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医生年下攻大叔受,1V1,不白不坑不虐轻松正剧,东北味纯爷们。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臣X庄麒 ┃ 配角:谢尧,朱寒 ┃其它:案件 第一章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或者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庄麒压根没想到自己挥刀砍人的时候一根毛没掉,逛个夜店出来却被小混混敲了头抢了钱。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潇洒的一手插兜对着地上的四具挺尸得意的念着“靠,就凭你们几个还妄想动老子,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这些毛没长齐的小鬼还不知道……” 砰!一声闷响从后脑传来在脑袋里回响,那力道让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都被撞散了,最后的意识只有疼,和一片黑暗。 再见到光的时候感觉整个头都是麻木的,意识不太清醒,有人影在眼前晃动,下意思的就觉得“靠,不是吧,那几个抢了老子钱的混蛋还没走?”随后大脑一阵抽筋般的疼让他不由哼了一声。朦胧中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身前,一片不染纤尘的雪白,微凉的东西贴上自己的额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已经没事了。”清冷平淡的声音莫名的让庄麒放下心来,隐约似乎看到那是一个白衣黑发的大美人,于是美滋滋的眼前一黑,睡了过去。庄麒正式醒过来是一天后,除了身上众多擦伤外并无大碍,最重的是脑袋上那一下子,也就轻微脑震荡而已。于是打算稍作休养就出院,而这个稍作调养,在得知自己半睡半醒时看到的美人大夫是个男的之后,就被大大缩减了。 “庄总,出院手续办好了。”朱寒跟庄麒打了声招呼开始替他收拾行李。庄麒脱下病号服换上朱寒带来的西装打上领带,又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成功人士派头。庄麒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出身,甚至也没多少文化。他们这一辈儿的人所有的骄傲都是少年时的打拼,胆大心细外加经验的积累。对于自己的小学文凭庄麒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不说别人,你看朱寒,那XX大学,研究生博士的,不照样给自己打工呢么。什么?他年轻?等他到我这么大也未必就比我强啊,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到我这年纪当老板了又咋地?那时候我早攒够钱回家抱孙子了,他不还得天天蹲办公室看报表么。不说人和人不能比,单说心态上对于庄麒这种人认真你就输了。 庄总拿着小镜子把头发向后一捋,对进来收拾床铺的小护士邪魅一笑。小护士也甜甜一笑。 “出院啦?欢迎下次再来啊~” 小孩子家家的,忒不会说话。庄麒指挥朱寒拎上包,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上车直接去公司,小蜜已经把文件都整理好放桌上了,嚯,半尺厚的一摞,虽说住院的时间不长,积累的工作也够他头疼一阵了。 “老板~您回来啦~”小蜜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声音嗲的像馋了糖迈着猫步给庄麒端上茶。可是庄麒现在没什么闲心欣赏。挥手让她把朱寒叫来。庄麒有两个助理,女的要好看男的要能干,各司其职两不耽误。朱寒很是上道的带着他的笔记本,一进门就二话不说的开始干活。庄麒一份一份看过再交给朱寒。就这样争分夺秒的看到十点多。庄麒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对朱寒摆了摆手。“下班吧。” 朱寒收拾了东西后看了眼手表,“用我送您么?”。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其实庄麒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住院这几天过的比较清淡,是时候出去改善一下生活了不是。于是他急吼吼的打发了朱寒,开着自己的宝马直接去了夜都。 夜都是服务行业中的翘楚,就是老板姓口中那啥啥啥一条龙服务,一楼开酒二楼开房。尤其值得称赞的还是他们这里的服务质量,看这脸蛋,这胸围,可爱的还是坏女人啊。 庄麒一手搂着软绵绵的小蛮腰往怀里带,另一手已经爬上人家大腿。 “讨厌啦~动手动脚的,罚你喝酒哦~”小咪一边发嗲一边用丰满的胸脯蹭着庄麒胳膊,涂着鲜红丹寇的纤纤玉指端着杯不停往他嘴里灌。这里的职业素质就是不开房至少要赚点酒钱。不过庄麒已经决定要开房酒喝多可就误事了。 “走走走,走,跟,哥哥回家。”庄麒微摇晃了一下站起来,小咪立马上前扶住他。住院这阵戒烟戒酒的,导致今天看见酒精有点兴奋难免多喝了几杯。 庄麒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行为上有点不稳,站起来之后摇晃了一下,庄麒发现酒这东西不光上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还是没错的。庄麒起身就拉着小咪往厕所走,打算先解决一下问题。 小咪一看这好哥哥站起来就拉着自己走向了厕所的方向以为他要在厕所解决,不由不高兴的瞥了撇嘴,这出场和不出场当然不是一个价位的,不过庄麒摇摇晃晃的她也不好松手。只打算一会庄麒先进去了她好趁机溜。 庄麒不知她误会,直接进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出来后只觉的神清气爽。 一把搂住等在厕所门前的“小咪”,边捏着人家胸边含糊到“走,走,跟哥哥回家”。哪知小咪一反方才的风骚热情挣扎着惊声尖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刚刚的波霸咋就一转眼变成了飞机场,只见白影一闪庄麒感觉自己脱离了大地的支撑做抛物线飞出。 可能由于身为大老爷们体重算不轻,庄麒没飞多久就直接拍墙上了。眼前又是一张白衣黑发的美人图,谢大夫? 庄麒不由感慨,大夫就像手术刀,不光是救人良药,更是杀人利器啊!谢臣悬壶济世医人无数估计是不记得他的,人家压根甩都没甩他,一拳把他打出去后直接牵着刚刚那个冒牌小咪走了。 庄麒如今也算反应过来了,他唯一恼火的就是那冒牌小咪,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留那么长头发干吗啊?要不老子能认错么?至于挨揍么? 不过虽然谢大夫甩手走了,酒店还是要做生意的,经理很快给庄麒安排了房间以及那啥啥一条龙服务,都是老顾客,谁也不好面子上下不了台,何况庄麒和他们老总还是认识的。 第二天庄麒顶着一个熊波斯猫眼去了公司继续看报表,朱寒一如既往的冷静,自己老总被人打了连个屁都没有。 小蜜则先是倒抽一口冷气做痛心疾首状嘘寒问暖,被庄麒不耐烦的撵出去了。昨晚喝多了还不觉得疼,今天这酒一醒感觉马上就清晰了,因为是打在眼睛上连带着他看东西都不得劲,气的庄麒牙根直痒痒。 本来寻思去姓谢的那讨个说法啥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因为这一点小事不值当,何况自己还不占理。 退一万步说,谁还没个老的时候啊,得罪了大夫以后得个病做个手术能安心吗。他姓谢的不就一大夫嘛,还是个兔爷,自己成功人士大老板,不和他一般见识。这么一想,庄麒狂傲一笑,继续顶着一边熊猫眼看报表了。 谢臣认真核对了一下手边的报告签上自己的名字。最近发生的好多起恶性的伤害事件都是在他这里做的鉴定,一是因为他的声誉不错,也是因为认识杨风。 “小臣,可以进来嘛?”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甚至不如喊他名子的声音大。 “进。”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和声音一样雀跃的身影跳进眼帘,直接扑到桌子上把脸凑到谢臣面前,眨着长睫一脸无辜的问,那种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我还有好几个手术要做。” 齐冰安静一会,确切的说,是用会说话的大眼睛盯了谢臣一会,看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道。 “那中午可以一起吃饭么?你总是要吃饭的吧?” “看我什么时候忙完。” “你忙你的,我等你啊。” 谢臣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医科大学很闲?” “我妈说让我多跟你学习学习,在医院实习不是比在学校死学要好多了?”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谢臣,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渐渐地期待都变成委屈。“阿臣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啊,昨天我真不是故意去那种地方的,我好奇嘛,而且没想到会遇到变态啊……” “好了。”谢臣打断他,抬手看了看表。“你在这里看书,中午十二点半我手术结束就带你去吃饭。” “好~那我等你哦~” 谢臣的姨妈和齐冰的妈是大学同学,外加两家生意上也有往来,所以当齐冰来这所城市读大学的时候就理所当然的拜托谢臣照顾。 谢臣本以为所谓的照顾也就是逢年过节的去看看他,齐冰有事找家长的时候自己露个面也就行了,哪知他三天两头的往这跑,医院食堂就这么好? 夏天晚上要比白天凉快很多,都市人们的夜生活也丰富起来。暗色的街道被喧闹的人群和朦胧的街灯所遮掩,像魔术师的幕布,真实与幻象在正反两面。 欢愉笑脸在灯光之下,血腥杀戮在阴影之中。 杨风捏了捏眼角,随手收拾了一下铺满桌子的照片和画了各种标志的分析报告,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一边锁门一边掏出手机给谢臣打了个电话。电话并没有响多久就被接了起来。 “喂,谢大夫,下班没?” “马上了。”谢臣看了眼手边的值班表,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同时扬起头闭了闭眼睛。 “哦,那正好,出来喝一杯啊?” “好,哪里?” “恩,老地方吧,你先在办公室等会,我顺路去找你。” 杨风没有开车,等他走到医院门前的时候谢臣已经在医院门口的收发室等他半天了。谢臣看着杨风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样子挑了挑眉。“你来接我是为了和我一起打的?” “是为了让你送我回家。”杨风淡定的猥琐一笑。 “自己打车。” “唉,做人不能这么薄情,你看我不开车是为了你好啊,就我这二百五眼神儿坐我的车你肯定要红颜薄命,哎呦!” 所以话不能乱说,乱说话的人,在谢大夫薄命之前都已经没命了…… 第二章 X市也算是半大不小的一个市,虽不说治安有多好但也是有王法有执法的地界,但变态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可是苦了杨风一群人。 两人来到惯常去的江枫渔火,大半夜的泡酒吧的人不少但这里还算安静,大部分都是些中青年职场人士下班后来这里放松一下,没有那么多年轻人自然也没那么多新奇的花样。 客人们都三三两两的喝着酒,一边谈论着身边的琐事,无非也就是失恋失业之类的。形象颓废落魄的杨警官和衣着笔挺的谢医生点了酒后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店里并没有比外面的夜色亮堂多少却也不显阴暗,到处装着冰蓝色的灯,玻璃灯罩上雕着鳞片状的花纹,让客人们能清晰视物却又被掩盖在夜色中。 有种倦怠的懒散的温柔和放松。杨风喝了一口酒疲倦的仰靠在沙发上,他们最近刚解决了一起案子,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但却老也不能放松下来,案子结束但罪恶却没有,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孩子的样子,小小的身体泛着石灰的青灰色像个穿着公主裙的布娃娃,颈部有整齐的切痕头被摆在一边。谢臣也没有说话,黑暗,罪恶,他也同样看在眼里。 他们都懂得自己,自己的无力,和坚持。 因为工作的问题,黑暗和罪恶总是不能逃离。每次见到这些让人作呕的种种,都会忍不住自问,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 没有我是不是也会有别人做?不过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他是医生,他是警察。谢臣从小就想当医生,不过最终也没能留住自己最想救治的人。 两人又喝了些酒,谢臣起身去取车让杨风在门口等。这附近只有一个停车场,离的并不太远,谢臣没有喝太多吹着微凉的夜风慢悠悠的走过去开车。 不过人品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说,该倒霉的时候总是逃不开遇到那种欠收拾的人。 所以谢臣眼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从侧边超过自己,并且为了不被步履蹒跚的他们撞到而往旁边让了一小步,然后眼看着他们钻进了一辆颜色骚包的红色宝马,紧接着那小马开足了马力用力一倒,很清脆的咔嚓一声撞在自己的暗蓝色奔驰上。 谢臣用了三秒钟来反应自己看到了什么,又用了五秒钟告诉自己要冷静,才没有在看到庄麒从车上下来后就上去给他一脚。 庄麒虽然喝得有点高但意识还算清醒。 其实上车后下意识的一倒车然后感到一阵冲击庄麒就明白,坏了,这是把别人车撞了。 虽然暗道倒霉但也明白这纯是自己找茬,人家车就搁那他愣往上贴,不赔钱人家都不能放他走。 于是他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就看见隔了不远有一个帅哥正一脸寒霜的瞪着他,那脸黑的像包公一样。 庄麒没理他径自走向车管,显然保安在监控里也看见了,一个穿制服的小伙儿正往这边跑呢。 在他和穿制服的小哥胜利会师之前西装帅哥已经走到面前了,这帅哥走进了看,啧,貌似有点眼熟啊……谢大夫?这么有缘啊,不过他这么瞪我干嘛,上次在夜都揍我我还没还手呢。 谢臣皱着眉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记得这张脸,上次在夜都他还对齐冰拉拉扯扯的。 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谢臣捏起了拳头,控制自己别再一拳招呼到他脸上,至少等他赔完钱以后。 “先,先生,你……”保安终于冲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把扒住庄麒的胳膊就像怕他跑了似的。可怜庄麒本来就站的不稳被他一拉差摔旁边的红旗上。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都怨我,你把这奔驰的车主找来吧我们商量商量。”庄麒虽然身上醉着,可是这一场车祸一笔赔款的也够他的大脑醒酒了。 “谢,谢先生……”保安弱弱的转头看向一脸寒霜的谢臣,依旧插在他俩中间,手还抓着庄麒胳膊。 这下庄麒明白了小保安同志不是怕他跑了是怕他俩打起来。 可不呢当着人家面当的一声给人家车头拍个瘪搁谁谁不气啊。 谢臣自然是很生气的。 并且至此杨风警官的蹭车计划也泡汤了,庄麒打电话回公司找专人来把车开走送去修理,杨风谢臣两人只好打车回家。 至此,夜色之中倒霉的人们终于各自散了。 阳光照到枕头上庄麒才勉强挣开眼,日上三竿,昨晚运动过度有点疲劳。 看了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很好,估计小事朱寒都已经摆平了需要老总定夺的大事暂时还没有出现。 最近接了个大活庄麒心情不错,竞了块好地,可以盖一个高级住宅区,专门面向那些什么白领金领大明星的,档次和价钱都要大大的高。 猥琐一笑,现在他做梦都能听到小天使在耳边撒钱的声音,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这阵子忙的脚不点地,到处走关系,开会,看报表的可算是有了回报。 于是庄麒久违的,悠闲的,慢悠悠的起了床洗了澡又下了一大碗挂面给自己当早饭。 打了个荷包蛋进去,就着酱牛肉切丁炸的肉酱,生活真是太圆满了。 不过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在庄麒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一抹嘴的时候,催命般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个特设的铃声,脑残的欢脱向日文歌。 庄麒突然觉得万里无云的天气不是那么晴朗了。 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小妖怪来电。 这小妖怪长的并不怪,长睫毛丹凤眼配着巴掌小脸,看起来挺像美少女,经常穿那种带破洞的牛仔裤和有点肥大的上衣,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气质。 瘦的好像来阵风就能刮跑。 她既不是庄麒的小情儿也不是亲戚家孩子更不是生意上的合伙人,说起来两个人就像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不过故事的结局是大灰狼被小红帽吃的死死的。 第一次见到谢尧的时候庄麒正和他的干女儿逛街,两人吃完饭看天色有点早,于是打算溜达溜达消消食然后等天黑在回家办正事。 春夏之交天气很舒服,广场上人挺多,到处都有溜冰的小孩骑自行车的学生和谈情说爱的情侣热热闹闹的。 就见在喷泉旁边有一个女生在画画,面前支了一架画板手里拿着根铅笔留下一个专注的背影,本来以为她在写生,结果走进了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电影,超薄的MP5被固定在架子上省的用手拿倒是很方便。 姑娘听看到有人走过来侧过头看他们,清泠泠的一双眼睛,倒也不是纯情天真而是让人觉得透彻。 没什么温度,结了冰一样的干净。 她没怎么化妆,带着点自然卷的头发随意的披着,就跟外国电影里那种小女孩似的。 “要画像么?”姑娘开口问他俩,听说可以画像小情儿高兴地点头说要然后亲昵的挎住庄麒胳膊,笑的一脸甜蜜。 姑娘见他点头麻利的收起MP5然后从脚边的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开始干活。 庄麒保持着姿势不敢动只能稍微转转眼睛,只见这孩子动作麻利下笔如飞,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瞟他们一眼,低下头手下笔就刷刷的走。 不出十分钟姑娘收起笔拍了拍手,淡定的道“好了。 ”庄麒绕过去一看,嘿,确实挺像,而且厉害的是这姑娘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出来极为神似,又不动声色改动了一些小细节,看上去倒是比本人更漂亮。 “多少钱?” “五十。”姑娘伸出细白的手来,十指芊芊,细的跟一不小心就能掰折似的。庄麒给了她五十,心里知道别人来画一定比这便宜。看人下菜碟不赚白不赚,这性格刁钻却不讨人厌。 过了几天又路过中心广场的时候庄麒不意外的看到那姑娘还在喷泉旁边,给一个手里拿了一串棉花糖的胖丫和她老娘画了张合影,只要了二十块钱。 “画像么?”姑娘回头看到庄麒在一边就远远地冲他喊了一声,应该是还记得这大款长啥样。庄麒摇摇头,“太贵了,不画。” “大人比较贵,小孩儿半价。”这孩子脸皮倒是厚,一点不自在都没有借口倒是找的快,五十半价成二十也不知道她咋算的。 “生意挺好?” “不咋地。”姑娘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口袋,就剩一两张纸了,“连晚饭钱都没挣够。”又抬头看着庄麒,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我饿了。” “你刚才挣那二十呢。”庄麒点了根烟。 “二十还不够车费呢……”姑娘撇了撇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能是她非洲难民的纸片身材和她寒碜的破洞牛仔裤激发了庄麒这个五大三粗纯爷们的母性,居然心血来潮的带她去吃饭。其实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古里古怪的性格很好玩而已。像小说里描写的魔教妖女,古灵精怪,又无辜无邪。 谢氏妖女说她要求并不高,只要肯德基就好。于是庄麒把她带去了就近的肯德基,不一会就摆了满满一桌的东西,两大杯奶茶,两个汉堡,双份鸡腿外加圣代蛋挞薯条。 “你不用点我的份儿。”庄麒靠在椅子上打算拿就近的那杯奶茶。 “我知道,这都是我要吃的。”谢尧平静的说,盯着他伸向奶茶的手。 于是庄麒只好又给自己点了一杯果汁。 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谢尧往嘴里塞吃的,于是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惊讶,惊吓,和惊悚。 满满一桌子的东西逐渐消失,庄麒艰难的看了眼淡定的喝着奶茶的姑娘,明白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 窗外天已经微微擦黑,庄麒转头故意对谢尧问,“你晚上回哪去啊?坐什么车要二十块啊不是打车那么奢侈吧?”谢尧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继续喝奶茶,庄麒不由想逗逗她,“要不要住我那?我家有地方。 ”说完盯着她故意笑的很猥琐很内涵。 谢尧垂下眼并没有吱声,头低着看不清脸,倒是捏在杯子上的手指显得越发细瘦,突出的指骨泛白,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庄麒有点后悔了,这孩子看起来不像脆弱的样儿啊,但还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过了很久谢尧才开口,声音有点哑,她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光卖画,还卖别的。”声音干涩低沉,带着颤音。她微抬起头,眼圈泛红漆黑的大眼睛里波光粼粼的,目光却笔直的看着庄麒。 “哎,你别哭啊我跟你闹着玩呢。”庄麒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到处找餐巾纸,一边暗骂自己,你就是欠,你跟一个小女孩子瞎开什么玩笑扯什么蛋。 好不容易找到了纸巾又不敢往人家脸上擦怕引起反效果,只能巴巴的往人家面前递一边说好话一边解释。 没注意到这姑娘倒是很干脆麻利的接过纸擦了擦脸,有顺手把头发往两边拢了拢,然后冲他抬起尖尖的下巴笑的一脸狡猾。 “大叔你家住哪啊?我真的可以住么?” 庄麒一下就愣住了半天没缓过来,看着那小妖女笑的一脸得瑟,他深吸了一口气化作满腔怒吼。“住个屁哪来的滚哪去!” 最后的最后,谢尧滚进了庄麒车里车开进了谢尧念的大学。谢尧手里划拉着自己的画板工具箱,开门下了车,看庄麒还是一脸不爽的瞪她就顺兜里掏出二十块钱亲了一口然后递给他。 “车费。”然后对庄麒挥挥手,“谢谢大叔,拜拜~”回应她的是一个飞速远去的车屁股。 第三章 庄麒认识的可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谢尧这种没有钱途的也不算什么,不过怎么看她和庄麒忘年交都是她高攀了,可是这丫头忒霸道使唤人不带不好意思的。庄麒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起妖女的电话,谢尧的电话在他看来就跟半夜鬼敲门一样。 “喂,谁?” “大叔~” “谁是大叔,叔不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送我去山里吧,学校组织写生,介绍美女给你认识。” “切,美女算什么,爷喜欢男人。”庄麒骄傲的宣布,上帝保佑噎死这个妖女算了。 “……”谢尧不吱声了,庄麒开始后悔她不是当真了吧?结果庄麒开车送她的时候谢尧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时不时的用一种复杂莫名的眼神瞟他一眼,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昨天喝的不算多,不过大半夜在停车场吹了半天冷风再加上惹了一肚子气,谢臣早上醒来觉得头有点沉。 上午没有预约手术,看了看表还早谢臣爬起来先冲了个澡然后略微打理了一下自己。 等他穿着西装走到楼下停车场的时候才想起来车昨天晚上送去修了。 走出小区,谢臣考虑着是应该打车还是坐地铁,上午九十点钟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只见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购物逛街的妇女大军也还没上街,街道上三三两两的都是青春洋溢的背着书包去补习班的孩子,在公园晨练回来的老头老太太。 迎面还看见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陈小姐,穿着一身粉红色运动服手里牵着一条帅气的大狗一起跑步。 陈小姐爽朗的跟他打着招呼一边用力拉住兴奋地往他身上扑的德牧。 “谢医生早啊,……哎!亚瑟!回来!……” 按理说这种品种的狗本不至于这么热情,但是它出乎意料的喜欢谢臣。 遇得次数多了谢臣已经很淡定了,虽然见到一只狼一样的巨犬威风凛凛的扑向自己时会很挑战心脏承受能力,但是习惯就好了。 没理他已经得到了充分锻炼的小心脏,陈小姐自顾自的教育自己家狗。 “……儿子你怎么老扑谢医生呢,见到你爹都没这么热情……告诉你你爹要是吃醋了,你的狗粮就没有了,也别想去找你的好基友杰森玩了……” 谢医生无语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偶尔吃一次早餐也未尝不可。 于是走进了就近的一家咖啡店要了一份披萨和一杯咖啡。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是怎么讲的呢,他刚坐进店里没多久外面居然开始下雨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玻璃上水都连成一片,谢臣看了眼表寻思要不要让谁来接他一下,这天气基本上打不到车。 瞟了一眼窗外,有人跌到了?样子不太对,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有人出车祸了?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女人,有人旁观却没有人去扶。 谢臣冲出去钻进雨里,看到倒在路边水泊里的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孕妇!她脸色惨白跌在地上,明显凸出来的腹部让她显得既笨拙又虚弱。 谢臣看了一下周围没有明显的血迹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他上前扶她稍稍坐起来一点,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她体温很低还微微打着哆嗦,十分慌乱的扯着谢臣的袖子,一切声音都在暴躁的雨里显得吵杂而模糊。 周围有人来来去去,车辆驶过却没有停留,溅起一地的水花迫不及待的扬长而去。 孕妇冰冷的手使劲的拽住他。 “没事的,你放心,我就是大夫,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谢臣明白这么远的距离,救护车不一定来的急。 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先稳住孕妇。 暴雨没有停歇,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像想要淹没这个城市,雨水像是阻隔了外界一切的幕布把两人困在孤岛,冰冷,焦虑,不安,绝望。 谢臣能做的只有抱着这个冰冷苍白的女人,而让他焦急的是,他似乎看到了孕妇身下有血迹渗出。 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扬起一阵水花,红色的宝马停在面前。伴随着男人的大嗓门一个高大的身影麻利的从车上钻下来。 “哎我去这是咋了,快快快赶紧上车去医院吧!” 本来开车送谢尧去爬山写生就属于日行一善的范畴,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噼里啪啦的下起雨不由一阵暗爽,写生?看不把你浇成落汤鸡的。 哪知这雨越下越大,正心不在焉的开着车突然见到路边貌似蹲着两个人,等开近了看到躺地上那位凸起来的肚子把庄麒唬了一跳,妈呀这是要生了吧。 赶紧停下来和旁边那位手忙脚乱的把孕妇运上车。 这又怕磕又怕砰的体重还不轻可把庄总的老腰都要累折了。 重新坐上车后已经从头湿到脚,庄麒胡乱抹了一把一脸的雨水,边开车边对着旁边脸色青白的谢臣道。 “谢大夫啊,咋不早点送你媳妇去医院啊,你看看这吓人的。”心想当女人可真是不容易,还得受这么一遭的罪。 谢臣没有搭理他,直接拿起庄麒放车里的手机给自己的医院打了电话吩咐准备好手术的器材和人手。 庄麒也很有眼色的抄近路把两人送到临近的谢氏医院。 车刚停下外面已经一早准备好人手接应,刚巧雨也小了下来,众人呼啦啦的围过来训练有素的把孕妇运走又呼啦啦的冲进手术室,把助人为乐的庄总留在原地无人搭理。 庄总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连口热水都没得喝,和他一样被雨水和鲜血浸透的小红马一起在毛毛细雨中沉默。 “妈的,谢臣你倒是把手机还老子啊……” 还是门口那小护士很有眼色的把庄麒带进护士休息室给他倒了杯热茶,又很友善的借了手机给他让他往公司打电话,庄麒一颗受伤的小心肝才得到了抚慰。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你看谢臣,这人模狗样的,救了他老婆孩子连句话都没说。 咳,不过,难道是因为他车昨天被撞坏了才没有准备?这么一想庄总又有点尴尬,尤其是想到刚才那孕妇惨白的一张脸,也难怪谢臣分不出心搭理别人。 “咳,那啥。”庄麒问旁边的小护士,“你们那个,谢大夫的夫人,没事吧?” “谢大夫的夫人?”小护士一脸迷茫。 “就是刚才推进去那个女的啊,她不是谢大夫的老婆?”庄麒很无语,连自己顶头上司的亲属关系都没搞明白,这孩子是注定升不了官发不了财的。 “不是啊,院长还没结婚呢。”小护士很是惊奇庄麒的逻辑思维,并严肃的维护她们谢院长的清白。心想还好不是他老婆孩子,庄麒喝着茶等人来接他和他的小红马。 杨风死死的盯着面前桌子上的照片,胡子拉碴的脸上一片肃杀。他知道人类的欲望可以变得有多丑恶,财,色,利,像不断变换形貌的妖怪,却都有隐藏不了的毒牙。他也知道存在着另一种罪恶有多么可怕,有一些人仅仅是为杀而杀。 贪婪是神赐予的原罪,如果不能阻止自己的欲望,那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庄总最近日理万机的捞钱真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巧那边也很有效率的把谢大夫的奔驰修好了。小蜜甜美的靠在他身边,柔软的部位压在他肩上在耳边呵了口香气。 “庄总,车修好了,要让人送过去吗?” “恩,我亲自去吧。”想起谢大夫对他的成见还是挺大的,于是出于撞了人家车的歉意打算亲自去表示一下诚意。“哦,对了,给我买两盒孕妇生完孩子时用的那种补品来。” 庄总意气风发的开着谢臣的车,带着补品来到了住院部,顺便看一眼上次送来的那个孕妇。 怎么说咱也做了回好事,不求回报至少得接受一下当事人的感谢不是。 上次住院认识的小护士又见到他甜美一笑。 “庄先生,来看你太太?”感情这娘俩的家人还没来?他这边以为是谢臣的老婆,医院这边以为是庄麒的老婆。 “厄,男孩女孩?”因为实在不知道说啥好,所以庄麒问了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千金。”小护士笑眯眯的打开门让他进去。 那孕妇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孩子也很健康,不过虽说生出来两三天了看起来还是不太好看就是了。 有点皱巴巴的像猴子似的,厄,估计等长大了就好看了。 孕妇看起来对他还有印象,看他走进来就不停的道谢,到叫巴巴赶来的庄总不好意思了。 两人客套了一阵子,闻讯赶来的谢院长也出现在门口,虽然还是没给他好脸色看但也算态度有所改进了。 估计还是看在他助人为乐救人家母子一命的份上。 两人像交接似的,庄麒递过车钥匙接过自己的手机,谢院长稍微的表示一下对他助人为乐行为的感谢,还没等他装模作样的表示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高尚人格的具体体现,谢臣就总结道这是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我去,我那泡了汤的小红马招谁惹谁了啊?庄麒不平,庄麒愤愤,但还是挂了一脸的憨笑道那是那是,那必须的。 于是到这里为止,都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或者说一个还算可以的开始。 不过人生嘛,总要有点跌宕起伏,没有坎坷,哪来纠缠呢? 话说要是比纠缠谁也纠缠不过杨警官,因为李局长已经暴怒了。 “四个了!这都第四个了!”李局长愤怒的把文件往桌上一摔,表情狰狞的像杀人狂发疯,办公室里烟熏火燎的像失火,两人隔了一张桌都要彼此看不清脸了。 不怪老头激动,这年头犯罪率越来越高,X市虽说不太平但也没出过大事,而这次与以往不同,太血腥了,还隐隐的有连续作案的趋势。 加上死者都是女大学生,影响很糟糕,闹得有些人心惶惶。 杨风挺帅一小伙胡子拉碴的搞得跟野人一样,在办公室泡了好几宿了胡子不刮衣服不换还是没找到一点点线索。 真正说起来的话,他们连尸体都没有完整的找到。 第四章 九十点钟肯德基还算不上人满为患,四周只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还有很多空闲。 不过比起别人的轻松悠闲和消磨时间的无聊坐在靠窗边的两男一女之间的气氛明显低沉的压抑。 男人虽然英俊却冷着一张脸,微微攒着眉看着对面一脸无所谓的咬着吸管的漂亮姑娘。 他旁边坐着一个样貌乖巧的男孩,微长的栗色头发柔软的扫在肩上,整个人带着点儿猫儿似的精致柔弱。 三个人始终一言不发,男孩低眉顺眼的摆弄着手指。 女孩视对面两人如无物一样的大快朵颐,一只手在桌子下按着手机。 刚刚走到商场门口就感到口袋里手机一震,庄麒拿出来瞅了一眼,一条来自小妖怪的短信。 「来肯德基,请我吃饭」。 看了眼乖乖的等在一边小情儿,庄麒很豪迈的回了俩字,「没空」想了想又添了三个字「开会呢」然后点发送。 过了一会,又有短信进来了,这回比较长篇大论,可以说是威逼利诱做全套了。 「你和一个穿紫裙子的美人在街上开会呢?你来,哀家找我们系才子给你新小区做设计图」。 庄麒一抽,抬头环顾,果不其然旁边肯德基的窗户里就看到小妖女正冷着张俏脸对他扬了扬下巴。 手机一震又跳出一条信息来「老实配合我别坏事」,看见小妖女对面坐了两个人,就是看不清脸。 “谢尧,你知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家了。”看着对方一点不知悔改的无所谓表情,谢臣忍不住有点火大了。 谢尧喝了口果汁,无所谓的一耸肩,“我已经成年了,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瞄到庄麒推门走了进来,谢尧站起来,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口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不用你照顾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庄麒一进门就赶上这么一出,谢尧推开椅子朝他走过来,本来背对着他的两个男人也回过头来,那脸黑的像包公一样的帅哥,正是谢医生,还有他旁边的那个是上次那冒牌小咪。 庄麒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在谢医生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杀气。 这时候谢尧已经靠进他怀里了,极尽亲昵的挎着他胳膊往怀里一偎,对着那边面色不善的谢臣没有表情的一瞥,“这就是我男朋友,以后他会照顾我的,拜拜。”然后转身就拉着庄麒走了,从头到尾庄麒连插根针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感觉到谢医生的视线针尖似的扎在自己背上。 唉,何苦来哉,这有是闹哪样啊。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本来嘛谢大夫对他的印象就不咋地,这好不容易刚刚缓解一下,让这丫头这么搅和,可好了,他已经可以想象谢臣对自己的印象就是从放荡不羁耍流氓到有点善心人不算坏到老牛吃嫩草死不要脸。 没有办法,一个男人,一个四十出头又有钱的中年男人,不管事实如何不管他怎么想,在别人看来他身边的年轻女性就是一种炫耀,他们的关系就是一种不良交易,而在那女方的家人看来呢?这是一种欺辱!是他贼心不死色心难改诱拐无知少女逼良为娼…… 背了一个天大的黑锅,庄麒默默无语两眼泪的被谢尧拖出肯德基远离了谢医生的视线范围。 这个冤枉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尧拖着他快速的往前走就跟怕身后有人追来似的。 两人漫无目的的幌进了公园才渐渐地慢下脚步,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庄麒看着这姑娘一脸淡然跟结了层冰冻住了似的起身去买了两杯奶茶端过来坐在她旁边。 谢尧虽然说我行我素无法无天惯了,做事也还算有分寸,庄麒愿意相信她有什么理由,或者,借口。 过了一小会谢尧跟还魂了似的,看了眼旁边的庄麒,捧着奶茶淡淡的开口道。“刚才那个是我哥。” “我认识,谢臣。”心说老谢家基因好啊,感情美人都姓谢。 “你们认识?”谢尧略微惊讶,“那可麻烦了,我本来以为他不知道你是谁没法去找你呢。” “债多不愁啊,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庄麒喝着热奶茶仰靠在椅背上仰脸看着天上云彩飘来飘去,一脸淡然。事已至此还能咋办?庄麒反正是看开了。 “恩,这倒是可以理解,我也看你不顺眼。” “其实是我想自己做点事,他知道一定会阻止,所以不想告诉他而已。”踌躇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下大概的原因。 “那就假装学坏?找个老男人当男朋友?还是他最看不上的类型?”庄麒无奈一笑,揉乱谢尧本来就披着的头发。 “是啊,学坏不是比遇到危险强。”谢尧小声说了一句,一口气喝完奶茶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就转身要走。 “唉,等会。”庄麒伸手在兜里掏了半天,找出张纸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万一打不通就打这个号。那啥,你小姑娘家家的,自己多注意点安全。” 谢尧手插在兜里没有接只是直直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问,“你怎么不劝我别去呢。” “嗨,”庄麒一笑,“就你这样儿的孩子,你想干什么别人谁都拦不住,我看见你就知道。” 谢尧挑唇一笑,伸手接过纸条揣进兜里。“那可帮我兜着点别穿帮啊,也别告诉我哥。”说完转身走了,还听见庄麒中气十足的在身后喊,嘿!别忘了老子的小区设计图啊! 谢尧说自己给庄麒找了个麻烦,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谢医生就来庄麒公司报到了。虽然庄麒也早料到自己这个挡箭牌是要挡箭的,可没想到谢医生来的这么迅速。 门还关的好好的呢就听到小蜜甜腻的小声飚的跟女高音似的直往脑袋里钻。 “先生~没有预约不能进,庄总很忙的~”本来嘛,小蜜守在庄总门外悠闲的修着指甲,看到一个一表人才的帅哥就礼貌周到的提醒了他一句。 可是这帅哥脸色是忒的难看,不理她不说还硬往里冲。 小蜜也知道自己工资是谁给开的,更对他视自己为无物的行为很是不爽,当下就要让谢大夫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长腿一迈八厘米的高跟砸地上铛的一声脆响人就挡在谢臣身前,小蜜比谢医生矮点,一手插腰挺胸抬头,扬起起尖细的下巴一挑修的细细的柳眉。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谢臣只要往前倾一点就挨小蜜身上了。这美人幽幽怨怨的开口了。 “先生~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呦~”声音比刚才更嗲更甜,边说还边冲谢臣抛媚眼。 料他不能在大厅观众下对女性动手。 小蜜得意的看着对方恨恨的瞪着她的眼神,挑起艳艳红唇来冲他一笑,缓缓的抬腿往前迈了一步。 果不其然谢臣往后撤了一点使两人拉开距离。 这种刁蛮的女人不能惹,估计还没碰到她就已经做好准备喊非礼了,谢臣还丢不起这人。 眉头皱的更深,这女人是庄麒故意安排来挡他的? 外面的情况庄麒在门里都听见了,他只是在犹豫这黑锅是背不背?是怎么背呢?唉,算了,债多不愁,庄总豪迈的大手一挥把门打开了。 就见小秘书和谢大夫正斗鸡似的盯着对方,听见开门声又都把头转过来。 小蜜虽说是没长个读博士的好脑子,但起码有当秘书的好眼色,见庄麒出来了就明白这人是不用再拦了,当下优雅的闪到一边面带微笑做贤淑有礼状。 “啊,谢医生来了,快,里面请。那个谁,倒茶。”庄麒热情的把谢医生,他的便宜大舅哥,让进办公室。 谢臣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动作利落的跟要杀人似的。 还不等他开口庄麒抢先道。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小妖、嗷~的事儿是吧……”心里擦了把冷汗,差点叫错,硬是把小妖怪转成了小尧,还好反应快。 “我跟你说啊谢大夫,其实我和小尧没什么,我知道她还小,我也没有强迫她,真的。我俩这就是纯粹自由的,厄,纯洁的,恋爱关系。我就是想照顾照顾她,没什么企图……” “分手。”谢医生看都没看他一样斩钉截铁的道。 “……”可能是因为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他越是往好里说谢臣越觉得他是在花言巧语。 何况你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够当他女儿的大学生,谁不爱啊?纯洁?鬼都不信!其实要怪还是谢尧不对,她就是想无伤大雅的犯点小错来解释自己的失踪,可是这手段拙劣外加人选太差,搞得谢臣更加想要把她找出来盯紧了。 庄麒眼珠子一转,决定一招不成再来一招。 “其实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学生吧,给人家当小三,怀了孩子又被原配惦记。”一边说就一边发现谢臣盯着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森,庄麒拿着茶杯的手都一抖,想起大夫那些各种型号的手术刀赶紧解释。 “不是谢尧不是谢尧,我没说她!是她同学。”谢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庄麒赶紧继续,“那男的也不是我,厄,反正吧就是谢尧她那同学堕胎毁了容要去国外做手术,谢尧不放心就一起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找我呢,那个男的我认识,还欠他一个人情,就答应帮他解决这事儿。就送她俩一起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厄,下午的飞机。”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谢臣死死的盯着他,视线堪比X光,庄麒觉得自己这真皮的脸都要穿孔了。 “怕你不让呗。”庄麒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继续道,“她怕你担心,不过那孩子是她朋友,谢尧死活不放心她自己去。厄,那啥,她俩真没啥事儿,我人也跑不了,出事你找我成不?”庄麒一边信誓旦旦的忽悠谢大夫一边心里泪流成河,小妖女你死定了,你哥跟个黑面阎王似的你这是拿我堵枪口啊。 “今晚,让她给我打电话。” 于是谢臣前脚走庄麒后脚就给谢尧打了电话,通了,看来她还没消失嘛。其实谢尧只留了庄麒一个人的号码可以接进来,不然谢臣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庄麒冲她一顿吼转达了谢臣的威胁,又告诉了她自己编的借口。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怎么剧情编的跟八点档似的。” “你闭嘴,八点档也是你拖老子下水的,老实说你到底干啥去了,现在我可是给你做担保人呢你出了点事估计你哥得把我砍喽。” “能说我早告诉你了,你放心吧没什么事,不过过几天这手机可能就打不通了。” “你要消失我不拦你,不过英雄,女侠,你好歹要后援吧,就算不要后援,每天给我发条短信成不?用不上一分钟,挑你有空的点儿,一天一条啊。我可跟你说要是哪天没有信息我可就去找你哥告密了。” 电话那边犹豫了下,谢尧此时正呆在夜色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另一部手机。就算,不是我发的信息,你也不知道啊。这个好骗的家伙。 “喂,小妖怪,我跟你说啊,你别整别人来发信息糊弄我,我就是想知道你还安全不。你这事儿办的不好,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咋了我跟你想想办法。不说别的,哥哥要钱还是有的啊,唉,我说……”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庄麒盯了屏幕半天,把手机甩沙发上。 第五章 现在也是多事之秋,那边刚为了买地到处跑,现在开工了也少不了各处的打点。 说到底房地产都是一块肥肉谁不想分点油水?看了看晚上的安排,庄麒一边骂娘一边拎起西装往身上套。 让朱寒开车送他到酒店门前,庄麒独自下车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大厅,心里默念这就是销金窟啊他娘的,老子的钱啊。 流程还是那样的流程,人员还是那拨一肚子坏水的啤酒肚死胖子秃顶阳痿……庄麒笑眯眯的举杯朝在坐的各位致意,满目珍馐,怀抱佳人,庄总假装自己不心疼钱包。酒过三巡换了房间,所谓投其所好,大老板里有特殊爱好的人可不少。 房间异常宽阔,总体上是黑红相间的风格,灯光有些暧昧的昏暗,周围嵌在墙里的架子上挂着各种型号样式的用具。 房间里等了二十来人有男有女,女的都丰满漂亮,身上只穿一条情趣短裤,有的只缠一条绳子,男的都还是少年,纤细柔韧显得稚嫩,裸着上身穿一条后面开裆的裤衩,既包住了他们的小兄弟又露出屁股来。 所有的人都小兽似的在地上趴跪着,脖子上套着项圈,该用的地方早早都做好了准备,扩张润滑到位的很。 庄总现下也想不起来心疼钱了,挑了一个看的顺眼的把头按在自己胯下。 顺便跟着旁边那个胖子若有所指的打打太极分分油水。庄麒没有什么底线,男女通吃生冷不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手段更是高标。 财,色,权,纷纷扰扰一辈子谁也不能免俗,就这样度过一个荒淫糜烂的夜晚,第二天穿上西装照照镜子才又想起来做人是个什么样子。 失踪,第六个。杨风现在恨不得世界上有谁有这千里眼顺风耳的神力能把这失踪的姑娘都找回来,他管他叫爷爷都成。 现在他手里已经立案的失踪就六起了,有三个女大学生,并且其中两人有部分残肢已经找到。 另外三个则从事服务行业,因为发现没有人交房租所以房东报的案。 六个,说是巧合这数量也太惊人了,但如果不是,那将更棘手。 “案子如何?”杨风回头看到谢臣正站在身后,后者冲他一扬手里的东西,“我来送验尸报告。”杨风接了过来翻了翻随口问谢臣。 “有什么发现么?” “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杨风又习惯性的皱起眉,谢臣继续说,“东西太少了,一只手,一条腿,我现在只能说这是在她们活着的时候被截下来的。”杨风听了一拳捶桌子上,再张嘴嗓子都有点哑,“那要是现在能找着人,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谢臣在验尸报告上敲了敲,“非常小,不说别的大腿上动脉静脉的,没有专业设备止血非常困难。”杨风没说话起身拿了外套,打算和小林再去失踪的人家里看看,他现在是一秒钟也坐不住。 谢臣看了也没吱声,直接开车回了医院。 作为一个好的老板庄麒向来赏罚分明,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打算犒劳一下在他焦头烂额的请人吃饭时拼命干活的员工们。 庄麒用人比较不拘一格,手下的职员有大部分是年轻人,有经验但也不多那种。 这种员工有一个好处就是有拼劲有干劲,正值青春年少那小马达多足啊,庄总负责定好方向标,然后大家就猛足劲儿的往上冲。 庄麒给人的印象其实是那种胸有城府但带着仁慈的假象,只要不侵占他的利益那一切好商量,对于给自己赚钱的人更是要出手大方。 “今天提前下班哦~庄总请客~”小蜜对大众转达了庄麒的旨意,隔着门都听到外面一下炸开的欢呼声,还有人跟着起哄这个要龙虾那个要鲍鱼的。庄麒莞尔,推开门感受外面的热闹。要龙虾要鲍鱼的已经冲到他面前来点菜了。 “行,要啥点啥。”冲小蜜挥手让她去预定酒店,然后转过头继续道,“只要好好干活,要花姑娘都大大的有。” “庄总,那我家母老虎找来的时候我就说那是您给开的员工福利呗。”公关部的帅小伙笑嘻嘻的喊。 “可以啊,顺便发你老婆一铁锹当家属福利,省的她削你的时候没个称手的家伙什。”项楚西听了脸就垮下来了,“庄总你这可不道义啊,至少替我兜着点啊。” “我这是促进你们家庭和谐。”庄麒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大家现在可以撤了,转移阵地。 “庄总!等下我敬你啊!”项楚西拿起外套往身上披一边跟着往外走。旁边有人起哄,庄总好老板啊!一会我们也敬你! 庄麒心说这帮小兔崽子…… 果不其然上了菜开了酒,这一个个敬酒的酒跟雨后春笋一样凭空的冒出来了,这小词儿甩的一个比一个漂亮,情意一个比一个深重,庄总就一杯接一杯的喝。 下边那些个不腰疼的看热闹的还跟那叫好,庄总纯爷们,真男人。 庄总海量啊!但大家闹闹也就算了倒是不敢真往死里灌他,毕竟是自个儿老板,再说他要醉倒了那接下来谁掏钱啊。 于是庄麒半醉的时候就被甩一边了看年轻人吃吃笑笑。 这一个个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的脸上都飞着红霞一团热闹朝气蓬勃,嗯,还拼命给他挣钱,看的庄总分外高兴。 杵了杵他手边慢条斯理剥螃蟹的朱寒。 “你也跟年轻人热闹热闹的喝两杯啊,搁这闷着干什么。” 朱寒继续慢条斯理的剔着蟹肉,扫了酒劲微微上头的庄麒一眼。“热闹归热闹,年纪大了要注意养生,花酒喝多了伤身。”庄麒被噎了一下,这小子明显是在说他最近应酬比较多,连弯都不拐直接讽刺他。“咋的,财务部说亏了?” “那您觉得呢。”朱寒淡然状反问,被庄麒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该应酬的都差不多了,估计这次的生意可以顺顺当当下来了。”朱寒摸了摸被拍的脑袋,把剥好的螃蟹递给庄麒。 这兔崽子,顺了他的心意就知道讨好人了。不合意的就直接掘人家面子,真是越来越惯着他了。 庄麒伸手拿过剥好的螃蟹心道算他识相还知道什么叫孝顺。 又过了一会看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家又集体去了酒吧,KTV的包间很宽敞,二三十人也并不觉得挤。 包间是泛着蓝色的冷光的玻璃墙,虽然阻隔了外面的喧闹但却可以看到狂欢一般跳舞的人群,迷乱的灯光掩映着一片疯狂的混乱。 大家都换了便装来的也都喝了点酒没那么拘束,那边喝酒猜拳这边飙歌伴舞的都一起上了。 庄麒也乐呵呵的做与民同乐状往沙发上一靠随他们去闹。 这养个狗狗还要领着遛弯呢,何况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庄麒主张高投资才有高回报。 “庄总~”小蜜说话间已经靠过来贴在他身边了,涂着鲜红丹寇的纤纤玉手放在他大腿上摩挲。“你不和大家一起玩玩,一个人坐这里干什么。”美人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我正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感受一下做父亲的心情,你也放假了自己找乐子去吧。”说完在小蜜屁股上拍了一把挥手示意她闪,小蜜哼了一声扭着小蛮腰走了。 庄色狼觉得,这小蜜吧就是家花,天天看见不说主要还是负责在公司打个杂溜个缝啥的,既然都出来玩了那还的找野花,起码经常换换样图个新鲜。 “包间里点的酒。”调酒师把调好的酒在托盘里码好,服务生伸手端了送过去。 吧台前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包间的方向又转过头喝自己的酒,他一头黑发微长略略有些阴郁,在酒吧的灯光下皮肤显得异常苍白,带点颓废的忧郁气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危险,或者诱惑,像怀揣一个黑暗的秘密。 庄麒一踏出包间就后悔了,外面疯狂的音乐像爆开的原子弹一样直往耳朵里钻,本来想出来透透气好家伙外面又是烟又是酒的比包间里还闹。 庄总没有穿西装只是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还带着酒后性感的凌乱。 他挠挠头发看了看四周分不清男女衣衫褴褛的各色杂毛和画着烟熏妆的鬼妹,觉得自己一个中年大叔还是不要搁这凑热闹了。 正左顾右盼中不小心就在这密集的人群中和别人发生了点小摩擦,他倒是还好,对方手里端着一杯酒被他一撞直接倒自个儿一身。 这位好还起码一眼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儿,没穿孔儿没化妆就是头发长了点。 孩子手里端着杯愣是没吱声,庄麒寻思难不成自己太有黑道大哥的气质吓着他了?赶紧就手拿起一边的纸巾擦了下他脖子,那酒泼了一身正顺脖子往衣服里流呢。 “哎,对不住啊,走路没注意。”庄总拿出向来的和蔼可亲招呼对方,反正也就一孩子大不了咱陪他件衣服呗。 那孩子却是反应极快的往后一退像是不想别人碰到他似的,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庄总的臂展,也是这大厅实在挤他也退不开太远,庄麒轻松的把纸巾按他脖子上一抹擦尽残酒,又扫了眼被酒染变了颜色的衬衫。 “这,我再给你买件一样的吧。” “不,不用了,这衣服不贵。”青年边说边撤,话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庄总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转身问调酒师,“我看起来很像黑社会?”是我撞的他他倒是跑什么啊? 庄总于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打道回府了,当然,在买了单遣散了众员工之后。 到家后冲了个澡洗掉一身酒味谢尧的短信也如期而至,简简单单就俩字「安好」,于是庄总就像完成了每日必修课似的安心的睡死过去了。 他这边安心了那边谢臣睡不踏实了,大半夜的电话铃突然响的跟催命一样,谢臣看了眼表凌晨三点。 “喂?谢臣?快来!找到尸体了!”谢臣蹭的一声坐起来,睡意全无。 尸体是在一个小树林里找到的,确切的说是挖到的。 装在一个玻璃丝编织袋子里,除了面目全非看着还算完整。 能找到尸体还全亏了二里地外张村的王大爷,大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一把打猎的好手,自从老伴年前死了就剩他自己和那一条大狼狗两条小猎狗相依为命。 不过年纪在那里呢大爷早不打猎了,就是因为前几天下了雨大爷寻思上山采个蘑菇蕨菜什么的。 这刚进林子走了还不到一百米就见小黑小黄小花撮一堆儿在那刨坑,王大爷还奇怪呢这狗是找着啥了,把袋子打开一看登时没吓昏过去,带着狗连滚带爬的赶紧报了案。 谢臣到的时候尸体、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局里就一个中年女法医被叫做丽姐,人很开朗办事特利索,谢臣属于被司法机构特聘来的专职医师,来给丽姐打打下手的同时也算是熟悉业务。 第六章 被害人姓名尤江,女25岁,无职业,经常出没在一家名叫枫林的酒吧,私生活混乱。 死者身上多处伤痕,包括多处鞭伤和刀伤,不过伤口皆不致命。 双手手掌有烧伤痕迹,腹部遭受撞击,内脏破损断了两根肋骨,死于颅骨碎裂,判定为硬物撞击所致。 “死者有什么仇人么?”杨风锁紧眉头,尤江并不包含在六起失踪案以内,从现在的情形看保守估计死的人已经在三人之上。 “没有。”小徐翻了翻手边的档案摇摇头。“并且死者被发现时虽然没有穿衣服,却没有被侵犯痕迹。”小徐拿出了一沓照片和资料一起放在桌子上,“另外,死者指甲里和周身并没有发现疑似凶手的皮屑和毛发。” “做的倒是干净!”杨风咬牙切齿道。 随后和小林一起去枫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谢臣验完尸交了报告就已经将近中午了,匆匆赶回医院只来的急歇一小会就上了手术台。 好不容易手术结束了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突然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齐冰无故旷课很久了要和家长了解情况。 谢臣硬是咽下一口闷气才没把手机摔出去。 最近这都什么破事儿,大人不像大人孩子不像孩子。 那边失踪了好几个找不着,这边现实谢尧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还跟一个一看就不靠谱的男人扯在一起,那边齐冰也不省心,添麻烦倒是一个比一个专业。 庄麒今天也算是提前下班了,悠闲的开着车哼着歌,突然迎面就看见谢大夫风风火火的走过来那架势跟要赶飞机似的,看在认识的份上正想停下来送他一程,不料人家直接一拐进了一家店。 庄麒抬头一看,嚯,差点忘了,谢大夫喜欢假小咪那样的,男孩儿。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人都有点儿偷窥癖,或者说好奇心,庄麒觉得吧这是人都得有缺点,比如谢医生喜欢男孩儿,比如他就好奇人家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是什么样。 庄麒停了车走到那店门前还犹豫了一下,后来一想这也是公共场所,就算让人撞见了也就是一次巧合,怕啥?于是潇洒状也直接进了“波斯猫”,众所周知的一家GAY吧。 庄总虽然生冷不忌但也并非此道中人,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就图个新鲜而已。 所以一进到这里面简直觉得跟看到另一片天地似的,虽说满屋子都是各式各样的爷们,别说还真有带花抹粉穿裙子的。 庄总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淡定的找了角落里的座位坐下,看侍应生来了就点了两杯酒表示自己在等人。 看酒端上来了就一边低头抿着酒一边偷偷的扫着周围,没看见谢医生倒是看见了上次在酒吧被他撞了那孩子,和周围四五个人坐在一起,看起来是认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旁边的一个黄毛把手伸在他衣服里摸来摸去他也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也是GAY?庄麒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的眼神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黑漆漆的跟无底洞一样。 庄麒正这边喝酒呢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还好大厅另一头适时的传来吵闹声才让他想起来自己是为啥来的。 庄麒站起来往那边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谢医生和他家那小情儿,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对面有三个人面色不善的挡在那拦着两人不让走。 可能这大夫工作就是忙,谢医生看起来异常憔悴,脸色白的像贫血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乍一看跟国宝大熊猫似的。 庄麒也不是没在外面混过,几个小混混一看就是不上道儿的也就是觉得自己人多想占点便宜而已。 谢医生挡在齐冰身前,说实话他现在很暴躁,恨不得上去给那几个杂毛几脚泄火,不过齐冰还可怜兮兮的扒着他袖子他也不能甩开。 带着这么个拖累他也就得等酒店的老板出面调和了,毕竟能开全城最大GAY吧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也肯定不希望有人在这里发生什么纠纷。 对面的男人刚要动手抓他领子突然看见旁边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怎么着,砸场子?”声音不大,甚至带点调侃,却无端的给人压力。 迎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一张很是阳刚的脸上带着有点痞气的笑,下巴上续着一点短短的胡茬显得硬朗而锐利。 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 漫不经心的表情带一点张狂和轻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讲不值一提。 声音有点耳熟,谢臣回过头看见庄麒不由一扬眉。庄麒对他笑了一下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捏在手里才跟他打招呼。 “谢医生,真巧。”然后看向对面的几位,“几位这是,觉得本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么?”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微微眯起眼睛,周身透出的压力让人觉得危险。 “……没什么,误会而已。”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袖子,刚刚拔剑张弩的年轻人顺往后退了一步。 “经理,这是怎么回事?”服务生凑到秦川耳边小声问,刚才看见情形不对就叫了临时负责的经理来,结果人刚走到吧台,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场面就被旁边插进来的大叔给HOLD住了。 “还有什么好办的?”秦川一脸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了,顺便踹了叫他来的服务生一脚让他也赶紧干活去。 “谢医生去哪里,我送你吧。”庄麒重新把烟叼在嘴里对谢臣比了个请的手势,有种不怀好意般的客套。 随后几人相继出了店门。 “你怎么在这里?”谢大夫真不懂什么叫之恩图报,上车就直接问,一点不懂迂回和城府。不过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庄麒觉得自己已经不意外了,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闲的才管他,这姓谢的明显就是欠收拾,有人收拾他都是有助于他的成长和成熟。 “巧合呗,我在那等人。” “波斯猫是你开的?”坐在后座的齐冰睁着他无知的大眼睛问。本来谢臣还能忽视他,他这一吱声谢臣又开始气儿不顺。 “哈~波斯猫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在那喝了杯酒,哎,还没给钱呢。”庄麒笑的一脸得瑟,齐冰听了之后觉得心直哆嗦。 黑发青年站在波斯猫门前看着红色的宝马消失在视野中。眼睛被过长的刘海遮挡在阴影中,阴沉晦暗。 谢医生波折的一天并没有结束,完成了早中晚班还得赶个午夜场。杨警官最近虽然一脸操劳过度吸毒成瘾的颓废状,但还是有效率有速度的,展现了他身为体育特长生的优势在八点左右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谢臣家门外。 “怎么样?”在茶几上给杨风放了杯茶,同样疲惫的谢臣伸手捏着鼻梁。 “去了枫林,但是没有什么发现。有一个和尤江关系不错的女的,小芸,说尤江并没有什么仇家,失踪前也没有异常。在那里找客人的女孩一般都是像尤江这样没亲没顾的,丢了都没人找。” 谢臣皱紧了眉,杨风从兜里掏出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里死者背上全是鞭痕和刀伤,皮开肉绽像一幅抽象画。 “这里,我和丽姐研究过,刀只是普通的水果刀,但鞭子,在日常生活中是用不到的吧。”谢臣把手指点在照片上的伤痕处,“杨风,你家里有用的到鞭子的时候么。” “我又不是变态。” “变态。”谢臣重复。 “你是说,这有可能是有些喜欢SM的客人过失杀人?”又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尸体,“能打成这样,太狠了吧?”谢臣垂下眼睛盯着照片。“如果是性虐待的话,为什么死者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顿了顿,谢臣继续道,“我还是觉得是像仇杀,死者是被人虐待然后杀死的,凶手在享受折磨她的快感。” “其她的失踪者呢,除了她,还有六个。” 谢臣望向杨风,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她们一定有什么共通点。”杨风把失踪者和尤江的照片拿出来一字排开摆在桌子上。 拿出随身的破本找出记在上面的关键词,都是女性,23至27岁之间,这些人之间完全没有交集,所以凶手看上的一定是她们共通的特点。 什么特点呢?身高相貌都完全不同,也没有相似的发型或者着装,饰品。 除了年龄相仿共通点就只有都是女性而已。不过这范围也太广了,还是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呢?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庄麒拿着一尊白玉观音在手里仔细端详。 观音大约有手掌大小,玉色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雕刻细腻传神是上等层色。 市长千金要办升学宴,庄总咋也要表示一下不是。 庄麒让人把观音拿去包了,小蜜去刷卡。店里会准时把观音送到举办宴会的酒店。随后又挑了几件适合小女孩带名牌的首饰,小蜜也顺水推舟的要了条红宝石手链,笑的一脸灿烂。 “庄总~饿了~”办完了正事,小蜜抱着庄麒的胳膊撒娇。刚买的手链带在白皙纤细的腕子上,映着十指纤纤涂着鲜红色的丹寇。华贵俏丽,配上那种小女人的幸福笑脸,像只恃宠而骄的猫。 “走,吃饭。”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城,时间不算早了,火锅城里热闹的人满为患。没有点包间两人直接在大厅找了位置坐下。庄麒一边点单一边享受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小蜜一边给庄麒倒茶水一边凑到他身边小声道。 “庄总,那边那个人最近老跟着我。” 庄麒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哎,又是那天那个男孩。这还真是太有缘了,酒吧饭店波斯猫走哪都能遇见他。 吃火锅一般都是大帮哄图的就是热闹,这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一桌也不知是等人还是怎么的,看起来有点奇怪。似乎是发现了庄麒往这边看的的视线,男孩冲他点头一笑,礼貌温和又带点腼腆的感觉。 庄麒以前没发现自己人格魅力这么大,转头对小蜜说。 “哎,他不是看上你了吧。” “且,我又不喜欢小毛孩。”小蜜一手托下巴做高傲状,随即沉下目光,“我看他不像想追我,而且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抬头扫了一眼庄麒,“庄总,他不是你私生子来找我报仇的吧?”随后又马上自我否定道,“不可能,要真是你儿子,他妈得长的多白皙纤细才能把你这种粗犷豪迈的基因纠正过来啊。” “我去,姑奶奶,吃你的饭吧把嘴闭上。”庄麒夹起一块肉丢到小蜜碗里,小蜜笑咪咪的伸手拿起筷子。 “谢大爷赏赐,那奴家不客气啦~” 第七章 谢臣拿过尸体的照片,当晚验尸时由于他到的比较晚,他到的时候丽姐已经把尸体体表的伤痕和特征检验记录完毕。 随后两人一起打开了尸体的头颅气管和腹腔做内部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谢臣盯着手中的照片,拍的是尸体手部的特写。 手指上有一道痕迹,应该是长期带戒指留下的。 曾经白皙纤长的手指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像某种枯萎了的植物一样妖艳而诡异。 手掌掌心有严重烧伤。 谢臣仔细的盯着手的正面,指甲油的颜色很鲜艳并且没有剥落的痕迹。 谢臣放下手中的照片锁上办公室的门直奔太平间。 尸体被保存在冷柜里,谢臣拉开装尸体的袋子拉链拿出尸体的手观察。 精心修剪的指甲只在指甲尖部有少许脱落,像是死者死前抓挠造成的痕迹。 但小指和无名指指甲旁边的皮肤上也沾有少量的指甲油,好像是涂的时候不小心造成的。 谢臣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一般女孩子在涂指甲的时候涂到较小的指甲时都容易涂到旁边的皮肤上,但涂到皮肤上的部分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刮掉,并不难处理。 为了完美精致,女孩子是不会放任黏在皮肤上的指甲油不管的。 谢臣的前女朋友以及周围的女性无一例外的展现了女生在这方面特有的完美主义。 所以,死者是在涂完指甲后急匆匆的连整理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凶手带走了么?那么她能悠闲的涂指甲的地方是哪里?死者家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还是说给她涂指甲的人并没有闲心做到完美呢? 庄麒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当老板的好处是不会因为迟到扣工资。朱寒拿文件进来的时候顺便端了一杯咖啡,庄麒喝了一口皱了皱眉道。 “小蜜呢?”果然人都有优缺点,朱寒泡的咖啡味道还不如路边五块一杯的街客。 “她说出去买点咖啡茶叶之类的。”泡咖啡特别难喝的朱寒同学没有丝毫愧疚的看着庄麒特给面子的把咖啡喝完,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两人看了一会文件,看到庄麒又渴了的时候小蜜居然还没有回来。以前也有茶叶用完小蜜出去买的时候,都是不超过一小时就回来了。 “她手机关机。”朱寒看了眼屏幕转头对庄麒说。庄麒皱了下眉,沉声道——报警。 一般情况下失踪是在24小时无法联系到本人的情况下才可以报案,但X市最近发生的女性失踪案件太多所以引起了特别的重视,很快就派了一个人来了解情况。同时庄麒也让手边没有急事的员工到附近小蜜固定去的几家超市找了找,一无所获。 小蜜的照片也被加进了失踪者档案夹,杨风愤怒的一拍桌子,对小徐喊,“反了他了!大白天的就敢直接绑架了还特么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去,给我把那几家超市今天监控记录都调出来,把这个女的给我找出来!”小徐领命冲了出去,林正刚好低着头大步往里走,两人不期而遇的在门口把对方撞了一个踉跄然后无奈一笑。都怪那杀人的变态,忙的大家都恨不得脚下生风踩个风火轮筋斗云什么的。 “喂,谢医生?”林正拨通谢臣的手机一边从怀里掏出记事的小本子。“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了,尤江家里并没有红色的指甲油,而且据她的朋友小芸说,厄,我把死者手部的照片给她看了,她说尤江不喜欢大红色从来不涂红色的指甲。噢对了,尤江平实会带一只戒指,是她初恋男朋友送的……” “好,我知道了。”谢臣打断他,那边电话却被杨风接了起来。 “阿臣,有什么发现么?”杨风随手把凌乱的额发向后捋了捋,有点气急败坏的口气,“那兔崽子是要疯了,今天又失踪一个,还是大白天的就被劫走了,人家两小时前刚报的案。” “白天?失踪者有什么特征?”白天就把人劫走,证明凶手已经越发暴躁了,杀人已经开始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吗? 杨风用肩膀夹住电话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开,“失踪的是一个公司的副助理,叫姜可沁,人长得挺漂亮的,噢,那个公司叫君临房地产,老板是庄麒你听说过么?在本市还挺有名的,什么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之类的……” “……我知道,我见过她。”谢臣皱了皱眉,回忆起庄麒那个野蛮助理——扬着修的极细的眉毛笑的一脸挑衅,一手叉腰摆着耀武扬威的姿势,纤白的手指上涂着张扬艳丽的红色丹寇。 “咦?你认识?” “二十分钟后,在君临房地产等我。”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杨风把手机丢回林正怀里拎起桌子上的一串车钥匙大步往外走。 谢臣属于司法机构特聘的法医,参与并协助破案,所以案件上的一些进展并不用对他保密。 杨风并没有问清他有什么发现就按照对方说的去做,一是因为他相信谢臣的判断和他的能力,二则是时间不等人,姜可沁是目前为止失踪时间最短的人,如果不抓紧时间抓住这条线索别说抓到凶手,其他失踪者的生命安全也越来越没有保障。 两人先后抵达了君临房地产,在公司前台MM的要求下在大厅的沙发上稍等片刻,很快出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专门接待两人。 “你们好,我是君临房地产公关部门经理,我叫项楚西,庄总派我来协助二位,有什么要求我们君临一定尽力配合。”小伙子带着热情且真诚的笑容简洁利索对他们自我介绍,脚下已经毫不耽搁的把他们带上了二楼的工作组。 走廊里是一间挨一间的办公室都敞着门,工作人员都穿着精神帅气的制服,胸口挂着的小牌子上有各自的职务和姓名。项楚西走到一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 “小蜜,厄,姜可沁早上上班后会到这间办公室报道然后在庄总办公室门外负责接待工作。两位想从哪里查起?” “你直接带我们去见你们庄总就行,顺便把平实和姜可沁关系比较不错的女孩子找来。” 庄麒的办公室在顶楼,刚刚派出去找小蜜的人手已经一拨接一拨的无功而返,剩下的只能看警察了。 小蜜不在,本来应该由她发下去的文件都压在庄麒办公桌上。庄麒干脆让各个部门的经理直接上来取,顺便亲自交代一下工作事宜。敲门声响了三下,庄麒示意靠近门的人去把门打开。 “庄总。”项楚西等打开门后礼貌性的后退一步,让两位客人优先走进办公室。 “杨警官,厄,谢医生,怎么,需要谁配合调查么?”庄麒正背靠老板椅上把腿翘在写字台上,手里还掂量着一摞往下发放的文件。 谢臣开口道,“公司里和她关系最亲密的非庄总莫属,配合调查只要你就够了。”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讶了,女的是惊讶‘我去还有这么帅的警察’,男的惊讶‘我去还有这么屌的小白脸’。 庄麒知道他因为谢尧的事是各种不待见自己,好笑把文件递到旁边的人手里挥手让他们先下去干活。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三个人了,庄麒把脚放下也没招呼秘书倒茶,开门见山道,“要问什么?” “她有没有说过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谢臣收起隐隐的敌意,正色问。 庄麒也收起笑意,“她说最近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什么人?” “一个年轻人,说起来我还见过几次,所以也没注意,觉得只是巧合。” “几次?你见过他几次” “一,二……恩,三次吧,就在这一周里。最近的一次是昨天。” “他是什么样的人?” “年纪不大,二十左右吧。看着有点瘦,哦,对了,我在波斯猫遇到你那天也看到过他。他当时就坐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 “你怎么对他记的这么清楚?”谢臣皱着眉紧紧盯着庄麒的眼睛。庄麒不吃他审问犯人那套,咧嘴一笑,“因为我不小心把酒泼他一身,差点陪他衣服。” 项楚西敲了两下门之后直接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姑娘,手里还端着一个茶盘。把茶杯摆到桌子上。 “两位请喝茶,这些是平实和姜可沁关系比较好的员工。” 杨风随便问了一下姜可沁平实的交友情况,以及最近的状态。得到的回答和庄麒一样,似乎被不知名的陌生人跟踪。不过没有照片,也没有具体的形容。谢臣突然插了进来,“她的指甲是什么颜色?” “红色。”女孩A笃定的道,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小蜜的指甲一直是红色的,她最喜欢红色。” 谢臣似乎看到了那条把被害人串联在一起的线,被一只只涂着鲜红色丹寇的手挣扎着拉扯。通过尤江可以知道,凶手并不是一定要找涂着红色指甲的女人,也会找到一个符合他标准的人之后再把对方的指甲涂成红色。红色指甲代表了什么?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一段悠扬飘渺的古筝响起来,杨风接起电话。 “喂,杨哥!找到监控录像了!” “好样的!我们马上回去!”杨风冲谢臣招了下手,两人迈开长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留给众人一对潇洒的背影。庄总看着来去匆匆的两人扬起的滚滚烟尘对剩下的人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吧。”随后则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谢臣回医院做了一台手术然后坐在办公室里抽烟。 因为不经常抽办公室里甚至没有烟灰缸。 将近黄昏,淡红色的烟霞染在天边一角,没开灯的房间里有点昏暗和压抑。 从窗户望出去一栋栋建筑都亮起了一个个淡金、暖桔色的小格子。 温馨又遥远,像一个遥望的美梦。 亮起灯的房间里也许住着年轻的情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许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父母会在餐桌上给孩子夹他不爱吃的蔬菜,督促他写完作业才能看动画片。 又或者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两三个一边敷面膜一边吵吵闹闹的互相开玩笑。 烟雾弥漫开来,像一层薄纱把谢臣笼罩在里面。 是不是只有我是一个人呢。走到窗边,护士门已经下班,换回便装三三两两的说说笑笑,像一群放学的女学生。回家,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 不是没有朋友,只不过哪怕相聚也只是一时,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生活,谁也不可能常伴谁的左右。真正的寂寞是说不出口的,这么多年来已经沁入骨髓一般如影随行。 谢臣把手里的烟按灭在花盆边上,或许该找个伴了,找一个家人,在家里等着我,一起吃晚饭,看电视,一起生活。找一个让我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第八章 谢臣上班的时间并不算早,不过他从来不迟到。刚进到办公室脱下外衣拿过白大褂披上,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然后径直推门而入。这种情况是谢臣默许的,所有护士都训练有素伸手利落豪不拖拉。 “院长,昨天凌晨三点钟杨警官送进来一个病人,大腿上被刺了一刀,大量出血,白医生值夜班已经处理了。” “嗯,知道了。”谢臣拿过病例看了一眼,庄麒。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充满蓬勃朝气的,庄总在充满朝气的朝阳的照耀下死气沉沉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形容憔悴。 谢臣给杨风打了个电话,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总之在庄麒深入虎穴的情况下把凶手缉拿归案了。 谢臣忙完手头的事才悠闲淡定的去探望了一下这位为正义献身的人民英雄,如果白祈不能把人医活,他去了也是白搭。 所以也没什么好着急的。 事实证明要死要活的话还太早了,庄麒躺在床上,各项数据都正常的很,睡的那叫怡然自得。 病床旁边坐在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貌似是他助理。 在低头看电脑之余时不时抬头看看吊瓶。 谢臣换药的时候大概检查了一下伤口,伤的并不重,幸运的是没碰到动脉,看来拿刀的人明显手抖。 不过即使是肌肉那也是肉啊,昨天还意气风发魁梧有力的爷们跟纸片似的贴在床上,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头发些微凌乱下巴上有些微胡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颓废。 有点意外,一向生命力旺盛赛过小强的人居然也有这么柔弱的时候。 朱寒掐着时间等到十二点,看病床上庄麒慢慢拧起了眉毛,睁开眼睛。朱寒挑眉,还是头一次见过说话这么准的医生。 庄麒些微涣散的迷茫目光在朱寒脸前面那一块空气上浮动,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小蜜怎么样?”声音跟砂纸磨过一眼沙哑。 “她没事,正在家休息,田梦和王宁陪她一起。”朱寒边说边顺手拿过一个橘子剥了递给他,“护理人员是在医院聘请还是找您的家政周女士?” “要住院多久?” “医生说,视情况而定。” “水。” “医生说,失血过多不能喝水。吃橘子吧。” 庄麒瞪他,水是生命之源,这混蛋真是不了解失血过多时那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干涸感。嘴里发干,喉咙冒烟。 朱寒不畏强权的在他的瞪视下谨遵医嘱,等庄麒瞪累了也就算了。 “滚吧。”庄麒冲朱寒挥了挥手,示意他爷活过来了,你小子不要翘班了干活去吧。朱寒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他手里,拎过自己的电脑包顺便在桌上拿了一个苹果,转身走了。 因为庄麒伤的不算严重,所以只是在医院找了一个临时的护工陪夜,白天还要仰仗护士姐姐们多多照顾。 朱寒是学经济毕业的,主张花最少的钱做最好的事,第二天就派了两个女员工,给了她们五百块钱,去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送到医院。 探望庄麒时把医院里相关的医生护士都贿赂了一遍,圆满完成任务的同时还准备了爱心鸡汤祝老板早日康复。 介于本人的性格和手段,庄麒在一群年轻可爱的小护士中混的相当不错,日子过得堪称逍遥快活。 但打入一个团体内部不光需要融入集体,更要取悦这个集团的核心主导,这一点庄麒显然没有成功。 谢臣知道庄麒受伤住进自家医院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怎么说呢,刨除医生特有的仁心和对生命的珍爱,他是相当愉悦的。 倒不是说对他这个人有多大的成见,但起码是乐于见到对方受点教训的。 在他先是撞了自己的车又帮着谢尧搞鬼之后,三天两头进医院的行为明显是给他报复的机会。 跑到谢臣这里住院其实和蹲监狱没大区别,天时地利人和的想整他真是易如反掌。 啊欠——!庄麒打了个喷嚏,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擦鼻涕,奇怪,怎么背后凉飕飕的。 进来查房的苹果脸护士一脸傻兮兮的甜笑,手里还拿着一板巧克力。“肿么感冒了吖?我去给你找点药~” “不用不用,没大事。”庄麒赶紧挥手,这群妹子太热情了,大事小事都劝人打针吃药,有提成是怎么的? “哦,那我给你倒杯热水吧~天凉了有点冷哈~”苹果脸一边说一边拿过桌子上的马克杯出去,转眼泡了杯热奶茶回来。 庄麒就这样幸福的冒泡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疼有人爱的生活。 刨除院长那张冰山脸不说,医院的人性化服务是相当到位的。 庄麒感受着奶茶的温暖时门又一次被推开,自从住院就没感受过隐私,这里的医生护士进来从不敲门。 不过这次进来的正是不敲门行为的倡导人,谢臣。 庄麒是不太爱见到谢臣的,刨除他的冰山脸,刨除他撞过人家车,他还背着拐了人家妹妹的黑锅。 虽然谢臣不是庄麒的主治医生,但庄麒见到他的次数实在很多很多。 说不清他是来给庄麒换药顺便打听谢尧还是来打听谢尧顺便给庄麒换药,庄麒觉得是后者。 苹果脸反应很快的把巧克力揣进兜里,严肃状站在庄麒床边。 “病人恢复情况良好,嗯,一切顺利……” 谢臣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 可能是他平时对工作要求很严,护士门虽然不会怕他但在他面前都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工作做的不够好。 庄麒也曾经私下和护士八卦过,谢臣是不是特别不好说话啊冰山脸冻死人啊之类的。 不顾很意外护士们一直认为他虽然很冷很严肃但是个好人,不会对女生发脾气又很细心体贴。 而且冰山的男人,多帅啊,多酷啊,多萌啊……庄麒看着她们的花痴脸觉得这才是重点吧。 也有可能她们是习惯了欣赏冰山美,冰山本来就是医生的职业病,没见过那个大夫给人看病还笑颜如花的,但这家医院冰山的也太多太夸张了。 看谢臣,还有给他手术的白祈,帅则帅矣,冻死人矣。 大概妹子们觉得帅哥诚可贵温暖价更高,听说谢院长至今单身。 单身的冰山帅哥院长站在床前俯视着庄麒,身上的被子,幅度微小的抬了一下手。 苹果脸马上心领神会的把被子掀开方便院长大人换药。 庄麒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苹果脸笑笑,姑娘知趣的傻笑着出去了。 庄麒伤在大腿上,换药的必要步骤是把先裤子脱下来。 虽然作为护士她们并不觉得有多尴尬,但也会尽量尊重病人的选择。 庄麒觉得在家世清白的,年龄够当他女儿的小姑娘面前,只穿一条内裤是大大的不妥的,所以每次都做羞涩状把人撵出去。 被子掀起来后有点微微的凉,庄麒尴尬的在谢臣的注视下把裤子脱到大腿以下一点,哎,都说人类的尊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衣服来维护的,庄麒森森的感受到了自己和对面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之间的不平等气场。 谢臣低下头微微弯腰,慢条斯理的解开绷带,用一模一样的开场白道,“谢尧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了,吧……”庄麒不自在的扭了扭,天天都是这一句话,你对你妹的关心起码要多样化一点啊。 冰凉的指尖碰到腿上时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估计得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手的触感跟手术刀一样,好怕怕……谢臣没有说话,按部就班的换了药重新用绷带包好。 因为是躺着的所以庄麒看不到进程如何,但猜着应该完事了吧?好像还没有,冰凉的手指还在他腿上流连,若有若无的接触感觉并不明显,好像稍稍往上了一点,有些痒。 伤口的位置本来就靠近腿根,以及,临近某个重点部位。 庄麒也曾寻思过凶手也许本来就是抱着这个凶残的目的刺的,然后感叹还好爷身手敏捷啊要不怎么对得起庄家列祖列宗。 但是吧,尽管靠的比较近,还不至于换药的时候碰到他那里,尤其在对方是谢臣的情况下,真是一次都没有!除了现在,这个,意外?谢臣直起身看着他,手指尖轻柔的按在他裸露的腿上,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他。 “抓住刺伤你的那个凶手后,这是最新的案子。”听着不像是解释的解释,庄麒把照片举到眼前,一个曾经是男人最宝贝的部位,恶心巴拉的躺在地上,的血泊里。 “我们怀疑凶手学医,切口平整,手法利落,切得很漂亮。”手指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一点,压在皮肤上缓慢的向身体的中心移动。 “不过应该不是专业医生,如果是我应该会切的更彻底。” 你是说你会连蛋蛋一起切么?! 庄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住谢臣放在他腿上的手紧紧攥住。“谢大夫,那个,您辛苦了……您看你是不是先去看看其他病人?”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迅速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好像那不是一床脆弱的被子而是强力防弹网一样。谢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危险,他缓慢的牵起嘴角让庄麒觉得很凉快。 “我希望能早点见到谢尧。” “一定一定,您放心!” 今天的换药时间比往常稍稍久了一点,苹果脸领了午餐就等在门口,过了又一会门才从里面被推开,谢臣冲她点点头,然后用与往常无二的潇洒步调走向洗手间。苹果脸看看他远去的背影,把餐盘端进病房,庄麒正裹着被子,扭动? “怎么了?伤口不舒服?” “哎!不是!”庄麒一把按住被子防止苹果脸突袭,解释道,“衣服没整理好,隔到肉了。” 苹果脸呆呆的点了点头,不过后来这事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第九章 庄麒觉得他要么马上找到谢尧,要么就赶紧出院,不然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可是谢尧那死丫头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杳无音信消失在人海。 那边找不到人,这边没法分谢臣交代,于是悲惨的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忍受着魔鬼医生小谢飞刀的威胁以及恐吓。 想出院就更别提了,每次当他提到出院这个词,得到的都是自动回复一样千篇一律的,“医生说了,再等等。” 白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连着做了三个小时手术精神高度集中,一旦放松下来就有种头昏眼花想睡觉的感觉。 稍微扯了扯领带,白祈站起来脱下白大褂打算提前跑路。门敲了两下就被推开了,谢臣拿着一罐茶叶出现在门口,看着衣服脱了一半的白祈。 “干什么呢?” “准备早退。” “请假扣工资,本来打算给你的奖金我得拿走了。” “你这借花献佛还好意思吃回扣?” “不能助长你的不正之风而已。茶可以留下,不算奖金了记得给钱。”说完顺手把茶叶罐子抛了过去,白祈伸手接住。 “对了,我那个病人,庄麒什么时候出院?” “出院,急什么。” 白祈看了谢臣一眼,对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桌面上的小盆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什么不妥。 “你要是舍不得他出院,我去给他再动一回手术。” “动哪里?” “那要看你想留他住多久了。”看谢臣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白祈拍胸脯表示,“我技术很好的,切骨头都不带掉渣的。” 庄麒出院之前小蜜来了一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伤,不明显但能看出痕迹。庄麒看着她眼底下的阴影有点心疼。这招谁惹谁了呢,好好的姑娘毫无道理的遇到这些事。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很大,都是单亲家庭,有的母亲倾其所有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有的则虐待,鞭打,把他们当做私有的出气筒,不幸的根源。而曾经的受害者长大后,成为新的施暴者。 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庄麒之所以能英雄救美并且协助破案,是通过打入敌人内部的方式,咳,也就是被凶手带走了……还好朱寒及时赶来,并叫了警察和救护车。 庄麒也很郁闷,为啥他最近隔三差五就要住次院呢?想我们老庄也是一米八五的汉子威武雄壮啊,咳,虽然不比当年了吧,也不至于谁也打不过啊。 难道是医院的诅咒么?进来一次就有第二次?不带这么找回头客的吧。 小蜜刚走不久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那天大雨中送来的女人叫林萍,苹果脸杏核眼长得很讨喜,有点傻乎乎跟谁都熟的感觉。 生完孩子她也没有出院,而是一直住在单独的病房。 庄麒没见过她的家人,平时就一个护工打扮的男人跟着她,一个照看孩子的妇女,还有一个一直坐在门前看门。 庄麒觉得她身边的人一定不止这些,但也没闲心打听那些事,他现在啥也不想管一心想出院。 “庄大哥,你好点了么?小雨煮了猪骨汤,我给你带来了。”林萍怀里抱着孩子,也许是走的急,头上一层薄汗。 身后护工打扮的男人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就转身出去了。 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就露出半张脸,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一看就觉得是个调皮捣蛋的主。 看到庄麒拿桌子上的花逗她,就像小虫子一样在林萍怀里扭了扭,包的太严实了手脚都露不出来。 然后咧开花瓣似粉嫩的小嘴笑了,皱着小鼻子露出没长牙的牙床。 小孩子真是神奇哈,庄麒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的小虫子,一点也想象不到是原来那只小猴子。 而且又小小的,小手,小脚,可以轻易举起来,他连碰她一下都是轻轻轻轻的。庄麒没有自己的小孩,但也许是见到过林萍当时的样子,面对这个小生命的时候那种珍视的感觉竟如此自然。 “哎呀,这娃娃真是好看啊,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庄麒乐呵呵的看着婴儿鼓起来的馒头脸。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小蛟以后一定能当明星的。”林萍一脸幸福的期冀,眼中放光。 庄麒看着她那种幸福的傻乎乎的样子,突然很好奇孩子他爹是谁。 杨风狠狠的抽着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你噩梦醒来,发现现实也是噩梦的延续。原本已知失踪的有六人,死亡的一人,但蒋鹏只承认杀了四人,不算已经安全的姜可沁。 而且昨天在蒋鹏家搜查的情况表示他并没有说谎。他杀了四个人,尸体都已找到。也就是说,现在仍有三人失踪,而且凶手不是蒋鹏。 庄麒要出院了,因为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腿不疼了,扶着墙可以直立了,重新站起来了!虽然谢尧还是没有音讯,但这并不阻碍庄总逃之夭夭。 “想提前出院?”谢臣看了一眼庄麒,对方目光闪躲,有种在债主面前准备跑路的心虚。看着谢臣似笑非笑的表情,庄麒很郁闷,他发现谢臣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可是他比较喜欢他不笑。如果对方表情阴沉的话,级别是警戒,但如果他笑了,庄麒直觉很危险。 但是他没想到谢臣居然很痛快的把字签了。直到朱寒来接他他都有点恍惚,这难道是什么阴谋?直到回到家,才总算放下心来。 家里空荡荡的,一如既往。谢臣在玄关脱了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往沙发上一躺一动也不想动。 所谓的孤家寡人不过如此,谢臣现在国内唯一能算的上亲人的就是表妹谢尧,目前行踪不明。 后天就是他二十七岁生日,小姨在美国打了电话来,想给他安排相亲不过被他拒绝了。 挑剔什么呢?排斥什么呢?谢臣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但是他想要的不是那种肉体传递过来的温度,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却觉得什么也不想吃。 可能因为空旷的不只是胃吧,他想要那种可以熨帖在胸口的温度和满足。 仔细一想也觉得挺傻的,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还相信,或者说期待,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改变他的生活,让生命充满激情和期待。 庄麒接见的女客户并不多,漂亮优雅又知性的女客户尤其少。 其实买栋房子并不一定需要和老板谈,但看到蒋雪的时候,本来已经脱口而出的不字硬是转了一个弯,变成了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快请进!庄麒觉得,男人,都是俗人。 所以他看到蒋雪的时候很是不能免俗的心动了一把。 这种心动是有目的性的,庄麒自小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取老婆一定要是那种温柔贤淑清新美丽的类型,比如一头黑色长直发,一条白色连衣裙,笑起来像纯白无暇的百合花。 某方面来讲蒋雪可以说是完美的符合了这个梦想。 或者说恰巧符合了庄麒对于老婆的定义,更巧的是,庄麒觉得自己刚好可以配的上她。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么?没有了!所以庄麒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自己最绅士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没有看到身后小蜜哆哆嗦嗦的推了推朱寒,“庄总这是怎么了,他都微笑了十分钟没变过了。 ”太可怕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是中风了嘛?朱寒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自觉地拎着小蜜一起滚出办公室。 安踪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时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僵硬了一下,他有时候挺后悔自己当初学了心理,更后悔当了心理医生。 让他尤其后悔的就是遇到这种酷爱倾诉恋爱烦恼还不给钱的! “你怎么来了。”安踪走到桌边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懒散的靠着办公桌看着旁边沙发上的男孩,脸上露出秋天一般明净的笑容。齐冰正在看着手机,见到安踪走进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阿臣正在做手术,我想在这里等他。” “好。”安踪维持着微笑,坐下来喝茶。 “那个,安踪。”齐冰欲言又止的摆弄着手机吊坠,“可以跟你聊聊天么?”微微低下头,眼睛向上抬起偷瞄着安踪,有种小兔子一般的温和怯懦。 “……好。”好个妹啊……听少年幼稚的恋爱烦恼是很无聊的,听单恋少年的恋爱烦恼是更无聊的。最痛苦的是安踪现在的身份是朋友而不是大夫,他不能打击人家!也不能干脆的点醒他!只能看着周围明媚的忧伤的粉红色泡泡…… 所以说安踪不适合当心理医生,他冷静却不淡定,更急脾气暴脾气,完全没有旁观者清的自觉。其实他妈一直都劝他当广播电台的播音员,那种接电话给人分析问题的,所以说还是当妈的了解孩子,多犀利啊。 安踪尽力的保持和蔼可亲的微笑,一边看着表期待谢臣手术尽早结束。 第十章 十怎么了?”杨风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小林在收拾档案,铺了满满一桌子的纸片被整理好放进纸箱里,凌乱惯了突然整洁起来反而有种空虚的感觉。 “上面来人了,案子要转手。” “转手?”杨风皱起眉,这是砸场子来了?林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上面认为这个案子和临市的案子应该是同一起。同一凶手所为”说着递过来一份档案。 “你看,受害人都是失踪,女大学生,找到部分残肢。而我们的案子,蒋鹏也承认了,除了姜可沁外的所有受害人都是,恩,女招待。” 小林看着杨风依旧皱眉的表情,知道他责任心特别重,安慰道,“哎,听说那个刑警官马上就要调过来了,明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本人。而且据说相当很厉害,破过好几起大案。” 如小林所言刑云龙很快就到了,高大挺拔的身姿和坚毅的五官有种沉稳干练的感觉。 综合了他手里的资料,杨风发现一开始他们的方向的确错了。 他们只以为凶手的目标是女性,而没有注意她们除了酒吧女就是学生。 而第二位凶手显然就是针对女学生,更糟糕的是,这些失踪的女学生中有好几位已经找到了部分残肢。 生还的可能性相当小。 庄麒的人生信条是遇见好货不能放跑,抓紧机会出手趁早。 所以他第二天就约了蒋雪来看房子,亲自带人家参观不说还免费提供食宿,咳,宿还需要等一等。 但庄总在吃上可是花了大心思的,什么烛光晚餐法式料理,得要最好的,最贵的!但蒋雪不是傻子,两人刚上车一听地名她就不同意了。 庄麒什么心思她不是不懂,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但对于这种暴发户追求者说心里话蒋雪还真是看不上。 先不说他人品如何吧,蒋雪觉得两人沟通起来就有问题。 她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和一个连ABC都听不懂一身铜臭的商人,还是个老男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就在这里停吧,我想试试路边的小吃店。”蒋雪对庄麒一笑,温和有礼却有点相敬如冰的意味。 “这边的店不好,我在查尔斯定好位置了。”庄麒不同意,这是表现的机会啊,咋能请人家吃路边的牛肉面。 但无奈蒋雪坚持,他也只好顺应美人的意愿。 其实他知道蒋雪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甚至是有点避着他的。 但暴发户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是不是,你可以歧视我的出身,但你不能歧视我的内在。 暴发户既不是残次品也不是爱无能,咋就不能有真正关心的喜欢的人呢?就算猫猫狗狗的也都是妈生的,他一个大活人难道除了财色名利就不能有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淳朴追求?就不能有个想一起过日子而不是一夜风流的女人?但是看蒋雪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不懂。 不是他不想展现自己的体贴温柔耐心和坚强有力的臂膀,而是对方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看着对方神女状贞淑有礼的风范,庄麒内心苦笑。 本来想怀柔政策让她看到他的优点,什么耐心啊毅力啊温柔的,可惜看起来似乎没戏,对方对他简直防备至极。 庄麒把车停在路边蒋雪指定的那家牛肉面门前,亲自下车给女神开门,哎,做戏还做全套呢,这也算有始有终好聚好散吧。 不是吃饭点儿,店里人不算特别多但也快坐满了,两人找位置坐下来庄麒开始点单。 事实证明穿名贵西装和纯白雪纺长裙在街边小店吃牛肉面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另外,世界真是小。 如果放成慢镜头应该是这样一个顺序。 谢臣被齐冰拉着走进店里,十分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边的庄麒,的背影,然后庄麒对面的蒋雪心有灵犀的抬眼看到门口的谢臣,一时间表情甚是,相顾无言?总之莫名的凄婉动人惹人怜惜。 就在谢臣与她默然对望的时候庄麒看到蒋雪的表情,回头,形成一个奇特的三角形大眼瞪小眼。 至始至终,只有齐冰以一米七五的身高奇特的被无视而已。 谢臣分别看了看蒋雪和庄麒,淡定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就转身点菜去了。 庄麒看了看状似失魂的蒋雪,和一脸漠然的谢臣,有种被狗血淋了一头的感觉。 “谢大夫,真巧,不如一起?”庄麒主动招呼道,谢臣也没有客气,直接走过来坐在庄麒旁边。齐冰见状只好坐在蒋雪旁边谢臣对面。至始至终目光都停留在谢臣身上的蒋雪才恍惚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半天说道,“阿臣,你还好吗。” “还不错,好久不见了,学姐。”蒋雪闻言攥紧了手指。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在国内住了大概两三年了。” 这一顿饭吃的可谓相当正式,严肃且安静,庄麒连吃面条都不敢大声呼噜,就怕错过谢臣和蒋雪简洁但充满八卦的对话。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哀怨,见着美人自己这里刚刚心动行动小鹿扑腾了一小下下,他谢臣身为前男友居然突然冒出来横档竖拦在中间。 更可气的是这丫那脸整个就一张不锈钢面具,说话都是能省就省,可是这美人就喜欢盔甲艺术,恨不能在他脸上看出朵花来一样。 于是庄总愤怒的一咬牙一瞪眼一低头!继续吃面…… 齐冰比庄麒还郁闷,他好不容易死缠烂打让谢臣带他出来吃饭,结果谢臣请的就是道边面馆的牛肉面。 牛肉面就牛肉面吧,可恶的是吃个面还有两个电灯泡!尽管,现在怎么看都像谢臣和蒋雪在演半生缘,而他和庄麒是两个电灯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这一顿饭吃的异常漫长。 庄麒吃了一碗面添了两碗汤拿餐巾纸抹嘴的时候,那两个人还是隔着桌子的对角线用视线搭起沟通的桥梁,单方面的。 齐冰和蒋雪都吃的猫食根本没动几口,谢大夫则是不紧不慢的吃完了一碗面,期间一直伴随着和蒋雪的交谈,或者说回答蒋雪的各种提问。 庄麒注意到谢臣似乎不经意的把手搭在小腹上,微微皱起眉毛,很隐蔽的一个小动作,不过庄总对这太熟悉了。 “谢大夫,你是不是胃疼啊?”当年他家老太太哪都好就是有胃病,半大不小懂事后见天的盯着提醒她记得吃药。 突然插进来的第三方声音让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庄麒也不在意,自顾自接到,“我车上有药,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庄麒虽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对于认识的人,举手之劳间与人为善还是可以的。 而且对于谢臣,他这三番两次住院的,虽然说不上关系多好但觉得照顾下还是应该的。 反正与谢臣结交他也会不吃亏。 所以不知不觉就划到自己人的一边了,和小妖怪差不多的位置吧,是小妖怪她哥嘛。 拿了药又跟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庄麒一边让谢臣吃药一边念叨。 “胃病得养,你一定是工作太忙吃饭不规律才这样的,你看现在都要下午了你才吃中饭,这样身体早晚得搞坏。 你还当大夫给别人看病呢,自己身体都不好好照顾。 总以为胃病是小事自己年轻就不拿它当一回事,早晚有你后悔的。”谢臣喝着热水把药咽下去,脸色比刚刚更差,庄麒还一无所觉的继续唠叨。 “庄总。” “哎?……”庄麒愣了一下,自打住院之后谢臣还是头一次这么叫他。 “有空到医院复查一下吧,大腿上的刀上不是那么容易好利索的。要是有什么隐患没趁早发现以后有你后悔的。” “……” 庄麒用一种中年人特有的包容忍耐了谢臣如此的斤斤计锱铢睚眦必报,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直接开车扬长而去。 不是他没有风度,后面那仨就算他想送人家都不带跟他走的,哦,谢臣倒是愿意跟他走,但齐冰和蒋雪冰与火一样的眼神把他留住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最难消受美人恩,庄麒酸葡萄心理的希望明天如果见到谢臣可以在他脸上看见个五指印或者熊猫眼,谁叫他要男女通吃还想享齐人之福是咋的。 比庄麒想的简单多了,谢臣处理问题相当迅速果断。三人在牛肉面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谢臣径自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身冲他们一点头。 “我下午还有手术,先走了。”说完和庄麒一样潇洒状扬长而去,省下两个被人带来吃过饭就丢下不管的美人在风中萧瑟,并且看对方分外眼红。 庄麒回到公司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飘渺的云彩总结了一下最近的生活,最近事儿有点多。 先是挨了一顿揍后是撞了谢臣车然后丢了一个孩子(谢尧)现在刚萌芽的恋情又被人扼杀在摇篮里。 真是命途多舛,有空是不是该找个高僧给看看?还没等他感慨完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这可不比谢氏医院门的存在就是为了挡风,庄总刚想怒发冲冠一下朱寒已经冲到了办公桌前面一手递过来一个电话,简洁道。 “谢尧。” “喂?谢尧?”庄麒一把抢过电话。 “喂,我是徐泽昊,谢尧她出事了,你能不能找到谢尧的家人?” “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 “来不及,你尽快赶到市郊的陶镇来吧,一定要带着她的家人!” “谢尧怎么样了?通知警察没有?” “这事警察管不了。你快来吧!”电话里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还未说完就匆匆挂断。 “给谢臣打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到他那。”庄麒说完匆匆跑去开车。 第十一章 庄麒车到医院的时候谢臣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身上白大褂都没来及脱直接开车门,刚钻进来同时庄麒一脚油门车就已经冲出去了。 一路猛冲,还一心二用的把事情的原委跟谢臣讲了一遍。 没管谢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庄麒集中注意力在驾驶上,心里感慨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陶镇在市郊区,有山有水,不说风光秀丽也挺适合远足的,上次送谢尧学校组织的写生到的就是这里。 但哪怕用上最高速度这个距离要到也至少要两个小时。 当两人面前出现一条羊肠小道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庄麒和谢臣从车里下来,两人都没带什么照明工具甚至穿的还是西装皮鞋,庄麒也没废话,抓起手机走在前面带路。 爷们腿长步子迈的大加上走得急,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漆黑的森林。 隐隐的似乎听到谁在小声哭诉似的。 这荒郊野岭的,饶是胆大都吓得一个哆嗦。 还好庄总不光胆大还很坚强,谢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他并肩,这里已经没什么羊肠小道了尽是荒芜的杂草,两人缓慢的向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团模糊的白,离的近了才听清却实是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很含糊,带着点哆哆嗦嗦的颤音。你快回来啊,回来,回来…… “喂,谁在哪?”庄麒试探着吼了一嗓子,那白团哆嗦着窜起来发出一声尖叫。 “庄,庄先生……哎呀,你,你吓死我了……”庄麒和谢臣又走近一点,才看清那确实是个人,还是个穿着一身白的小胖子。小胖子一张包子脸皱成一团,脸上还挂在泪痕,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个形状奇怪的人偶娃娃。 “谢尧呢?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天都黑了。” “谢尧,……谢尧不见了。我,我在这找她啊。” 看着融入一片黑暗的森林,庄麒和谢臣的脸色都很难看。 什么意思?这丫头失踪了这些天就是为了大半夜的进山里野游?特么这不是活腻味了吗,这里黑灯瞎火的大老爷们也不敢一个人进这深山老林里啊,出点啥事想找都找不着你! “你们是谢尧的家人?”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人一愣,庄麒和谢臣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可是刚刚的声音却并不属于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小胖子怀里的娃娃上,没错,那是一个死的,没有生命的木头人偶。 “这,这是殷先生。”小胖子有点为难的解释,“你们把它当个电话就好。”然后在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下尽量平稳的从兜里掏出殷言哲事先给他的符纸。 “得把亲人的血滴一滴在上面。”徐泽昊把纸递给谢臣,又费劲的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军刀。 谢臣皱了皱眉,如果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就糟了。“我和谢尧是表兄妹,可以么。”一边问一边接过刀和符纸。 娃娃似乎也因为这个变故而愣住了,又问了一句。 “血缘很淡?那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多么?” “不是很多,但是从小认识的。”谢臣眉头皱的更深,手指握紧了刀柄。 “你也认识谢尧么?认识的话把血一起滴上。”虽然没有指名,但庄麒也知道娃娃在说自己,把谢臣手里的刀接过来在手指上划了一道。 因为没有直系血亲在,所以三个认识谢尧的人都加入了献血的行列。 小胖子看着胆小但该上的时候也毫不含糊,三个人的血几乎把正张符都浸透了,好像生怕滴的少了效果打折一样。 小胖子照着殷言哲的话把符纸小心的贴在木头娃娃上,三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地上。 殷言哲平淡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你们一会就跟着血契去找谢尧,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娃娃。我要去找那个祭祀地点,不会通过娃娃在跟你们说话了。记得自己小心,见到谢尧先把身上的朱煞摘掉。” 小胖子主动要求留下来,他行动起来确实没有另两位方便,而且多多少少关于这件事他懂得还能多一点,后援力量也能更稳固一些。 小胖子从兜里掏出两个黑色的香囊递给两人让他们戴在身上,然后又原地蹲回一开始那个圈里。 木偶娃娃上的符纸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彩,像是燃起了一撮小小的火焰,火焰升腾起来抽出纤薄的翅膀。 “是鸟!”小胖子眼神亮了起来,“是鸟证明联系很强,快,跟着它走,它坚持不了太久的。” 两人闻言马上跟在血鸟后面走进漆黑一片的森林,森林黑的很不正常,按理来说就算是很黑的地方呆的时间久了也会渐渐适应然后看的到一点东西,但这里一直都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两人只能凭感觉摸索着走。 刚进森林的时候庄麒和谢臣就尽可能的靠在一起,防止对方出意外更防止两人不小心走散,但还是不方便。 谢臣手伸向旁边碰到了庄麒的手臂,然后顺势下滑拉住对方的手掌握住。 这里仿佛消失了其他介质一样,除了脚步外没有一点声音,静的耳边只有彼此的凌乱呼吸。 一片黑暗中只有那只血红色的鸟发出淡淡的荧光,轻灵但尖锐的翅膀有力的煽动,在一片黑暗中撕裂出一点希望的缝隙。 像陷入一个深沉而奇诡的迷梦,只有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提醒着一切都如此真实。 人在黑暗中容易迷失,黑暗像恐怖的代言词,它演绎着,或者说幻化成你所恐惧的一切。像它原本就在那里,就等待你经过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 两人紧紧拉着对方的手,能感受到彼此手心的湿热和温度,耳边充盈着急促凌乱的呼吸,一路狂奔,就像有什么怪物蛰伏在身后。 鸟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候还会稍稍停下来等等他们两人。 因为看不到并没有办法判断路程,更不知道目的地的具体距离,庄麒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无尽头的隧道里,而出口不知在哪,或者隧道只是通到地底深处完全没有出口也说不定…… “怎么了?”谢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庄麒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一样突然清醒过来,刚才莫名的恐惧渐渐消散。 谢臣用空出来的另一只贴住庄麒的头,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方法确认彼此的存在。 手滑在对方脸上感觉他的表情。事实上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明了,除了能看到那只红色的鸟。 “我没事……那只鸟,颜色是不是越来越淡了?”庄麒皱起眉,不是错觉,血鸟的颜色好像比刚开始浅了一些。 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两人快步跟上去,血鸟的速度大大减慢,停留在两人胸前的高度飞的有些吃力。 难道是时间快到了么?可是完全看不到谢尧啊。 庄麒把伤口凑到嘴边咬了一下,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了口腔,不知道管不管用。 血鸟再一次慢下来的时候庄麒伸手去接,鸟好像累极了似的,果真落在他受伤的手上。 不管能不能让它补充一点能量,让它歇一会也是好的。 停在他手上的时候鸟的翅膀也依旧不停地煽动,两人能辨别出大体的方向。 又歇了两次,血鸟突然挣扎着拍打着翅膀冲上天空,尖锐的破空声和着猛禽的尖啸像一支血色的剑疾射而出。 浓重的夜幕像水一样化开,消散开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居然渐渐看的到周围,不是特别茂密的树林被笼罩在青黑的夜幕里,地上铺满了层叠的厚厚的落叶。少女就昏倒在他们脚边。 “谢尧!” 庄麒马上过去扶起她,可是谢尧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臣伸手想摸她的脉搏和心跳被庄麒伸手拦下来。 庄麒脸上是一种奇特的漠然表情,却有一种坚定和自信,他伸出还在流血的手点在谢尧额头,一瞬间红色的微光渗出谢尧的身体。 微光的源头是一条手臂粗细血红色的蛇。 正缠在谢尧的脖子和肩膀上,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扬起对着两人吐着信子,有种嗜血的邪恶。 庄麒毫不犹豫的伸手扣住蛇头用力掐住颚部,快速从谢尧脖子上扯下来用力一甩,就好像拿着一把火红色的皮鞭。 刚刚带路来的鸟已经变成了白色,清啸着腾空飞过来一口吊住蛇身吞了下去。 “……哥……”谢尧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旁边的谢臣,转过头看到蹲在另一边的庄麒,“大叔……呜呜呜……我……我还以为回不去了呢……”好像受到惊吓都在这一刻回到身上似的,谢尧一头扎进庄麒怀里嚎啕大哭,庄麒尴尬的,当着姑娘哥哥的面,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当做安抚。却完全阻止不了谢尧的洪水眼泪。 第十二章 庄麒拍了拍谢尧扶着她站起来,看没什么大事就示意谢臣抓紧赶路。 天色青灰,虽然没有星星月亮却也能看的到四周,辨别了一下来时的方向,两人就把谢尧架在中间尽快往回赶。 树林里稀稀落落的树木和一地的落叶带着清寒的湿气,谢臣脱下白衣给谢尧穿上,和庄麒两人分别在两边搂着她,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总算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远远的就听到人声和吵杂,灯光穿透稀疏的树木打进树林。原来不知何是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而且好像已经等他们好一会了。 “呜呜呜……大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要是阿杰才出国你就没了,可让我咋办啊……”小胖子冲上了拉住谢尧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俩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视线,相拥在一起毫不客气的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把鼻涕眼泪都抹在对方身上。 缓过了劲庄麒才看清原来周围的三四辆都是警车,虽然周围的几个人穿着打扮都比较低调但气势是藏不住的。 唯一显得与众不同的是一个靠着车抽烟的男人,头发短的很利落,戴一副黑框眼镜,感觉有点严肃但更多的还是冷漠。 注意到他的视线对方朝他点了下头,但似乎并没有交谈的意思。 另一个男人打开车门钻出来,他的身材要更高大一些,即使是大半夜的被叫到荒郊野外脸上也还是带着笑意。 顺手抽走殷言哲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刑云龙挥了挥手。 “人都到齐了,我们撤吧。” 来的时候是是两个人,回去多了谢尧和徐小胖,也算了却了庄麒长久以来的一桩心事。 在车上才听徐小胖提起原来刚刚那个抽烟的男人就是他说的殷先生。 虽然这件事有点莫名其妙,但最后能惊动警察又完全不会被牵扯进去,也是,咳,一种福气吧。 就好像是放假之前的最后一天,或者是出狱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庄麒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把几位乘客挨个送回家,然后欢脱的朝自己家奔回去。 美好的生活终于来了!没有谢尧!没有谢臣!多么幸福! 庄麒觉得这阵子自己都要被这对兄妹搞得精神衰弱了,简直就是灾星,没见到他们的几十年过的好好的遇到了就开始接连的倒霉。 不过似乎也不能全怪谢臣,因为谢臣自己也没多幸福。 不是不喜欢纯白,而是受不了它仅仅是虚伪的假象。 都说物是人非是最残忍的词,其实,怪只怪我们都没能坚守如一。被骗后就不容易再相信,比如爱情。 谢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轻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一如当年。美好的像一朵在晨光中绽放的百合。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如此熟悉,带着遥远的怀恋和温柔。手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谢臣端起咖啡杯低下头。 不是说忘就能忘,但是不忘留下的也只是悲伤。就像把一批纯白的织锦撕成碎片,或者打破完美的假面,原来真正爱着的人不过是一个假象,不存在于世界的任何地方,甚至不是眼前这个熟悉的身体。 虽然早已平复如初,但是看到曾经最爱的东西残骸,还是会心痛吧。我爱的不是你,是和你相似的另一个东西,也许它只是我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也说不定。 “学姐,算了吧。”谢臣放下手中的杯子,对面一直带着幸福的微笑诉说着过去点滴的女人像被截断了声带一样突兀的停住。 “我们不合适的。” “小臣。”蒋雪面上一片黯然,没想到对方答应出来吃饭就是为了直接拒绝她,“当初我是因为……” “为了事业,我知道,你也要为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着想。”谢臣露出一个笑容,带点残忍的感觉,“我不如你的事业重要,我们的爱情也不如你的事业重要。现在我也要照顾自己的事业了,你不是对我事业有帮助的人。” 谢臣看起来冷淡,话不多却专情,包容却最残忍。如同冷酷的骄傲,一旦被背叛就收回所有温柔,不留任何机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谢尧没什么大事,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很快就又自由了。谢臣最近忙着没工夫管她,或者说其实她一直是无人能管的潇洒人士。 “喂,大叔~我去找你玩啊~”这屁孩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庄麒对着手机吼道,“玩你个头,以后没有你哥的陪同不要来找我!” “切,重色轻友,你就这么想见到我哥?” “对,把你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还能活的久一点。就因为你,上次去趟医院都差点让他给切了。” 庄麒恨恨的挂了电话,心理不由又是一阵堵,上次谢臣威胁他的事还历历在目。决定以后的座右铭都改成,谨慎珍爱生命远离谢师兄妹。 话说庄麒今天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不是生意上的,也不是熟人,是上次救的那个孕妇林萍家的孩儿他爹,程前锦。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稳重中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城府。 庄麒曾经好奇过林萍丈夫的身份但却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人,说起来他在黑道上白手起家的事也算是个传奇。 但比起他的生意他的势力更有名的是他的道义。 不是对别人正是对他老婆林萍。 林萍是农村姑娘,当年嫁给一文不名的程前锦,为了帮助他可以说是砸锅卖铁甚至卖血都不过分。 程前锦发达以后他老婆林萍的的位置始终无人能动摇。 庄麒对这人最大的好感就是冲他的知恩图报。 别说是从农村带来的媳妇了,现在有人能连娘老子都不要的,能做到知恩图报的人并不多。 程前锦很客气的跟他道谢请他吃饭。 庄麒当然很乐意发展这个人脉没有推辞就去了。 有时候吃饭不过是一个仪式,像是成立某一个联盟的仪式或者同一阵营里心照不宣的约定。 庄麒并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和程前锦意思意思把话点到了就结束了这场饭局,以结果来说双方的印象都很不错。 夏季的夜风有着恰到好处的清爽和温柔,庄麒刚刚喝的并不多,车窗开着小风一吹不禁觉得十分惬意,干脆在附近的超市门前停下了。 进去买了瓶罐装的咖啡,庄麒没有急着走而是靠着车慢悠悠的点了根烟。 他现在觉得很清醒反而不急着回家。 怎么说也有点人到中年的意思,在这种午夜回梦应酬过后又没有美色在怀的时候庄总偶尔也会安静的感慨一下人生。 看着空荡荡的夜色和寂静的路灯,在暧昧的黑暗的包围下有种洗去浮华后的轻松和疲倦。 黑暗让人觉得既舒适又安全,空旷安静的街道让人觉得孤单又自由。 庄麒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有了,金钱,房子,女人,只要有钱后两者要多少有多少。 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老爸走的早,老妈也去世十来年了。 他的房子甭管多大里面现在也是一片漆黑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固定流程一样每天回家掏钥匙,开门,站在一片漆黑的门口开灯,刺眼过后是一片熟悉的空旷。 打开电视里面嘻嘻哈哈的傻逼有时候让他觉得很吵,关上又实在太静。 虽然无聊,但有时候觉得有应酬也不错,起码有人可以面对面的胡扯。 烟雾缱绻升起,缭绕着一闪一闪的火红,模糊了有点清冷的夜色。 微凉的夜风抚过,凉意渗进衣服贴上皮肤带起有点刺激的颤栗。 怎么样也说得上是良辰美景的时候,偏偏有人煞风景。 听到一边花坛后面疑似人类呕吐声的时候庄麒不禁郁闷。 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听着这哥们似乎有停止的趋势反身从车里拿了瓶水。 灯光有点昏暗的模糊,庄麒绕到花坛后面看见一个有点狼狈的男人正坐在花坛边上,一只手撑在一边另一只手有点费力的解自己的外套。 这哥们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的出来身材不错腿很长,穿衣品味也不错,如果没有沾到恶心巴拉的污渍的话。 终于把外套脱下来甩在一边,男人有点不稳的伸手拨了拨凌乱的挡在额前的头发。 庄麒两步迈了过去把矿泉水递给他。 走近看的话,轮廓有点熟。 庄总插着腰在旁边看男人缓慢的撑着膝盖站起来喝水漱了口,有点纠结的摸了摸下巴。 “谢大夫,你怎么在这啊?” 第十三章 谢臣缓慢的侧过头打量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来看神智还算清醒,估计喝的酒吐出去了的原因。 “喝多了。”谢臣慢慢的说,把空瓶子扔到一边的垃圾箱里,也没管那件脏了的外套径直晃悠悠的往前走。 “你去哪,我送你吧。”庄麒抬腿跟上去,心想为什么苍天要给自己这么个机会管闲事,这遇见了咱还不好不管。 谢臣走的不快倒是不容易弄丢,但晃晃悠悠锲而不舍的不断前进就很伤脑筋了。 庄麒忍不住拉了他两把,越走离车越远啊乖乖一会咱们咋回去啊?可是喝多的人力气尤其大,庄麒一扯他他就使劲挣扎,平时没有表情的冰山脸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醉的通红的眼睛恨恨的瞪着庄麒,极黑的眼珠里好像烧着黑色的火焰一样。 庄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臣,头发凌乱,眼眶发红,只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表情有种压抑着痛苦的狼狈。像是隐含愤怒又像在掩饰脆弱。 “到底怎么啦?” 见谢臣无视他继续往前走,庄麒上前死死箍住他,也不管他挣扎反抗,硬是往车的方向拖过去。短短一段路两人纠缠的难解难分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终于把人塞进车里,庄麒按下一拳把他打趴下的想法,压住心中愤怒的小火苗粗声粗气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不怪他来气,现在他的狼狈程度肯定和谢臣不相上下。 不过谢大夫显然是不识好歹的典范,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不回。”说完动手开车门,“我现在是清醒的,你把我放这就行。”庄麒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使劲一踩油门。 伴着飞驰的夜色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副驾驶上的哥们不再挣扎后世界清静不少。 没往家的方向走,庄麒看了眼油表开上高速公路。 他不知道谢大夫是失意了失恋了还是失身了需要借酒消愁愁更愁,人这一辈子如果真有过不去的坎那一定是想得不够开。 清新冰冷的风似乎把刚刚的烦躁都吹开了,清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一片爽快,庄麒把车速提的更高。 夏天的夜退去白天的燥热有点些微的凉意。 在车急速行驶而谢臣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情况下已经开始觉得冷。庄麒看了一眼副驾驶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嘴角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让你小子折腾,不听话是吧?冻死你。 车继续前行,当谢臣都有些冻木了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顺着盘山路来到了山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周围虽然黑但已经看得清,放眼望去天地苍茫一片连个鬼火都没有。真正的空旷无人,一瞬间庄麒觉得他就是在这里杀人弃尸都不会有人发现。 “来这干什么?”谢大夫终于肯合作开口说话了。 “看日出。”庄麒理所当然的道,“你不是有不顺心的事嘛,看看日出,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是不?该忘得喝点酒就忘了吧。”其实要他说什么看日出都是扯淡,这里风景绝佳明明是野合的好地方。 可惜自己还没机会带干女儿来野合反而先是来看什么狗屁的日出。 这地方他也是头一次来,当初就听干女儿说什么有机会要来看日出多么多么浪漫多么多么有意义,总之什么人生中的苦逼都能通过看日出排遣,所以谢臣耍酒疯说不回家庄麒就干脆把他弄这来了。 也算是故意想整他一下,但看他冻的苍白的像个僵尸似的还是从后面找出一卷毛毯扔给他。 让庄总很意外的是前半夜喝的够呛后半夜冻的够呛的谢大夫裹着毯子真就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边等着看日出了。 突然听话了反而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庄麒把背倚往后靠让自己能尽量伸展,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就躺着不动了。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谢臣专注的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珠在青灰的夜色里也有淡淡的反光,像小孩。 天真倔强又执拗的,纯粹的黑色。 人总是受过伤,成长,然后渐渐变得淡然而洒脱。他倒不觉得谢臣不够成熟洒脱,只是人都有迷惑的时候吧。 低沉的声音轻轻的散在静谧的夜色里,似乎震动着空气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如果有什么事是你觉得解决不了的,就试着想想三年后,那时候你还会不会介意这件事。”不太长安慰人,短短一句话让庄麒讲的有点磕巴,甚至这句话还是他在陪谁听什么演讲时听别人说的。 不过能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能安慰人就是好名言。 过了一会见对方一直没反应,庄麒还想再搬出几条名言来,却突然听到谢臣沉闷的声音。 “不是每个人都有三年后的。”似乎觉得冷,谢臣把腿收起来放在椅子上,看起来已经彻底清醒了。 “今天做了一个手术,女孩,十六,胃癌。做手术之前她妈跪下求我救她。”谢臣抬手按住眼睛,见的太多生离死别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 可是不行,每一个,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的折磨。 数量的积累不会让人麻木只会让伤口越来越深。 他记得女孩的同学在医院楼下用蜡烛摆的爱心图案,记得他们真心许的愿,他们约定病好后去爬山和野餐。 他记得她父亲身上褪色的外套和手上的老茧,她不到四十的母亲跪下时头上都是白发。 他看到手术台前的自己,看到血和女孩苍白的脸。 他看到自己在外婆床前,握着她枯瘦如同枯枝的手。 他用尽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无法挽留。他知道很多人的心脏也随着病床一起变得空白一片。 庄麒静默着,无话可说。无法教导别人如何面对别离,因为只能忍耐,只能任凭它失去无法挽回。 他静默的看着男人挡住眼睛的手,他的手修长,指节因用力而苍白,拿刀的时候非常稳。 他的手曾用力的拉住每一个病人,想要挽留,用尽全力。苍白的指节紧紧的抓住,想要把他们留在这个世界。 如果我是病人,如果是我躺在手术台上,我一定不会觉得冷。整个过程都不会觉得冷。因为至始至终你都在用力的拉着我。如果那时候意识还存在,最后的记忆一定是你手心的热度。 如果面对死亡,一定是你陪我走到最后的最后。直到我先离开。 难过什么呢,傻孩子,如果我是病人一定会觉得满足。尽管不得不离开,尽管不舍,但没有恐惧。 庄麒伸出手把谢臣连同毯子拉到怀里,伸手摸着他的头发。 “他们不肯留下来的话,可能是要去见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吧。” 死亡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大家要在地底再次相聚。所以活着的时候要珍惜,要开心,要勇敢要洒脱…… 庄麒睁开眼的时候天已蒙蒙亮,看来他只稍微眯了一小会,天和大地已经分的清楚,天边从青灰渐渐变成沉淀的灰白。酝酿着破土而出的光芒渐渐点亮,一条暗红色的细线缓缓的显现。没有什么磅礴张扬的气势,反而有点娴静似的温柔优雅,轻巧的,不急不缓,自然的像生命破土而出的过程,谦虚又骄傲。从一线变成一瓣然后变得饱满,完整,光芒万丈。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凉爽的空气吸进肺里,苍茫的景色终于拂去昨夜的难过,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悲伤的梦。思绪和感觉渐渐回到身体,生活还在继续。 在山上过了一夜的感觉有点沧桑。 庄麒打着处理完急用文件就早退的主意顶着一双熊猫眼指示小蜜泡了杯浓茶。 谢臣比较惨,先是喝了酒后又穿衬衫吹了半夜的凉风回到家就感冒了。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难过的情绪总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就像生病的时候总会非常想家。 但过去后就好了,被封存好埋藏在心的某一个角落,自主性的暂时遗忘。 这么多年谢臣已经习惯自己处理一切,习惯独自面对和接受发生的一切。 就像接受小时候父母发生意外离世,外婆得了癌症,做了医生也没能挽救自己最亲的人。 有些事不必说,因为无法解决,也没有出口。 他习惯静静的接受,继续往前走,偶尔会回头但不能停留。当难过积攒在一起的时候,就借酒消愁。 原来人不是越长大越坚强,而是越来越软弱。因为好多人离开让我们渐渐懂得什么是寂寞。因为离开别人让而懂得什么叫孤单。 谢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头有点晕,谢尧带来的粥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不想吃,懒得动。他把自己蜷起来用被子紧紧卷住,渴望有人的温暖能把周围的空虚填满。 第十四章 庄麒最近心情不太好,霉运好像还是没有要走的样子。是的,霉运,想他一个正值壮年注意保养心情舒畅劳逸结合的纯爷们,居然会腰疼。昨天只是有点酸,今天居然嗖嗖的冒着冷风还伴随着刺痛。 “庄总,您怎么了?”小蜜看着庄麒一脸郁闷的表情关心体贴道。 “没什么,最近有点累,你给我捏捏吧。”说完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然后往沙发上一趴,对小蜜指挥道,“腰。”心理还美滋滋的想,这才是人生啊,当初为啥要找女秘书?为的就是这啊!虽然现在小蜜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秘书而不是小秘了,在朱寒的培养下走向了新的领域。 但这种时候庄麒还是很满意自己当初的选择,但他没想到自己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小蜜的芊芊玉手刚往他腰上一按,庄总就一声嚎叫从沙发上滚下去了。 “庄总!”小蜜赶紧去扶他。庄麒哆哆嗦嗦的撑着膝盖站起来一手扶着腰虚弱状内牛满面,“你按的地方不对!”本来还没这么疼的,这才按了一下庄麒觉得跟在骨头缝儿里扎了一针似的,骨髓都一阵抽搐。 小蜜显然也从庄麒颤抖的声音中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小心翼翼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自己去。”拍开扶着自己的魔抓,虽然小蜜现在已经不涂红色指甲了也走了清纯风,但她刚刚对庄麒,的腰,造成的打击仍是致命的。看着庄麒一手扶着腰缓慢的走进电梯的背影,小蜜觉得分外愧疚。 坐上车庄麒突然想到前几天谢臣还说过让他去复查,复查?这绝对是诅咒!你们医院就是欢迎我是吧?!咬牙切齿的把车开到清和医院,刚走进大厅,或者说刚一手扶着腰缓慢而艰难的走进大厅,庄麒就后悔了。太冲动了,不应该来这儿啊! 遍地都是熟人…… “咦?庄先生?”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庄麒真是不想回头。“你来啦~哎?怎么了?扭到腰了么?”不用他回头,青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旁边亲切的嘘寒问暖。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腰部受伤如果不处理好很容易下肢瘫痪甚至生活不能自理的~”苹果脸护士用一副天真无邪的无辜表情真诚的说。庄麒只能无力道,“那你不赶紧给我报急诊还在等什么?” 事实证明急诊确实很急,等了还不到五分钟庄麒就直接被领进了医疗室。额,但是它的门牌写着院长办公室。办公桌前的男人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有点意外,放下手中的病例然道,“来复查?” “来看病。”庄麒欲哭无泪。 谢臣看了眼他诡异的站姿,走过去推开房间另一边的门。 “进来。”看样子是一个小的诊室,摆着一张一边高一边低的床,还有一些简单的设备包括手术刀和手术钳什么的,庄麒内心有点微微的哆嗦。 不怕不怕,无冤无仇的,谢尧已经回来了我很安全。 自我暗示完按照谢臣的指示往床上一趴,视死如归。 谢臣不慌不忙的拿过一边的白袍穿上后抬起右手搭在他腰上,庄麒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谢臣的手只是放在那里,很轻并且没有其他动作。 正当庄麒疑惑的时候谢臣突指尖然用力一压……这回庄麒连嚎叫的机会都没有,他觉得快死了,比小蜜按的还狠啊这是大夫嘛这是要杀人吧!!过了一会庄总才像一只被拍懵在墙上的蚂蚱一样缓过劲来,气还没喘匀,就听谢臣淡然的声音在身后问,“疼么?” 庄麒气冲脑门用力转过头很想大吼一声他大爷的你来你试试疼不疼!但他刚双目赤红的用力扭过头谢臣就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于是没有给他发言的机会直接又按了一下,“这里呢?” 呜呜呜,这里更疼,更想死啊……庄总硬汉了半辈子从没想过居然会在医院晚节不保。 他现在很怀疑谢大夫是成心的,但自己明明没有哪里得罪过他啊,更可恶的是他现在都没有勇气与之一战了。他只希望谢臣能高抬贵手他想换一家医院! 谢臣是故意的么?本来不是的,咳,只是不小心下手重了点而已。 但他发现这个人处处惹事又老是带着嚣张气息随心所欲的男人因为痛苦而僵硬和颤抖的样子,让他莫名其妙的觉得,愉悦。 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无聊,但似乎也无所谓,反正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那夜过后谢臣觉得稍微有点尴尬,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狼狈。 但是不可否认他觉得和庄麒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但很难解释,为什么再见到他的时候,看着对方淡淡的笑意,时刻透出些许轻佻的随意总是让他觉得有点不爽。 有些人生活严肃而认真,有些人更加洒脱自在。或许是他没心没肺的笑容看起来实在很欠揍。 “把衣服脱了。” “啊?”庄麒疑惑的回过头看看一脸淡然的谢大夫,确定自己没有听差,只好扶着腰把自己撑起来,因为腰疼动作不敢太大所以脱衣服的动作相当慢。 而作为一个医生谢臣丝毫没有想帮助自己的病人的意思,淡定的围观。 庄麒肩很宽,衬衫里面并没穿其他衣服,脱下上衣露出背部的线条,紧实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流畅而有力,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谢臣手指尖冰凉,庄麒忍不住一个哆嗦,但随后他把整个手掌贴在庄麒腰上,掌心的温热让庄麒觉得有点别扭。 但很快就被他忽略了,因为太特么疼了……他不知道谢臣的推拿是谁教的,但他特么真是下死手啊!庄麒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每次感到外部按压的力道,就好像从骨头缝里射出好多细如牛毛的小针插进肉里一样,然后疼着疼着就麻木了……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习惯了之后庄麒已经快睡着了,谢臣伸手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下。 “喂,到站了。” 庄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感觉腰比刚开始好了很多。谢臣点了一根烟一边看他不紧不慢的穿上衬衫,外套。 “回去睡硬板床,腰注意保暖,大后天再来看看。” 谢大夫虽然下手狠了点,但庄麒回去之后就觉得好了不少。 难道这也算是良药苦口利于病的另一种体现?庄麒觉得不但要按时复查,甚至开始考虑要在清和医院办一张会员卡,总觉得后半生都将和医院有着不可分割的缘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庄麒进了医疗室就自动把衣服扒了往椅子上一趴,忍过开头那一阵疼也就觉得舒服了,酸痛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一阵阵细小的痛感像在皮肤下游过的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 过了一周左右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谢臣没说不用来了庄麒也继续按时报到,人家谢大夫医术多好啊,比按摩舒服不说还更便宜,咳。 谢臣平时开刀的时候比较多,中医的推拿针灸都是大学时学的了,虽然会但是很少做,至少现在就庄麒一位病人。 时间一到他就来了,熟门熟路的脱了衣服趴在椅子上,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 纯粹来享受的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 让谢臣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但还是掐了手里的烟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腰上,庄麒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 “大夫,我最近肩也不舒服,你看看是不是有毛病啊?” “没有。”谢臣懒得理他。 “可是我觉得肩膀很疼啊,最近觉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谢臣手往上移在他的肩背处按了按,庄麒马上配合的消音了,嘴角挑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唉,舒服,真舒服。 使劲儿在他结实的背上拍了两巴掌,谢臣道,“好了,你的腰已经没问题了,以后不用来了。” “好了?这么快?”庄麒恋恋不舍,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病一阵。但看到谢大夫一脸淡漠中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又觉得一直病下去也许不是个好主意。 “啊,好的真快,谢大夫医术真厉害啊,哈哈,那啥我先走了。” 谢臣在窗口点了一根烟,最近抽的有点多,他以前没有这个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想找点事做。 有点莫名其妙的焦躁,不明所以,不知所谓。 好像想要什么却抓不住的感觉。最可恶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毫无头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淅沥沥的飘起了雨,初秋的雨已经有一点凉,从窗户刮进来的雨丝在微暖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透着冷香的轨迹,有一点清醒的湿寒,沁人心脾。 谢臣看到楼下有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消瘦男人,挺拔的身材带点病态的感觉,苍白却丝毫不显得柔弱。 吴秧。 最开始知道白祈的恋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的时候,不得不说有点意外。 白祈没有解释,他莞尔一笑,透露出淡淡的满足甚至骄傲,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谢臣,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归宿。 烟雾散开,填不满房间的空旷。谢臣继续无聊的抽着烟,我的归宿在哪呢。 第十五章 谢尧被找回来以后在谢臣眼皮底下装了两天乖终于等谢大夫放松了管制获得了外出许可权,代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 先是找徐小胖一起给庄麒做了一个设计图,据说图纸是他们一个才华横溢的学长画的,徐小胖一拍大腿一边唾沫横飞的说,那顾学长他就是神一样的男人啊! “哦?那你们是怎么和神搭上关系的?”庄麒看了设计图甚是满意,满足了小胖和小妖追加披萨和莎拉的要求。 “大神哪是那么好勾搭的哒~关键在于和嫂夫人很铁啊~厚厚~” “和夫人很铁?那看来神是个很宽容的男人啊。” “非也,”小胖一脸抑郁,“是嫂夫人眼光高所至,大神觉得我没有危协性。”谢尧懒得抨击他,专注的吃东西。 “啊,那份是我的!放开那块披萨!”注意到谢尧的动作小胖很快走出阴影加入战局,两人一起做风卷残云状。 中秋节下午公司放半天假,庄麒看着那帮兔崽子快乐的分着公司发的水果礼品红包,一个个美的跟过年一样。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都回家陪爹妈去吧。”庄总回身到办公室,打算先坐一会错开这一波人流。 “庄总,你晚上有安排吗?”小蜜推门进来站在一边,“中秋要不要一起吃饭?”上次遇到的事对小蜜影响很大,原来青春,生命,这种除了绝症患者以外普通人很少去想到的东西其实无比的脆弱,人生充满了意外。 被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活在恐惧之中。 刀在皮肤上划出伤口和血一点点流逝的感觉,房间角落里另一个女人伤痕累累的残肢,都是她每次闭上眼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不说毫发无损但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因为庄麒及时赶到。 她不知道庄麒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她在黑暗中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时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实而非幻觉,她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听到自己雷鸣一样的心跳,原来的平庸、堕落、美丽或庸俗都变得不值一提,原来她这么舍不得平凡而无趣的人生,这么想继续好好活着。 有些人天生敏感,比如庄麒,他总是多多少少能感觉的到其他人眼中深藏的情绪,比如疯狂压抑或者仇恨。 就像眼前这个孩子,他不理解,但知道他想要什么。 就能不动声色的抓着他的弱点露出微笑。 苏鹏没有父亲,被母亲虐待,他的世界一半崩塌另一半破碎,所以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杀了母亲以及得到父爱。 一直渴望的被温暖有力的手臂拥抱的感觉,就是爱么?终于得到了爱我的人。而那道门后流着血的女人,再也不能伤害我。少年微微磕上双眼露出模糊的微笑。 温和的低语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像厮打和挣扎,接着门被推开庄麒一身狼狈的出现在她眼前,放松了眉间的严肃,“你果然在这啊。” 明明应该是高度集中精神的过程,但之后却对获救后的细节记忆模糊,只记得扑到那个人怀里大哭,觉得很委屈,但更多更多的还是庆幸。在那之后很多东西渐渐变得不同,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叫上朱寒一起吧,他也回不去家吧?晚上到我家一起吃顿饭。”庄麒笑着拿过电话,不去看小蜜眼中一瞬间的黯然。他不是有原则的人,但他知道做生意的规矩,交易就只是交易,而能用来交易的只能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东西。 你情我愿,两不相欠,一旦掺杂了多余的成分在里面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交易,庄麒看的很明白。 “好的,我这就去告诉他。”小蜜挑起唇角,笑容重新漫上来,依旧明艳。 “喂?” “大叔~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玩哈~今天有顾学长的画展厚厚~” 徐小胖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在谢尧的影响下,或者是两人的互相影响共同退步下,没走上好道。说话舌头捋不直不说还带着忒的诡异的感叹词。 “画展?不去,今儿中秋爷要回家吃团圆饭。” 小胖捂上话通戳了戳谢尧,“他说要搁家吃团圆饭喏。” “吃饭?”谢尧眼睛亮了亮,“我也要去!” “你不要来,不欢迎你!”庄麒刚开口拒决谢尧那边小蜜又把门推开了,“庄总,朱寒说杨警官找他一起吃饭,但是人情是你欠的,所以晚上他和杨警官会一起去你家的。”庄麒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莫名的悲凉。 七点多的时候客厅已经坐满了人,庄麒最先回到家,随后是去超市采购食材的小蜜和奉命带酒水过来的朱寒,之后是无耻的来蹭饭的两个熊孩子,最后下班较晚风尘仆仆的杨警官也到了,看着一屋子的人庄麒发现家在外地的人原来这么多。 客厅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和茶点,电视上演着无聊的节目。 男人坐在沙发上惬意的闲聊厨房中小蜜和两个半大孩子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意外的和谐融洽。 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以往过年也没有这样的。 人多也不过是一拨拨塞钱送礼的罢了。 但这一屋子的人别说送礼了,大大小小都是空着手带着肚子来的。 庄麒一笑,想起程蛟那圆滚滚的馒头脸,突然有点等不急抱孙子的感觉。都三十九了,他大概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喂?哥?”谢尧从厨房钻出来,眨巴着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杨风,“没有贪玩没有乱跑,我和杨哥在一起呢,不信我让他听电话。”边说边对杨风使眼色,欧巴~你给我说点好话吖~杨风接过电话听了会随口答应了两声,谢尧刚放下心来就听杨风话锋一转,“嗯?你要过来?”眼神在谢尧和庄麒身上来回扫了扫,杨风一脸淡然的挂了电话,“没办法,你俩加一起信誉值太差,谢臣非要过来看看。”庄麒一脸哀怨的盯着谢尧,谢尧一脸无辜的望天。 小蜜手艺很不错,端上来的一道道菜光是香气和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 谢臣来的比较晚。 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互相认识,说不上熟但印象也都还可以。 庄麒因为前几次去医院走的是急诊没有交诊费,做大度亲切状招呼谢臣,“谢大夫,多吃一点啊。”杨风和小蜜则是出于各自的原因配合的很默契,“谢大夫,喝一杯吧。” 这一顿饭吃的很高兴,朱寒小蜜谢臣杨风都是一个年龄层的,谢尧和徐小胖也都是爱玩的年纪,很快就打成一片闹成一团。 一顿饭居然一点都没冷场,反而是除了一心吃饭的朱寒外都稍稍喝的有点高。 杨风是最近结案了比较高兴,小蜜经过今天这一顿饭反而有种告别过去的感觉,有点洒脱有点难过,但感觉却很痛快。 谢臣是纯粹被迫的,不知道为什么都盯着他,除了损友杨风和刁蛮小蜜就连和他没什么交流的朱寒都趁火打劫的敬了他一杯。 庄麒则是看热闹似的敬了两杯表示对谢大夫的感谢。一顿饭下来还是属谢臣喝的最多。 谢尧和徐小胖不被恩准喝酒,吃完饭还生龙活虎尤不满足的要玩游戏。 “厚厚~人家早就想玩国王游戏了咩~”徐小胖一脸激动,好幸福,既有美女又有帅哥啊!谢尧心照不宣的瞟了他一眼,两人同时露出阴险的笑。 “哦,那玩呗,挺简单的啊。”杨风大咧咧的坐下,拿过谢尧用卫生筷子做的签。“哎?我是国王!那啥,二号给我一百块钱。” 谢尧和小胖心里同时一脸黑线,我去大哥你才是最狠的,直接要钱啊你也太实在了吧?可是别人还没抽签呢啊!你这样还会有人抽签么?!会有么?! 于是谢尧整理了下签游戏从新开始,并声明不能涉及到经济利益,朱寒等人才勉强答应。 “嘿嘿,是我~是我呦~”小胖兴奋的拿过签做色迷迷状扫视众人,不过第一次还是不要太开放以免吓到这些三次元的人类吧?“嗯~那~就表白好了,三号对四号表白~” 三号?庄麒抓了抓头,“啥是表白?是说犯了错要自首?” 谢尧一脸阴沉的盯着小胖拿着签的猪爪,“就是求婚,求交往。” 小胖感觉背上一阵寒意,“四号……?” “是我。”谢尧阴森一笑。 这回庄麒也感到背上一阵寒意,他偷偷瞄了眼谢臣谢大夫,见对方低着头貌似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示,难道是刚刚喝多了现在有点上头? “咳,换一个行嘛?”庄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屋就他年纪最大,结果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 “不不不,不行。”小胖义正言辞的摇头,“就,就是一个游戏而已,但是,要,要遵守规则啊。”他一紧张就容易磕巴,但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要是第一个就换了,以后的题目不就更不行了嘛!美女和帅哥不就浪费了嘛! 庄麒一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谢尧,谢尧马上挑起下巴做冷艳高贵状。“咳,那啥,心肝啊,你就,嫁给我吧!”说完顺手递过手里的卫生筷子。 “噗……” 谢尧冷艳高贵了其他人没憋住。众人都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庄麒故意把身体前倾做一副神情忧郁的表情,递到谢尧面前的卫生筷子跟要拿着话筒采访她似的。 “就凭你?哼~”谢尧故意上下扫了他一眼捏尖了嗓子扭头一哼,这回庄麒都憋不住了。 “哈哈,那失败了,下一轮吧?” 小胖暗暗对谢尧竖起拇指,就这样,好样的,让大家放松对游戏的警惕!呵呵呵~ 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游戏在谢尧和小胖若有若无的误导下发展的很顺利,朱寒和杨风牵过手,小蜜和谢臣拥过抱,小胖脱了外套喝了一大杯水,谢尧吃了多加芥末的冰虾……等到杨风脱得露出背心,小蜜吃了三次芥末冰虾朱寒和庄麒学过泰坦尼克号之后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报复心也达到最强。 “三号对五号求婚。”谢尧辣的直想哭,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喝了一大口水,一抬头对上庄麒和谢臣同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差点惊得吐出来。前者是哀怨,后者是杀气。 “咳,”庄麒尴尬的看了眼谢臣,心说怎么老是我,怎么老是求婚,怎么老是对姓谢的呢?一边想一边再次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筷子。 “心……” “等等!”小胖打断他,“心肝儿刚刚用过了,换一个。” “……谢……”庄麒挠了挠头,“美人?”谢臣岿然不动。 “求婚~求婚~要有诚意~!” “咳咳,”庄麒放下筷子,在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站起来扑到谢臣身上,“宝贝儿!嫁给我吧!” 两人离得并不近,所以庄麒并没有贴在他身上。虽然扑过去搂着谢臣的肩,但真正挨上的部分也只有肩膀和手臂而已。虽然他并没有用力,但谢臣看到那么一个黑影猛的扑过来的时候还是下意思的往后一缩,所以有点庄麒挂在他脖子上的效果。 这一声震天动地的表白不光震撼了谢臣的鼓膜,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一点酒精的味道喷洒在颈间和耳廓,马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臣不自然的又往后一缩,但却并没有伸手推开他。 庄麒本来是做好被推开的准备的,他是故意在谢臣耳边大声喊的,怎么说呢,谢大夫今天喝的有点多,趁机坏他应该也不会发现吧?抱着这种想法,庄麒只是松松的揽着谢臣的肩,打算对方一推的时候马上顺势推开,不过意外的是谢臣并没有动手反而又往后退了一下,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庄麒愣了下,随后一乐,谢大夫真是喝的不少啊。 因为谢臣往后退的有点多庄麒上半身已经悬空半天了,他干脆站起来俯视着谢臣做流氓状挑起人家的下巴。 “宝贝儿~你这是答不答应啊?” 谢臣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皱起眉毛吐出一个字。 “滚。” 庄麒一乐,手贱的在谢臣脸上一掐。 “美人皮肤不错啊,哎,疼疼疼快松手……” “咳咳,执法人员和未成年人都搁着围观呢,不要为老不尊啊。” “王爷,这个月的花酒钱已经超支了,请您体谅则个省点花吧,姨太太的名额可不能再多了~小寒子你说是不是啊?”小蜜翘起兰花指吹了吹指甲。 朱寒面无表情道,“娘娘说的有理。” 小胖事不关己状围观,谢尧扯了扯他袖子,眼泪汪汪不敢相信状碎碎念,“我哥是傲娇嘛?难道是傲娇?居然是傲娇?真的是傲娇?哦漏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节哀。”小胖一脸悲痛做默哀状。 随后几人又玩了一会杀人游戏,由于刚刚积累的仇恨以至于每个人都惨死过好几回,等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才渐渐消停下来。 并且体力不支各自散了,哎,累死,真是不能和年轻人一起玩了。 庄麒懒得动,趴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听到有人走动也没有理一下的兴趣。 估计是他们各自回家了,因为客厅有暖气又实在累得慌所以也就在沙发上睡了。 谢臣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不舒服的动了动,意识慢慢回归到身体各处,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 谢臣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自己昨夜的枕头,肌肉紧实线条漂亮还带着长时间压迫出来红印,的一截小腹,从衬衫和皮带的空隙之间露出来。 谢臣记不太清自己怎么过来的,吃饭的时候明明离他很远的。 庄麒仰躺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却很沉,谢臣靠着沙发枕在庄麒肚子上。 腿上枕着蜷成一团的谢尧,谢尧脚边是四仰八叉的小胖,以及一地凌乱的垃圾和卫生筷子。 “喂,”嗓子哑的不行,谢臣伸手推了推谢尧,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又踩醒了小胖,然后小胖的杀猪音唤醒了黎明。 “好了,各自回家。”谢臣皱着眉喝了口水,昨天失策了,就不该来的。最后只有朱寒和小蜜全身而退而已,杨风是朱寒和小蜜一起送回去的,随后朱寒又送了小蜜。 好像印象中朱寒走前还把谢尧和小胖交给自己带走来着。 几个人迷迷糊糊的挣扎着站起来,就像在网吧包宿后准备回家睡觉的早晨。 庄麒被吵醒后从沙发上爬起来,交代了几人走后记得锁门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挺尸。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沙发上太挤,睡了一宿觉得腰酸背疼累的不行。躺在舒服的被子里时庄麒迷迷糊糊的想。 整个城市还没有醒来,无人的街道,静谧的像一座空旷的城池或者清冷的墓园。 太阳升起之前的清冷空气呼进肺部有种干爽的清新。 三个人顶着一脸倦怠和深刻的熊猫眼坐上谢臣的车,到了学校后谢尧和小胖做游魂状飘进大门,一脸惨死般的哀怨状挠门让门卫放他们进去。 不意外的话他们今天一定会睡死在课桌上。谢臣把车开走打算去医院小补一觉,有事可以先让白祈顶一顶。 秋天的天气有点些微的凉意,尤其是下着雨的时候。接到谢尧电话后不出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谢尧小心翼翼的怀抱着一个盒子,头发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雨滴。 谢臣找了条毛巾扔给她,谢尧接过来胡乱的盖在头上。 “茶泡好了么?” 谢臣伸手摸了下手边的精致的茶壶,温度刚好。但凡学艺术的或者比较文艺的人都有点小资情调。 前几天一个去英国出差的朋友回来时给谢臣带了一套很精美的茶具,美丽的花纹充满了中世纪贵族式的优雅华丽。 谢尧看到了就非逼着他拿来泡红茶,还自发的要求带甜点来。 谢臣曾经到国外留学并做过三年的军医,所以谢尧相信他对于英式红茶还算了解。 谢尧动手打开一边的纸盒,满意的皱起鼻子嗅了嗅扩散到空气中的香气。 浓郁的带一点苦涩的醇香像一层层轻薄的纱缓缓落下,罩住整个空间的一切。 盒子里只有两小块黑色的蛋糕,做成简单的扇形,还冒着热气。 谢臣拿过一边的杯子倒出泡的恰到好处的红茶,谢尧已经小心的把盒子里的蛋糕转移到了桌面上。那种珍视的态度简直让人见了毛骨悚然。 “你干嘛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我?”谢尧不解的看着她哥一脸嫌她没出息的表情,“我都说了准备你的份了。”然后不再管他,继续一脸幸福的把红茶杯子和蛋糕移到自己手边。 谢臣无视她一脸满足的白痴表情,也插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 软软的,却并不是很甜,有一种浓苦的香气。 都说甜蜜和温暖是直接可以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体验,但这种醇厚的苦味中透出来浓郁香气和烘烤的恰到好处的蓬松和焦糊却有种让人舒心的感觉。 苦涩的背后让人回味的浓香,有种理所应当的安心和满足。 配合加了糖和奶的红茶,丝丝的甜意和温暖在飘着细细小雨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幸福感。 倦怠而温柔,好像可以无忧无虑的望着窗外的雨丝,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用做。 “怎么样?”谢尧捧着杯小口的嘬着红茶,表情像只家养的猫,无辜无害又可以任意撒娇。 “还不错。” “那当然~”谢尧挑眉,一脸骄傲。 又喝了几口茶,谢尧懒洋洋的把下巴支在桌子上看着谢臣,“哥,你会和齐冰在一起么?”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表现的很明显啊,势在必得一样。”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尧摸了摸下巴,微微仰头望着空气中的某一角,“本来我觉得白祈哥挺好的,但他有吴秧了。后来我觉得殷老师也不错,没想到他和刑警官是一对。 本来我寻思还剩杨风哥的,但是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和朱寒朱经理是一起来的。”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谢臣,谢尧诡异一笑,“但是不要紧,他们都不是最好的,你看,庄叔他还是单身啊,你要抓紧机会!” “庄麒?” “对!” “不好。” “不如齐冰?” “不是。”谢臣淡淡的喝着茶,谢尧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是什么?” “他要是变性了我可以考虑,齐冰就算变性我也不会考虑。”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变性么?” “嗯?”谢臣挑眉,谢尧哆哆嗦嗦的往后缩了缩,“我啥也没说,小胖在等我呢我去上课走了哥拜拜。”边说边迫不及待的退到门口拔腿就跑。谢臣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但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是绝对的异性恋。 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出国后对他表白的都是男女皆有。有时候很矛盾,那么想要一个人陪伴,甚至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却又那么挑剔,要对方必须有能令人安心的温暖。 庄麒来到酒店门前踏上铺着红毯的台阶,立在门边的服务生立刻给他拉开门,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庄麒潇洒的走进门,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所谓礼尚往来啊他这也算是见到回头钱了吧。 “庄总,这边请。”经理微笑着迎上来,笑容可掬道,“王先生已经在包间等您了。”正说着迎面走来几个中年男人,臃肿的身材塞在西装里,满脸油光堆着假笑。 “庄老弟,你可来了。快快,这边请。” “王哥先。” 几人先后走进事先准备好的包间,王老板在首位坐下后其余的人谦让了一下也相继就坐。 桌子很大却并不高有点类似日式的矮桌,对于王总和各位总来讲听着啤酒肚坐下来还是稍稍有点费劲的,还好穿的不是西服。 很快左右都有穿着和服做艺妓打扮的女人过来夹菜倒酒。 庄麒挑眉,哎我去王老板还真挺有情趣哈,比起那些露胸露大腿的妖艳女人,这种穿着水色染花和服,故意露出一段白皙颈子低眉顺眼的样子也别有风情。 跪坐的时候技巧的把和服的下摆撑开一点露出大腿内侧细腻的皮肤,有种无言的诱惑。 谢臣和程前锦林萍示意了一下要去洗手间就走出了包间,今天林萍带着程蛟来医院做定期检查之后程前锦就顺便要请谢臣一起吃饭。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有点憔悴,淡淡的黑眼圈显出工作的疲劳,谢臣洗了手走出卫生间,突然听到背后一阵不稳的脚步声。 “美人~”熟悉的声音让谢臣本来即将糊在对方脸上的拳头收在半路,随后紧贴上来的身体让他皱了皱眉。 庄麒正一脸猥琐的挂在他身上,搭在肩头的胳膊不着力的一路滑到腰又落到臀部,还捏了捏。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或者说醉的一塌糊涂眼神都找不到焦距的脸,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男人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美人儿跟哥哥回家,一边胡乱的扯着他的衣服乱摸。 谢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认真考虑要不要一拳把他揍飞,反正估计他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先,先生……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喝多了……他有点醉了。”站在旁边的服务生战战兢兢的解释道,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来扶庄麒,但让他一直挂在另一个客人身上,还是个男的,咳,还一直摸人家屁股的时候,服务生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大老板就是难伺候,喝多了还非要出来吐,明明包厢里就有洗手间!出来也就算了!还要借酒耍流氓! “不要紧,我认识他。”谢臣冷冷的出声,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服务生明显感觉到了他不轻的怒气。“他的包间在哪里,我送他过去。” “好,好的,麻烦你了先生,这边请。” 服务生站在门口推开门,脸上有点分不清是尴尬或者是别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毕竟,如果认识庄麒这种人的话应该也不会多干净单纯。 第十七章 包间里很暗,谢臣把庄麒拖进去服务生就在门外把门带上了。 随意放眼扫了一下就明白刚刚服务生脸上为什么是那种表情了,尴尬,还带着一点不屑和习惯。 屋子很大,幽暗但不黑暗,都不能说是一片狼藉那简直是一地狼狈。 半裸或全裸的男男女女交缠的肢体,淫靡的味道和混乱的喘息,淫乱夸张的动作和背德行为,说不清是让人觉得恶心还是兴奋。 谢臣松脱手臂的力量让庄麒随意滑坐在地上,可能是刚才去吐过觉得嘴里不太舒服,他随手拎过一瓶什么东西灌了两口,名牌西装早就皱的不成样子。 要走么?谢臣看了看四周,正在犹豫,突然觉得有人在拉他裤腿。 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人,除了脖子上带着黑色皮质的项圈和臀后拖着的红色狐狸尾巴外什么都没穿。 女人的眼神燃烧着没有焦距的欲望,正像某种动物一样贴着谢臣的腿向上蹭。 谢臣皱了皱眉,转头去看庄麒的方向,对方也处于和他差不多的情况。 无意识的像野兽一样互相斯磨,庄麒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摩擦着身上人光裸的大腿,呼吸有点困难的低喘。 谢臣绕开脚边的女人走到庄麒身边,伸手掀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到一边。 见他眼神迷茫而没有焦距,呼吸急促脸色发红,身体有轻微的震颤,应该是嗑药了吧。 谢臣拉开他的领带又松开衬衫的扣子让他呼吸能顺利一些,被推开的那个人锲而不舍地爬过来往庄麒身上贴,刚刚离得比较远,现在才看清对方居然是个清秀的男孩,看起来像还未成年的样子。 谢臣拽着庄麒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包间靠门的墙壁上有一排半开的旋转门,在昏暗的空间里雪白的颜色比较醒目。 门的另一面被漆成与墙壁相同的暗红色,当有人住进的时候就让这一面冲外,视觉上与墙完美的融为一体。 空房间则是白色面冲外,方便客人使用。 谢臣把庄麒拎进房间关上旋转门,阻隔开癫狂的禽兽派对。 把不省人事的男人随意摔在床上,打开灯刺眼的光一瞬将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庄麒模糊的哼了一声用手臂遮住眼睛,不满意的蠕动了一下。 谢臣俯身看了一下,这里通气比刚刚好,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算是上次到酒吧接他的报答吧,谢臣施舍一般的抬手扯开男人脏乱的衣服,又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毛毯。 “美人……”庄麒不老实的动了动,伸手去搂谢臣的腰,而且力气还意外的大。谢臣并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的摔在庄麒身上,湿漉漉的吻立刻贴上了他的唇,同时另一只手也熟练地从腹部滑向大腿。 对方的表情还带着一点茫然,比起耍酒疯更像是某种习惯性动作。庄麒敷衍的亲了对方几下,就把手伸向谢臣的腰,摸索了一下又转而去扯他的衣服。但奈何手指并不是很听话,庄麒眯起眼睛模糊的咕哝着。 “自己脱。” 谢臣伸手按住想翻身压住他的男人,右手用力钳住他的下颚,庄麒哼了一声想要摆脱他的手,但是对方却卡的他动弹不得,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是谁?” “……松手,疼……” “恩?” 庄麒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看不太清,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但感觉应该是一个美人。只是美人掐着他的脸好疼。 “……疼……” 谢臣挑挑眉,敢惹事就要勇于付出代价,还喊疼?不过随后也觉得无聊,和一个酒鬼较什么劲呢。就又松开手,没想到刚刚一直在很疼很委屈的庄麒突然按住他的胳膊翻身压在他身上。 “……宝贝儿……”沙哑模糊的声音不清楚的在耳边咕哝着,庄麒把脸埋在他脖子上舔咬,一边动手扯谢臣的衣服一边用腰胯在他身上磨蹭。比起刚才习惯一样的动作现在明显带上了主观意识,谢臣感到刚刚还很平静的部位已经灼热的抵住了他大腿。 “宝贝儿……”湿热的舌头顶进口腔来回翻搅,有点蛮横和焦急的到处冲撞,浓郁的酒精和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苦味渗进味蕾。 周身都是庄麒身上的男性味道,不甜蜜也不清新,像汗水融合了别的什么,传递过来生命活力和心脏跳动的气息,温暖的,新鲜的生命。不是苍白的病人也不是冰冷的尸体,有和自己同样的气息和温度。 温暖的皮肤已经裸露相贴,身上的男人身上有种洒脱狂野的性感,专注的眼神中有种迷茫的热烈,大概是药效发作了? 谢臣扭住他的双手按在床上,两人的位置对调了过来。手探进已经松开皮带的长裤,已经抬头的部分兴奋的贴在他掌心跳动,庄麒轻喘着分开腿贴住谢臣。 “宝贝儿……啊……” 谢臣随意玩弄着手中的东西,算不上温柔,被压在下面的男人似享受又似痛苦的轻喘着,呼吸急促。 蜜色的肌肤扭动出情色的性感,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随着身体的动作起伏滑动,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某种大型猫科的猛兽。 谢臣抽出手,白色粘稠的液体粘满了手指,恶劣的把手按在庄麒的腹部然后向上抹,一路延伸出情色的痕迹滑上赤裸的胸膛。 庄麒抬眼望过来,有种刚刚释放过的满足,任由身上的人把罪证在自己身上乱抹。 不安分的动了动,像懒散晒着太阳的大猫一样的人又热情的缠上来,谢臣停下动作,任由对方有点费力的撑起上身吻他。 作为一个外表出众的美人,谢臣多多少少有点洁癖,或者说相当洁身自好。 如果说他的严肃个性对上庄麒的洒脱会觉得不爽,那见到庄麒这种放纵的生活时,已经从不爽变成有点生气。 第一次是冷眼旁观的,看到他去拉齐冰就直接动了手。 第二次是他喝醉了搂着个女人开车撞了自己的车。两人的交情越深,愤怒的指数也越来愈高。 本打算马上离开的谢臣淡然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庄麒意识明显不清醒,从他一边迷迷糊糊的亲自己,一边摸自己什么都没有的胸就能看出来。 所以,这算是酒后乱性?而且自己还是被占便宜的那一方?谢臣挑挑眉,突然很想看看庄麒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这也算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吧。 可能是认识的久了或者接触的多了,谢臣很意外自己居然不讨厌庄麒和他有亲密的接触。 那既然他选择了酒后乱性,自己也可以看成是主动投怀送抱吧?谢臣同性恋虽然可以理解却一直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他觉得既然女人没什么不好,就没那种必要去接触男人。 但今天看到庄麒,这个高大强壮粗中带细有点不拘小节的男人,衣衫凌乱眼神迷茫中带着欲求的时候,意外的隐隐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平时强横阳刚的男人露出这种渴望而难耐的表情,居然让他觉得性感。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整个世界都随之变化,这个人展露出他没见过的一面,仿佛变成另一个人。 谢臣动手脱掉庄麒已经完全敞开的衬衫,腰腹部的肌肉线条以前就曾经见到过,如今带着挑逗的情色意味隐没在挂在胯上的西裤里。 谢臣脱掉自己的衣服扔到一边,他现在很好奇明天早晨当庄麒清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能力分心去好奇任何事了,眼前的一切足够吸引他所有的专注。 谢臣低下头吻住微厚的嘴唇,对方热情的搂住他贴紧,平时都会向后梳理的头发凌乱的垂下来挡在额头和颊边,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几岁,有种性感的诱惑。 庄麒抱住谢臣,一只手顺着脊背下滑到臀部,另一只手伸到他腿间。 谢臣身体震了一下,不满的扯过他的双手压在头顶。谁知道喝多了的庄老板会不会觉得“美女”带了个什么道具在身上伸手去捏两下?以他的手劲来看,谢大夫不得不防。 谢臣在庄麒脖子和锁骨附近舔咬,分开他的腿用膝盖顶住,手从他的大腿滑过来到隐秘的入口。 “唔!……”庄麒本来放松的身体开始挣扎,不舒服的在床上扭动着想要往后退。 “……别动……”谢臣再次压住他轻吻哄他放松下来,手指也没有冒进而是不断的在入口附近打转,按揉,轻压,浅浅的探进指尖又马上退出来,在股间的缝隙中来回摩擦。 一边缓慢的开拓一边抚摸他前端的昂扬,直接面对和自己一样的身体觉得视觉冲击还是很大。 浓密的黑色丛林中伸出来的部分完全算不上美丽,但却像一个控制器一样,可以掌控男人所有的动作和表情。 捏了捏下面两个圆球,无力反抗的男人仰躺在床上急促的喘息,胸膛不停起伏,湿润的嘴唇带着破碎的情色微张着补充氧气,却让人只想再度封缄他的呼吸。 第十八章 谢臣让庄麒曲起膝盖打开腿躺在床上,一边爱抚他一边抽拉两根绞在一起的手指,进去的时候手指微微分开撑开内壁,旋转,按压靠近前端的部分寻找那一点。 一般来说前列腺就位于性器的后方,性器充血的时候前列腺会微微有一点硬。 “……啊……”庄麒颤了一下却无力往后缩,已经傲然挺立的部位颤抖着变得濡湿。谢臣抽出手抱住他的腰,已经半硬的部分抵住湿软的入口。在被润滑剂涂的湿淋淋一片的股间来回滑动了几下,就缓缓推了进去。 “……呵……”很紧,很舒服,谢臣额头上滑下的汗水濡湿头发。 “……放开……”庄麒伸出手想推他,但全身没有力气,无力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煽情。谢臣没有后退的意思,伸手搂住庄麒的腰把他抱了起来,本来没有全部进入的炽热又向里推进了一些。 庄麒上身无力的靠在谢臣身上,难以支撑自己重量的膝盖颤抖着想要远离抵在自己身后的物体。 “……疼……放开我……”庄麒豹子一样的眼睛泛着水光,眼角发红,嘴唇上的破碎又渗出血来。 男人一脸痛苦又有点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刚刚很舒服的美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汗水打湿了发梢和脖子处纠结的筋脉,喉结滑动着发出沙哑模糊的抗议。 成熟而强健的躯体被迫做出屈辱的姿势,痛苦的表情和破碎的喘息,没有了平时的理智和意识,像被禁锢的野兽一样只能被迫承受容纳炽热的欲望。 谢臣伸出舌头舔舐他唇上的血丝,湿热的舌尖贴上细小伤口像针扎一样的刺痛,庄麒想拒绝,腰被搂住用力像下压。 无力反抗,更等不来施暴者手下留情。男人湿润的眼角滴下泪水又被热情的舌尖着迷的舔去,这一夜还很漫长。 谢臣并不是什么好人,尽管他乐于帮助弱者但对于强者他一向没什么公平公正平等的看法。 他抱着欺负甚至恶作剧的心态去抱庄麒,想看看这个男人遇到这种事以后的表情,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破坏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向安定和谐的关系。 但他现在有点迷失,无暇思考。 只觉得那个赤裸的缩在床上的男人有种极致的诱惑。 发红的眼角,映着水光的眼睛有点怯意的畏缩,微厚的嘴唇破碎红肿,胸前布满凌虐的点点红痕,腿间湿淋淋的滑腻一片。 哪怕不停的被拒绝也不能停止。 男人低沉的喘息听起来有点沙哑,和平时宽厚沉稳的声线不同,沙哑的音色带着潮湿的感觉,撩人的性感。 谢臣换上新的保险套,拉过缩在旁边的男人分开他的双腿,刚刚被蹂躏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湿红柔软,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的很清楚。 “……别……唔。”没给庄麒发言的机会直接堵住他的唇,把犹在挣扎的男人双手按在头顶开始新一轮的掠夺。 谢臣张开眼时天色微明,手边温热的身体不用看也知道是惨不忍睹的狼狈,皮肤相贴的感觉和释放过后的满足还有一会将要面对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有点些微苦味蔓延在胸腔。 谢臣有点后悔,说是玩笑的话好像过了,趁他喝醉做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转过头去看庄麒,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组成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微张着的嘴唇有些微细小的伤口,薄红温软的质感,谢臣移开视线,天已经亮了,昨天的错误不能再继续。 脖子和锁骨处错落的印着无数吻痕,向下一点,细小的乳首上还能看到齿痕。 强壮,精悍,成熟有力的男性躯体却部满情色而屈辱色彩的伤痕,让人想到野蛮时代的驯兽,引发原始的暴戾的欲望。 轻轻的把被单向下拉,薄被缓慢的抚过皮肤,胸,腹,腰,胯,一点点暴露出来。 看着隐没在被单里暗示性的延展开的线条,谢臣不由用手按了按额头,大清早的这是在想什么啊。 明明昨天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还以为如果在青天白日下看到一夜荒唐的对象,还是个完全不女性化的成年男人,应该会很恶心才对。 但谢臣看着那些自己激情时留下的痕迹,昨夜彻底拥抱过的身体,脑海里剩下的只有与平时不同低哑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 手指抚过微启的嘴唇,很想试试他这里的感觉…… 庄麒是被水声吵醒的,淅沥沥的声音打在沉重的耳膜上,好像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张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好吧,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觉得身上怪怪的有种被人揍过的感觉,浑身酸痛。 费力的抬起手搭在额头上,没有发烧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庄麒这才想到身边有人,刚刚的水声是在洗澡。 侧过头,一个赤裸的背影正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然后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 地上扔着很多乱七八糟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有,唔,还有几件看起来有些熟。 男人先捡起一条内裤弯腰套上,然后拎过有点皱的黑色西装长裤,腰带卡住劲瘦但有力的腰,光滑的背脊折成美丽的线条弯下,伸手拿过白色的衬衫抖了抖,庄麒看到熟悉的小半张脸。 “谢臣?”出口的声音异常沙哑,下了自己一跳。 “你醒了?”谢臣回过头来,赤裸的胸膛上散着斑斑点点的吻痕,嘴唇上也有行迹可疑的伤口。 “感觉怎么样,能自己回家么?” “恩?”庄麒先是被他的造型雷了一下,又因为他的话楞了一下,“我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谢臣没有吱声,继续穿好剩下的衣服,庄麒很快就发现自己怎么了,在他想要坐起来却突然感觉到某一个尴尬的部位十分异常的时候。谢 臣已经穿好了外套,看了一眼庄麒一脸发现外星人入侵地球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告诉他残酷的事实。 “你昨天喝多了。”微不可查的挑起唇角,“我们酒后乱性了。” “要我送你回家么?”谢臣看了眼表体贴的问,但男人一脸备受打击的石化状盯着床单根本没有理他,就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有事打我电话。”关上门的一瞬间似乎听到庄麒终于还魂后暴怒的吼声,“谢臣我操你大爷的!”谢臣心情愉悦的跨过和昨天一样狼藉的大厅走出酒店,发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小蜜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十点了庄麒还没有到公司,可能是昨天又出去鬼混了,要不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朱寒抱着文件走过来放在办公桌上,“庄总今天来不了,似乎感冒了。” “严重么?” “死不了吧。”朱寒思考了一下,“应该。” “……” “没什么大事,把这些文件按名字发下去,其他的我会用邮件传给庄总的。” “恩,我知道了。”小蜜听朱寒安排完就下去干活了,至于庄麒,她是真的不担心……如果庄总知道自己的属下都对自己有着如此强大的信心不知道会不会感到高兴。不过他现在是一点也不高兴…… 关于昨夜的记忆并不特别清晰,但如今身体的感觉却很清晰。 从记事起他就没这么清晰的感受过自己,身体的各部分都在宣示自己的存在,腰很酸,脖子很疼,腿觉得根本不是自己的,最主要的还是某个首次被开发的部位,让庄麒前所未有的想说脏话。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躺在床上腰酸背疼腿抽筋的庄总精神一凛,有贼?贼看起开非常有素养,庄麒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估计他在换鞋。 然后是拖鞋轻轻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居然笔直的朝着卧室来了。 卧室门没锁只是半掩着而已,门轻轻的被推开,西装笔挺的男人和躺在床上的庄总大眼瞪小眼。 “您没睡?” “你怎么来了?”庄麒一脸奇怪的看着朱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面瘫脸秘书让他尤其紧张,可能能是因为他太细心的缘故,一有秘密就会很害怕被对方发现。尤其,这还是一个异常尴尬的秘密的时候。 “不是说感冒了么,又不接电话,所以我们来看看。” “你们?还有谁?” “大夫,要不然我来看有什么用?”朱寒一脸淡定的站在庄麒床边,完全不理会他的老板一瞬间用差点气背过气去的表情翻了一个白眼。 “能让他进来么?” “他已经进来了!”庄麒咬牙切齿的吼道。 朱寒回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臣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了他身后。穿着医生标准的白大褂手里还拎着一个诊箱。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庄麒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打算把朱寒支走,不为别的,太尴尬。而且朱寒这么细心一个人留下太危险,这个意外就应该永远是秘密。 “我?”朱寒面无表情的指指自己。 “医生都来了,你看过了了就走吧,留下还能帮上忙是怎么的?” 朱寒挑了挑眉,“庄总再见。”说完挥一挥衣袖走的毫不留恋。 第十九章 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两个关系尴尬的男人。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但是能和他一起为这件事负责的人。庄麒想骂人,但是嗓子疼,所以连说话都省了,只是一脸菜色的瞪着对方。直到谢臣动手掀他被子。 “你干什么?!”不要惹一个已经被惹毛的男人,就像不要去撩拨一只炸了毛的猫。 “给你上药。”为了让庄麒放心,谢臣非常淡定的放慢了所有一切行动的速度,毕竟作为昨晚刚犯过错的凶手他对被害人说自己很安全对方也不会信。 不过猫即使炸毛了也还是猫,兔子急了也只是咬人的程度而已。 他现在躺在那里不能动,说难听的就算谢臣在这里再上他一次他也反抗不了。 刚刚的怒吼耗费了庄总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他现在觉得疲惫,从身心深处散发的疲惫。 突然有点能体会喜儿见到杨白劳时的心情。 “抱歉,昨天是个意外。 ”谢医生一边说一边动手把他翻过来,并且规矩的用行动表明自己是个很正直的人。 但当他解庄麒腰带的时候庄麒还是有点汗毛直竖。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冷汗爬满脊背,他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打开箱子的声音,带上橡胶手套的声音,扭开某种药水的盖子,接着火辣辣的部分接触到一阵刺激的冰凉,庄麒整个一僵。 谢臣知道庄麒这个人,没什么下线,虽然不是圈里的人但各种牛鬼蛇神把戏的也应该都见过,完全和纯洁这样的词搭不上边。 但不可否认见到他这种抗拒的反应时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也许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因为对方看起来没心没肺就觉得他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有那么脆弱? 冰凉的药膏已经均匀的涂到了伤处。庄麒听到身后身后谢臣把塑胶手套扯下来的声音。正在思索是应该现在把裤子提上来还是等对方出去再提呢?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身后传来淡然的声音。 “昨晚没看清,皮肤还不错么。”又是一巴掌,谢臣一手按住庄麒后颈把他压在床上,阻止他起身的动作。 “昨天你喝多了,把我当成女的要上我,结果你技不如人被我拿下了。怎么,不服?”庄麒现在的姿势很难受,被用力压住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他脸涨得通红,有种羞愤欲谢臣死的感觉。 “我操……” “你来。”谢臣挑眉,继续死死压着他。确定对方无力反抗不由在庄麒看不到的角度挑唇一笑,在他腰上拍了两下。 “估计你明天就能下床了,记得来医院上药。” “老子特么去医院也是要上你!” “哦?那我等你。“说完谢大夫拎起药箱潇洒的转身走了,徒留庄麒无比悲愤的挺尸在床上。 他不是什么柔弱的人,肉体上无论是你情我愿还是强买强卖总结起来也无非都是那么一回事。 庄麒不是看的开更不是堕落无节操,只是分的开。 如果是生意,那就不能吃亏。如果不是生意,那遇事不能被人欺负,挨揍了总要揍回去,让爷不爽,爷也得让你知道什么叫疼。 没有体验过便秘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是不明白痛苦的真谛的,是不能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尼玛老子现在不想上人想杀人啊! 挺尸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果然觉得好了很多,后面的感觉已经不明显,身上的酸痛也没那么强烈了,就是还有一些痕迹没有那么快下去而已。 快到中午的时候庄麒就收拾了一下直接赶往医院了,虽然他今天上班晚下班早,但是在办公室里一直坐着也觉得不那么得劲。 索性还是直接去医院算了。 医院还是那个医院,医生还是那个医生,护士还是一脸傻兮兮的甜笑说庄先生~你又腰疼么?没办法,他哪疼全市还只有这么一个医生知道,这病也只得找那一个人看! 庄麒进到院长室直接踹门,谢臣放下手里的东西挑挑眉,“恢复的不错啊,下点猛药?会好的更快的。” 于是,刚刚还酷帅狂霸拽的庄总,霎时温柔腼腆了。 谢臣起身锁上门,示意庄麒去里面那个隔间,果然这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诡异的味道不那么纯洁了。 有点黑暗交易的气息。 尤其是以前庄总看腰的时候只是脱衣服而现在是脱裤子了。 比起面对面看见对方的脸和直视上药的过程,庄麒宁可选择做一只脸埋进土里的鸵鸟,虽然这样不可避免的会需要他稍稍的,做出一些方便医生行动的姿势。 比如腿分开,翘起某个部位。 但是谢臣并没有为难他摆一些方便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医生习已经惯看别人赤身裸体的缘故,反正庄麒不觉得对方又丝毫尴尬。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也觉得因为这样就不好意思有点傻,就像在女人眼里藏羚羊就是一条名牌围巾,在屠夫眼里猪就是排骨和肘子后鞧等等,或许在大夫眼里人和那些小白耗子也差不多,或许谢医生看人的时候想的都是他们切开后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庄麒突然觉得屋里有点冷。 第二十章 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有点刺眼,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像猫咪收起尖锐后的爪子,有一点让人心痒痒的淘气和不纯洁的撩拨。 庄麒懒洋洋的抬眼,还不怎么清醒却也觉得有点难耐。 对方柔若无骨的压在他身上,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不那么浓郁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荡在鼻尖。 手向下滑去,柔软灵活的腰,然后是短裙下的大腿,唔,居然是有点日风校服样式的百褶裙,庄麒心理荡漾了一下。 芊芊玉指压在胸口,美人把自己撑起来俯视着凑上去吻他,白衣黑发清纯中带着妖冶。 庄麒心中一动用力拉住她压在身下,却不料柔弱的美人突然间用大的离谱的力量把他按到,然后手伸到自己的百褶裙下掏出一个粗大的道具戳过来…… 无声的呐喊之后终于逃离了恶梦的庄麒大汗淋漓的望着天花板,脆弱的小心脏久久不能平静,这绝对是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又隔了两天,到了上药的日子,庄麒习惯性的赶往医院。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估计这一次之后就可以彻底康复了。 抱着这一美好的期待庄麒又走进了院长室黑暗的小黑屋,不,是私人休息室。 那个隔间一直都是谢臣的私人休息室,偶尔午睡什么的,摆着各种医疗器械也纯是因为被作为旧物储藏室而已,在庄麒之外没有人在这里做过检查。 对此一无所知的庄麒自发的脱吧脱吧趴到床上,谢医生二话不说的拿出一边的手套和药膏,两人俨然是一副条理清晰配合默契的样子。 微凉的药膏贴上皮肤还是让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软膏很快就被体温融化了,被按进一点一点变得柔软的地方。 庄麒看不到谢臣的表情,否则他一定会想跑,立刻。 谢臣手上有条不紊的动作,庄麒从最开始的僵硬忍耐慢慢的适应而稍显放松的腰线终于不再紧绷。 他觉得今天上药的时间有点微长,似乎比往常更缓慢,对方的手指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在他的体内进出,然后缓慢的按压内壁,有点介于舒服和厌恶之间的感觉。 当发现自己此时有点不上不下的时候庄麒觉得有点怒了。 虽然他是趴着的谢臣在后面想必看不到,但是,让我们不近女色而要在这里上药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让我们感受苦行僧生活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就在庄麒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拍案而起的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一重,腰部以下光裸的地方感受到对方衣物的凉滑,炽热的坚挺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做好准备的地方。 那个人的头发蹭在脸颊和脖子上,耳边是他低哑的喘息,和下流的话。 “烫么?” 谢臣舔着他的耳垂,一边用腿间猥琐的蹭着他后面一边在耳边低声问,另一只手早就握住了庄麒半勃的分身。 他是故意的,早有预谋,说不清为什么欲罢不能。 他只知道,这个人,他想要。 庄麒的姿势让他不能整个进去,太紧,他搂住对方贴紧自己,另一手已经开始动作。 无师自通,他想让对方放松下来,让他快乐。我会让你快乐的,所以也别再折磨我了。 一瞬间又陷入冰火两重天的庄麒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对方的动作一半带着讨好另一半却无礼霸道。还没等他想到如何摆脱现在的局面就已经被对方带到了更深层的纠缠中。 “我操,你又来……”庄麒难受的挣扎了一下,却摆脱不开身后炽热的禁锢。谢臣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一个挺身让他闭嘴。庄麒脑中最后出现的带有理智意识的火花是,怪不得片片里都说医生是个YD的职业,院长都这样了,病人还能怎么样呢?! 病人不能怎么样,乖乖的不要动,让医生给你治病吧。 拿过一边的纸巾清理了两人身上的痕迹,谢臣撩了一下汗湿的头发,递给庄麒一支烟。 庄麒没有拒绝直接咬在嘴里吸了两口。 谢臣伸手抽走烟,凑过去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看对方没有拒绝又斯磨着更加深入。 其实庄麒此时的心态是这样的,他想,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这都不要紧,但为啥总是他上我呢?庄麒没有什么底线,什么都能玩的起。 这么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也都去过,无论是抱那些夜店里的小鸭子还是包养一些个漂亮姑娘都不过是金钱的交易,就跟去超市买烟一样。 而他俩这明显不是交易,那算什么呢?大家一起玩玩? 谢臣亲够了就微微退开半步,把烟叼在嘴里微眯着眼睛打量对方。 被扯的有些凌乱的衬衫,裤子退到大腿以下,微乱的头发,到处都昭示着一种被蹂躏过的气息,让他觉得怎么样都不够,还想让他更凌乱一些。 莫名的,和庄麒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总有些超纲,会不自觉的变得肆无忌惮,比如趁他喝醉动手又比如就在刚才。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骑?按灭手里的烟,谢臣又过去亲了亲他。 想要一个爱人,可以不温柔体贴美丽善良,只要爱他。谢臣不知道庄麒会不会爱自己。 不确定,但是我愿意给你个机会,让你爱上我。 “走吧,我送你回去。” 建筑设计类的大学经常会举办各种展览,不但可以宣传学校本身还会吸引很多相关的企业来挖掘人才。宽广的大厅里摆放着个种精致的建筑模型,学生的创意艺术品,还有各种类型的画作,甚至珠宝类的首饰。 “为什么不找你哥来啊?”庄麒无语的被谢尧拖着一只胳膊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穿梭,终于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玻璃柜前面。 “怎么样?好看么?”谢尧指着玻璃柜,像一个等待父母夸奖的小孩似的一脸炫耀和骄傲,好像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快表扬我吧”的大字。 玻璃柜里是一款对戒,简洁的要命,在庄麒看来只是两个环而已。没有花纹没有宝石没有钻,绝对是那种他陪女朋友出去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类型。 “额,还不错,挺好看的。”作为一个中年大叔他是不愿意伤害小孩子幼小心灵的。谢尧径自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玻璃柜的小锁,伸手把两枚戒指拿出来放在掌心。 铂金的简洁干净有种优雅流畅的质感,躺在少女白皙的掌心甚至有点圣洁的感觉。轻软的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流动的光泽,戒指的内侧镶嵌了一颗小巧的钻石。 “一个是内侧镶嵌了钻石,另一个是镶的红宝石。”谢尧把指环对着阳光的方向,光照在钻石上反射出的光彩在周围打出流动的光影。“镶在内侧的意思是你的好只有我知道,镶钻石的寓意是此生不换,红宝石是永远爱你。” 这么一解说似乎真的挺不错的,庄麒把戒指接过来看了一下。 “嗯,这两个怎么是一样大的?” “都是男款啊。”谢尧一脸天真无邪理所当然的微笑,“这是给同性恋设计的~”庄麒一脸黑线,怪不得人家的柜子上都有那种几等奖几等奖的卡片,咱这个连个小红花都没有。 “谢尧。”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阳光帅小伙,招呼了谢尧又跟庄麒打招呼道,“庄叔好,我是邢杰,是谢尧和小胖的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庄麒人缘太好,身边总是些年轻人跑来跑去的让他时时刻刻有种子孙满堂的错觉。 “薇姐招呼我们过去呢,走吧。” 展厅里到处都是玻璃柜,但是正中央却空出来搭了一个简单的小舞台,有扩音器和投影仪大屏幕,等一下会让获奖作品的作者上台介绍自己的作品和设计理念。 谢尧被叫走后邢杰给庄麒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年纪不算大估计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带着一副眼镜有点不苟言笑的冷漠严肃。看起来是邢杰的熟人,邢杰安排庄麒坐下后又和他说了会话才走。 舞台上的东西渐渐齐全了,谢尧和徐小胖挂着名红色的胸牌给在场的人安排座位,一回头猛然看见谢臣和齐冰。 “你怎么来了。”谢尧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冷不热的把两人带到庄麒和韩拓身边的空位置。谢臣看到庄麒也有点惊讶,在他身边坐下来故意把手放在对方手上。 “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庄麒无语的看着听到这句亲昵的话后明显的不悦的瞪住自己的齐冰,和旁边一脸惊讶和莫名的兴奋的谢尧,这兄妹俩是有多喜欢拿自己当挡箭牌啊。 不过还好除了这句话外谢臣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直坐的庄麒特别近而已。 庄麒也觉得有点别扭,其实吧,他不觉得自己和谢大夫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因为发生过了某种意外就躲着对方反而有点会落人口实的感觉。 但是没特意躲开也不应该偶遇的这么频繁吧。 偶遇就算了,没必要非一起吃个饭喝一杯偶尔还住到我家吧?总之庄总很郁闷,要他说两人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干嘛干嘛不就完了么?谢臣的转变这么突然,是因为觉得愧疚?不像啊。 庄麒端着果汁从厨房出来就见谢臣正无比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姿势那态度,再自然没有了跟在自己家一样。 反倒是他很别扭,恩,别扭。一个年轻有为家底富裕刀法还很好的帅哥老是跑到你家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内涵眼神看着你,搁谁谁都会心理发毛的。 最让庄麒郁闷的是他不明白对方图什么所以心理越发没底。 不过这事说也说不明白,你要直接问呢人家也不回答只是笑,要继续问呢,那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发展成纸上谈兵终觉浅深知此事要身体力行。 结果身体力行了好几回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到也不问了,算了,等谢大夫腻的吧。反正他就当买保险套时候人家给附赠了个鸭子好了,咳,尽管用途不太对。 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停在楼下的蓝色奥迪,庄麒有种被人拷牢了的感觉。 几天前谢臣说谢尧和她的同学有什么活动要住在他家,他觉得不太方便就干脆到庄麒这里借住几天。 庄麒本着两人炮友的交情不太好拒绝的想法就同意了。 可是这暂住就算了,还非要接送他上下班,因为时间上差不多少倒是也方便。 谢臣嫌客房的床不舒服晚上非要和他挤,挤在一起到是很方便交流感情。 现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至于每次看到谢臣的脸都让他有种娶了个娇妻的感觉。 但比起娇妻那么温柔可爱谢臣更像是严肃型管家婆,让丈夫从时间到体力上都没有出轨的条件。 谢臣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车里等。 华灯初上,天色还不算太暗,有点无聊的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有着下班回家时的匆忙和雀跃。 抽屉里还有半包烟和打火机,却没有点着的欲望。知道什么时候戒的,不再有那种无从发泄的焦躁和似乎时刻想要找点事做的烦闷。 现在的生活让他觉得满意,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气息,填满了所有空虚。 曾经以为会有一个人的温柔可以让自己放下所有伪装,她会理解一切说不出口的倔强和坚持,体贴的点亮一盏灯让他在黑夜里看到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眼睛里似乎可以看到阳光,微笑可以化解一切无奈与黑暗。 但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和我们的预期不同,事与愿违,但或许没那么糟糕。生活的好处在于总有变化,我们可以猜测可以预期,但无法预言。似乎最后的决策权永远不在自己手里,但正是这一点让人觉得有趣,有意外才有惊喜。 就像庄麒为人花心又随便,既不温柔也不可爱。但可以包容理解自己,会嘲笑他死板不知变通,也会在黑夜里点一盏灯让他有可以回去。 推开一扇门,里面有暖色的灯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会回过头冲他扯出懒洋洋的微笑。有了这个人再大的屋子也不再空旷。 像一块巧克力蛋糕,软软的,却不是很甜。微苦之后有一种浓香,让人觉得安心的理所当然。 当突然发现自己想要东西是什么,当突然看清自己的愿望,才发现和原来的设想天差地别。但那都无所谓,因为你会是我的。 庄麒下楼后两人决定先去一趟超市,因为两个人住又不会天天出去吃饭的情况下钟点工阿姨准备的食材明显不够用,所以庄总和谢大夫难得的,一起逛超市买菜。 但是一进来庄麒就后悔了,这家超市里都是附近小区的家庭主妇和各种企业白领或者情侣,两个穿西装的大男人,实在是太少见了,简直是异常。 几乎每个人看到他们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 庄总尴尬的看了看谢臣,后者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冷柜里的牛奶。 “咦,麒叔?好巧啊居然在超市遇到你!”随着甜美热情的声音一个甜美热情的女孩撒娇似的搂住庄麒的胳膊。 这真是,太巧了。庄麒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谢臣,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可能是怕他误会?误会什么呢,这个,他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啊没啥好误会的。可能是领着炮友A偶遇炮友B有点诡异的味道吧。庄麒干笑着打了个招呼。 “恩,很巧,我平时都不逛超市的。” “哦,那既然这么巧,不如请我吃饭好不好?”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撒娇似的扯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可爱又妩媚。 “额,今天有点事。改天的吧。” 女孩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就敷衍我,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都快把我忘了吧?” “不是,真是有事。” “什么事你要和下属一起逛超市啊,都不陪我吃饭。”因为庄麒公司很多都是年轻人,谢臣又穿着西服,所以女孩直接认为他是庄麒的下属。 “我不是他的员工,是他的医生。庄先生最近肾不好,我们打算看看食补有没有效果。”说完淡然的伸手指了指海鲜专柜里缓慢的游来游去的,王八。 女孩看了看谢臣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又看了看庄麒介乎尴尬和愤慨之间的表情,讪讪的松开了抓着庄麒的手不好意思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那,那我不当误你们了,麒叔拜拜。”看着女孩尴尬离去的背影,谢臣淡定的推着购物车去了果蔬区,留庄麒一个人在原地风中萧瑟。 回到家按流程做饭,吃饭,洗完澡出来庄麒刚想打开电视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疲劳沧桑就被谢臣拽着领子拖进了卧室。 那熊孩子一声不吭的把他往床上一推然后整个人就压上来,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手被按在头顶,双腿分开,任由身上的人攻城略地。 庄总觉得年轻人嘛,你急一点,狠一点,都是可以体谅的。 但是你特么偷偷吃了个王八是咋的,还有完没完啊,这都几回了啊?翻来覆去的特么老子腰都要折了。 到后来庄麒意识都有点模糊,只觉得不停的颠簸,摇晃的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期间几次积蓄力量想要反抗都被武力镇压,然后被更凶狠的掠夺。 那些姿势,庄总觉得这王八蛋就是故意折磨他的,别说他都不年轻了的问题,原本对自己能力很有信心的庄总都觉得有点虚。看来其实偶尔补一补肾是应该的。 感觉到对方终于消停了,庄麒已经一动不想动了,感觉到谢臣从后面贴上来搂住他。 谢臣睡觉时喜欢从后面搂着他,觉得满足充实。 “和以前的情人们,还有来往么?” “……恩?” “有?” “……没。”就算想有也没机会啊。 “以后也不准有了。” “啊?” “从今以后,只能有我。” “……” 庄麒一觉醒来之后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遂躺在床上装死。这个时间谢臣应该已经上班去了。一抬手瞄到手突然上多出来一个指环,样式简洁流畅,有点眼熟。抬起另一只手费事的把戒指摘下来拿到眼前,内侧镶嵌着一颗细小巧的红宝石。红宝石是永远爱你。 钻石是此生不换。 镶在内侧是你的好只有我知道。 庄麒皱了皱眉,原来强买强卖就是这个意思啊,不过,或许也不算吃亏吧。 铂金的戒指有着宁静而流畅的反光。 好吧,今后有个漂亮但很强悍的“娇妻”。为人严肃有点死板,不爱笑,但是还算体贴。庄麒习惯随遇而安,如果说他以前的人生因为没有牵挂而随意挥霍,那么今后的日子,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一起走过慢慢长路也未尝不可。 快到中午的时候放在枕头边电话响了,庄麒抬手接了起来,听到谢尧施施然的拖长的声音。 “嫂子啊,我就要到了,我哥让我给你送粥来。你没有穿戴好啊?我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某个小心眼的男人会很介意的啊。” 庄麒掀起来被子的一个角,看见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已经给自己整齐的穿了一整套睡衣,黑色纯棉的长袖款式,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平时哪怕是直接睡觉谢臣也喜欢把他扒干净,或者非要两个人穿同一套睡衣,他穿睡裤而自己只穿一件睡衣其余的都被脱掉。 当然,这种变态的小爱好,恩,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谢尧拎着保温桶过来,把粥送到庄麒手上就一脸猥琐内涵的笑容来回打量他。估计是谢臣有言在先,否则庄麒觉得她有可能过来扒自己衣服。 “看够了没有啊。” “嘿嘿,嫂子~” “滚蛋……” “庄叔~我知道你最好啦,你和我哥再配的没有了,你们蜜月旅行打算去哪啊?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 “哎,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奸情的啊?” “……” “对了,我还在网上订购了很多玩具要送给你和我哥当新婚礼物呐,都是好东西呦~” 哎,虽然这辈子可能是没有儿子了,但就当一夜之间突然有了这么大一个女儿算了,也挺漂亮伶俐的,虽然,要是她能安静点就更好了……庄麒看着一个人越说越兴奋的谢尧漠然无语…… ——正文完—— 番外1 某天,谢臣到了医院后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不过算了,人就在医院也不用担心别人有事找不到他。结果去病房检查了一圈回来发现庄麒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瞧着二郎腿看报纸。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办公桌上。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 “快到中午了,等下一起吃饭吧。” 庄麒抬手看了看表答应道,“好。” 然后两人一个办公一个看报,互不打扰。刚刚入秋有一点凉意的风和着和暖的光线洒进屋子,照着窗台上的植物叶片有种剔透的感觉。杯子里的茶叶缓缓浮沉,只有轻柔的翻动书页的声音。 如果两个人呆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他们才是朋友。 而两个人呆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交流,却觉得有他陪在身边就很满足,他们就是爱人。 人生中的很多时候,不需要有人带来刺激和心动,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营造种种浪漫,只需要一个静默的陪伴。 一起度过慢慢长夜和所有悄然流逝的时间。让生命自此不再孤单。 敲门声响了两下后过了两三秒钟,苹果脸护士把门推开一条小缝,瞪着大眼睛四处瞄了瞄,整个一个侦查敌情的潜伏战士。似乎确定了没有什么情况,才把门开大些整个人出现在门口。 “院长,新进的医疗器材到了。” “恩,我去看看。”谢臣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庄麒道,“一起来吧,等下我们直接走。” 苹果脸护士领着两人来到一间宽敞的医疗室,里面井井有条的摆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仪器,庄麒看不明白就站在一边等,谢臣走过去挨个仔细看,手里还拿着一沓不知道是说明书还是订单的东西对照着。 苹果脸护士任务完成就转身走了,庄麒觉得有点无聊,刚好看到角落里有有架轮椅就了坐上去。等过了一会他想换个姿势,突然发觉情况有点不妙。 “行了,走吧。”谢臣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随手把手里的单子放在一边的机器盖子上。 “恩,先等一下……” “怎么了?” “衣服被钩住了。”庄麒动了动搭在椅子边上的左手,袖口的纽扣似乎不知道刮在了轮椅的什么地方被卡住了。 谢臣走过来在靠近他手边的位置蹲下来,因为挂住的位置很接近扶手边缘又被衣料挡的严实,所以他不得不地下头认真找。 他左看右看好半天庄麒只能看到一个头顶,光泽的黑发稍微有些硬,摸起来带着些许的韧,就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样。 用另一只手不老实的拨弄着他谢臣前的头发,庄总懒洋洋的道。 “找到没啊,到底是挂哪了?” “。 ……看不清,离扶手太近了……“谢臣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无奈和委屈的意思。 “那怎么办?” “要不把衣服脱了吧,先去吃饭?”谢臣已经从蹲着变成半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隐隐勾着有点痞痞的笑意。 “你看,医院里的器材都想帮我扒光你,是不是很善解人意?”谢臣扣住庄麒搭在扶手上的左手,用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拉过来,仰起头与他深吻。 医疗室的磨砂玻璃门前闪过一个浅色的影子,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齐冰冷静的走出医院大门,不急不缓,脑中都是刚刚那个人的样子。 他半跪在另一个人身边,浅咖啡色的薄毛衣隐约勾勒出腰背的曲线,黑色长裤贴着修长的双腿,拉下对方仰头吻住的样子像占有欲极强的猎豹。 用另一只手与对方十指相扣的感觉又像在撒娇的猫。一向冷淡的脸上有不曾见过的笑。 如果在我比他年轻,比他漂亮,比他温柔,比他体贴,比他厨艺好,比他更爱你的情况下,你还是爱上他,那我还能和他比什么呢?眼泪滑过脸颊的感觉很讨厌,滑进唇角的味道,很苦。 “虽然我不能把它解下来,但是我可以帮你把衣服脱下来。”谢大夫说着解开庄总的扣子,先让他把右手从袖子里退出来,然后庄麒站到地上打算把另一边也脱出来的时候,轮椅在他的碰撞下往后滑了一小块,被卡住的袖子轻松的掉了下来。两人静默无语了一下,庄麒把衣服穿好。 两人到火锅城要了个小包间。谢臣在杯子里倒满酒递给庄麒。 “生日快乐,许个愿?” 男人四十岁以后就不再喜欢过生日了,庄麒往年的生日也都过的很随便,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准备。他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不过像今天这样一起吃个饭也不错。庄麒接过杯笑了一下。 “许愿呐,如果让你许愿,你想要什么?” “在大街上和你做艾。” “……”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庄麒的感受了,大夫的心理你不能猜,更不要随便的打听。 吃完饭已经到了下午,一年一次的生日约会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电影还是逛街似乎都挺无聊的,最后决定去游泳。 游泳馆的浴区都是一个个的隔间,谢臣和他一起挤进来的时候庄麒心下了然。 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狭窄,虽然两个人的话还是有点挤。 头顶的花洒往下浇着热水,身后紧贴着一具火热的躯体,谢臣的手从后面绕上来搂着他的腰抚弄他的兴奋。 在外面做和在自己家里的感觉总是不一样,有点变态的偷情之类的刺激。 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右手上带着同样的指环,庄麒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谢臣的。 喜欢他的拥抱,他的温度,他在大街上在餐厅里牵自己的手。 “接下来,去干吗?”庄麒向后靠着谢臣仰起头拢了下湿漉漉的头发,这一个澡洗的太久,因为怕外面有人他的声音低低的,气息还有些微的不稳。 “不游泳了?”谢臣环着他的腰,咬着他的耳垂。 “怎么游啊。”庄麒无奈,他脖子上全是新鲜的牙印。身后的人轻笑出声。“那我们还是去看电影吧?” “先出去走走吧。”从游泳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和暖的微风阳光明媚让人觉得十分惬意舒服。两人一路慢悠悠的闲逛,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偶尔这么悠闲自在的站在繁忙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忙里偷闲。许多人擦肩而过,而你会为我停留,牵着我的手一起走。 就一直绕着街心广场闲逛居然也逛了很久,广场上有大群的白鸽,滑轮少年靠近的时候就呼啦啦的飞起来一片。成群结队的年轻人一起骑自行车,拍照留念。 人工湖旁边的树下站着一对对情侣,一起出来散步的一家三口。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广场亮起来各种霓虹的彩灯,高高的喷泉在流光下像流泻的天河。 谢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天暗下来后来来往往的人群度看不清楚脸,庄麒觉得也没啥好避讳的。 “去看电影吧。” 于是两人进去看了回午夜场,虽然算不上恐怖,但巨大的屏幕一片猩红的场面还是蛮刺激的。看完电影吃了宵夜,吹着凉爽的夜风,庄麒让谢臣把车停在一边。 一个离家不远的小公园,说是公园也只有几条长椅,小滑梯小花坛之类的。花坛里种着茂密的紫色丁香,另一边还有竹子撑起来的葡萄架,上面爬满了类似爬山虎之类的藤蔓植物。 庄麒转身抱住谢臣,寻找到他的唇,手扯出他衬衫的下摆。 谢臣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客为主。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很安静,正是大多数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天色蒙蒙的灰暗,但反而什么都看的清,有点幽暗的暧昧。 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有点凉,有点刺激和颤栗。 谢臣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庄麒分开腿轻喘着跨坐在他身上,鼻尖都是丁香浓郁的香气。 刚刚使用过的部位还很柔软使得入侵没有预想中的困难。对 方闯进身体内部的火烫和夜风吹拂的微凉混合成某种快感的折磨。膨胀的部位在体内推挤着前行,后退,牵扯着周围柔软的薄壁,让人疯狂,也让人沦陷。谢臣箍住他的腰,缓慢而有力的撞击连绵不断。对方手无力的搭住他的肩膀,隐忍的低喘。 “这样,是不是也算大街上啊?” 感觉到庄麒靠近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钻进衣领和耳廓,因为摇晃而使他的唇不断的碰到自己的脸颊,好像蜻蜓点水似的轻吻。谢臣勾起唇角。 “算,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然后仰头吻住那人丰润饱满的唇,不留缝隙。 番外2 我已经结婚了某日,庄总应酬归来,大醉。谢臣冰山脸茶水伺候,扶至床榻就寝,并剥其衣裤。 庄麒并不配合,皱眉挥开谢臣解他腰带的手。谢大夫锲而不舍的继续解,庄总不胜其扰的格开他的手,另一只手扯住自己的腰带,眼睛没有睁开嘴里不清不楚的咕哝道。 “一边儿去,我已经结婚了。” 谢臣挑了挑眉没再动手解他腰带,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种时候真的不能忍,于是直接压在他身上一通狼吻。 “本来想放过你的……” 如果庄麒有意识的话一定欲哭无泪,谁能告诉他这人为什么生气也这样高兴也这样啊?咱们就没别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了嘛?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不过等他意识回笼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入侵和掠夺。 “……宝贝儿……慢点……” 身上的人慢下动作一边轻柔的吻他,无比温柔。 等两人终于完成了动态的睡觉,打算执行相对静止和平缓一点的睡觉时,庄麒感觉到谢臣从后面搂住他,在耳边悄声说,“如果你想上我也可以。”带着一点情色的诱惑和,爱。 “……下次要提前申请,记得找个我腰不疼的时候。” “……” 番外3 扫墓两人正是同居后的某一天,庄麒突然突发奇想做了个决定,明天去上坟。话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嘛,何况谢大夫怎么看都是个美人。把想法对谢臣说了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出发了。庄麒说他妈起的早,勤快了一辈子,都没睡过懒觉。 打开车窗吹着凉风,庄麒叼着烟看着路边闪过的风景。他抽烟的时候并不多。老太太去的早,他做生意,他赚钱,却没机会让自个儿亲妈过几天好日子。 谢臣开着车,大概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天色还很早,还微微有些阴天,所以显得有点暗淡。后座上的芍药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庄麒不知道为什么芍药妖无格牡丹才是真国色,只记得这是小时候老家园子里开的最美的花,被老妈照顾的很好。她看着那丛艳紫的芍药说花开富贵时的笑容他一直记得。 老妈很漂亮,像芍药一样美丽明艳,却始终不是牡丹国色天香。她辛苦劳作相夫教子,一辈子都挺直了腰板,没欠过别人,没想过清福。离开时没有不甘,亦没有遗憾。 绕过一排排被晨露打湿的墓碑,两人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合葬墓前面,有种年代久远的古旧。 “这是当年我爹去的时候买的,我妈在他边上给自个留了个位置。”庄麒把花放下,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 “爹,妈,儿子来看你们了。这个是我媳妇,您二老看好看不?虽然当初都说希望我找个老师,说老师有学问有气质,不过他也不差,是大夫。而且还比我年轻,恩,工作好,工资也不错。就是老熬夜加班,还得我做饭。” “儿子过的不错,您二老泉下有知,也放宽心吧。” 庄麒拍拍裤子站起来,转头对谢臣招呼,“来,叫人。” “爸,妈,我是谢臣。”谢大夫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说完后居然也跪下对着墓碑磕了个头。现在人很少有以前那些老规矩了,尤其出国留过学的人,出了求婚几乎没见谁愿意跪下,更别说磕头了。庄麒原本没打算让谢臣跪的。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谢臣拍了拍有点潮湿的膝盖。 “应该的,第一次见,咱爸咱妈。”略微有点结巴。 “呵。”庄麒笑着搂过身边人的脑袋,对方脸上还有未曾退去的困窘和尴尬。两人身后,朝阳终于突破云层,晨光熹微。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