他左想右想,想了半天,脑中冒出来一句话:“你以后做什么决定,受什么委屈或者别人告诉你什么大事时,记得和我说一声,明白吗?” 这是卓尔衡反复耳提面命的话,天天念天天念,艾沫脑子都不用动一下就能想起来。他自己没有主意,条件反射地道:“我能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吗?” “没问题。”单钢爽快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嗯。”艾沫可怜兮兮地挂了电话后,好几分钟都没回过神来。 如果卓尔衡这时候在,瓣开艾沫的脑瓜子,恐怕会看到这样一句话:哇靠,我也有被威胁的那一天?我是不是也成了知名人士了? 卓尔衡恐怕会气得小吐一下血吧? 艾沫到台里后,卓尔衡正在魏夏办公室,他夹杂着一股怒气冲进去,本想直冲进去,大骂卓尔衡一顿,没想到,在秘书的拦截下,他立刻就变成了乖乖牌。硬生生等了一个小时后,卓尔衡才出来。 卓尔衡的脸色并不好,显然在里面被训得不轻。 艾沫是知道的,一出事,魏夏和林清教训起人来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看着卓尔衡脸色难看,不禁心疼了起来,等一见林清的身影,他的怒火顿时就转了方向,道:“林哥,你怪卓尔衡干嘛,这次的事又不是他引起的,如果真要算,算我头上好了!孟英才、周南都是因为我才闹的,和他无关!这些事都是我的错!” 林清反应很快,瞄了眼卓尔衡,冷笑道:“好啊,现在他有个代言因为负面新闻要解约,你赔违约金吧?不多,五百七十万!” 艾沫一下子傻眼了,嗫嚅了一会儿,小声道:“少赔点成么?” 卓尔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8) 艾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瞬间明白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在说怎么收拾你的烂摊子!”林清一瞪眼,“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敢来和我吵吵,不想活了吗你?” 艾沫立时萎了,对卓尔衡的那点心疼瞬间不翼而飞,谄媚地道:“没有没有,林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这种想法,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那什么,呃,卓尔衡那个,呃……” “说不下去了吧?”林清敲了艾沫一脑门,“你们给我好好想想,别整天给我搞这些事!我们受了这么久的气,也该是反击的时候了,明白吗?” 卓尔衡应了声,带上艾沫回去了办公室。一路上,艾沫都在吱吱喳喳喳的,进了房间,一关上门,他就用嘴堵住了艾沫那张叠叠不休的嘴。 这个吻激烈得像是辣椒,让艾沫晕头转向,从嗓子眼一直辣到了肺里。当吻结束后,他喘了口气,眨巴着眼睛说:“你干什么?” “亲你。”卓尔衡摩梭着艾沫的脸颊,“最近怎么这么乖,居然替我承认错误了?” 艾沫脸一红,嘴硬:“脑袋坏了而已!” “哦?”卓尔衡也不戳破,微微一笑,“那以后你得多坏一些时候,这种脑残我还挺喜欢的。” 艾沫一瞪眼,赖在卓尔衡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慢悠悠地说:“单钢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卓尔衡摸向艾沫下半身的手顿时停住,板着口气地道:“说了什么?” 艾沫没有多想,急迫地把刚才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卓尔衡面无表情地听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讲完了,见卓尔衡还是没反应,有点急眼了,给了卓尔衡一手肘,问:“你没什么想说的?” 卓尔衡一直不吱声,直到艾沫等得不耐烦了,才突然迸出来一句:“你在问什么?” “单钢的事啊!” “随便他去。”卓尔衡道。 “你疯啦?艾青要是出来乱说话呢?”艾沫傻眼了,“到时候我们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能说什么?无非说你是GAY而已。”卓尔衡满不在乎地道,“这种新闻最近还少吗?无论是视频还是照片,大家现在都不相信了。” “他们是我的家人啊,应该许多人会相信他们的话,况且,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也许说别的呢?他们可不在乎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怕?” “我……”艾沫吞了口唾沫,困难地道,“我只是怕你受连累。” 卓尔衡毫不犹豫地戳穿了艾沫的想法:“你是怕被人指指点点吧?” 艾沫白了白脸,低头小声咕哝:“我这不也是怕连累你吗?” “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对付。”卓尔衡倒也不介意,早知道艾沫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介意的话,一开始就不会交往,“你只需要坚持两件事,一件事是对你的家人不心软,第二,不要帮着别人来对付我。” 卓尔衡这么一提,艾沫才突然想起以前收到过的“警告”。 “不要帮着别人对付我。” 他一时间好奇起来:“你为什么特意强调‘不要帮着别人对付你’,直接说不要背叛你不就行了吗?” “过去的事了。”卓尔衡随口道,“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艾沫小心翼翼地试探:“没啊,我就是不明白单钢为什么要看你的帐本。” 意外的是,卓尔衡这次居然不吭声了,面无表情的一付明显的拒绝神色。卓尔衡的嘴要是紧起来,那是真的紧,谁问也不说。 艾沫自知无力探寻真相,不满地甩开卓尔衡办公去了。真人秀的火爆令他名声大振,而绯闻事件又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现在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名人了。 对于这一点,艾沫真是喜忧参半。走在路上要载墨镜,他虚荣得很爽,可是,邮箱被抗议邮件塞满,又是一件痛苦的事。一想到将来要是“真相”曝光,他把卓尔衡给“拿下”了,那还不得被影迷的口水淹死啊,但是,想到那些影迷们妒忌得眼睛流血,他又阴暗得爽个不停。 最近,艾沫整天忙着处理私人事务,真人秀第三周的成片都没来得及看。这会儿,为了转换下心情,他干脆打开电脑补片了。看了没多久,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片子演完,他已经拍着桌子开始怒吼了。 “卓尔衡,我的本为什么被改了!?” 作为一个合格并且有自尊的编剧,艾沫最讨厌的就是被改本。以前没有名气时也就算了,没办法的事,现在有了卓尔衡这么大一座靠山,居然还被改本,简直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艾沫拉开办公室的门,喊了几声,不见卓尔衡的人影,正打算打夺命连环CALL,王库捧着咖啡进来了。 “老大,你干嘛呢?” “卓尔衡呢?” “刚见卓哥出去了。” “去哪了?” 王库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反正进电梯了。” 艾沫急速趴到窗边,正好看见卓尔衡的车驶出了地下车库,他想了想,翻出卓尔衡的行程表看了下,今天除了访谈已经没有其他通告了。 俩人交往后,卓尔衡去哪总是会和艾沫说一句,像今天这样还是没有过的事。 不和我打招呼就走了,干什么去了? 艾沫琢磨着琢磨着,满怀心事地坐回到电脑前,片子也没心情看了,投票也不关心了,满脑子都是卓尔衡。想了许久还是毫无头绪,他忍不住开始猜测艾青到底是怎么搭上单钢的。 实际上,艾青倒是帮了单钢一个大忙。 如果没有她,单钢还不敢这么快下手。他一直在等机会,周南和孟英才倒也找过他,只是,这俩人一个三流明星,一个圈外人,根本没多大用,更不用提这俩人已经闹过一回,再出来闹也翻不起什么风波了。 单钢在等,直到一个影迷@了他一条消息。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29) 艾青用的是实名,艾这个姓很少见,再看到“离家十年的哥哥”、“编剧”、“同性恋”之类的字眼,他立时联想到了艾沫。也该艾沫倒霉,艾青和他的品味一致,也是单钢的影迷,这下可算是歪打正着。 “威胁”了艾沫的当晚,单钢宴请了艾家三人。一上桌,他就笑眯眯地举杯道:“伯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培养艾小姐的,长得这么漂亮,天生就该进娱乐圈的。” 艾父笑得满脸皱纹都挤成了朵花,连连客气,想到先前艾青说过的话,他的心情更美了。 “爸,单哥肯定是看上我了!放心吧,等我和他结婚了,我买大房子给你住!” 艾青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单钢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怔了很久,她觉得肯定是看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单钢那不是惊为天人的举动,而是被吓呆了,虽说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对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抵抗力,可是如此“吓人”的妆还是第一次见到,更不用说还频频抛媚眼。 单钢的想法很纯粹,搞倒卓尔衡。 自从他出道后,卓尔衡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无论怎么努力,卓尔衡始终赢他一截。他怎么改换路线、形像、作风,别人仍然觉得他比卓尔衡差了一点。 就是那么一线,怎么都超不过去,他怎么能不恨? 可是,怎么恨都没用,卓尔衡还是一路顺风顺水地占据了男演员的顶峰位置。他就不明白了,卓尔衡到底有什么好的?在听了魏夏和林清的隐秘关系后,他更加一心认定,卓尔衡肯定是勾搭上了魏夏才能如此成功。 他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向魏夏示好,但性向这种事,到底还是违背了天性。他只是幻想一下就接受不了,这样一来,他不禁更妒忌卓尔衡了。 终于,机会来了。艾青的出现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他一开始就不相信这几个圈外人能够造成什么风浪,他要的是只是用家人来牵制艾沫,而艾沫,就是卓尔衡的死穴。 这样一想,单钢理所当然地对艾家三人和颜悦色之极了,就算艾青的妆容可怕又滑稽,他还是能硬生生挤出一份笑容,博取艾青的好感。 双方正谈笑风生时,单钢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人,对艾家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接了起来:“喂,艾先生?” “我不会答应你的。”艾沫一付幸灾乐祸的腔调,“艾青想说什么就说,我不在乎。” 单钢怔了下,快速地瞄了眼艾青,道:“你不管艾青怎么样了吗?” “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一提起妹妹艾沫就一肚子火,“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她好歹是你妹妹,出事你也不管?”单钢故意重复这一句,“艾先生,你还真狠心。” “滚!”艾沫恨不得自戳双目,他以前怎么会把单钢做偶像的,简直是瞎了眼! “好吧,既然你这么狠心……”单钢停了下,艾沫其实已经挂了电话,他却还是“演”了下去,“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会继续照顾你家人的,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单钢对艾家三人露出个勉强的难看微笑:“艾先生很忙。” “什么很忙!”艾青拍案而起,桌上的酱汁都溅了出来,“他就是故意的!爸,哥这么狠心,你不能放过他!” 艾爸爸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好!既然他这么无耻,青青,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给我们艾家留脸!我们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艾青一听,顿时得意地向单钢抛了个媚眼,单钢忍着反胃,回以闪亮的微笑。 艾沫挂了电话后,顿时觉得出了口恶气,想到单钢的表情,他的胸中郁气全消,转头对卓尔衡笑嘻嘻地道:“我的表现怎么样?” 卓尔衡摇了摇头:“明明是你占理,我怎么觉得你反而像坏人?” 艾沫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小声咕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能演啊?”咕哝完了,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谁改的我的本?” “什么本?” “第三周的剧情!”提起这个,艾沫顿时怒气勃发,“A先生的强暴戏是怎么回事!?” “哦,荣平觉得这样更真实一点。”卓尔衡淡定地道,“B先生也不是傻子,他到底还是有点智力的,所以,他察觉到了不正常。A先生想要以做爱来解决这种矛盾,最后演变成强暴了。” 艾沫听了,面容扭曲,心里却觉得是有些道理。他打开电脑,把那段二分多钟的强暴戏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是火大,举起电脑冲着卓尔衡的脸咆哮:“谁叫你们加的?我才是导演!我是制片!我是编剧!我不说加谁也不准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默默地听艾沫吼完了,卓尔衡轻轻把电脑拨开,问:“你到底是在气我们改你的本呢,还是气这场强暴戏?” 其实,强暴戏拍得并不清晰,更多是一种意化以及暗示的手段,画面还是很漂亮的。卓尔衡的手垂在床边,随着床摇动的节奏晃动,紧紧揪着床单,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毕露,显露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是,艾沫无法接受!他的卓尔衡!他的!他的啊!他知道卓尔衡是演员,不应该计较这些事,可是,他接受不了! “两样都气!”艾沫暴跳如雷地喊,“B先生没这么聪明!” “按照你的设定,B先生确实可以察觉。”卓尔衡平静地回答,“你创造了这个角色,但这个角色已经有了自己的性格,你已经掌控不了他。” 艾沫气:“那强暴戏呢!?要表现不一定要这样啊!” “拍的那天你不是也在吗?”卓尔衡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当时一声不吭的,荣平以为你同意呢。” “我不同意!”艾沫跳着脚喊,“你看看这画面!你看看!凭什么他可以压倒你!” “你想压也可以啊。” 艾沫的动作僵了,他瞪着卓尔衡平静的脸,又偷偷看了眼在一边小客厅看电脑的卓尔平,小声问:“行吗?” 卓尔衡斜了眼大哥,笑了笑,道:“可以。” “不是吧?”艾沫咽了口唾沫,“在这里?” “可以。” 艾沫色心顿起,把电脑放下,刚偷偷摸摸地准备动手,卓尔平的声音传来了:“艾先生,我们谈谈。”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0) 经历了那次陪同谈话,艾沫对卓尔平的恐惧感小了许多。他瞄了眼卓尔衡,见这个弟弟一脸淡定,有些猜不透这俩人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便乖乖去到偏厅。 刚一坐下,卓尔平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还是反对你和小衡继续交往。” 艾沫的心凉了一半,焉焉地瞄了眼客厅的卓尔衡,却发现这人专注地盯着电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不过,我不是因为你们都是男人,而是你和小衡的身份背景差距太大,你们之间的结合有着太多的隔阂。”卓尔平的声音很平静,却句句砸在艾沫心头,“就说这次的事吧,如果你的家庭不是这样,我想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来。而且,你是小衡的弱点,别人如果想找小衡麻烦,都会冲你下手,而你偏偏又不够强大,这是最关键的。” 简而言这,你配不上卓尔衡。这句话,卓尔平没有说,艾沫却已经明白了。 卓尔平沉默了会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的人品。你的意志不够坚定,为人又软弱。”他有些不忍心,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怕有天你终究会离开小衡。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伤,我想,如果换作你在我的位置,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吧。” 卓尔平的话在情在理,每个字都击中艾沫的软肋。他怔了好大一会儿,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比起艾家人那种胡搅蛮缠、强硬式的反对,卓尔平这种条理清晰的分析更加令他无法招架。 艾沫彻底焉了,呆呆地坐在桌边,头都抬不起来,直到卓尔衡出现。 “大哥,说完了?” 卓尔衡的存在就像一针强心剂,令艾沫立时来了精神,他祈求地看向站着的男人,但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正是他无法得到别人认同的原因之一。 卓尔平笑了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卓尔衡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后就伸出去握住了艾沫的手,“大哥,我想,理智的方面你都分析过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对你表达一下我的想法。”随着他的停顿,艾沫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仍然没有改变初衷。你当初让我考虑,我确实考虑了,虽然有很多麻烦,这么多的压力,但我仍然想和小沫在一起,渡过我的余生。” 卓尔平似乎并不意外,等了一会儿,问:“就这?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没有了。” 卓尔平笑得很温柔,说:“我以为你会说得很感人,你演了那么多角色,说过那么多的台词,结果只有这些?” 艾沫感觉到卓尔衡握着的手紧了,紧到他手指的骨头咯咯作响,疼得很,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 “那是演戏,大哥。”卓尔衡说,“我和艾沫是现实,现实和演戏是不一样的。” 卓尔平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艾沫咽了口唾沫,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卓尔衡握着他的手极紧,他反握回去的更紧,仿佛一点儿都不疼般。 偏厅里沉默了许久,直到卓尔平的叹息响起:“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他的眼神软化了下来,几乎是以用慈祥的眼神注视着弟弟,“你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弟弟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选择。”他的声音里掺和了一点无奈的,“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我也就不阻止你了。” 事实上,有了艾家那三个人的例子在前,卓尔平转变了想法。他不想把和弟弟的关系弄成仇人般,获不得亲人的祝福会多么痛苦,他已经亲眼看见了——虽然艾沫的痛苦似乎不太强烈,但他绝不想多加给卓尔衡一丁点儿伤害。 这峰回路转的过程似乎太过突然,艾沫干瞪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反应过来,拉着卓尔衡问:“呀?过关了?” 卓尔衡虽然自认了解大哥,但他也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突然这么一转变,他怔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艾沫这么一喊,他才清醒过来,盯着卓尔平问:“哥,真的?” “真的。”卓尔平笑眯眯地说,“爸妈那边我可不会帮你的,不过,我想你应该能很好的应付。最重要的,把你这个‘内人’好好收拾一下,别再这么邋里邋遢的了。” 卓尔衡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里的激动已经连艾沫都看出来了。他颤抖了下嘴唇,最终,所有的感动都化作一个拥抱。他抱着大哥的一瞬间,听见卓尔平小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叫我哥。” 卓尔衡抿了抿嘴唇,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大哥。 艾沫回到客厅后,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就这么过关了?”他揪着卓尔衡问,“就这么结束了?你大哥认同我了?真的?不是假的吧?他是不是有诈?” “不是。”卓尔衡很兴奋,却只是脸色稍稍红一点,“大哥说过的话就算数。” 艾沫激动得打了个哆嗦,许久后,他才和卓尔衡抱在了一起,没有情色的意味,只是紧紧的拥抱。 “你后悔吗?”艾沫悄悄地道。 “不会。”卓尔衡亲昵地磨蹭了下怀里人的脸颊,“我做出了选择,就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哪怕最终我们分手,我也不会怀疑现在的爱。” 艾沫的眼圈红了,幸福的感觉充满了心里。然而,幸福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卓尔平的声音从偏厅传来:“小衡,过来!” 俩人过去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电视上的艾青。那是一个访谈节目,访谈的主角是单钢,而镜头却正对着台下作为观众的艾青。 艾沫气得咬牙切齿,刚要掏手机,却被卓尔衡按住了。他正疑惑时,电视上的艾青已经开口了:“单老师您好,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一件事。” 单钢的表情有些惊讶,艾沫看了,忍不住大骂一句:“骗子!” 卓尔衡淡定地说:“我的演技比他好多了。” 卓尔平补了一句:“你长得也比他帅。” “哥,你也这么觉得?” “嗯,哥支持你。” “……”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1) 艾青先装模作样地表达了一下对单钢的崇拜,把艾沫看得咬牙切齿。 以前,艾青有时候会在网上问他一些事,他会选择性地回答,这是这么多年他和家里最频繁的联系,也算是他了解家里的主要渠道。原本还觉得是个温馨的小桥段,现在看来只觉得恶心,如果知道会变成这样,他打死也不会说一个字,甚至还会说坏话,让艾青对娱乐圈敬而远之。 终于,“戏”演完了,艾青开始说“正事”了:“单老师,我叫艾青,是编剧艾沫的妹妹。” 单钢一怔,似乎非常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噢,我认识艾先生,是个非常好的人。” “他根本就不好!”艾青的嘴一撇,眼圈硬生生憋红了,艾沫看了,居然觉得她还有几分演技,“他当年去上学,爸爸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他,结果,他现在出名了,爸爸生病,他不仅一分钱都不肯出,而且还放话说见我们一次打一次!” 这话艾沫还真说过,不过是在艾青骂他“连婊子都不如”之后,而且是特指艾青一人。现在单独拎出来,当然是刺耳之极。现场观众中立时起了一阵喧哗,不少人都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单钢似乎很尴尬,干笑着说:“艾小姐,我和你哥哥并不熟……” “没关系!”艾青躲过抢话筒的工作人员,干脆地上了台,义愤填膺地喊,“我只是想揭露他的真面目!单老师,我特别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单钢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让”出位置了。 接下来,艾青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一个“无情无义、无耻无心负心汉的故事”,这样的事每天都上演,可是,艾沫现在正当“红”,只要关注娱乐圈都听过他的名字,全部和一些负面新闻有关。更何况,他的“绯闻对像”实在是个个都大牌,有着广泛的观众缘,连带着他的“观众缘”也广泛之极。 艾青今天的表演非常逼真,妆容清新又可爱,衣着朴素,看上去楚楚可怜。这样一番控诉说完,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人人都觉得艾沫该死! 艾沫在电视前听得暴跳如雷,拼命要冲上去砸电视,被卓尔衡用力抱住了。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张牙舞爪地大吼大叫,快要气疯前,卓尔衡突然站起身,一把把他按在餐桌上,用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俩人在桌上像两只重叠的毛毛虫一般扭了好几分钟,等卓尔衡抬起头来时,艾沫已经气喘吁吁,晕头转向了。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抓着卓尔衡的衣领凶猛地一拉,刚要上演全限制级,头顶响起了两声“咚咚”,他仰起头一看,卓尔平正坐在桌另一边平静地瞄着他。 艾沫全身的血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头顶,他虽然在床上非常开放,对于各种体位、爱好都有着强大的接受能力,但像这样被人围观活春宫,就算是他也不太容易能接受,更何况这个围观者还是卓尔衡的亲人!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艾沫涨红着脸坐好,假装看电视。 卓尔平倒是一脸平静,轻描淡写地对卓尔衡说:“你们也不怕闪了腰。” “不会。”卓尔衡整理好衣服,坐回桌边,表情更淡定,“他柔韧度还是不错的,就是身材不怎么样。” “真的?”卓尔平瞄了艾沫几眼,“穿上衣服还不错啊。” “脱了不怎么样,他对穿着打扮很讲究,所以穿着衣服时看起来还好。” “GAY嘛。”卓尔平一脸理解,“都是这样的。” 卓尔衡狐疑地道:“大哥你似乎很明白啊?” “有几个这样的朋友。” 卓尔衡来了兴趣:“他们是怎样的?” “比你家这个要好一点。” “喂。”默默听着的艾沫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 “这不算是坏话吧?”卓尔衡淡定,“实话而已。” 艾沫的一口血咽回了肚子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节目上。艾青此时正在接受单钢的安慰,一付小鸟依人的模样,不断感谢着现场观众们的声援以及主持人的体贴。 更令艾沫郁闷的是,在主持人的提议下,单钢决定打电话询问一下“当事人另一方”。 他立时握紧手机,准备和艾青抗争到底,豁出去把全部真相说出来。结果,电话通了,他的手机却没有响。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上的单钢和“他”对着话,没几分钟,电视上的“他”就开始破口大骂,嚣张之极的把单钢、主持人、艾青以及观众轮着骂了一通。 “我操啊!” 艾沫拍案而起,气愤的喊:“还要不要脸!” 电视上,在被骂得泪水涟涟后,艾青似乎“无法自控”的冲上去扯过单钢的手机咆哮:“哥,你有钱,你有男人在一起,你不管我们都可以!可是你不能骂爸爸妈妈,你还是人吗!?” 话音刚落,艾青立时一付说漏嘴的惊恐模样,而主持人则似乎抓住了重点,一阵穷追猛打,艾青终于没办法,哭哭啼啼坦白了艾沫是GAY的事实,在新掀起一轮惊讶之后,还不断为说漏嘴而道歉。 艾沫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的手机开始狂响,卓尔衡也是如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下子,他们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卓尔衡从头到尾面瘫,接林清电话时仍旧一脸平静。 “你准备怎么办?”卓尔衡一挂电话,艾沫就迫不及待地问。 卓尔衡站起身,勾了勾手指:“来。” 艾沫一头雾水的跟去,进了卧室,一句话还没说,卓尔衡就开始脱衣服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逐渐显露一个身材健美的男人,傻呼呼地问:“你干什么?” 卓尔衡露齿一笑,道:“上床。”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2) 艾沫一愣,没好气地道:“这时候上什么床,你不如想想怎么应付艾青!” 卓尔衡斜了艾沫一眼:“你做不做?” 艾沫也是有贼心,只是这会儿没贼胆。他咽了口唾沫,瞄了一眼关上的卧室房门,小声道:“我可以叫吗?” 卓尔衡笑了起来,一把拉过艾沫滚倒在床上,轻声耳语:“随便叫!” 艾沫当然是想做的,这段时间可憋坏他了,这一抱,犹如天雷勾动地火,欲望顿时就高涨了起来。俩人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拉扯一光,肌肤相贴,欲望的火焰从胸口一直燃烧至腹部。 艾沫摸着卓尔衡那八块他最喜欢的结实腹肌,眼放绿光,张嘴就含住了卓尔衡胸前的肉粒,一阵吮咬,察觉到口里的肉粒硬了起来,他的笑容也越发淫荡,爬起来道:“我要在上面。” 卓尔衡一怔:“我没做好准备。” 艾沫翻了个白眼:“不是要上你,我要骑乘式!” 卓尔衡也不客气,毫不费力地一翻身,淡定地道:“我想要背后式。” 艾沫立时张牙舞爪的:“背后式有什么好的,我看不见你的脸了!” 卓尔衡奇怪地问:“看我干什么?” “你高潮时的表情很棒啊!而且,你这个表情可没有人看过!” 卓尔衡无语了几秒,不再和艾沫罗嗦,两手抄过他肋下,一使劲,便把他的上半身拉离了床。艾沫挣扎了一会儿,却还是抵不过卓尔衡的力量,再加上卓尔衡的分身顶端不断磨蹭着他的屁股,腿逐渐软了,脑袋也混了,犹豫了许久,道:“那你别太深。” “为什么?”卓尔衡吻着艾沫的脖子,手伸进他的两腿间不断抚摸着,就是不抚慰他的分身,“你不是每次都叫我用力点吗?” “后背式本来就挺深的了。”艾沫不快地说,“再深就痛了。”停顿了下,他咕哝道,“你与其捅那么深,还不如捅准一点……” 卓尔衡的床技一开始并不是那么好,只是在交往中逐步有了锻炼,再加上艾沫的配合,现在倒也好多了。听艾沫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挑起了眉梢,把艾沫的脑袋往床上一按,提高艾沫的屁股,先是示威地撞了一下胯,厉声道:“你想我插准一点?” “你干嘛?” 艾沫的脸已经被按着贴着床单,屁股高高撅起,异样的羞耻感弥漫开来。他刚难耐地扭动一下,屁股就被拍了一巴掌,又羞又痛,立时让他红了脸。他看不见身后,卓尔衡淅淅索索地不知道在做什么,等了没几秒,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屁股,不断地打着圈儿。 “猜猜这是什么?” 冰凉所过之处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艾沫皱起眉头感受了一会儿,疑惑地道:“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突然被塞入了后穴,滑溜溜的滚圆东西一下子混入了肠道深处,艾沫被激得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抬头,屁股又挨了一巴掌,颤动之余被塞入体内的东西也越发清晰,他气急败坏地道:“你哪来的跳蛋!?” “你藏在床头柜里的。”卓尔衡的手指在艾沫的后穴进进出出,声音一如往常的淡定,“以为我不知道?” “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艾沫红着脸嘴硬,有时候卓尔衡不在,他会拿这东西玩玩,却从来不敢泄露,生怕卓尔衡会笑话他。 “说这个干什么?”卓尔衡无所谓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说是大事……嗯啊!”艾沫又想起身,却被撞得往前一趴,“你别进来啊!” “你不是让我捅准点吗?”卓尔衡的声音里这才带了几分鼻音,“有跳蛋在里面,这么大的面积,应该能捅得准了吧?” 卓尔衡一边说,一边开始不客气地抽送。跳蛋很快被捅进了最深处,一打开开关,微弱的颤动激得艾沫一抬屁股,又被一巴掌拍回床上。 卓尔衡的力道极大,几乎是按着艾沫动作,他难耐地扭动着屁股,被按得动弹不得却越发舒服。酥麻的感觉从胯间腹部一直蒸腾上来,扩散到四肢百骸,令他忍不住张开嘴大声呻吟起来。 艾沫的手紧紧地揪着床单,逐渐开始迎合起卓尔衡的动作,他的身体全都软了,后穴被干得又软又湿,不由自主地收缩着。 卓尔衡只觉得被吸得极紧,抽送时艾沫的后穴恋恋不舍地吮吸着他的分身,那感觉快让他发疯了!他更加用力地抽插着,把跳蛋的开关开大,在低沉嗡嗡的机械运作声中几乎都不抽出,只在艾沫的后穴里搅动。 艾沫闭着眼睛,用脑袋支撑着身体,不住呻吟扭动着身体,收缩后穴入口,紧紧绞着卓尔衡的分身。跳蛋正好抵在他的前列腺上,强烈的射精感冲击着他,却总是差那临门一脚。 “唔……嗯!啊啊!啊,那、那里……唔!” 卓尔衡的动作越大,艾沫越觉得舒服,四肢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人结合的地方,烫得他浑身发烧。 “卓、卓哥,操那、那里……啊!” “你叫我什么?”卓尔衡的呼吸也是粗重急促,“叫我尔衡。” 艾沫一下子停了动作,几秒后,猛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卓尔衡本就没有达到顶峰,一听这笑声,顿时有点软,停下动作,用力拍了艾沫屁股一巴掌:“笑什么?” “尔衡……哈哈哈哈,你这个名字和那个尔康太像,我受不了了!”艾沫往前一扑,笑到打滚,“而且还单独这样叫,不行了,哈哈哈!” 卓尔衡看着艾沫的股缝间拖着一条黑线,像是尾巴般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心里不由得逐渐有了异样的欲望。他捉住跳蛋的控制开关,一下子推到最强档,瞬间激得艾沫一哆嗦,蜷成一团,大喊道:“操!” 卓尔衡扭住艾沫要拉出跳蛋的手,压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地道:“舒服吗?” “啊啊……不、不舒……啊!嗯啊!啊啊啊!”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3) “不、不舒……啊!嗯啊啊啊!” 艾沫拼命扭动着腰,分身已经高高翘起,青筋毕露,淌出的水珠打湿了整个私处。 他在急促喘息间大叫道:“关掉!我受不了了!” “你没用过最强档?”艾沫这付无法忍耐的模样令卓尔衡有着异常的满足,他把分身在艾沫身上缓缓磨蹭着,“感觉不错吧?” “不错个大头鬼!”跳蛋正好顶着前列腺,刺激强得艾沫不断收缩腹部,把身体蜷成一团,屈起腿,“关掉!关掉!” “我如果就不呢?”卓尔衡把艾沫推成侧躺,扶着他的腿又进入那处炙热湿润的地方,紧致的包裹感太过美妙,他叹息一声,缓缓抽动起来,“你不是总要我用力吗?” “不要!操!要!要!”艾沫难耐不已,高潮来临的感觉覆盖了一切感官,他闭着眼睛,不断蜷曲起脚趾,张大嘴却只发出细小的颤抖声音,“我……啊啊啊!” 高潮来临得极为突然,艾沫绷紧的身体痉挛着,后穴紧紧吸住闯进体内的东西,呻吟都断断续续。 卓尔衡正好插进艾沫身体最深处,分身顶端被跳蛋不断磨蹭,奇妙的快感和艾沫高潮带来的愉悦同时袭击过来,他闷哼一声,按住手下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射在艾沫的肠道内。 这样酣畅淋漓的性爱俩人从未体验过,艾沫的床上经历也算是历经千帆了,可是像今天这样高潮时几乎失神,还没有过。他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喘气儿。 “小沫。” “唔?”艾沫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节,有气无力地应。 “我爱你。” 艾沫哼哼了下,顺口说:“我也爱你。” 卓尔衡拢紧手臂,追问:“爱到什么地步?” 艾沫脱口而出:“比爱钱还爱。” 卓尔衡挑了挑眉,赞赏道:“那这真是爱了。” 艾沫呼地扭过头,没好气地盯住压着他的男人:“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爱钱?” “你最主要爱的还是面子。”卓尔衡沉吟了下,说,“什么时候你比爱面子还爱我了,我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 艾沫瞪大了眼睛,端详了卓尔衡好半晌,突然红了脸,从头顶一直红到脖子。他讷讷了几个字,还是把脸重新埋进了床单里。埋了一会儿,用力拱了下屁股,小声嘀咕:“走开,重死了!” 妈的,戏演多了玩什么浪漫!操啊,太浪漫了,受不了!好肉麻! 如果卓尔衡知道艾沫此时心里是这样想的,恐怕会吐血三升吧。他拍了下艾沫的屁股,说起不那么尴尬的话题:“今天你的表现不错啊。” 艾沫果然扭过头,得意地道:“怎么样?我的感觉很不错吧?” “嗯。”卓尔衡点了下头,“跳蛋的感觉也很不错。” 艾沫的脸黑了:“以后不准用!” “不用吗?” 话音刚落,卓尔衡就按下了跳蛋的开关,微弱的电流与震动立时令艾沫闷哼了一声,扭动着身体喊:“操!关了!” “真关了?”卓尔衡一边说一边摸上艾沫的身体,大手像是刷子般滑过胸腹和股沟。 艾沫在床上非常经不起撩拨,只要有养眼的东西或者稍微碰触下就能发情。和卓尔衡这种欲望比较淡,做一次抵得上一年的相比,他就像是烟火,容易着,烧得快,持续时间却很短。俩人在床上,经常他射了二回,卓尔衡一次高潮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能够同时达到高峰还是头一回。 对于这一点俩人都很满意的,毕竟,在这个四面楚歌的时候,能够获得从心灵到肉体的全面融合,确实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情。 气氛正好,卓尔衡又舍得摆姿势养眼,艾沫的下半身很快又抬头了。他翻过身,拉过卓尔衡细细亲吻,俩人把对方的舌头卷着,互相品尝着甜蜜滋味,手更是不安份地互相抚慰,不一会儿,卓尔衡的分身也有了精神,他喘着气说:“再来一回?” “来!”艾沫抬起一条腿,架在卓尔衡腰上,“就这个姿势,慢点。” 卓尔衡并无意见,进入得非常顺滑,缓缓动作,刚来了点感觉,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小衡,魏总和林哥来了。” 艾沫身体一僵,卓尔衡立时扭曲了脸:“别夹!” “我想夹啊!你跳蛋还没拿出来?关了!” “等下,你别夹。” “不是我想夹的!”艾沫欲哭无泪,“操!快拿出来!” “我在拿……你放松。” “我在放松!” “拿不出来了。” “操啊!” 魏夏看见卓尔衡单独出来了,问:“小艾呢?” 卓尔衡答得很淡定:“跳蛋拿不出来,他去灌肠了。” 完全无视旁边青了脸的卓尔平,魏夏也很淡定:“那等他出来再说吧。” 艾沫好不容易把那个该死的跳蛋拿出来,一进客厅,就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卓尔衡和魏夏仍然是一付普通的木头脸,卓尔平倒是满面严肃,眼神锐利。 他哆嗦了一下,挤出笑脸道:“林哥,魏总。” “你刚才干嘛去了?”林清似乎很漫不经心地问。 艾沫憋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拉肚子。” 洗澡,不能说,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洗澡? 睡觉,不能说,大人物来了还在睡觉,不是找死吗? 打扮,更不能说,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来想来,艾沫只能找了这么个借口。没想到,话音刚落,林清诡异一笑:“跳蛋买的太便宜了,所以才拿不出来吧?” “是啊,才八……靠!”艾沫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半,瞬间明白过来,涨红了脸指着卓尔衡咆哮,“你怎么什么事都说!” “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由。”卓尔衡平静得很。 卓尔平听不下去了,他现在非常怀疑认同这俩人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见林清还要开口,他赶紧抢白道:“魏总,你们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魏夏干巴巴地说,“我想艾青的事你们也看到了,电话说不清楚,就是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恐怕是件大事,魏夏和林清也HOLD不住了。几人一起看向艾沫,他顿时像是找到了娘家的委屈媳妇,赶紧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魏夏。 “不好办。”魏夏难得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惹祸精。”林清接口。 “我准备公开我和艾沫的关系。”这是卓尔衡说的。 瞬间,屋里另外四个人都瞪大了眼。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4) 魏夏和林清几乎同时开口,严厉驳斥了卓尔衡这种天真的想法,并且举出戈缙的例子来当教训。 卓尔衡提出“公开关系”以及“退出娱乐圈”也不是第一回了,同样,也不是第一回被魏夏和林清骂得狗血淋头。他淡定地坐着,对眼前的喧闹视而不见,等所有人都不言不语了,他才慢悠悠地说:“我和艾沫的关系一直是别人攻击的弱点,公开,这个弱点就消失了。” “公开,你就多了一条欺骗影迷的罪名!”林清同样不急不忙地道,“你以为你这么多年的名气是谁买的单?得罪影迷绝对是个不智的举动,你真要这样做?公开后,也许你不想退出也得退出了!” “我明白。”卓尔衡轻声道,“但这不是得罪,而是坦白,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况且,我从未公开表达过我的性向,不信你去看我的记录。” 林清一怔,仔细回想了下,居然真是如此。这么多年下来,有关恋爱的问题,卓尔衡总是以“忙”或者“还年轻,不考虑”来搪塞,以前他只觉得卓尔衡是圆滑,赞赏之余也没有多管,现在想来,难道还有另一层意思? “你故意的?” “不是。”卓尔衡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喜欢曝光太多隐私。” “其实你只是隐性基吧?”魏夏不客气地说。 “也许。”卓尔衡也不否认,“不过,我觉得在现在的形势下公布也算不错。” “不错在哪里?”魏夏不敢苟同,“你要知道,你现在承认是GAY,我们以前做的一切铺垫就都完蛋了。别人会认为你心机深沉,故意如此。” “故意如此什么?”卓尔衡道,“故布疑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出柜?我觉得,倒不如把实情讲出来,包括艾沫的家人还有单钢的事以及我们是怎么反击的。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很多,足以击垮他们,而且,从头到尾,我们不都处于自卫方吗?” “你这个举动是在和整个娱乐圈作对。”林清面容逐渐冷静下来,“你这样干不会受到其他明星欢迎的。他们会认为,你曝到这个地步,就敢拖其他人下水,谁还敢和你站在同一边?” “单钢那样就可以?”讲到这里,卓尔衡终于露出了几分愤怒的神情,艾沫意外地发现,他不是不会生气,只是隐藏得很好而已,“这件事和我无关,如果他敢来战,那我就奉陪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 魏夏和林清对视一眼,了解到这次恐怕是真的拦不住卓尔衡了。 卓尔衡一直以来的容忍是基于整件事没有太多影响到艾沫,即使现在这种程度,光是每天对艾沫的辱骂电话和邮件几乎都数不清,更不提还有宗教狂发出的死亡警告,那些难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倾泄而来,其中还有来自卓尔衡影迷的,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艾沫表面上不在乎,但无网不欢的他每天开电脑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些,卓尔衡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做爱。他喜欢看艾沫高潮时的迷醉表情,更喜欢艾沫躺在他的身下,紧紧地攀附着他,像是水蛭般扭动身体。 爱与伤害只在一线之间,卓尔衡希望把这件事做到最好。 “好吧,如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魏夏阻止了还要开口的林清,“我希望你不要为你的决定后悔。” “不会的。”卓尔衡调整了下情绪,道,“魏总,林哥,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栽培。” “不用感谢,如果以后有了什么麻烦,我希望你做好卖身还债的心理准备。”林清冷冰冰地道,“到时候不要怨我不顾多年情份。” 卓尔衡点了点头,艾沫满是怀疑:“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叫他去陪酒?” “陪酒?”林清冷笑了下,“陪酒算是好的了!” “不行,你们不能……”艾沫一下子急了,“他是演员!” “就是因为有演员才有人愿意玩,不然你觉得呢?”丢下这句话,林清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当魏夏和林清离开后,艾沫怒气冲冲地对卓尔衡喊:“你干嘛说那种话!你真想去陪酒啊?我们还是不要公开了吧?” “没关系。”卓尔衡倒是一身轻松,笑了笑,“林哥不会那么干的。” “你确定?”艾沫愁眉苦脸地反复追问,“你真的确定?他看起来好认真啊!” 卓尔衡也不说话,拉过艾沫送上一个火热的吻,之后,他看向卓尔平:“大哥,你有心理学学位,来帮我起草声明书吧。” 全程旁观的卓尔平无奈地点了点头,叹着气掏出眼镜,道:“我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卓尔衡只是笑了笑,转身进了书房。卓尔平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艾沫,也跟着进去了。 艾沫一个人站在客厅,忧心冲冲地盯着书房那扇合拢的门。 几天之后,随着艾青事件的扩大,情况愈来愈糟,要求艾沫出面解释的人很多,就连不少明星也加入了讨伐的行列。在公众眼中,艾沫已经变成一个被人包养、道德败坏、无耻下流的鸭子,就连包养他的人都被列了出来,按照怀疑程度排列着,其中当然有卓尔衡。为此,卓尔衡的影迷群情激愤,还有人写血书寄到Star公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血写的。 艾沫如同过街老鼠,惶惶不安地度过了好几天。他早搬离了卓尔衡的房子,在艾青发表声明的当天就连夜被送去了一处隐秘的别墅,二十四小时有保镖守着。魏夏的安排非常严密,却没有泄露半点风声给他,他只能揣着一颗惊恐的心难耐度日。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艾沫起了一个大早,带着黑眼圈盯着镜子里的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无法保持平静,直到他见到了卓尔衡。 如此英俊,如此可靠,他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5) 艾沫直到坐上车都还能保持冷静,卓尔衡虽然没有说话,但至少压住了他的慌张。无论面对什么事,他都相信卓尔衡能保护他。但是,当他们进入STAR大楼,他看着不远处的正门那里无数记者以及各路人马,突然之间就开始惶惶不安。 这值得吗?为争一口气,公布所有的事情?这种所谓的“真相”,除了给别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什么意义? 自此之后,他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所有人都会以有色眼光看待他,哪怕不当面说,但依他那胡思乱想的程度,难免会想到,进尔难过,更不用提还有来自前途的压力。虽然谁也没有提,但他知道,卓尔衡不少代言都要求代言人拥有“健康正面”的形像,一旦曝出同性恋的“丑闻”,虽然介于人权眼光,有些代言不会立刻撤换,但也是迟早的事,光是这些代言的赔偿金就是一笔天价数目。 卓尔衡说了会想办法,但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这其中的利害? 那么多的钱,只为了一口气! 前面的那些绯闻,放着不管,时间一长,公众也会渐渐淡忘了。 戈缙当年的事闹得那么大,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相对的,一旦卓尔衡退出娱乐圈,时间一长,谁也不会再记得他这个“天王巨星”了。一个多年没有作品的明星演员,还能是明星?甚至连演员也算不上了吧! 真人秀虽然因为最近的绯闻而炒至路人皆知,但那只是暂时的,观众们会因为他们对恋情的隐瞒而怀疑真人秀的诚信,这对真人秀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真人秀是艾沫的心血,也是他最大的一次豪赌,他不可能就此放弃!可是,一旦收视不佳,他还有钱能够继续办下去吗?那些已经投资的钱又怎么办? 这一切,值得吗?艾沫不止一次地如此自问。 一进空调十足的Star大楼,艾沫不自觉地就紧紧握住卓尔衡的手。当他们下了车,走过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时,他的心怦怦跳得简直快冒出嗓子眼。直到走进办公室,他才察觉握着的手抖了下,赶紧放开,清晰地看见卓尔衡手上出现五道青紫的痕迹。 艾沫愧疚地抓住卓尔衡使劲揉,卓尔衡也不动,就这么任由着艾沫揉,一直到痕迹消失后,他才轻声道:“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艾沫一瞪眼,恶声恶气地吠了句,随即又泄了气,“要不,就算了吧?不是也有许多明星一辈子隐婚么?我们的事又不光彩,何必说出来?” 卓尔衡一听,抽回了手,淡定地道:“你真愿意一辈子躲躲闪闪的?” “我愿意啊。”艾沫心里纠结极了,脸上还是挤出一抹干笑,“这也没什么嘛。” “好。”卓尔衡这句话一说,艾沫即高兴又失落,没想到,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可是我不愿意,所以是我要公开,你不用太介意,这和你无关。” 这话说得艾沫即心酸又愧疚,他深呼吸一次,整理了下衣服,和卓尔衡一起往发布会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闪光灯就连成一片,艾沫不得不眯起眼睛。嘈杂与吵闹不断钻入耳中,卓尔衡一如往常的面瘫脸,而他只觉得像有千万只鸭子在耳边吵吵,恨不得转身就跑。 当俩人分别坐下后,魏夏跟着出来了。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作为Star的老总,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明星的公开活动上。这次的突然出现,令所有记者们都敏锐地嗅到了大事的气味,他们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般疯狂地举起了手,也不管工作人员的提醒拼命提问。 “各位,请保持安静。”卓尔衡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出现后,现场总算是平静了下来,“魏总有话要说。” 魏夏接过麦克风,沉默了几不,道:“首先,我对各位多年来的关照表示感谢。” 记者们一怔,面面相觑了下。 Star的老总对记者出了名的不客气,除了少数几个大牌传媒人,一般记者是寻闻无门。此时这么低姿态的,记者们哪里还不明白——显然,这一次卓尔衡要公布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段时间,关于卓尔衡的绯闻几乎占据所有娱乐传媒的头版。现在,居然还有更劲爆的丑闻? “卓尔衡就像我的儿子般,这么多年我看着他成长,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在一片死寂中,魏夏继续说,“场面话我就不说了,我想大家都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熟人,你们就看着办吧!” 先礼后兵吗?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下面的事你们可以写,但怎么写,你们心中得有数。今天你们卖我一分面子,以后大家也好相见,今天你们逼到死,以后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大家对卓尔衡接下来要爆的消息更感兴趣了。当话筒转到卓尔衡面前后,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着那个劲爆的消息。 没想到,就在这一片寂静中,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艾沫手忙脚乱地按掉电话,面红耳赤地干笑了下。大家似乎才发现他今天的位置有些奇怪,居然在卓尔衡身边,不约而同以狐疑的目光看向他。大家都知道他和卓尔衡之间的关系不错,但像今天这种安排还是有点奇怪。 有些记者似乎领悟了什么,性急地已经举起了手。 “今天在这里,我想要向大家介绍我的爱人。”卓尔衡没有辜负记者们的期盼,一开口就是直奔中心,“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过多的暴露私生活,给了不少人猜测,也带来了不少麻烦,更引起不怀好意人士的陷害。对于这些人,我都抱持着宽容的态度,只是,这种宽容是建立在我的爱人没有受到伤害的基础上。” 一番话,从个人态度说到娱乐圈的风气以及历史,每个字都敲到大家的心头,不少感情丰富的小女生已经红了眼圈,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也不免鼻子发酸。对他们来说,卓尔衡说的这些都是他们经历的,那些潮起潮落,物是人非的辛酸与感慨,都是每个人曾经见证的。 “非常感谢各位朋友今天能来。”卓尔衡的简短发言结束了,他停顿了下,正要说出那条消息,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面对数张怒目而视的面容,艾沫赔着笑关了手机,不断道歉着。 卓尔衡看着艾沫这付傻样,笑了下,干脆拉起他的手,站起来,面对所有的灯光和摄像机,说出那需要无数勇气才能说出口的“真相”:“我的爱人就在这里。我牵着他的手,不是演戏,也不是绯闻,他就是我想要相伴余生的人。”他深吸了口气,说,“正如你们所见,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们是GAY。” 现场一片寂静,饶是最老练的记者也张大了嘴,一脸呆滞。 艾沫紧张得快要晕倒了,他一直以为在这种场合,他能挥洒自如、潇洒如风,令所有人都拜伏在他的口才之下。事实上,他现在两眼发黑,两腿发软,全靠卓尔衡的支撑才能状似平静地站着。当记者们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爆发出一阵大喊后,他终于受不了,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 卓尔衡也跟着坐了下来,掩饰了艾沫的惊慌失措,直到吵闹慢慢小了点后,他才重新开口:“我知道大家有许多想问的,请不要着急,时间还早……” 卓尔衡说了什么,艾沫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的眼前只剩下晃动的黑影,仿佛是无数妖魔鬼怪扑了过来。直到肩膀被用力晃了几下,他才惊醒过来,瞪着呆滞的眼睛看向身边。 “没事吧?”卓尔衡有些担忧,“不舒服?” “没、没有……”艾沫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些紧张。” “能回答问题吗?” “能、能的!”艾沫努力做出一付镇定的表情,心里却知道,他的慌张已经暴露得一干二净,“谁要问?” “艾先生,关于你妹妹的控诉,你有什么要说的?” 提问的记者看起来有些眼熟,艾沫仔细回想,才发现他和魏夏应酬时见过这记者。显然,这是个安插在媒体中“钉子”,负责引导媒体的感观,虽然记者们不会偏离所属传媒的立场太远,但个人感观还是能很影响最后传达的消息。 “艾青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讲起艾青,艾沫的勇气迅速回升,怒气冲冲地倾述了艾青的欺骗。卓尔衡还展示了卓尔平和艾青谈话的监控录像,以及当时那家餐厅的证人,并且声称保留法律权力。现场逐渐回归了秩序,艾沫也得心应手起来,直到王库悄悄赶来。 “干嘛?”艾沫被拉去角落,一脸不高兴。 “电话。”王库挥着手机,“你妹妹的!”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6) 艾沫第一反应就是艾青是来求饶了,他心里的不安一下子不翼而飞,得意地构思了几句刺人的话,才慢悠悠地接了起来:“喂?” “哥——!”艾青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歇斯底里,“哥,救命!救命啊!” 这种“发展”倒是挺出乎艾沫的意料之外,他先把手机拉离耳边,过了几秒,手机里声音小了,才重新贴近耳朵,“你在说什么?小声点,我听不见。” “哥!我们被绑架了!”艾青的声音里满是惶恐,“你快来救我们!” “你们?”艾沫怔了下,“爸妈也被绑架了啊?” “是啊是啊!”艾青慌慌张张地说,“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算不想理我,也要顾及一下爸妈啊!” “呸!”艾沫一直到艾青说完,才恨恨地骂了一声,“你骗谁呢?你就靠你的演技去感化绑匪吧你!” 说完,不等艾青再辩解,艾沫就挂了电话。挂完了,还盯着电话等了好一会儿,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这时候才察觉,这一口气争得是多么爽。只可惜,等他回到前面,一上场,面对那么多的镜头顿时就爽不起来了。 低眉顺眼地坐回位置,椅子还没捂热,他就听见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他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好求助地看向卓尔衡。 “抱歉,小沫不太适应台前的环境。”卓尔衡立刻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火力立刻集中到了卓尔衡的身上,艾沫坐在一边,慢慢平静了下来,很快见到王库在角落里对他猛挥手。他偷偷摸摸地溜过去,接过电话一看,还是艾青。 他爽气地接了起来:“你再打电话来也没用,我不会信你的!” “哥!”艾青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没骗你,真的!真的!我这次没撒谎!你就算不喜欢我,为了爸妈你好歹试试啊!” “我怎么试!?”艾沫虽然有所怀疑,但仍旧梗着脖子呛声,“难不成和绑匪打电话啊?你以为我会信?” “哥!”艾青大哭起来,“我真没撒谎,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一声惨叫过后电话挂了,艾沫盯着手机半晌,心里猜疑不已:难不成是真的?可是,绑匪什么的,这种把戏还会有人信吗?不过,用这种把戏来试人,是不是太傻了?难道是真的? 他琢磨来琢磨去,越琢磨越觉得心慌。等卓尔衡下来后,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刚准备和卓尔衡说上两句,一条短消息又如期而至:谁也不许说。 没头没尾的,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他哆嗦了下,瞬时不知道联想到哪里去了。当卓尔衡问他话时,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也许只是恶作剧吧?或者艾青的报复?单钢再怎么无耻,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暂时……不要理会吧。 卓尔衡拉着艾沫回到休息室,一关上门,转身就抱住了艾沫:“没事吧?” 艾沫在卓尔衡怀里愧疚得不行,反手抱住了卓尔衡,轻声道:“没事没事,主要是你。你真没事吧?你……你是不是要哭啊?你的眼睛怎么了?” 卓尔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戏谑地说:“演技,总要给新闻添点噱头啊。”他歪着脑袋,笑道,“天王巨星为秘密爱人泪洒新闻发布会,这个标题怎么样?” 艾沫仔细端详着卓尔衡的脸,轻声道:“你真没事?” “没事。”卓尔衡在沙发上坐下来,“你与其这么一直问下去,还不如给我倒杯水,嗓子都要冒烟了。” 艾沫颠颠地跑去倒水,又巴巴地给卓尔衡端去。卓尔衡还不动,只是凑过脑袋,他耐心地把水喂给卓尔衡喝。喝完了,看着卓尔衡因为空调而干燥的嘴唇,还有被强光刺激得水汪汪的眼睛,他的心就像是化了般柔软。 这个男人在尽一切力量保护他,哪怕牺牲自己,万劫不复,也要让他好好的。 光凭这一点,艾沫觉得卖了他也还不清。 卓尔衡见艾沫一付小媳妇模样坐在旁边,手都规规矩矩地摆着,不由得好笑。挥了挥,等他靠近,一把抱进怀里,亲了一口后,耳语道:“你要是一辈子这样,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滚边!”艾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才记者的反应怎么样?” “不知道。”卓尔衡放开艾沫,坐起来道,“具体效果怎么样还要看消息发出去后,过两天再看看吧。” “你们倒是舒服啊。”魏夏推门进来,一脸的疲倦,“让老人家挡在前面,你也好意思?” 卓尔衡赶紧站起来,诚恳地道:“对不起,魏总,谢谢你帮忙。” “我能做的有限。”魏夏接过秘书的杯子喝了口,“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林清又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整了整领口,对他们三个咆哮:“你们躲在这里干嘛?全扔给我,搞屁?” 魏夏和卓尔衡赶紧去“低头认错”,艾沫躲在后面,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艾青和艾家父母。艾青的脸被打肿了,艾爸艾爸看起来也是垂头丧气的,都被绑着,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 艾沫看得直打颤,照片后面附着一句话:你想要哪个手指头?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7) 这话不问也知是什么意思,艾沫颤颤巍巍地握着手机愣了好久,在相信和不相信间犹豫不休。可是,当卓尔衡过来后,他还是迅速把手机收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讲完了?” 艾沫的若无其事看起来就和脸上写了“我害怕、我心虚”差不多的演技程度,只不过,卓尔衡当他还在紧张出柜的事,也就没有怀疑,安慰一番后俩人一起回了家。 一下午,艾沫都坐立不安,甚至不敢开电脑和电视,只是不断在家里打着转。直到卓尔衡把他拉下来,在沙发上粘腻了好一阵子,他才稍微恢复了镇定。 等卓尔平回来后,气氛才陡然紧张了起来。 卓尔平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带着疲倦的神色坐回客厅。沉默了许久,才带着苦笑说:“小衡啊,这次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今天为了你的事打电话给我吗?” 卓尔衡第一次露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哥。” “没事。”卓尔平站起身,一边往客房走一边瞄了眼艾沫,“我希望你的选择是值得的。” 卓尔衡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艾沫。 艾沫挤出个笑脸回应,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那条短信。在那张照片之后,绑匪似乎一下子没了消息,即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令他很是担忧了一番,但是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未免太夸张了,这边刚公布,那边就绑架了? 即使如此,艾沫还是一夜无眠,早上起来,两眼和熊猫差不多。卓尔衡看了,笑着用眼膜给他贴了好久。 柜是出了,工作还是要持续的,生活也要过下去。 第二天,拍摄第四期真人秀时,艾沫几乎是做贼般偷偷摸摸地换了车,饶着路开去了拍摄地点,戴着墨镜遮阳帽,与抢劫犯只差一个颜色的区别,下车时先观察一番,确认没人注意才敢下车。 以前总是幻想这样的场景,觉得可酷了可厉害了,但现在真正这样了,艾沫只觉得郁闷得不行。从停车场到拍摄地点这么短短的路,只要有人出现,他看上都觉得像记者,总害怕下一个转角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向他砸臭鸡蛋或者砍西瓜刀。 好不容易到了拍摄现场,走另一条路的卓尔衡已经到了。见他一脸淡定的样子,艾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捶了他后腰一下,道:“你还真不在乎啊?” “在乎什么?”卓尔衡淡定地道,“做都做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艾沫还想唠叨几句,猛然察觉工作现场一片寂静,他眼神一扫,发现工作人员都像是解了穴般又重新活了起来。他心虚得不行,想要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卓尔衡倒是落落大方,坐在那儿开始化妆。艾沫犹豫了下,还是走去他的导演椅,幸好,工作人员表面上还是对他很尊敬,立刻搬了椅子来,没有出现给他白眼的情况。 今天拍摄的地点是一间咖啡屋,卓尔衡的熟人,包了二楼作为拍摄现场,拍摄内容是AB先生决裂的一场戏,B先生终于发现了A先生的目的,A先生却满不在乎的要B先生做出选择,是继续这样一起下去,还是分手。 艾沫在场边看了没一会儿,就百无聊赖了,正准备躲去角落里看看网上的动静,荣平正好出现了,一眼见到他,就笑了起来:“艾先生,来探你老公的班?” 现场响起一片窃笑声,卓尔衡化着妆面无表情,艾沫却涨红了脸,跳起来喊:“你胡说什么?” “怎么?我说得不对?”荣平笑嘻嘻地道,“难不成你还想当老公啊?” “我们分什么老公老婆!”话一出口,艾沫就觉得浑身长刺,似乎所有人都在拿他当靶子射般,虚了下,压低了声音道,“你瞎闹什么?” “怎么?你们都公开了,还不让别人说啊?”荣平一脸戏谑的笑,“你真是被你老公宠得一点心理素质也没有。” 艾沫全身的血都涨到脸上去了,吱唔着想话时,卓尔衡终于在大粉扑下开口了:“你别笑他了,他脸皮太薄。” “脸皮薄就该练。”荣平嗤之以鼻,“在这个圈里混,没脸皮怎么行?” “还不一定混得下去呢。” 卓尔衡这句话后,所有人又都低下头去,装作没听见。荣平一脸严肃地凑过去,俩人聊了几句,艾沫离得远,听不见,犹豫半晌后,他还是用手机窜上了网。 果然,网上已经是闹翻了天。有支持的,有声讨的,有同情的,还有控诉艾沫勾引卓尔衡的,其中各种曝料不用提,甚至还有说一些床上事的,讲得还有声有色,像真的一样。 艾沫看得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心有戚戚焉,脸色阴晴不定,像是调色盘般换来换去。所以,当身边响起声音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呛回去:“别烦!” “擦,老大你翻脸啊!”王库豪放的声音响起,“提起裤子你就不认了!?” 艾沫一听这话就急了,抬头骂道:“你说个屁啊你!” 王库赔着笑道:“老大你急什么,我就是给你送个东西。” 艾沫一抖,警惕地道:“什么东西?” “不知道,寄到公司来的。”王库一脸神秘地道,“这是你的第一个礼物啊,老大!你现在也是名人了!” 谁要当这种名人!? 艾沫咕哝了一句,慢慢接过那个小盒子,和首饰盒差不多,并不大,包装得非常严实,还很漂亮。他疑惑地看了半晌,还摇了摇,只听到有东西砸在盒子上的声音:“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王库耸了耸肩膀,“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爆炸物。” 艾沫狐疑地问:“你怎么确定?” “我们公司接过啊,还是我处理的呢,警察都来了。” 艾沫抖了下,握着那个盒子犹豫再三,一狠心,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又是个盒子。他奇怪地拆啊拆,露出来一个长条状的东西。那东西用布包着,表面上渗露出大片刺眼的红色! 艾沫的心脏陡然狂跳起来,看了眼卓尔衡,跑到没人的角落里把布打开——手指头!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38) 那手指头浸着血,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令艾沫差点没吐了。他忍住惊恐和恶心,把手指翻来覆去的看,手指很纤细,似乎是女性的,但是看起来并不白嫩,反而有着一些皱纹。指甲洗得干干净净,剪得短短的,并不像是年轻女性。 不是艾青的,那…… 艾沫一瞬间如遭雷击,他仔细看了看手指,清楚地看见第二关节上的一道浅痕——这是艾妈妈的!他几乎快要疯了,刚用颤抖的手掏出电话,上面就发来了一条短消息。 “卓尔衡的帐本,给你一小时,超过了就准备收下一根手指吧!如果你告诉了别人,就不止是手指了!” 艾沫的脑中一片空白,拔腿就往外跑去,也不管追过来气喘吁吁的王库,直接跳上了车,哆嗦着掏出钥匙点了火,一脚踩下油门往家中驶去。 他不知道卓尔衡的帐本在哪,但此时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艾妈妈是他最亲的家人,从小到大,在活泼可爱妹妹的光环之下,他始终是那个自卑而沉默的孩子,艾妈妈却始终对他关怀备至,并没有偏心。 艾沫无法想像妈妈为他遭受这么大的折磨,一想像当时的场面,他就崩溃了! 一边哭一边开车到了家,以从未有过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上次绯闻事件后,小区的保安加强了,不如说,卓尔平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给保安们塞钱了,所以,楼下再也没有记者,他也得以顺利地上了楼。 家里没人,艾沫的情绪这会儿才稍稍冷静了些。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一头扎进了卧室,如同飓风过境般翻找着所有的柜子,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抽屉都不放过。当他终于发现一本黑皮本时,激动得不行,赶紧把本子翻开,匆匆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记载着人名和数字,立刻如获至宝。 他按短信号码播了回去,等待的几秒间都是那么难熬,电话一通,他马上喊了起来:“我拿到本子了!去哪?送去哪!?” “拍个照。” “拍什么照!?” “本子。” 艾沫用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心急如焚地等了几分钟,电话重新响了起来。对方报一个市郊的地址,冷冷地道:“给你十五分钟。” “太短了,我来不……” 电话被挂断了,他火急火燎地回拨过去,却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这声惨叫太过尖利,他甚至不能分辨出是谁,却吓得心脏狂跳。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帐本直奔下楼跳上了车,一路狂飙至约好的地点。 那里是个厂区,摆放着一片片废弃的集装箱,高高低低的,就像是积木盒子。艾沫站在那里,拼命拨打那个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咆哮起来:“我带本子来了!” “把本子放在29号集装箱门口。” “我家人呢!” “放本子。” 艾沫凄厉地咆哮:“我要见我家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艾青的声音响了起来:“哥……” “妈呢?叫妈妈接电话!”艾沫苍白着脸大吼,“妈妈呢!” “哥,妈妈她……” 艾青的啜泣令艾沫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倒下。他用力捏着手机至指关节泛白,大吼道:“妈她没事是吧?她没事!你告诉我她没事啊!” “小沫……” 疲惫的声音响起,艾沫一听之下,几乎喜极而泣:“妈,你没事吧?” “没事。”艾妈妈的声音低落之极,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来了就行。” “妈……妈!”艾沫泣不成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吓死了!” “小沫,我……”电话那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说,“你本子带来了吗?” 艾沫收拾下心情,小声道:“妈,绑匪是谁?” “没……我不敢说。你就把本子给他们吧,小沫。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不行吗?你非要和那个什么明星干嘛?小沫,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过得好。” 听出母亲话语中的伤心,艾沫眼圈也红了,他看着手中的本子,犹豫不决:“妈,你怎么能帮绑匪说话?” “我不是帮他们说话,我是……害怕!” 艾沫只觉得手里的本子重逾千斤,几乎拿不住。他还在犹豫,电话里猛然传来尖叫声,他吓得一抖,赶紧大叫:“我给!我给!” 他一路狂奔到29号集装箱,放下本子后鬼鬼祟祟的躲了起来偷看。不知等了多久,并没有人活动的声音,他正奇怪间,身后传来艾青的喊声:“哥!” 艾沫急转过身,奔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他可以不在乎艾青,不在乎父亲,但无法不在乎妈妈。母子俩刹时抱头痛哭,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见母亲这样情绪流露,一直以来,母亲都是平静而内敛的,无论什么事都能笑着面对,这样的态度,正是他能够走过地狱的最大理由。 他直起身,拉过母亲的手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一双完好无缺的手。 艾沫愣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面带愧色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冲回29号集装箱前,黑皮本已经不见了。 他呆滞地转过身,遇上艾青得意的眼神:“哥,别挣扎了,你的金主就要倒了!” 艾沫的心一瞬间就冻成了冰块。 第六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完) 艾沫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令艾母有些不忍心,她拉着儿子的手劝道:“小沫,我们回家吧!不要管那个男人了!你跟我回家,结了婚,你就好了。我知道,你这是病,妈给你治……” “治什么治!”艾父哼了一声,“他就是块烂泥扶不上墙,不管他!他要在外面干什么丢脸的事都和我们没关系!艾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你还要他干什么?” 艾母流露出伤心的神情,却还是握着艾沫的手说:“小沫,跟妈回家吧。外面不适合你,你性子太软了,那些人都是骗你的!两个男人长久不了!” “那艾青和单钢就能长久了?”艾沫突然笑了出来,笑容中满是浓重的苦涩,“妈,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帮着艾青来害我。” “我怎么是害你!”艾母急了,大声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外面的事你不懂,你被人骗了!那个男的就是骗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妈,这都是艾青对您说的吧?”艾沫慢慢地抽回了手,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妈,真正不懂的是你,卓尔衡比我好多了,他根本没必要骗我。” “所以我就说了,你就是被包的嘛!”艾青像是抓到了把柄,大声道,“你还不承认!嘴硬什么呀,漏马脚了吧?” 艾沫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他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杀人。多少怨恨、愤怒、惊讶和痛苦都无法言说,除了走开,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必须回去,去接受卓尔衡的“审判”。 一路上,艾沫车开得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和别人追尾,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集中精神。当他回到楼下,发现卓尔衡的车停在车位上时,心脏立时狂跳了起来。他在停车场站了许久,发着呆,想了见面后可能会出现的场景,然而,无论哪一种,他都没办法解决。 艾沫站在家门口时,长久的不敢抬头。敲门时,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甚至不敢掏钥匙。当门里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后,他差点拔腿就跑,再也不回来。 门开了,艾沫低着头,不敢看开门的人。他在期待着卓尔衡一惯无起伏的语气,还有那包含着淡淡无奈的谴责口气。这一次,卓尔衡说什么他就愿意,只要能够原谅他,无论什么事他都答应!哪怕把他打个半死,他也高兴! 然而,没有话语,只有离开的脚步声。 艾沫惶恐地抬起头来,看见卓尔衡往卧室走去的背影。他急急追了上去,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地看着。满室的狼籍在提醒着他,这件事是他做的,无论有多少理由,这个责任他无法洗清。 “你又做了什么?”卓尔衡终于开口了。 艾沫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股脑把事情都说了出来,语无伦次、前言不接后语。等他说完了,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卓尔衡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不和我说?” 艾沫结结巴巴地辩解:“你、你那时候在拍戏啊。” “绑架这件事比拍戏要重要得多吧。” 艾沫无言以对,胆怯地道:“我慌了,不知道……” “只需要一句话,当时你就在我旁边不到五十米。”卓尔衡的声音低沉而平缓,似乎并没有生气,“我会为你解决任何问题,这点我承诺过,你却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是吗?而且,你还帮着别人来对付我,你明知道艾青是单钢的人,就没想过这是演戏吗?” “不是的……真不是的!”艾沫慌忙分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就是慌了!我没想帮艾青的!” “也许。”卓尔衡叹了口气,“你也许不是故意的,可是你闯下的麻烦,你要怎么收拾?” 艾沫张了张嘴,抹下脸硬着头皮说:“你不是说帮我收拾吗?” “不是所有的祸都可以收拾得了的。”卓尔衡冷静地道,“你先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艾沫还想哀求,可是卓尔衡却坚决地说:“离开我的房子,现在,马上。” 艾沫愁眉苦脸地出了门,期待中的挽留声音并没有出现,卓尔衡似乎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能够感觉到注视在背上的两道目光,可是,无论他回多少次头,卓尔衡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这一晚,艾沫随便找了家旅馆,前台的接待小妹眼神很奇怪,吓得他一晚没敢出门,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匆匆结帐。坐在路边的咖啡店里,他喝着苦哈哈的咖啡,恨不得把昨晚的事全部从记忆中抹去。 卓尔衡没有打电话来,卓尔平也没有,林清、魏夏、王库,没有任何人打电话来,哪怕问上一句,艾沫说不定就会哭出来。他想打电话,却又不知该打给谁,汤水似乎是个倾诉的好对像,可是,这时候光倾诉,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一瞬间,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接近中午时,艾沫才鼓起勇气去了办公室。他一踏进Star大楼,不少异样的目光就射了过来,令他如哽在喉,匆匆奔进办公室。王库一如既往的不在,他却不似往常般不想再见这个家伙,反而期盼不已。 遗憾的是,他盼来了王库,也“盼”来了坏消息。 “什么?” “你被开除了。”王库一反平时的狗腿形象,冷淡地拿过两个箱子,“赶紧收拾一下吧。” 艾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地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王库不为所动,把箱子直接扔了过来,“如果你不信的话,打电话给林哥吧。”停了下,他颇有些兴灾乐祸地道,“劝你不要打电话给魏总,魏总快要气疯了,他说你要敢去见他,见一次打一次。” 艾沫抖了下,看着脚下的两个纸箱,只觉得身处噩梦。 “你们不能就这么开除我,我们签了合同的……”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我们保留随时撤换你的权力。”王库似乎早有准备,甩出一沓纸,“自己看吧。” 艾沫愤怒地喊:“我不记得有这样的条款……” 王库似乎不耐烦了,开门见山道:“你对卓哥做了那样的事,还想继续呆下去?” 艾沫怔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王库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能做魏总的心腹吗?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拾包袱走人,明白吗?不要想着翻什么浪了!” 艾沫忍不住大喊起来:“是我一手策划了真人秀的!你们不能就这么换了我!” “那又如何?你的名字又没有出现在监制人上面。”王库凉凉地道,“你赶紧走吧,谁也不想见你,卓哥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被害得这么惨!谁遇上你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艾沫这才明白,刚才进入大楼时那些异样目光并不是因为出柜,大家都知道他的下场,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没有收拾的必要了,这办公室里,又有哪样东西是他的?再说,这些对他再没有意义,他唯一想要的“东西”似乎已经不要他了。 艾沫疯狂地拨打卓尔衡的电话,一直打到手机发烫没电。当再一次拨打过去,听见手机里传来“你已被加入黑名单”时,他几乎溺死在绝望中。 艾沫得不到任何消息,无论是谁都不接他的电话,反而是艾青和艾妈妈整天打电话来,一个劝他回家,另一个大肆炫耀单钢给的好处。就在他快崩溃时,一条新闻震惊了整个娱乐圈。 巨星卓尔衡因为涉及经济案件被捕。 结局章:我们的未来(1) 艾沫盯着报纸看了好几分钟,像是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昨天还是对的、真的,一转眼间,一切都颠倒了,所有的光彩都被抹黑,沉入水底。 此时的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一碰就炸,就算炸,也炸得没什么劲了。 这段时间,艾沫几乎流浪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饿了随便吃碗饭,渴了买瓶水,有心情时就住旅馆,没心情时就随便找个通宵快餐店或者网吧过一夜。 艾沫的存款都在家里,走的时候并没有带着。现在,钱包里的现金已经用光,卓尔衡和公司办给他的信用卡全停了,仅剩他的一张还在透支,只是,也透支不了多久了。他身无分文,全靠信用卡透支渡日。然而,等到下个月,他用什么还呢? 没有。 没有收入,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 而且,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卓尔衡。 刚被赶走时,艾沫去Star楼下等,躲躲闪闪的像是狗仔,可惜,他没有狗仔的素质,第一次去就被保安赶了出来。顶着白眼,他去了第二次、第三次,就算被人认出来,也顶着头一语不发。记者追着他,他却不跑,只是坐着,不说话,记者们轰炸了半晌,最终骂骂咧咧地走了。 后来,保安不赶他了,但也没人理他。许多以前的同事,那些对他谄媚讨好的人,此刻却都变得尖酸刻薄,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垃圾一般。 艾沫超爱面子的,无论心里怎么恨,怎么气,他都要顶着打肿的脸表现出一付不在乎的高姿态。以前,卓尔衡虽然私下超不给他面子,但在外面,还是非常照顾他的。现在,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哪怕卓尔衡当着全世界80亿人臭骂他,他也会高兴得热泪盈眶。 他只想见着那个人,哪怕是王库也好,任何一个和卓尔衡有关的人都行。 可是,没有。 没有一个人见他。 艾沫开始爱上看电影,只要哪家影院有卓尔衡的片,不管是哪一部,他都会跑去用越来越少的钱买票,一次一次地看。 卓尔衡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以前的同居生活就像是一场梦。 艾沫可以离开,他知道应该离开,汤水肯定会接受他的,他也不用继续这样的生活。但是,他走不了,他的灵魂和一切都被留在了这里,就算走了,也只是躯壳而已。 他不想这么离开。 然后,今天,他看见了这个新闻。 艾沫坐在一家超市门口的休息椅上,汹涌的人群中,只有他蓬头垢面,人人侧目。但他却完全不在乎,只是低头专注地看着报纸。 新闻含糊地报道了卓尔衡被捕的消息,篇幅很大,但语焉不详,照片倒是拍得非常有煽动性,卓尔衡的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被两个警员押着,正往车上去。 艾沫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卓尔衡。 你好像瘦了。 有没有按照吃饭? 有没有每天保养皮肤? 卓尔平走了吗?有没有笑话你?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艾沫脑中,最终,都化作泪水涌了出来。他再也不像是以前那般嚎啕大哭,只是紧紧握着报纸,抿着唇,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任由泪珠滴落在上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谁来惩罚我!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犯错了!就一次!就这一次! 艾沫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再也没有人“凶狠而温柔”的骂他了。 艾沫跑去了警察局,说他有重要消息提供。一位长着将军肚的警官接待了他,在听完他详详细细讲述关于“我是怎样陷害卓尔衡的”话后,客气地请他稍等,转头就去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艾沫听见警察的讲话,急了,拉着他喊:“我不是神经病!你看看我啊,我是艾沫,就是卓尔衡出柜的那个对像啊!” 警官上下打量了会儿,笑了:“你说你是那个艾沫啊?身份证呢?” 警官看了身份证后,客客气气地把他请了出去:“卓先生已经交待了所有事情,你请回吧。” 艾沫茫然地站在警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后,捡起路边的一块砖在手里掂了掂。换作以前,他可能直接就砸过去了,但是,现在,他想了想后,还是默默地放下了。即使砸了又怎么样,除了给卓尔衡的脸上抹黑外,什么用也没有。 他的存在,就是卓尔衡最大的一块伤疤。无数人嘲笑卓尔衡的选择,更有人直言他只是个烟雾弹,“真爱”另有其人。 如今,艾沫都快要真希望卓尔衡另有爱人,这样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艾沫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他所能呆的地方。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他不在乎,但那又怎么样呢?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原先的那个“家”。他站在了小区门外,不敢进去,像他现在这付样子,保安肯定会当作可疑人员把他赶出来吧。 他刚看了一会儿,就有保安跑了过来,他急急地想走,却被保安挽留了下来:“艾先生!” 艾沫迟疑了下,停了下来,低声下气地挤出个笑脸:“你好。” 保安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怜悯神色:“你回来了?” “嗯。”艾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那你快上去吧!” 艾沫一怔,欣喜地道:“我可以进吗?” “可以可以,去吧。”保安说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啊,快回家休息吧。” 艾沫以前很看不起这些保安,觉得他们胸无大志,又没有本事,真是一群废物。然而,此刻,愿意接纳他的,却正是这些看不起他的人。 艾沫抹了把泪,低着头快步往楼上走。坐在电梯里时,每次有人进来,一见到他就又退了出去,面露厌恶,还有人口吐恶言,他却根本不在乎。 再次站在“家”的门口时,艾沫突然一下子胆怯起来。前面的坚强与麻木全都不翼而飞,他颤抖着抚上门,刚一碰到,门悠悠地开了。 有贼? 艾沫紧张地探进头去,一眼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熟悉的身影。 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好几分钟后,他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卓……哥?” 沙发上的人转过身来,正是那张登上过无数大荧幕的脸。 结局章:我们的未来(2) 卓尔衡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少见的苍白了起来,再也没有健康蜜色和以前的光彩。艾沫站在门口,几乎都不敢动,生怕一动之下眼前的人就会像海市蜃楼般消失。他想要说些什么,确认眼前是那个人,但又不敢发声。 前后矛盾中,倒是卓尔衡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上来的?” 这话里的针锋相对一耳就听得出来,艾沫抖了下脖子,不愿意“出卖”小保安,赶紧道:“我偷偷跑上来的。” 卓尔衡扭过头去,淡定地道:“我看是保安认识你吧?” 艾沫有些急了,他犹犹豫豫地凑上去,小声道:“你别生气,我就是想来看看这里。你别怪那些保安,人家也不容易,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卓尔衡瞄了艾沫一眼,慢吞吞地道:“你来干什么我不关心。”他重新低头盯着电脑,说,“这里不欢迎你,离我远点。” 艾沫抿了抿嘴,眼圈红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站在那儿,只觉得遍体生寒,从内心深处的寒冷直冒出来,顺着血管一直蔓延到脑袋里。但是,能看见卓尔衡,他又觉得如此幸福。 “我就想看看你。”艾沫哀求道,“你没事吧?” 任由艾沫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后,卓尔衡才开口:“如果你还关心我有没有事,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做?” 艾沫像是捞着救命稻草般,连声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弥补的办法,我会去做的。” “我告诉你?”卓尔衡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你居然连赔礼道歉的方法都没想,就敢来恳求我的原谅?你一直是这么不负责任,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过自己。你觉得你受了很多苦,就因为这,你看不起别人、和全天下人作对。所有人都欠你的,你怎么做都无所谓是不是?” 艾沫被这一连串的指责给砸懵了,他呆呆地站在那儿,无法辩驳。 “我一直让你反省,让你谨慎,可是你从来都不听。”卓尔衡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失望,“我在努力适应你,你却不曾为了我去改变什么。” 艾沫嘴里发苦,放在以往,他早就大吵大闹炸了毛,然而,此时此刻,回顾一路走来,卓尔衡确实为他牺牲了许多,而他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些,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这一次,艾沫是真心实意的忏悔,“我不是个好爱人,也不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原谅我……”他咬了咬牙,道,“我也无话可说。” “你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你坏都坏得没水准。”卓尔衡无情地道,“如果你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艾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得一迭声的重复:“你给我次弥补的机会。” 卓尔衡往沙发上一靠,疲倦地道:“我就算给了你机会,你准备怎么弥补?” 艾沫不知所措了几秒,慢慢地靠过去,迟疑了下,蹲在卓尔衡身前,从下往上仰视坐着的卓尔衡,以颤抖的手摸上那笔直修长的腿。当他的手进一步往上摸去时,卓尔衡突然道:“这段时间,你就是靠这个过日子的?” 艾沫一怔,闪电般缩回手,尴尬地道:“不是。” “不是?”卓尔衡似乎很生气,“你满脑子除了这些还能想到什么?就这是你的弥补方式?你觉得我会缺暖床的人?我刚刚从拘留所出来,这就是你的弥补?你捅了那么大的蒌子,却用上床来弥补?你的脑子干什么吃的?” 卓尔衡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指责过艾沫,他眼泛泪光,涨红了脸,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艾沫带着哭腔道,“除了我自己,我真没有可以赔你的东西了。” 卓尔衡似乎怔了下,慢慢放缓了脸色,打量着艾沫的样子,问:“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艾沫沉默了会儿,小声道,“我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这段时间我就像傻子一样。有时候,我真宁愿我是傻子就好了,或者没有我也好,这样你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他低下头去,瘫坐在地上,低声咕哝:“王库说得没错,我就是个霉星,谁碰上我都倒霉。” “你……不是。” 卓尔衡的这句话令艾沫迅速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期望,可是,这期望很快就消失了,卓尔衡仍旧是坐在那儿,像桩雕塑般一语不发。 “行了,起来吧。”卓尔衡似乎考虑了许久许久,叹了口气,轻声道,“去洗个澡睡一觉吧。你现在这样子,我们也谈不出什么来。” 不去看泪流不止的艾沫,卓尔衡快步进了书房。把门带上,他一把摸出手机,拨了魏夏的号码,压低了声音道:“魏总,你没给小沫钱?” “我干嘛给他钱?”魏夏的声音平板无波,“他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是他活该。不带脑子出来混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你说派人盯着他的呢?他怎么过成这样?” “他如果连这段时间都过不下来,那他可以去死了。”魏夏冷冰冰地道,“怎么,你还打算护他一辈子啊?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成长起来,你是想做一辈子保姆?” “这太严厉了。”卓尔衡皱着眉头,不满地道,“他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你都被扳倒了,你觉得还有会在乎他这个小虾米?”林清的声音挤了进来,“你能不能不要一碰上他的事就脑子不转弯?” “我没有。” “你有。” 卓尔衡紧紧握着手机,脖子上青筋毕露,显然他正处于发怒中:“林哥,他有可能死在外面的!” “这是他必经的一关。”林清淡淡地道,“倒是你,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卓尔衡吁了口气,把胸中的郁气吐出来,冷静地道:“准备了。” “很好。”林清的嗓音里带了一分戾气,“小鬼太多,也该扫一扫了。” 艾沫洗完澡出来后,看着熟悉的地方,看着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的卓尔衡,突然觉得很幸福。这种幸福是如此醇厚,以至于他有种陶醉的感觉。只不过,在陶醉过后,他感觉到的是无以复加的痛苦。 他亲手毁掉了这样的幸福,在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时。 卓尔衡以前的那些耳提面命,那些无奈地唠叨,一直在他脑中反复萦绕着,令他后悔不已。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解脱。有时候,他恨不得从楼上直接跳下去,也好过这样的煎熬。 “你在干什么?” 卓尔衡的声音把艾沫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转过身,看见卓尔衡站在门口,从昏暗的客房里看过去,客厅的灯光像是大银幕上的聚光灯。 “我想写一个剧本。”艾沫鬼使神差的开口,“写一个演员的从艺历程。” 卓尔衡站着没动,轻声问:“给我写的吗?” “是的。”艾沫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亮了起来,“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卓尔衡没有立刻回答,在艾沫的心狂跳至180时,才慢吞吞地道:“这要看你的本子写得怎么样。”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艾沫还想说些什么,卓尔衡却丢下一句“你住客房”就出去了。看着带上的门扉,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艾沫终于找到了他该立足的地方。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写稿,每一个打在屏幕上的字,似乎都从他的血管里吸出一滴养份。他迅速消瘦下去了,但精神却无比亢奋,哪怕卓尔衡给他送食物都没注意到。有时,他在房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有时又坐在窗户前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神经病呢。 不久,一件事把他从虚幻世界中拉出来,卓尔衡牵涉案件开庭的日子到了。 结局章:我们的未来(3) 即使是站在法庭上,艾沫仍然认为卓尔衡拥有平日的风采,虽然媒体上一直唱衰,“天王末路”、“巨星陨落”之类的词屡屡见报,但他却完全不在乎。 这段时间,他每天埋首于新剧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笔下那位巨星一路走来,经历的艰难与坎坷即有他的影子,也有卓尔衡的味道,逐渐丰满成形,熠熠生辉,他忙着几乎顾不上卓尔衡。 艾沫需要一个新的起点,而卓尔衡则正在面对斩断过去的结局点。 开庭那天,法庭几乎坐满了人,所有的记者都被挡在外面。旁观人都带着好奇的神情,视线随着卓尔衡一起移动到被告席上。 艾沫也坐在旁观席上,看着法官入席,一连串复杂而冗长的话后,双方律师开始唇枪舌剑,无论是谁,都对于这样的局面乐见其成,他却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当律师拿出那本熟悉又陌生的黑皮本时,他一下子如坐针扎。 艾沫看向卓尔衡——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桩盐雕般坐在被告席上。 律师的问话很快转到了卓尔衡头上,问原告律师:“这本子你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原告律师淡定地回答:“由证人单钢提供的。” “胡说八道!那是从我这儿骗去的!” 只是想想而已,艾沫好好坐在那儿,闭紧了嘴巴,满脸不安的神色。他期望卓尔衡能够回头看他一眼,但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里记录了卓先生对高官行贿的所有款项,由卓先生亲笔书写,经过笔迹鉴定。这上面详细记录了地点、时间和款数。”原告律师神情亢奋,一付胜券在握的神情,“和入狱的高官记录对比后,被认为属实。我们相信,卓先生似乎并不单纯是一个演员,还参与了卖淫、毒品以及在娱乐界编织关系网的工作。” 窃窃私语响了起来,艾沫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但同时,他绝不相信卓尔衡会做出这种事! 卓尔衡不会的! 面对原告律师的咄咄逼人,卓尔衡的律师只是笑了下,道:“可以请您读一下了2月28日的记录吗?” “当然!”原告律师朗读了记录,得意洋洋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晚卓先生确实出席了这场慈善宴会,并且和这位高官见面了,面交了贿金。” “前面的话我赞同,不过后面嘛……”卓尔衡的律师话锋一转,道,“有件事你可能没有调查清楚,卓先生在和高官见面时,有位服务生把一杯红酒泼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在表演前他去换了衣服,全程有当时宴会的服务生陪同,直到上台,这一点服务生可以作证。上台后,他一直处于公共视线中直到离开,有监控为证。请问,他是怎么面交的贿金?” 被告律师毫不犹豫地道:“他不需要出手,只需要派人做就行了。” “照这样说的话,他又何必记下来,并且藏在自己家中,而且,我们在其他记录条款都发现了同样的情况。另一方面,你们肯定调取了卓先生帐户的资金流动记录,你刚才也出示了,每一次所谓的‘行贿’前,卓先生的帐户都会有现金流动,并且与记录相答。” 被告律师有些动摇,却仍旧自信满满地道:“当然。” “让我们来看一段监控。” 在监控中,所有人都看见卓尔衡把一沓钱交给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则令坐在旁观席上的单钢变了脸色——那是他的经纪人。 接下来,卓尔衡的律师上演了一出绝地大反击,黑皮本的证据全部指向了单钢,无论是哪一条都和单钢的活动脱不开关系。当被告律师请卓尔衡作证时,他低沉的声音塑造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形像:“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我做了这个本子。我知道某人会要这本子,所以,我不敢写真实姓名,但是,我总是留意有没有能证明我清白的手段。这不是某人第一次陷害我,不过,我希望这能变成最后一次。” 艾沫察觉卓尔衡看了过来,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却听他继续说:“也许,我从最初就看错了人。不过,从现在开始挽回也不晚。” 庭审的最终结果并没有出来,可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得出了结论——单钢的这出“陷害”大戏该落幕了。 然而,还没完。 “我想请艾沫先生作证。” 艾沫第一次坐上那地方,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可是,当他看见卓尔衡的目光后,渐渐也平静了下来。 “您知道这个本子吗?” “当然!” 艾沫讲述了当时的经历,当他讲完后,律师问:“我想请艾青小姐作证。” 艾青带着几分不安坐上了证人席,当律师问到“你是怎么得到那根断指时”,她慌张地脱口而出:“捡的!” 法庭一片骚动,律师则当庭出示证据:当天有位流浪汉被杀,失去了一根手指。 “不可能!”艾青立时跳了起来,“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和我没关系!这手指是单钢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法官要求艾青冷静,她却大吵大闹并且试图逃走,当法警以“蔑视法庭罪”逮捕她时,甚至一拳打到了法警鼻梁上。 这一场庭审,以卓尔衡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艾沫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一直到回到家里,他才从做梦般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等无关人员都离开了,卓尔平也进了房间,他走到卓尔衡面前,注视着那张英俊的脸,一字一句地道:“这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 卓尔衡半晌没有说话,平静地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艾沫的气息开始不稳,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你骗了我!” “你觉得是我在骗你吗?” “当然!你明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肯定会……”艾沫突然闭上了嘴,他怔怔地站在那儿,伸着手,像个傻子般一动不动。 他意识到卓尔衡为什么这么做了。 结局章:我们的未来(4) 因为卓尔衡知道他有一天肯定会触及黑皮本这条底线,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且在期待着他不要动。但是,他仍然动了,并且根本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只想着原谅。 “你早就知道我会动。” 卓尔衡明白,这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问:“你生气吗?” “我……”艾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又愤怒又生气,而且还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以及被耍的郁闷,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盘锯在心底的那个问题,“你还爱着我吗?” 这句问话后,室内陷入了沉默,卓尔衡慢慢地低下头去,连带着艾沫的心也沈了下去。 “爱的。”几分钟后,卓尔衡抬起头来,脸上有着隐约的激动,“我当然爱你。” 艾沫的眼泪一刹那就流了出来,颤抖着嘴唇,直扑沙发上的人,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男人。全世界又回到了他的怀里,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充实感。 “我好怕,我现在好高兴!高兴!”艾沫的眼泪无法停止,他的心脏变成了水泵,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水份全都挤出他的眼眶,“我爱你!我好爱你!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 “爱我是不够的。”卓尔衡皱着眉头,嘴角却往上扬。 艾沫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深吸口气抹去眼泪,轻声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以后,当我要干蠢事时,这个黑皮本就会出现在我的脑中。我不会再那么冲动和愚蠢,也不会再背叛你。” “严格来说,你这不算背叛。”卓尔衡这次是真笑了出来,他摩梭着艾沫的脸颊,柔声道,“如果你做不到也没关系,少和别人搅和,外交的事你可以交给我。” 艾沫破涕为笑:“因为你比我帅吗?” “当然。” 艾沫再度用力抱住卓尔衡,不带任何情色感觉的,只有温馨与舒适。 “你干嘛要说出来?”卓尔平托着一杯酒,酸溜溜地道,“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甩了他。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报纸上是怎么说的,‘金主倒下,小弟跑人’,‘真爱还是真金’,还有……” “哥。”卓尔衡举起一只手,无奈地道,“你已经念了好久了。” “因为你进了拘留所。”卓尔平带着几分火气道,“你知道爸妈打了我多少电话吗?而且我还什么都不能说,因为爸妈都是大嘴巴。” 艾沫问:“你进拘留所是计划好的?” “是的。”卓尔衡坦率地道,“黑皮本根本不是原来那本,林哥预料到了一切,魏总说要干,就一次置单钢于死地。于是,我们伪装了黑皮本,上面的记录当然是精心选择过,即要糊弄过原告的律师,也要让我得以脱身。” 卓尔衡把整个计划娓娓道来,艾沫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关节,听完后,他问:“我那时候打电话,谁也找不到,也是你们故意的?” 卓尔衡犹豫了下,卓尔平就抢白道:“小衡本来准备要你在家反省的,但是魏总说你太轻浮了,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所以,你就有了那段流浪时光,怎么样?” 艾沫翻了个白眼——他就觉得那时候不对劲,结果,他只是在一个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嗯,等等…… 卓尔衡只看见艾沫发了好一会儿呆,接着突然一抽筋,像是过电般跳起来,冲进了书房。几分钟后,他就听见艾沫名为“剧本便秘”的怒吼和摔打桌子的声音,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情笑?”卓尔平坐到弟弟身边,“你现在官司缠身,刚出柜,你还面临巨额广告赔付。你还有心情笑?” “没关系。”卓尔衡指了指书房,“我有了我的定心石,我最想要的已经在手里了。” 卓尔平看了看书房,送了卓尔衡一个大白眼。 新剧本迅猛进展的同时,卓尔衡的案件审判以及单钢的案件也急速展开了。这一出翻转大剧看得所有人目不转睛,更不提其中的角色还都是明星,有人甚至怀疑这全部是一场炒作,直到单钢的行贿罪一审判决,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一切才都尘埃落定。 真人秀大获成功,卓尔衡的单元换了编剧,大失水准,惜败于戈缙的科幻剧,大爆冷门。戈缙由此一跃重回一线男星的地位,在顾向文的扶持下重焕光彩。并且,他们双双出柜,举行了大型婚礼。荣平带着妻女参加了,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戈缙大哭,惹得顾向文酸溜溜的。 周南和孟英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卓尔衡和艾沫觉得,也许,等将来老了,偶然再相遇,他们四人也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了。 真人秀艾沫并没有获得署名权,他并不在意,一心扑在新剧本上。他的性格变了许多,不再那么毛燥和冲动,他会思考、选择,稳重了许多,这一点连艾妈妈都察觉了出来。 艾青因为敲诈、涉嫌包庇罪等被判缓刑,艾父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见到艾沫时,也不再暴燥,只是相顾无言。艾沫给父母在家乡买了房子,并且持续汇了不少生活费。艾青也安份了许多,老实找了一份工作,再也不做明星梦。至此,艾沫的家中总算平静了下来。 时光转换到冬季,艾沫与卓尔衡相识一年之际,新剧本终于完工了。他们在新买的别墅里,坐在真正的壁炉前,讨论着新剧本。 “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一个明星的成长?” 艾沫嗤之以鼻:“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卓尔衡笑:“我如果要转幕后的话,还是去进修一下吧。” “好啊,我当你的同学。”艾沫兴奋地道。 “现在说的是名字。”卓尔衡把话题拉了回来,“你想叫什么?” 艾沫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聚光灯。” 卓尔衡若有所思地道:“不觉得太普通吗?” “本来就是讲普通人的。”艾沫笑了笑,“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演员。” 圣诞夜,卓尔衡的息影之作《聚光灯》宣布开机。 结局章:我们的未来(5) 这次的投资人是卓尔衡,息影之作的名头吸引了不少眼球,沸沸扬扬的消息中,艾沫却再也没有和以前一样趴在网上,因为一条赞美或者厌恶而情绪起伏了。他学会了冷静,能够对着窗外发一下午的呆。 有些太安静了,卓尔衡想。 俩人有时候会一整天只说几句话,只是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艾沫没有再那么忙了,写完了剧本,他就会捧上一大摞书看,到眼睛发花为止。他也不再那么喜欢夜店生活,空出来的时候除了做家务外,就是锻炼身体。几个月的时候,他也有了薄薄的肌肉,还在卓尔衡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 这样的艾沫,令卓尔衡觉得即陌生又熟悉,他有时候会担心艾沫是不是被治坏了,但仔细观察,艾沫有时候还是会表露出和从前一样的活泼。 应该只是一种成长吧,卓尔衡最终下了结论,但是,另一方面,他还是对艾沫多了一份关心。 艾沫能够感觉得出,卓尔衡不经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以及充满爱意的吻。这样的生活他很满意,偶尔他会想起以前的生活,只不过,那已经成了遥远而虚幻的过去,能激起的只有回忆的波澜。 《聚光灯》的开机宴他没有参加,只是开始拍摄时,他以编剧的身份入驻了剧组。这一次,卓尔衡请的还是李导,一见艾沫的面,李导就笑了起来:“哟,艾老板,怎么样,当卓家媳妇的感觉如何?” 放在以前,艾沫早就炸毛了,肯定要假笑着回嘴。这一次,他却只是笑笑,道:“不错啊,李导可要多关照一下我家老卓。” 话音一落,李导顿时一股诡异的眼神,贴近了仔细观察了会儿,小声道:“你真是艾沫?” “如假包换。”艾沫笑意盈盈地道,“怎么?我是变漂亮了吗?” “脸皮变厚了。”李导咳了一声,转头对卓尔衡大声招呼,“你还活着啊?真不错,闹那么大的事你倒脱身了,单钢可就倒霉了。” “自作自受。”卓尔衡简短地说了句,就去化妆了。 李导看看卓尔衡的背影,又看了看在一边笑眯眯的艾沫,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你们成了。” 艾沫奇怪地问:“你早知道我们是一对?” “有点感觉。”李导得意地道,“我的眼神还是很准的。” 那你和你兄弟呢? 艾沫很想这样问,不过他还是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笑了下,道:“李导,这次的选角听说你出了不少力?” “那是!没有我你能请得到荣平和戈缙吗?他们俩现在红得很呢。” “红还不是因为真人秀?”艾沫话锋一转,说,“李导有没有兴趣明年来客串一下评委?” 李导诧异地道:“你明年还准备办?” 艾沫反问:“为什么不办?” 真人秀虽然把艾沫完全踢了出去,但卓尔衡还是主要投资人之一。前期巨大的冒险给了他丰厚的回报,第一届《巨星梦工厂》产出了巨额分红,并且他的名气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如今,他天王男星的地位已经牢不可破,同时,对于转入幕后,他也有了一定的积累。 第二年的真人秀已经在计划中,这一次,整个计划被Star公司全权接手,艾沫再也插不上嘴,就连卓尔衡也只得到了个参加的名额。对于这一点,俩人都没有介意,林哥和魏总就算亏待他们也无所谓,为了摆平卓尔衡和艾沫的事,他们暗中出的力绝对不止赚的这么点钱。 “我怎么就带了你这个赔钱货呢?”林哥最近喜欢这样感叹,“我不要带你了,我要去带粉嫩的新人!” 卓尔衡就这么被经纪人“踢”了,从此,艾沫就是他的经纪人。他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这也是林哥让他进一步转往幕后的手段之一。 “嗯,行吧,到时候去玩玩。”李导沉吟了片刻,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问,“你还是负责人?” “当然不是啦。”艾沫答得爽快,“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 “靠,我难道还找不到推荐人?”李导没好气地骂道,转头道,“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什么?” “片里啊?想不想演个角色?”李导兴致勃勃地道,“我先警告你,只有小角色。” 这倒是个新奇的事,艾沫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呀,我要演那个卖果汁的小贩。” “我呸!”李导眼一瞪,“你连个台词都不要?” “不要啦,我口齿不清。”艾沫嘿嘿一笑,“你今天就拍我的吧,我明天要出门一段时间。我去化妆了。” “我靠,你以为这想拍就拍啊?喂,等下!你给我等下!喂!” 艾沫理也不理就钻进了化妆车,看着车里正在卓尔衡脸上涂涂抹抹的王姐,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年多以前,他也是在这辆车上,看着这两个人。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是第一次合作的明星与编剧,如今,他们已经是一对恋人。 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怎么了?” 艾沫抬起头,看见卓尔衡正从面前镜子里看着他,连忙笑了笑,道:“就是觉得这个场面好像以前见过。” “你当然见过啦!”王姐热情地开了腔,“一年前也是这样嘛,你什么脑筋?” 艾沫笑了笑:“王姐,你是不是卓尔衡的御用化妆师啊?” “不是,我是李导的御用化妆师啦,他的戏都是我来做。”王姐得意地把卓尔衡的椅子一转,道,“我的技术怎么样?不错吧?” 艾沫打量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仅仅一年间,他的面容更加成熟,多了一丝风霜的味道,却也富有男人味了。 这个男人是我的。 如果是一年前,艾沫的想法会是:这个明星是我的! 这其中的变化,艾沫不觉得,卓尔衡却能够感觉到。 “好帅!” 卓尔衡扯了扯嘴角,问:“你上来干什么?” “我也要化妆。”艾沫对王姐讨好地笑,“我要客串。” 王姐老实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艾沫一会儿,问:“客串什么?” “卖果汁的小贩。” 王姐随手拿起一瓶不知道什么水,对着艾沫的脸上喷了两下,道:“行了,你就这样上吧,挺符合的。” “……” 艾沫挺着油光满面的脸下了化妆车,在场边看着火冒三丈的李导痛骂道具小弟,指挥着工作人员赶紧去准备果汁摊,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你又在乱来。”卓尔衡在艾沫耳边轻声道。 “他一年前也整我啊。”艾沫翘了翘嘴角。 “我也整过你。” “你不同。”艾沫捏了捏卓尔衡的手,“我随便你整。” 卓尔衡笑起来,去和李导说戏了。艾沫的眼光正盯着他,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胆怯的话:“艾哥,请坐。” 他转过头去,看见一张青涩讨好的面容。回忆了下,并不认识这人,他不禁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他问:“你和我说?” 大概是艾沫的态度过于和蔼,小弟精神一振,笑得露出八颗牙齿道:“是啊!” 艾沫一瞬间明白了过来,笑道:“谢谢。” 曾几何时,他是叫别人“哥”的……以后还是不要叫了,听得像是万艾哥。 李导显然准备速战速决,一上来就拍了艾沫的“戏份”,其实也仅仅只是个很小的过场,一句对白也没有:还未成名的男演员在路边买一杯果法,看着小摊主盯着他,以为是认出了他,就等着讨签名,结果,小摊主只是觉得男演员很帅。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男演员难堪的走了。 艾沫站在果汁摊前,看着吊儿郎当的卓尔衡叼着烟慢慢走过来,一边上下摸口袋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来一杯。” 他谨记李导的说法,死死盯着卓尔衡,刚有点感觉,李导暴怒的声音从场边传来:“你是饿了吗?干嘛用这种饿狼的眼神看着小卓!花痴你都演不好!花痴啊!你不就是个花痴吗?” 工作人员都是一脸尴尬,卓尔衡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艾沫,什么也没说。 “第二遍!”工作人员喊了。 艾沫盯。 “卡——!你是猪头啊?” “第三遍!” 艾沫满头大汗,盯。 “卡卡卡!你又不是死鱼眼,能不能放点眼仁进去?” 艾沫忍了。 “第四遍!” 艾沫努力想像着卓尔衡的裸体,理所当然,一瞬间就被卡了。 “你们俩的私事不要放到台面上来想!” 艾沫忍不住,说:“我什么时候讲私事了?” 卓尔衡凑过来,小声插嘴道:“你勃起了。” 艾沫低头一看,顿时脸红成蕃茄,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关系,慢慢来。”卓尔衡看着艾沫涨红了脸的模样,笑着耳语,“你就把我想成肉沫涨蛋。” 艾沫最喜欢肉沫涨蛋,一天吃三顿也不在乎,他狐疑地道:“肉沫涨蛋?这行吗?” “你试试。” 艾沫努力把卓尔衡想像成一碗肉沫涨蛋,想着想着,就听李导喊:“卡!过了!我靠,终于过了!换场换场!” 大结局 艾沫傻傻地看着忙碌的人群,悄声对接受补妆的卓尔衡道:“我过了?” 卓尔衡嘴不能动,憋出一个字:“嗯。” “真的?”艾沫兴奋了,“我演得怎么样?” 卓尔衡又以一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切。” “……” 拍摄持续了整整一年,一直很顺利,艾沫跟场,看着卓尔衡和一票大明星演对手戏,看着卓尔衡把他笔下的角色逐渐丰满立体,看着这部片子逐渐往结尾迈进。当这片杀青的那一天,他突然有种虚脱感,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离体而去了般。 《聚光灯》的宣传很少,基本上没有片花曝出,一反往常的宣传手段,却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出品公司Star对这部片极不期待,魏夏面对媒体时明确地表示:“这片不赔钱就好了,大赚是不可能的。” 艾沫看看电脑上的这条新闻,笑得不行:“魏哥是气坏了。” “你找一个小白脸来演他,他能不气吗?”卓尔衡道,“林哥倒是很满意他的形像。” “我就是觉得林哥比魏总更强大。”艾沫小声嘀咕,“林哥只是让着他。” “嗯。”卓尔衡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也让着你。” 艾沫斜了卓尔衡一眼,闷笑着。等卓尔衡走了,他托着脑袋坐在电脑前,咕哝道:“我也会学着努力让你的,以后。” 电影上映日在S市举行了盛大的首映,娱乐圈内几乎有点名气的都来了,不仅仅是卓尔衡的能力,也有魏夏的影响力在内。众星云集之际,艾沫就像一粒灰尘般轻轻松松地进了影院,躲过了媒体围追堵截。 如今,面对媒体他不再那么紧张,虽然还做不到灵牙俐齿,至少可以镇定自如。 刚一坐上贵宾席,艾沫就听见一声精力十足的招呼:“艾哥,你今天上台不?” 他转头一看,王库精神奕奕的一脸笑容,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不上。我上去干什么?” “风光嘛。”王库挤眉弄眼的,“这算是你的风光大嫁了吧!” 艾沫一怔:“什么风光大嫁?” “咦?不是说片子最后主角出柜结婚了吗?” 艾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就看着吧。” 主创人员上台时,艾沫就坐在下面,看着台上的卓尔衡和李导接受媒体的“拷问”,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他的心里浮起了安定的感觉。有些事情似乎不一样了,他不再觉得卓尔衡那么遥远,也不再害怕什么。 电影院很快黑了下来,银幕上出现年轻的卓尔衡,一脸青涩而无畏的笑容。艾沫看得入神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他。 后面,卓尔衡第一次登台,带着紧张的神情表演一个没有台词的小角色,然后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这个导演是李导,李导亲自演了本人,艾沫看得一边笑一边握紧了手心的手。 再后来,卓尔衡第一次领奖,初露锋芒,那骄傲的笑容以及挺拔的身躯,令艾沫的眼中出现了星星点点。 再这之后,还有许多:他走上巅峰,受到挫折,他遇上了那个“胡搅蛮缠的家伙”,他在感情与责任间挣扎,他出柜了,他因为“爱人”所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如此的虚幻而又充满了现实感。 艾沫拼命捏着卓尔衡的手,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 “你再用劲,我的手就要断了。” 耳边响起的话令艾沫一惊,赶紧松了劲,把那只手放在怀里轻轻揉着。 “没事,我在这儿呢。” 黑暗里,艾沫看不见人影,只有声音。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答应道:“嗯。” 电影散场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起身鼓掌,偌大的电影院里一片寂静。直到字幕放完,最后停在卓尔衡和艾沫的名字上,观众们才慢慢起身,走了出去。不久后,其中的一些又回来了,安静地坐回座位上,他们买了下一场的票。 主创在影院的休息室里集合,准备去庆功宴。李导左看右看,不见主演身影,他拉住林清问:“卓尔衡呢?” 林清反问:“艾沫呢?” “不知道,走了吧。” “哦,那卓尔衡也应该走了。” 李导顿时大怒:“这个家伙有异性没人性!” 林清看见魏夏过来,笑了笑,道:“我也走了,BYE。” “喂!你们全走了,办个屁庆功宴啊!”李导到处喊,“荣平呢?戈缙呢?” “李导,戈缙没来,荣平刚一结束就走了。”助理回答。 “靠!” 把李导的怒吼丢到身后,林清快步赶上魏夏,问:“那小子呢?” “走了。”魏夏言简意赅地道,“和艾沫一起。” “去哪了?” “应该是回家了。” “那我们也回家吧。” “嗯。” 艾沫把车滑进停车位,下了车,锁门,站在车门边。不一会儿,卓尔衡从车头绕过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与他交握在一起。 俩人拉着手,穿过昏暗而空无一人的停车场。脚步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中,有节奏地响起。当电梯来了后,卓尔衡等艾沫先进去才进,边走边问:“饿吗?” “嗯。”艾沫点点头,放开了紧握的手,“叫个外卖吧。” “这附近不知道有什么。” “我记的,等我看看手机。” 电梯再开后就是家了。艾沫实现了他儿时的梦想之一,买下整整一层做房子。当房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活动声逐渐开启后,温暖的感觉弥漫开来。 艾沫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发了一会儿怔,耳边传来房间里卓尔衡的问话:“我的睡衣呢?” “我来找。”他应声跑去,“你要什么口味的饭。” “咖喱。” “别吃咖喱,好臭。” “我喜欢。” “好吧。” 对艾沫来说,这一天结束了,而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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