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胖子快跑 上——无尘怀念
无尘怀念  发于:2014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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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突然有一天,一直温柔的哥哥伸出狰狞的爪牙,将他囚禁围困。 而他也终于明白一切不幸的背后,都是谁在操控。 拼死奔逃。 到底能不能逃出用爱织出的囚牢,谁也不知道。 入坑提示 温柔变态哥哥攻X平凡胖子弟弟受;胖子受会变美 >▽< ;本文乃三观不正强制爱,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重生 强取豪夺 不伦之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严,方远 第一章:哥哥 医院里的味道,总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方远意识清醒的时候,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头疼胳膊腿疼腰疼屁股疼,说屁股疼不准确,大约是尾椎骨或者菊花疼。 方远想自己被那么大的卡车撞还能活下来,真是很幸运,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全身瘫痪了,不然怎么哪里都动不了。 “小远,醒过来吧,是哥不好,不该这么逼你,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温柔又伤心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方远想隔壁床铺真是兄弟情深,哥哥对弟弟这么好,真是羡慕不来。他到现在还没听到父母过来看望,而他的哥哥一直都怕自己抢了他的家产,若是知道自己是这么个情况,估计哥哥睡觉也会笑出声来。 隔壁的哥哥还在跟弟弟道歉,温声说着话,吵得方远头疼,他真想睁开眼睛提醒一下他,病人需要休息。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意识终于清醒了很多,耳边一直有人在罗里吧嗦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像苍蝇一样。 方远努力眨眼,待他终于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张放大的脸,那人激动的盯着他,然后狂按床头呼叫灯。 “小远,你醒了,太好了,我再也不会逼你了”,这个陌生人很激动的对着自己说话,方远茫然的看着他,难道是认错人了。 这人激动了一阵,见躺在床上的人还是很茫然的看着自己,冷静下来,凑近方远问道。 “小远,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么?” 方远眨眨眼,心里快速分析目前的情况,这个人叫自己小远,说自己是他的弟弟。可是他不认得这个人。 “你是谁?”方远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头又是有些阵痛。 “小远,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哥哥方严”,面前的人震惊无比,但是方远总觉得他的震惊中,夹杂着一些奇异的情绪。 方远缓缓摇头,茫然的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他在医院的单人病房中,之前他听到的絮絮叨叨呼唤弟弟的声音,都是面前这个人在说话。 就是说,他一直在跟自己说话。 “那我是谁?”方远问,他的哥哥不叫方严,叫方正。 “你是我的弟弟方远”,方严握住他打点滴的手,很温和的道。 他是叫方远没错,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方远疑惑的想。 此时医生进来了,围着他开始进行检查。 方远被扒光只穿了内裤,医生在他头上摆弄一阵,又摸到胳膊上捣鼓。问方远背后哪里疼,方远说屁股疼。医生大叔又将方远的内裤给扒了下来,屁股上青紫一片,不太像是被车撞的。 医生表情淡定的抬头看了方严一眼,方严只是直直的盯着医生的动作。见医生向他看来,方严才略微焦急的问:“我弟弟怎么样了?” “恩,脊椎骨没事,屁股只是摔青了。” 方远有些尴尬的动了一下,让医生凑过来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有痔疮?那里也疼。” 医生轻笑了一下,仔细扒着他的屁股看了一阵:“没有,你只是摔到了尾椎骨,休息一阵就好了。” 方远放下心来。 方严奇异的看着医生,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方远出了车祸,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有又很严重,因为磕到了脑袋,造成了脑震荡,又四肢骨折。 方远有些庆幸也有些奇怪,当时撞向他的卡车绝不止让他受这么轻的伤。 医生给打吊瓶的时候,方远抬了抬手臂,然后他终于察觉了哪里不对。他的手,是白白净净,胖如熊掌的手。还有他的胳膊,足有正常人两倍粗的胳膊。 方远艰难的抬起脖子,朝下看向自己的身体,被掀开的被子下,肥胖臃肿不堪的身躯,赫然出现在眼前。 还有他肥粗的脖子,让他几乎不能太抬起头。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方远震惊着。 见到方远的神色不对,方严关切的问道:“小远,哪里疼?” 方远默默看着温柔俊雅的方严问:“有镜子么?” 方严点点头,不一会弄来了一个小镜子。 方远只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里面是一个肥硕的死胖子,眯着被挤成缝的眼睛,脸上满是横肉,隐约能看到原本清秀的面容,但也都被肥肉给挤没了。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脸。 方远难以忍住心中的惊骇,他变成别人了,大约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借尸还魂,他确实是死了。那么大的卡车,怎么可能没死。 一时间,方远有些难过起来,他还没活够。 “小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疼?”方严焦急的问。 方远对着他艰难的笑了笑:“没事。” 方严见到方远对他笑,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真高兴,你又跟我说话了”方严摸着他的头发一个劲笑。 方远莫名其妙。 由于方远对什么都一问三不知,医生初步判定是失忆了。 方严一直握着方远的说,带着说不出的轻松。 医生走之后,方远有些困意,可能是药发生了作用。可方严还一直守在他身边问东问西。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你不记得我是谁么?那记得出车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么?” 方远一概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能沉默着摇头。 方严却笑眯了眼睛趴在他床边,抓着他的手道:“是失忆了,但是没关系,我会重新告诉你的。” 医生也说不准方远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只是嘱咐方严多带方远看看熟悉的地方,说不准下一秒方远就想起来了。 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方严每天都来,一待大半天,剩下的小半天不见踪影,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 方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床,与方远的床靠在一起,合并成一张床,然后与方远睡一起。 怕压到方远,方严总是小心的斜躺着,脑袋却靠他很近。 方远极不适应这种亲近,他与自己哥哥从小就分房间睡,上学又不在一个学校,后来大学之后,两人更是天南海北,一年也见不上几次。更别提这种亲近了。 医生说他失忆了,那他就假装自己失忆,不然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说清楚,他也怕说出来被人当妖怪。 “哥,为什么只有你来看我?”方远问。 “爸妈去年出车祸去世了。” “哦”,原来父母都不在了,兄弟俩相依为命。 “不怕,我能养活你”,方严摸着他的头,极其温柔。 方远心不安离不得的享受着方严这个哥哥的照顾,想着自己抢了别人的生活,抢了别人的亲人,抢了别人的一切。 一旦有这种想法,方远就憋得难受,没办法面对方严。 “怎么了,一直沉默寡言的,是饭菜不好吃还是哪里还难受?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讲,别憋在心里。” 方严对方远越好越关切,方远就越难受。 有几次冲动的想说,我不是你弟弟,话到嘴边,看到方严关切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方严察觉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小远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方远张了张嘴,点点头:“我想,我想出院,我想回家。” “原来是这个,再忍两天,等下周一检查报告出来我们再回去。” 方远无声的看了方严一阵,方严难得严肃着脸:“听话。” 方远只能点点头。 医生每天来检查,与方远说说话,两人熟悉起来,偶尔能聊上一阵。医生很健谈,有个妻子,却没有孩子。给方严换药的时候,还能掐掐他的肥肉,笑说这是当猪养出来的。 方远无奈,这身肉他也不满意。 可是隔了几天却不见了医生,他的主治医生换成了一个颇有些年纪,据说是专家的老头子。 方远有些诧异,他的病没有严重到需要专家来诊的地步,他也养的差不多了,都可以出院了,压根就不需要换医生。 方严只是笑着让他别管。 方远找护士打听才知道,医生前两天摔断了一条手骨,又被什么东西碰到了眼睛,现在在住院。 所以才换了医生。 方远有些惊讶,让方严扶着他去看望医生,方严无奈,将他抬到轮椅上推出去。 被方严艰难的扶下床的时候,方远非常非常尴尬:“哥,我出院了就减肥。” “呵呵,我没有觉得你胖,这样才好看,摸着有手感”,方严捏着他的脸。 方远面红耳赤。 医生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大概是骑自行车的时候,风沙大迷了眼睛,看不清楚路就摔下了自行车。导致现在眼睛感染,胳膊骨折。 方远只能感叹,骑自行车也很危险。 出院的时候,方远的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没有完全好,只能撑着拐杖钻进方严车里。 窗外高楼大厦车流如龙似乎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方远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 “哥,我们这里是哪里?” “S省M市,小远是真的都不记得了。” 方远没来过这个城市,离他以前的家乡有些距离。而他也开始弄明白了,现在是08年。 可是今年北京没有举办奥运会。 08年北京居然没有举办奥运会,方远开始头脑发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章:出院 方严家比方远想的要好的多,在偏郊区一点的小别墅,很是清静。 家里有清洁工打扫,半多月不住人,倒不显得脏乱。 方远被放置在沙发上,肉墩一样的体重压得沙发咯吱一声。方远心里尴尬至极,从第一次去厕所,在厕所宽大清晰的镜子前,看清自己新身体到底有多胖之后,他就有些绝望。 这要是想瘦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今天吃排骨汤怎么样?”哥哥挽着袖子在厨房里捣鼓。 方严提前买了菜准备着,就等方远出院,给他补一下。 “好”,方远打开电视,特意调到新闻频道,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奥运会被取消了。 中央台还是那个中央台,只是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恰巧有个台在放天气预报。 方远瞪大眼睛看着中国地图,原先的雄鸡不见了,现在只是老大一块不规则形状,占据了地图上相当大的比例。 “怎么可能”,方远觉得不是世界虚幻了,就是他出现幻觉了。 “这还是原来的世界么?”方远喃喃自语,想缩在沙发上,可是他肥硕的身子,让他连蜷缩都不能。 方严趁着熬汤的空档出来,见方远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沮丧,忙过来询问。 “哥,有历史书么?我想看看”,方远道。 方严摸摸他的脑袋笑起来,以为他只是因为失忆而沮丧:“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我给你拿书。” 方远抱着本历史书开始钻研,古代史部分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可是从明末清初就开始发生了分歧。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清朝,明末之后,出现了后明,后明整个代替清朝存在了几百年。更别提有什么侵华战争,几个岛国在后明后期归纳进天朝的版图中。 方远觉得自己在做梦,这是多少人多少年梦想的事情,居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世界大战的时候,天朝在世界中站稳脚跟,成为几大强国之一。 之所以08年没有奥运会,是因为00年的时候已经在天朝举办过了。 “简直像在看小说一样”方远自言自语。 “怎么了?”方严端着大碗汤出来,排骨汤的香味飘出来,方远放下书,垂涎的吸吸鼻子。 “没事,好香。” “那当然了,都是因为你挑食,不肯吃保姆做的饭,为了不让你饿死,我才专门去学了一下”,方严笑得温柔,方远却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愧疚像一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从以前就不愿意欠别人的。现在就是他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却没办法还,觉得哪里都堵得慌。 方严的温柔像一把刀,让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是个雀占鸠巢的恶人。 方严看不到方远的内心,他依旧每天三餐都打理好,帮方远换药,带着他复查,带着他散心。 温柔得让人心酸。 由于方远手脚不便,每天洗澡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方严身上。 洗澡的时候,方远只穿着内裤坐在凳子上,方严就持着花洒很细致的给他搓澡。 方远不看镜子就知道自己这幅痴肥的样子有多难看,只坐着,就能感觉到身上乱晃的肥肉,简直教人恶心。 “哥,为什么我会这么胖,是因为我很能吃么?”方远疑惑的问。 方严眯着眼睛笑了笑:“不是,你一点都不能吃,只是有些人的体质就是这样,喝口水都会发胖。” “你不觉得我太胖了么?” “不会啊,摸着软软的很舒服”,方严在方远身上揉了两把,方远一时吃痒,不自在的抖了两下,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洗到重点部位的时候,方远坚决不肯脱掉内裤。还打着石膏的手使劲扑腾,可惜别看方严这么瘦弱,身上的肌肉却不是说笑的。硬是将方远的内裤给扒了下来。 方严很正经的道:“小远,要知道这里可是很脏的,若是你一直不洗,以后得了什么什么病可怎么办,要注意卫生。” 一番话说得方远面红耳赤,偏方严还很正经的持着花洒喷向那里,甚至用手拨弄了两下。 方远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任谁也受不了这样对待。 “哥,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的手要是能动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自己来”,方严面上极淡定的翻了个白眼。 方远僵手僵脚的一动不敢动,心里尴尬的快哭了。 “哥,好了,可以了”,最终方远还是挣扎着制止了方严,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方远还是尴尬的够呛。 方严面上僵硬了一下,很轻柔的帮他将内裤又穿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是你哥,有什么好尴尬的”,方严拍拍方远的脑袋。 方远默默点点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远的腿慢慢可以下地了,方严上班的时候,方远就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出去走着。 附近都是小别墅,很是清静,环境也不错。 闲暇时,方远就爱看时事新闻,看到天朝现在的地位,很是有种自豪感。 方远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是方严看着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一直劝他慢慢来,就算永远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方远很纳闷也很感动。 两人没有分卧室睡,方严说怕方远起夜不方便,要就近照顾他,两人就睡在了一张床上,索性床够大。 方远一连好几天失眠,愿意就是因为方严睡在身边。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因为药,他沾枕头就睡,什么也顾不得。可是现在好端端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方远极不适应,原本他睡觉就警醒,有一点声音都睡不着,也不敢翻身,只能睁着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整宿。 方严知道之后,低落了好几天,脸崩着,眼睛阴沉沉的。 方远觉得对不起方严,可是连日的睡眠不足又让他痛苦不堪,况且他也不需要人守夜了。 最终方严同意搬回自己卧室,方远长舒了口气,觉得阴沉着脸的方严有些可怕。 一个人的被窝就是清净,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方远饱饱的睡了一觉。 就是夜里做梦了,梦到自己站在被推开的窗前,风刮得格外的大,吹得他脸和脖子都疼了。可是之后风转小,又变得很舒服,温温柔柔的。 隔天洗漱的时候,方远看着镜子转着脖子,脖子一圈都是红红的,像什么东西过敏了似的。 方严在他身边刷着牙,含着牙刷口齿不清的问:“是不是过敏了,还是被子太粗糙磨得?” 方远摇头,还没那么娇嫩,可能是睡觉压得。 方远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他翻遍自己的卧室想找到一点关于身体前主人的信息,却什么都找不到。连一张照片一本日记一个私人的小物品都没有,甚至手机,也没见方严用过手机。 好在电脑这种东西一直都存在,方远兴致勃勃的开始上网。 可是只逛了一会,方远心就开始凉了。不一样了,什么东西都不一样了,方远找不到熟悉的网站,找不到熟悉的人。甚至看到的明星都有一大部分是不认识的。 方远蔫蔫的退了电脑,坐在客厅里发呆。 晚上方严回来的时候,方远拄着拐杖在客厅里做复健,转了一圈又一圈,显得很是焦躁。 “怎么了?” “没事,我在抽屉里看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是我的么?”那是方远唯一找到的关于他的东西。 “是,八月底报名,还有一个月。” “嗯”方远点头,终于抿抿嘴笑了。 方严生活很规律,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他做菜很拿手。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方远发现一个关于方严的嗜好。 方严嗜吃甜食,他的公文包里永远都会塞进去几颗糖,糕点总是被做得甜腻得吓人,方严却吃的津津有味,还嫌弃不够甜。 方远看着刚吃了饭就吃糖的方严突然有些好奇。 “哥,我没有嫂子么?” 方严比方远大四岁,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他总是表现的温和有礼,像个谦谦如玉的公子,让人生不起丝毫恶感。 “你嫂子啊,还没有出生”,方严玩笑似的说道。 方远也抓起桌子上放的糖开始吃起来,刚含进嘴里一会就吐了出来,实在是太甜了。 “可怕的零食”,方远看着被吐出来的糖感叹,一边非常佩服方严,这种东西也吃得下去。 逢着周末,方严带着方远去拆石膏。拆完石膏方远还惦记着自己之前的主治医生。 可惜那间病房已经人去楼空,方远逮着一个路过的小护士。 “这之前住这床的医生呢?好了?” “你说张医生啊,哎,没,他的眼睛治不好了,除非有人捐献眼角膜,不然那只眼睛就瞎了”,小护士非常可惜的道。 “可是之前来看的时候还说不严重,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 “谁知道呢,他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张医生人很好,他走了真是可惜。” 方远感叹的出了医院,天有不测风云,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毁了。 方严漫不经心的笑:“是啊,真是太可惜了。” 第三章:同床共枕 虽然拆了石膏,但是方远还是不能长时间站立走动,只能一点点扶着东西挪动。可是他的体重又常常让他无力,每多走两步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偏方远又是个有些不服输的人,硬是拧着头每天扶着墙壁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念叨着:“我要减肥我要减肥。” 方严就很温和的劝慰他:“你一点都不胖,真的,我觉得这样很好。” 方远愤恨,觉得方严对方远太宠溺了,大约以前方远就是因此才变得这么胖。 方严上班之后,方远就在别墅中探险,沿着两人卧室走廊走到尽头,是一间大屋子,屋子没上锁。方远挣扎了好一会还是推开了门。 屋里的一切都盖上了白布,床柜子桌子,都摆放在原地,只是都用白布盖着,像人死后总会用白布遮住脸一样。 这是间卧室,卧室格外大,中间是张双人床。唯一没有盖住的,就是床头墙上挂着的那张婚纱照。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虽然年纪上四十了,但还是很漂亮,两人的恩爱甜蜜仿佛能透过照片传递出来。 方远愣愣的看着照片,觉得自己的脚像被定在了原地,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总之就是很想哭。这照片大概是方远的父母,两个早已离去的人。 方远那一瞬间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虽然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就算见面也没什么话讲,可是总归是亲人,所以就算知道哥哥一直为了家产排挤他,他也努力忍让,只为了不撕破脸。 照片上的两人还温柔的笑着,方远眼眶发热,最终还是忍着眼泪关上了门。 有点想家了。 方严下班回来的时候,方远正趴在客厅里上网,只见他点开一首歌听了几句,快进一下,摇摇头关上,再点开一首又关上。 方严好笑的问:“怎么了?” “找歌听呢,不过没找到什么喜欢的”,方远郁闷道。 “你喜欢听什么歌?”,方严没说,方远以前是不听歌的,说是嫌吵,那时候有一点动静方远都不喜欢。 “就是,古风一点的”,方远道。 方严放下衣服坐到方远身边,看着他点开万度搜寻歌曲,但每次都是失望脸。 “你喜欢听什么歌?”方远问。 “我?我听得估计你不会喜欢”,方严好像是非常开心的笑起来。 方远不可置信:“不信,我听听。” 然后方远有些纠结的听着小音箱里放出的圣经,洗脑一般的合唱。 “你喜欢听这种东西,你信主?” 方严摇头:“不信,只是觉得需要放松罢了。” 只是需要,压制一下情绪罢了。 家里一直是方严做饭,看到方严每天脱下西装,扔下公文包围着围裙做饭,方远总有种很违和的感觉。 却也觉得很温馨。 吃完饭,方远又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抱着电脑看电影。方严抱着一摞书进来,笑的不怀好意。 “小远,下个月你就要开学了”,方严语重心长的道。 方远莫名其妙的点头。大学就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离家有些距离,坐公交车大约要一个小时。 要重新回到校园,方远有些头疼,刚毕业就要重来,实在是不想去。 方严把一摞书堆到方远床头,然后笑眯眯的道:“小远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吧。” 方远继续点头,眼睛瞄着那一摞书。 “别摆出这样的脸,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把学的知识都忘了。” 方远立马摇头:“没有。” “我检查检查。” 于是一晚上,方远都在跟方严争执英语语法问题,争执政治,争执历史。 “嫁给房玄龄儿子的公主是哪个朝代的叫什么?” “唐朝,高阳公主。” “后明在哪一年收复了岛国?” “呃……” “后明最后一个皇帝叫什么?” “啊?” 方远囧住,他忘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历史从明末就开始就不一样了,那文化历史政治肯定会发生变化。 所以说,方远以前学的东西到了这里,已经行不通了,都不一样了。 “看来小远连这些最简单的东西都不太记得了,这可不好办”,方严严肃的道。 方远缩缩脖子:“我会看书的。” “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只看书是不够的,我来给你补习吧”方严如是决定着。 “补习?” 方严一脸正经的道:“没错,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搬来你这里睡,监督你防止你偷懒。” 方远僵硬掉,方严又要跟他一起睡? “我保证绝对不会偷懒,你看,我屋的床也不是很大,睡着也不舒服,要是耽误了你上班,我会很愧疚”,方远绞尽脑汁的劝说方严。 “睡得不舒服?我明天会去再买一个大床,这个床就换掉好了,不用担心会耽误我上班,去晚一点也没事”,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武断,方严放柔了脸色,缓声道:“你也不希望到了学校什么都听不懂吧。还是,你不希望我跟你一起睡?唉,小远失忆了之后,连跟哥哥亲近一下都不愿意了,到现在也没记起我,我这个哥哥做的真是失败”,方严颓败的说着,起身就要走。 方远原本就对自己占据了他弟弟身体一事感到愧疚,此时听方严这样说,心里更是不好受,那种自责不安的心情又涌上来。他只能拉住方严解释。 “没有,我只是怕我睡相不好,会压到你。” “没事,我睡觉很沉,什么都吵不醒”,方严瞬间又恢复了笑容,不动声色的靠近方远坐好。 “那么,现在就开始补习吧。” “不是明天么?” “是现在。” 刚一个人可以安稳的睡两天,方远又不得不痛苦的往里挪,给方严腾出位置。 “睡这么远做什么?”方严明知故问。 方远只是浑身不舒坦的平躺在床上,有一种全身都长毛的错觉,哪里都不自在,在瑟缩,在下意识颤抖。好像身体的自我意思在排斥着方严。 只是方远又想不出以前方远有什么理由要排斥方严。 又是一轮番的瞪着眼睛睡不着,耳朵听着钟表咔嚓咔嚓走着的声音,听着耳边轻微呼吸的声音,听着皮肤摩擦被子的声音,听着窗外风拍打窗子的声音。 方远越是听着这些声音,就越是睡不着,好像全身都在警觉戒备。 良久,床头灯突然被人打开了,方远眨眨眼从黑暗中脱离出来。方严下床开门出去,方远防松的舒展了下身子,不一会方严又走进来,却端了杯牛奶。 “喝牛奶有助于睡眠”,见方远有些排斥,方严笑道。 方远不甘愿的接过牛奶:“睡前喝水,隔天会浮肿,本来我就这么胖了,再浮肿我怕会变成猪。” “呵呵,就算你变成猪我也养着。” 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的功效真的那么好,方远喝了牛奶不久就入睡了,睡得异常香甜。 方严这才叹口气,挪到方远身边,抱住他软乎乎的身子。 这之后,方远每次睡前都要喝上一杯牛奶,而他也不再排斥方严与他一起睡,似乎他的身体不再对方严警觉了。 “小远,今天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两人吃完早饭,方严道。 方远有些惊诧,从出院之后一直都在别墅中,就算散步也只是在附近。其他时间,除非是去医院换药,他再也没有踏出过这里一步。 “去哪?” “公司”,方严一边刷锅一边道,方远迟疑的站在客厅里,说实话,如非必要,他绝对不愿意出门。 先不说他现在的体型,这个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有多痴肥,无论是走路坐着躺着,洗澡照镜子穿衣服的时候,那一身肥肉都清晰鲜明的存在着。没有人规定男人不能对自己的体重自卑。 还有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方远不想走出门去出糗,也不愿意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方远犹豫了一下问道。 方严很是诧异:“为什么?整天闷在家里不好,你该出去散散心,可是你走远了我又不放心,所以才想着带你去公司看看。” “我可以在附近走走,不会闷在家里的,公司还是不去了,我对那些也不熟。” 方严笑了笑:“真的不愿意去自己的公司看看?” “自己的公司?”方远疑惑。 “是,公司的股份是你我各一半。你也是董事长,不能将什么事情都丢给我。” 方远惊讶起来,也有些了然,他一直想着方严顶多是个高层,没想到是董事长,也难怪,能住得起这样别墅的人,自然不可能给别人打工。 “那好吧。” 最终方远还是坐上了方严的车。换衣服的时候,方远又沮丧了很久。 柜子里仅有的那两套西装,他已经穿不上了,他的身形比西装更胖一些。 方远颓然的放下衣服坐在床上,有些无奈也有些解脱的道:“我还是不去了吧,你看,都没有衣服。” 结果方严笑眯眯的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换上了休闲装。 “现在可以去了么?” 方远只能扯着身上的休闲装,把自己塞进方严车里。 “哥,给我报个减肥会所吧。” “好。” 第四章:瑜伽减肥计划 方家的产业是制药,但是自从方父去世后,方严就放弃了制药,转向了计算机行业。 原先的那些叔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反对,就自动离开了公司,没有插手方严转行的决定。 “穿休闲装上班是不是太随意了?”方远苦恼的问。 方严摇头:“没有,我觉得你这样穿很不错,很精神。” 方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可能不错。 公司比方远想象的要大,他束手束脚的跟在方严身后,偏方严硬是扯着他走在自己身边,更让方远尴尬。 “早”,办公区坐的都是一群年轻的小姑娘和小青年,见到方严,扬起笑脸打招呼。而方严也很亲切的点头。非常有气派,相比之下,方远跟在方严身侧,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快到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远远的就有一个人靠在门边看着两人。那人痞里痞气的,花衬衫非常显眼,特别是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简直就是从哪个夜店里刚混出来的,特别招眼。 “哦哈哟”,见方远愣神的看他,那人露出白生生的牙,笑着打招呼。 方严眉头一皱,在方远没看到的地方瞪了那人一眼。 “方远,早上好”,那人正正脸,扣好了衣服,很正经的道。 方远有些愣神,这人认识自己,随即点点头笑了笑。 “李茂,把韦律师请到我办公室来。” “是,老板”,李茂朝方远眨眨眼跑走了。 见方远还在回头看李茂的背影,方严抿了抿嘴,拉住方远的手,将他拉到自己办公室里。 而他这一动作,也让员工疑惑,都在猜测跟在方严身边的人是谁。 “小远,你先坐这里,待会有事要说。” “什么事?” “待会就知道了”,方严有些神秘的道。 方远百无聊赖的开始打量方严的办公室,与方严温润儒雅的性子不一样,他的办公室装修装饰的很是简单。黑皮沙发,桌椅,檀木色的柜子,灰色地板。墙壁的白色非但没有冲散黑色的沉重,反而让空间更显压抑。 还有背后玻璃窗上窗帘的纯白色,让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很冷。 方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和地方,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原先就不是个什么有大志向,做大事的人,就算见识过一些场面,也还是很难适应一些场合。 他天生就是个胆小又普通的人,所以以前哥哥才那么瞧不起他。 方远走神,方严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着文件看他一眼,翻着文件看他一眼。俩人都安安静静的,气氛竟意外的好。 所以李茂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在外人看来很尴尬的场景。 “老板,韦律师给你请来了,我帮你跑了回腿儿,是不是给我加工资啊?”李茂嬉皮笑脸的道。 方严扔了份文件,直接将人给砸了出去。 李茂还不死心的在门外喊了句:“小远,下次我单独请你吃饭。” 方远有些茫然的看着被关上的门,然后对方严说:“我不认识他。” 方严点点头,严肃着脸道:“不许跟他讲话”,说完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又温和的道:“他私生活比较乱,你还是不要接触他的好。” 方远默然。 韦律师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他从进门开始,就端正的坐在沙发上,非常公事公办的掏出文件。 “既然现在两位当事人都在,那我们就开始吧。” 方远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韦律师,和一脸温和的方严:“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之前因为一些事耽搁了,现在方严先生决定遵守令父遗言,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移到你名下。” 韦律师说完,方远愣住想了好一会,两个人也安静的等着他想。 “我不要股份,韦律师,我自愿放弃股份。” 他说完,方严和韦律师都有些愣住。 方远只是觉得占了这个身体已经很对不起方严,若是再要了这些股份,他更是什么都还不清了。 他不想让自己更愧疚,况且,不该要的东西不能要他还是懂得。 “小远,那是你的东西。” “交给哥保管不是一样”方远微笑着道。 方严听到他这句话,皱着很久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深了。 “韦律师,合同给他,让他签字。” 方远有些惊讶的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方严,很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我不会签字的。” 这次方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突然笑起来,笑得异常开心。 “那好吧,就尊重你的意见,以后若是反悔,可以随时跟我讲。” 方律师走后,方远与方严共处一室,此时方严的目光是热切中带着探究。 方远避开方严的目光,状似轻松的问:“中午吃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什么,就是觉得,就算我没有了股份你也不会让我饿死,反正我对管理公司也没兴趣”,方远偏偏头笑了一下,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 “嗯,也是”,虽然觉得理由不止这么简单,方严也没有再问下去,“饿了么,食堂中午的饭很丰盛,有你喜欢的红烧鱼。” “我以前喜欢吃红烧鱼?” “难道你现在不喜欢了?” “不知道。” 兄弟俩间的关系,看似比以前更亲密了。方远也舒了口气。 胳膊腿已经无大碍,虽然还是不能跑跳,手不能提重物,但是日常生活没问题。 而方远也没有心愿以偿的去减肥会所。 方远站在大大的穿衣镜前,只穿着内裤,极度怨念的捏着自己胳膊上腰上的肥肉,间或者左右扭动两下,看身上的肥肉跟着一晃。 方远想自己需要饿上多少顿,才能将这身肥肉给饿下去。 方严见方远非常苦恼,于是道:“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身体刚好,那种减肥会所都是运动减肥,不适合你,不然,我请两个老师专门来家里教你吧”。 “什么老师?” “一个营养师,一个瑜伽老师。” “瑜伽,我这种体型练瑜伽?” “没错,我研究过,瑜伽减肥最好,比较符合人体工程学。你看,若是跑步,腿上的肉就会变成肌肉,以后再也瘦不下来了。节食减肥,体重会反弹,比现在更胖。游泳倒是个办法,只是你会游泳么?”方严似笑非笑的给方远解释着。 方远颓然,他以前不需要减肥,自然不知道减肥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游泳他会,但是他也不能说,看样子以前的方远不会游泳。 “那,那好吧,瑜伽就瑜伽,只要能让我瘦下来就好”方远妥协。 方严露出得逞的笑容。 “不过,游泳我可以学”,方远跟了一句。 “可以,我教你”,方严笑得更欢实了。 方严的速度相当快,隔天,就找了一个瑜伽老师来,这个瑜伽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非常有气质,叫周兰庭。 于是方远现在上午的时间全都挪出来练习瑜伽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远总觉得这个周兰庭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厌恶,也不是喜欢,说不出是什么,大约是好奇。 许是因为经常练瑜伽,周兰庭的身材非常好。 练瑜伽的时候,要穿那种贴身的有弹性的衣服,周兰庭穿的特显身材,前凸后翘。方远臊得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偶尔垂涎一下周兰庭的身材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方远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就算肖想人家,人家也绝对不会看上他。 练瑜伽的过程,比方远想的还要艰难,他手腿刚好,不能使力,只能做一些非常非常简单的动作,比如站立,半蹲,扭腰。 动作看似简单,一上午下来,方远大汗淋漓,差点热昏过去。现在正是热天,方远想着出汗能减肥,于是没有开空调,只是在敞开的阳台下练习。外面太阳炙热的几乎能将人烤化。 这种热天不开空调,简直就是折磨,周兰庭早就躲在客厅里吹冷风去了。 “方远,休息一下吧”,因为热,周兰庭的背后湿透了,她白色近乎透明的衣服,穿跟没穿几乎没什么区别。方远甚至能透过她胸前看到那两点。 方远不自觉的又红了脸,好在他因为热,脸早就红得冒烟,也没人能看出来他是在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恩。” 方远坐得离周兰庭远远的,眼睛也一直看向窗外。他是个有些传统的人,认为婚前性行为对女性很不尊重,就算有时候想了,都是自己解决。最多也就是让女朋友用手帮忙一下。 所以此时与一个几乎算是果体的漂亮女人共处一室,方远的心又怦怦跳了两下。 “那个”,方远眼神游移,想着找些什么话说。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兰庭已经大方的坐到了他身边,捧着一本杂志看起来。 “唉?原来下周太阳天团要来我们这里开演唱会,好想去,我很喜欢他们”,周兰庭叫起来,开心的捧起杂志递到方远面前指给他看。 “你看你看,我最喜欢他们的主唱肖特,他声音很棒。” 周兰庭笑起来也很好看,方远走神的想。 “呵呵,是啊。” “你也听他们的歌么?很棒对吧”,周兰庭露出八颗牙齿。 方远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周兰庭身上的味道带着股玉兰花的味道,很好闻,方远突然傻笑了一下。 第五章:过敏? 中午方严开车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就看到方远还穿着大背心坐在客厅里发呆,脸色潮红,满头是汗。 “小远,怎么了,热感冒?”方严担忧的摸摸方远的额头。 “没事,天热,我去洗澡”,方远霍地站起来,往浴室奔去,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问方严。 “哥,你喜欢听太阳天团的歌么?其实,我觉得还不错”,说完走进浴室。 方严坐在沙发上,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异常渗人。 晚上补习完,照例是一杯牛奶,方远已经有些熟悉这种带着点甜腥的味道,但是还是很不喜欢。 “能不能不喝了,我现在睡得很好,睡前喝牛奶容易发胖。” “不会,这是脱脂牛奶,不会发胖。” “呃。” 那天晚上方远睡得很沉,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做梦的时候竟然梦到了周兰庭。 周兰庭什么都没穿的躺在他怀里,温热的嘴亲着他的,带着香甜。周兰庭的手很不老实,在他脖子上胸膛上大腿上摸来摸去,还趴在他身上亲来亲去。 方远有些怕痒的叫着周兰庭的名字,也回抱住她开始亲。 只是总感觉周兰庭突然狂野了起来,动作也更大胆了许多,掐得他很疼。 这是个很美好的春梦,方远在梦中变成一匹驰骋草原的悍马,异常自在的奔跑着。 于是隔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方远还意犹未尽的瘫在床上,享受那种舒爽过后的脱力感。 不过很快他就苦恼了一下,他居然会做与周兰庭的春梦。 方远尴尬的感受了一下内裤,果然湿了。 还好方严已经起了,大约没有看到他的丑态,否则真是脸都丢尽了。 爬起来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方远发现自己脖子上都是红点,一点一点的一片,肩膀上也都是,耳朵后面一大片。方远有些惊慌,这症状像是过敏或出痘了。 “哥,哥,你快来看”,方远侧着身子想看看自己背后,奈何人横向发展没办法,脖子上的肉在阻止他转头。 “怎么了?”方严一个耳朵还塞着耳塞,大清早就在听歌。 方远裸着上半身,整个背后都是红色的痕迹,从耳后到脖子后一直蔓延到背上,消失在臀部。 “痒么?”方严关切的问。 “不痒也不疼,就是看着很吓人,这是过敏了么?”方远看着镜中自己背后的惨状问道。 方严在他背上极轻柔的摸了一阵:“应该没事,你以前也这样,抹点药就好了。” “嗯。” 抹药的重任自然是交给方严,方远乖顺的趴在床上,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堪堪遮住股缝。 “唔,哥,你学过按摩么?很舒服”方严给抹药的动作跟按摩差不多,方远舒服的直哼唧。 “呵呵,没学过,我无师自通,这手艺,只有你享受过”方严低声笑道,抹过那些红点的时候,笑得特别欢畅。他一个耳朵里还塞着的耳机,还在低沉的回荡着圣歌,庄严神圣又肃穆,于是方严笑得更开心了。 方远也笑:“真是我的荣幸。” 方远那时候想,有这么个温柔的哥哥真好。 方严刚走不久,周兰庭就来了,她穿着宽松的中分裤和背心,特别活力又好看。 经过头天夜里那件事,方远不知道此时该如何面对周兰庭,他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也忘记请人喝水。 倒是周兰庭毫不知情的跟他打招呼:“方远,早上好。” “你胳膊腿还不方便,我们现在只做简单的动作,等你适应了再做其他的”,周兰庭来了就奔正题。 方远一脸正色的跟在她身后,学那些看似简单,实则累的要死的动作。 不过这样一来,也冲淡了方远的尴尬。 方远刻意不去看周兰庭脸部以下的任何部位,可惜随着周兰庭的讲解,他又不得不面对那些相当有诱惑力的高耸的胸部,纤细的小腰,挺翘的屁股,白嫩的大腿。 “方远你这个动作做的不对,腰要与手臂的姿势要配合好”,说着,周兰庭就走过来,亲自矫正方远的动作。她身上总有种玉兰花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香水,但是很好闻,好闻得方远有些心旗摇动。 凑得如此近,方远甚至能看到周兰庭胳膊上淡淡的汗毛,目光顺着手臂上去,刚好能看到低领背心中间的一条线。 气血上涌,方远觉得自己面对周兰庭时,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猿意马。 偏周兰庭总是看似无意的碰他的胳膊一下手一下,让方远定不下心来。 休息的时候,周兰庭疑惑的问方远:“方远,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么?” “没有,可能是昨天过敏了,精神不太好。” “你身上的这些,是过敏了?我还以为是,哦,抹药了么,疼不疼?” “嗯,抹了,不疼。” 周兰庭仔细看了下他背上的红点,颇有些疑惑的想着什么。 中午方严回来,方远依旧跟他说了两句周兰庭,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什么周兰庭说明天阴天,后天有雨,看电影的时候突然说,周兰庭说芦荟也能防辐射。 方严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却把耳机里正在放着的圣歌突然调大了音量,震耳欲聋的响。 恰好隔天就是周末,方严别墅里有一个小游泳池,只是之前一直闲置着,因为方远想学游泳,于是方严就找人将游泳池重新清理了一下。 家里有泳池,方远也没有想着去游泳馆。 “哥”,方远站在游泳池边,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不会被淹死吧?” 方严调侃道:“不会,你身上肉多,会飘起来不会沉下去。” “……”方远听罢不说话,一头扎进水里,也不扑腾,就那样摊开双手双脚,一点点沉到水底。 还在换泳衣的方严见方远跳下去,良久也没有露头,水面上有水泡冒出。立马有些惊慌的跳进水里去抓他。 方远使劲拽住方严,缠住他的腰。方远重,水里这种没有支撑点的地方,方严几乎拖不动方远。 好容易在两人都憋不住气之前,浮上了水面,方严黑着脸,一言不发的拖着方远上岸。 “你想死么”,方严训斥方远。 方远呼哧喘着气趴在地上,反而笑了起来:“没啊,你不是说我不会沉下去,我只是试了一下。” 方严叹气:“傻了。” 游泳池根据地形设计的不是很宽,但挺长,经过刚刚的溺水,方远还是决定继续学游泳。 “两手要往前,腿交替摆动起来,别怕,我手在护着你,不会让你沉下去”,方严用一个手揽着方远的身子,一手指挥纠正他的动作。 方远极其不自在的在方严手臂间扑腾。 “哥,我已经知道动作了,我用游泳圈练习,你上去休息休息”,见方严一直抬着手臂,方远有些不忍心。 “没事,你若是再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了。” “我自己游上去。” “呵呵,出息了。” 在水中扑腾了一下午,方远用拙劣的狗刨式勉强能从这头游到那头,其实方远很想来个利落的自由泳,奈何现在自己只是个初学者。 “不错不错,只一下午就能游个来回。你以前很怕水,每次拉你来游泳,你就躲进屋里不出来,没想到现在能游这么好了”,方严感叹似的道。 方远默不作声,从游泳池里爬上来。 “哥,我忘记问你一件事。” “什么?” “我出车祸之后,怎么没见过肇事者?也没见过警察。” “哦,当时你还在昏迷,警察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因为我是旁观者,目睹了事情经过,所以这件事就由我处理了,没有经过你。肇事者已经交由警察处理了。” “哦”,方严解释的很清楚,可是方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怎么会出车祸的?” “你走路向来心不在焉,不看红绿灯,唉,有这样一个让人操心的弟弟,真是让我为难。” “对不起”,方远下意识开始道歉,原来那个方远没有注意才出得车祸。 “没事,你没事就好”,方严温和的拍拍方远湿漉漉的头发。 “恩。”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方远之后没有再问过,方严也没有再提起过。 方严给方远请的营养师,是个很温和的中年女人,非常有气质,很会做菜。在详细看过方远的体检报告之后,给他制定了一份减肥营养餐。 现在方远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特别痛苦的看着方严面前那份丰盛的饭菜,红烧鱼在召唤他的口水,小鸡蘑菇汤在召唤他的口水。 “要不要喝一碗?”方严把小鸡蘑菇汤往方远那边推一点,很不怀好意的问道。 “不要”,方远严肃又严厉的拒绝,“我的意志很坚定,绝不会受你诱惑”,说完,方远又大大的咽了口口水。 面前的食物是很有热量很营养,但是不管饱。他心宽体胖,胃自然是个无底洞。这个身体总是很容易饿,不过方远不是个嗜吃的人,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也不觉得如何饿想吃东西。 可是架不住现在这样饿。 于是半夜的时候,一直一觉到天明的方远,竟然饿醒了。 方远揉着肚子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去厨房扒食物。方远不爱吃零食,方严就只在家备了水果。 冰箱里除了一些时令水果,空空如也。 方远有些委屈的啃了一个苹果两个香蕉。若不是这个身体这需要减肥,他需要这样折磨虐待自己么。 像老鼠一样蹲在冰箱前塞了一肚子水果,待他起身想走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了方严那张不带一丝笑意的脸。 方远立马吓醒了:“哥,你怎么在这?” “该我问你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我饿了,出来找吃的”方远小声道。 方严一拧眉:“明天给我好好吃饭,不许吃那些所谓的营养餐了,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减肥。” “啊?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回去睡觉。” 方远心内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好。” 第六章:看演唱会 瑜伽还是要练,补习也在继续补。 周兰庭与方远已经很熟,方远对着周兰庭也不会再面红耳赤说不出话,两人的共同话题意外的多,周兰庭总能找到话题,不让两人冷场。 方远对她很有好感,而周兰庭也不介意他的外表和年龄。 “看人怎么能只看外表,我觉得你人很好,又老实又可靠”,当然还一句话没说出来,家境也好。 方远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跟周兰庭在一起,他总是忘记自己的外表,忘记自己的体重,忘记自己的年龄。那是种很舒服的感觉,总让人觉得面前这个人是理解他的,是他可以倾慕的人。 可是方远还是不敢,他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周兰庭。 “这个周六太阳天团要来开演唱会,我一定要去看,票都买好了,恰好多了一张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周兰庭转着眼睛笑道。 方远有些惊讶:“我们?” “对啊,我找不到人一起去,你不会不愿意吧?”周兰庭晃着手中的门票,巧笑倩兮的道。 方远立马摇头接过门票:“愿意,美女相邀怎么会不愿意。” “哈哈,真看不出来你也会花花嘴。” “一时激动”方远摸摸鼻子。 中午方严回来,方远甩着门票给他看。 “周兰庭邀请我周六一起去看演唱会。” 方严脸色没变,只是轻轻的从包里掏出耳机,插在手机上,开始听歌。 方远知道他又开始听那些催眠的圣歌了。 “哥,你太夸张了,听不厌么?” 方严极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看也没看门票一眼,甚至没发表任何意见,仿佛没听过这件事一样。换好衣服就去做饭了。 方远没在意,将门票放在了卧室桌子上。 之后几天,方远一直都处在一种轻微兴奋的状态中,激动的像去约会一样。 周兰庭待他的态度越发的好,练瑜伽累了,会帮他倒水,递毛巾,偶尔两人手指碰到了,方远能清楚的看到。 周兰庭脸红了。 方远心跳的特别快,紧张的手指都出汗了,他想着,如果现在跟周兰庭告白,她会不会接受他。 可终究方远还是没有说,他只是傻傻的笑了一下,想等自己瘦下来一些再说。 周兰庭搅着手指似乎有些失望,眼睛瞥了他一下,又瞥了他一下。最终也欲言又止。 周末周兰庭是不用来。方远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翻看着柜子里的衣服。 “我穿这个怎么样?黑白配是不是很俗?”方远拎着一件大号黑衬衫问半坐在床上的方严。 方严笑着点点头:“不俗,你穿什么都好看。” 方远撇撇嘴:“我好看才见鬼了”,说着,对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愣了一会,这么久了,还是不熟悉自己的脸,每次照镜子都有种在看别人的错觉。 柜子里的衣服都被方远扒了出来,他一件一件的挑着,坐立不安。 方严凌厉的眯了眯眼睛,缓声道:“小远,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告诉哥,你是不是喜欢周兰庭?” 方远啊了一下,扯着衣角转过头:“我表现的很明显么?是喜欢,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可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方远苦恼的道。 方严低头轻轻笑着:“真好,小远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们小远很优秀,是她高攀了才对。” “哥,你不反对么?” “反对什么?” “我早恋吧”,方远纠结了一阵才用了这个词,毕竟他现在的年龄是刚高中毕业。 “过了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还算什么早恋,你想早恋都晚了。” “周兰庭比我大五岁你也不介意么?” “我介意你就不喜欢她了?”方严挑挑眉,面上依旧一派温和,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拉下脸来。 “要是你真的介意,我就放弃”,方远大义凌然的道。 方严笑起来,语带笑意:“哈哈,好啊,我很介意,所以不许你喜欢她。” 方远无语的笑起来,心里却想着若是方严真的反对,是不是要放弃。 中午吃了饭,方严开始洗衣服。方远刷了锅就窝在客厅,开始补太阳天团的主打歌。他也没听过几首,怕待会跟周兰庭聊天的时候会冷场,于是临时补一下。 “小远,桌子上的衬衫要不要洗?”方严站在卧室问道。 “要。” 待方严洗好衣服,方远盯着时间碎碎念:“快两点了,快两点了。” 然后从沙发上爬起来蹦到卧室里去拿门票,准备给周兰庭打电话。 良久,卧室里突然传来方远焦急的声音。 “哥,哥,你有没有见看见门票,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不见了”方远翻遍了桌子抽屉枕头下床底下,哪里都没有。 方严听罢,走进卧室,表情很严肃。 “小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过之后,千万千万别激动,我先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方严非常非常沉痛的道。 方远有些呆滞:“什么?” 方严把手从背后拿出来,他的手上,躺着一张被水洗成一坨纸的门票。 方远直接傻掉了。 “洗你的衬衫时,没注意门票也裹进去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方严非常歉意的道。 方远呆愣愣的摇头:“没事,谢谢大哥帮我洗衣服”,然后游魂似的拿着那坨纸,走到客厅里发呆。 方严看了他一会,走到他身边坐下。 “很想去?要是很想去的话,现在再买票也来得及。” “可是,可是这是人家送的,再说再买票也不能与她坐一起了。” “你是认真的?”方严低声问。 “恩?恩。” 方严沉思了一阵,低头很诡异的笑了一下,离开客厅。 不久周兰庭打了电话来,说自己临时有急事,不能跟方远一起去了,为了表示歉意,下次请方远看电影。 方远舒了口气,也觉得很郁闷。 演唱会是下午四点开始,方远在客厅里发呆到三点,那坨纸被他丢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方严实在看不过眼,拉着他出了门。 “去哪?” “别问。” 方远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方严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开车。 车开到公司楼下,方严让方远呆在车里别出去,自己走下去到公司门前,跟一个看着等了很久的人说了两句,就又返回车上,继续开车。 方远迷惑的看着。 车最终停下里的时候,是在市里的体育场前,场外还挂着一个大大的横幅“欢迎太阳天团在XX体育场举行演唱会。” 到处都是人,人们排起长龙挨个入场,举着牌子,抱着鲜花,神情激动。 方远张大嘴巴看了看体育场,又看了看方严。 “哥,怎么到这里来了?” 方严极温和的笑着:“你不是想看演唱会?进去吧。” “可是,可是”,方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严拉去排队了。身边到处都是激动的男男女女,他们高喝着,大声唱太阳天团的主打歌,甚至尖叫两声,简直跟吃了药一样疯狂。 方远的声音在这种环境里,早被淹没的不知所踪。 另方远诧异的是,方严竟然有票,还是前几排的VIP票。 “哥,你怎么会有票?”方远压根就没见到方严有去买票。 “因为你想看”,方严含糊不清的道。 方远想说,我不是想看演唱会,我只是想跟周兰庭一起而已。只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因为是方严陪着他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太阳天团的歌也确实非常不错,都是非常热血的那种,他们出来的时候,下面的人大声尖叫,几乎将嗓子都喊哑了。 在这种热闹疯狂的场景中,任何人都会激动起来。就算不是他们的粉丝,方远也很快被热闹气氛感染,兴奋起来,跟着大声尖叫。 方严一直很安静的笑着,周围的人倾着身子甩着头发,口中唾沫横飞,手中的小牌子摇动。但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方严。 一直到最后,方严都只是很平淡的看着方远,还用手机给方远拍了几张照片。 散场的时候,方远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的脸色红扑扑的,嘴咧的老大。 直到车上,方远还没有平息下来,摇着手中太阳天团的海报。 “哥,谢谢你陪我来”,方远哑着嗓子道。 方严摇摇头,还是温柔的笑着。 到家是方严将方远拖下车拖回屋的,方远因为喊得太用力,瘫在车上一动不想动,像个肉墩似的。 “没想到看个演唱会这么累”,方远挪回屋,挪到床上就趴了上去。 “去洗澡再上床,你身上都是汗”,方严将方远揪起来,开始帮他脱衣服。 “哥,你对我真好”,方远笑着,重生之后的不安,都被眼前这个人用他的温和,一点点的驱散了。 方严的手干燥温暖,方远蹭了蹭,只穿着内裤,软手软脚的跑到浴室里。 在浴缸里泡了一会,方远差点又睡着,他洗把脸贼笑了一下,眯着眼睛开始喊方严:“哥,给我搓背。” 正在处理公事的方严,立时顿住。 第七章:告白 方严紧了紧喉咙,坐在桌前没动。 方远以为方严没听见,拖长了音喊:“哥,哥。” 方严无奈,快步走到浴室,浴室的门没关,方远就窝在浴缸里,白花花一片肉露出来。 见方严进来,方远抬着胳膊翘着腿趴在浴缸边缘:“哥,给我搓背。”方严深深叹了口气,任命的蹲在他身边,撸起袖子给他搓背。 方远舒服的哼唧着:“哥,以前你也这样给我搓背么?” 方严摇摇头,温和又低落的道:“没有,你以前不喜欢在人前裸着身子,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一起洗过澡。” “是因为我自卑么?” “没有什么好自卑的,你是我弟弟,你应该比别人都要自信。不要太在意外形”方严拍拍他的脑袋。 方远皱着眉:“可是,我在乎,没办法不在乎。” 方远说着抬起自己的身体,他动一下,浴缸里的水就全溢了出来,满是肉的胳膊被抬起来。方远懊恼的捏着自己的胳膊,将胳膊抬到方严面前。 “你看,光长肥肉不长肌肉,我这么胖,多走几步路都喘,谁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喜欢啊。” “那是因为你是我哥。” “有我喜欢还不够么?”方严漫不经心的问。 方远说不出话,却笑起来。从以前到现在都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方严对他越好,他就越是觉得愧疚,可是,也越依赖方严。 在浴缸里睡着之前,被方严喊醒,迷糊着眼睛让方严帮忙擦干身子,绒绒的毛巾轻柔的在身上蹭来蹭去很舒服,方远差点又站着睡着。 “好了,去床上睡吧”,方严扯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床上。 倒头就睡,方远没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躺在床上不知多久,又被方严喊醒。方远闭着眼睛将牛奶喝完,舔舔嘴嘟囔一句:“有点咸。” 方严失笑,当然会有点咸。 晚上意外的做梦了,还是一个春梦。 温温软软的触感拂过身体每一个地方,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口申口今出声。特别是那个地方,感觉更强烈。 下面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他不自觉的绷紧身子,挺动起来。 身体像泡在了温热的水中,水流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寸,迷蒙美好的不知所措。 这个春梦美好的让人叹息,但是方远却很遗憾,他怎么也没看清对方是谁。 并不如上次一样,清楚的知道那是周兰庭。这次的,大约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方远猜不出来,他不认识什么很温柔的女人,很温柔的男人倒是认识一个。 就是方严。 “醒了就赶紧起来,我要走了,饭在锅里热着”,想到方严,方严就已经穿着黑色西装走进来。 方远将薄毯拉到脖子处点点头,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那,那东西不是都弄到床上了。 方远尴尬的脸色发红,方严担忧的凑到他面前:“脸这么红?感冒了?” “不是,就是刚起来,待会就好了。” “恩,别忘记吃饭,大热天的,捂这么紧做什么?捂痱子么?”方严去扯方远手中的被子。 方远哪敢松手,死死拽着被子不丢。 “我这就起来,你去上班吧,都九点了,晚了”,方远伸手推方严。 方严斜眼笑着看他,突然伸手,将被子从方远脚旁边给整个抽了起来,方远的果体一目了然,而他腿间的某处精神之物,和上面某种液体,也一目了然的暴露在方严眼中。 方远夹紧腿,急的快哭了,他不知所措的扭头开始找自己的内裤。 “都让你去上班了,看什么看。我的衣服在哪,我去洗澡,被子我会洗好的。” 方严目光深沉的看着被重新遮住的地方,轻笑了一下。 “呵呵,这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尴尬的,被子我回来洗就好了,我走了。” 方严关门,方远才瘫在床上捂着脸,洗澡的时候果体没什么,可是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尴尬。 上午练瑜伽的时候,周兰庭一直在跟他道歉,双掌合十着撒娇,低胸小背心露出来的丰满晃人眼球。 原本就火气大,方远有些受不了的逼着自己无视眼前的柔软。 “那个,我没有生气,其实就算是你没事我也不能陪你了。” “恩?为什么?” “我哥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将门票也洗了,不能用了。” “啊,这样啊。” “恩,不过后来我们临时买了票去看了,人很多,特别热闹,可惜了你没去。” “是啊,真可惜。好吧,看不成演唱会,我请你看电影,就下午怎么样?” “看电影?下午?” “你不答应,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那好吧。” 中午周兰庭留下来没走。 “听说你哥手艺不错,真难想象他那样的人做饭会是什么样子的”,周兰庭坐在椅子上晃着脚丫子。 方远看着她,心下一动:“那你中午别走了,尝尝我哥的手艺。” “真的?” “当然了。” 方严回来的时候,方远和周兰庭正窝在客厅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相谈甚欢。 两人甚至还为了看哪个台抢起遥控器来,像两个孩子似的。 “哥,你回来了,今天请老师留下来吃饭,你做什么好吃的?”方远跟在方严身后,看着他手中提着的菜。 “红烧鲤鱼,凉拌粉皮,西红柿蛋汤。” “方先生好,打扰了”,周兰庭打着招呼,方严温和的点点头。 方远凑到厨房门口:“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方严摇头,又将已经拿下的耳机塞回耳朵上。 方远看了一会,没有他什么事,就又窝回沙发上。周兰庭正聚精会神的看动物世界,强大的狮子扑倒了一只羚羊,按在抓下拨弄着。 “看什么动物世界,看新闻吧。” “哎,改回来改回来,不看新闻”,周兰庭去抢遥控器。 两人吵吵闹闹的将电视改来改去,方严把鱼剁的梆梆响。 吃了饭,方远就跟周兰庭出去了。方严异常温和的笑着点头,让两人早去早回。 “你哥做饭真棒,谁要嫁给他,真是太幸福了。” “是啊,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绑住我哥。” 两人出门是周兰庭开的车,方远颇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等绿灯的时候,周兰庭突然俯过身来,几乎趴在他身上。 方远惊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怎么了?” “哈哈,我才发现你笑起来的时候这里有个小酒窝”,周兰庭戳着他的脸。 从一边看两人,几乎在亲吻一样。一侧的另几个司机羡慕嫉妒的看着两人,心里都在嘀咕,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电影是部新上映的文艺片,就连亲吻都异常唯美,来看电影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方远和周兰庭坐得自然也是情侣座,前面已经有一对小情侣啧啧有味的热吻了起来,恰巧就在两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方远尴尬的盯着屏幕,不去看前面那一对,机械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可巧着,就碰到周兰庭拿爆米花的手,两人均是一愣,看向对方。 大荧幕上那对经历了吵架冷战终于又和好的情侣,正在难分难舍的湿吻着倒在床上。 此情此景,两人都像被什么蛊惑了似的,不由自主的吻上了对方。 方远紧张的贴着周兰庭,生涩无比,还是周兰庭主动,引导着方远。 吻毕,两人都羞涩的低着头,方远有些结巴却很认真的道:“周兰庭,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恩”,周兰庭低头小小声的答应了。 方远瞬间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了。他摸着椅子悄悄将手伸过去拉周兰庭的手,两人的手都湿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都在紧张。 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方远牵着周兰庭的手,享受周围羡慕嫉妒的眼光,笑得合不上嘴。 到分手的时候,方远磕磕巴巴的道:“回去我给你打电话,路上小心点。明天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你们都喜欢逛街吧。” “哈哈,傻样,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逛街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周兰庭笑他。 方远点点头,以前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尴尬成这样,可能是因为周兰庭比他大一些,又刚刚确定关系,所以才觉得不自在。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是,路上小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太晚了,路上小心。” “恩,知道了,怎么,不来个离别吻?”周兰庭大方的笑。 方远凑上去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就小跑两步到路边拦出租车,也不敢回头。周兰庭失笑。 飘飘然的回到了家,方严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 “哥,你在等我?对不起,忘记打电话回来,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你们?”方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不像平日一样温和。 “恩,哥,我跟周兰庭在一起了。” “哦”,方严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吃着凉掉的饭菜。 方远有些愧疚,坐在他身边:“菜都凉了,热一下再吃吧,对不起,下次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恩。” 一直到晚上例行补习,方严还是不很高兴的样子,方远惴惴然,原先刚确定关系的开心也都被冲散了。 “哥,你不喜欢我们在一起?” “专心点,还有十天。” “什么?” “还有十天大学就开学要报名了。” “我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大学不要太与人交心。” “好。” 晚上睡觉,方远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有东西一直在咬他,脸上身上,细细麻麻的疼。 而他入睡前觉得好似忘了什么事。 第八章:变故 隔天早上起来一看,果然,身上又起了很多红点,尤其是背上,有一点点痛。 嘴里都是血腥味,对着镜子看,竟然破了两处。 “哥,你看我又过敏了,上次的药还有么?”方远在镜子前扭着身子,想看一下背后什么状况。 “别动,背上也有,我给你拿药”,方严站在他背后看着满背的红点。 “怎么老是过敏?被子上有虫么?”方远不解的问。 “可能是,刚好今天晴得好,将被子抱出去晒晒吧”,方远一边给他抹药一边道。 “哥,我嘴里也破了,你看,昨天还好好的呢,难道睡觉时候咬的?”,方远张大嘴巴让方严看,红色的舌头吐出来,方严吸了口气。 方严低头失笑:“上火了吧,还是想吃肉了?睡个觉也能咬到自己。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吃。” “可是我在减肥,不能吃太油腻,别馋我。” “知道了,换成素鸡好了吧。” “恩,好。” 方严吃了早饭就匆匆离开了,方远坐在客厅好一会,周兰庭还没来。方远这才突然想起,昨天忘记了给周兰庭打电话。 临时补了个电话,好在周兰庭并没有生气,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方远觉得自己能找到周兰庭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真是福气了。 确定关系之后再跟着周兰庭练瑜伽,那就有些香艳的味道。 周兰庭身上每一个部位对于他来说,都是种诱惑。可惜他胆小,只敢拉拉她的手,偷瞄一下她的重点部位,在脑中歪歪一下。就这样,方远也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你又过敏了?这么严重?”周兰庭诧异的盯着他的背瞧。 方远摆着姿势一动不动:“是,可能是被子不干净,已经抱出去晒了,有空去医院看看,是对什么过敏。” “恩”,周兰庭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背上,觉得很像那种痕迹,但又觉得不应该是。 浓情蜜意的呆了一上午,周兰庭离开的时候,两人在门前各种黏糊,依依不舍。 方远从来没觉得谈恋爱会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给我打电话。” “好。” 方严远远站在路边隐秘处,看着两人又搂又抱的惜别,站了好一阵。他笑了一下,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耳机里圣歌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果然,方远开始煲电话粥了,中午讲电话,晚上讲电话,睡觉前又在讲电话。 方严一句也不过问。 待方远终于挂了电话,方严才漫不经心的道。 “小远,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将来?我想等大学毕业就跟兰庭结婚,然后找份工作,生两个孩子。有点没出息吧,但是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方远想了想很认真的道。 以前的时候,方远就很没志气,做什么事都不成,大学也只是个二流的学校。毕业后找了个小文员的工作,工资就那么点。父母虽然很疼他,但是也对他有些不满,觉得他没什么出息。哥哥一直觉得他没用,在家里就是多余的。哥哥曾说过,恨不得掐死他。 出车祸之前,父母决定将一个分公司交给他管理,别的都交给哥哥。 虽然他不想接手,但是父母说那是对他的补偿。 就因为此才出了车祸么,方远不愿意猜测。 方严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很没出息,不过你不用工作,我可以养着你。” “哈哈,你养着我可以,但是我结婚了你也要养着我一家么,还有哥哥结婚了,嫂子也愿意跟着哥哥养我一家么,那是不可能的吧”,方远笑起来,却是感动的。 “暂时不会结婚,所以还可以养你很多年。” “恩。” 热恋期的人,会忽视其他很多东西。方远心心念念着周兰庭,怎么看她怎么美好,他甚至还给周兰庭买了一个颇为贵重的项链。项链自然是方严帮忙挑选的,钱也是先借了方严的。 开学还有三四天的时候,刚好是周末,周兰庭不用来。 方严拉着方远出门,名义是逛街。 “我们两个大男人逛什么街?”方远不解。 “你上大学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整天穿这身,去给你买点衣服。好在你学校就在本市,可以不用住校。” “哦”,方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是有些幼稚了。 “其实我穿什么都一样”,方远拍拍自己软绵绵的肚子,“前天跟兰庭逛街的时候,发现有家店挺不错的。” “哦?去看看。” “好。” 停了车,两人在最热闹的商业街逛起来,大热天的,方远累的满头大汗。 这时候人正多,方严怕方远走丢了,拉着他的手。方远就像个孩子似的跟在他身后。 方严见方远直喘气,于是道:“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去那家咖啡厅。” 确实热得撑不住,胖子本来就怕热,稍微运动就出汗。 虽然方远多走两步就喘就出汗,体质看着很差,但其实方远的身体很好,极少生病。 咖啡馆里人很多,空调开着,刚进去就是一股冷气。 方远不自觉的站在冷气前开始猛吹,方严拉着他到角落里坐下。 “刚出汗不能对着空调吹,会生病。” 方远发现男人有时候也跟女人一样,逛起街来就没玩没了。他看衣服还是按以前的眼光来看,结果都是他不能穿,或者没有码。 方远特别懊恼,看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相中的。 方严倒是不急,还很悠哉的笑着:“呵呵,你以前最讨厌逛街了,几乎不出门,买衣服也都是从网上或者订做,我们大概有好几年没有一起好好出来走走了。” “可能我以前比较宅,不喜欢出来。” “恩,是啊,你很讨厌出门”,方严不明所以的笑着。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方远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周兰庭,她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说笑笑的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由于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又有一盆植物挡着,所以周兰庭并没有发现他们。 “哥,是兰庭”,方远正要起身打招呼,方严却拉住了他。 “等一下吧,给她个惊喜”,方严笑着道。 “也是,她肯定没想到我们就在她身后”,方远满心欢喜从缝隙里看着周兰庭。 “兰庭,你今天戴的这条项链好漂亮,是胜祥的王总送的?还是千鼎的张总送的?”周兰庭身边的友人羡慕的问道。 周兰庭抿嘴一笑:“都不是。” “啊?那是哪个?你最近又勾搭了谁?” “你猜”,周兰庭笑得特别得意,脸上浓重的妆容衬得她此时得意的表情,特别碍眼。 “唔,前两天你说觉得远山的老总不错,不过人家老婆很强悍,应该不是吧?” 周兰庭摇摇头:“不是,这一个保准你猜不到。” “快说快说”,友人摇着周兰庭催促她。 不知道是出于虚荣炫耀还是觉得无所谓,周兰庭特别得意又特别自矜的笑起来。 “是一个又丑又傻的小胖子,他哥哥很有钱,我现在是这个胖子的瑜伽老师,他说是想练瑜伽减肥。哈哈,你没见到那胖子,特别好笑,还会脸红,我拉他手他就脸红。不过蛮恶心就是了,哎呀,对着胖子我真的倒胃口。” 友人咯咯笑起来:“倒胃口你还勾引人家。” “这不是好玩么,那胖子家可真有钱,是西郊的那片别墅。他家只有他和他哥哥,其实我是很喜欢哥哥的,哥哥长的特别帅又有魅力”,周兰庭捧着脸发花痴。 “看上哥哥了?大胆的上啊,拿出你的魅力,你这个M市一朵花还有钓不到的人么?” “不是,呃,不说这个,我现在跟胖子在交往呢,这是他买给我的。” “真好,这个项链我肖想很久了。不过你不是说很讨厌胖子么,怎么会跟他交往?骗着玩?” “是很讨厌,你不知道,对着他那张肥脸我就觉得恶心,想想就头皮发麻”,周兰庭拍拍胳膊,一脸嫌恶的表情,“不过谁让他家有钱呢,这种纯情的人最好骗了,再等等再说。” 友人转着眼睛看她,笑得不可自抑:“这样骗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反正我不说谁知道,大不了腻了就跟他分手,其实我是为了看他哥的,他哥真是帅,那俩兄弟真是差别太大了,简直就不像亲的。” “哈哈,说不定是私生子。” “谁知道呢。” 两人笑成一团。没防备,突然出现一杯咖啡,全倒在周兰庭头上。 “啊!”周兰庭尖叫起来,她张大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人。 泼她咖啡的始作俑者正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方远,你做什么?”周兰庭不太有底气的道。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你是这种人”,方远气极,憋得脸色胀红,手指发抖。有一瞬间,他想将手中的杯子也扔到周兰庭的头上。 “你听到了?”周兰庭脸色煞白。 “是啊,听到了,要是没听到,不知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觉得我恶心么,那我送的东西是不是也让你觉得恶心?装的很辛苦吧”,方远咬着嘴,伸出手一把拽掉周兰庭脖子上的项链。 结实的项链将周兰庭的脖子勒出一条红印,然后断掉,掉在地上。 “我就是送给一条狗,也比送给你强”,方远不说狠话不代表他不会说。 周兰庭自知理亏,只是萎顿的坐在座位上说不出话来,她的友人呆滞的扶着她,想上前斥责两句,却被方严拦住。 拨开围观的群众,方远难抑心中的怒火和悲愤。 全是假的,全是假的,他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哥,你想骂我想笑我就不要忍着”,方远要哭不哭的说。 方严将他拉到车上,突然叹息着说了一句:“真是傻了,我怎么会骂你”,然后将方远揽在怀里。 这世上除了我,谁都不许伤你。 第九章:住校 回去方远大睡了一场,醒来之后,绝口不提周兰庭的事,也看不出来什么伤心的神色。 方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想哭就哭。” “不就是失恋了,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孩子了”方远笑道,看着非常正常。 方严皱皱眉:“会重新给你找个瑜伽老师”,说着还看了看他的神色,依旧没有半分异样。 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周兰庭,没有听过那些话一样。 “嗯,别担心我,昨天东西不是没买好么,今天再去吧,哥还有空么?”方远笑着问道。 方严点点头:“好。” 既然方远不再提,方严也乐得他忘掉。 这次是直奔目的地,买了好些衣服鞋子,把方远从头到脚整了一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沉稳之色,并没有让人看第一眼就有讨厌的感觉。 “你开学肯定要军训,要是你不想参加,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方严替方远整着衣服。 方远摇摇头:“不用,刚好趁着军训减肥了,嘿嘿。” “嗯,注意点别晒伤了,我跟你们辅导员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你军训期间回家住。” “我可以住校。” “学校哪有家里方便,也不干净,要是你又过敏了怎么办”方严担忧的拍着方远的肩膀,一副操心的好哥哥样子。 “也是,不过用不用去医院看看,为什么老是过敏,以前有查过么?” “嗯,你是过敏体质。” “那好吧,看看能不能回来住,方远套拉着脑袋拽着身上的衣服,这个身体真是各种麻烦。 新的瑜伽老师是个略消瘦的男人,有些沉默寡言,眼睛锐利得惊人,看着很难相处。只是他名字却很意外的叫温辛。 方远不太敢跟他讲话,练瑜伽的时候,除非必要,温辛都不会开口,方远也不敢随意搭话。 别看温辛是男人,身体却软的不可思议,好多高难度动作异常轻松的就能做出来。方远看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儿真疼。 因为方远过几天要开学,温辛决定拍录像让方远自己学习。 开学这天,方严特意休了假送方远。 新生报名处到处都是人,由父母亲人陪同着入学,拎着大包小包的新生比比皆是。 方远和方严倒是两手空空,除了入学资料,两人也只带了几张银行卡。 方远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外语系的,他理科弱,英语四级更是勉强才过的,此时进入英语系,对方远来说,真是种折磨。 但是大学对转系要求有多苛刻方远也知道,所以他只是在腹内腹诽了一下,难道以前的方远外语很好? “哥,我以前外语很好?” 方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般。” “那我很喜欢外语?”方远又问。 “不是很喜欢,但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很想进外语系,填志愿的时候我们商议,原本我是想让你进文学系,只是你坚持非外语系不可。”方严说完方远就有些傻眼,他以前就是文学系的。 “为什么我想去外语系?”方远非常好奇。 方严低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东西了,笑得特别渗人。所幸他是低着头的,方远并没有看到。 “我也不知道,你不肯说。” 方远失望,好歹给个理由啊,比如说特别喜欢外语什么的,可是明明他也不喜欢外语,为什么一定要进外语系。 “大概是因为你暗恋的人报了外语系吧”,方严漫不经心的丢出一个爆炸性新闻。 “什么!我暗恋的人?”方严震惊的瞪着方严。 方严点点头:“嗯,因为你失忆了,又喜欢了别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也是”,其实方远心里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进外语系是因为有暗恋的人,就是说,这里有认识他的人。或许可以问一些以前的事。 报了名,辅导员要带着方远看宿舍,方严忙将一份证明拿出来。 辅导员看了看才道:“不住宿舍可以,但是军训这一个月要住在学校,不能离开学校。” “那没问题”,方远忙道。 其实方远一点都不想再来一次军训,当年军训异常痛苦,教官简直就不把他们当人,没命操练。军训过后,直接脱了层皮,瘫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来一些。 不过,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形,方远只能再次领略一下军训的痛苦。 报名到开学中间有三天时间,领了被子盆瓶什么的日用品,放在宿舍安置好,方远就跟着方严回了家。 方严简直就像老妈子似得,一直念念叨叨个不停。 “学校发的被子不干净,待会我再给你找一床,吃饭不要挑食,就算食堂的饭不好吃,也要多吃点。不要太与人亲近,有什么事都要给我打电话”,说着,方严拿出一个手机给方远。 到如今一个多月,方远才碰到手机。手机与前世没有任何不同,里面只有方严一个号码。 “嗯,知道了,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还有别忘了,瑜伽要坚持练,别拉下了”,方严笑眯眯的道。 方远有些奇怪,方严为什么这么积极的鼓励他练瑜伽。 “可是,在宿舍练瑜伽,会不会太奇怪了?”方远苦恼的问。 “难道你不想减肥了?” “想,可是。” 方严拍拍他的脑袋:“凡是贵在坚持,本来减肥就是个坚持的事,要是你现在放弃了,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你每天抽出来一个小时,要是不愿意在宿舍,也可以找个清静的舞蹈室。” 方远倒是找到话了:“可是军训不一定有空。” “那就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练,别丢下了就好。” 方远点头,毕竟方严也是为了他着想。 而方严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临到晚上睡觉的之前,方严端着杯牛奶笑眯眯的站在床前,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方远诧异的问:“什么?” “记得睡前喝牛奶,我帮你带了一包放在包里了。” “啊!不要!”一定会被嘲笑的,绝对会被嘲笑的。 方严很担忧的拍着他的肩,满面愁容:“你忘了你不喝牛奶就会失眠的事了么?要是休息不好,军训一定撑不下去。我很担心你,要是你不想喝也可以,军训也别去了怎么样?” 方严虽然表面上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但是方远还是听出了话外音。 “那好吧。” 只是为什么今晚的牛奶是甜甜的? 宿舍六个床铺,就住了四个人。除了方远,年纪最大的看着很热情开朗的王林,很斯文却有些羞射的张谦,和长得很漂亮,但是脾气很暴躁很高傲的余光耀。 方严送方远来的时候,王琳和张谦已经到了,两人很友好的跟他打招呼。 方严表现的特别热情,还给两人分了些零食,招呼两人多照顾方远。 方远觉得自己现在被方严照顾的真像个孩子,什么事都要别人操心,都快没有自立能力了。 方严走后,两人围着方远问:“那真是你哥么?你俩长得太不像了,你哥真帅,笑得很。” 张谦提醒一句:“如沐春风。” “对,如沐春风”,王林露出八颗牙齿。 方远又是尴尬又是自豪的点头。 最后一个到的是余光耀,那几乎是七大姑八大婆全部上阵,一家子人挤满了不大的宿舍,大包小包的床上地上都快放不下了。 “光耀啊,委屈你了,等军训结束咱就回家,大姑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女人们围着余光耀又是搂又是抱又是抹眼泪的,仿佛生死离别一样,那情景异常夸张。 而唯一像余光耀父亲的人,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前,也不进来,皱着眉看这一屋子女人。 “够了,丢不丢人,走了,那小崽子自己死不了”,余光耀的父亲喝了一声,转头离开,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 几个女人只能抹着眼泪离开。 余光耀一脸不耐烦的抱胸站着,冷眼看几个女人忙里忙外依依不舍,听到父亲那样说之后,他愤恨又不甘的哼了一声,表情很是桀骜。 待人都走之后,余光耀就坐在床上抱着PSP一直玩,也不搭理三人。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互相摇摇头,这个一看就是哪家的少爷,他们可惹不起。 方远坐在床上很是怀念,住宿舍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跟室友一起疯。一群男人晚上不睡觉打通宵扑克,输了就蹲厕所里吓人,或者打电话骚扰女生,对着别的宿舍唱歌,亦或者一起逃课去网吧上网。 想起以前大学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想笑一下。 可惜他只能住一个月,就要搬回家去。 王林收拾好之后,他大手一挥,招呼众人去食堂吃饭,他请客。 余光耀坐在上铺的床上,斜着眼俯视几人。 “喂,胖子,把我钱包掏出来,就那个包里”,余光耀指着方远又指指自己桌子上的包。 方远一时间有些傻眼反应不过来,胖子是在喊他么? “不只胖你还是傻的么?把我钱包拿出来,我请你们去天都酒店”余光耀特高傲的指使方远。 见方远没动,余光耀有些气愤。 王林见情况不好,忙上前将余光耀的钱包掏出来给他,然后拉着王林和方远就往外走。 “哈哈,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们去食堂吃就好了,快走吧,待会就没饭了。” 待走出宿舍,王林才舒了口气劝慰方远。 “那就是个大少爷,娇生惯养的,别生气,下次躲着点就好了,反正他也只住一个月。” 方远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多大感觉。 宿舍里余光耀看着走出去的几人愣神,为什么他们会拒绝他请客? 第十章:军训 食堂的饭菜果然不能太期待,由于M市属于南方,人们口味偏淡偏甜一点,所以对于口味稍重点的人来说,这些菜几乎没什么味道。 好在方远不怎么挑食。 “好难吃”王林边皱眉边埋头狂吃。 张谦斯斯文文的吃着,见王林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由得笑起来。 “番茄炒蛋确实甜了,其实甜馒头挺好吃的,蘸着奶昔更好吃。早晨除了馒头,素包子也很好吃。炒菜就偏甜,你们肯定吃不惯。” “是啊,我们家人口味都特重,每顿饭必吃辣椒酱,我们自己炸的,特别香”,王林边想着辣椒酱流口水,边痛苦的往嘴里扒饭。 王林抬头看看方远,方远已经吃完了,王林呆滞:“方远,你饭量这么小?在减肥么?” 方远点点头:“恩,减肥中。” 王林伸手捏捏方远的胳膊,然后舔舔嘴:“五花肉很好吃”,方远一拳捶在他脸上。 张谦叫道:“打得好。” 三人笑成一团,感觉瞬间熟悉起来。 不久就开始军训了,方远领了特大号衣服回来,看王林在小小的穿衣镜前照来照去,美得找不到北。 王林个字很高,有些黑,笑起来异常阳光,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安全感的人。身材好自然是衣服架子,那身军绿色T恤也让他穿的有模有样。 而张谦虽然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脱了衣服也是个有肌肉的,直把方远羡慕的对着他的肌肉流口水。 就剩了余光耀,看也不看衣服一眼,翘着腿玩游戏。看方远被两人逼着换衣服,来了句死胖子穿什么都丑死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都听见了。 方远不明白,为什么余光耀一直针对他,看他不顺眼。 余光耀被彻底排斥了,不仅因为他孤傲不合群,也因为他说话不饶人,行为怪异。晚上到很晚才睡觉,乒乒乓乓的吵得别人睡不着,心情不好就骂骂咧咧的摔东西。 简直就是个二世祖。 晚上方严打电话来,方远特意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吃饭了么?食堂的饭合不合胃口?”方严问道。 方远嗯了一声:“食堂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呵呵,那现在回来我做给你吃?” “怎么可能”,方远很夸张的笑着。 方严拿着电话,对着一桌子冷掉的菜,一筷子都没动。良久,方严挂了电话,将桌上的菜全都倒在垃圾桶里。 本来就是为了方远才做的饭。 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方严突然有些后悔。 此时,晃了一天的方远,终于想起自己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了。 宿舍中有一块超小的空地,那里原本是放桌子的地方,只是桌子不知道被谁扛走了。 关好了门窗,方远穿着大裤头大背心赤着脚站着。 王林从上铺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方远。 “你做什么?” 方远尴尬了良久,才艰难的道:“练瑜伽。” “啊!你练瑜伽!”王林一声惊呼,惹得张谦和余光耀都探出头来。 余光耀直接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背过身继续玩游戏去了。 张谦和王林则是各种星星眼羡慕的看着方远,“好厉害,不过,那不是女人才练的么?” 方远沉默。 练瑜伽需要心静,也需要安静的环境,方远带着耳机听着轻音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视频跟着练。 温辛录得教学录像放到手机里一起带来了。 一个多月,方远也只是勉强能下腿,做些简单的动作,韧带还轻微拉伤过一次。 但这也让王林和张谦看的目瞪口呆。 “哥们果然是练过的,就是不一样”,王林赞叹。 终于在王林和张谦的各种目光中,坚持了一个小时。方远才满头大汗的跑去浴室洗澡。 方严给装的牛奶是冲的奶粉,奶粉中有一点点微黄的粉末,牛奶也有种中药味。和平日喝的味道也不一样,有点苦。 见方远还喝牛奶,王林和张谦都无力吐槽了,只是互相感叹一句,方远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喂,你们俩别乱猜,我不喝牛奶会失眠,这是个人习惯问题。” “是,是,我们错了”说完大笑起来。 方远无力,这都是被方严惯出来的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心情好,接连几天都是大晴天,晴空万里,能见到一朵白云都是奢侈。 被迫笔挺着背站在大太阳下晒,方远脸上的汗都快赶上下雨了,流到眼睛里,又痒又疼。偏生教官背着手在面前踱来踱去,方远只能竭力忍着。 军训时候的教官,对待男生,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方远不希望自己撞到枪口上。 可惜方远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胖子在酷暑面前有多脆弱。 站了一个小时,方远只觉得大汗淋漓,两眼模糊,头重脚轻,最后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教官,他中暑了”,站在他方远身边的张谦担忧的扶着他。 “抬去医务室”,教官大喝一声。之后,主动站出来四个男生。 教官脸一黑:“两个就够了,出来这么多做什么?想偷懒?” 四个男生弱弱的互相看了眼:“可是教官,两个人抬不动。” 教官默默的看了方远半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方远睡了一上午,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挂盐水。不大的医务室中,此时挤满了中暑的学生。 粉衣的小护士跟医生抱怨:“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那些教官也真是,没看到有这么多学生中暑了么?”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跟食堂讲一下,多熬点绿豆粥吧”,医生轻声安抚道。 “知道了。” 方远坐在床上皱眉,除了中暑之外,他还有晒伤的迹象,照这样下去,别说是减肥了,估计人都快不行了。 待拔了盐水出去,上午的军训已经结束了,食堂挤满了抢饭的人。 方远百无聊赖的排着队,不知道轮到他的时候还有没有饭了。 “喂,死胖子,饭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光耀居然站在他身边。别看余光耀瘦瘦弱弱的,一上午居然没有任何事。 方远看着被硬塞来的饭有些不知所措:“给我的?” “什么饭,难吃死了,喂猪都没人要。你要是不想吃,直接扔了”,说完,余光耀就高傲的一扭头走了。 方远目瞪口呆,有这么夸张么。 一天天熬一天天熬,方远竟然也熬下来了,就算站一上午也不会昏倒。只是,他原本白生生的脸,硬是给晒成了一块一块。 晒伤的地方一到晚上就火辣辣疼,洗脸都费事,每晚上睡觉都是龇牙咧嘴的。这种情况,瑜伽什么的早就停下来了。 知道方远晒伤,方严焦急的不得了,没两天,就送来了一瓶软膏。 不知道方严通过什么关系,竟让方远得了一下午的空闲,能跟着方严离校。 见到方远,方严二话不说就将他拽到了车上。 方远还穿着军训时候的衣服,灰头土脸,看着特别狼狈。见方远坐好,方严一言不发的凑到他身边,帮他把安全带系好。 “哥,去哪?” “回家。” “现在?” “嗯。” 方严拼命踩着油门,一路上都没有看方远一眼,脸上也没有笑意,方远直觉方严心情不好。 “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只是有点后悔”,方严皱着眉,将车上音乐打开,让方远昏昏欲睡的圣歌响起来。 “后悔什么?” 方严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低沉的笑起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 到家方严就将方远推去了浴室,把方远给扒了个精光,连内裤都没剩。 方远尴尬的捂着下面:“哥,做什么?” 方严心疼的看着方远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腿上的晒伤:“洗澡,抹药。” “哦。” 方远放开手,站在花洒下面,仰着脸让方严看。 “哥,你看我瘦了没有?”,方远将胳膊摆出健美的姿势。 方严一掐他的水桶腰:“我看是胖了吧,哪里瘦了。” 方远立时大受打击,忽视了方严手掐在他腰上时奇异的感觉。 方严往他脸上抹药的时候,方远一直睁着眼睛,方严的表情特别认真,带着心疼。 方严的脸凑得很近,呼吸都喷在脸上。 方远不自在起来,开始找话题:“哥,你的睫毛真长,嘿嘿,你长得好人又好又有钱,女孩子肯定都往你身上扑。为什么我就没有嫂子呢?” “你很希望我给你找个嫂子?”方严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虽然方严面上是在笑着,但是方远觉得方严笑得特别恐怖。 “你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的性福么,你下了班就回家,吃饭睡觉。这两个多月都是这样,咳,会憋坏的。” 方远不好意思的道。 方严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异样。 方远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怒了方严。 “啊,我要上厕所大大,肚子突然好疼”,方远实在受不了被方严用特别压迫的眼神盯着,找个借口就想开溜。 方严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方远不知所措起来。 “别压着我,好重,我不能呼吸了,咳咳”,方远使劲推方严。 方严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良久才说话。 “还是胖了好,压着都这么软,像海绵一样。” 方远开始怀疑,方严是不是故意将他喂这么胖的。 第十一章:死亡 最终方严只是抱着方远,在他脸上又揉又捏了一阵,就起身去做饭了。 方远摸摸自己的脸,是很好捏,但是他不是玩具啊,这样捏真的很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方远拼命咽口水,却不肯吃菜,只喝汤。 方严皱眉:“怎么了?不好吃?” 方远特别幽怨的瞪着方严:“你明知道我在减肥,还做这么多好吃的诱惑我。” 方严一筷子敲在方远头上:“不吃饭更容易发胖你不知道么,节食减肥早晚会虚弱的走不动,患上厌食症,病得走不动路,到时候别指望我会养着你了,我就直接把你扔在门口不要了。” 方远咬着筷子:“那我就赖在门口不走,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让你甩也甩不掉。” 方严特别开怀的笑起来:“我就怕你躲我都来不及。” “怎么会。” 难得清闲一下午,方远躺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也不愿意动。 方远不是个懒惰的人,也觉得这样整日闲在家混吃等死是种享受。军训还有十天才结束,方远觉得这半个多月过的像在地狱一般惨不忍睹。 昏昏欲睡的想着要是不用去了多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严坐在他身边,将电视打开了,此时正在播放新闻。 “19日夜间,于西塘河底捞出一名女尸,尸体被残忍碎尸。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经过初步判定为谋杀。被害人身份尚在确认中。” 电视画面一转,转到一名警察身上:“受害人除了被碎尸,整个面目已全部被毁坏,脸皮被扒掉。由此可见,凶手是何等残忍。由于目前尚未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受害人身份的物品和特征,现在还不能确定受害人的身份。敬告广大市民,若是发现有任何失踪人口,请尽快向警方备案。” 听到这样的新闻,方远早就被吓醒了,他从沙发上一撅爬起来。 “碎尸?脸皮被扒掉?太残忍了吧,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方远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幸好没有拍到尸体,真是吓人。 方远摇摇头改台:“看到了,现在社会上多乱,所以以后晚上不要随便出去,要去哪也要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放心吧,我长得很安全,我这个吨位,别人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方远笑起来。 方严摸着方远的头若有所思。 毕竟事不关己,感叹两句也就过了,方远还要痛苦的想着明天会被教官怎么折磨。 “知道军训有多辛苦了吧,要是不想去我帮你请假。” “不要,我要去,我前天在食堂称了一下,轻了两斤,两斤啊”,方远星星眼的比出剪刀手,一脸兴奋。 方严拢住他的手,很温和的笑道:“果然食堂的饭很难吃,都让你瘦了两斤,军训一结束,立刻马上搬回来住。” 方远总算明白,方严是很不高兴他减肥的,只是一直都嘴上不说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在家中睡,方远怎么都觉得睡不安稳,一夜间昏昏沉沉的梦到有人在床边走来走去,还把他摆成各种奇怪姿势。 早上醒来,方远是被自己吓醒的。 方远满头大汗的坐起来就喊:“哥,我做梦梦到你了。” “怎么了?”方严闻声走进来,腰上挂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子。 “我做噩梦了,梦见你把我绑起来,你变得特别可怕,浑身都是黑的”,方远抹抹脸,又自顾自的摇摇头笑起来,“梦都是反得,我肯定是被军训折磨的做噩梦了,军训真凶残。” 方严眼睛闪了闪,用空着的手摸了摸方远额头:“没睡好吧,昨晚上你一直说梦话,说冷,我将空调关掉之后你又热得满头大汗。” “恩,宿舍里没有空调,每天睡觉都热的慌,刚有些适应了,猛一吹空调又不舒服了。” “小心睡觉中暑。” “其实晚上开着窗子挺凉快的,就是蚊子有点多,你看”,方远伸出大腿,腿根处都是红点。 方严看了一眼,忙扭过头去走到厨房端饭。 开车将方远送到学校之后,军训已经开始了,悲剧的学生们正此起彼伏的大声报数。 方严调转车头离开学校,其实也只是将车停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独自走下车,悄悄地站在操场围栏外观望。 方远归队后,已经开始围着操场跑步了,他吭哧吭哧的跟在后面,跑的很慢,跑起来也不好看,直打摆子。 教官慢悠悠的背着手吆喝:“快点,再快点,早晨没吃饭么?最后面的那个,你是女生么?女生也比你跑得快吧,丢不丢人。” 方远闻言,只能吭哧着加快步伐。 余光耀和他们一队,但是轻轻松松的就跑在前面,连喘都不喘。 余光耀长得精致,穿着军训的衣服很帅,别的队的很多女生都会趁休息的时候,特意跑过来看他。 就像男生会结队围观漂亮女生一样围观他。 通常这种时候,方远王林和张谦三人,都在一边凉凉的看着被女生要手机号的余光耀。 “怎么她们不找我要呢,我长得比他高多了也MAN多了”,王林抬起两条胳膊秀二头肌,酸酸的道。 张谦戳了戳他的肌肉安慰道:“放心,只是还没人发现你的优点,等她们发现了,一定要死要活的扑进你怀里。” “哈哈,那是肯定的。” 方远也有些酸酸的想,外表好而已,搁那种脾气,谁也不会喜欢的。 果然,原本耐性很差,脾气很坏的余光耀被女生们围观的烦了,直接推开面前几人,异常冷漠又不屑的道。 “滚,离我远点。” 女生们的笑容僵在脸上,完全石化掉。 “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方远微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很好。 方远一上午被操练了多久,方严就站在角落里陪着晒了多久。 可惜方远并未看见他。 直到教官仁慈的说解散,方远跟着室友去食堂,方严才摸摸晒疼的脸离开。 转眼过了近一个星期,眼见着还有几天军训就结束了,方远异常兴奋的期望着。 这天,正在走正步的方远突然被叫出来,叫到办公室。两个警察穿着正装在老师的陪同下等着他,说是有事询问。 方远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心内嘀咕他什么时候做了犯法的事。 “你就是方远?” “是。” “请问,你认不认一个叫周兰庭的女人,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警察一副公事公办冷漠的样子。 方远听到周兰庭的名字下意识就有些不舒服:“她是我的瑜伽老师。” “没有别的关系了?” 方远沉默。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实话实说。” “发生了什么事?”方远问。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周兰庭死了,被谋杀。” “什么!”方远震惊。 “上周我们在西塘发现她的尸体,证实被谋杀。我们了解到,月前她在你家频繁出没,也有证据证实,你们有过亲密接触。” 方远点点头:“她是我的瑜伽老师,我们交往过一个星期,后来发现她是利用我的,就跟她分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事实上,我们认识到分手也只有一个月而已。” “那你知道不知道,关于她前夫的事情?” 方远更是震惊了:“她结过婚?!不知道,我对她并不了解。” “她的交际圈子你了解多少?” 方远皱眉:“也不太清楚,事实上,我对她一无所知。” “那么你最近有见过她么?就是十九日之前。” “没有,分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好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会通知你。谢谢你的配合”。两名警察离开,留下震惊在原地的方远。 周兰庭居然死了,还是被谋杀。 方远突然想到那天下午看的新闻,在西塘发现的尸体,居然是周兰庭。 想到曾经在一起活蹦乱跳的人,被人碎尸了,脸皮还被扒掉。方远就心里一阵不舒服,很想吐。 没有回操场,方远跑回宿舍拿自己的手机给方严打电话。 “哥,刚警察来找我了”,方远开口一句话就把方严吓了一跳。 “什么!怎么回事?” “周兰庭死了,那天我们看的新闻,死的那个就是周兰庭”,方远还是很难以置信的道。 “怎么会,之前还好好的”方严同样震惊的道。 方远点点头:“是啊,说是被谋杀。” “嗯,这也难怪,谁也想不到她是那种人。不过警察找你做什么?” “就是找我询问一下,我只是有些难受,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方远呆呆的坐在床上。 他对周兰庭的喜欢,只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美女的喜欢,如今早已没什么感觉了。可是毕竟也相处了一个月,这人如今这种惨状,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方严听出他低落,低声安慰他:“那你知道我看见你出车祸躺在医院的时候,有多害怕多难过了吧。” “嗯,是啊,庆幸我还活着”,方远低声道。 无论是哪个方远,只要方远这个人还活着那就够了。 第十二章:怀疑 晚上方远开始又开始做梦了,依旧是噩梦。只是这次的梦,是关于周兰庭的。 周兰庭提着裙角异常开心的笑望着他,她转个圈,白色的裙角飘扬起来。美丽不可方物。 可是很快,裙子上就开始渗出血,裙子完全变成血红色。 原本笑得开心的人依旧在笑着,可是她的脸开始剥落,脸皮掉下来,脸上的肉掉下来,胳膊腿,一点点分开,掉在地上。 周兰庭依旧笑着叫他:“方远,你不喜欢我了么?” 方远大叫一声惊坐起来,满身是汗。 其他三人被吵醒,余光耀睁开眼骂了一句:“杀猪啊,叫什么叫,闭嘴死胖子。” 方远摸摸脸,原来是在做梦。 张谦迷迷糊糊的从蚊帐中露出一个头来问:“方远怎么了?” “啊,没事,做噩梦”,然后摸黑下床跑到卫生间蹲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周兰庭死这件事,他总是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时候是几点,方远蹲在卫生间给方严打电话,只是下意识的想找方严说话。 “哥,我梦见周兰庭满身是血的来找我。” “唔?你想多了,睡前喝牛奶了么?怎么最近老是做梦?”方严很快接了电话,声音听不出来一点困意。 方远点头:“喝了,牛奶里你放了什么?怎么是苦的?” “呵呵,帮助睡眠的草药粉末,什么都别想了,洗洗脸去睡觉吧,等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她。” “好”,方远挂了电话,对着水龙头泼了一脸水。 隔天没待方远去看周兰庭,警察又找来了,并且还带了两张照片。 方远异常惊骇的看着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方严,一个是周兰庭。 大概是从监控录像中截出的图片,所以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方远一眼就看出照片中的人是谁。 照片中,周兰庭戴着大帽子,戴着眼镜,裹得严严实实的,像在躲避什么。她拿着方严递过去的一张纸,笑得很开心。 方严拍的是侧面,看不清表情,方远无法猜测方严和周兰庭有什么牵扯。 警察见方远的表情,就知道他看明白了。 “这是你哥方严吧,著名年轻企业家。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么?”警察问。 方远呆愣的摇着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们怎么交谈过,他们私下见面我也不知道。” “他们见面是在十五号的时候,也就是周兰庭出事前四天,那天之后,周兰庭就莫名消失了,再之后找到她,她就已经被发现死在了西塘。” “什么!怎么会,你是说,我哥?你们怀疑我哥杀了周兰庭?怎么可能,我哥和她又没有深仇大恨”方远激动的叫道。 警察安抚了一下:“不,我们并没有肯定方严杀了周兰庭,但是方严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周兰庭的事,当然,周兰庭的死也有可能跟你哥有些关系。” “不可能,我哥不可能是杀人犯,你们别胡乱怀疑,不然请拿出证据,否则就凭着一张照片,是不可能判定周兰庭的死和我哥有关系。” “别激动,我们还在调查阶段,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现在我们想请你哥到局里接受调查。” 方远沉默着点头,还是难以相信,方严怎么会跟周兰庭见面,还看着相谈甚欢。 僵硬的拿起电话,按了好几次键,手还是抖。 终于接通的时候,方远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跟方严讲。 “哥,你,你跟周兰庭是不是见过面,就在那天之后。” “恩?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方严很轻柔的问,看样子心情很好。 方远背上出汗濡湿一片,他也不去擦额头上早就掉在眼睛里的汗,只是干干的道:“警察又来了,还拿着一张照片,是你们见面的情景,就在周兰庭死之前。” “哥,你,你有没有?”方远艰难的问。 方严的语气依旧很温和:“小远,警察是不是跟你说怀疑我杀了周兰庭?” “没有。” “我们确实见过面,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看见她伤心。并且,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真的?” “恩,真的。” “警察让你去警局一趟。” “好,你在学校等着我,我现在去找你,别胡思乱想”,说着,方严就挂了电话 方远坐在台阶上握着电话,手心里都是汗,阳光爬过阳台照在脸上,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天气好得让人想哭。 见到方严的一瞬间,方远有些责怪他,想冲他发火,想问他为什么跟周兰庭见面。 可是方远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一路沉默着到了警局。方严的表情一直很轻松,没有任何担忧。 “警官,那天之所以见周兰庭,是因为她向我求救,说有人要杀她,所以希望我能帮她离开M市。” 警察摇摇头:“据我们所知,周兰庭欺骗了你弟弟的感情,当时你们闹得很不愉快。周兰庭怎么可能会找你求救?而你又怎么可能会帮助她?还有,有人要杀她,是怎么回事?” “没错,原本我并没有同意帮她,可是她苦苦哀求我,说找不到别人可以帮忙,我看她很害怕的样子,又念在相识一场。就给了她十万,帮忙买了张去海南的机票。别的就没了。” “你只是给她了钱?” “是,她说自己的资金都被冻结了。” 警察沉思了一阵,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你知道是谁要杀她么?” “恩,大概了解一些,好像是他前夫。俩人之前是在国外,后来周兰庭回国强制离婚,在M市修养投资,结识了不少人。现在她前夫回来,试图挽回她。结果发现周兰庭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那男人就有些疯狂了,一直威胁她。” 方严慢条斯理的讲着,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不时看着方远。 方远一直面无表情,只是手心里都是冷汗。 方严拍拍方远的手,这些都是他后来调查出来的,方远一概不知。 职位比较高的警察点点头:“周兰庭的前夫?这是条线索,不排除情杀的可能。谢谢你的配合,关于你说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这次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 方严摇头,很是大度。 离开警局坐到车上,方远还是沉默,方严跟他道歉。 “对不起,这些事都没有告诉你,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再听到关于周兰庭的任何事,就没有跟你说。” “不是”,方远摇头,“我只是很开心,这事跟你无关。” “呵呵,当然,那种人不值得。” 是不值得。 一天之中经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方远不愿意回学校,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方严给方远请了假,之后的军训也不用去了。 方远连晚饭也没吃,一觉睡到早上五点多天刚亮。自然醒很舒服,坐在床上对着刚亮的天,觉得心情都随着亮了。 方远难得早起,没有惊动方严,爬起来去准备早饭。 于是当方严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方远似模似样的摆好了早餐。 颇有些惊异的看了一下金灿灿的几个荷包蛋:“这是你煎得?” 方严也不使筷子,直接下手撕了一角尝了尝,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方远端出红豆粥,见到方严笑得合不拢嘴,嘴角还粘着鸡蛋,不由喊道:“哥,你还没洗手。”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睡前洗了。” 方远无语,不知道方严居然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方严问。 方远很自豪的昂首挺胸:“自学成才。” 方严若有所思。 在家窝了几天,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开学之前。每天上午练瑜伽,或者在泳池里扑腾,中午帮忙准备午饭,下午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看电影上网。彻底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方远的脚在家里生了根似的,挪也挪不动。 方严对他的宅倒是喜闻乐见,每天回家就能见到方远,让方严的心情特别好。 军训结束之后离开学还有两天空闲时间,张谦和王林打来电话,邀请方远出去玩。 “方远,你那天走了就没回来,我们问辅导员,说你家里有事,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今天军训结束,你不在真可惜,你不知道,那些女生抱着我们哭得,哈哈哈。对了,晚上我们出去狂欢,去吃饭然后唱歌,你要不要来?” 王林开朗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那边有些吵闹,好多人大喊大叫的,特别热闹。 方远有些心动,可是还是不想出门。 大约是张谦夺了电话,他细声问:“方远,你还好么?家里的事严不严重,要不要帮忙?” 方远摇摇头:“谢谢,不用了,已经解决了。” “晚上能不能出来?” “呃,可以,不过不能回来太晚。” “那行,出来吃顿饭吧,地址我发给你。” “好。” 挂了电话,方远给方严打电话,方严只是交待他早些回来,别的什么也没说。 方远把自己好好倒腾了一番,洗了头发换了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练瑜伽真的减肥,方远总觉得自己瘦了一些,连衣服都没那么紧了。 “嗨,方远,这里”。王林和张谦在酒店门前等着,见方远来,王林特亢奋的打招呼。 不远处一堆人,看着都像是一个学校的,军训的时候见过几面。 “那些都是我们学校的,这次吃饭算是聚会,跟你讲,有好多美女哦,要抓紧机会”,王林扒着方远的肩膀指给他看。 方远看向人堆,却意外的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对上了视线。 那女生一愣,叫道:“方远?”方远也愣了起来。张谦问:“你们认识?” 方远摇头。 第十三章:小时候 那女生只是失声喊出了张远的名字,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为难的转过身去,假装没见过方远的样子。 方远压根就不是认识她,也没有在意。 “走吧,今晚我一定要通宵,啊,终于从变态教官手中活下来了”,王林特别夸张的叫道。 方远和张谦对视一眼,均无奈的摇头。 方远发现没有看到余光耀的身影,虽然余光耀很招人讨厌,但是这种集体活动,他也应该会参加才对。 “余光耀呢?怎么没见,回家了?” 张谦摇头:“是回家了,他昨天就回家了,不过是回家看病。” “他怎么了?” “好像是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还全身浮肿,浮肿得特别厉害,都胖了两圈,眼都睁不开了。后来他家人就把他接走了”,张谦说着,还一边摇头,看样子,余光耀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怎么会,是食堂的饭菜有问题?” 张谦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道:“不是,他嫌食堂饭菜不好吃,一直都在校外吃的,谁知道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远点头,不过真想不到余光耀那张漂亮的脸变成猪头是个什么样子。 这次聚餐,原先是个意外。本来就是几队人意外遇到,最后商量了一下,都是一个学校的,干脆就一起聚餐。 于是原先几个人开始呼朋唤友,变成现在的几十个人。 足足坐了三桌,一张可以坐十人的大桌,每个桌子都坐的满满的。 张谦在方远耳边小声道:“听说是那个金融系的新生钱荣新请客,这酒店是他家开的。” 方远望去,就见到另外一桌子上正与人说笑的钱荣新,看着就是个很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人,只是眉目间还掩藏不住得意和高人一等的骄纵。 钱荣新身边坐着的,就是那个认识他的很漂亮的女生。 “张谦,钱荣新身边的那个女生是谁?”方远问。 张谦还没回答,王林就凑过来道:“是历史系的系花萧筱,虽然跟我们一样是新生,但是进来就顶掉了原来的系花。很漂亮吧,听说家境也很不错,那个钱荣新在追求她。你也喜欢她?兄弟加油,我们支持你。” 方远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聚餐自然要喝酒,一群大一的孩子端着酒杯似模似样的敬着酒,说着客套话。 相互间还不太清楚底细,所以只能从外貌从气质上感觉,这人家境如何教养如何,值不值得交往。 钱荣生很有主人气势的挨个敬酒,一个都不冷落。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见醉。 几人赞叹的同时,也非常佩服。 敬到方远的时候,钱荣生并没有端着酒杯上去,只是站在一边,愣了一阵,之后微微冷笑着嘲讽:“方大少爷?真是好久不见。没有躲在你哥怀里哭么,怎么敢一个人出来了,还是说现在不喜欢吃奶了?没种的死肥猪,有本事就别找你哥帮你啊。” 钱荣生的话让方远听得愤怒也听的莫名其妙。 这人一定认识以前的方远。 “我们以前认识?”方远问。 “别他妈的装蒜,去年你跟我们打架,打不过我们,就回去找你哥帮忙,害得杨光差点坐牢了,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钱荣生近乎有些狰狞的道。 方远彻底愣住了,原来还与他有过过节。 “对不起,我出车祸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若是以前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道歉”方远很规矩的道。 “道歉就能了事了么,出车祸怎么没撞死你?”钱荣生撇嘴冷哼了一声。 一边不明就里的张谦和王林见这两人有要打起来的迹象,忙准备着真打起来了就上去帮忙。 “算了,今天有人在,我也不想为难你,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你这身肉可以不用要了,看着就让人恶心”,钱荣生在方远耳边恶狠狠的小声道,说完又扬起特别热情的笑容,走到下一个人身边开始敬酒。 方远苦笑,历史遗留问题,向来都是最难解决的。 而更棘手的是,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一顿饭也没吃好,方远坐了一会,就借口去厕所走了。 王林和张谦没借口留他,毕竟是两人将他拉来的。 “短信聊”,张谦扬扬手机,方远点头,坐出租车回去了。 两个多月安逸的日子,让方远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让他忽略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方远。失忆的借口能用一时,难道能用一世? 以前是刻意不去问那个方远的事,因为那都是别人的事,方严不说,他就装作不知道。 刚巧家里也没有很多过去的痕迹,像什么日记照片之类的东西。更方便了方远装傻。 只是为什么家里没有任何旧东西?若是一般亲人失忆了,一定会拼命想让他想起以前的事,而不是像个陌生人似的重新开始。 漫无边际的边想着到了家,方严正坐在客厅对着笔记本在办公。 方严没抬眼说了句:“这么早回来了?” “恩”,方远应着,悄无声息的回了房间,据说,那以前就是他的卧室,如今是两人共同的卧室。 趁着方严还在忙,暂时不会进来,方远将门锁了,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时令衣服,看着都像新的。抽屉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些软膏和各种药品。床底下床头柜,依旧什么都没有。 卧室里没有,大约就是在杂物间了,方远还没有好好逛过这个小别墅,阁楼都没有去过。 不过正当方远开门要出去的时候,方严走了进来。 “去哪?”方严问。 “有杂物间么,我想去看看。” “找什么东西?”方严似乎想帮忙。 “不是找什么东西,就是想看看,大概见到熟悉的东西,我能想起来什么。”方远迟疑的扶着门框。 方严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其实现在就很好,不想起来也没关系,又没人逼你。” “是没人逼我,可是我想知道,能了解一些也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严温声笑起来,摸摸他的头:“原来是这样,问我就好了,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方严拉着方远上了阁楼。 “爸妈去世后你很难过,我们搬了家,带来的旧物都放在了杂物间,不过带来的只是小部分,很多东西都还在老宅。” “老宅?”方远从来没听说过。 方严点点头:“等重阳节去扫墓的时候,就带你回老宅。不过大概那里快荒废了,只有看门的王大爷还在,我准备过两年,就将老宅卖掉。” “离这里远么?” “不远,但是因为开发,那附近没什么住家了。”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阁楼。 阁楼很久没人上来,所有东西都杂乱无章的堆放着,旧沙发,破旧的玩具,书籍。不甚明亮的电灯发着昏黄的灯光。唯有一个柜子上了锁,完好的靠墙放着。 “这里面都是照片,还有你的一些东西”,方严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大相册。 方远抱着那一大摞相册,竟然有些重。 方严很是怀念的道:“是你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每一张都好好留着,还有录像,只是录像没带过来。” 方远用力点头,这都是别人的过去。 下了楼,两人坐在床上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 最早的照片还是他刚出生不久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照片是黑白的,但是照片保存的很好,能清楚的看到孩子的笑脸。 从刚出生,到会走,到上幼儿园,大部分照片方严都在方远身边。 小时候的方远真的非常漂亮,像个仙童似得,可能是因为长相随妈。小时候俩兄弟关系好,方严就走哪守到哪,扯着弟弟的手,不让别人碰一下。那时候还能看出来,兄弟俩长得是有些像的。 虽然方远长得像天使,却没有天使的美好,这个天使是被宠坏了的。 “你那时候真会惹祸,总有孩子家长来告状,说你又跟谁打架了,又欺负了谁。每次惹了祸你都要躲起来,但每次都躲在阁楼上。除了爱惹祸,你还很倔,从来不肯道歉,每次都被老爸揍一顿,关在家里不让出去。可是你又会翻窗户翻墙出去,成夜不回来,跟一些混混疯玩。” 方严一点一点叙述着关于两个人的往事,语气宠溺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到方远的黑历史,也完全是无奈又心疼的口气。 “那我们的关系好么?”方远问。 “小时候你很缠我,我走到哪都跟着。不过初中之后,你就很少跟我说话了,也不再跟我一起”,方严的手指无意识的划拉着照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方远看着照片上陌生的人,那是只有十二三岁的方远,表情桀骜不驯的孩子,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仿佛全世界都在自己脚下。 从高中开始,照片就非常少了,仅存的几张也都是很安静的侧脸和背影。 之前的意气风发全都不见了。 那时候方远就开始发胖,差不多一年多,方远足足胖了有一百多斤。彻底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为什么变得这么胖?”方远疑惑的看着照片上完全走形的人问。 “很多原因吧,暴饮暴食,生病,你又是易胖体质。等觉得胖得时候,已经减不下来了”,方严眼含笑意的道,看样子是完全不介意方远这么胖。 “呃,减不下来也要减。对了,怎么没有爸妈的照片?” “在这里”,方远拉出另外一本大相册,全是爸妈的合照,只是没有全家福。 果然儿随娘有道理,方远妈妈长得特别漂亮。 方远盯着妈妈照片看了良久,非常坚定的跟方严道:“我一定要减肥。” “呵呵,加油。” 第十四章:醉酒 方远在阁楼找到一张高中毕业照,照片上方远带着帽子站在最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很是灰暗沉闷的样子。 照片每个人后面都有对应的名字,方远看了一下,并没有钱荣生,也没有萧筱。 方严见他盯着照片看,指着上面的人给他介绍。 “这个是你同桌,这个是班长。这个是语文老师,语文老师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话很多,他喜欢隔壁班的英语老师,两人在你们高考后结婚了。” 方严说着,一一指给方远看。两人头挨着头坐在床上,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嗯嗯”,方远点头,专注的听着,他有些害怕方严会问,“你现在想起什么了么?” 一直提着心听了两句,方远不待方严再介绍谁,直接将照片收起来,有些心虚的道:“不看了,我困了。” “洗了澡就睡吧”,方严也舒了口气,一直紧捏着的拳头松开,盯着方远手中的毕业照看了几秒,才扭过脸去。 这个照片应该早就毁掉了才对。 在家里好好享受了两天,方远有些懒惰的爬起来去学校,方严将他送到学校叮嘱他,放学打电话,他来接。 方远思凑,难道以后每天都要方严来接? 下午要开新生入学大会,方远回了宿舍。人都在,就连余光耀也来了。 方远开始很诧异的想,什么时候宿舍又来了新人,仔细看了一阵才发现居然是余光耀,胖了一圈的余光耀。 “你还没好么?还病着怎么就来了,没在家多休息两天?”方远问道。 谁知余光耀异常愤怒的瞪着他:“关你什么事,看什么看,眼睛从我身上挪开。敢说我胖揍你。” 方远被噎了一下,余光耀真是想太多了,摇摇头转过脸不去看他。王林偷笑着挪到方远身边,小小声的道:“是他爸把他给扔来的,真吓人,说什么又不严重。都肿成这样了还不严重,真冷血。不过有没有觉得他这样可爱多了,哈哈。” 方远瞥了眼余光耀,到底是什么食物中毒才能肿得这么厉害。 下午新生入学大会,新生致词的新生居然是钱荣生。 钱荣生此时表现的别沉稳,没有丝毫怯场的样子,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余光耀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后门进来的垃圾。” 听到话的三人都诧异了起来,钱荣生给人的感觉就是学习顶好的精英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走后门进来的。 “这家伙高考都没考,怎么可能上大学,要不是他那老爸肯砸钱,他现在不定在哪个监狱里蹲着。” 王林难以置信的摇头:“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余光耀,他犯了什么事要坐牢?” 余光耀似笑非笑的肿着眼皮看着方远:“问方远啊,不过你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你哥把人家害得差点坐牢,他现在见到你,估计是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呢。” 方远啊了一声,又扯到了他身上,以前的方远到底是做了多少坏事。 “我做了什么?” “回去问你哥别问我”,余光耀头一扭,什么都不说了。 好容易熬到放学,方远憋了一肚子问题。 上次钱荣生见到他的反应,和余光耀说的话,都像一根刺扎得他难受。就算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也不希望被人怨恨。 况且这事还牵扯到了方严。 “哥,你认识钱荣生么?”坐上车不久,方远就问。 方严有些愣神,想了一下才道:“钱氏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公子?怎么突然提起他?” “他在我们学校,我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害得他和谁来着,差点坐牢?”方远想不起钱荣生说过的他害得谁差点坐牢。 “哦,你是跟他有过节,你们初中的时候同班,当时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外面混黑。领着一帮人勒索,还跟人贩毒,后来你发现报了警,他差点坐牢,就记恨上你了。不过那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这样啊,没有别的了?” “别的?他喜欢一个女孩,可是那女孩喜欢你。呵呵,这个应该也算”方严笑起来。 “女孩是萧筱么?” “你想起来了?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碰到了而已,不过没说过话。” 方严解释的合情合理,可是方远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方严担忧的道:“以后见到他小心点,钱荣生这个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很会算计,高中就在各个场所混迹,什么都敢做,听说还沾过血。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担心。” 方远点点头,确实,钱荣生给人的感觉就像裹着糖的毒药,面上看着亲近,实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蜇你一下。 “我出车祸前,是不是跟钱荣生有冲突,害得他没有高考,差点坐牢?”方远忽然想起这个事。 方严的脸蓦然有些变,不过很快他就又很温和的抿起嘴:“一点小冲突而已。” “不可能,小冲突怎么可能会让他差点坐牢。” “真想知道?”方严沉默了一下,“他差点将你绑架,幸好我及时赶到,救了你,就顺便报了警。” 方远呆愣一下,还是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天生不对盘罢了。” 说着,方严没再说什么,有些人暂时还不能动,那就来日方长。 晚上回家住,好处就是什么都方便,练瑜伽也不会有人围观。可是方远却觉得,没有人在对面喊着一起去厕所,一起去吃饭,总有些不太适应。 方严很忙,每天回来就捧着电脑办公,带很多文件,铺的桌子上都是,有时候不停打电话,或者出去应酬。 恰巧,今天晚上方严刚送了方远到家,电话就响了,方严应付了两句,对方远无奈笑笑。 “晚上有应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记得喝了牛奶再睡。” “知道了,路上小心,少喝点酒”,方远点头,看着方严开车离开。 早知道这种情况,还是住在宿舍里热闹,方远叹气。 果然方严很晚才回来,方远等到十点多,百无聊赖的戳着电脑键盘,捏着自己肉乎乎的手指,方严还是没回来。实在等不下去了,方远才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趴在枕头上想起来,忘记喝牛奶了。可是实在懒得爬起来,反正一天不喝也无所谓。 半夜,方远被一阵瘙痒惊醒,不知道谁的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掐来掐去。 “哥?你回来了?”方远睁开眼,床头灯没有打开,黑乎乎一片。方严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手放在他胸前。 方严低声笑起来,笑声有些异样,他含混不清的嘟囔一句:“小远?是小远?” 方严俯下身趴在方远胸前,脸在他身上蹭着。 方远被方严头发挠的很痒,抬手试图推开方严,方远疑惑的叫:“哥,你喝醉了?” 浓烈的酒味从方严嘴中喷出来,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笑着,他的嘴一直在方远胸前一下一下磨蹭,磨得人很痒。 方远不太舒服的挪动身子,结果方严直接伸出手将他的手牢牢按在两侧,他整个人趴在方远身上,下身在方远什么都没穿的腿上蹭来蹭去。 方远呆滞住,很清晰的能感觉到某个东西在顶着他。 “哥?” 方远颤了一声,很尴尬。 方严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清醒着,他只是用身子牢牢压住方远,伸手解了自己的裤子。 方远彻底僵住,温热的东西很真实的触在他腿上,那点热度,不知道为什么烙得人生疼。 “哥?放开我,你在做什么?”方远挣扎起来。 “圆圆别动,我好想你,让我抱一下,我好想你好想你”,方严抱住方远,嘴巴在他耳边缠绵的说道,那语气,就像对着久别的恋人一般。 方远停止挣扎,心里想着圆圆是谁,那叫的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 难道是方严的女朋友?可是从来没听他提过,每次问起来,方严都跳过这个话题。 还是说两人因为什么事不能在一起,可是方严还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甚至绝口不提她,只在喝醉的时候,才露出自己脆弱的地方? 这么一想,方远心软了一下,有些心疼方严。 方严这么温和温柔的一个人,有什么女人会选择离开他。 伸出手抱住方严,想安慰一下他,可是很快,方远又后悔起来。 方严的某个地方还在抵着他,并且还有越来越硬的趋势。 “哥,起来,你喝醉了”,方远用尽力气推开方严,方严瘫在床上,满身酒味。 方远无奈开了灯爬起来,方严以及其难堪的姿势躺在床上,双腿叉开,裤子脱了一半,腿间的地方很兴奋的跟他打着招呼。 默默扭过脸去,方远把方严的西装脱掉,裤子也扒掉。将人给拖到了浴室。 方严迷迷糊糊的也不睁开眼睛,脸一直往方远脸上蹭。 “圆圆?圆圆你原谅我了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好想你。” 果然方严心里住着一个人,方远默默想着,也原谅了方严刚刚的行为。 大约方严也很苦吧。 第十五章:生气 虽然将人扛到了浴室,但是由于方严一直滩成泥状,方远不得不用一只手一直扶着他,一只手放水。 浴室里没有椅子,方严又一直不老实,他闭着眼睛,脸颊酡红,嘴角抿着笑,一脸醉态。 更让方远难以招架的是,方严好像将他当成了心爱的人。两只手抱住他的腰,脸蹭在他脖子上脸上,还伸出舌头舔来舔去。 口中不时念道:“圆圆?真的是你么,你怎么吃这么胖了。” 或者是痴笑起来:“呵呵,圆圆,我又抓住你了,不许你再跑了。” 方远无奈的忍受着他的骚扰,不能跟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现在方严身上只剩了一个小裤裤,但是方远总觉得,方严穿跟没穿没什么区别。因为,某个地方实在是太无法忽视了。 “圆圆,我这里难受,你摸摸”,方严执起方远的手就放在自己下面。 方远被惊了一跳,额头青筋冒出来,一拳敲在方严头上:“哥老实点。” 方严似乎呆滞了,良久呆呆的趴在方远身上没动静。 方远将他扔到放满水的浴缸里,确保方严不会被水淹死之后,才舒了口气。 “哥,我去给你倒点水,你先清醒一下。” 方远不敢关门,直接出了浴室。 倒了水还没回到浴室,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砰的一声响,方远惊了一跳。 原来方严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碰倒了架子上的洗发水沐浴乳和一个盆,而他本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于是方远就看着方严凄惨的果着身趴在地上。 “哥,你怎么出来了?” “圆圆,别走”,方严拉着他的手,凄苦异常的道。 方远又叹口气,以前方严从没有这么醉过,他也从没有见过方严醉酒的样子,原来他心里这么脆弱。 “哥,我没走,我给你倒水去了”将方严扛起来,方远又把他丢回浴缸里。 这回方严拉着方远的手,变得很老实,只是一言不发的用朦胧的眼神专注的盯着他。 “头扬起来,洗洗头。” 方严乖乖照做,洗了头,方严依旧呆呆的坐在浴缸里,方远难得见方严像个孩子似得,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结果,方严忽然紧紧攥住他的手,使劲一拉,方远趴在了他身上,上半身整个都倾在水里。 “唔”,方远不防备,在水中扑腾起来,方严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方远只能自行寻找着力点,然后他的手完全按在了方严胸膛上。 方严被压得哼唧一声,睁开眼睛,忽然抱住方远,板着他的头就开始亲。 方远惊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被伺机在一旁的方严探入口内。 方远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挣扎,可是这个姿势,上半身趴在水中方严的身上,头被固定住,怎么都无法动弹。 待到方严放开方远的时候,方远黑着脸从方严身上爬起来,呸呸两口,趴到马桶边干呕了一阵,最后一摔门走了。 管他什么喝醉酒意识不清认错了,就是溺死在水里,他都不问。 也没洗脸没洗澡,方远擦干身子就躺回床上睡觉了,闭着眼睛,觉得嘴里都是酒味。 方远无法忍受的又跑去漱口刷牙,牙龈皮都磨掉了一层,还是觉得嘴里都是酒味。 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迷糊一阵,猛然惊醒,看看时间,半夜十二点多了。方严还在浴室里没动静。 方远忍不住想,方严是不是在浴缸里睡着了,这么久,水早就该凉了。十月的天,白天还是很热,但是夜里已经开始凉了,空调都不怎么开了。 若是方严感冒生病,到时候要照顾他的人,还是自己。 还是忍不住心软的跑去了浴室,果然方严四仰八叉的在凉水里睡着了,整个人都乱糟糟的,让方远恨得牙痒痒。 “下次再喝醉,就把你丢隔壁睡去。” 把方严拖出来,擦干,头发吹干净,扔到被窝里。 这其间,方严一直毫无所觉的熟睡着,安详又安静。 “真是欠你的”,方远无奈。 隔天方严捂着脑袋坐起来时,方远已经做好了早餐。 “小远?”方严坐在床上低声喊,脑袋一阵一阵疼,像被谁捏着似得。 方远黑着脸走进来,看也不看方严一眼,直接到衣柜中扒出方严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就出去了。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方严有些呆滞,方远在生气,可是方严不知道方远为什么要生气。 穿好衣服,甩着还疼着的脑袋,方严坐到饭桌前,方远已经自顾自的吃起来,也没有等方严。 “小远,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方严疑惑的问,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 方远气愤的想吼上一句,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可是看到方严是醒来就忘记喝醉时候事情的那种人,方远又觉得有些无力,连生气对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 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没事,我吃好了,今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公交”,方严刚喝了一口粥,方远就直接一撂筷子,拉过沙发上的书包,走人了。 方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完全在状况之外。 “可是,这里到站牌要走上二十分钟,还是我送你吧。”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过去,又不是离了你就会死”,方远有些烦躁的道。 方严一听这话,立时萎顿了起来,表情很是难看。 方远见方严受伤的样子,有些迟疑又后悔,于是又补上了一句:“走过去散步消食运动一下也好,桌上有药,要是头疼就吃点。” 方严捂住脑袋,终于有些想明白为什么方远要生气了。 “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啊,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晚回来了。” 方远脚一顿,脸更黑了,方严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坏心情一直持续到学校才好起来,到教室里就见王林和张谦拿着一沓纸,在桌上写写画画挑挑拣拣的。 “你们在做什么?” “哦,在挑选社团,不知道要进哪个”,张谦苦恼的摆出几个社团的宣传海报。 张谦比较中意读书社和英语社,而王林更中意武术社和篮球社,俩人为此争论不休。 “张谦,你还是跟我来武术社吧,你这小身板再不练练,连女孩子都能推倒你了”,王林一巴掌拍在张谦肩膀上。 王林说着神秘兮兮的将脑袋凑到两人面前:“听说号称辣椒美人的刘莫柔都在武术社,不去多亏啊,方远,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刚好可以减肥又健身,顺便,亲近一下美女。”王林淫笑。 张谦和方远对视一眼,均无奈摇头,王林是一心往美女堆里扎。 方远摇头:“我还是不了,有瑜伽社么,我去那里”,方正他现在练瑜伽,要是有同好,交流一下心得也好。 “瑜伽社?我找找,好像有”,张谦翻找着,最后找出一张异常可爱粉红的宣传海报出来,“这个。” 方远看了一下宣传海报上的照片,全部都是女生,一时间有些惆怅。 “方远,你有没有意向加入学生会?”张谦问。 “学生会?”方远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口才不行能力不行又懒又嫌麻烦,怎么可能会考虑加入学生会。 “不去。” 想好了加入瑜伽社,方远趁着中午时间就去了瑜伽社报了名。 竟然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萧筱。 萧筱是瑜伽社的副社长,见到方远的时候,她愣了很久,然后才很冷淡的道:“对不起,我们瑜伽社不招男生。” 方远有些失望也舒了口气,以前的方远跟萧筱有些牵扯,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哦,这样啊”,说着,方远就准备离开。 世上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 钱荣生正在追求萧筱,而追女生就要死缠烂打。这时候中午刚放学,钱荣生撂下一旦子事,颠颠的就来了瑜伽社。 “萧筱,一起去吃午饭”,钱荣生奔过来离老远就喊了句。 这瑜伽社的女生们,都知道钱荣生正在追求萧筱,她们嬉笑了几声,将萧筱推出门去。 “瞧,你的追求者又来了,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钱荣生好巧不巧的跟方远撞了个面。 钱荣生的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萧筱看看两人,方远似乎没意识到钱荣生就在他面前,依旧低头朝前走。 “方远,你不是要加入瑜伽社么,填一下表吧”,萧筱喊道。 方远顿住脚步回头,有些不明白,刚刚不是说不招男生,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哈哈哈,方远,你真是太出息了,你居然练瑜伽,你是娘儿们么,还是说你下面被人切掉了?”钱荣生笑得不可自抑,一边说着很恶毒的话。 方远这才看到他,并未在意他说的话,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跟萧筱摇摇头轻笑道。 “可是我突然又不想加入瑜伽社了。” 萧筱脸色一变。 钱荣生的脸色更难看:“你他妈的在耍萧筱?”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来,我有私人瑜伽老师,不需要加入瑜伽社。”方远依旧微笑着道。 “你。” 钱荣生话还没有说完,萧筱就很平淡的打断了他,看向方远。 “这是破例,你真的要放弃?” “嗯,是,谢谢你的好意。” 萧筱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着怒火冲天的钱荣生走了。被萧筱安抚,钱荣生只狠狠的回头瞪了方远一眼。 方远耸肩,早知道萧筱在,他说什么都不会来的。更遑论还有一个跟他有仇,时刻跟着萧筱的钱荣生。 果然今天诸事不顺,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第十六章:学生会 还没有放学,方严就打电话来,说在大门外等着。 方远瞪着电话良久,不知道方严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张谦和王林要去学校附近的牛肉汤馆吃牛肉汤,三人一起出的校门。另一个室友余光耀自从好了之后,整日见不到人,三人也无所谓,反正那人不回来最好。 三人说笑着走出学校,刚走出大门,方远抬眼就看见方严的车,很醒目的停在校门口,而他本人就靠着车站着,面带微笑,眉目轻柔。 好些路过的女生都偷偷拿出手机偷拍,而方严就毫不在乎的任她们拍。 方远扶额,用手遮住脸就拉着两人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可惜方严眼尖,早早就看到方远了。 “小远,这里”,方严喊道。 方远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张谦疑惑的回头看了眼,扯了扯方远:“那个是你哥吧,他在喊你。” 方远面无表情的朝前走:“没听到。” 方严望了一阵,追上方远,伸长手揪住他的衣领,又温柔又无奈的道:“小远,回家了,还在生气么?” 方远哼唧了一下:“没有。” 方远现在不满的是方严出场方式太张扬了,以前他都是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着,这次居然就大剌剌的停在校门口,还下车等着,成为别人的围观对象。 “不喜欢我这样?其实我也不喜欢你这样”,方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拉着方远上车。 方远听得莫名其妙。 方严用一顿饭获得了方远的原谅,并承诺以后不会再很晚才回来,也不会喝醉再回来。 方远表示方严可以喝醉,只是若是喝醉了,可以不用回来了。 方严噎住。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远背对着方严,只是一夜都觉得背后热腾腾的,像泡在热水里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王林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了。 这是方远到学校之后听到的最爆炸的一个消息,虽然王林是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总是口花花,但是还没有对哪个认真过。 所以当王林信誓旦旦的对两人发誓,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女生之后,方远和张谦无言了半晌。 “方远,张谦,你俩一定要帮我”,王林扯住两人不让他们走。 “怎么帮?”方远问。 “跟我一起申请加入学生会”,王林如是说道。 张谦和方远一致摇头:“不要。” “追你喜欢的人和加入学生会有什么关系?”方远问。 王林捧着心口,用梦幻般的口气喃喃自语:“因为,她是学生会的啊,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你们没有看到她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就直戳我心窝,我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爱上她了,非她不可,我要跟她告白,一定要。” 方远哦了一声,来了句:“加油。” 王林握住方远的手,很是认真的道:“兄弟,我们是亲兄弟,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不敢。” 张谦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你也有不敢的时候?” 被嘲笑了一上午的王林,还是拉着张谦和方远一起去了学生会递了申请表。 “看见没,就是那个女生,是不是很漂亮很率性”,王林趴在窗户上痴迷的盯着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看,张谦和方远拨开王林,也伸长脑袋往里瞧。果然有一个很干练的女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非常有气势。 张谦摇头:“你没希望了。” 方远也附和的点头。 王林一概不听,专注的盯着里面的女生看。似乎是有所察觉,女生抬起头朝窗外看了眼。 王林立马心虚的缩回脑袋。 “怎么办,她一看我我就腿软。” 方远推了他一把嘲笑道:“出息。” 加入学生会除了能说会道就是要能力强有手段后台硬。 在学生会的经验以后在社会上也能用到,算是一个锻炼,所以很多人抢破脑袋都想进去。 而王林只是想进去追女朋友罢了,方远也可有可无的跟着他一道。 这一届加入学生会的任务是,拉赞助。 新生入学要开联欢会,学校又一直叫穷不肯出一分钱,学生会只能自己想办法拉赞助。 “这次的新生联欢会请了两家媒体,会在本地频道播出,所以怎样把这场联欢会办好,就需要你们多多努力了,相信你们能行的。”外号甜心的助理沈田欣,长相也很甜美,她将手中的联欢会宣传单发给他们这些申请入会的学生,一边娇俏的笑着。 方远捅了捅张谦让他看:“这个不是比那个副会长好多了,又温柔又漂亮,说话细声细气的,肯定很会撒娇又听话,追这个多好。” 张谦一个劲点头:“没错,没错,我也赞成这个。” 王林捂脸,不去看沈田欣:“不要,我就喜欢那个。” “……好吧。” 晚上回去,方远将联欢会宣传单毫不在意的往桌子上一扔,方严拿起来看了看。 “联欢会?学生会任务?” “嗯,是啊,陪同学申请加入学生会,说加入的条件就是给这次的联欢会拉赞助,这不是在嫌贫爱富是什么”,方远摇头。 方严笑起来:“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没有关系的人,任凭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太可能拉到赞助,进学生会更是难如登天。而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你想进去?” “不,只是陪他们而已,没想进。” 方严点点头没再问,低头沉思着什么。 联欢会是一个星期后的周五晚上开,在这期间,他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出去活动。 下午王林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看来出行不顺。 “一个都没拉到,根本就见不到主管。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还是不想着加入学生会了。可是,不加入学生会,怎么离我的女神近一点!”王林趴在桌子上哀嚎。 张谦和方远一左一右的拍他的肩膀:“节哀。” 王林趴了一阵,突然星星眼的抬起头看着方远:“远儿,咱们是好兄弟好朋友吧,你一定能帮我的,你哥是不是哪个大公司的高层,能不能?” 方远一听这话立马摇头:“这个我可没办法,我从来不问他工作的。” “哦”,王林失望的又趴回桌子上。 他们只知道方远的家境不错,哥哥应该是个大公司的高层,还从来没想过,方严有自己的公司。 方远和张谦有事走后,只剩了王林一个人窝在教室想办法,他嘴里碎碎念的拉赞助,学生会什么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光耀居然回来了,翘着脚坐在他身后。 估摸着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悠哉悠哉的扇着手,漂亮的脸上满是嘲笑。 “拉赞助啊,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到?” 王林被他的声音惊了一跳,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搭话,跟他说话纯粹是给自己找郁闷,人比人气死人。 “王林,我可以帮你拉赞助,要不要?”余光耀摇摇手指。 “什么?”王林疑惑。 “有一个条件而已,很简单的事情,你一定能做到的。” “嗯?” 余光耀招招手指让王林靠近他身边,王林疑惑的凑上去,余光耀翘着嘴角笑得得意非常。 很快,王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余光耀。 “不可能,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很简单的事情,想不想进学生会了?想不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余光耀捧着脸,“你是不是喜欢学生会副会长,想不想见她?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她过来。” 余光耀摇着手机,王林的脸开始又红又青。 “可是。” 余光耀不给王林思考的机会,直接拨通了电话。 王林呆坐在原地,不知道是抱着希望还是想看余光耀到底是不是在骗他。 “余光耀,找我做什么?”清亮又有些冷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王林完全僵在原地。 “表姐,好久不见,这不是想你了,想请你吃饭。看,这个就是请吃饭的人”,余光耀笑着指着王林。 王林扭回头看去,穿着白色T恤的女生,冷冷清清的站在他身后,正是王林一见钟情的女生。 她居然是余光耀的表姐。 王林结巴的跟她问好:“学,学姐好。” “你好”,女生点点头,视线又转回余光耀。 “没有别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吃饭就算了,有空回家看看我妈”,女生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唉,别走,表姐,有事求你,真的”,余光耀拉住女生的手,一脸笑意。 余光耀看了眼王林,眼睛转个不停,拉着女生到一边叽里咕噜一通,女生诧异的看了眼王林又看了眼余光耀。 “真的?若不是呢?医生都检查过了,怎么可能有错。” “屁,那群庸医。不是就当我误会他了,我道歉。” “什么好处?”女生手一伸。 余光耀苦着脸:“我爸扣了我全部家当,我只剩家里的那个绝版娃娃了。” “成交”,女生一拍他手掌点点头,然后走到王林身边,不太热情跟他讲:“你好,我叫余光瑶,你叫王林么?一起去吃饭吧。” 王林立马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女神就在身边,还叫了他的名字,还跟他一起吃饭。 “哦,好,你好。” 余光耀微微出神的撇着嘴,这次到底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原因,让他痛苦的水肿了那么一段时间。他绝对不相信自己是因为食物中毒这种理由。 是不是被怀疑的那个人,余光耀一点都不确定。 第十七章:室友聚会 王林有时候就是傻了吧唧的,看见喜欢的人就走不动路,脑袋生锈了。 明显余光瑶不是真心要跟他一起吃饭,他也视而不见,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她搭话,怎么跟她有进一步发展。 余光耀完全看明白看了他这一点,他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王林极力想挑起好话题,而余光瑶一直冷冷淡淡的,不禁觉得好笑。 王林的头脑发热一直持续到饭店。 余光瑶开着车载着两人,直接停在了一家豪华饭店附近。王林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只有几百块钱。 其实在看见余光瑶开着车的时候,王林的脑袋就冷了下来。 走上台阶时,王林已经想退缩了,不是不喜欢余光瑶了,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大。 “那个,这种地方,我请不起”王林踌躇的小声道,放在兜里的手捏紧了瘪瘪的钱包。 余光耀一笑:“又不用你请客,担心什么。” 余光瑶回头看了看王林,王林顿时羞愧的想挖个洞钻进去。 女神毕竟是女神,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其实我还有事,你们俩吃吧,下次我一定请客”,王林低着头想走。 余光耀一把扯住他,手往他兜里掏,掏出手机。 王林大惊:“你做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不好意思么,我帮你多叫两个人来。” 果然只多叫了两个人。 方远和张谦异常惊诧的发现,余光耀居然用王林的电话给他们打电话,不知道两人怎么扯到一起了,还请他们吃饭。 方远和张谦对视了一眼,很不想去。 “王林也在,不能不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张谦道。 方远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局促的王林,一直以来他都热情开朗,说话做事大大方方的,哪有此时一副坐立不安痔疮犯了的窘态。 知道余光瑶是余光耀表姐,他们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余光瑶虽然很冷淡,也是个长袖善舞的,吃饭喝酒聊天,完全手到擒来,毫不生涩。 余光耀自顾自的看自家表姐一杯一杯喝酒,也不参与话题,就是神游天外的想着什么。 余光瑶喝起酒,意外的豪爽:“干了,喝不光要罚你们多喝两杯。” 说着自己仰头喝光了一杯。方远脸色微变,他酒量向来不好,喝酒还上脸。 “能不能喝饮料?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方远推脱着。 “这不是借口,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看我表姐一个女人都比你们豪爽,方远,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表姐看不起我啊”,余光耀吊着眼角笑,暗地里对余光瑶竖起拇指,酒量果然厉害。 “我们能做室友也是缘分,今天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余光耀也举起一杯酒道。 三人无奈又无奈的跟着端起酒。 这时候才发现余光耀嘴皮子有多利索,劝人喝酒的借口完全不重样,让人无法推迟,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方远早就有些晕乎了,脸色通红,满面油光。 王林只顾偷眼瞧着余光瑶,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面上有些苦闷。 就张谦酒量好一点,不时跟余光耀对上两句 方远晕晕乎乎的撑着脑袋,实在不能再喝了,手机在兜里嗡嗡嗡的震动,他也没力气掏出来瞧上一眼。好在手机震动一会就滴一声停止了,方远拍拍裤子,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趁张谦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余光耀使眼色让余光瑶拖住王林,自己挪到方远身边。 “方远,你还好么?”余光耀轻声问。 方远难受的抬起眼睛:“啊?还好,就是有点晕。” “要不要去厕所,我扶你去?”余光耀又问。 “不用,我自己能行”方远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可是不知怎得就摔倒了。余光耀忙伸手扶住他,虽然方远的重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是好像余光耀力气不小。 余光耀扛着方远,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道:“死肥猪,这么重,食吃无能。” “我问你,你家是不是还在偷偷研究药品?” 方远疑惑的看他:“什么药品?” “别跟我装傻,我查过你家以前的情况,曾经因为研究过违禁药品,而被封厂。方严是不是还在偷着研究?” 方远虽然反应迟钝了,但是还是下意识维护方严。 “没有,不许诬蔑我哥。” 余光耀伸手在方远身上摸来摸去掐了一阵,方远完全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难道不是你?死胖子,重死我了,自己坐好”,将方远丢回椅子上,余光耀烦躁的连灌了两杯酒。 “呸呸,什么水,难喝死了”,原来他杯子里的酒一直都是水。 张谦回来的时候,方远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王林脑袋凑到余光瑶身边,小声的跟她说着什么,看样子两人聊得很是开心。 余光耀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的气氛特别怪异。 “方远,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张谦拉方远,完全没反应。可怜张谦小胳膊小腿,怎么都拽不动方远。 “余光耀,我送方远回去,我们就先走了”,张谦很客气的道。 余光耀点点头。 瞥了眼王林,张谦还是决定,这种有异性没同性的人还是任他自生自灭吧。 不过张谦还没将方远扛出去,就有一个人找来了。 竟然是方严。 “交给我就行了”,方严从张谦手中接过方远,他的表情很难看,很愤怒很压抑的样子。 张谦只叫了声方大哥就被方严的脸色惊住闭了嘴。 “哦,好”,张谦愣愣的点头,看着方严扶走方远。 他其实想问一句,方严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将方远带上车,方严掏方远的兜,果然,方远的手机关机了。 一路飙车回家,方严喘着气,瞪着方远毫无知觉睡得香甜的样子。 隔天方远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浑身上下光溜溜的。 肯定是方严帮他洗了澡。 方远迷糊着眼睛爬去卫生间洗脸,胸前有点刺痛,耳朵红红肿肿的跟过敏似得。 刷了牙,还是觉得满嘴酒味,记不太清楚喝醉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像睡着了。 喝醉酒倒头就睡也是个好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张谦将他送回来的,方远还是不明白余光耀请他们吃饭做什么。 “小远?这么早起来,怎么不多睡会,你上午没课。”方严将衣服塞进洗衣机,方远探头看去,被单被罩都拆了洗了。 方远突然想起昨天去吃饭忘记跟方严说一声了:“哥,昨天忘记跟你将他们请吃饭了,刚好手机也没电,就忘记打电话,后来我又喝醉了,是谁送我回来的?” “我去接你的。” “哦,哥你大扫除么?唔”方远嘴里含着牙刷说话,一不小心,牙刷捅到牙龈,方远捂住嘴叫喊了一声。 方严忙掰开他的手,仔细盯着方远大张的嘴。 有一瞬间,方远觉得方严的脸和嘴靠得太近,要凑上来一般,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方远触电了似得猛地推开方严。 方严愣了一下。 “啊,没事,又没出血,我去穿衣服,饭做好了么?”方远尴尬的转移话题。 “做好了,你穿好衣服就出来吃吧”,方严看了眼方远的后背,转头出了卫生间。 方远站在镜子前好一会,想拍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 下午去学校,王林居然不在,就张谦一个人在练习听力。 方远实在有些不适应现在学的课程,他外语一直都是弱项,还要学什么西方史,读一些艰涩的文章。每每带着书回去,方远都要跟方严抱怨一下,对外语无爱。 “不然你转系吧”,方严提议。 方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不反对?” “那本来就是你的选择,我当然会支持你”,方严笑道。 方远总觉得方严太过宠溺他了,让他像个孩子似得,也开始有些任性了。 “张谦,王林呢?”方远拍了下张谦。 “哦,他约会去了。” “什么!” “就昨天的余光瑶。”“进展这么快。” “呵呵,谁知道呢。” 上课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王林,他满面春风心旗荡漾的笑着,好不得意又甜蜜。 “瑶瑶说,可以帮我看看能不能直接加入学生会,这样我就能经常跟她在一起了。” 张谦和方远一起哦了一声:“都喊瑶瑶了,这么亲密。” “嘿嘿,瑶瑶还没答应我呢,只是答应了我的追求而已,她的追求者可是能排到学校外,不过,我们刚刚一起去送报告了。” 王林扭动着,方远甚至能看到他身后蓬松的尾巴一摇一摇的。 方远凑到张谦耳边道:“发情期,荷尔蒙分泌异常,像不像孔雀?” “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王林莫名其妙。 “对了,王林,余光耀昨天为什么请客?”方远问。 王林脸色突然沉下来,有些磕巴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室友聚聚而已。” “哦,是么。” 总觉得,喝醉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记不起来了。 第十八章:参加比赛 上课时由于王林太荡漾,张谦和方远实在受不了他一直念叨余光瑶,而坐到了他后面。 方远低头记笔记的时候,张谦不经意的扫到他脖子:“方远,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什么?”方远摸摸后脖子,隐隐约约有些刺痛,但不是很严重,“有点疼,怎么了?” 张谦扒拉开他的手,掀开后领,一大块紫红色的印记出现在眼前。 “这一大块都紫血了,你是不是磕到哪了?”张谦忧心的问。 方远捂着脖子想了一阵:“没有,完全没印象,也不怎么疼,很严重么?” “恩,是啊,像血块一样,要不待会去医务室看看吧。” “好。” 方远还是不自在的捂住脖子,原本没觉得疼,现在这么一说,怎么都觉得刺刺的疼。 可惜要去医务室的事情,最终还是耽搁了。 刚下课,辅导员就走进来,拿着一沓纸。 “月中要举行新生入学联欢会,你们有什么特长就都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大学里就该风风光光的过几年,要是表现好了,男朋友女朋友可是倒着追啊”,辅导员朗声道。 一群人都沸腾了,一个女生特大胆的道:“辅导员要是我找不到男朋友,你当我男朋友么?” 辅导员登时噎住,很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 “咳,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那什么,这些表发下去,有愿意参加的赶紧的,别害羞。三天后大会堂参选,别忘了。” 辅导员走后,王林回头拍着桌子看两人。 “我说,你们要不要参加?” 方远摇头,张谦淡笑着来了句:“我们家的规矩是做人要低调,所以”,张谦耸耸肩。 王林撇嘴,拍了他一巴掌:“你就装吧,我可是知道你很爱唱歌的,唱的还非常棒。” 张谦依旧摇头:“不行,我爸是老古板,认为唱歌的都是戏子,特别卑贱,被人瞧不起。要是让他知道我居然去唱歌,还在那么多人面前,估计他气都气死了。” “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你家的规矩是不是特别严?”王林问。 张谦点头:“因为是跟爷爷奶奶住一起的,我们家以前是书香门第,规矩特别多。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不许翘腿不许趴在桌子上,夏天不许袒胸露背,不许晚归。” “哇,真是辛苦你了,要是我,这样束手束脚的活着,早就忍不下去了。” “所以我上外语系是完全违背了他们的意愿,他们想让我上师范大学,跟我爸妈一样做个教师。我们当时吵架,我就随意报了个学校。” 张谦苦笑一声,笑声里有些解脱也有些遗憾,毕竟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 晚上方远跟方严聊天,说起张谦的时候,方远颇有些唏嘘。 方严见他神色不是很好,于是笑道:“放心,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 方远感动的笑起来:“是啊,是啊,你对我最好,你说我要不要参加?” “想参加就参加,你想表演什么?” “不太想参加,我不适应人很多的环境。” “呵呵,随你的意,若是你想参加了,我去给你加油。” “还是别,我会尴尬。” 两人靠在床头说了会话,方远突然想起白天张谦说过的,他的脖子上有很像淤血的痕迹。 “哥,你看看我脖子”,方远将头凑过去。 “怎么了?”方严看着主动送上门的一截白花花的肉。 方远歪着身子低着头,整个人几乎趴到方严怀里:“脖子后面,是不是紫血了一大块,我觉得有点疼,不知道怎么了。” 方严撩开他的头发,脖子后面一大块紫红色的印记非常明显。 方严看了一阵才道。 “哦,是这个啊,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你喝的烂醉,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都叫不醒。我曾经听人说过,捏这里可以提神,就捏了两下。我下手也不重,怎么看着这么严重。” 方严说着,手指挪到方远后脖子上,轻轻的捏了两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让方远打了个哆嗦。 “别碰,不舒服,原来是你捏的,那过两天肯定就好了。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你趁着我喝醉偷偷掐我,小心我报复回来”,方远极开心的笑道。 方严翘起嘴角也笑起来,往他脖子上和胳肢窝里挠了两下:“谁报复谁还不一定呢。” “哎,别挠,痒”,方远躲起来。 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 王林准备报节目了,原因是另外一个追余光瑶的人,特别擅长玩花样篮球,而刚好王林也会一点,两人相看两厌。 为了博取余光瑶的欢心,两人觉得一同参加比赛,看谁比较好。 余光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冷淡的道:“那你们就比吧。” 得到余光瑶的话,王林只要没课,就兴致冲冲的往篮球场或者宿舍跑,走到哪手里都拿着一个篮球。 而方远和张谦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方远,你不参加?”张谦问。 “嗯。” “其实,我很想参加,非常想。” “那为什么?” “叔叔在隔壁学校教文学系,很近,若是我参加,爸妈一定会知道的。不是怕他们,只是想着他们年纪大了,上次吵架就听说我爸大病了一场,我也没回去看,若是再让他气一次出了什么事,那我我可就成罪人了”,张谦苦笑。 “试着跟他们沟通一下?” “没用的”,张谦突然提议“方远,不然你去参加吧。” “我?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五音不全?” “呃,不是。”方远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来拒绝了,或者说,他有一点点心动这个提议。 直到方严来接方远放学的时候,方远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就是怕我紧张,到时候什么都唱不出来,就丢人丢大了”方远跟方严抱怨道。 方严一边开车,一边按响了车上的音乐,一首非常纯净的圣歌独唱。天籁般的声音,让人的心绪都安宁下来。 “怎么会,不试试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说不定你表现的很棒。有点自信。” 方远嘀咕一声:“我也想。” 不过隔天方远到学校之后,还是找到了张谦跟他讲,他要报名。 “兄弟,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张谦热泪盈眶的道。 难题在填表的时候出现了,俩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曲目’那一栏。 “你要唱什么?” 方远面无表情的道:“不知道。” “好吧,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两人又拿着表颠颠的跑回教室。 “走,回宿舍”,思考了半天,方远拉着张谦回了宿舍,搬着张谦的电脑开始搜。 没有,喜欢的会唱的歌一个都没有。 “张谦,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搜了半天,方远突然表情异常正经的道。 “呃,你说”,张谦怔了一下。 “其实,这些歌我一首都不会唱。” “……” “我说真的。” 张谦呆若木鸡了半响,终于妥协了:“那怎么办,难道,不参加了?” “不是,我是说,这些歌我一首都不会,但是,我会别的,只是没有曲子,难道要清唱?” “那你有调么?要是有调的话,可以随意用吉他伴奏,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个可以有。” “不过你会什么歌?唱给我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 音乐系有的是多才多艺的学姐学长,恰逢要开联欢会,音乐系的地盘挤满了人。 俩人好容易找到了教民乐的老师那里,一首非常优美的钢琴曲子从里面传出来。悄悄挪进屋里,就发现弹古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筱。 果然人生何处不相逢。 方远见萧筱没有发现他,就悄悄的挪出门外,让张谦进去谈。 “古老师,现在有空么,我们找你有些事”,张谦大约与这个老师有些熟悉。 “哦,是张谦啊,有什么事?” 古老师是个带着眼睛很温和的中年男人,他曾经是张谦爸爸的学生,见过张谦几次。 “是这样的,我们有首歌,没有曲子,所以想找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将曲子弹出来。” “咦,没有曲谱?” 张谦尴尬的摇头:“不是,是私人写的,原曲丢了,但是能哼出来。” “哦,那我试试吧。” 方远站在门前出神,他有时候总是忘记,这里和以前的世界不一样了。他耳熟能详的东西,只能自己拿出来想一下,若是说与别人听,不定会被人当作精神病给抓起来。 那首歌,是他以前很喜欢的一首,有些老了,但是很感人。因为是首电影插曲,所以每次唱,都能想到那部电影,印象深刻。 张谦将他清唱的录了下来,听完之后张谦抓着方远逼问,非让他说出,到底是谁写了这首歌。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首歌很棒,但是不适合吉他,我用钢琴弹给你听吧”古老师道。 萧筱因为好奇,也站在一边听着,有些好奇唱这首歌的人到底是谁,听着让人非常难过的感觉。只是有些违和,大约是歌曲需要声音比较低沉一点的人唱,这个清唱的人声音太清亮了。 淡淡的钢琴声从屋里传出来,那首歌熟悉到让人鼻子有些酸。 “……做完这个梦,全世界都剧终……” 第十九章:生病 “古老师,这有哼出来的调,你听听”,张谦又放出另外一个低声哼唱的录音。 俩人在屋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古老师对这首歌很感兴趣,直说作词作曲的人很厉害。 张谦一直尴尬的点头称是,直到闲一些抬头看去,才发现方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边萧筱星星眼的看着张谦,还用手机开始录歌。 “你叫张谦么?这首歌是谁唱的,蛮好听的” 张谦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萧筱也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笑着:“真的?是谁这么神秘?” “是啊,是挺神秘。” 过了许久,古老师将歌曲大致的曲谱给写了出来:“不行了,有好多音都不准,不过大致就是这个调,要是多给我两天时间,就能完善一下。” “谢谢老师,不过不用了,先这样就好了。” 张谦收起手写的曲谱,奔出门去。萧筱瞪着他的背影良久,最近突然有好多见到她就跑的人,难道她很可怕? 方远没有在门口,他早早的撤退回教室了。 张谦气喘吁吁的奔到教室的时候,方远正熠熠然的听着歌玩手机。 “呼呼,太不厚道了,居然不等我就走了。” “咳,不是有美女在,就让你独享艳福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那种艳福不要也罢”张谦喘口气道。 “为什么?”方远伸长手臂拿过他手中手写的曲谱,看了一会,果断又扔给了张谦:“看不懂。” “你又不是学音乐的,看得懂才怪。那个萧筱的追求者太厉害,现在谁见了她都要躲。” “钱荣新?” “没错。” 方远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钱荣新,总觉得见到他就没什么好事,所以现在就连见到萧筱都开始躲的地步,生怕遇到钱荣新。 但是方远也觉得,钱荣新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张谦,曲子怎么办?找个人合作当场伴奏?还是录下来?” “当场伴奏吧,我去找人,你只要唱好就行了”,张谦好像特别焦急,说完就拿着曲谱跑了,方远抬了抬手,不知道该怎么叫住他。 才是中午而已,下午没课。方远百无聊赖的踢着路边的石头,秋高气爽的天气,让人浑身都舒畅。这时候只想在树荫下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一下。 温暖的阳光晒得人哈气连天,学校老师的孩子拉着一个风筝在空地上跑来跑去,方远莫名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想了一阵,还是不想回家。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方严公司。 估摸着是方远的体型太让人印象深刻,前台小姐竟然没拦着他进去。 方严不在公司,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歪在沙发上好一会,在方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李茂,上次来见到的经理。只是他此时穿的更花哨了,头发染成亮黄色,穿着白衬衫白西服,怎么看怎么奇怪。 “方远你的脸真好捏”,见方远躺在沙发上睡着,李茂直接掐上了他的脸。 方远张开眼就看到这么一头黄灿灿好似金子的头发,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扯了两下,李茂疼的嗷嗷叫。 “我哥呢?” “不知道,估计是去哪里花天酒地了吧,小远,跟我出去吃饭看电影去好不好?”李茂直接坐到方远身边,满脸媚笑。 方远翻了翻白眼:“不去。” “哎,别跟方严一样不近人情啊,我最喜欢你这样胖一点的孩子,真可爱,好想捏。可惜方严看的太紧了”,李茂说着,放在腿上的手,又有些忍不住的爬到了方远胳膊上。 方远惊诧的甩开他的手,这人什么毛病,喜欢动手动脚的。 偏偏李茂还蹬鼻子上脸,完全对方远不高兴的脸色视而不见,依旧捏完了他的胳膊捏手,捏完了手,捏脸,就差摸到大腿上了。 方远实在不堪其扰,直接一巴掌甩到了李茂手上甩开他:“滚开。” 就在方远想把李茂扔出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李茂。” 李茂听到声音一个哆嗦,下意思的站直,远离方远。 方远看去,竟然是个女人,看起来娇小可爱,长长顺顺的头发,特别漂亮。 “不用做事是不是,在这里做什么,办公室里那一堆事今天做不完你就别下班了”别看人娇小,声音却不小,直接把李茂吼得缩着脑袋走了。 李茂走后,女人对方远笑了笑道了声歉,关上门走了。 方远暗叹,果然一物降一物。 不知道方严去了哪里,方远也没有打电话过去,就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 躺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将黑了。 窗帘被拉上了,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却没有开灯。身上盖了一件衣服。方远抬头看看桌子后,电脑发着幽蓝色的光,方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叫醒他。 “哥,你回来了?怎么没有叫醒我?” “刚回来不久,今天有点忙,见你睡得香,就没打搅你。” “哦,”,方远爬起来,窝在沙发上睡,浑身都不舒服,“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 “哥去哪了?”方远晃晃脖子随意问道。 方严沉默了一阵:“警察局。” “什么?怎么回事。” “杀害周兰庭的人抓到了,今天是他的开庭仪式,我作为证人去参加了。” “是谁做的?” “她的前夫,不,其实是她的前夫联手她的情人,一同杀害了她”,方严淡淡的说道。 方远呆愣了一下,现在想到周兰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不会怨恨不会愤怒,有的只是一些怜悯和惆怅。 “她的墓地在哪?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祭拜一下吧。” “好,不过她没什么亲人了,葬在了公墓里。” 方严揉揉方远的脑袋,方远乖顺的靠着他想着什么,有时候,爱情会让人变得偏执,进而疯狂。 晚上直接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方远就兴致勃勃的跟方严讲他要唱的歌。 “唱给我听听?” “好,我把歌词写给你看看,其实另外一首我也很喜欢,只是那个太悲伤了”,方远说着,趴到桌子上开始写歌词。 方严凑过去看:“这个不错,不过有什么故事么?” 其实方严平日压根不怎么听歌,要让他说什么知名明星,他也认不得几个,他手机里电脑里除了那些圣歌之外,就是轻音乐了。所以方远要唱的歌,他完全没怀疑过是从哪里弄来的。 “嗯,是一对相爱却又永远天隔一方的恋人,因为太过思念了,才有了这首歌”,方远看了眼方严手中的歌词,低头继续写要唱的那个。 “这个怎么唱?”方严倒是很感兴趣的问。 “你喜欢?” “恩。” 方远停下笔,歪着头笑了一下,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方远的不太适合那种很沧桑沙哑的歌,他的声音是独有的清亮,所以唱这首歌的时候,他很小声,压着嗓子。但是别有一番味道。 唱着唱着就想哭,方远揉揉鼻子停下来:“所以才不想唱,我怕会当场哭出来。” “恩,唱的很好,以前都没听你唱过歌”,方严上前站在他身边,伸出手,大约是想抱住他,可是最终手只是落在他头上揉了揉。 怕自己会忍不住。 方远低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哭,大约是那首歌影响的,此时听到方严说这个以前,觉得很刺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原先方远的愧疚心越来越少了。 可能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离参选的时间越来越近,张谦焦急的每天不见人影。但是,就在参选的那天早上,方远起床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方远生病了。 张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想顺着无线电波直接爬过来,爬到方远面前,掐着他的脖子咆哮。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等到这种关键的时刻病。 “咳咳,我也不想啊,可能是昨天出汗开空调,又开得太低了,所以。你记得帮我答到啊,我可不想被扣分。” “不想被扣分就给我好起来啊,你病了怎么办,今天就要开始参选了”张谦焦躁的道。 方远哑着嗓子道:“其实,你自己唱也行。”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知道的,我家。” “别找借口,那根本就不是借口”,方远摇摇头。 “我,我找他们商量一下,你注意休息,吃药,多喝点水。严重了要记得去医院。”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哥还啰嗦。” 不知道张谦怎么跟家人谈的,最后他还是顶缸上了,这么多天一直听一直听那首歌,是个人都会唱了。 选拔的时候,台上坐的都是声乐系和舞蹈系的老师。 王林抱着篮球站在一边给他加油,再不时的跟旁边一个高大的男生挑衅两下。 张谦丝毫不见怯场,让人将钢琴架过来,边弹边唱。 原来一直找的帮忙弹钢琴的人就是他自己,只是原先他想的是,自己在后台弹并不露面,这下却是不行了。 “通过”当场就通过了。 给方远打电话的时候,方远觉得张谦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声音怪怪的,哭了?不是太高兴了吧。” “是啊,当然很高兴。” “咳咳,我绝对不嘲笑你,说不定联欢会开始的时候,我病好了,到时候就可以跟你一起上台唱了”方远哑着嗓子道。 “那你就赶紧好。” “恩,知道了。” 第二十章:联欢会 匆匆半个多月,方远的感冒早好了,只是还有些咳嗽,嗓子一用力,就有些疼,喝很多水也没什么用。 医生说没大问题,消消炎过两天就好了,多吃点清淡的。 方严就极担忧又是给他熬冰糖雪梨汤,又是买润喉片,牛奶也换成了蜂蜜水。 方远哑着嗓子笑:“要不是嗓子受不了,现在唱歌绝对有感觉,这声音多性感。” 方严敲着他脑袋:“不怕嗓子永远都好不了了。” “不怕,哥,我唱歌给你听”,方远嬉笑着凑到方严身边,巴住他的背。 方严瞥了他一眼,迅速从桌上拿起一根香蕉剥好塞到他嘴里,堵住了方远开开合合的嘴。 “唔,可惜了,联欢会我不能参加”,方远遗憾道。 方严略有些开心的笑着:“我陪你去看。” “恩,去给张谦加油。” 今年的新生联欢会非常特别,并不像往年一样,是在大会堂举办的,而是在室外的大操场上。 还特意请人搭建了舞台,租借了音响,整个会场挂满了飘带和气球。整个校园里都是横幅。 据说是因为拉到了不少赞助,有几个公司特别愿意出钱。 学生会很忙碌,带着会章的人在会场中跑来跑去,舞台上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俊俏男生拿着话筒大声指挥着。 方远和方彦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开始了。人意外的多,座位坐不下,人们都站在一边围观,还有几个驾着摄像机的,貌似是记者的人在。 方远拉着方严拼命挤到后台,一眼就看到立在角落里的钢琴,和钢琴前的张谦。 张谦就呆坐在钢琴前,不停地看一眼曲谱哼一下,看样子非常紧张。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非常绅士的西装,西装扣子没扣上,他的头发微有些凌乱,脸色严肃。看着竟有种别样的气质。 “张谦,我来了,你什么时候上场?”方远走过去招呼道。 张谦似乎吓了一跳,瞪着他没好气的道:“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家了,我现在紧张的要死,我怕待会不只弹不好,更唱不好。你嗓子怎么到现在都没好,你是不是故意的。” 张谦难得抱怨,方远一个劲赔笑:“怎么可能,生病怎么故意,它不好我也没办法啊。别紧张,就当下面全是空气好了。” “空气不会说话”,张谦翻白眼。 方远嘿嘿笑两声。 方严就一直站在方远身后,看着两人说话,一言不发。 后台里挤满了人,这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后台,只简单的扯了灯,一群人挤在里面,就算在晚上,也热腾腾吵吵闹闹的。 好在张谦并没有发挥时常,他唱的比方远要好的多,非常有感情,声音拿捏的也很好。 方远挤到舞台边,举着手机录像,高兴地好似是自己上去了似的。甚至连一边的方严都忘记了。 “没发现,原来张谦长得还不错,小白脸一个。” 方严听到方远的话抽了抽嘴角,方远的审美观只能如此了。 轮到王林上场的时候,居然是两个人的花式篮球表演。也就是他和他的对手一同上场了。 因为鼓足了劲想让对方认输,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表演,结果表演是精彩绝伦,而两人也不相上下。 “这个也好棒好棒”,方远几乎蹦起来,连手机都要握不住了。 方严一把把他手中的手机给拿了过来,方远也没在意,依旧打鸡血似的给王林加油。 本来他嗓子就不能大声嚎,这一激动又忍不住喊了两嗓子。 然后方远悲剧了,待王林下场的时候,方远才发现,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苦着脸看方严,方严正异常温柔的盯着他,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问:“是不是嗓子疼,说不出话来了?” 方远咳嗽着点头。 方严很温和的笑着,心疼的揉着他脑袋,然后毫不留情的来了句:“活该。” 方远立时眼泪汪汪,扯住了方严的衣服。 “喝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回头肯定有电视会放的,到时候看也不迟。看你现在又活受罪了”,方严心疼的说道。 方远哑着嗓子:“那不一样,这是亲身经历的,在电视上看就没感觉了。” 张谦下台之后,就没怎么见到人了,方远在后台找了他半天,也只是见到了抬着钢琴回艺术系的两个学长。 “弹钢琴的人,下了台之后就没见了。” 方远打电话过去,过了很久很久,才见到张谦。 他的脸色非常勉强,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 “张谦,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你刚刚表现的很棒,没有走音。这下子,肯定有很多女生惦记上你了”,方远哑声调侃道。 张谦笑着摇头:“是啊,我当然是最受欢迎的了。可惜,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真舍不得你们。” “什么?”方远觉得难以置信。 “我要转学了。” “可是,为什么,转去哪里?”原想着是大学四年的好朋友的,可是这段友谊只能维持三个月么。 张谦祥装轻松的道:“转去师院,我爸一个学生是那里的副校长,学籍都转好了,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这么突然。” “哈哈,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再说,我爸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前两天被检查出来有脑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反正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开心就好”,方远平淡的说着,似乎是轻松了一些。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如此匆忙,或许是家人怕他反悔。 方远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别人的家事,别人的决定,他无权插嘴。 “晚上一起去聚一下吧”,方远提议。 方严皱皱眉头,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聚会可以,但是不准喝酒,你的嗓子还想不想要了。” 方远有些愣愣的回头,看向方严,搔搔脑袋有些诧异的道:“哥,你还在啊。” 方严握紧了拳头忍住没将方远直接拉走拉回家,丢到某个地方。 “方远你不能喝酒,也别聚餐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吧。我给王林打电话”,张谦见方远说话比之前哑的更厉害了,不由得劝道。 方远有些蔫蔫的道:“那好吧”,顺手摸了摸肚子,其实,有点饿了而已。 方严无奈叹口气:“走吧,我请客。是不是饿了?” “哥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我不知道。 张谦果真隔天就收拾着东西走了。上课的时候,方远下意识去寻找熟悉的人的身影,却扑了个空。 王林还是每天朝学生会跑,给余光瑶献殷勤。 联欢会之后,学生会宣布了新一届招收的学生会会员,名单公布在了公告栏上。 王林拉着方远兴致匆匆的跑过去看,方远可有可无的跟着,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被选上,反正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我?可是,可是居然有你,你是宣传部的!”,顺着公告仔细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一遍,王林惊叫一声,他落选了,反而是方远被选上了。 王林有些难以置信又失魂落魄。 方远凑上去看了看,果真,他居然进了宣传部,明明当初参加的时候要拉赞助,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进了学生会。 旁边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一边看热闹一边聊天。 “据说副会长余光瑶今年退了之后,是个大一的新生做了副主席,叫什么钱荣新,听说家里有权有势的。今年的新生真厉害!” “是啊,今年加入学生会的要求也太苛刻,居然是拉赞助,要不是有点权势和人脉的,谁能轻易拉到赞助。太不公平了。” “是啊,反正学校是谁能拉到赞助拉到钱,就对谁纵容一点。” “唉!” 王林原本还在沮丧,听到身边两人说话之后,忽然异样的看了方远一眼,就招呼也没打的离开了。 方远还在惊讶,钱荣新居然做了副会长。待他想着什么时候申请退会,想喊王林一起走的时候,才发现王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走了。 方远没有在意,以为他有急事先走了。 “我落选了。” “哦?真是可惜。” “你,你说过帮我的。” “我是说过,可是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么?”余光耀慢条斯理的道,表情隐含的满是高傲。 王林顿了一下:“可是,方远是我朋友,我不可能去翻他的东西,他现在也不在宿舍住了,更不可能找到他的东西。还有散播谣言什么的,那是犯法的吧。”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帮不了你。” “余光耀,方远,为什么能进学生会?”王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余光耀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为什么呀,因为他有个好哥哥,因为他的好哥哥开得起公司,还愿意帮他砸钱。你呢,你有什么,我又凭什么帮你。就你还想追我表姐?你配么。” 说完,余光耀就不紧不慢的走开了,王林站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为什么,家境不好,就什么都不行么,就低人一等了么,就连喜欢别人都不配了么。 方远一下午都没有见到王林,打电话也没人接,后来直接无法接通了。 帮王林偷偷答了道到,方远有些奇怪王林是怎么了。 一直百无聊赖的等着,上课时候,余光耀趴在最后一排睡觉。教授踱步到他身板,敲了他脑袋一下将他敲醒,余光耀迷迷糊糊的来了句,下课了? 教授气的又敲了他两下,全班哄堂大笑。 方远摇摇头,如听天方夜谭一般继续上课。 身边熟悉的两个人一个都不在身边,怎么都觉得很空荡。 第二十一章:你说的 晚上带着郁闷的心情回了家,方严心情看着特别好,还哼着歌。方远听着,有些像他上次唱给方严的那首。 “哥,有什么好事?心情这么好”,方远跟在方严身后,看他淘米洗菜,围着围裙,动作麻利,十足的好男人样子。 方严翘起了嘴角:“谈好了一个项目而已。” “哦”,方远蔫头耷脑的应了一声,觉得有些憋闷,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憋闷。 “心情不好?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王林突然没来上学,张谦又走了,认识的就那两个,突然都不在,有点不适应。”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怎么可能一直跟你待一起”,方严微带着得意的说道。 方远没看到方严奇异的表情,低着头道:“我知道,我就是郁闷一下罢了。” “吃了饭带你出去兜风散心。” “嗯。” 一顿饭方远吃的沉默寡言,或许是张谦走了对方远有些打击,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说不上来的事,总之心里憋闷的不行。 “对了,我被选入学生会了,你说奇不奇怪,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选上了。我明天就申请退会去。” “不喜欢?不是想进去么?”方严帮方远夹菜。 “没有,我本来就不适合那种地方,整天忙来忙去的,我宁愿清闲的在教室里多呆一会。” “嗯,少接触点人更好,省得……”,方严低声说道,方远听得不清楚,也没深究他说了什么。 所谓的兜风,也不过是开着车在夜晚的街道上转圈,转一圈又转一圈。 除了霓虹灯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景色,到处都黑漆漆的。 方远捧着脸靠着窗也没有在意外面是什么,除了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和风从窗子缝隙中挣扎而来的微弱声音外,一切都异常平静。 平静又安心。 方远顺手打开了音乐,意外的,倾泻而出的并不是方严常听的催眠曲圣歌,而是一个清亮又简单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音乐很耳熟,以至于方远有一瞬间呆愣。 “这,这是。” “是你上次唱的,我找人重新做了一下,不知道音乐对不对,也没找到原版。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听过这首歌。我觉得这首歌不错,应该很多人知道才对”,方严神色如常温和的说道,并适当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方远下意识的转了转眼珠,当然不可能有别人知道:“嗯,上次我就说过了只是私人写的,并没有在网上流传开。” “这样啊,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华,上次听你唱觉得很好听,可是你没有唱完,什么时候让我再录一下?”方严笑眯眯的道。 方远小小的舒了口气:“好啊,等周末。” 兜风回来,已经挺晚了,方远有些心虚的先洗了澡爬被窝,待方严拿着药和水进来的时候,方远迷迷糊糊的已经睡了一会了。 “你嗓子还没好,吃点药再睡。” “唔,不想吃,我嗓子已经好了”,方远闭着眼睛挥手臂,方严无奈的叹口气,放下药。 “那好吧,不吃就不吃了,喝点水再睡吧。” 方远咕哝着抬头喝了两口水,又躺回去很快睡着了。 方严坐在床边,盯着方远良久,异常温柔笑起来:“碍眼的人都不在了多好,都遮住我的视线了。” 王林剪了头发,板寸看着更适合他。 方远看到他抱怨了一声:“昨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教授点名了。” “你肯定帮我答到了吧”,王林露着白白的牙齿笑道。 方远点点头:“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 “请你去食堂吃包子”王林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纸钞,“不是我不请你吃好吃的,实在是只有这么多钱了。” “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多少?”王林极少谈及自己家怎么样,顶多只说一下以前学校的好朋友,就算他们谈到关于钱这一方面的事情的时候,王林都极少说。所以方远猜想,王林的家境应该很一般。而这是他第一次问王林这种问题。 “哈哈,五百,不多,但绝对够我请你两笼包子的”,王林毫不在意的道。 方远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请你吧。” “不用,说了我请你就是我请你,走”,王林将那有些皱巴的钱塞回兜里,他的家境不能称得上贫困,只是他还有个弟弟罢了。 有个不正混的弟弟。弟弟跟人打架,将人打成重伤,家里的钱都拿去还债了。 他这个大学生在家乡不是别人羡慕的对象,而是被嘲笑的对象,反正他都习惯了。 “不用了,我在家已经吃过了,我哥每天都会做早餐”方远摇着头。 王林有些艳羡的笑着:“你家真好。” “嗯,我哥很好。” 王林去食堂之后,方远拉开包拿着银行卡出了教室。 学校门口就有自动取款机,方严给方远办的卡里存了几万块零花钱,但是方远从来没用过,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是方严准备好的。 取了两千,方远揣着钱回了教室,王林叼着包子站在教室门前。 “先用着。” “不要”王林的表情有些难看。 “你想饿死么?又没让你现在还”方远瞪了他一眼。 “总之我不要”,王林包子也不吃了,直接回了教室。 方远跟在他身后将钱塞进他包里,其间王林的脸色一直非常难看,但是,他并没有很强硬的拒绝。 之后一上午,王林都没有跟方远说一句话,方远有些奇怪,但是也觉得大约王林是不好意思了,还觉得王林太不干脆,跟朋友借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中午下课,方远收拾东西,想着要不要请王林吃顿饭,毕竟王林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结果发现王林自顾自起身走了。 方远皱着眉头追上去,王林已经走到了门口。 “方远,方远”,一个很清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走,见到一个穿着粉色裙子长发飘飘的美女站在门口,好多人都不自觉的死盯了两眼。 方远抬头看去,好巧不巧居然是萧筱。 方远一转头,也不追王林了,直接往后门走去。 谁知萧筱早就看到他了,走进教室拉住他的胳膊。 “方远,怎么见到我就躲”,萧筱状似很熟的跟他说话。 王林回头瞪了两人一眼,然后神色莫名的离开了。 “萧筱,有什么事么,我急着走。”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下,上次张谦唱的那首歌,你知道原唱是谁么?是谁作词作曲的?”萧筱眯着眼睛,笑得特别清纯。 方远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是张谦说是你给他的歌”,萧筱依旧笑眯眯的来了句,“方远,那首歌不会是你写的吧,你以前就说想写首歌。” 方远现在听到以前这两个字,就有些莫名的反感:“我失忆了,所以不知道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那首歌也不是我写的。我真的有急事,能放开我么?” “啊,对不起,只是钱荣新他哥哥看中了那首歌,想买断版权,所以托我来问问看。” 方远面无表情的来了句:“钱荣新的哥哥?是谁,不认识。” “皇娱公司你不知道?我们还去过那,你都忘了?” “是啊,我都忘了,所以,萧筱美女,我可以走了么?”方远眯缝着眼睛笑了笑,脸上的肉挤在一起。 萧筱刻意不去看他脸,而转到别处的视线,终于又转到了他脸上,萧筱有刹那间的怔愣和遗憾。 “方远,你有想过减肥么?” 方远没回答她,而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的走开了,那句话真是戳到他痛处了。 因为方远发现,他练瑜伽到现在三个月,而他的体重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哥!”晚上方严回来,方远正劈着大叉横在沙发上,异常响亮的叫着方严。 方严赞叹的看着他的动作,笑眯眯的问“什么事?” “你在忽悠我吧,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变瘦,我刚刚称得,比那时候还重了半斤”,方远悲愤的叫着。 方严上前捏了方远柔软的腿一把,“可是没有变重不就说明有效果么?坚持下去,一定能瘦的。况且你没觉得,现在身体好了许多?” “是柔软了许多,好倒是没有”,方远被方严摸得痒了,收起腿,盘坐在沙发上。 方严异常满意的收回手,坐在他身边,憋着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如果一个胖子,坚持练瑜伽三个月,他就会……” “就会怎样?” “他就会变成一个柔软的胖子,哈哈哈哈”,方严极其开心的笑起来。 方远瞬间黑脸,一巴掌拍在方严身上,方严拉住他的手,笑的前仰后合。 方远虽然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还是明白方严在拿他的事取笑。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很开心么?”方远逼近方严。 方严一把扯住方远,咳嗽两声,硬是扯平了脸皮,崩出严肃的样子:“没有,我是在为你开心,你一定能瘦下来的,并且绝对不超过一年,我保证。” “好,要是一年之后我还没瘦,你就去增肥,陪着我吧。” “没问题。” “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 第二十二章:钱荣新 借钱给王林之后,方远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上课也来得很晚,来了就趴在最后一排。方远跟他说话,他也很敷衍的恩啊两句,然后下了课就又不见了。 方远去宿舍找过王林,完全不见人影。只偶尔听说王林会去大四教室门前,等看余光瑶一眼就离开。 方远交了退会申请书,还是特意趁钱荣新不在的时候交的,会长看了他的个人资料,很是可惜的嘀咕,跑了棵摇钱树。 会长很是得体的道:“虽然很遗憾,不过你决意要离开,我也不能挽留你,希望下次还能和你们天远公司合作。” 天远公司就是方严的公司,而方远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长会突然提到他家的公司。 “这是什么意思?和天远公司合作?我怎么不太明白?” “恩?这不是你拉的赞助么,用你的名义,你看。” 会长说着,将一份盖着天远印章的文件拿给方远看,方远立时有些呆愣。 签字的居然是方严。 方远下午有课,但是他第一次逃课,焦急的拦了辆坐出租车,冲进了方严公司。 因为等不及电梯,方远直接爬了楼梯,亟不可待的想问他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正在举行一个小型会议,五六个人很严肃的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方远满头大汗的突然冲进来,吓了几人一大跳。 方严更是吃惊的站起来:“小远,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事么?” 方远平静一些,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然后点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等你们开完会再说也行”,说着,方远就彭的关上了门。 方严皱眉,并没有立即追出去,而是靠在椅背上,直接无视办公室里五六个人,自顾自的戴上电脑耳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走还是留,方严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动。 不知道方严听了什么东西,好半天,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整个人也和颜悦色起来。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方严轻笑着道。 几个人忙带好东西鱼贯而出。 方远直接坐着电梯去了天台,这幢大厦足有三十层,大厦顶层的天台,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城市。 趴在围栏上,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天。天台上的烈风让他的头发全都扑到脑后,方远突然觉得自己生气得毫无道理。 虽然方严瞒着他帮了他,但是那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有这样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宠着另外一个人,他凭什么觉得生气。 方严只是很疼自己的弟弟罢了,他会为弟弟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方远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小远,就知道你在这里”,方严走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了方远。 方远没回头道:“哥,学校那种事,以后别瞒着我,我不想被你宠坏。” 方严走到他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呵呵,你知道了。谁让你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 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和唯一的…… “我会觉得很难受,这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我原本就没有想加入学生会,并且我今天已经退会了,所以,你的钱都白花了”,方远摇摇头,虽然他很没出息,但是他不想什么都靠着家里。 “不会,反正我们不缺钱”方严笑得开心,但是方远却觉得无力。 方远横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打算道歉了?”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乱花钱,更不该瞒着你乱花钱。以后咱家的钱都让你管好不好,大事都你做主。”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太没诚意了”,方远皱着张脸转头下天台。 方严追上去:“生气了?那咱家的小事也让你做主好不好?挣钱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真的,你只要在家享清福就够了。” 方严嬉笑着追上去,混插打科。方远还极少见他这样开玩笑不着调的样子,不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你是不是病了?还是喝酒了?”方远凑上去闻了闻,很正常。嘴里是薄荷味牙膏的味道,身上是肥皂的味道,头发是刚买的新洗发水的味道,一切都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你突然过来我觉得很开心,没吃午饭吧,去吃饭。” “好。”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反正现在方远好糊弄。 萧筱又来过一次,大概是知道方远不记得她,对她的态度不好。萧筱也没怎么说话,依旧只是找他询问一下关于那首歌的事。 方远推脱了几次之后,钱荣新竟然带着一个男人过来了。 “方远,这是我哥,他看中你那首歌了,想买断,你出个价吧”,钱荣新异常倨傲的道。 大约是他哥哥的男人,留着半长不短的中长发,留着撮胡子,穿的人模人样。见到方远就开始递名片,一个劲介绍自己是皇娱公司的,很喜欢那首歌,想让那首歌让更多的人听到。 方远不由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张扬,弄什么新歌出来,麻烦也跟着来了。 “对不起,我并没有这种想法,自己玩玩罢了,请你们回吧。” 钱荣新的哥哥被方远拒绝,只是微微遗憾的摇头,嘴里一直念叨,可惜了这么一首好歌。 但是钱荣新很生气,他吊起眼睛斜视着方远:“你失忆一次,倒是有能力了。不过眼界却越来越差了,我哥想买你的歌是看得起你,凭皇娱这么大的招牌,保管你这首歌传遍大江南北,你有什么不知足的?看看你哥那小公司,不仅把你养的越来越胖了,脑袋也跟着肿起来了?” 方远有些恼怒,钱荣新说话的刻薄程度,比之余光耀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待外人的时候,方远总是表现的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涵养许多。难道一条狗咬你,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过奖,不知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是不是你去厕所忘记带纸了?真臭”,方远掩了掩鼻子,眼睛瞄着钱荣新身下。 钱荣新恼怒的就想挽袖子:“方远,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毒哑了你,让你还能说出话来。” 钱荣新哥哥忙拉住他。 “那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了,不过小心你买的药是假的。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不送,再见”,方远说着抬腿就走。 钱荣新狠狠呸了一口:“死肥猪,跟你哥哥一样恶心,神经病。” 可惜方远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他的叫骂。 方远渐渐习惯了上课时身边空荡荡的感觉,王林一直处于半失踪状态,方远跟方严说了这件事之后,方严猜测。 “是不是因为他不想还钱?” 方远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大概是有别的理由吧。” 可是渐渐方远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坚持了,或许王林真的是不想还钱了。方远无奈,何必,就为了两千块钱。 偶然见到王林,方远发现王林看着很憔悴,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到教室就趴到桌子上一直睡,睡到放学走人。 方远连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是过了半个月,王林终于第一次主动找了方远。 “给,还你的钱”王林依旧很劳累的样子,但是还钱的时候,眼睛还是很亮。 方远有些愣:“我不急着花,你要是有用,过段时间再给我也一样。”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了”,将钱塞到方远手里,王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远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王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王林,你等一下,这钱这钱”,方远追上他,想问钱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又无法开口。 “打工挣来的,绝对干净”,王林看了他一眼,在干净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方远拿着钱,看着王林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大约他大学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总有些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从你身边走开,再也不会出现了。 方远对于王林这件事,有些愧疚,是他太冲动,伤了王林自尊。 可是方严却觉得他没错。 “他生气是很没道理的,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可是他却生气了,这说明,他从来都没有将你当作朋友”方严慢条斯理的给方严解释。 “啊?不对,不是这样的”方远反驳道。 “怎么不是这样,若是王林借钱给你,你会生气?” “不会。” “那就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交朋友要看准了人。这个将钱还给你,可下一个就不一定了。你在外面我一点都不放心,哪天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要是找不回来了,真让我有得哭了。唉!家里有弟弟真让人操心”方严叹气的说道,一副惆怅的样子。 方远哭笑不得的:“喂,别当我是小孩子,我还没有笨到让人卖了都不知道吧,除非卖我的人是你。” 方严一把抱住方远:“我怎么舍得卖了你,卖了你也赚不回来养你的钱,不划算。” 方远是彻底无语了。 第二十三章:老宅 “最近在学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么?”方严问道。 方远翘着腿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没什么特别的,就每天上课放学。” “那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张谦走之后跟你还有联系么?” 方远撇嘴:“没有,给他发短信都没音讯,上次打电话居然空号了,大概是想断了跟我们的联系。”方严安慰起来:“不过一旦不联系,不多久就淡了。” “就是觉得不甘心”,方远缓慢的扭动身子,瑜伽练得似模似样。 “过两天是重阳节,我们回老宅一趟吧”,方严突然道。 方远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回老宅?” “嗯,顺便给爸妈扫墓。” “好,重阳节学校应该会放假”,说到给爸妈扫墓,方远开始惆怅,他大概是太沉溺与这种安宁的日子了,居然极少极少想起以前的事,更少想起爸妈。 此时突然刻意去想他们,居然快记不起太多关于他们的记忆。 一想到这个,方远立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在沙发上呆坐一会,方远终于烦躁的挠着头发逼自己不想了。 “哥,我去睡觉了”,方远蔫蔫的垂着手回卧室。 方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没事,累了。” 重阳节放了三天假,一大早方严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两大束金黄色的菊花。 “哥,怎么现在就买了?”方远不解的问。 方严将其中一束插在花瓶里,与原先的富贵竹一起:“刚刚买早餐的时候,看到有卖得,就顺便了。” 吃了早饭,两人就出发了,方严说老宅有些距离,于是两人起得有些早。 最近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方远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落枕了。 浑身不得劲的僵着脖子一路,终于熬到了老宅。 果真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周围一大片都是树林,极远才有一些人家。 据说这房子是发家之后重新盖起来的,因为地方虽然偏远,但是风景很好,于是就当作度假村一样,每年过来一次。 只是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在没有人来这里了。 看门的王伯膝下无子,只有个疯癫的老伴。俩人原本是附近村里的人,过得很是孤苦,方远爸妈心好,将两人接来照顾着。 后来他们去世后,王伯就主动帮着看守房子。 所以即便两年多没有回来,院子里也没有杂草满地。 方远下车之后,就看到朱红色厚重的大门敞开着,门前地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妇人痴痴傻傻的笑着,手里拿着一片枯黄的树叶揉来揉去。 方严跟在他身后道:“那是王伯的老伴,精神有些问题,不过没有攻击性,不用担心。” “嗯。” “翠芳,翠芳,吃饭了”,老人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坐在门前的老妇人愣神了好长时间,才丢了手中的树叶回了屋。 方远和方严站在门前好久,方严看着不远处的小楼,神情很是怪异,不只是想起了什么。 方远看不懂,也没深思。 这是别人的家,一旦有这种认知,他就觉得为难又愧疚。 “进去吧”,方严揉着方远的脑袋。 “王伯,我们回来了”,方严高声喊道。 不大会,从院里快步走出一个老人,老人的头发都花白了,衣服有些破旧,但是洗的很干净。 看到方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抬起满是风霜的脸笑得满脸皱纹。 “老大老小回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屋子每天都打扫,前两天被子还拿出来晒了,就是想着哪天你们回来能用得上。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们炒两个菜去。”王伯絮絮叨叨的拉着方远的手,就把人往屋里拽。 方远尴尬的任他拉着,随着他进屋。 方严暗暗瞪了眼王伯的手,跟在方远身后进去。 王伯很是激动,进屋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 “快坐快坐,喝点茶,这一路很累吧,怎么这么个时候回来了,也没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准备”,王伯忙来忙去的招呼着,比起激动,更像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方远觉得王伯的表情很怪,他说话的时候,很少抬眼看着你,坐着一起说话的时候,他也只是低着头,偶尔用袖子蹭蹭脸。当他眼神扫到方严的时候,立马就会移开。 方远疑惑的看了看方严,他依旧温温和和的,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方严慢条斯理的笑了笑:“不用忙,我们吃过饭了。我就是看着重阳节,带小远回来扫墓。” “哦哦,原来重阳了,是该回来看看。” “我的屋子还留着么,我想带小远去看看”,方严说着起身就要走。 王伯脸色微变的点头:“留着,当然留着了,一直锁着没人进去过,就是下雨过后开了窗散散气,只是怕是不能睡人,还是潮”,王伯一说话就是一串,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了一样。 “没关系,没动过就好。” 方严住的屋子,方远有些好奇。这里的房子不是很老式的那种,而是三层的独立小楼,楼前有个大院子,大门边是两间小屋。 方严的屋子是二楼向阳的一间,屋里的摆设很奇特。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衣柜,白色的桌子,深色的地板。 这里给人的感觉不知道是太洁净了还是太压抑了。大约是洁净得让人压抑。 “可惜你都不记得了,不过你以前很讨厌我屋子,说太没品位”,方严笑着指着桌子。 方远站在桌前摸着桌子上刀刻出来的刻痕笑道:“不知道听谁说过,喜欢白色的人都很压抑,而压抑久了性格就有些扭曲,我现在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对。” “有这种说法?”方严不信的道。 “嗯,你是个意外。” “也许吧”,方严摸着自己的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被方远反复抚摸的桌子。 “这上面的刻痕,好奇怪,一二三四……十六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方远摸着那一道道的痕迹,深深刻在桌子上的痕迹,让人感觉,那一定有很特别的意义。 “呃,没什么特别的,我总是记不住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想给你个惊喜,又怕自己记不住,就往桌子上刻了这个。可是后来过生日的时候,我有事耽搁了,直到很晚很晚才送了你礼物,你气得好几天没理我”,方严眼神游弋的道。 方远不由得笑出来,方严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咳,我懂我懂。” 方远漫不经心的想,若是你知道真相,还能这样笑出来么。 爸妈的墓地离这里不很远,两人出门的时候,王伯匆匆从门外回来,见到方严,就将两截枝叶从袋子里掏出来。 “特意去摘得,带着吧。” “谢谢王伯,你有心了”,方严接过柳枝,拉着方远出了门。 走的时候,方远回头看向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伯的老伴出来了,就坐在门边靠着门。也不论手指干不干净,就将手指塞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舔着。一边还直直的瞪着两人,口水流的都是。 方远莫名不舒服的扭过了头。 扫墓的时候方远一直沉默着,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回来。 好在方严没有在乎方远为什么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方远实在是难过不起来,只能小小的遗憾了一下,这么不幸就去世了,如果活着,该是怎样好的两个人。 “今晚上就在这里住着,明天再回去吧”,回来之后方严决定道。 方远没有异议,能看一下方严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好。 “哥,我的房间呢,在哪?我想看看”方远突然想看一下。 “我带你去”,方严笑道:“有点心理准备,那时候正是你叛逆期,所以你的屋子有点特别。” 方远深吸口气,推开自己的房门,在他想象中,最过不过是屋里贴满了女人的海报,或者是比较痴迷的东西。 但是方远还是低估那个方远叛逆期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整个屋子的墙壁都被刷成了黑色,黑色的图案上,又写满了血红色的字。贴的几张海报不是方远想象中的女人果体,而是男人的果体。 方远愣在了门边,一步都不敢进去,他现在整个人都非常非常不好。 “哥,这到底是有多叛逆才能把屋里搞成这样,爸妈没有反对?” “他们反对的时候,你已经自己买了油漆将屋子刷成了这样,并且还过了很久。” “你们都没发现?怎么可能。” “你又不许我们进你的房间,爸妈也不会不经过你允许就偷偷进去。这还是有次你生病了,早上很久没起来,他们担心,才开了门进来,结果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方远抽了抽嘴角,他也被吓了一跳好么,真是完全不想知道曾经的方远是个怎样的人了。 翻了翻屋里的东西,抽屉里放满了碟片,最下层的抽屉全是各式各样的套套,还有假什么什么,长长短短的居然好几个。 方远脸色发烫又尴尬的关了抽屉。 “咳,我不想看了,走吧”,方远捂脸,太惊悚了。 方严在后面盯着最下层抽屉好几眼,然后也跟着出了门。 放这么久,应该都不能用了吧。 第二十四章:朋友? 晚上吃饭,是王伯特意去附近买的家养土鸡,熬了鸡汤,炒了鸡肉。 王伯的手艺特别不错,方远吃得满嘴油光。 “哥,附近没有亲戚了么?”若是一个村的,无论远近,都应该有一些亲戚在。 “有,但是不很亲,都出了三服。” “哦。”方远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躺在白被单上消食。 “来的时候看到了吧,西南那里有一片山头。以前我们最喜欢在那里玩,那边有条河,小时候去河边玩,你还差点掉进去了,都把我们吓死了”,方严笑着道。 方远听得也不由得笑起来问道:“谁救了我?” “当时刚好有个大人在附近,跳进去将你给救了上来。” “哥,我以前脾气是不是很不好,很坏?”,方远想到下午看到的他的房间,能将自己的房间弄成那个样子,心里到底是有多扭曲。 方严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恩,那时候你太骄傲了,总觉得世界都围着你转,还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整天在外面撒野。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你们不是很头疼?” “是啊,当然很头疼,因为我说过你两次,你就记恨上了,将我的床上全泼上水。结果那两天我就只能睡客厅”方严笑着,现在想想竟觉得非常好笑。 方远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若是他,大约会直接一巴掌上去,狠狠的教训一下。 “哥你没打我?”方远在白床单上蹭了蹭,总觉得枕头有些咯人。 “只是骂了你两句,我的床就遭了殃,要是打你,说不定你就拿着刀上来了”,方严笑得见牙不见眼。 方远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气度,才会忍住不生气。 摊上这样的哥哥,那个方远真是幸福。方远不由得感叹。 在老家直呆了三天,方严带着方远看遍了每间房间,好多屋子都是空的,因为家里少有亲戚会来。 临到快走的时候,家里突然出现一个访客。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阿婆,阿婆年纪至少有八九十岁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 她的脚特别特别小,穿着纳得厚厚的千层底,那脚仿佛不能支撑住整个身体,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摔倒。 方远看她看的特别心惊,冲上去扶住她。 阿婆愣了一下,才拍着他的手坐下。 “听说,小严和小远回来了,都想不起多久没见过你们了。那时候新新跟小远还小,围着我叫阿婆,闹着要糖吃。可惜你们一走就不肯回来了。” 阿婆坐在矮凳上絮絮叨叨,那双眼睛浑浊不堪,让人疑虑她是不是还能看到东西。 “小严,这是给你的东西,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回来,这个肯定有用,我找到的土方子”,阿婆拽过方严的手,将他拉到近前,从手中揣着的筐中,拿出一个用布包住的罐子。 “哥,是什么?”方远凑过来看。 阿婆抬头看了眼方远:“吃得好啊,都这么胖了。小严,远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待他。阿婆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就是太魔障了,魔障了可不好,可不好。” 方严沉默的将罐子收回屋,黑糊糊的罐子,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方远好奇的伸头看,也被方严给敲了回去。 “小严,新新好久都没回来了,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回来看看我,不然,不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我活得太久,也该走了。” 阿婆露出没牙的嘴,笑得满脸褶子。 方远一直想知道阿婆给了方严什么,可惜东西被方严捂得紧紧得,他什么都看不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严不由得露出奇异的笑容。 “哥,新新是谁?”方远问。 方严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有些含糊的道:“钱荣新。” “什么?!钱荣新,他跟我们一起长大?他是我们亲戚?” “嗯,他是我们二爷爷的孙子。” “那,怎么会,不是说我们有很大仇,居然是亲人。” “兄弟阋墙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孩子,原本你们性格就不合。你脾气不好,钱荣新的脾气更不好,所以结仇也正常”,方严面无表情的道。 方远了然的点点头,可能小时候是朋友,但后来因为一些什么事不合了,起了争执,矛盾越闹越大,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虽然有些亲戚,但是都是远亲,久不联系,以后见到他就走远些,别让我担心。” “好。” 回到家,又像往常一样过起两点一线的生活,方远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没有人吵吵闹闹,出去都成群结队的日子。反正什么事都会习惯。 偶尔下午有课,方远中午就不回家,在学校食堂吃,这时候方严也不来接他。 这天天气阴沉的可怕,大约不久就会有猛烈的风雨来袭,方远看着乌云压顶的天,想着要不要去买把伞。 果然中午放学的时候,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方严打了电话让方远在学校不要回家,他放学就来接。 吃了饭,方远在阳台下呆了会,想要到学校小商店买点东西。雨有些大,方远犹豫了一下就一头钻进了雨幕中。 秋季的雨竟也有些夏季疾风骤雨的架势,雨异常密集,天阴的像傍晚似得。 方远有些后悔跑出来了,但是很快,身边就不知道是谁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校门口扯。 方远扭头看去,是钱荣新,方远下意识的就想摆脱掉他跑开。 大中午的刚吃过饭,又下大雨,这时候校园中压根就没什么人。方远眯着眼睛挣扎,可惜脚滑,俩人差点一起摔倒。 钱荣新紧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将他拖到大门前,就开始摸他的兜。 然后一把掏出他兜里的手机,给扔到路边水沟里。 方远只顾着喊了一句喂,大门前停着的车里,就下来一个人,连同钱荣新一起,将方远给拽上了车。 “钱荣新你疯了,你做什么?”方远胳膊攒足了劲,想甩掉他拧在自己胳膊上的力气。 这时候他们已经在了车上,车上的那个人方远不认识,但是他认识副驾驶座上的人是谁。 是萧筱。 “方远,听说你失忆了”,和钱荣新一起将他拖上车的陌生男子问道。 方远点点头,既然萧筱也在,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是,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所以如果我们有什么过节,我很抱歉。请问拉我来有什么事?”方远警惕的问。 “你他妈的,你都不记得了,一句不记得就什么都干净了么,你居然连我们都忘了。有什么过节,你说有什么过节”那男子特别激动的上来拽住方远的领子吼道。 方远很是莫名其妙,他看了眼钱荣新,钱荣新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一点都看不出来平日意气风发顾盼自若的样子。 “麻烦你放开我,还有,请问你是谁?”方远皱皱眉头,手机被钱荣新扔了,若是方严打电话来找不到人,一定很焦急。 那人很无力的吸口气:“荣新,他是真的失忆了?”钱荣新点点头:“我试探过好几次,跟他对暗号的时候,也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方远惊诧的看着钱荣新:“试探我?” 钱荣新一个白眼上去:“你真的以为我跟你有过节?我什么时候会对兄弟出手。” “可是,可是你不是曾经绑架过我,我还害得你差点坐牢?” “是没错,不过绑架你的人不是我,害我坐牢的也不是你,但是跟你有些关系,当时我就随口说说。等等,谁跟你说的我曾经绑架过你?”钱荣新说完,一扭脸想到这茬,惊诧的问道。 一边的消瘦的男人有些恼怒的叫:“肯定是方严告诉你的吧,都说了那是误会,他还这样跟你说,摆明了是趁你失忆挑拨我们关系。从前就是,他向来最厌恶我们,恨不得我们都去死。” 方远这次是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钱荣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听到有人诋毁方严,方远还是下意识的出来维护。 “麻烦你闭上嘴,不许诬蔑我哥,他不可能骗我。” “你现在倒是相信他,你分得出他哪句真哪句假么,你他妈的失忆了脑子也坏掉了么,方严就是个笑面虎,你被他卖了还傻的帮着他数钱。” 方远瞪他:“那是我哥,我不相信谁都不会不相信他,倒是你,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难道我不能说你在挑拨我们?” “你,你,我挑拨你们,开玩笑,真是开玩笑。要不是当你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方远,瞧瞧你的蠢样,气死我了!我是谁,我是张扬”张扬被方远的话气得一跳,脑袋磕到车顶,他捂着脑袋大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气晕一样。 萧筱扭着身看着后座上三个人,一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个是初中到现在的朋友,可是却出现这样的场面。 原来什么都不记得这么伤人。 “钱荣新,为什么丢了我的手机?”方远问。 钱荣新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怕被窃听。” 方远深深的皱着眉头,怒气疾速上升,最后一巴掌拍在钱荣新脑袋上:“你就为了这么个瞎编的理由把我手机扔了?” “我说过你哥很变态的。”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不许再让我听到你侮辱我哥。回去,找我手机,现在回学校”方远冲着开车的人吼。 开车的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的样子。 钱荣新道:“张叔,回学校。” “方远,现在这么大的雨,手机就算找回来也该坏了”萧筱轻声道。 方远摇头:“就算是坏的,我也要找回来。” “哼,我们拆了让你瞧瞧里面到底有没有装窃听器,若是没有我们道歉”,钱荣新斜睨了他一眼道。 方远点头:“我等着。” 第二十五章:真真假假 回学校的路上,张扬跟方远说了一件事。 “重阳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但是,我先是碰上了抢劫,全身上下只剩了这身衣服,好容易想起荣新家在哪,又碰上了黑社会斗殴,差点死掉。”张扬说着,露出自己被腋下的擦伤痕迹:“若不是我躲得快,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后来还是有路人报了警,我才跑掉。” 方远表达了一下同情的意思,这真是太倒霉了。 “哼,我两三年没有回来过,怎么可能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况且我回来也没几个人知道。一定是有人不想我活着。” 钱荣新瞥了他一眼:“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说完,他突然眼睛一瞪,掏出手机开始虐待自己的手机。 方远就看着他取了后盖取了电板,就开始暴力摔机,不多时,好好一个触屏手机就被钱荣新给折磨成一堆废料。 钱荣新在一堆残骸中扒拉,什么都没有。 方远目瞪口呆的看着。 “怎么可能”,钱荣新扒拉了一阵,没找到可疑的东西。 “小小,手机给我”,钱荣新朝萧筱伸手。 萧筱心疼的摸摸手机,还是卸下卡给他了。 钱荣新又上演了一次如何正确的拆除一部手机,方远看得心疼无比。 还是没有,萧筱特心疼的捧着自己手机的残骸,瞪着钱荣新:“我要一模一样的。” “好”,钱荣新烦躁的握着电板:“怎么可能没有,难道真的没有?” 张扬低头翻着自己的手机,突然抬头来了句:“其实,你想错了一件事。” “什么?” “为什么要装窃听器,手机里本来就有程序可以窃听。你看”,张扬打开谷歌给钱荣新看。 钱荣新一拍额头,低头瞅着那两部手机残骸,非常歉意的跟萧筱道歉。 “咳,回头一定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萧筱哼了一声,方远瞪他:“我的手机呢,那可是我哥送我的,你这个魂淡,就是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到,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方严以前就在我们手机里装过窃听器,我们栽在他手里一次,不能栽第二次。” 方远横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你刚刚说,若是没在我手机里找到窃听器,就道歉,我觉得道歉也不能弥补我受到的伤害。” “找到手机再说,要是真没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 雨已经开始变小了,稀稀落落的滴下来,不过之前的暴雨已经让地面积了很多水。钱荣新又将他手机扔到了水沟里,此时更是难找。 四个人都下车,冒着小雨在水沟里找来找去,水混的什么都看不清。 方远皱着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口,让他怎么都憋闷难受。 可能是有些在乎钱荣新说的话,可是方严怎么会在别人手机里装窃听器,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种事又不好问方严,方远憋着憋着,就觉得心里有气。 都怪钱荣新说这种话。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张谦拎着一个泡过水的手机。 方远一把夺过来:“没错,就是这个”,方远掏出纸小心翼翼的擦起来,不过已经在水中泡了一个小时,怎么擦都没用了。 心疼的握着手机,方远怒视钱荣新,拽着他就去旁边的手机维修店:“去手机店让别人拆,让你好好瞧瞧里面到底有没有。” 钱荣新已经料到了,应该不会有东西,不过看方远生气了,他只好蔫头耷脑自认理亏的跟在后面。 “师傅,这手机进水了,能帮忙拆开么?”方远道。 维修师傅点点头,很快手机就拆开了,方远又将钱荣新给拽到身前,非让他看。 钱荣新举手:“我知道了知道了,确实没有,是我错了,请问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OK?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想知道以前怎样,所以,请你们从我面前消失。” 方远说着,转头走出手机店,丢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方远的性格从来都不是尖锐的,他一直都得过且过,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就能忍则忍。他不喜欢惹麻烦,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跟人争执。害怕被人讨厌。 可以说,方远一直都太平庸不起眼。若不是,若不是他有个太优秀的哥哥。 唯独方严是他的底线。 在这个世界还没睁眼听到的就是方严的声音,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方严,一起生活将他宠到没边的人还是方严。 方严对他的好,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想象的。而他也无比依赖信任方严。 就算是有雏鸟情节,方远不能容忍任何人说方严的不是,无论是谁。 他不信,方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下午的课方远直接逃了,他攥着坏掉的手机跑到了方严的公司。 若是方严打不通电话一定会很焦急。 但是方远没有上去,他就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看不到时间,方远只是坐在沙发上,头发早就干了贴在头皮上,屁股下的那一块沙发,也被他的体温烘干了,就连腿都快坐麻了。 雨停了,天也黑了,可是方严还没有下来。 方远的眼睛一直盯着下楼的出口,若是方严经过,他一定能看到的。 可是没有见过方严。 前台的小姐收拾着东西,看样子是要下班,方远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请问,现在几点了?” “啊,现在六点了,你在等人么,等了一下午还没等到?”可能是下班了,前台小姐特别热情的问道。 “是啊,还没等到,我上去看看。” 方远手插在兜里,想着方严是不是已经开车回去了,还是去学校找他了,若是找不到他,方严该急成什么样子。 方严那一层办公楼没人,他们都是五点半下班,此时整个办公室里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人在加班。 门被锁上了,方远趴在玻璃上看去,这里安静的像片墓地。 难道是方严走了别的大门?方远不知道。 走出大厦,方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头昏昏的,可能是淋雨感冒了,揉揉鼻子,打了出租回家。 反正方严一定要回家的。 方严还没有回来,方远脑袋开始疼起来,进了门,门也没关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约是半夜,方远被人喊醒,有人紧紧抱着他,勒得他浑身生疼。 方远迷糊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哥,你回来了?我感冒了就睡着了。”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在学校也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急,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拉到哪个深山大沟里了”,方严带着责备和疲惫的声音传入耳中,方远不由得笑起来。 “拉到深山大沟宰了吃么?反正我肉多。手机掉水里坏掉了,没修好,我去你公司等,等了一晚上,可是没等到你”,方远委屈的指责道。 方严将额头抵到他额头上:“对不起,我下午有事没去公司,后来直接去学校找你了,可是你不在,辅导员说你下午逃课了。头怎么这么烫,我们去医院。” “嗯”,方远使力想起身,可惜浑身软绵,好像睡一觉之后,感冒更严重了。 “我没力气。这是不是病来如山倒?明明我身体这么好,怎么淋了点雨就病了”,方远嘀咕,靠在方严身上,眯着眼睛让方严将他给抬起来。 “不是让你在教室里别出去么,怎么会淋雨?” “咳,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后来干脆直接逃课了。哥,你真是大力士,我这个体重也能扛起来。”方远笑道,对于逃课这件事一点都不羞愧。 “那当然,我专门练过。别说话了,待会就到医院了。” 方远趴在方严背上:“能不能不去?” “不能。” “哦。” 病着的方远有些脆弱,因为感冒脑袋一直昏沉,方远总觉得自己就连思考都要想很久。 挂着点滴,方远迷糊的又睡着了,方严舒了口气,将方远的手机从他兜里掏出来。 这种进水程度,绝对超过了十分钟以上,方严想不出方远有什么原因,会让自己的手机泡在水里十分钟以上。 所以方远下午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只在医院过了一晚上,方远就忍不住了。 “回家回家,我不想住院,只是感冒而已,很快就好了”,方远抗议。 方严看着一直在床上扑腾的人,忍不住笑起来:“好,出院。” 病人最大,方远颐气指使的坐在沙发上,让方严帮忙倒水,递药。待方远吃完药,方严还要给他找衣服,给开电视,给做饭,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 “哥”方远叫道。 “又有什么事?”方严火速出现在方远面前。 “没什么,就是叫顺嘴了。”方远挠着脑袋嘿嘿笑。 方严揉揉他的头发笑了笑继续忙活。 方远总觉得,若是知道太多,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宁了。 第二十六章:怎么可能! 重阳节原本应该和十一一起放假的,只是重阳节提前了几天,所以重阳节之后没上几天课,就到了十一假期。 方远的病两天就好了。十一七天假前一天,方远趴在床上,闲的浑身长毛。 “难道要呆在家里待七天?” “跟我一起去上班”,方严脱衣服换了睡衣。 方远捧着脸盯着他赤果的身子哀怨道:“哥,我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啊瘦下来,我也想要这样的肌肉。我前两天看新闻说,有个外国人,以前五六百斤的,后来做了缩胃手术,现在只有两百斤不到,你说我要不要也试试?” 方严看着他极温柔的笑了笑,然后道:“想都别想!” “为什么?” “不健康。” “哦。”方远哦了一声之后小声嘀咕,那什么才是健康,健康都不能减掉肉。 方远抖抖身上的肉,他现在都有些习惯这一身肉了。真悲哀,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为什么你们十一也要上班,不是法定假日么?你这个资本家!”方远指责。 “他们是放假了没错,但是我还有一堆事要做,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哎,还不都是为了养你,我必须要拼命挣钱。”方严似模似样的叹着气,一脸苦恼。 方远揉着脸上的肉,撇着嘴:“我可吃不穷你。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十一也上班太残忍了,不然你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那,我们去旅游吧。” “旅游?去哪?”方远眼睛一亮。 “你想去哪?” “不知道。” “曼谷或者拉萨?选一个。” “拉萨。” “好,明天出发,我现在订机票”,方严立马去开电脑订机票。 方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哥,你也太神速了吧,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 “是,预谋好要将你卖了。 “……” 方严很愿意跟方远一起出去,甚至早上两人都要出门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 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方严要出差亲自去解决,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方严接到电话的时候,方远正提着一箱行礼兴致勃勃的清点还需要带什么东西,然后就看到方严很歉意的看着他。 “小远,我不能陪你去了,紧急情况,我现在必须要去D城,大概需要三天。要不你先去吧,等我这边解决完了,立马赶去拉萨陪你,你一个人行不行?”方严极不放心的问。 方远瞬间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公事要紧,你赶紧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等你过来的时候给我电话,我等你。” “恩”,方严不舍的抱了抱方远。 新手机跟以前一模一样,方远将旧手机锁进了抽屉里。手机依旧不离身,方远是打心底里不相信钱荣新说的话,应该,是不相信的。 一个人旅游最是孤寂,方严将方远送上飞机,就买了别的票离开了。 方远提着两人的行礼坐在飞机上,拉萨是个海拔比较高的地方,方远从没有去过,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从拉萨站下了车,还要做挺久的车才能到到市中心。方远没有沿着世纪大道和柳梧大桥往上走,而是让人沿着河流边的川藏公路一路往东往北。 这里是平均三千多米海拔的地方,方远一下车,就有些胸闷气喘。 开车的汉子是个地道的拉萨本地人,脸黑红黑红的,笑起来牙齿特别白。 这里的天与M市看到的天不一样,蓝的纯净无暇,像一块水晶一般,就算有云,云朵也是那种极白极白的白云。世界干净的让人难受。 车子开得不很快,方远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有些公路是建在丘陵之上,整个公路看上去虬曲盘旋。附近的山头一眼望去,尽是绿色,天仿佛都盖在了山顶上,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这个季节出游,最是让人觉得开心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晒得人只想趴着好好睡一觉。 围绕着整条横向的公路边,有一条极长极长的河流,据说几乎横穿了整个拉萨,那条河叫拉萨河。 河水不深,很多时候都能看到暴露在地面的河床,和河中突起的沙土,河水异常清澈。 开车的汉子笑道:“我们的吉曲很漂亮吧。” 方远扭过头看他:“吉曲是拉萨河?” “是啊,现在每年来这里旅游的人特别多,来参观,来朝拜的不胜数。你也是来朝拜的?” 方远突然笑了笑:“是啊,来朝拜。” 车子开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市里。 “这一片可看的地方多了,这附近有两个寺庙,一个是仓姑寺,一个是清真大寺,往北走有阿尼宫,再往北一点就是大昭寺,之后一直往西,就到了布达拉宫。” 将方远放下,开车的汉子指了路就离开了。 方远拉这个小箱子,背着个包,挂着照相机,一看就是好宰的外地人。 街头巷尾都充满了异域风情,方远有些迷茫的在街头站了好一会,才找了个宾馆住下。 沿途拍了好多照片,方远特意挑选了几张比较好看的发给了方严,方严许是正在忙,方远等了很久,也没见回复。 在车上晃悠一天,有些适应这里的气候,高原反应淡了很多。 晚上出去到附近吃了碗藏面,味道很是地道,方远直塞了一大碗。 吃饭的时候,看到两个穿藏红色衣服剃着光头的女人,本地人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方远这才知道,原来仓姑寺是个尼姑庵。 “哥,这附近有个尼姑庵,叫仓姑寺,听说里面的甜茶和藏面很有名,可惜你没来,不然可以一起去吃。” 刚刚开完会的方严掏出手机,就见到手机在震动,方远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还有一张是他贴在窗子上,合着背后的景色一起照的。 “哥,这后面的河叫拉萨河,用本地话说是吉曲,很漂亮吧。还有看到天空了么,是不是很清澈,像假的似的。” 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方远附着的一句话,方严一一看完照片,才看到方远拍的有些不清楚的两个尼姑的照片。 方严不由得一笑,打了电话过去。 “等我去了,可以跟你再去一次。” “好啊,不过不知道时间来不来的及。” “事情办得很顺利,我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大约下午到,所以还有时间。” “恩,路上小心。” 虽然方严是迫不及待的想与方远一起,可惜还是要忍耐。 隔天一早,方远就背着相机出门了,听说可以在仓姑寺里吃早饭。 从阿米旁边的小巷子拐进去之后,就是仓姑寺了。 毕竟是十一,人有些多。方远缓步走着,眼睛乱转,觉得就连墙角的一个痕迹都让人新奇。 可是还没进到院子里,就似乎听到两个很熟悉的声音。 “小小,我给你买的小转经筒喜不喜欢?”钱荣新的声音此时在方远听来特不可思议,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 “哈哈,这个好小,怎么才小手指大小,你从哪买的?”萧筱的声音也让方远惊诧。 原本还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听到这俩人对话,方远僵硬的转着脖子,一眼就看到了骚包的戴着墨镜的钱荣新。 方远转头就走。 可惜萧筱已经快一眼看到了他。 还没待方远讲话,萧筱就小跑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袖,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关了机。然后指着他的手机示意他关机,还一个劲做出拜托的样子。 方远瞪了她一阵,在萧筱一直哀求的表情下,终于不甘愿的掏出手机关机了。 “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们不相干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方远黑着脸。 钱荣新拿下墨镜叹了口气:“你可真狠心,从小到大的朋友,你觉得我们怎么可能放得下你。就连你,你那什么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嫌弃过你。何况是失忆。” 方远转过脸:“那又关我什么事。” “不就是失忆么,那就想起来啊,只要想起来,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钱荣新道。 方远瞥了他一眼,扭头走人:“想得起来想不起来,又关你们什么事。无论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都管不着。还有我现在很好,不用你们操心,我也不想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远下意识的就不愿意跟他们有什么牵扯,总觉的有什么很不好的事。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钱荣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方远,你是不是还跟你哥……” 方远回头:“跟我哥什么?” “你,跟你哥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说清楚。” “你是不是还喜欢方严,还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在装失忆骗我们”钱荣新一口气问道。 方远彻底愣住:“你说什么,我喜欢我哥?我跟他在一起?我装失忆?” “你为什么还这么死心眼,明知道他在逗你玩,你们可是亲兄弟,你怎么可以喜欢他。那是,那是变态。” 钱荣新扭过脸搂住萧筱,看着方远惊讶到惊骇的样子,有点不忍心。而萧筱则一瞬不瞬的盯着方远的表情。 萧筱暗恋过方远,也在一起过,可是俩人还是分手了。 方远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而方远喜欢方严这件事,萧筱也是第一次听说。 “新新,这是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我就是高三开学不久的时候看见过一次,方严来接方远,在车里的时候。方远主动,主动亲方严。咳,法式那种。” 方远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第二十七章:不信 “你说谎,你肯定在说谎,怎么可能,不许污蔑我们”,方远上去就拽住钱荣新的领子,捏紧了拳头。 萧筱忙拉开两人:“方远你冷静点,也许是新新看错了。” “我不可能看错的,当时我就在车旁边”,钱荣新道,硬直的盯着方远的眼睛。 “不可能,我哥,我哥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们是兄弟,怎么可能在一起,一定是你看错了。”方远有些激动。 “方远,事实不是你不承认就不存在的,以前你们确实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是方严逼你的,因为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我说过了,不许乱说!”方远恼怒的眼睛几乎都红了。 钱荣新眼睛不眨的直直盯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这个人,他在我们手机里装过窃听器,指使人朝我们下毒手,陷害过我们,害得我和张扬差点坐牢 。方远,方严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温柔善良的人,不要被他骗了。” “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任何他骗我的事情。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并不相信你。还有,我们没有在一起,他只是我哥而已。” 这次方远是真的走了,他走的很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仓姑寺中,游人依旧如织。 钱荣新和萧筱站了良久,钱荣新苦笑:“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方远了。” “有什么办法能治失忆?若是想起来了,他就不会这样抵制我们了”萧筱道。 “看些熟悉的东西?敲一棍?” “呃。” 离开仓姑寺之后,方远胡乱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最后他停留在一个门前的台阶前,那门上挂着门帘,门帘是用褐色的布做成的,布上绣着一串藏文。 方远疲惫的靠在右边墙上,他就知道,遇到钱荣新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方远原想着,无论钱荣新说什么他都不信,就算他说自己以前杀过人放过火他都无所谓。可是他说的是这种事。 怎么不在意,明明方严喜欢的是女孩子。 事实上,方严喜欢的是女孩子么?他只是在方严喝醉的时候听他喊过名字,叫圆圆。圆圆是谁。 手机掏出来开机,有方严好几个未接来电,也有两条短信。 “怎么关机了?” “发生了什么事?” 方远长吸了口气,拨过去一个电话。 “哥,我刚刚去了庙里,怕亵渎菩萨,就将手机关机了。” 方严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听的人心一暖:“哦,那我就放心了,你一个人出去,我总不放心,怕你出了什么事。早知道就不说出去旅游了,这样你在家我还能安心点,呵呵,那样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方远有些沉默,笑得也很勉强,索性方严不在身边,看不到。 “怎么了?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哦,刚刚见到一对情侣分手了,所以有些感慨。对了哥,你有喜欢的人么?”方远突然问。 “怎么会问这个?” “有没有?” “恩,有,一直都有。” “现在也有?” “是啊。” “是不是,是不是叫圆圆?”方远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方严惊讶起来:“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喝醉的时候说的。” “恩,是吗,可惜我们已经分开了。” “是个怎样的女孩子?”方远问道。 “呃,有时候很温顺,有时候张牙舞爪的很有活力,像只猫似的。笑起来很漂亮,会做些恶作剧,有时候又很呆。不太会做家务,特别不太会做饭,但是不讨厌洗碗。还有点笨,呵呵”,方严一点点说着。 方远听着,突然觉得有些安心。 “这么喜欢怎么没有追回来?” “正在努力,等追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哈哈,好啊,我等着见嫂子呢。” 方严这么喜欢圆圆,怎么可能又跟他在一起。所以钱荣新一定是在骗他。 就在方远打电话的时候,从小店里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应该是个本地人,从掀起的帘子里可以看到,里面是个卖手工艺品的小店。 那女人朝他善意的笑了笑,方远走进去,买了两个布做的平安符,上面精致的绣着平安两个字。 经过打听,方远才知道自己原来走到了大昭寺。 大昭寺对藏民来说,是个很神圣的地方。门口每天都有很多五体投地向佛祖虔诚跪拜的人,也有好多提着酥油茶排队进寺的人。 那种环境中,就算你不信仰这个,心里也会有种很肃穆很崇敬的感觉。 大昭寺广场前有面墙,有好多人喜欢在这里,坐一会,享受高原的阳光,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听别人的事。 方远很喜欢这种安然的渀佛没有任何烦恼的感觉。 于是他也随着别人坐在墙根下,看一些信徒在外围沿着街一直走一直转,口中念着经,手上舀着佛珠。 没有进去,就这样静静坐了很久,原先惊讶激动的心情,也神奇的平复了下来。 到附近喝了碗酥油茶,方远就回去了,突然没什么闲逛的心情。 之后一天,方远就在附近街上走走,尝了些特色食物。一直都走路过去,到了晚上回宾馆,方远发现自己的脚竟然磨起泡了,很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 晚上方严打电话,说已经买好了票。 方远一直想着,方严应该下午才能到,可是早上刚五六点钟,就有人来敲门。 迷糊着眼睛打开门,就被一个人抱了满怀,竟然是方严。 方远立时全醒了:“哥,你不是下午才到么?” “为了给你个惊喜啊”,方严笑着,风尘仆仆的。 方远将人带进屋之后才想起来,他好像没有给方严说过,他住的是哪家宾馆,那方严是怎么找来的? 方远脸色瞬间有些白:“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哦,你不是说你住得离仓姑寺很近,你还拍了宾馆的照片给我,再找不到你,我就傻了”,方严毫不在意的道。 方远点点头:“恩,是啊,我这么笨没想到。” “呵呵,不说了,让我睡一觉先,在飞机上没睡好,现在好像有点高原反应,头不舒服。”方严说着,将方远推进屋,开始脱衣服,很快就脱得只剩内裤。 方远看着方严的果体,钱荣新的话突然蹦到了脑海中:“你主动亲了方严,还是法式热吻。” 方远眼睛立刻从方严身上挪开,他竟然有些在意。 “来,小远,让我抱着睡一下”,方严笑着,将方远拽到床上。 对于此时这种平日都会习惯的动作,方远现在觉得小小的不自在。 “哥,别抱着我,难受。” “怎么了?你身上软软的,抱着比抱枕舒服多了,乖,别动,让我抱一会,我很累”,方严在他耳边呢喃几句,就睡着了。 方远睁着眼睛瞪着宾馆中的天花板,很久。 想起来有一次方严喝醉了,还吻了他,方远捂着嘴,胃里一阵翻腾。 为什么突然会有些在意了,这么久的事了,方严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又在意了。 待方严终于醒来,已经下午了,俩人出去吃了饭。方远特意带方严去仓姑寺转了一下。 “这里的甜茶很有名。” “你喝了么?”方严笑着问道。 方远摇摇头:“没,等你一起。” 好在没有再见到钱荣新两人,方远一直在想,若是让方严撞见钱荣新会怎么样。 似乎两人已经离开了。 最好是之后都不要遇到,方远偷偷想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出游,就是比一个人好玩多了,见到什么新奇东西都要说上一句,激动一下,扯着方严的胳膊让他看。 相机内存都快让方远给塞满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很多照片才够。 “哥,茄子”,方远最乐意给方严拍照片,带上各式各样的背景。 “来,一起拍”,方严招手,方远就拼命摇头,辩解道:“不要,我不上相。” 隔天绕到了布达拉宫,也只是上去简单的祭拜了一下就离开了。 方严觉得那种太干净的地方不太适合他,而方远也只是瞻仰一下布达拉宫的建筑。 俩人都兴致缺缺的走了一阵就离开了。 “哥,还要去哪?”看过这些景点之后,几乎就没什么可看的了,这里离圣山还有些距离,俩人都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 “随你。” “那回家吧”,方远笑道。 “好。” 总觉得好好一场旅游,就这样虎头蛇尾了,方远想,要是没有钱荣新出现,他一定比现在玩得开心。 人果然还是活在无知里比较幸福。 坐上飞机离开的时候,方远又有些后悔。 “哥,还没有让你看看川藏公路的风景,除了市中心,那些大山和河流地貌才最好看”,方远以头撞窗户。 方严将他的头搬过来揉了揉:“怎么傻了,不疼么”,又舀过相机道:“你不是照的有,看这个就够了。” 方远感动的笑了笑,果然最宠他的就是方严,无论他做了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 这样好的人,就算是男人,也想抢回家。 想完方远突然拍了自己一下,他想错了吧,为什么是男人抢着要,不应该是女人么。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钱荣新说的话! 第二十八章:秘密 回到家,方远一直翻来覆去的想钱荣新说的话,想的脑袋都大了。 就算知道方严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算知道方严很喜欢那人,方远还是不能自抑的乱想起来。 就是很疑惑,方严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会跟方远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方远喜欢他,而这么宠弟弟的方严一定不忍心伤害方远,于是就同意与他在一起了。 可是这个说不通,他们毕竟是兄弟,哥哥就算再宠爱弟弟,也不可能会同意与弟弟在一起,那是乱伦。 一想到这个词,方远就心里一紧,不愿意再深想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严一回来,又开始上班去了,一点都闲不住。 方远也被方严拽着一起去,方远百无聊赖的窝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看书。 方严见他实在是太无聊了,就让他带着笔记本,看电影看电视,做什么都好,只要呆在办公室里陪他。 方远哀怨的看着方严,也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中午吃了饭,方严又有事需要出去,方远趴在他桌子上,看他一会盯着电脑,一会低头找文件,一会拉开抽屉找什么东西。忙得不开开交。 方远瞄着方严的抽屉,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名片,但是正中间一个抽屉,一直没见方严拉开过。 方远好奇的盯着看了两眼,发现那抽屉竟然还上了锁。 方远更好奇了。 方严出去之后,方远偷笑着捂着嘴坐在方严的位置上。 不知道这个抽屉装的是什么私密东西,日记本?不可能,方严怎么可能写那种幼稚东西。某个倾慕他的人送的礼物?也不太可能。或者是藏得小黄片? 方远心虚的探头瞄了两眼,确定办公室门锁上了,才去偷开方严的抽屉。 钥匙,钥匙一直在方远手上,因为早上方严去停车,方远抓着把钥匙开门,方严好巧不巧的,将抽屉钥匙一起递到了他手上。 探寻别人秘密这种事,最是紧张刺激了。 打开抽屉之前,方远深吸了口气,不知怎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首先看见的,是一叠照片,全是那两天两人去拉萨的合照。方远会心的笑了笑,舀起来一张张看起来,果然两个人的时候比较开心。 将照片放在桌子上,方远继续扒拉抽屉,看见两扳药。 “奥美拉唑舒必利?治什么的?”方远奇怪的看了看名字。 没有盒子也没有说明书,方严的电脑也关机了,方远将笔记本抱过来上网搜了一下。 “这个是胃药?那舒必利是”,方远看着网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药,又看了看电脑。 舒必利的作用居然是这个。 “用于治疗呕吐,精神分裂症,官能性抑郁和幻觉妄想症,胃及十二指溃疡?”方远惊疑起来,这是治疗精神病的药,可是最后也说了可以做胃药用。 那么,方严有胃炎? 方远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一点,方严有精神病。 呆愣愣的握着两样药,方远有些愧疚,他一点都不知道方严身体不好。 于是方严回来的时候,方远坐在他的椅子上,面色异常严肃,甚至带着点生气的看着他。 方严瞄了眼被打开的抽屉,瞬间脸色大变。 方严皱着眉头的问:“你,你都看见了?”,他的语气轻柔,脸色也变得异常柔和。 一点点走进桌子边,方严放在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 方远点点头,重重的哼一声,将握在手中的药摆到桌子上。 “你有胃病,还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方远指着药道:“你偷着吃药,就是怕我发现?要不是我今天看见了,还不知道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方严听到他的指责,有些无力:“就为了这件事?”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事?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呵呵,没了,真没了”,方严偷偷舒了口气,将桌上的药舀过来,“你怎么知道这是胃药?” “笨,我不会上网搜么。哥,这个舒必利你还是少吃点,这是专治精神病的,虽然也治胃病,但是毕竟不好。什么时候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吧。”方远道。 方严点点头,走近他身边,看了眼抽屉。因为有次水洒在了抽屉里,为了防潮,方严就用白纸垫了好几层进去。所以其实,抽屉是有两层。 “知道了,别担心,没那么严重。” 方严拢住坐在椅子上的方远,轻柔的在他耳边笑了笑,笑得人心痒痒的。 方远瞬间非常不自在,脸色潮红,从椅子上蹦起来。 “哥,可以回家了么,我们回家吧。” “好,走吧。” 说着,舀起钥匙将抽屉锁上了。 方远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起方严无意的动作。比如说方严专注的看着他讲话的时候,他会不自在,方严靠近他的时候,他也会不自在。更甚至看见方严笑,他也必须扭过脸去,否则就让人看见了他在脸红。 这是什么症状,方远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不对,一定是最近吃太好了,雄性激素分泌过旺,需要找个女朋友,他也这么大人了,还基本上靠忍,对身体不好。 总之,他现在需要抚平一下躁动的心情。 晚上窝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纠结,是去找个女朋友,还是下载小黄片自己解决。 这么猥琐隐私的事情,当然不能找方严讨论,方远异常苦恼。以至于他都没听到新闻在讲什么。 “近日十一旅游黄金周,大批游客涌入西藏地区,相当一部分游客选择自驾出游,到拉萨、日咯则等地区进行游玩参观朝拜。但是很多人都忽视了高原反应的危险性,对于严重贫血和高血压患者来说,只是高原反应,都能导致一系列严重后果。所以就算是普通小病,去西藏之前,也要进行严格的体检。” “今日拉萨机场紧急送一对情侣飞往成都,最初发现这对情侣昏倒在宾馆中,医院方面表示,男生因为感冒引起哮喘,继而产生严重高原反应,而女生则是贫血,同样引起了高原反应。两人已经送往成都医院治疗。” 镜头放了一下被送走的这对苦命情侣的长相,方远漫不经心的看着,可是只看了一眼,他就惊讶的从沙发上差点掉了下去,甚至怀中抱得抱枕都让他扔了出去。 “哥”,方远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正在洗澡的方严听到这一声,立马吓得浴巾也顾不得裹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方严赤着脚走出来焦急的问。 “哥”,方远几乎要趴在了电视上:“刚刚新闻看到的,钱荣新和萧筱被送到了医院,高原反应,钱荣新情况非常不好。” “钱荣新萧筱?他们去了哪儿有高原反应?”方严听到是这样的消息,淡定的返回浴室中拽了件浴巾过来,围在了下面。 “他们也去拉萨了。” “哦,那真倒霉,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有生命危险么?” “有,说是很严重”,方远平静一些,蹲在沙发上感叹,世事无常。 他还记得以前看新闻,好像有个女孩在去西藏,因为高原反应死掉了,当时一直都没重视过这种事,真到发生在身边了,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真可怜”,方严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也没讲身上擦干就坐在了沙发上,头发还在滴水。 方远一回头,就看到方严的样子,立马将他轰进了浴室。 “不穿衣服着凉了怎么办,赶紧洗好了出来”,方远捏着方严赤果的胳膊,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很有弹性。 方严被捏的瞪了他好多下。 最终方远等了很久,才见方严从浴室里出来。而到方远去洗的时候,不经意发现墙上有可疑的白点。 果然是天干物燥的时候么。 方远关注了一下新闻,得知钱荣新和萧筱,已经被接到了帝都最好的医院里治疗。萧筱没大碍了,但是钱荣新还在危险期,一直未醒。 方远想着之前钱荣新还朝他吼着,说他们是朋友,说方严在骗他。现在人就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醒来了。 就是觉得有些可惜,细想钱荣新人还是不错的,跟以前的方远也算是好朋友。 方远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看看钱荣新。 “明天开学,钱荣新还没醒”,两样不相干的事从方远嘴里蹦出来,方严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哥。” “怎么了?”方严相当镇定的看他焦躁不安的样子。 “咳,钱荣新怎么说跟我们也有远亲,阿婆不是说想见他,他要是出事了,阿婆一定很难过。”方远讨好的坐在方严身边。 “所以?” “所以,我能不能看看他?” 方严一把敲在他头上:“我不是跟你说过离他远点?怎么还巴巴的往他脸前凑?” “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关心下同学不好么?”方远撇撇嘴。 “好,等到他回m市,我带你去看。” “谢谢哥!” 方严抬头又瞥了他一眼,果然弟弟大了就管不住了,说了都不听。 第二十九章:打架 隔天早上方严送方远上学,刚下了车,恰好碰到了同样送余光耀上学的余父。 话说余光耀他爸长的非常有魅力,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看着很严肃,但总有种这人非常强大不可违逆的感觉。 余光耀在他爸面前非常乖巧,笑容腼腆,一脸讨好的样子。 方远看的差点傻眼,明明第一次见到余父送余光耀的时候,余光耀是那样桀骜不驯的样子。 “姑父,我走了”,余光瑶从另一边下来,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走了。 方远扭头看看方严,又看看余光耀他爸余辉。两人见面显然互相愣了一下,才异常亲切的握手,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谈天。 方远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我弟弟方远,小远,来见余叔叔”,方严笑得温柔,语气也轻柔,余辉却听得脸色一黑。 他不过三十多四十岁不到,看着也显年轻,这么一叫,他的辈分生生被提了上去。 “余叔好”,方远乖巧的喊了声。 余辉抽抽嘴角,夸赞道:“令弟长得很有福气。” 余光耀在一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哈哈,爸你真会说话。” 余辉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让他闭嘴。 方远尴尬的扭脸,他长得是很福气,能不福气么。 见两个大人还没完没了的聊天,余光耀无聊的甩着背包拍拍屁股走人:“爸我走了,放学来接我。” 方远也赶紧开溜。 余光耀晃悠悠的走着,看到走在很右边的方远,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将手扒在方远肩头上,余光耀笑得不怀好意:“方远,我最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想不想看?” 方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瞥着放在自己肩头上的胳膊。 身后方严和余辉仍然在热情友好的交谈,只是偶然撇到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方严的手指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 “不想看”方远摇摇头。 余光耀咧着嘴,漂亮的脸上满是得意:“不,你一定感兴趣的,因为这么漂亮的人,见不到真是可惜了。” “嗯?”方远瞪了他一眼。 到教室的时候,余光耀特意坐在了方远身边,对于余光耀罕见的亲近,方远表示极不适应。 王林依旧来上课,只是一直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也不与别人说话,非常沉默。 听说他已经申请退学了,估计过几天就要离开学校了,方远想去与他说话,但是王林一见到他就走开,压根就没机会。方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王林会突然这么冷淡。 尽量无视掉身边这个发光体,方远开始看书,余光耀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新奇,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开始啧啧欣赏起来。 “方远,你说为什么人胖了之后,就会变得又丑又平凡呢?以前多漂亮”余光耀叹息着摇头。 方远实在受不住他碎碎念,抬头撇了一眼,立时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那张照片上的人,他非常熟悉,甚至他家里就藏了无数张那样的照片。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方远。 不过是以前的方远,消瘦得漂亮得张扬得方远。照片上的方远穿着白色衬衫,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整个人像要飞起来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怎么会有有我的照片?”方远问。 余光耀将照片举起来,举得高高的,笑得特别夸张,没有回答方远的问题,他将照片递到身后一个老实巴交的男生面前问他:“喂,看看这张照片,认得出来是我们班的谁么?” 那男生扶了扶眼镜,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阵,然后又绕着班里看了一下,呆呆的摇摇头:“不认得。” 余光耀又忍不住笑起来,将照片在方远面前晃了又晃:“方远啊方远,你看,没人相信这是你怎么办。我也没办法相信这就是你,多可惜,你为什么不减肥,这身肥肉真是让人倒胃口。” 余光耀遗憾的戳了下方远身上肉,又对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阵。 “方远,为什么你会在半年之内重了近两百斤,人有可能会胖得那么迅速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余光耀逼近方远质问道。 方远从回了他一句之后,见余光耀那种德行,不由得懒得搭理他,为什么不减肥,他不正在减么,只是没什么成效而已。 为什么胖起来,他怎么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他吃的东西一直很正常。 “其实,我觉得你最近瘦了点,都能看出来这是脖子了”,余光耀用手比划着方远的脖子,方远翻个白眼,躲过他的手。 “还有什么事么?我要看书了”,方远推开他,淡定的继续看书。 “照片不是重点,其实是,我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这东西一旦公开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看上你这个样子”,余光耀啧啧有声的赞叹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撇着四周,从包里拉出一张照片,却不敢放到桌面上,只在下面,拉着方远低头看。 方远不耐烦的想吼他,但是被余光耀手一揽脖子,头低下来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这次方远浑身都僵硬了,他一把夺过照片,就将照片给撕了。 “喂,喂,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好东西,你怎么能撕掉”,余光耀不满的道。 方远黑着脸瞪他:“从哪里弄来的照片?你调查我?” “从哪弄来的就不用告诉你了,这照片上的是真的么?你跟你哥,哎呀你跟你哥居然是这种关系”余光耀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他,对着方远全身上上下下的瞄了一遍。 那张照片,是方远和方严在一哥暗处亲吻,能很清楚的看到两人的脸,方远闭着眼睛,仰着头,一脸的投入。 而照片上的方远,是很胖时候的方远,方远一看见照片,就忍不住带入自己和方严的脸。 然后他又想到方严喝醉的那个晚上。 浑身发冷,方远觉得他的牙齿都有些打颤,这是假的。他们怎么可能,一定有人在骗他,所有人都在骗他。 “这是假的”方远很肯定的跟余光耀道。 余光耀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是真的,只是,我家里还有很多,嗯,限制级的,这样那样的礀势,好刺激,要不要看?想不想看?” 余光耀一脸yd的笑着,声音听着非常欠揍。 方远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用拳头吻上了他的眼睛:“给我闭嘴。” 余光耀正笑得yd,冷不防被方远揍了一拳,一直都是他打别人,什么时候在别人手上吃过亏。于是余光耀眉头一竖也也上了手。 俩人在座位上厮打起来,桌子椅子砰砰砰的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伸长脑袋朝这里看过来。 这个时候刚好上课,教授抱着书走进教室,见一圈人围着两人看。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教授发怒,两人才终于分开来,余光耀的动作又叼又狠,方远身上看着不严重,但是非常疼。 但是方远也不是吃素的,专门挑余光耀软肋打,他手重,余光耀也没好到哪里去。 俩人被赶出教室,身上又疼,只能灰溜溜的一起去了医务室。 “这是打架了?哟,哪班的?这么能耐”医务室的校医换成了一个女人,非常漂亮。 余光耀眯着被方远打肿了的眼睛道:“美女姐姐,先帮我看一下吧,好疼”,说着,余光耀拉开沾满了灰尘的衬衫,露出白嫩的胸膛,还向前挺了挺,特别猥琐。 方远不由得捂脸,默默的站远了点,原来余光耀喜欢这样御姐型的女人。 校医抿着嘴笑了起来,戳戳他白嫩的胸膛:“我看你不严重,你还是等一会吧。”然后招呼方远过来。 余光耀脸一黑,瞪着方远,好像方远是他杀父仇人一般。 方远不由得想喊一句,其实我喜欢娇小可爱型的女生,这个真不是我的菜。 因为两人在班里打架,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于是辅导员很不厚道的通知了俩人的家长。 从医务室抹了药出来之后,俩人就被辅导员揪到了办公室,被教训了一通之后,俩人就在办公室里慢慢等着家长到来。 余光耀满不在乎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方远则有些忐忑,不知道方严知道他打架之后,是什么表情。 还有两人打架的理由,真的无法说出口。 一想到这个,方远就一阵难受。 到底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难道方严一直在骗他? 刚到公司没多久,就又匆匆赶回学校。方严焦急的赶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方远,就对着他上上下下摸起来,口中一直念着:“伤到那里了?严重么?疼么?为什么打架?是不是他欺负你?别怕,哥一定护着你。” 而他的话传到辅导员耳朵里,辅导员目瞪口呆的同时,只能感叹,还好方远一直老实巴交不爱惹事,不然这种教育方法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祸害。 余辉也在方严之后到来,见到余光耀,他只是看了看他,再看看方远,就对余光耀来了句:“他都打不过?是不是偷懒了?寒假给我滚回去继续训练。” 辅导员原指望着这个能被教育一下,现在只能目瞪口呆外加完全无语,他觉得他没什么好说了,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打架?”两个家长看好自家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异口同声的问道。 余光耀和方远对视了一眼,方远是警告的看着余光耀不许他说出来,余光耀就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趴在余辉耳边说着什么。 方远对着方严只能沉默,要怎么说,难道说因为看到我们那种照片? “就为了一个女人打架?真是出息了”余辉训斥道。 方远惊讶的看着他,余光耀不由得冲他一笑,露出一排牙齿。 方严沉默的拍拍方远的脑袋,温和的笑笑:“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们为了她打架?” 余光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看着他,然后道:“新来的校医,很漂亮。” 方远再一次惊讶的看着他。 第三十章:又打架了 方严和余辉互相看了眼,两家孩子都被各自揪到一边说教去了。 方严看着方远沉默,方远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还在想着那张照片。这比余光耀说给他听得,要来得震撼的多。 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虽然他努力想说服自己那是假的,但是,毫无办法。 方远抬头看了眼方严,又低下头去,不愿意问,不想问。 方严就淡淡的看着方远,看着他沉默又有些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顶。 “没事,我又不会怪你,你这么大了,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方严很善解人意的道。 方远点点头,就是这个温柔的样子让他不愿意问。 方远还是想知道真相,于是被放回教室之后,方远主动向余光耀提出,想看那些照片。 “你想看?嘿嘿,你可知道,那是我花费多大的力气才弄来的。不然,你请我去你家参观一下,我就把照片带给你看。怎么样?”余光耀笑得不怀好意。 方远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好,明天我把照片带给你,明天晚上我要去你家”,余光耀拍板定案。 方远不由得舒了口气也提了心,到底还有怎样不堪的照片。 一晚上方远都有些心神不宁,方严以为他还在想白天的事,于是也没有怎么询问。 睡觉前,方远犹豫了一下跟方严道:“哥,明天晚上余光耀来我们家玩。” “哦?余光耀来?好啊,欢迎”方严眼睛闪了闪。 “恩。” 隔天,余光耀来得有些晚,方远一直没看到他的影子,想着他是不是在骗自己。不知道怎么一时间心里有些安定下来。 可是临到上课的时候,余光耀就拎着包来了,坐在他身边的时候,笑得特别神秘的拍着自己的包。 “我带了好东西啊好东西,我昨天研究了很久,没想到两个男人还可以这样玩,真有意思。” 方远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煞白,余光耀笑得更加不怀好意。 “想起了什么好事?舒不舒服?哎呀,我忘记你失忆了,现在还有没有和你哥,嗯哼?” 方远瞪了他一眼伸手:“照片呢?” “别急,我怕你会因为太激动而忍不住叫出来,下课带你去个好地方”,余光耀捂着自己的包不让方远碰。 好容易熬到了下课,被余光耀拉到了天台。 照片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肥胖的人坐在另一个人身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亦或者两人趴在床上,双手交握在一起。或者是侧卧着,某个地方显露无疑。 方远直愣愣的盯着照片,盯着两人连接的地方。 大脑里一片浆糊,眼睛因为瞪太久而有些僵硬,他几乎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舀这些照片怎么办。 “余光耀,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方远终于出声,声音干涩低哑。 “哦,是我查方严的时候找到的,大概是前年?还是去年?我也不太清楚”余光耀漫不经心的道,毫不介意的说出自己调查方严的事情。 方远抖着手,好半天才翻到下一张照片。原本方远以为自己已经能承受得了这些照片的冲击了,但是,方远还是发现他错了。 接下来的照片,简直让人心惊。 余光耀将闹到凑过来,嘴里啧啧有声:“看吧看吧,你多厉害,黄瓜都能塞进去,哇,还有圣女果,这个不错,虽然我比较喜欢番茄。哎呀,可惜你的手脚都被绑起来了,不能反抗。” 没错,照片就如余光耀描述的那样,方远被绑起来,被虐待,不能反抗。 “方严真是个变态,居然喜欢这样玩”,余光耀最后总结道。 彻底惊呆,方远看着照片上方严依旧温柔的表情,不由得胃里翻腾的厉害,趴在围栏边开始呕吐。 “臭死了”,余光耀立马蹦开。 呕吐完,方远脸色煞白的继续盯着照片,然后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捂着嘴,努力憋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难以置信,方远瞥到一边余光耀事不关已的样子,突然有些愤怒和不甘。 “余光耀,你怎么弄到这照片的,你怎么弄到照片的,这是不是p出来骗我的”,方远紧紧攥着照片,不敢再看一眼,他拽着余光耀的衣服有些神经质的质问他。 余光耀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好半响,见方远实在有些狼狈的样子,才突然嗤笑出声,他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这几张照片你就信了?你居然信了?哈哈哈,真是傻子,我骗你的,这就是p出来的没错,我的水平不错吧。” 说着,余光耀夺过照片舀出打火机烧了。 方远呆愣的放开他,愣愣的看着被烧掉的照片中,人渐渐发黄发黑的面容。 是假的,就说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方远又一次和余光耀打架了,在天台打到互相筋疲力尽为止,余光耀瘫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方远望着太阳转过正中,照在眼上眼睛异常疼痛,眼泪都忍不住落下来。 “喂,你哭什么,我都没哭呢”余光耀见方远眼泪下来,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太阳太刺眼了”,方远用袖子撸了撸脸。 余光耀揉揉刺痛的嘴角:“方远,其实,有一半是真的。” “什么?”方远要哭不哭的问。 “昨天那张是真的,也有人亲自见过你们……但是没有拍到,方严是个很严谨的人。” “我知道了”,方远默默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走了。 留余光耀一个人坐在地上,又开始很得意的笑起来。 这件事很有趣不是么。 下午又逃了课去了医务室,这次校医已经彻底无语了,给俩人抹药的时候,余光耀夸张的一直叫。 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对方踹的脚印巴掌印和指甲印。 辅导员溜达过来,见到俩人的德行,寒着张脸问怎么了。 余光耀道:“我们看见有学生欺负一只流浪狗,于是就上去制止,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好在我们保护了那只狗,不然它就太可怜了”,余光耀很真诚的道,做出一副悲悯的样子。 辅导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的问:“那只狗呢。” “跟一只猫跑了。” 方远捂脸,无话可说,余光耀果然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辅导员哼了一声:“你们俩记大过”,直接一甩手走了。 余光耀耸耸肩,这真不是他的错。 放学,俩人苦哈哈的站在路边等方严,方远对于余光耀如此执着的去他家有些疑惑。 “我觉得你家有宝藏,我要去寻宝”余光耀神秘兮兮的道。 方远不懂。 “你觉得你哥性格怎么样?”余光耀问。 “温和又开明,做什么事都会迁就我,对人很好,恩,很完美。” “是不是完美的找不到缺点?你不觉得他,完美的可怕么?”余光耀突然趴在方远耳边道。 方远觉得不舒服,想推开他,余光耀一手捏住他的手腕,依旧凑在他耳边道:“别动,不想看看你哥有什么缺点么?不想看看你哥真正的性格?” 方远沉默了,放任余光耀靠在他身上。 其实方远这时候不想回家,他没办法面对方严,看见他就想起那些照片,那会让他觉得很难堪。 可是没两分钟方严的车就来了,余光耀拉着方远上了车,两人坐在了后座。 平日方远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上,极少坐在后座。 方严握紧了方向盘,却面带笑容的跟两人说话。 “我怎么看着你们俩的伤更严重了,是不是又打架了,这次是为了什么?” 又是余光耀抢先说话:“方远非说校医比较喜欢他,因为校医多摸了他胸口两下,还亲了他额头一下。都没有亲我,我们就打起来了。” 余光耀说完,方远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表情,余光耀的话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哦?亲了小远没亲你?那校医是真的很喜欢小远啊”,方严笑道,车里俩人只觉得车突然加快了速度。 方远朝后一靠就想跟方严解释,余光耀拉住他的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嘴上道:“我今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个超级好玩的东西,给你看看”,说着将手机抬到方远面前给他看。 手机上写着:“别说话,仔细看你哥的样子,他在生气。” 方远不由得朝方严看去,他的嘴角依旧在翘着,但是眼睛完全眯起来,那样子很像笑,但其实是在生气。 只看侧面,方远就明白方严生气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们俩打架了,还是因为余光耀的说校医亲了他? 车上沉默的有些尴尬,余光耀整个人都几乎趴到方远怀里,伸长手臂从前座两个座位的空隙间摸去,将车上的音乐打开。 “方大哥平时喜欢听什么歌?” 响起的音乐是方远之前唱的那首,但是只是刚起了声伴奏,就被方严切换掉了,换成惯常听的圣歌。 “你是我心中,我心中唯一的诗歌,我要向你尽情地歌唱,向你献上最真诚的爱……这首歌是基督教生命的执着”余光耀听了几句,就将中文歌词说了出来,方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余光耀笑了笑:“我奶奶是信基督教的,这些她都唱给我听过。” “方大哥,难道你信教?”余光耀惊诧的问。 方严摇摇头。 余光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然后坐回座位上,转着眼珠噼里啪啦的打字。 “有句话说,内心黑暗的人,最向往光明,像不像?” 方远看看他,又看看方严,果断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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