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美人攻,好色受。 色迷心窍的郝如意妓院偶遇美人乔三公子,本想以切磋房中术之名占个便宜,却被一压再压,压的无法翻身。 这回写我最喜欢的类型,欢欢乐乐有H有狗血,当然还会小虐一把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春风一度 搜索关键字:主角:郝如意,乔宁 ┃ 配角:赵越,慕容槿,温庭,魍 第1章:初遇美人 夜幕初降,玉兔东升,郝如意快步赶往繁城唯一的一家男妓馆寻芳阁。他边走边摸袖袋中的银子,虽然心疼,却脚步如飞不加停顿,生怕耽误了与佳人相会。 郝如意三年前来到这座小城,盘下了一间酒楼改名如意楼,经营的有声有色,在繁城中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他年纪轻轻有钱有貌,上门提亲的几乎将如意楼的门槛踏破。可惜他生性喜爱男色,回绝了所有的亲事,以至于二十三岁仍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他毫不介意外人的目光,整日里自得其乐,是寻芳阁中的常客。 几天前他看中了寻芳阁刚买进来的一个小倌,想尝个鲜却没有谈拢价钱。今日说好了要卖那小倌的初夜,他本打算早点过来,看在他是寻芳阁常客的面子上,价钱应该还有得商量。但赶上酒楼有人闹事一时走不开,以至于来的晚了,寻芳阁早已宾客临门,恐怕价钱不太好谈。 他为人小气又好色,每每想到这几年花在寻芳阁的银子,心里就转着筋的疼。如意楼的范掌柜建议他娶个男妾回家,好过将银子送了妓院。他心说若能有个合适的娶回家,不说男妾,就是男妻也成。因为长相一般的他看不中,要找个貌美的恐怕只能从寻芳阁中买。而且他希望朝夕相对的人能真正与他情投意合,所以娶男妻的事一直都没有着落。 他心疼钱财,这一路都如霜打的茄子。但一跨入寻芳阁的门槛,便立刻精神焕发双眼放光,瞄准了正在招呼客人的鸨母一把拉了过来。 “李妈妈,上次说好了的,你们新买来的那个小枫……” “唉哟,是郝爷啊……”李妈妈笑的脸上掉粉,心中却一阵腹诽。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嫖个妓还总要斤斤计较讨价还价,若不是看在他确实有钱的份上,早懒得做他的生意。 所以李妈妈笑容一转,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痛心之色。“奴家本想为您留着,但不想昨日有位贵客重金替枫儿开了苞,还花了大把的银子包了他一整月。所以实在抱歉,您还是找您相熟的那几位相公可好?” “什么?!咱们说好了价钱再商量,一定先给我留着,怎么你就变了挂!”郝如意心中那个后悔,难得看中了一个,怎么就被别人抢了先。那少年丽质天成清秀动人,可不是那些浓妆艳抹才能见人的小倌能比的。 “郝爷,咱们都是生意人,有钱总不能不挣,您说是不是?”李妈妈在旁陪笑,郝如意虽然小气,但他的银子可是没有少赚,当然不能得罪。 “既然这样,今日让小枫来陪我,不过价钱可不能那么贵了。”郝如意越想越后悔,哪肯就此罢休。再想小枫既然已开了苞,渡夜资应该下降,所以虽然没要到他的初夜,但也亏不到哪里去。 “您别为难奴家,枫儿被包了一个月,现在不能再接别的客人。”李妈妈看着眼前的银子,心痒却又为难。 “怎么?小枫正在接客?” “那倒没有,那贵客今晚应该不会来。” “这不就成了。有钱您总不能不挣,只要你我不说,那贵客怎能知道?”郝如意将银子推到李妈妈手中,寻芳阁的小倌接客都会有份提成,能多挣一份钱,想那小枫也不会拒绝。 “您说的是,奴家这就带您过去。”李妈妈犹豫再三还是将银子收了,领着郝如意来到一间客房。 “枫儿,起来接客。这位是如意楼的郝老板郝爷,你可要用心伺候了。” 叫枫儿的少年正面朝里趴在床上,听到李妈妈的叫唤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向郝如意的眼中满是厌恶。“我被乔三公子包了一个月,怎么可以再接别的客人!” “我的傻儿啊,咱们做妓的就是为了一个钱字,你还想为那乔三公子守贞不成?” “李妈妈,这里交给我就好。”郝如意已急不可耐,示意李妈妈出去,挺直了腰板自以为一副温良公子的派头,向小枫走了过去。只是他长了张微嘟的菱角嘴,天生带笑,加上水汪汪的桃花眼,怎么看都只有色眯眯的样子。 “小枫啊,不要这么想不开,你多赚些银子,不是也好早日从良?”他走到床边,搓了搓手就去摸小枫的脸,色急的样子令小枫惊惧的向后躲闪。 “不行!” “为什么不行?哦……定是那乔三公子没有轻重,伤了你的后面?不怕不怕,本大爷技术高超手段一流,包管让你欲仙欲死,一点也不会痛。”他说着已将小枫扑倒在床上,在脸上胡乱地亲了一阵,就去扯他的衣服。少年白皙的皮肤如上好的美玉,滑不溜手温软细腻,他扑上去又舔又啃,来到樱红的嫩乳,更是含在口中吸得啧啧有声。 “放开我,不行……”小枫果然有了感觉,推拒的力量小了很多,只是皱紧的眉头与含泪的美目,显示出他仍然心有不甘。 “真是可怜,昨晚你一定没有享受到什么。放心,本大爷今天会让你舒服的爽到天上去。”郝如意松开乳尖,一路舔到少年可爱的肚脐,手也不老实的扒开了他的裤子,揉捏起少年稚嫩的性器。少年的身上白皙干净,没有一点情欲的痕迹,想来是那什么乔三公子只顾享受少年的后庭,根本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唉,那乔三公子真不懂怜香惜玉,如果昨日是本大爷,怎么会让你受伤?快来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郝如意手中放轻向少年后穴摸去,小枫却夹紧了腿不肯让他摸,抓住他的胳膊,恨恨地瞪着他。“你不要胡说,乔三公子很温柔的!” “全繁城的人都知道,我郝如意是最温柔多情的好情人!那不知哪来的狗屁公子,怎么能和我比!” 郝如意不服的大叫,却听门嗵得一声,似是被人踢开。他抬起头刚想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别人的好事。但看到门口之人却如丢了魂般呆呆地张大嘴,一时只觉有五彩祥云托着他翩翩起飞,魂魄已出九天转了一个来回。 竟然能见到这么美的人!眉目如画凤眼含情,虽是未加妆点,却明媚夺目艳丽生辉,只是往那里一站,整个房间就如灌入了三月的春风,迷得人的心醉。 门口的美人看到床铺上衣衫不整的两人,顿时目光凌厉地瞪了过来。只可惜本是能冻得人骨头缝里冒寒气的冷眼,却被色迷心窍的郝如意当做媚眼一般接收。他擦了擦口水,一脸傻相的冲着跟在后面的李妈妈大喊,全没看到李妈妈惊恐的目光。 “李妈妈,你这里什么时候有这种绝色美人儿?多少钱一晚上,价钱好说!” 第2章:弄巧成拙 李妈妈的脸色更黑,哆嗦着说不出话,倒是小枫看到了来人,如见到救星般推开了郝如意。 “乔三公子!救我!” “什么?”被美人迷得神魂颠倒的郝如意回了魂,这才发现没有醉人的春风,只有冻死人的寒风在他身畔呼呼乱窜。乔三那张美得挠人心肝,却冷冰冰的面孔令他打了个寒颤,心说长成这样竟也是来嫖的?怎么看也该是被嫖的那个。 但看李妈妈畏缩的样子,知道这乔三公子恐怕大有来头,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但谁让这位长了一张他最喜爱的脸,所以尽管知道不该,但就是忍不住盯着他看,腆着脸的不舍得将目光移开。 “怎么有人动我的人?” 乔三公子冷冰冰的开口,但听到郝如意耳中,那声音却如冰下的清澈山泉,虽冷冽却甘甜无比。这么优美的声线若是发出含着情欲的低哼浅吟,定能让人立刻软了骨头。 所以郝如意很不知死活的接了乔三的话,“这位公子既然是同道中人,可愿与在下切磋房中之术?在下定能让公子有别样感受,乐趣无穷。” 此言一出,无异平地一声炸雷,就连一直冷冰冰的乔三公子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大胆。 李妈妈吓得噗通坐在了地上,她失约在先,再加上郝如意失礼冒犯,令她腿软的站不起来。要知道这贵客大有来头,哪是她这小小的妓院老鸨能得罪起的。 而小枫的反应更大,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郝如意推下了床。“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妄想乔三公子!” 郝如意没有防备,扑到床下摔了个嘴啃泥,痛得他立刻冒了眼泪。好在门牙结实,若摔掉了明天该怎么见人。 他捂着嘴正哼唧着叫疼,忽觉胳膊一紧,被人扯了起来。抬头才发现那张令他失魂落魄的美丽脸庞近在眼前,无波无澜的凤目中带了一丝玩味的笑,似是对眼前这个狼狈无礼的家伙有了些兴趣。 郝如意暗咽口水,看样子有门!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乔三公子儒生打扮,看上去文弱纤细,在力量上一定不如自己。再看他对付小枫的手段,就知道他在性事上还是个生手,那么在床上的技巧上也一定不如自己。所以只要能把他诓到床上,以自己高明的手段,定能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到时不管他是哪家的贵公子,也一样要一边唤着好哥哥,一边哭着求着给他更多的快乐。 嘿嘿……他一定会做上瘾,说不定会放下架子,求着我多干他几次。 只看他色欲熏心的傻样就知他在想些什么,乔三公子却未见怒意,反而加深了笑容,将小枫和鸨母赶出了房间。 满脑子都是绮丽幻想的郝如意,被按倒在床上时才发现房中只剩了他们两人。美人修长的十指按住他的肩膀,左右晃晃,竟然挣不动分毫。 虽然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但他并不慌张,笑眯眯地伸手揽住乔三公子的后脑将他拉低,顺手拔掉了他的碧玉簪子。如瀑的长发散了下来,又滑又凉的手感令郝如意爱不释手,勾起了一缕放在唇边亲吻,眯起眼陶醉的赞叹,“好香。” “哦?乔某倒觉得,郝老板身上更香。” 乔三公子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脖间嗅了嗅,竟然在跳动的动脉处咬了下去。郝如意吓了一跳,这一口真将他咬痛了,而且那人还咬住不放,吸血般在脖颈间大力吮吸,令那处薄薄的皮肤又麻又痛。 生手应该很羞涩才对啊!这家伙也太热情了! 郝如意不敢怠慢,解带宽衣,趁着美人对他的脖子又啃又咬时,手脚利索的将他的上衣扒了下来。 果然这乔大美人,有一副与他的俊脸相趁的好身体,当真是肤若凝脂,光滑细腻。郝如意一边赞叹,一边将狼爪放肆的在他胸口游移,摸到小巧可爱的乳粒时,更是拿捏着手劲,灵巧的揉捏按压,片刻就令一对细乳在指间挺立起来。 乔三公子低喘一声,松开口低头去看自己起了变化的身体。 “别按的我这么紧,我会让你更舒服。”郝如意心中得意,美人气息不稳脸颊泛红,显然已经动情。看来他的乳尖非常敏感,此时若能趴上去吸一吸,定能让这美人软了腰。 乔三公子的眼中早没了清冷之色,他没想到这人只是摸了摸他的胸口,就挑起了他的情欲。 “郝老板果然好手段。既然这样,乔某也不客气了。”他说着直起腰,退下自己的裤子。优雅脱衣的动作令郝如意看直了眼,笔直的长腿和圆润的臂部更是晃的他眼前发花,欢呼一声就扑了上去。 但却扑了个空。 乔三公子错过身看着他扑倒在床铺中,按住他的后背将他的裤子扯下来,分开他的双腿挂在腰上,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 “啊!别!”郝如意冒了冷汗,怎么自己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就一下子到了这一步?他用力向后扭头,却刚好看到与美人身材极不相称的粗大性器,已抵在了自己的后庭小花上。 他吓得摇晃双腿,扭着腰奋力向前爬,但抓住自己双腿的手向后收了收,接着后穴剧烈的胀痛,有个热乎乎的大家伙正用力向里挤。 “痛痛!”郝如意像刚被捞上岸的鱼一般扑腾起来,试图将正往身体里钻的东西甩出去。但后背一沉,身体被死死压住,身上人似是很不满意的用力拍了拍他的屁股,双手掰开臀缝露出只含进肉茎顶部的小穴,猛然挺身,倒是捅了大半进去。 这回郝如意连痛也喊不出,张大嘴翻起白眼,脖子一软似是晕了过去。那罪魁祸首停下动作,摸了摸他柔软的嘴唇,对着人中狠狠一掐……郝如意嘶地吸了口凉气,委屈地睁开眼。这都装死了还要将他掐醒,这混蛋也太没有人性。 第3章:翻身不得 但更没人性的事还在后面,乔三公子看他无事,将他的腿拉的更开,一鼓作气把剩的小半截肉刃也捅了进去。 “啊啊啊啊……”郝如意杀猪般惨叫起来,但腰被握得紧无法挣脱,只能边捶着床哭叫,边感受着那根在肠子里如拉锯般折磨人的凶器。 “烂了烂了……呜呜呜……一定流血了……” “没有。”乔三公子低头看了看,小穴红肿,媚肉外翻,但就是没有流血。于是继续进进出出。 “呜呜呜……那你先出去,润滑一下再进来。”郝如意悲惨的认了命,反正都被他上了,不如求他涂点润滑之物,自己也好少受点罪。 乔三公子摸了摸两人的连接处,慢慢抽出分身只留了顶端在里面。郝如意刚想松口气,他却又大力撞进来,顶的郝如意又是一声惨叫。 “不用那么麻烦,你里面已经有些湿了,一会儿还会更湿。”乔三公子笑弯了一双凤眼,哪里还有冰山美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抓到猎物的狡猾狐狸。 床铺被摇的吱呀做响,郝如意只觉自己的骨头也被摇的快散了架。他无力地趴在床上,就像一只被车轮碾扁的青蛙,四肢大张的被那看似纤细的美人凌虐。 对,就是凌虐!这混蛋一点技术也没有,就凭着一股蛮力欺负人!蛮力?这家伙竟然力气比我大? 郝如意想想觉得不应该啊,于是摇了摇身体,按着他的人手下一沉,立刻又被压的无法动弹。 果然他的力气比我大,真是人不可貌相……郝如意欲哭无泪,比力气比不过,比技术……人家根本不和他比。今天这亏真是吃大了。 后穴虽然仍是火辣辣的疼,但似乎已经滑溜很多,果然已有些湿了吗?郝如意撇撇嘴,干嘛去想那衣冠禽兽无耻的话,倒是该想想怎么让他尽早泄出来。 他稍稍欠起腰,忍着痛收缩穴口,果然压在他身上的人身体颤了颤,后庭中承受的巨物更加精神起来。 他咬着牙不停的运动后穴,蠕动的肠道似讨好,也似抚慰,令深埋体中的另个男人的阳具火热粗胀,疯狂的快速侵占他的身体。 呜……这种感觉……真是要命。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郝如意怄的几乎吐血,却又不得不继续讨好他,因为这姓乔的耐力好的惊人,若不加以挑逗刺激,真不知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是个头。 乔三公子却突然将肉茎完全抽了出来,翻过他的身体将他的四肢摆正。郝如意早被他操弄的头昏脑胀,此时突然轻松下来,无力的睁开眼,正好对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轻挑的凤目,漆黑的眼眸,里面除了情欲,似乎还有令人看不透的感情。 郝如意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一阵慌乱,伸手便去推他。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抬高他的双腿,将狰狞的凶器重新埋入他的身体中。速度缓慢磨人,直到没根而入后,才突然急速地抽插起来,惹的郝如意又是一阵惊喘。 “郝老板的身体,果真令人欲罢不能……”乔三公子低声笑着,但轻抿的薄唇,却天生带了凉薄的无情之相。 “呜……乔三公子的房中之术,却令人绝不想试第二次。” “乔宁,我的名字。”乔三公子无视他的挖苦,有些不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郝如意,承蒙赐教……” 郝如意咬着牙哼哼,但见乔宁俯下身,在耳边轻笑道:“你是郝如意,我早已知晓。” “什么?”郝如意惊讶地瞪大眼,怎么不记得何时见过他,要知这样的美人,如果见到定然是过目不忘。 “你第一次和老鸨谈枫儿的价钱时,我就看到了你。没想到如意楼的郝老板,竟然这么小气。” “我的银子都是辛苦赚来,每一个铜板都要精打细算!”郝如意说得振振有词,突然想通了一事,气恼的大叫。“我知道了,你看到我想买小枫的初夜,所以故意抢我的先!” 乔宁没有否认,笑着舔了舔他的耳垂,便按紧他的腰继续大力撞击。郝如意气得磨牙,恨不得在他脖子上也来那么一口。但看他面染飞霞,长睫轻颤,一脸沉醉于自己身体的样子,便怎么也下不了口。 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谁让他长了一张自己最爱的脸呢。 乔宁终于到了极限,急射而出的热液冲入紧致的肠道。他缓缓抽动性器,将最后一滴也灌入他的身体,这才满足的趴下,拥住身下人温热的身体轻喘。 郝如意心中欢呼,这家伙终于射了。歪过头去,身边人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光洁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玲珑剔透泛着晶莹的水光。乔大美人高潮后的媚态令他心里又痒痒起来,双手不老实的抚上了他的后背,顺着脊线摸到他挺翘的臀部,再悄悄探到股间的细缝,只差一点就是隐秘的菊穴。 “你想干什么?”乔宁支起头笑着看他,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一人一次。”郝如意眨眨眼,手指猛的向下探去,柔嫩的穴口如菊瓣一般的触感,令他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分身插进去,将这朵小菊好好怜爱一番。 可惜乔宁根本不给他机会,让他下手也只是要他摸得到吃不到而已。所以结果只能是乔宁用他一直没出来的大家伙又狠狠疼爱了郝如意一遍,做得他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直到后半夜才消了声。 这次不是装死,是真的晕了过去,无论乔宁怎么掐他,他都闭着眼一动不动。 “这样就晕了?”乔宁不确信的又拍拍他的脸,忍不住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只要他笑起来,这里就会有一个小酒窝,如可爱的小动物般温软无害。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乔宁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但终于没有再折腾他,整理好衣冠,神清气爽的离开了房间。门外李妈妈唯唯诺诺的向他施礼,他非但没有追究她的过错,反而心情很好的给以打赏。 “谢谢乔三公子!”送走了财神,李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招呼人去看郝如意,才发现他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忙命人替他清理上药。心中不由好笑,是郝如意提出的要切磋技艺,如今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他虽已不是弱冠少年,但相貌清秀,长的讨喜可爱,也难怪乔三公子会看上他。 第4章:昨日旧事 第二天一早,郝如意扶着腰挪回了如意楼,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他,便一头扎进床上,抱着枕头唉声叹气,想睡也睡不着。 屁股疼的不敢坐,腰疼的无法平躺,那个混蛋却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了人,自己什么也没落到。这回真是连老本也赔了进去,今后若再见到他,一定要…… 他嘿嘿低笑起来,在脑中将乔宁扒了个净光,架高了他的长腿直捣黄龙,直将他干得泪眼婆娑,不住的叫自己好哥哥。 “老板,老板快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又好不容易做了个得意的春梦,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不是说了不许打扰我睡觉吗!” 郝如意没好气的嚷嚷,叫门的小二何启不敢再敲,犹豫片刻跑回前楼去找范掌柜。但郝如意好梦被搅,再闭眼却只能梦到那个美丽诱人却一脸坏笑的家伙,撕了他的衣服,将他压的无法动弹。 他揪着头发不敢再睡,又想何启找他不知是为何事,忍着腰疼爬了起来。 该不会昨晚在酒楼打架的二位又来了吧?说起来昨天一直不顺,本想早点去寻芳阁,却有两个江湖客喝醉了酒闹事,劈裂了他一张水曲柳的雕花木桌,还砸碎了数只青花的碗碟。 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些蹊跷,繁城一向安宁祥和,少见舞刀弄剑的江湖中人,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郝如意若有所思,又想起了昨晚的一幕。 刀客剑者相对而峙,凌厉的杀气如刺骨寒风盘旋呼啸。明明是炎炎夏日,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冒了冷汗。但这平静安逸的小城少见这种热闹,所以尽管刀剑无眼,这些同在一间酒楼用餐的客人,无不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两个江湖客本是哥俩好的吃酒,却为了一事争论不休,以至话不投机而要大打出手。 持刀人大刀一晃,劈下了一边桌角。“呔!你这厮大错特错!八年前温大侠忍辱负重深入魔窟,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重创劫教教主,才使那魔头这几年无法为恶!” 使剑人剑尖抖了抖,自知砍不掉另边的桌角,干脆将满桌酒菜扫了下来,以此向对方示威。 “呸!明明是温庭贪恋那魔头美貌,恬不知耻做了那魔头的男宠,丢尽了我们正道群侠的脸面!” “放屁!”持刀人怒不可遏,一刀将桌子劈成了两半,可怜那水曲柳的雕花木桌,就此报废。“温大侠英雄盖世,他曾多少次救人于危难,为了路遇的孤儿千里追凶,为了被屠的百姓孤胆灭贼,无论他做的哪件事,提起来都无愧一个侠字!” “你说的不错,但是……”使剑人冷笑了几声,“温庭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贪欢好色,他在妓院中传出的风流韵事还少吗?所以他会被劫教教主所迷,根本不足为奇!” “温大侠绝不是那种人!”持刀人哇哇暴叫,举刀就向对方劈落。 为会佳人,郝如意本在后院自己的房间臭美地换衣服,此时被掌柜范聚财派去的何启找来,看到中间那一地摔碎的盘碗和裂成两半的雕花木桌,他按着胸口就向后倒,好在何启一把将他扶住。 “老板!您要是晕了,这裂的恐怕就不是一张桌子!” 郝如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们就不会把他们赶出去!” 何启吓得脖子一缩,“他们有刀!” “他们还有剑!”其他小二也跟着点头,一个比一个缩得靠后。 “都是没用的东西!看你们老板的!” 郝如意拍拍胸口,挽起袖子,推开看热闹的人挤了进去。他弯下腰缩着头,举高了双手摇着大叫,“莫动手!莫动手!” 持刀人刚劈了一刀过去,使剑人闪身避过,听到有人阻止,两人暂时停手,看是何人敢打扰他们。 人堆里钻出来一个年轻人,因为害怕被刀剑扫到,几乎蹲在了地上。他高高仰着头,原本又大又亮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配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笑得献媚又讨喜。 “二位大侠既然争论不下,何不去一探究竟?省得谁也说服不了谁。”郝如意眼珠转了转,怎么也得把这二位先忽悠出去,免得砸了他的酒楼。 “哼!魔教行踪诡秘,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他们确切的位置,怎么一探究竟!” “这……”郝如意抓了抓头发,“二位大侠是一定要打了?” “不错!”持刀人一展大刀,“他诋毁温大侠的声誉,这笔账一定要算!” “但小人觉得,二位大侠若要决斗,应该正式的约个时间地点,再找个德高望众的前辈做见证。如果您二位就在这里比试,我们这些人看也看不懂,说不定还会以讹传讹,将输说成赢,损害了二位大侠的名声。” “嗯,不错!那就约在下月初十,我们各找见证,城外黄沙岗一较输赢!” 两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郝如意看他们收了武器要走,胆又大了起来,蹭地站起,弯腰作揖的拦住二人。 “两位大侠留步!这里人多嘴杂,说不定会传出有损大侠名誉的言论,说您二位吃霸王餐,又无故砸人酒楼。” “还是这位小哥想的周到。”持刀人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范聚财,使剑人也不甘人后,同样掏了一锭元宝。两人又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同时一声冷哼,气呼呼的出了如意楼背道而去。 回忆结束,郝如意收回思绪,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事情到这里,不就应该完了吗?算了,不想了,不管那两人为何决斗,都和他毫无关系。倒是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要防着今后再有人生事捣乱,是该考虑雇个有功夫的伙计,这样才好看得住场子。 害怕又有人闹事,他洗了把脸,出门向前楼赶去,却正好遇到匆匆而来的老掌柜范聚财。 “老板,有贵客上门,您还是亲自去招呼一下才好。” “范掌柜,是哪里来的贵客?”郝如意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有人打架生事。但怎么又是贵客?最近这小城里贵客怎么这么多?难道又是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5章:贵客登门 “您倒是快点!这回来的贵客可不得了!如果他吃的满意,给咱们酒楼随便题个字,就不愁今后没有生意!”范聚财说得眼中冒光,他对自己年轻的东家非常服气,向来将如意楼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情,尽责尽职。他知道郝如意虽然小气了点儿,但做生意货真价实遇事胆大心细。对待酒楼众人,也一向以诚相待,所以这酒楼才能越开越红火。 “究竟是什么人?您老别卖关子。”郝如意苦笑着揉揉腰,他现在走的快才怪。 “是当今皇上的第八子!恒王殿下!” “哦……”郝如意顿时泄了气,原来不是他。 “咱们繁城属于恒王的封地,大小官员都要看着王爷的脸色说话。王爷已经很多年没来过繁城,他这次来听说是与一位朋友到此游玩,恐怕会住上一段日子,您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我又不是要去选妃。”郝如意笑出了声,也不由振作了精神。为了如意楼能赚更多的银子,今天当然要伺候好这位王爷。 恒王赵越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机灵活泼深得皇帝的宠爱。他此次便服出京,与好友游山玩水来到繁城,本不想显露自己的身份,却被好友拖着摆足了王爷的架势,到这么一个算不上太高级的酒楼用膳。 郝如意一步三叩,告了未能远迎之罪。赵越却非常随和,未加怪罪反而赞赏如意楼的酒菜美味。郝如意心中大喜,这才敢抬起头看,恒王看上去年纪与他相仿,相貌英俊正气凛然,一看就是个体恤百姓的好王爷。 但再往旁看,却坐了一个被他骂了一百遍,又想了一百遍的大恶人! 他快速低下头,眼珠乱转,这家伙这么快就找上了门,难道还真是吃上了瘾?哼哼,就算你是王爷的朋友,我也要想办法把这笔账讨回来! “何必这么拘谨,都是自己人。”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如醇厚的美酒令人神魂荡漾。郝如意闭上眼睛正在心中陶醉,只听那好听的声音又道:“如意?” 这一声真令人酥了骨头…… 郝如意做捧心状抬起头,对面的美人似笑非笑,一双凤眸光华流转,勾的人心里如猫抓般痒痒。 “如意不想陪我吃酒吗?” “啊?”他这才知道乔宁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在恒王面前不敢放肆,暗暗咽回了口水,恭敬的拱手道:“小人不敢逾越。” 赵越笑了起来,“原来小宁认识酒楼的老板,难怪一定要到这里。郝老板不要客气,既然是小宁的朋友,那也是本王的朋友,就坐下陪我们一起用膳。” 王爷发了话,立刻有侍从加了把椅子,乔宁专门站起来,将椅子拉到自己身边。 “多谢王爷,多谢乔三公子。” 郝如意谢了座,硬着头皮在乔宁身边坐下。乔宁亲自替他满上酒,却不等他端起酒杯,便已手快的按住他的屁股,情色的慢慢揉动。 “还痛吗?” 没想到他竟然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郝如意气得嘴歪。但当着王爷的面,又不能调戏回去,只得貌似恭敬的饮了酒,再站起替两位贵客斟满酒杯。 “小人有幸,祝王爷与乔三公子福寿安康,事事顺心如意。”他先干为敬,却觉腰上一紧被人勾得坐了下去,屁股刚一沉又吓的站起来,原来那一下竟坐到了乔宁的腿上。 “不要喝的这么急,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吧?小心伤了胃。”乔宁手中用力,又将他拽在身边,只是郝如意挣扎着向后躲,总算没再坐到他的腿上。 乔宁见他躲闪干脆搂住了他的腰,旁若无人的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怎么一直躲我?是因为我弄痛了你吗?腰还酸吗?我帮你揉揉。” 郝如意心中骂娘,这家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昨晚我被他上了!虽然我只是个小老百姓,但现在好歹是在我的酒楼里,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慌乱中四处去看,好在酒楼的伙计都在包厢之外,旁边只有恒王带来的仆人,一个个全口观鼻鼻观心的垂目而立,似乎没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但却有一人除外。郝如意心中一跳,恒王已没了刚才温和亲切的笑容,端着茶碗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盯的却是他的脖子。 郝如意忙抚上脖子,这里应该有个很显眼的痕迹,就是被这个仍挂在身上的家伙咬的!但看恒王的眼神不对,难道他们是那种朋友的关系? 感到乔宁仍一下下的在自己腰上揉捏,郝如意按住他的手,呲牙咧嘴的苦笑一声。 “疼,腰疼死了!还请王爷与乔三公子恕罪,小人身体不适,请容小人先行告退。” “既然如此,郝老板请回吧。”赵越很爽快的放他离开,郝如意不敢看乔宁臭臭的脸色,按着腰一瘸一拐的退出包厢。 “老板,没事吧?” “没事,都干活去。”外面围了一堆小二,郝如意挥手将他们赶开,想了想又叫回来最爱八卦的一个。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个乔三公子是什么人。” “老板您不知道?这不用打听,我就知道。他是太子的老师乔大学士的三公子,还是与恒王一起长大的好友。” 郝如意撇了撇嘴,什么嘛,还以为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官家子弟,跟着恒王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说不定还是恒王的…… 他心里一酸,可惜了,长了这么好的一张脸。 第6章:黑心王爷 郝如意弯着腰叹气,找了尽头一间无人的包厢,在屏风后并了三张矮凳,愁眉苦脸地躺了上去。一会王爷用完餐一定要去送行,所以懒得回后院,先凑合着休息一会儿。 腰疼屁股也疼,刚才不过是强忍着,全都怪那个嚣张的混蛋。但如果他真是恒王的人,怎么敢那样明目张胆的与我调情?哦,也许两人还没有挑明,乔宁故意拿我来刺激恒王,玩欲擒故纵的老把戏。 哼,我郝如意是什么人,怎么能让你给耍了。就算这次讨不回便宜,我也不会让恒王误会我和你的关系,白白的给你当枪使。 他腹中正嘀嘀咕咕,忽听房门声响,有人走了进来。他刚想爬起,却有一个刚刚才听过的声音,愤愤不平的开口。 “小宁竟然看上那个一身铜臭的酒楼老板!枉本王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郝如意吓的一缩脖子,再不敢动弹。 “王爷息怒,乔三公子也许只是一时玩玩,没有认真。” “不!他与人欢好,从来不会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那么深的吻痕,让本王想装做看不到也不行!” 郝如意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乔三竟然还有这样的怪癖。 “王爷,奴才认为,您不妨与乔三公子直言。他与您有七八年的交情,并不一定会拒绝您。” 只听赵越郁闷地叹气,“本王试探过他,但他说过,绝不做下面的那个。总不能让本王……” “这……奴才倒有个主意……” 郝如意不由支起耳朵听,那奴仆声音虽低,但毕竟没想到有人偷听,声音还算清晰。 “奴才给您弄个药来,包管乔三公子吃了,可以让您为所欲为……” 呸,下药啊,我都不屑去做。要让人甘愿伏于身下,关键还是要靠技术。郝如意不屑的撇嘴,听赵越又叹气道:“小宁的脾气很硬,若本王那样做,就再也无法做他的朋友。” “只要王爷手段高明,令乔三公子沉迷于您的雄风,他今后自会甘愿做您的房中人。” 这句话说的倒在理。郝如意点点头,却又立刻摇头。当王爷的定是只知享受,哪会顾念对方舒不舒服。就像那个乔三,他昨晚是爽了,却把我折腾个半死。我看这王爷和他一样,都是个莽撞不懂情趣的家伙。若王爷将他也折腾个半死,倒是替我出了气…… 眼前立刻出现乔大美人被蹂躏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郝如意捏住鼻子小声吸了吸快冒出的鼻血,心说我可是最怜香惜玉的,既然知道了,怎能眼看着美人受苦? “你说的不错!本王怎么早没想到!你快去准备,本王先回去,省得小宁多心。” 听到二人离开,郝如意顾不得腰疼,迅速爬了起来。果真是天赐良机,本以为无望一亲芳泽,但我若能来个英雄救美,乔大美人一定会感激涕零投怀送抱,嘿嘿,我可以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等乔三被我弄到手脚发软时,就能把之前的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唉,不过以他那臭屁的个性,只怕并不会以身相许……不过总能让他欠了我的,让他在我面前再不能趾高气昂,对我动手动脚。 郝如意打定主意,溜到恒王用餐厢房前,正好赶上两人出来。他点头哈腰的迎上去,“王爷,乔三公子,小店的酒菜可还满意?” 赵越应是刚安下心,显得兴高采烈。“嗯,味道很好。” 乔宁却脸色阴沉地瞥他一眼,“不如郝老板的味道好。” 郝如意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得意不了多久了。等你知道你的好朋友要对你下迷药,看你还有没有心思调戏我。 他送二人出了如意楼,却又溜在乔宁身后,趁人不注意时拉了拉他的衣袖。 乔宁皱眉,“你做什么?” 赵越也立刻回头,“何事?” 郝如意忙松开手摇了摇,“没事没事,请王爷与乔三公子一定再来!” “哈哈,郝老板与小宁倒是依依不舍。郝老板不如到本王在繁城的别院小住几日,省得小宁挂念。” “多谢王爷!”郝如意正愁没机会与乔宁说话,闻言立刻欣喜的点头。 “免了!”乔宁见他笑得满脸桃花,面容变得更冷,竟然不顾赵越的面子,拂袖离开。 “哈哈,小宁这是怎么了?我以为你喜欢,才邀请他同住。”赵越也不生气,笑着跟上揽住他的肩头,临了又回过头,示威似的向郝如意挑了挑眉毛。 郝如意一直弯腰恭送,直到他们前呼后拥的离开了视线,才气得跺脚。却又震痛了屁股,不雅地抚着后面撇着腿走了几步。 真是狗咬吕洞宾!竟然就这么走了!哎哟,该怎么告诉他要提防恒王? 郝如意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想到那个清冷高傲的美人儿会被好色王爷强上,就怎么也定不下心神。他左思右想,还是要赶快找到他才行,于是立刻向恒王的别院赶去。 虽是别院,但也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进得去的。他想求侍卫通报一声,可王府的侍卫根本不理他这小小的酒楼老板,没说两句就被轰了出来。他不甘心的绕着别院的围墙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棵大树,枝桠伸展到了围墙边上。 他手脚并用的爬上树,顺着树杈摸到围墙边,刚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吓的他手一松,一头向院子里栽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好在腰被人紧紧抱住,郝如意重新抓紧树枝,稳了稳神,也有些来气。“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听声音也知来的人是谁,郝如意忿忿的转头,嘴巴却擦过柔软的脸颊,扑鼻而来男子清爽的淡淡体香。他顿时色心又起,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左右摇晃脑袋,撅着嘴在乔宁的脸上蹭了个够本。 第7章:唇舌相讥 乔宁的心情明显又好了起来,捏住他的下巴挑眉笑。“你再蹭我的脸,我在树上就把你吃了。” “你是猴子啊,在树上吃东西!”郝如意装傻的向后躲,但不算粗的树枝经不起两人的重量,他只听屁股下啪的一声脆响,这截树枝竟被两人压折了。 “妈啊!”郝如意吓得闭眼,以为这下不摔死也要摔残。却发觉身体轻飘飘的,再睁开眼才知道,乔宁横抱着他已稳稳落落地,他则很不雅的紧紧搂着乔宁的脖子。 “你会武功?”郝如意松了口气,却仍耍赖的不肯松手,看着他优美纤细的脖颈,恨不得趴上啃一口。 乔宁也没有放下他的意思,笑着点头。“会。” “你父亲不是大学士吗?你怎么会武功?”郝如意抬头看他的脸,果然明眸皓齿,真的是一笑倾城。 “有谁规定,大学士的儿子不能习武?” 乔宁觉得他的问题可笑,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加深。郝如意眨眼看他,却突然呻吟一声,捂着胸口歪过头。他对这张脸,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你没事吧?”乔宁蹲在墙边,将他放在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郝如意虚弱的喘气,“冤孽啊……我怎么就遇到了你……” 乔宁手中一僵,眼中的冰霜转瞬而过。他的凤目微眯,化成了不解的笑容。“哦?为何这样说?” 郝如意可怜兮兮地仰起头,眼中似是闪起了泪花。“我知道很难办到,但如果不能上你一次,将会成为我毕生的遗憾。若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当然不会有这种遗憾……” “你还真是……”乔宁皱起眉头,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要去哪里?”郝如意被他拉的踉跄,暗道自己的话大概拂了他的逆鳞,难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做下面的那个?可是明明可以很舒服的,他真是一点探索精神也没有。 “去吃饭。”乔宁拉着他随便进了家饭馆,将他按坐在椅上。 “你是猪啊!刚吃过又吃!”郝如意的话脱口而出又急忙捂嘴,这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猪。 “是你吃。”乔宁快速的点了四菜一汤,都是清淡的菜色。“在如意楼就听到你的肚子一直在叫。现在应已是未时,我猜你一定还没有吃饭。” “啊?有叫的这么响吗?”郝如意呆了呆,他竟然一直想着自己还没吃东西,看来这公子哥儿并不是没有一点人性。 他心中刚觉一暖,只听乔宁又道:“等你吃饱了,我要吃你。” “你……”没想到这么美的人能毫不羞愧的说出这么无耻的话,郝如意正想嘲讽他几句,但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同样无耻,气焰便立刻矮了下去。 “你今天不能吃我,因为有人想吃你。” “哼,你还不死心?” “不是我。”郝如意翻起眼皮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又低头摆弄起筷子。 乔宁饶有兴趣的打量他,脸上带着轻飘飘的笑容。“哦?除了你,还有谁敢打这种念头?”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好朋友。我听到恒王说要对你下药,然后把你调教的上了床就不能离开他,让你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男宠!”郝如意说的添油加醋,但见乔宁立刻冷下脸色,忙又改口道:“哦,好像是要你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情人,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胡说八道!”乔宁拍案而起,咬牙切齿地瞪他。“你挑拨我和阿越的感情,究竟是何居心!” 郝如意缩着脑袋酸溜溜地撇嘴,还阿越,还小宁……两人叫的这么亲热,说不定早有奸情。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只差了一层窗户纸,我这样巴巴的赶来告密,岂不是鸡婆? “我说的都是真的,什么居心也没有。”郝如意突然觉得自己太没来由,也哼了一声歪过头不看他,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我十岁时就认识了阿越,他为人正直磊落,决不会强人所难。”乔宁似是想要解释,但看郝如意一脸不甩他的样子,怔了怔黑着脸一阵冷笑。“我知道了,你定是看中阿越有财有势,想勾引他却怕我妨碍到你,所以才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才是胡说八道!”郝如意闻言真的恼了,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刚才在如意楼,你对阿越眉来眼去,不要以为我没看到!还有临走时,阿越邀你同住时你那兴奋的样子,如果心里没鬼才怪!” 乔宁咄咄逼人,气得郝如意抚着胸口顺气。“我应付你都应付不过来,哪可能对他眉来眼去!是他对你心怀不轨,你若不信我的话吃了亏,以后千万不要后悔!” “哼,我倒劝你省些力气,我和阿越只有兄弟之情,根本不会碍了你的事!你不如直接去向他自荐枕席,只要阿越能看得上你!” “呸!想上我的床,那也要我看得上他!” 两人大庭广众口不择言,此时虽已过了饭点,但还是引了不少人围观。郝如意那是大家都认识的,出了名的好男色,看到美男子就走不动路。但乔宁却还是张生面孔,特别又是这么一个勾人眼球的美人,即使现在怒发冲冠,却仍然光芒耀眼,令人赏心悦目。 所以不少人就猜测起来,大概是郝老板美人在抱却又去勾搭别人,所以美人醋意大发怒冲冲的找他算帐。又有人说,不对不对,明明是有三个人暧昧不清,你爱我,我又爱他。不过最有可能的,是郝老板两个都爱,谁不知道他最风流多情啊。 郝如意厚颜无耻惯了,听了这些话不但不恼,反而洋洋得意的冲乔宁挑眉毛。那意思是说怎么样,大家都认为因为我左拥右抱,所以你为我争风吃醋。也就是说他们觉得我在上,你在下。 第8章:英雄救美 “哼哼哼……”乔宁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隔着桌子勾住郝如意的后脑,哼哼的一阵奸笑,直笑的郝如意头皮发麻。 “你干什……”郝如意话没问完,那张粉粉润润,被他肖想过很久的薄唇就抵住了他的嘴巴,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声中,强硬地吻了下去。啃咬撕磨,直到将郝如意肉肉的唇瓣咬得红肿,乔宁才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放他呆呆地滑坐在椅中。 郝如意捂住嘴瞪大眼,这家伙不是猪,是爱咬人的小狗!还是个连亲嘴都不会的色小狗!竟然当众把我的嘴咬肿,他到底要不要脸! 乔宁嘿嘿笑着捏他的脸,“看来你的屁股已经不痛了,晚上洗干净了等我,我会好好的疼爱你。” 围观众人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好色的郝老板被美人给压了。郝如意顿觉脸上挂不住,挥开乔宁的手,回身冲他们亮了亮拳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你,也不用得意!今晚上谁疼还不一定呢!”郝如意气呼呼的揉嘴唇,看到乔宁仍是不相信的样子,又挑衅的向他勾了勾手指。 “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若你那好友真对你下药,你就让我上一次。” 乔宁不服气的接话,“如果没有,你敢不敢让我上一辈子?” “敢!赌了!” 郝如意生怕他反悔般猛拍桌子,乔宁拉住他的手握了握,“好,你可别后悔!” 二人定下赌约,乔宁起身欲走,郝如意却又急急地拉住他。 “等等,先别走!” 乔宁一挑眉毛,“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不是,你点的饭菜,你要付钱!”郝如意已看到小二将饭菜端了出来,只是一时没敢来打扰他们。 乔宁差点没岔了气,他深深调整了呼吸后,才啪的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尽管吃!别噎着!” 说完气冲冲离去,哪里还有一点冰山美人俊雅公子的形象。 是你让我吃的,我干嘛不吃?郝如意好笑地撇撇嘴,将银子收到了袖袋里。这锭银子用不完,还能小赚一笔。 小二这才过来上了饭菜,郝如意呼呼噜噜大快朵颐,果然不要钱的东西就是好吃。他吃着吃着却突然觉得不对,他们打的赌似乎哪里有问题。 如果乔三被下了药,虽然他输给了我,但他却会被好色王爷先一步吃下肚子。而且刚才他似乎说了一句挺重要的话,什么来着……对了,他说他们只有兄弟之情,也就是说,他对好色王爷根本没那个意思。所以他被好色王爷上了之后,两人一定会撕破脸面。王爷有权有势,说不定他连自由都会失去,我今后便再也见不到他…… 郝如意匆忙结了账,慌慌张张的去追乔宁。上床这种事还是要两厢情愿才好,如果他真的不爱那王爷,以他绝不肯人下的性子,恐怕又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 只是他追到大街上,早已找不到乔宁的人影。向路人打听,有人看到一个俊美无双但脸色臭臭的青年进了恒王的别院。他心说坏了,乔宁这一进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他忙又赶回如意楼,在他房间一处隐蔽的暗格中掏出一个盒子,点了点里面的东西,拿了两个塞进了衣袋。这些东西本是能不用就想不动用,但现在为了救人,也只好带在身上。 他不敢马上就偷入恒王别院,暗想恒王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所以熬到了晚上,他以黑布遮脸,又爬上那棵大树翻过围墙。落脚处是一座花园,花木茂密还有不少假山奇石,正好方便他藏身。 看着不远处的房舍灯火,他趴在花丛中慢慢移动,心说如果被恒王的卫士发现了,运气好被当做贼人送官,运气不好,说不定会被当做刺客当场打死。乔三啊乔三,这回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等我英雄救美把你从恒王的魔掌中救出来,你可得让我好好的上一次。那时你就会知道,做下面的那个更有乐趣,说不定还会爱上这种感觉,天天缠着叫我好哥哥。 郝如意暗自得意,又拍了自己一巴掌。这事还没成呢,先不要想这么多。 他爬到了正房的近处,躲在黑暗中小心观察四周的情况。按道理这正房该是恒王居住,不知道乔宁现在是不是也在里面。 他又躲了一会,突听屋内响起盘碗落地的声音,接着房门被人撞开,一道迅捷的人影飞身而出,落在了院中。 郝如意的桃花眼立刻闪出了星星,他盯着院中那道优美的身影,在心中欢快的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人好看,这轻功使的也漂亮。看样子象是天山派的梯云纵,若没有十几年的内功底子,绝不会有这么完美的身法。 真想不到一个文臣的儿子,竟有这么好的武功。说不定他用不着我的帮忙,一个人就能逃出去,我根本不用替他担心。不对不对,我是该替自己担心,若他逃走后转脸不认账,说恒王根本没对他下药,那我岂不是亏了? 只是他马上就顾不得替自己担心,随着乔宁飞掠而出,院门处立刻拥进一队侍卫将他围在院中,显然早有准备。 赵越紧跟着从正房走出,看着院中怒瞪着他的乔宁,很苦恼的长长叹气。 “小宁,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市侩小人?我害怕会失去你,所以只好提前下手。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要我立你为王妃都可以。” “哼,至少他比你真诚,什么话都说在明处!”乔宁明显已经气息不稳,他警惕地盯着向他逼近的侍卫,慢慢向后退去。 市侩小人?难道是说我?乔宁喜欢我?郝如意听的一怔,但此时院中人多,他不敢从藏身处探出头去。不过听乔宁的声音,似乎离他已经不远。 但他却犹豫起来,和美人覆雨翻云享受一时的快乐,很好。但这个不知何门何派的美人若真的喜欢他,一旦长久来往就有可能和江湖人扯上关系,那就非常的不好。 第9章:翻身良机 不过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乔宁已经和赵越的侍卫交上了手。好在赵越一直大喊着不可伤了他,所以他虽然脚步不稳赤手空拳,但一时间并没有被制伏。 不过绝对撑不了多久。郝如意仔细听着打斗的声音,终于咬了咬牙噌地站起,向战团摇着手大喊:“乔宁!这边!” 乔宁没有犹豫,施展轻功跃出包围圈,但落在郝如意身边时已无力再续,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显然他听出了这蒙面人的声音,但话未问完,已被郝如意拉起背在了背上。 “屏住气!”侍卫们已冲了过来,郝如意深吸一口气,将准备好的东西向他们掷去。原来是颗易碎的小巧圆球,落地后立刻冒出一股浓烈的白烟。侍卫们屏气不及,吸入白烟后噗通噗通躺倒了一片。 郝如意扔出圆球的同时,背着人向反方向拔腿狂奔。他掏出另颗迷魂珠,想要一口气冲到院门,靠着这宝贝逃出别院,却听乔宁在耳边喘气道:“到墙边,我还能翻出去。” 他忙又折向院墙,乔宁勉强运气,揽住他的腰纵身跃起,单手按住墙头借力,几乎是狼狈的从墙头上滚了过去。他无法安全落地,只得把郝如意护在怀里,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才泄尽下坠的力道。只是摔了这么一下,他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乔三,乔宁!” 郝如意推了推他,见他虽是睁着眼,却一动不动,似是连手指也软的无法动弹。他不敢再犹豫,慌忙又背起他向如意楼逃去。应是那颗迷魂珠起了作用,追兵未并赶上,他冲进后院关门落锁,将人背进自己的屋子,轻轻放在床上。 同样将屋子也关门落锁,连窗户也关了个严实。他这时才觉得放心,扔了蒙面的黑布,倒杯水灌了一大口,稍稍平缓了急促的心跳。 但一想到手脚发软动弹不得的乔大美人,他便又心跳加速,惦着脚贼笑着来到床边。 乔宁本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立刻警惕的睁眼,看到他那色眯眯的样子,冷冰冰的眼刀毫不客气的向他丢了过去。 “你想趁火打劫?” “什么趁火打劫,本大爷可不是那种人!”郝如意只觉终于扬眉吐气,将那冻死人的视线当做媚眼照单全收。他一屁股坐在床边,放肆的去摸乔宁的脸。 “是你输给我的,你一定要让我上一次!” 乔宁哼了一声闭上眼不看他,郝如意全当他是默许,边脱衣服边往他身上爬。 “滚!” 发现了他的意图,乔宁一声怒喝。郝如意正想再嘲讽他两句,却见他紧咬牙关,胸口剧烈的起伏,身体也不停的打颤。 这个骄傲强硬的家伙,这次是真的受伤了……被最信赖的人背叛,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郝如意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和衣躺在他身边,抱住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没有下面的动作。现在就不欺负他了,等他不再难过时,再找他讨回欠账。 乔宁疑惑的睁眼,瞄了眼睡在身边的男子,嘴角含着一丝浅笑,没了总是面带桃花的轻浮笑容,显得平静安祥。乔宁的神色不由也柔和下来,身体不再硬邦邦的紧张。 “郝如意,你……为什么会到别院去?” 郝如意本闭着眼假寐,闻言收紧搂在他腰上的胳膊,在他胸口蹭了蹭。“废话,当然是担心你了。” 乔宁的目光一黯,“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想看我的笑话,趁机捡个便宜?” “喂,我若想趁机占你的便宜,你还能这样和我讲话吗?我早把你……” 郝如意哼哼笑着没说完,乔宁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白了他一眼又道:“你不过一个平民百姓,又不懂武功,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没听说过,色胆包天吗?” “你!”乔宁变了脸色,“你救我果然是因为……” “唉,别误会,虽然我从见到你的那刻就一直想压倒你,但这回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这种事就该你情我愿,这样大家才都快乐。”郝如意似是苦恼的叹息一声,狼爪却不老实的在乔宁腰侧揉捏,摸光了豆腐。 所以乔宁根本感觉不到他的诚意,咬牙又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难道你也想强迫我?” “你不能不愿意,因为是你输给我的。但我不会趁人之危,所以今天就先记在账上。等你能动时,我再上你。”郝如意说的理所当然,趴在他颈窝深深嗅了嗅他的体香,陶醉般手脚并用的扒在他身上,好像怀中人已经从头到脚都归他所有。 “郝如意!想上我就拿出真本事!你若打的过我,我就让你上!” 乔宁气得磨牙,郝如意支起头在他脸上啾的亲了一口,半是认真半是说笑,笑嘻嘻的压在他身上。 “哦?这可不行,因为我绝对打不过你。不如我现在就把你上了,省得你赖账,也让你见识见识我床上的真本事。” “你敢!” “我为何不敢?”郝如意说着就去摸他腿间,乔宁吸了口凉气,几乎瞪圆了凤眼。 “如果你做了,我和你绝交!” “绝交?我们交情很深吗?我们是昨晚上才认识的吧,而且不论我怎么哭叫求饶,你都不肯停下,把我折腾的险些丢了半条命。你说我该不该讨回公道?”郝如意说着来了气,在他软软的性器上用力掐了一把。 乔宁咬着牙没有出声,眼睛一眨不眨,恨恨地瞪着他。 郝如意毫不示弱,奸笑着瞪了回去。“你不肯听我好言相劝,险些被人迷奸,是我拼了老命才救你脱险。你说你该不该认赌服输,完成你的承诺?” “是你好色无耻,主动要与我上床,我何曾欠你公道?你虽然救了我,但你和赵越一样,不过是想折辱于我,对于你这种歹毒小人,何需遵守承诺!” 郝如意气歪了鼻子,他担惊受怕一番辛苦,没落到好却变成了歹毒小人?看来对这盛气凌人的公子哥儿,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乔老三!今天郝大爷就来教你长点记性!做人要知恩图报,重信守诺!而且该服软时就要服软,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否则以你这种脾气,早晚还要吃大亏!”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宁压根没打算遵守赌约。而且看他这么精神的与自己吵架,也根本没因被好友算计而伤心难过。所以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第10章:终难如愿 郝如意急不可耐,片刻间将两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他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在乔宁的长腿上摸了一把,又逗弄起他伏于腿间的柔软性器。 “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趁人之危。都怪你根本不想遵守承诺,我若不趁现在讨回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乔宁冷哼一声,此时倒不见了恼怒的神色,只是眯着眼冷冷的看着他。 被他盯的有点发毛,郝如意咽了口唾沫,为免夜长梦多直奔重点,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伸手向他臀缝中摸去。 但床上如战场,机会如就高手过招,稍纵即逝。 当上下颠倒,又一次被压的无法动弹时,郝如意痛心疾首,破口大骂。“那混蛋王爷用的什么破迷药,药效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笨蛋。你忘了我会武功吗?你刚才啰啰嗦嗦用去的时间,足够我逼出药力。”乔宁的眼中难掩得意之色,他早已被郝如意摸的欲火高涨,此时哪会客气,架起他的双腿,粗硬的男根顶在穴口,用力向内挤去。 郝如意挺起身不甘的挣扎,却被乔宁握住手腕,顿时手臂一僵,麻了半边身子。 “哎呦,你这是什么妖法!快松手!” 趁着他无法挣扎,乔宁挺身冲入,不加停顿地抽插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阴冷。 “习武人自然知道,若被拿住脉门,就只能乖乖的受制于人。所以你若不想吃苦,就不要乱动。” 郝如意难受的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连声哀嚎着大叫。“好好!快松开,我不动就是!” 不能反抗,那就只能配合。只是昨晚刚被操弄过度的小穴,经不起再次粗鲁的对待。郝如意突然惨呼一声,便不再出声,只是咬着牙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乔宁一怔,低头看才发现这次竟真的出了血。他怔怔的停下,呆了呆才想起来,忙把性器抽了出来。 “我……对不起。”他难得道歉,开了口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郝如意如受气小媳妇一般,翻身将脸埋在枕中,抽泣着小声哼哼。“我好心救你,你却这么粗暴的伤我,你还有没有人性……” 乔宁俯下身将温热的身躯圈在怀里,在他后颈轻轻亲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你时总是忍不住。” “那你让我上一次,我教你怎么让两人都舒服……”郝如意的声音如蚊子叫,他害怕再惹乔宁生气,又不想放过他难得的温柔,盼着他看在自己受伤的份上,心一软就同意了。 “你……”乔宁哭笑不得,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怀中。“我自幼习武,只认可强者。如果你在武功上胜过我,我就让你上。” “我现在习武也晚了,在房事上胜过你行不行?” 郝如意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可惜乔宁不吃他这一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不行。你比我弱,凭什么要我被你压?”乔宁说着揉了揉他的屁股,又问:“有药吗?我替你上药。” 二人折腾了半夜,郝如意其实伤的并不重,抹了药很快就呵欠连天。因为他受了伤乔宁今晚不会再动他,所以他也不管两人没穿衣服,毫无顾忌的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乔宁身上。虽然吃不到美人,但摸摸蹭蹭的也能占到不少便宜。 感受着乔宁光滑的皮肤和清爽的味道,他很快就满足地睡了过去。乔宁拉开他的手脚,又摇了他几把,他只是流着口水说梦话,却是真的睡熟了。 “郝如意?如意?”乔宁又叫了几声,拉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相。皱眉坐起,捡起他的衣服,从里面翻出那颗迷魂珠,仔细的反转查看,良久才放了回去。他看着身边睡得呼呼有声的郝如意,冷峻的面孔上现出了困惑与矛盾,但终于还是舒展了眉头,重新躺下,将人牢牢抱在怀里。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杆,郝如意揉揉眼睛,只觉胸口沉甸甸的,乔宁的胳膊正搭在他的身上。 此时的乔大美人既不会冷冰冰的瞪他,也不会凶巴巴的和他吵架,美丽的睡颜柔和宁静,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似是梦到了什么好事。郝如意心中又蠢蠢欲动起来,凑上去偷了个吻,意犹未尽的啧啧嘴,正想再去偷个香,却看到乔宁睁开水润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呵呵,早。”郝如意大大方方的道早安,一点也没有小动作被撞破的尴尬。 乔宁皱了皱眉,翻身将这不老实的家伙压在身下。“伤口好了?” 郝如意摇头,“没好。不过别的事情都可以做。” 他说着揽住乔宁的脖子,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上去。反正他已经醒了,不如光明正大的亲一口。 乔宁稍稍一怔便立刻反咬回去,郝如意趁机去舔他的牙齿,得空将舌头也伸了进去。细细舔过他温热的口腔,挑动他的舌头,贪婪地吸取他甜美的味道。 乔宁的舌头很香很软,却呆呆的只会跟随他的动作,根本不懂该如何回应。郝如意心中大笑,原来他根本不会接吻,说不定与人这样的深吻,我还是第一个! 只是他没得意多久,就头发皮麻地推开了乔宁,因为乔宁不知何时已分开他的腿,将他抱坐在身上,双手充满色情意味地揉动他的臀肉。那根硬棒棒的东西,也挤在了他的臀缝中,一点一点的来回摩擦。 只怕再亲下去,他便又要后庭失守了。 “你这色魔!亲个嘴而已,就又发情!”郝如意并起腿从他身上滚下来,慌忙去穿自己的衣服。赤身裸体的和他呆在床上,实在太危险了! 乔宁舔了舔嘴唇,感觉真的很不错。他追过去将未及逃下床的郝如意又抓回身边,很无耻的拉住他的手去摸自己的下身。 “昨晚就没有做成,现在帮我弄出来,不然不让你下床。” 手中的硬物烫的郝如意一阵哆嗦,但迫于淫威,不得不认命的将那大家伙单手握住上下撸动,另只手拢在龟头上轻柔的抚摸按揉,手法熟练巧妙,仅靠一双手就将乔宁伺候的舒舒服服。 看着眯起眼一脸享受的乔宁,郝如意嘟起菱角嘴忿忿的咬牙,心道还好他没让我用嘴巴给他弄。说起来他在性事上的花样真的很少,却又不虚心求教,不肯让我亲身教他一回。 第11章:美人心思 等乔宁满足的发泄出来,又拉着郝如意索了个吻,才放他下了床。 “去打水来,我要擦洗。” 郝如意气得摔门而去,他那是什么态度!我又不是寻芳阁的小倌,他还当他是来嫖的大爷不成!本想将他扔在房中不管,但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替他准备了热水,送来了早饭。郝如意郁闷的想撞墙,谁让他无法抵挡那张脸的诱惑,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那好色王爷一定还在找你,吃完饭赶快离开繁城吧,千万别被他捉到。” 乔宁轻佻的冲他笑,“要我离开?你舍得?” “看得到吃不到,有什么不舍得!” 乔宁的脸色沉了下来,“除了这个,你脑子中还会不会有别的!” 郝如意不服气的瞪眼,“我天生好色,你能把我怎么样!” 乔宁却又笑起来,只是轻轻一带,就将郝如意拉在了自己腿上。“我能把你吃了再吃,上了再上,让你在我面前,一辈子都翻不过身。” “哦?一辈子?”郝如意眯起了桃花眼,力量上赢不过他,但气势可不能输。“哼哼,难道真如好色王爷所说,你喜欢我?” “没错,你身体的滋味很好,我很喜欢抱你的感觉。”没想到乔宁承认的大方,只是说出的话却将郝如意怄了个半死。 “你!我可不喜欢被你抱!没有一点技术的笨蛋!”郝如意气地跳起来,拉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走快走,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乔宁却如没看到一般,用完最后一口早点,优雅的拿帕子擦了擦嘴。一脸‘我就是不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样子。 郝如意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乔三根本不像他表面那样是个不苟言笑,清冷严肃的美人,他耍起无赖的程度……嗯,恐怕与自己有得一拼。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现在就去找恒王告密,说你就在我的店里,让他带人来抓你回去!”郝如意本以为这样他总会怕了,谁知乔宁无所谓的点点头,“去吧。” 郝如意真的有些发蒙,昨晚这么不容易才逃出来,他真的一点也不怕? 乔宁好心的解释,“我既已知道他的图谋,难道还能让他再有机会对我下手?他带来的那些侍卫,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他也根本不敢再动我,更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他此时一定正在后悔昨晚一时冲动做了傻事,你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会来向我道歉。” “他可是王爷啊!怎么会有不敢做的事!”郝如意难以置信,就算乔宁的父亲是高官显贵,但恒王的父亲可是皇帝老子,难道君还会怕臣不成? “这些朝政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你若不信,尽管去找他试试。”乔宁却没心情进一步解释,看看自己只着了里衣,又向他伸手道:“给我拿一身衣服。” 他的衣服昨晚翻墙时摔开了一条口子,加上满是尘土,当然已不能再穿。 郝如意不由去看团在地上的那件云锦外袍,昨晚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护着我从高处坠下,他狼狈不堪再也无力站起,我却没有受一点伤……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但他的某些举动却令人耿耿于怀,无法不介意。他的武功不差,虽是官宦子弟,但恐怕也算得上是江湖中人。昨夜他借机试探我的内息,又偷偷查看那颗迷魂珠……他在怀疑我?但我这小小的酒楼老板,有什么值得他怀疑? 算了,美人再美,但终究是个麻烦。赶快赶他走吧,省得…… 郝如意心中一僵,省得什么?越陷越深?他忙摇摇头将这念头甩开,他喜欢的只是乔大美人的脸,就像乔三只是喜欢他的身体一样。 当下他板正了面孔,总是桃花朵朵的眼睛出奇的认真。“乔三公子,我给您衣服,再给您路费,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你真的要我走?”乔宁脸上写满了不信,但看到他坚定的表情,英挺的眉慢慢皱了起来,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便紧紧抿住。他撇过头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虽然掩住了眼中的神色,却难掩他脸上的黯然神伤。 郝如意心中大叫不至于吧!怎么突然就摆出一副弃妇脸!我被你干的屁股开花也不曾这么难过,你就这么不想走? “别跟我装!就算你真的喜欢……嗯,我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么难舍难离,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郝如意!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乔宁怒瞪他一眼,站起便向房外走去。郝如意一怔中又伸手拉他,因为他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真真切切的伤心。 “还做什么!” “我……”郝如意忙又松手,“你总不能这样就走,我去给你拿衣服和路费。” 乔宁回过头深深地看他,突然拉过他紧紧抱在怀里,紧得令郝如意几乎无法喘气。 他猝不及防,来不及挣扎就被抱了个满怀。正想伸手去推,只听乔宁叹息般在耳边道:“你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 郝如意心说,我也没有怎么关心你吧,却听他又道:“昨晚你突然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那个……我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置之不理,任由你被那个好色王爷欺辱。”原来是说此事,郝如意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叹了口气。“你先松开,勒死我了。” 乔宁稍稍放松了胳膊,“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地很好,所以才这样赖住你……我……” 他欲言又止,郝如意探寻的去看他脸色,他别扭地扭过头,闷闷地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第12章:难诉真情 “啊?怎么会?” “父亲要我成亲,我是逃出家的。本准备躲在赵越那里,谁知……” 郝如意不合时宜地噗的笑出声,这家伙竟是逃婚在外? 乔宁松开怀抱,恨恨地瞪他。“很好笑吗!” 郝如意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官家子弟也会逃婚。但你要怎么办?就一直逃下去?” “我根本不爱那个女子,怎能与她成婚?我准备在外面呆上几年,找到我喜欢的人娶她为妻。那时生米煮成了熟饭,父亲也无法反对。” 郝如意挠挠头,这家伙想的倒挺好,但如果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他就永远不回家了吗? “我现在心里很乱,让我暂时呆在你这里好吗?因为同你在一起时,总是很轻松……我不会住很久的,也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等我想到可以去哪里时,我就会离开。” 乔宁说的很为难,也很犹豫,看得出他少有这样恳求人的时候。郝如意的心不觉已软得化成了水,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反正他说了,只是暂住一时,不会很久。 “好……你就先住下。” “谢谢你。”乔宁立刻笑了起来,凤眸闪亮,美艳动人。 郝如意捂着胸口闭上眼,其实他根本不用求,只要他对自己笑一笑,恐怕自己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了。 乔宁却拉过他的手,认真地按在他腕子上诊脉。“你为什么总是按着胸口?莫非有心疾吗?” “啊?没有没有。”郝如意忙缩回手,难道昨晚他试探自己的脉相,也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何?” 郝如意叹了口气,“你长的太好看,我看到你时总是忍不住心悸。唉,我倒害怕与你相处的久了,心上真会落下什么毛病。” “你……果真是只有你才会说的话。”乔宁笑的挺无奈,“我一向厌恶别人评价我的容貌,但听你这么说,却没有这种感觉。” 郝如意干笑两声,“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两人傻傻的相对而笑,似是连空气也变成了粉色,充斥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还是郝如意先回过神,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交给乔宁,便借口快到午饭的时辰,要去前楼招呼生意,逃也似的离开。 不要胡思乱想了,乔宁和我根本就不可能。不仅身份悬殊,他还是我最不愿招惹的习武之人。所以若能与他一夜风流上他一次,当做这段邂逅的美好回忆,便已知足了,哪敢奢望与他有什么长久。 郝如意心知自己对乔宁有了别样情绪,但乔宁是他不能招惹,也招惹不起之人,只得把这感情压在了心底。 好在今日生意不错,满堂的宾客令他眼中只有雪花白银,哪还顾得上郁闷自己的情路不顺。只是他正在如意楼忙活,却听迎客的小二在外高喊:“这不是乔三公子嘛!您快里面请!” 他顿时一个激灵,心说乔宁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出来,他真不怕恒王抓他? 他忙迎了出去,拉住乔宁钻进通往后厨的过道。 “你怎么出来了?你真的不怕恒王?” “我早说过他不敢再对付我,你怎么一直不信?” “你虽这么说,但繁城是他的属地。若真出什么事,告官无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郝如意自是小心谨慎一脸担忧,乔宁却捏住他的脸笑起来。 “不用为我担心,他虽是恒王,但事实上……他是怕我的。” 郝如意拂开他的手,“怎么可能?” “因为我小时侯常常打他,他从小就怕我。只是不知他从何时起,竟喜欢上了我。” 乔宁的声音很平静,似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郝如意一阵无语,原来那恒王竟有这种受虐的爱好。只是听他的意思,两人从小便常在一起,还真是青梅竹马,好在并不两小无猜。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依我看,他从小便喜欢你,所以尽管你打他欺负他,他也要和你呆在一起。” 他的口气不由自主有些泛酸,乔宁立刻听了出来。他眼中一亮,按住郝如意的肩膀压在墙上,头向前倾,嘴唇几乎贴上了他的嘴巴。 “你吃醋了……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吧?” 郝如意顿觉呼吸一窒,吭吭吧吧地道:“这,是,是啊,我最喜欢你那张脸了。” “只有脸吗?”乔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嘴唇也贴得更近。 郝如意惊恐地瞪大眼,心中却兴奋地偷笑。乔大美人那柔软香舌的味道,想起来就令人心痒。所以尽管亲吧,你亲我,我是绝不会吃亏的。 只是郝如意的小算盘并没能得逞,谁让这两人占了传菜的重要通道。小二们不敢打扰老板和美人私会,本来只是在一边偷看,但看到自家老板要吃亏,忠心护主的酒楼众小二忙拥了过来。 “住手!你要把我们老板怎么样!” 一名小二扯住了乔宁的袖子,但被乔宁冷冷地瞥了一眼,就哆嗦着松了手。 “哼,这么多人护你,没想到你还真是吃香。”乔宁将郝如意扯在身前,仰起脸很不屑的扫过众小二。“我既然吃住在你这里,当然不能让你吃亏。从今天起,我要在你的如意楼帮忙,当做我食宿的费用。” 第13章:贪财老板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要做我的伙计?”郝如意摇着头撇嘴,眼中写满了不信。 “有何不可?今后若有人在你的酒楼闹事,我就替你将他们打出去。” 乔宁说的很自信,似是连天老也要给他证明的机会,他话音刚落,范聚财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板!王爷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郝如意大感头痛,乔宁狂傲自大固执于自己的判断,不懂做人要谨慎低调。果然他一出现在如意楼,赵越就立刻找了过来,估计就是来抓人的! “乔宁,你快从后门走吧,我去挡他一挡!”郝如意一边琢磨该怎么骗走恒王,一边领着众小二匆匆向外跑,却被乔宁一把扯到了身后。 “我的事情,不用你替我挡!” 郝如意闻言一愣,乔宁避过他的视线,顿了顿才又瞥他一眼。“就凭你,只怕见了他腿就软了。” 说罢冲他挑眉笑了笑,重又摆出冷若冰霜的神色,怒冲冲走在了前面。 “你!真是不识好歹!”郝如意跺了跺脚,快步跟上。 “都出去!今天王爷把这里包了!”赵越带了一群侍卫,个个手持利刃神色不善,将如意楼的客人全赶了出去。老百姓们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账也不顾得结,一个比一个溜得快,如意楼的伙计们东赶西追,却一个也没有拦住。 “赵越!你好大的威风!”乔宁冷颜冷面,直呼恒王的名姓。他一脚踹飞了一个侍卫,其他人只觉眼前一晃,那道英挺笔直的身影已来到恒王身前。 赵越本坐在椅中悠哉的喝茶,看到乔宁突然站到他眼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他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嚅嚅地道:“小宁……你别生气嘛……” 郝如意此时刚赶到大厅,见此情景真的腿一软,却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恒王的态度给惊的。难道那自大的乔三还真的说对了? 只听乔宁冷笑道:“你做出那种事情,还敢想我不要生气?” “全怪我那管家出的馊主意,我才一时糊涂!我已经把他赶走了!求你原谅我吧,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赵越说的低三下气,边说边讨好地去拉乔宁的手。 乔宁恶狠狠的甩开,“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小宁,我们相识相交八年,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赵越全不顾他王爷的形象,几乎惊叫起来,想拉乔宁的袖子又不敢拉,急得围在他身边团团乱转。 乔宁鄙夷的后退一步,“想要我原谅你可以,你赶快给我离开!” “好好,我立刻就走!”赵越连声答应,但刚刚转身却又回头,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小宁想我去哪里?” “回京城。” 赵越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我回了京城你该怎么办?你现在又没有地方可去。” “我当然有地方去……”乔宁不自觉地瞟了眼郝如意,郝如意却正与范聚财核对账目,商量着怎么让恒王把今天如意楼的损失赔出来。乔宁的脸色更臭,却偏偏换了柔和的语气,说的话立刻令赵越喜笑颜开。 “阿越,我现在很烦……你让我静下来好好想想。只要这段时间你不来烦我,等我消了气后,就回京城找你。” 郝如意自然听到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仍是笑嘻嘻的样子,拿着账本凑到二人身边,讨好的对赵越作了个揖。 “王爷,您再次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但您看这些账目,刚才的客人没有结账就跑了,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担不起这些亏空。” 赵越此时又有了王爷的派头,当然不会看这些账目,只是不屑的打量他一眼,就大方地冲身后的随从招手。“来人,拿张五百两的银票给郝老板。” “谢谢王爷!”郝如意双手接过银票,欢喜的几乎看直了眼睛。 赵越招乎手下撤退,经过乔宁身边时,不由低笑道:“小宁,我看你是白费心思。” 乔宁本就脸色不好,闻言恼怒地瞪他,他忙又摆了摆手,“我会在京城乖乖地等你,你要早日回来。” 恒王同他来时一样,如一阵风般又撤了个干净。众小二收拾残局,郝如意仍一脸傻笑,捧着那张银票颠来倒去地看。 “如何?现在可信了?” 听到声音郝如意才把目光放在了乔宁身上,笑的睁不开那双桃花眼。“相信相信!好色王爷果然怕你!他怕你生气,连银子给的都多!” 乔宁不满地将银票从他手中抽出来看了看,在郝如意发飙前又塞还他的手里。 “不过五百两而已,就值得你这么高兴?” “那当然!只有真金白银才最实在,别的都是虚的。”郝如意忙将银票贴身收了起来,他自然知道乔宁为何生气。但他只求与乔宁一夜春风,不敢想与他长相厮守,所以即使心中闷闷的难过,却也不能哄他开心。 果然乔宁神色一僵,抿紧薄唇怒瞪他一眼,不愿再理他,不发一言快步离开了如意楼。郝如意想追也不能追,蔫头耷脑地叹气,缩在如意楼不敢回后院去看上一眼。 不知他是不是一气之下就走了?唉,走了也好,只可惜我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第14章:借酒浇愁 郝如意在酒楼忙活了整日,晚上客人散尽,他才一步三叹的回了自己居所。却发现竟然亮着灯? 他忙推门进去,扑鼻就是呛人的酒气。地上丢了两只酒坛,令他心神不宁的乔大美人,正趴在他的桌子上,口中喃喃自语,看样子竟是喝醉了。 “乔宁?”他上前推了推,乔宁凤眼轻挑望了他一眼,当真是媚眼如丝勾人魂魄,醉眼迷蒙的样子令郝如意大咽口水,暗道莫不是老天爷看他想的辛苦,专门送给他这个机会? “如意,如意……”喝醉的乔宁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似水,他眯着眼冲郝如意笑了笑,就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下去。郝如意忙张开口放他的软舌进来,边含着他的舌尖吸吮,边半拉半抱的将他往床上拖。 两人刚沾到床边,乔宁就又死死的压了过来。郝如意心叫不好,虽然乔宁喝醉了酒,力气还是比他大许多。 但乔宁并没有下面的动作,只是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喘气,直到郝如意以为他睡着时,才听他口齿不清地道:“我现在,没钱……我去找,赵越……向他,借了,一千两银子……所以,你,你……你既爱财,我就给你……你就会,多看我几眼……” 郝如意心中一酸,这么骄傲的他,只是为了讨我欢心,竟然去向赵越借钱? 他收紧胳膊抱住乔宁,慢慢在他后背抚摸。我不是不想看你,而是不敢看你……我怕我会越陷越深,我怕我会真的爱上你。 所以不管你是觉得我有趣,还是真的有些喜欢我,我都只能把我最令你厌恶的一面呈现在你面前,让你早日离开我。 乔宁又在他脸上蹭了蹭,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竟呜呜地哭出声来。 “不要走……呜呜……宁儿很乖很听话,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乔宁,乔宁?”郝如意连忙推他,希望将他从恶梦中唤醒。听他的语气似是幼稚孩童,难道他幼时曾发生过什么痛苦往事,以至于他酒醉中,现出了难得一见的脆弱。 乔宁被他推的哼了几声,终于从他身上滑下来,趴在枕头上没了声音,终于是睡熟了。 郝如意撑起身看他,英挺的眉毛紧紧皱起,脸上还有湿湿的泪痕。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帮乔宁脱下外衣鞋袜,拉过薄被替他盖好。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他干脆拉过被子,紧紧将头蒙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趁他最脆弱无助时占他的便宜,那自己和禽兽还有什么区别。不过听说他父亲二十多年前就是文渊阁大学士,他自幼生长在显贵之家,小时候怎会吃苦?唉?说起来…… 郝如意把被子拉开,探头又看了看乔宁。他提到过他与恒王十岁时相识,恒王说他们相交八年,那岂不是…… 他噌的一声坐起,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乔宁磨了磨牙。这家伙平日里总是冷傲自大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只有十八岁!我竟然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儿一压再压! 可是气有什么用,我现在又不能讨回来。郝如意郁闷地缩回被窝,难怪他连接吻都不会,在性事上也那么生涩。唉,只是苦了我…… 郝如意又愤愤地瞪他一眼,心说这家伙能有什么伤心往事,多半是小时候闯了祸,曾被大人责罚。我真不该同情他! 可是想归想,郝如意终究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不是怕他醒来后将他做的更惨,而是一看到他脆弱的泪颜,心里便闷的胀痛,不管有多大的色心也立刻消散。 他挨着乔宁沉沉睡去,半夜却突然醒来,只觉有人趴在他的身上,正细细吻咬他的脖子。他立刻清醒,暗骂乔三不是东西,我放过了你,你竟然想借着酒劲上我? “我记得有人白天刚刚说过,不会再对我动手动脚。”郝如意捧住他的脸,如霜的月色映在他的眼中,却不见了清冷之意,反而变成跳动的火苗。 “是你把我抱到床上,脱了我的衣服?那你为什么……”乔宁的凤眸中满是笑意,看上去酒已醒了八分。他重又低头,在郝如意脸上酒窝的位置,轻轻舔了舔。 “为什么这么老实,没有趁机碰我?” “咦?你很遗憾我没有碰你吗?那我现在就碰。”郝如意立刻伸手,去摸乔宁腿间,一摸之下却又缩回手来,那里的大家伙竟然已经蓄势待发,只怕自己摸下去,又会被他压倒狂干一番。 乔宁很无赖的捉住他的手抚摸自己,“我说过不对你动手动脚,但若是你先下手,那就不算违约。” 郝如意忙抽回手,向后躲了躲。“我可没对你下手!是你把我亲醒的!” “把我的衣服都脱了,还说没有下手?” 眼看有理讲不通,郝如意眼珠一转,“我本想动手,谁知你喝醉了一直哭,我又是安慰又是劝解,累的实在不行,哪还有心思动你。” 果然乔宁变了脸色,“我哭了?” “当然!”郝如意很肯定的点头,“谁知道你一个官家少爷,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惨,简直比死了爹还痛。” 乔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郝如意故作高深地摆手,却见乔宁坐起来按了按额角,原本闪亮的凤目中蒙上了一层阴影,神色痛苦的轻声叹息。 “你果然知道了……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第15章:竟是仇敌 “什么?你并没有说,我真的不知道!”郝如意吃惊地张大嘴,摇着手努力解释,却有越描越黑之感。 乔宁淡淡地笑了一下,失神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你知道也没有关系,这本就算不得秘密。我十岁时才被父亲收养,与乔家相熟的人都清楚。” 害怕触动他的伤心事,郝如意想问又不敢问。乔宁却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不等他发问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不是曾奇怪,一个文臣的儿子为何习武?那是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是位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我四岁起就跟随父亲习武,所以后来即便到了乔家,也没有荒废。我母亲早亡,是父亲一人将我养大。我从小跟随他在江湖中漂泊,虽然并不安稳,却看尽了人间美景,吃遍了天下美味。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郝如意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位豪爽侠客,带着年幼的儿子畅游江湖,潇洒快意的模样。他屏住气几乎不敢呼吸,静静地听着他说。 乔宁却停了下来,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色,良久才继续开口。“那时江湖中有位武功极高,受人景仰的侠客。八年前他落入魔教的陷阱不幸被俘,魔教设下机关阵局,引诱许多正道人士前去营救。父亲曾受过那个人的恩惠,知道此事后立刻招集数位好友赶了过去,但一去不返,再也没有回来……” “乔宁……”郝如意喉头动了几动,却只能叫出他的名字,默默拉住他的一手只合在手间,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乔宁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我没事,养父待我很好。他与父亲虽然官场江湖并非同道,但他们脾气相投,是知己好友。父亲去世后,养父寻找到我,将我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抚养,所以我才变成了乔家的三公子。” 郝如意哑着嗓子又问:“那你,要报仇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乔宁侧过头看他,神情恍恍惚惚,似是对着他说,又似在告诉另一个人。 郝如意闭上眼一声长叹,挣扎良久才睁开眼睛,将他的手松开。“所以我才不想和你们这些江湖人打交道……总是有着不能不报的深仇大恨,一个个都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今天离开,也许明天就再也见不到。” 乔宁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抚了抚,忍不住在他唇上落了一吻。“不用担心,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做。” “真的?”郝如意稍稍后撤,盯着他柔美的凤眼,不确信的追问。 乔宁叹了口气,揽住他抱在怀里,声音中透着无奈。“虽然我练武不曾懈怠,养父也为我再请明师,但我现在的武功,最多与当年的父亲不相上下。你可知道,当年是什么样的人杀了我的父亲?” “什么样的人?我想,一定是那些坏蛋里最厉害的高手。”郝如意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到乔宁转头看他,他勾住乔宁的脖子,紧紧抱住,不敢再看他的神色。虽然如此,仍是止不住心中的惧怕与悔恨,虽然他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曾经做过的事,又怎能真的当成另个人所为? “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是不是魔教中最厉害的,我不知道。但当日与父亲同去了十六人,只有一人活着回来,而且这人,还是被那少年故意放回来的。因为那恶徒要通过他的嘴令其他人知道,魔教的武功有多么恐怖。仅凭一个弱冠少年,就可以轻松杀死十五名正道的高手!”乔宁神色阴沉身体颤抖,揽在他腰上的手也不由收紧,郝如意轻呼一声,痛得脸色发白。本不该这么痛才对,但却像有千把利刃,顺着他手掌的热度向身体里钻,搅烂了五脏六腑。 乔宁歉意的在他腰上揉了揉,“对不起,我一想到仇人的武功远胜于我,恐怕今生都无力报仇,心里就乱的没了分寸。” 郝如意很想顺着他的话说,那就不要报了,安安稳稳地过此一生,平凡与幸福,比任何事情都要宝贵。但他说不出口。也许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样劝他,但只有他不行。 因为乔宁的血海深仇,竟是着落在他的身上。八年前的他,还是劫教培养出的杀人傀儡,无心无情,只知惟命是从。如今他已逃离了三年,躲避了三年,虽然武功尽废,却逍遥自在。就像他为自己取的名字一样,一切皆好,事事如意。以至于他渐渐忘了他的过去,忘了他曾欠下多少血债。 郝如意抱紧了身边人,心中默叹。乔宁,这笔账,我要怎么还你?我不能否认我做过的事,但那些事,皆非我意。所以……我不能将这条命还给你,只能以其他的方式,偿还对你犯下的罪过。 乔宁哪知他心中已千回百转,又叹气道:“后来才知道,那少年,只是魔教教主的一名侍童。他的一个普通属下就这么厉害,若是教主本人,不知武功又该达到何种地步。所以此事后,一时无人敢再去查探他们要救的那人被关在哪里。但后来没过多久又传出消息,那个人已向魔教妥协,竟然做了魔教教主的……男宠。” 乔宁脸上现出不甘,恨恨地咬牙道:“令父亲拼上性命的人,竟是个毫无气节,自甘下贱的无耻之徒!我真想亲眼看看那位温大侠,究竟生做什么模样!骗得众人为他拼死卖命,但转眼间就把大家的情意与脸面,狠狠地踩在脚下作践!” 郝如意一阵失神,脑中现出了一张英俊开朗的笑脸,就算遭到了常人绝对无法忍受的对待,就算被人误解,身背不堪的骂名,他也从不屈服,反而乐观应对,笑看人生。 “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令你父亲以性命维护的人,定然不会是无耻小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却希望能替那个人做出一些辩解。乔宁沉默了片刻,才叹气道:“我也愿这样想,否则父亲死的太不值得。现在江湖中对那个人也有两种极端的评价,令人无法判断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何必在乎别人的评价。”这句话也是那个人教他的,郝如意低声开口,却听乔宁冷哼一声。 “无愧于心?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他瞟了郝如意一眼,自嘲的笑了笑。“至少我是做不到……你呢?你能否做到,无愧于心?” 郝如意怔住了,我是否无愧于心? 我本无心,但自从我有了心后,便不曾愧对自己的良心。 郝如意轻轻吁了口气,向乔宁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我郝如意虽然贪财好色,但我自认,无愧于心。” 第16章:欠债难还 “大言不惭。”乔宁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拧完又揉了揉。“算了,跟你这说些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我知道了,能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就算想不到办法,你不开心时也能劝劝你,帮你宽宽心。” 虽然郝如意说的很诚恳,但乔宁只是笑了笑,拉低他一起钻进被窝。“你可别劝我,养父天天劝我不要总是想着报仇,要考取功名,成家立业。天天劝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倒是你,你是哪里人?为何一人来到这繁城?” 郝如意撑着被子向后挪了挪,但乔宁却抓了他一只手不松。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仍如往常那般,笑嘻嘻地道:“我可没有你的身世复杂,我爹是个富商,但我娘只是第三房的小妾。她死的早,我大娘和哥哥总看我不顺眼,所以我向爹要了一笔银子,一个人远走他乡做自己的生意,省得惹大娘和哥哥忌恨。” 不管谁问,他都是这套说辞,以至于说的久了,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这是真的。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他的家乡,家里有个惧内的老爹,还有个恶毒的大娘和害怕他争家产的哥哥。 但今天他却心虚的发空,脑中嗡嗡乱响,似是连自己说的话也听不到耳中。 “哦……原来是这样……放心,以后有我照着你,你不用再怕你大娘和你哥哥……” 乔宁闭着眼,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几句话再也没了声。郝如意轻轻推推他,看样子是又睡着了。 郝如意哪可能还有心思睡觉,他咬着被子叹气,几乎睁着眼到了天亮。 隐约中似是有人喊他的名字,又不像他的名字。他眼皮发涨,脑中沉甸甸的,想问那人叫的是谁,却又问不出声。 “我等了五年,只为今天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他再继续为恶。你快逃吧,不要再涉及江湖,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不用为曾经的事愧疚,你并不亏欠任何人,原来的你,只是他的一把刀,所有的仇恨,都应终结在他的身上。离开了这里,你不再是他的杀人工具,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只是你自己。” 我不是杀人工具,我只是郝如意…… 郝如意猛然睁眼,擦擦汗坐了起来。身旁的乔宁仍然睡的安稳,他看着那张睡颜出神,发愁两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我竟然是他的杀父仇人……虽然温庭常常劝我,那时的我心志不全,不懂善恶只知依令行事,所以不要把那些罪过扛在身上。若没有遇到乔宁,我也许仍可把那些事当做他人所为,但是现在,我怎能再无动于衷? 他要报仇,我不想偿命。帮他向教主报仇?唉,不要说我武功已废,就算我武功仍在,两个我也不是教主的对手。当年一杀十五,是他们在机关阵法中已筋疲力尽,根本不是我有绝世武功。 我究竟该怎么帮他,难道只能好吃好喝好伺候?这样根本就不够啊! 郝如意扯着头发郁闷地撞墙,咚的一声,没能撞出个头绪,倒是越发糊涂起来。乔宁闻声醒来,睁眼就看到他揉着发红的额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你怎么了?” “都怪你把我挤在床里,我醒来想下床,结果忘了睡在里面,一头撞在了墙上。” “怎么有你这么笨的,我给你揉揉。”乔宁伸手去抚他的额头,郝如意心虚地躲开,从他身上跃过跳下床。 “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再休息一会。我去前楼看看。” 此时离饭点还早,如意楼众人刚刚上工。郝如意直奔后厨,准备亲自下厨为乔宁做早饭。但他想来想去只会蒸鸡蛋羹,结果连蒸了两次,不是咸就是淡,而且皱巴巴的缩在碗中,令人看了就没食欲。 好在如意楼的大厨老林头到了,见状将他赶到一边,麻利的熬上肉粥蒸了一笼蛋卷。郝如意不甘心的围在旁边转,好歹帮忙打散了鸡蛋,算是出了一份力。他蹲在锅台前等着早饭出锅,顺便把自己蒸的两碗蛋羹也全吃下了肚,看得老林头直瞪眼。 “老板,感情您不是自己吃啊?” “当然不是,我自己吃哪用这么麻烦。” 正赶上范聚财来找他,闻言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悄悄问:“那个乔三公子还没走?” 郝如意未开言先叹气,“没走,在我屋睡着呢。” “这……我劝您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您二人,不合适。” “我知道,您放心。”郝如意苦笑着拍拍老掌柜的肩膀,他从来就没敢想过将来和乔宁怎么怎么样,现在,更加绝了这个念头。 只是他心中七上八下,乔宁倒踏踏实实地住了下来,并且履行他的承诺,真在如意楼当了一名伙计。 郝如意当然不会使唤他,他也不懂该怎样招呼客人,每日里往大堂中一杵,只是看着其他小二往来穿梭。如果看无聊了,就跑到迎客的小二身后,端着那张冰山脸,琢磨下个进如意楼的人该是谁。 没两天众小二就受不了了,这哪里是新伙计,分明是来当监工的老板娘! “老板,您要是真想留他在如意楼,多少也管管他。您看看,他往门口那么一站,想进店的客人也被他吓的不敢进了。” 小二们不敢对乔宁说什么,但少不了在郝如意面前报怨,却不知郝如意也憋屈的有怨无处诉。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乔大美人暂住在这里,并且欠了他一夜的风流债。运气好了,讨回欠债一偿心愿,运气不好,也不过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仍是不相干的路人。但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他欠乔宁的,而且是想还也还不起的人命债。 郝如意心中狂吼,我只是郝如意,繁城如意楼的郝老板!和那些江湖恩怨,那些正道魔教没有半点关系! 刚吼完他就泄了气,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打发走小二,他蔫蔫的去找乔宁,虽然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如意楼的生意不能不管。他那种能冻死人的气场,实在不适合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第17章:幸福相偿 “不要站在门口?你又不曾说,我怎知该去哪里?”乔宁无甚好脸色的翻眼皮白他,郝如意自知理亏,这两天他烦恼该如何与乔宁相处,不自觉便有些冷落他。加上他腾出自己隔壁的房间给乔宁住,不肯再与他同榻而眠,所以乔宁的脸色才会越来越坏。 郝如意拉他进去,找了间没客人的包厢,好声好气地替他倒了杯茶,赔罪般亲手递到他手中。 “我又没想你真的给我当伙计,你当然不用站在门口。” “不用我当伙计,难道要我白吃白住?”乔宁眯起凤眼瞥他,“不要以为我没听到,你的那些伙计,偷偷说我是什么。” “啊?他们说你什么了?”郝如意立刻支起耳朵,乔宁总是一脸冷傲不与人亲近,千万别是小二们暗中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们大都没读过书,不识礼仪。但他们心肠都不坏,若说了什么也是无心之举,你千万别生气,我替他们向你赔罪。” “谁说我生气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乔宁冷哼一声,撇过头小声嘀咕:“你这当老板的还真护短,难怪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护着你。” “这,哪有……”郝如意干笑两声,“他们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我自会去教训他们。” 乔宁却仍然别过头不看他,只是轻抿的薄唇渐渐弯起,终于噗的笑出了声。“老板娘,他们背地里叫我老板娘。” 郝如意如被噎住一般,张大嘴合不拢,好半天才拍拍胸口顺回气。若是前两天,他一定会抓住此话好好调笑乔宁一番,但此时心中酸甜苦辣一齐涌了上来,哪里开得了口。 “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无精打采的,是哪里不舒服?”乔宁的声音有些疑惑,郝如意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回过神强笑了两声。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他说着嘟起嘴愤愤地瞪了乔宁一眼,“全怪你,还是那一天被你弄的……到现在腰还酸。” 乔宁眼中一亮,贼笑着挪到他身边。“怎么会?已经这么久了。要不晚上我去给你揉揉?” 被他的笑容闪花了眼,郝如意按着胸口歪过头。“既然你能笑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冷着脸把我的客人吓得不敢进门。” 他本是随口说说,乔宁却怔了怔,身体前倾,将手也按在他的胸口上。 “我只笑给你一个人看,不好吗?” 郝如意呼吸一窒,脑袋轰的一声炸了锅。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难道他真的对我有意思?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乔宁凑的更近,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手掌缓缓移动,探进他外衣的衣襟,仍是抚在心脏的位置。“这里为什么跳的这么快?是不是很动心?” 郝如意垂下头,将他的手拉了出来。“乔宁,你是不是耍我玩儿?” 乔宁一脸无辜地摆摆手,“没有啊。” “可是你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我会误会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郝如意难得的一脸严肃,双眉微皱,目光炯炯。乔宁不由也凝重起来,托着下巴一阵沉思,良久才点点头。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不如你就跟了我吧,虽然两个男子成亲很少见,但只要我肯成亲,养父说过,就算是男人他也同意。” 见他像是说真的,郝如意吓得头皮发麻。“可是我们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我年纪又比你大……”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乔宁打断,“我都不介意了,难道你还介意?” 郝如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但你对我只是有好感,又不是喜欢。婚姻大事,哪能这么儿戏?” “谁说好感不是喜欢?”乔宁目光一凛,揪住郝如意的衣领,恶狠狠地冷笑两声。 郝如意被他盯得直哆嗦,“是是,是喜欢!” “那你呢,喜不喜欢我?”说罢他撇开眼又冷哼一声,“不用想你也是喜欢的。” 郝如意又一哆嗦,“是是,我是喜欢的!” 乔宁这才满意地松开他的领子,“这不就成了。一个大男人啰啰嗦嗦,一点都不痛快!” 郝如意心里乱做一团,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一副愁思苦想的样子,似在为两人将来打算。“我也愿意跟你好,但你父亲是朝廷重臣,我怕他抹不开面子,反对我们在一起。” “他虽不是我生父,但对我一向疼爱有加。他逼我成亲,是想我心中有份牵挂,才不会一门心思总想报仇。”乔宁没了刚才的张扬,神色黯然地搂住郝如意的腰。郝如意也立刻没了言语,心中一番挣扎,还是伸臂回抱住他。 “好,既然这样……下半辈子,不管是去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你。” 这句话在乔宁耳中也许只是一句戏言,但却是他的决心。不管乔宁是否真心,就算只是一时兴起存心玩弄,他都会投入全部的感情爱他。他对乔宁本就心有爱慕,只要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爱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乔宁笑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捏住他的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谁要你去刀山火海了?跟着我,只会让你享福。” 郝如意不迭的点头,笑出了深深的酒窝。乔宁,若你真的喜欢我,也许将来有幸,你能原谅我无心之过,那便两全其美,我会与你携手白头。如果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或者你知道真相后要杀我报仇……我都会远远的躲开你。但我此生绝不会再爱别人,就让孤独伴我终老,做为我曾犯下杀孽的惩罚。 我欠你一命本该以命相偿,但我答应过温庭,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所以我把命留下,我用我一生的幸福来还你。 他决心已定,只觉豁然开朗,两日来的烦恼不决一扫而光。但想到将来,他却只觉前途暗淡。因为有五成的可能乔宁只是贪图肉欲之快,此时不过花言巧语骗他上当,玩儿他几日就将他抛弃。还有四成可能乔宁发现真相,不顾露水恩情毅然杀他报仇。只有一成的希望,两人前嫌尽释,恩爱白头。 一成的可能吗?郝如意考虑一番又暗自叹气,恐怕还是乐观了,应该连半成都不到。 不行!怎么想都太吃亏了!郝如意恨恨地咬牙,扣住乔宁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既然如此,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里,无论如何也要上他一次!唉……就当为我后半生孤独凄惨的生活,留下一点美好回忆吧…… 第18章:许以终身 乔宁毫不客气的收了这个吻,唇舌交融,火热缠绵。只是房门声响,有人一声惊呼又退了出去。 二人本不愿理睬,偏偏外面的人不识相地拍起门来。“老板!老板不好了!” 郝如意不甘不愿的松开乔宁,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冲着门口恶狠狠地道:“你老板我好的很!” “不是,是有人喝多了酒想赖账,明明没结,却硬说已给过银子。” “什么!谁这么大胆!当我郝如意是好欺负的不成!”郝如意本就心中不痛快,此时恶从胆边生,挽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找个人揍一顿出出气。 “这种事哪用得着你。”乔宁却按着他坐下,临出门前向他挑了挑眉毛。“让为夫去把他打发走。” 为夫?郝如意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跟着追了出去。 乔宁已走向那桌耍赖的客人,小二何启用眼神询问,这件事交给乔宁办妥不妥当。郝如意瞪圆了桃花眼,重振精神,指着乔宁的背影大叫。 “放心,有你们老板娘在,没人敢赖账!” 只可惜无人响应,乔宁一个眼刀就扫倒了一片,有谁敢跟着他起哄?众小二仍是该干嘛干嘛,要知老板虽然嘻嘻哈哈的好脾气,但老板娘却是连恒王都害怕的人,看那整天冷冰冰的脸色就知脾气很坏,也只有老板敢去招惹。 赖账的客人仍在跟范掌柜胡搅蛮缠,乔宁也不多话,扫了眼杯盘狼藉的桌面,从筷笼中抽了根筷子,只凭两指捏着,硬生生插进了水曲柳的桌面。 郝如意追过来厉声大喝:“不想身上也开个洞,就赶快付钱!” 筷子钻透了桌面,直直的卡着,那客人不敢相信伸手去拔,竟然纹丝不动。他吓得酒立刻醒了,翻出钱袋付了银子,灰溜溜的走人。 “你吓唬他,干嘛用我的桌子开刀。”郝如意嘟囔着也去拔那跟筷子,却左晃右晃拔不出。“你快把筷子弄出来,桌子上开个洞还能将就用,要是一直立这么个旗杆,这桌子不就报废了?” 乔宁啪的一拍桌子,吓的郝如意一激灵。“你,你要是喜欢立旗杆,这些筷子随你立。” “笨蛋。”乔宁白他一眼,但嘴角微翘却是忍笑的模样。“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上街去转转。” 临了又交待一句,“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好。”郝如意心中一暖,恍惚间还真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何启过来收拾桌子,也好奇的去拔那根筷子,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筷子就倒了下来。“老板,难道你今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这筷子很好拔啊?” 郝如意一拍他的后脑,“笨蛋,刚才他那一巴掌,已经把筷子震出来了,还用得着你来拔?” “哦……我还以为老板娘生你的气,所以才拍桌子。” “刚才怎么不叫?这会儿人都走了!郝如意又拍他脑袋,挥手招呼众小二围拢过来。“以后记住了,只要乔宁还在如意楼,他就是你们的老板娘。” 众人一阵哄笑,早知道老板是被压的那个,却死要面子却不肯服软。 郝如意倒是想开了,反正事情已摆在眼前,与其憋憋屈屈的给自己找罪受,还不如乐观面对。 乔宁日近黄昏才回来,一进门先抱着茶壶灌了口水,这才拿了张货单递给郝如意。 “我想买二十张红木桌子,谁知跑了几家木器行都没有现货。好在这一家在临镇有货,答应三日内把货备齐。” “红木的?这这……”郝如意翻来倒去地看,“二十张桌子,就要四百多两?!” “你心疼什么,又不用你付钱。”乔宁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不就在你的桌子上插了个洞吗,我赔你二十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为这个啊?外面天热,看你一身的汗。”郝如意挫败地叹气,拿过手巾想替他擦脸。“说赔就见外了,我的就是你的,哪怕你在每张桌子上都插个洞出来,我也乐意。” 乔宁却神色一沉,拉住他的手腕,制止他为自己汗擦的动作。 郝如意生怕他多心,以为自己不想要他买的桌子,忙又道:“我的东西是你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所以桌子不是你赔给我的,是你为咱们如意楼添的。我明天就找人,把残次的桌子挑出来,等货到了就换成新的。” “我买回来的,谅你也不敢不要。”乔宁白他一眼,接过手巾抹了抹额头。“我先去洗澡,回来一起吃饭,晚上……” 他还没说完,郝如意已接了他的话,“晚上搬回来睡吧,我下午已把床铺收拾好了。” 乔宁扬眉笑了笑,回给他一个‘算你还知趣’的眼神,悠哉的回后院烧水沐浴。郝如意叹了口气,命伙计端了几道如意楼的招牌好菜,又亲自去酒窖挑了坛陈酿美酒,在他房中摆了一大桌。 乔宁沐浴出来,看到满桌的酒菜不由一愣,随即好笑道:“为何突然这么大方?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哪吃的完。” 郝如意拉他坐下,笑嘻嘻的替两人满上酒杯。“今日你我二人表白心意,互许终身,总要庆祝一下不是?” 乔宁目光微垂,端起了酒杯。“你是想同我喝交杯酒了?” 郝如意笑着点头,端着酒杯挽过他的胳膊,不管他喝不喝,自顾仰头饮下。 “喝得这么痛快……将来可不要后悔。”乔宁盯着他手中的空杯,又瞟了眼他亮亮的眸子,这才挽着他的手臂将酒也喝了下去。 “我郝如意认定了你乔宁,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郝如意的话自是由心而发,乔宁却脸色一沉,将酒杯啪地拍在桌上。“哼,花言巧语,突然这么主动,谁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郝如意大呼冤枉,心说花言巧语的是你才对吧。两人相处不过短短数日,你就说喜欢我想与我成亲,这种话也就能骗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若不是我自觉亏欠你的,怎会明知是个坑也一头跳进去? 只是他虽这么想,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知道我曾有意疏远过你,但那是因为我们身份悬殊,我自知高攀不起。今天你既然将话说明了,不在乎我的身份,我当然求之不得。有你这样的美人做伴,是我一生的福气。” “美人?”乔宁冷笑两声,揪住他的衣襟拉近两人的距离,恨恨地咬牙道:“你果然只是喜欢我的脸吧!” 第19章:甘心侍奉 郝如意一抹冷汗,“当然不是!” 乔宁阴测测地冷笑,“那你倒是说说,都喜欢我什么?” “喜欢……”郝如意不由继续冒冷汗,他起初对乔宁心有爱慕,倒还真是因为那张脸。 乔宁失落的将他丢开,闷闷地喝了口酒。“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你贪财好色,斤斤计较,但和你在一起时很轻松,连你数钱时双眼冒光的幸福样子,都会令我感觉快乐。我甚至希望自己能抛开仇恨,和你一起过这种惬意的小日子。” “乔宁……”郝如意忍不住拉过他的手,不管乔宁是不是骗他,最后的两句话他却感同身受。正因为长期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所以才深深的向往这种平淡如水的幸福。乔宁背负了八年的仇恨,也许是这种压力,才使他在人前不苟言笑,总是少年老成的样子,令人敬而远之。其实他只是一个刚长大的孩子,仍然需要关心与爱护。 郝如意越想越是如此,只觉乔宁令人又爱又怜,不由揽过他抱在怀中拍着后背安抚。乔宁微微一怔,皱眉将他推开。“你干什么?还吃不吃饭了?” “好,吃饭。”郝如意忙帮他布菜,傻傻地看了一会儿他斯文的吃相,才郑重的道:“其实最初,我喜欢的确实是你的容貌。” 乔宁脸色阴沉地放下筷子,“哼,你倒老实。” “后来我发现,你为人自大傲慢,蛮横不讲理,床上的技术也烂的一塌糊涂……” “郝如意!” 见乔宁凤眸怒瞪真要发火,郝如意苦笑着叹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就是管不住这里,偏要动心。” 乔宁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眼角带笑,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一见钟情你就直说好了,何必绕圈子。” 郝如意噗的笑出了声,冰山美人会对他抛媚眼,这话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乔宁怔怔地去按他脸上的酒窝,“你这家伙,明明是……一个大人了,为什么能笑的像个孩子般没有心机?” 郝如意捉住他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证明我心地单纯善良,所以总是被你欺负。” “哦?我何时欺负过你?” “我们打赌,你明明输了,却耍赖不肯还你的欠账。”郝如意又笑的春花灿烂起来,在他手背上细细摸索。“不如你今天就还了账,我保证会让你舒舒服服,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你已经让我很舒服了,不用再试别的。”乔宁拍开他的手,看到他委屈的扁起嘴,好笑的捏住他的脸颊,令嘴角重新翘起。“我说过,若想压我,先打得过我再说。” 郝如意向后躲开揉了揉脸,心说就算我武功仍在,我也不会真与你动手。不过只要你能开心,我倒可以陪你玩玩儿。 二人吃完晚饭,郝如意叫了两个伙计收拾干净桌椅,拉开场地,挽起袖子摆开架式。 “好,我和你打!但先说好了,你不许用武功,我们只比力气!” 乔宁眼中一亮,显然大感兴趣。“可以,尽管来。” 郝如意大喝一声,张牙舞爪的扑上前,矮身抱住乔宁的腰,左拧右晃,试图将他摔倒在地。乔宁皱眉,抓住他的腰带单手就将他提了起来。 “不用比了,你的力气差远了。” “那是你练过武功腿脚有力!一般人被我这样摔早就倒了。”郝如意仍抱着他的腰不松,艰难的抬头,一脸的不服气。 “哈,你这也算摔跤吗?”乔宁笑的开怀,掂着他直接扔到了床上。“你输了,还是由我来抱你。” 郝如意滚到床里,拉过被子抱在身前,只露了一张泛着桃花的笑脸,却偏偏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那你要温柔一点,不要再把我弄痛。” “之前很痛吗?”乔宁边脱衣服边上床,拽过他怀中的被子扔在一边,俯下身揉了揉他的脸。 “当然痛。这次我教你,慢慢来……”郝如意揽住他的脖子,只觉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凑头上去在他唇角轻轻落了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吻令乔宁不满,他追过去吸咬郝如意肉肉的嘴唇,郝如意却将他推开,撑起身爬了起来,脱下自己的衣裤。 “不用这么急,先脱衣服。”郝如意目光轻佻,利索的宽衣解带,匀称白净的身体很快露了出来,在昏黄烛火下染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二人衣裳尽退,乔宁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抱住郝如意压在身下,急急的去分他的双腿,用硬起来的火热在他股缝中磨蹭。 “别急,别急。”感到圆润的顶端一下下顶弄自己的穴口,郝如意吓得连声大叫,蜷起腿顶他的腹部,生怕他又这样就插了进去。 “要怎样?快一些。”乔宁轻吻他的脸颊笑得妩媚,郝如意心中一荡,伸手摸上他的腿间,推着他的肩膀又爬了起来。 “你先不用动,等我一下。”他说着跪在乔宁身前,趴下凑近他的跨下。亲了亲那根粗胀的性器,伸出粉嫩的舌头先通体舔了一遍,翻起眼皮冲乔宁笑了笑,才张口将那根硬物慢慢含了进去。 乔宁呼吸一窒,眯起眼看着他卖力的吞吐自己的男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闭上眼放松身体。双手插入他发间慢慢抚着,靠在床头享受着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快乐。 郝如意小心的藏起牙齿,只用舌头挑逗抚慰口中的肉茎,感到那根火热越来越硬,茎身上的经脉勃勃跳动,如活物般钻向自己的咽喉,直磨的口舌发麻,嘴角酸痛。 知道他的耐力极强,郝如意也不心急,摸索着从枕下掏出了一只瓷瓶,挖出一团软膏抹在自己后庭,轻轻揉了一会,再探指进去反转抽动,将软膏满满地涂在肠壁上。 他抬眼看了看一脸享受的乔宁,暗叹自己就像一条可怜的鱼,要自己把自己洗剐干净,再自己跳下锅炖熟了,送到他口中等着他吃。 唉,谁让我喜欢他又欠了他的。只希望这次能令他明白,接受的一方在情爱中也同样快乐,说服他试试当下面的这个。若我能抱他一次,就算立刻死了……呸呸,就算他立刻将我抛弃,让我孤苦一生,我也心甘情愿。 第20章:春光无限 扩张的手指增加至三根,郝如意觉得差不多能容得下他,这才吐出嘴里的肉茎,重新躺好。 “现在行了,你进来试试。”郝如意仰看着身上的男子,虽说此次是自愿接受他,但声音中仍难以自制的带着紧张。 乔宁的眸子幽深的看不到底,他此时倒不再性急,慢悠悠地捏了捏郝如意柔嫩的大腿内侧,托起他的臀部分开股缝,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原来竟不知道,这里会有如此诱人风光。” 抹入肠道的软膏已经融化,正顺着收缩的穴口缓缓向下淌。粉红色的褶皱一片濡湿泛起水光,在白嫩臀肉的映衬下,就像一只娇艳的花朵,引人采摘。 “有什么好看的,要做就赶快,不想做就换我来做。”被人这样盯着下身赤裸裸的打量,即使以郝如意的厚脸皮,此时也不由老脸微红。 “换你做?在我面前,你还是少动这个念头。”乔宁轻声笑了笑,抓住他的双腿,毫无预警的挺身,贯穿了柔韧的身体,不加停顿的大力插动起来。 “啊,慢些。”郝如意惊叫一声,心中暗骂乔老三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但知道埋怨也不管用,他只能努力的抬起臀,随着他的抽插慢慢晃动腰部,寻找能让自己舒服的一点。 好在这次经过了扩张润滑,并没有太多的疼痛不适,他很快便找到了感觉。乔宁的性器粗长,每一下都进得极深,重重地碾在身体内部的敏感点上,麻酥酥的热流汇聚在小腹,本还绵软的男根很快精神起来,随着身体被不停的顶撞,摇晃着拍打在小腹上。 郝如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双目微闭脸泛桃花,一脸沉醉的快速抚弄自己的性器。肠壁蠕动着绞紧在其中穿插的肉具,引诱着那勃发的火热将自己进入的更深。他甚至抬起腿紧紧缠住乔宁的腰,随着他的每一次深入,放荡的发出婉转诱人的甜腻呻吟。 乔宁却放慢了动作,轻喘着趴下,将他圈在了怀里。 “叫的这么响,真的那么舒服吗?” “啊,当然……唔,别停……继续用力……”郝如意搂住他的脖子,一边亲吻他的嘴唇,一边呻吟着低喃。 乔宁在他软软的唇上咬了一下,顶开他的唇舌,将诱人的呻吟声全封在了口中。有力的双臂拉开他的腿,狠狠的向胸口折下,压在他身上重又快速律动身体。 郝如意被他吻的窒息,身体突然紧紧绷了起来,向后仰头躲开他的吻,惊喘着大叫了几声,便瘫软下去,只顾粗重的喘气。 乔宁在他尖尖的下巴上轻咬了一口,这才低下头看,他的分身已软了下去,黏腻的白液喷溅在两人的腰腹。原来他竟然只靠后穴的刺激,就达到了高潮。 郝如意挑起自己小腹的一抹浊液,很幽怨地凑到眼前看了看。“唉,攒了很久没有发泄,都这么稠了。” 此时的他妩媚又充满情色,乔宁眼中的欲望更沉。他本就快到极点,不禁重重顶了几下,炙热的肉茎抽动着,将热情尽数浇灌进他的肠道。 郝如意松了口气,推了推压倒在身上,沉甸甸的家伙。“怎么样?是不是比上次要舒服?” 乔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从高潮中缓过来。 “欢爱就该这样,若两人都能尽兴,才会更加快乐。” 乔宁歪过头,抹了抹郝如意额上的汗水。“你这么老练,和很多人做过这种事?” 郝如意尴尬地咳了声,“这……你知道我单身一人,身体健康,自然会有这种需求。不过,我可都是做上面的那个,也只和你才,才随你这么胡来。” 乔宁哼了一声,戳了戳他的脸上的酒窝。“我觉得你做下面的也熟练得很……哼,你这色鬼,是不是只要是美人,就算倒贴你也要扑上去。” 郝如意心中一慌,瞥开目光不敢看他,抱住他胡乱的亲了上去。“哪还有别的美人,只你一个我就快消受不起了。” 二人滚在一起又一番亲热,郝如意有心压他一次,此时施展开浑身解数,虽不敢去碰乔宁的后庭,但一分一寸细细亲吻抚摸他的身体,对他胸口的细嫩乳尖更是照顾周到,搓揉捻压之下,很快硬硬地立在指间,小巧可爱的令他爱不释手。 乔宁刚刚高潮过的身体非常敏感,哪经得起他如此撩拨。燥动的身体令他真的有些手足发软,一阵失神后,惊觉他竟被郝如意压在身下,胸口乳首处酥中带麻,郝如意正趴在那里,吸吮的啧啧带响,双手也在他臀部不停的揉捏打转。 “你这家伙,又不老实!” 郝如意正吸的得意,突然被他翻了过来,这才发现他面带薄霜,似乎真的恼了,忙讨好的去亲他的嘴巴。 “你真的不想试试?绝对比做上面的还要舒服,看我刚才,就知道我没骗你。” “既然舒服,还是让给你。”乔宁歪过头避开他的吻,冷哼两声将他的双腿掰开,就着之前留下的精液,很顺畅的一捅到底。 郝如意唉了一声,也只能再次承欢身下,展开身体放任他在自己体内冲撞释放,发泄一波又一波的欲望。 等乔宁真正尽了兴,郝如意又被折腾的几乎散了架,趴在床上哼哼着起不来。 “你不是说做下面的更舒服吗?难道舒服地爬不起来了?”乔宁好笑的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腰上施力按摩。 “唉哟,轻点……都怪你总折着我的腿向下压,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骨头早就硬了,哪经得住你那样折腾。”郝如意被他按得几乎掉下眼泪,乔宁把他放下,披衣爬了起来。 “我去烧水,一会抱你去泡个热水澡,应该会好一些。” 后院建了间小浴室,但如意楼的伙计都是本地人,下了工就回家走人,只有郝如意住在后院,当然没有可以使唤的伙计。所以若想洗澡,也只能自己去烧。 郝如意撑起身看着乔宁出去给他烧洗澡水,心事沉重的重又躺下。 乔宁强势中不乏温柔体贴,加上那一张俏脸,令自己想不喜欢都难。 但他呢,真的喜欢我? 郝如意闭上眼细细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欢爱中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显然他并不爱我,只是享受我的身体,沉溺于肉欲的快乐。所以他只是为了让我甘愿献身,才说出那些动人的情话吧。 郝如意按了按胸口,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身证实之后,心中仍是苦涩的闷痛……连带着奇经八脉也痛了起来,从天突膻中等七处要穴冒出了彻骨的寒气,如利刃般沿着经脉翻滚冲击,一寸寸剜割他的骨肉。 他心知不妙却无力压下瞬间扩大巨痛,不过片刻已痛得意识混沌,几乎昏厥过去。 第21章:背叛代价 “如意?如意!你怎么了?”乔宁将浴桶兑满热水,一回来就发现他蜷缩在床上,脸色惨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几乎湿透了身下的床单。 “痛……”郝如意睁不开眼,哆嗦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哪里痛?”乔宁摸摸他的额头,触手尽是湿腻的汗水,额头却如冰块般冰凉,忙坐下将他抱在怀里,蒙上被子暖着。 “怎会这么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乔宁抚上他后背,注了一道真气进去,试图帮他驱散体内的阴寒之气。 “啊!不要!”郝如意惨叫一声,猛然瞪圆了双眼,但紧接着眼白上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只是转瞬,他很快又被巨痛逼的醒了过来。乔宁不敢再输真气给他,蹲在床边替他把脉,见他颤抖着睁开眼睛,不由皱紧了眉头凝目看他。 “你的脉相很乱,阴阳经脉互不通达,简直就像经脉寸断的重伤之人。” “没,没事……”郝如意缩回手腕,咬紧牙颤了几颤,才又继续道:“只是,旧疾犯了……让我,躺一会儿,就好……” “什么旧疾?可有缓解的药吗?” 乔宁显得手足无措,郝如意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莫名的心中一暖,连疼痛似乎都有些缓和。他想告诉乔宁不用替他担心,他虽然很痛,但痛过就算,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恶疾。但这阵突如其来的巨痛耗尽了他的体力,所以他只是动了动嘴唇,就似晕似睡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郝如意发现自己被高温的热水包围着,他微微动了动,感到一双手臂立刻抱紧了他。 “好些了吗?你体内有寒气,但又受不了我的内力,所以我抱你泡在热水里,希望对你能有些帮助。” “好多了,谢谢你。”郝如意长长地缓了口气,嘴角现出微笑,惬意的靠在温暖的胸膛上。疼痛已经不再剧烈,但身体仍很疲乏。不过心里却热热的,充满了被人关爱的甜甜暖意。 “究竟是什么病?我认识宫中的御医,你跟我回京城吧,我找他替你看看。” “真的不用,这是从娘胎里带的毛病,大夫说发作时会浑身疼痛,但痛过就算,既要不了命,也没有什么办法医治。” 郝如意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真是这么回事。但他心中明白,这其实是背叛的代价。他身上七处要穴中仍留有劫教的冰魄附魂针,虽然细若牛毛长不及寸,却使他内力全失无法与人动武。好在平日里与常人无异,只是偶有心悸的毛病,但若心郁不畅,却易引起冰针发作,寒气冻结经脉,饱受抽筋拔骨般的痛苦。 所以这三年来他一向乐观开朗,不将任何忧愁放在心中,此次冰针发作,还是他叛离劫教后的头一次。 他暗自叹气,这些天他一直忧心与乔宁的关系,郁闷不得开怀,结果当他确认了乔宁待他并非真心时,竟使封在穴道中的附魂针瞬间发作。想不到乔宁对他的影响已经如此之深,看来今后还要想办法替自己宽心,免得时常受这种巨痛。 “真的无法医治吗?你刚才那种样子……”乔宁说着抱紧他,低头抵着他的额头。“我以为你会死去,我……” “你害怕了?”郝如意又向他怀中拱了拱,恨不得与他密不可分没有丁点距离。“你放心,我死不了……我还没能上你一次,怎么可能会死。” “你这色鬼……”乔宁苦笑着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轻啄了一下。“我永远都不会令你如意,这样你就会一直活着。” 郝如意盯着他精致的五官叹了口气,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搂住了他的脖子。“乔宁,我真喜欢你……就算你永远都不让我如意,我也喜欢你。” 乔宁任他抱着一时无言,过了良久才道:“等我报了父仇,我就回来和你一起经营如意楼。我不想做官,更不想在江湖中有所作为……我只想跟你过这种平淡的日子。” 郝如意身体微颤,对于他,这本该是最动人的情话,但他却如哑巴吃黄连,只能闷闷的应了声,“好,我一定等你。” 他虽然心中苦恼,但精神不济很快又昏昏欲睡。恍惚中觉得乔宁帮他仔细清洗了身体,连下身都有深入的清理,只是后来似乎被他架起腿挤在浴桶中又做了一次,好像还呛了一口水…… 呜呜……他果然只喜欢我的身体,连我生病时也不放过…… 郝如意觉得自己好像哭了,又好像只是一场梦,其实乔宁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温柔的帮他洗澡,又将他抱回房间,搂着他一起睡觉。 接着便真的是梦了,他梦到乔宁报了仇,兴高采烈的回来找他,拿了一个大大的包袱给他,说里面有劫教教主和他四名鬼使的人头。他一害怕就将包袱掉在了地上,里面真的滚出了五颗人头。那个他此生都不敢再见之人,虽只有一颗头颅,脸上却没有丁点血迹,容貌清晰可辨,仍然那样清丽绝美,似乎正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冷冷地瞪着他…… 郝如意吓的立刻醒来,这还是第一次梦到教主,虽然只有一颗人头,但仍然令他胆战心惊。他拍拍胸口喘了几口气,又摸了摸脖子,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在梦中,怎么只顾得看教主的头了,没仔细看看另外那四颗人头,到底有没有自己的。 他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看了又怎么样,如果有,不是更加害怕?但万一没有呢?那是不是表示,乔宁今后并不会杀他? 他想来想去,欲爬起来去找乔宁,却手脚发软又趴了回去。昨晚那场巨痛几乎扒了他一层皮,看来不静养两天,别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他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乔宁推门进来,端着一个托盘坐到了他的床边。 “我去买了人参,让老林给你做了补气的药粥,快起来喝了。” 郝如意挣扎着爬起,乔宁忙将托盘放下,在他后背垫了枕头,扶着他坐起靠在床头。 “什么时辰了?老林他们都来上工了?”郝如意疑惑的向外看看,天早已大亮,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乔宁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又用舌尖舔了一下确定不烫,才送到他的嘴边。“你安心休息吧,我已告诉范掌柜他们,你生病了不能过去。你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前面的生意已快忙完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看你。” “哦……”郝如意还从来没被人喂过,他看着嘴边的勺子,呆呆的张大嘴,一口吞了进去。只觉得清香软糯,还有一丝人参的甘苦,甜丝丝的融入了心底。 第22章:从良少年 “你干什么,饿的连勺子也要吃吗?”乔宁笑出了声,晃了晃勺子,竟被他咬的紧拔不出来。 郝如意忙张开嘴,嘿嘿笑了两声。“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乔宁白他一眼,又舀了一勺吹凉,送到他嘴里。“你就骗人吧,老林熬的红枣白莲粥,你可能没吃过?” “粥一样,但人不一样。”郝如意摇了摇头,满足地眯起眼咽了下去,伸舌舔了舔嘴角残留的一丝汤水。 乔宁却放下碗,捏住他的下巴,俯身上前吻住他的嘴唇,霸道的将舌头伸了进去,品尝他口中淡淡的清香。 一吻结束,乔宁端起粥也尝了一口,赞同地点头,说的毫不脸红。“果然,同样的粥,从你口中尝起来,味道就更好。” “既然这样,你不如用嘴巴喂我?”郝如意色眯眯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唾液,乔宁亲嘴的本领倒是一日千里,刚才那根灵舌逗的他呼吸急促,心痒难耐。 “这个主意不错,但亲多了我定会控制不住又想要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住?”乔宁说的一本正经,但目光却暧昧地盯着郝如意未系紧的衣襟打转,又探掌进去摸了摸他光滑的胸口。 “勺子勺子,你还是用勺子喂我。”郝如意忙将他的手拉出来,若与乔大美人比好色无耻,看来绝对是自己吃亏。 于是乔宁继续一勺一勺的喂粥,气氛好的令郝如意几乎飘飘欲仙。可惜一碗粥没喝完就有人来打扰,门外响起了范聚财的敲门声。 “老板,您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范掌柜,您请进。”郝如意匆忙把粥咽下,招呼范聚财进门,乔宁却瞪他一眼,急声道:“等等!” 郝如意不明所以,只看乔宁替他把衣带系好,整理好衣襟,确定没有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才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范聚财进门就看到郝如意靠坐在床头,捂着嘴低头发抖,吓得他快步跑了过去。 “老板!您怎么样……”他走近了才发现,郝如意眼睛弯弯满脸笑意,原来是在捂嘴忍笑,不由松了口气。 “老板,您虽然年青,但还是不要太过……放纵,那样对身体不好。”范聚财放下心,不满的看了眼旁若无人又开始喂饭的乔宁。他见郝如意并无大碍,自然以为他生病,是因为昨晚二人不知节制,他是被乔宁累的下不了床。 郝如意向来将他当做长辈,见他眼中对乔宁有责备之意,顾不得喝粥连忙解释。“是我昨天老毛病犯了,多亏乔宁一直照顾我……呜呜……” 只是他正说话间,却被乔宁硬将勺子按在了嘴里,只得先呜呜噜噜的将粥喝完。 范聚财叹了口气,“老板,您没事就好。何启他们都想来看你,我怕你太过劳累,将他们都挡了回去。” 乔宁冷冷地瞥他,“你看也看过了,还不快走?” 范聚财被他气得胡子哆嗦,但看到郝如意投向他的恳求之色,也只得将火压下。“乔公子,我也有事找您。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恒王派来伺候您的,您是否去见一见他?” “不见,赶他走。”乔宁显得很不耐烦,但看了眼仍很虚弱的郝如意后,便又改了口。“算了,带他来见我。” 范聚财出去带人,乔宁将粥喂完,拿湿巾替他擦了擦嘴。“赵越的人,正好可以帮忙伺候你。你把他当做不要钱的小工,随便你怎么使唤都行。” “王爷家的仆人,只怕我使唤不动。”郝如意仍无甚力气,喝完粥便又躺了下来。二人刚聊了几句,就听有人急步跑了进来,未见人先听到了声音。 “乔三公子!谢谢您收留我!” 郝如意只觉声音耳熟,撑起身看来人,竟是那个妓院中的清秀少年。 “小枫?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乔宁的问题与他一样,小枫恭恭敬敬地跪下,先向乔宁磕了个头。 “王爷知道您包了我一个月,所以他离开繁城前,将我从妓院赎了出来,让我来这里伺候公子。” 郝如意仍勾着头看他,闻言笑着向他挥手。“从良了就好,快起来,不要跪着。” 乔宁回过头看到他笑眯眯的模样,立刻脸现怒气,嗵的一声将他按回床上。“看什么看!现在就有力气了?” “没看什么。”郝如意偷笑着缩了缩脖子,他不过和熟人打个招呼,乔宁的飞醋吃的也太没道理。 乔宁仍然脸色不善,白他一眼后冷冷地看向小枫。“既然是赵越赎你出来,你就该跟着他去京城,我这里用不着你。” 小枫惊慌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几乎哭了出来。“公子,求您收下我!小枫早无亲人,多亏您的垂怜才能脱离苦海,小枫愿一辈子伺候公子!” 小枫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听得郝如意心中不忍,不由轻轻拉了拉乔宁的衣袖。“他一个少年孤身一人,你让他进京找恒王,若路上被坏人拐了怎么办?你就留下他吧,我这里也不多一个人吃饭。” “哼,你倒会做好人。”乔宁捏住他的脸,眉目轻挑横了他一眼。“留下他可以,但你不准动歪脑筋。” 郝如意委屈地抚住脸颊,“我怎么会动歪脑筋。而且……和他有关系的人,是你不是我。” 乔宁这才笑了起来,“放心,我既然有了你,就不会再碰其他人。” 如此小枫便留了下来,住在郝如意曾为乔宁腾出的房间,乔宁自然正式的登堂入室,与郝如意日日吃住在一起。 时间久了,便有大胆的伙计玩笑间称他为老板娘,见他并不恼怒,于是这样叫他的人多了起来,慢慢的乔宁倒真坐实了老板娘这个名号。 第23章:莫名怒火 “老板娘,有个客人喝多了撒酒疯,麻烦您去看看?” 乔宁已成如意楼的老板娘兼打手,专门负责摆平酒后闹事之徒,但一般总是闲得无聊。这日好不容易又有人闹事,他这才来了精神,跟着报事的小二匆匆过去,不消片刻就将闹事之人打发干净。 “老板娘辛苦了。”郝如意拉着他到包厢休息,奉承的端茶递水摇扇打凉。 乔宁接过茶杯白了他一眼,“你们倒是叫顺嘴了,个个都唤我是老板娘。” 郝如意搂住怀中美人,笑嘻嘻地亲了一口。“我知道是你情愿做我的老板娘的,否则只要你端起脸色,哪有人敢这样叫你。” 乔宁顺手拉他坐在腿上,在他屁股上用力捏了捏。“反正床上都是我占便宜,所以口头的便宜就让你给,这样才显公平。” 郝如意抱着他讨好的磨蹭,“这样哪里公平!让他们叫我老板娘好了,你让我也上你一次。” “没得商量,除非……” “好啦好啦,除非我打得过你。”郝如意泄气的从他腿上站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总用这个借口敷衍我。” 他嘟嘟囔囔的出去招呼客人,遇到一个老主顾,多敬了几杯酒,结果喝得急了有些上头,便跑到通往后院的小门透气。 迎面险些撞倒一人,他扶住那人的胳膊定睛去看,未说话先打了个酒嗝。 “小枫?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枫嫌弃的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才道:“我可没有偷懒,范掌柜的账本快用完了,让我到后院的库房中拿新的。” “哦,那你快去……”郝如意挪了一步让开道路,小枫虽说是乔宁的仆人,但他从没将他当仆人使唤,只是让他在如意楼做了名伙计。并且准备月底也给他开份工钱,总不能让这少年白给他干活。 小枫抱着怀中的新账本,走了两步突又回头道:“哼,你不用太得意,公子只是玩玩儿你,很快就会把你甩了!” “你!”没想到他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郁闷得郝如意按着胸口顺不过气。虽然我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局,但用不着你这种小屁孩儿来提醒我! “我家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年纪大又贪财小气,连我家公子的一根小脚趾也配不上!” “臭小子,嘴巴还挺毒。”郝如意只是一时气闷,哪可能被这小小少年压倒气势。他哼哼笑了几声,走上前一把将小枫按在墙上。 “我告诉你!是你家公子哭着求着赖在我这里不肯走,可不是我倒贴跟着他!知道他现在是我什么人吗?嘿嘿嘿……他是我如意楼的老板娘!别看他在人前冷冰冰的样子,在我面前他就是只温顺的兔子,随我怎么捏扁揉圆都没有脾气。” “胡说!你放手!我知道你是做下面的,晚上睡觉我都听到了!你叫的难听死了!” 郝如意被他说的老脸发红,心虚地按紧他,貌似凶恶地冷笑。“还反了你了!你家公子都是我的人了,你就该像陪嫁来的丫头那样一起伺候我!是老爷我看不上你,若我真要你陪我上床,乔宁也不能说个不字。” 他说的志得意满口沫横飞,却不想背后突有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他顿时清醒过来,如被扎到一般猛得放开小枫,哆嗦着回过头。 乔宁怒瞪他一眼,转身就走,郝如意一个激灵,跳起来抓住他的手。 “别走!” “你去找带着陪嫁丫头一起伺候你的老板娘!本公子不奉陪了!” “我错了!我是随口胡说!我只是爱占口头便宜,你知道我的!” 乔宁甩开他的手愤怒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对我,总是遮遮掩掩若即若离,我根本就看不透你……我是认真的,你只是和我玩玩儿而已!” “不,我也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乔宁阴冷的神色令他心底发寒,心口似乎又痛了起来,但他却顾不上许多,又去拉他的手,生怕这一放开,今生就再也抓不到。 乔宁轻巧的后退,令他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他冷冷的看着按着胸口趴在地上之人,眼中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你不是喜欢钱吗……你房中桌子的抽屉里,有张五百两的银票。当初我包下小枫一个月,不过用了一百两。这五百两,算你这一个多月陪我的费用……” “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郝如意咬着牙抬头,他知道这银票是那一千两未用完的部分,乔宁将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如意楼上,他一直怜惜乔宁为了让他高兴而向赵越低头借钱,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笔钱有一天会变成他羞辱自己的工具。 乔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于还是扭过头,快步迈出院子。 “小枫,走了!” “是!公子!”小枫将账本砸在郝如意身上,冷笑着哼了声,“不给你干了!” 说罢追着乔宁跑了出去。 “乔宁!乔宁!”郝如意真的蒙了,不敢相信乔宁竟然说走就走,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跄着向外追出,但见两人已拐过街角,他慌张的再追过去,竟然已找不到乔宁的身影。 他张大嘴呼呼地喘气,弯下腰靠着墙边,慢慢蹲了下去。 要冷静,冷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与你根本不是一路人,就算你真心喜欢他,又有什么用…… 郝如意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却挡不住冰魄附魂针的再次发作。他痛得眼前发黑,抠紧墙缝的指尖不觉中已血肉模糊。 “乔宁,乔宁……”他下意识的仍是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恍惚中又向前挪了两步,似是仍想追上他的脚步,却抵不过裂体的巨痛,一头栽倒在地上,很快已人事不醒。 第24章:当年兄弟 郝如意睁开眼睛,房外艳阳高照,鸟啼蝉鸣,与往常一样平静安详的好日子。若不如身上仍如针扎般一跳一跳地疼,他几乎不敢相信乔宁真的已不在身边。 “老板?您好些了吗?” 郝如意侧过头,床边坐着的是他的小二何启。 “昨晚可把我们吓坏了,隔壁杂货铺的张老板看到您突然晕倒在大街上,找人把您抬了回来。您那时糊糊涂涂,一边喊疼一边叫着老板娘的名字。范掌柜把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人诊得出您是什么病,只好灌了些安神的药让您能睡过去。”何启说着又四处看了看,“说也奇怪,老板娘呢?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 “他走了……”郝如意笑着叹了口气,“他不过和我闹着玩儿的,你们还真把他当做老板娘……他一个官家少爷,哪可能真的看上我。” “走了?走了更好!”见郝如意笑得勉强,何启急得憋红了脸,连声劝他。“我们都觉得,他根本配不上老板!是见老板您喜欢,我们才不好劝您什么。您放心,以您的条件,不愁找不到更好的!” “是是……我没事了,去帮我拿些吃的。” 何启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这都过了晌午,您一定饿坏了。林大厨熬了粥一直温在火上,我这就去给您端。” 身边重新安静下来,郝如意看着床帐发呆,心中空落落的,只觉三魂七魄被人勾出了窍,不知游荡到了哪里无法归位。 乔宁,乔宁……唉,我真是欠了你的…… 现在细细想来,乔宁这几天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他是在如意楼待烦了吧……也许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所以才走的干脆毫不留恋。唉……是啊,他怎会不知我喜爱占口头便宜,却为此生这么大的气,显然只是借题发挥。 任性霸道的乔老三,温柔体贴的乔大美人,与我有血海深仇的乔宁,不能爱却偏偏爱上的人…… 郝如意拉过被子郁闷地蒙住头,想来想去,只有自认倒霉。虽然温庭说过,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但爱上的若是别人,他自能追去死缠烂打一番。但他和乔宁有杀父之仇,此事能瞒下来他已是烧了高香,所以不管乔宁怎么对他,他都只能接受。能与乔宁像亲密恋人一样渡过一个多月的好时光,他已经知足了。 至于幸福二字,已随着乔宁的离开一同远去,他已发誓用一生的幸福偿还对乔宁的亏欠,自然会谨守这个诺言,此生再不去寻找其他的幸福。 乔宁走了,日子还要照过。郝如意仍然是那个和气生财,经营有道的郝老板,只是他再也不会去花街寻欢,每晚孤灯难眠,是他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 结束了酒楼的生意,洗漱回房已是戌时。他和衣上床,仍是不自觉的回想起与乔宁相处的时光,那个欢爱中不知体贴的家伙,下了床却总是出奇的温柔。 他睁大眼睛睡不着觉,屋外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偶有夜枭扑棱着翅膀飞过屋脊,和那种似哭似泣的咕咕叫声。 安静中突有咔的声响,虽然微不可闻,却令他立刻警觉地坐起。不是飞鸟,倒似有人用轻功踏过屋顶。难道是宵小之辈?不对!如此高明的轻功,怎会是普通的小偷!他这小小的如意楼,也绝不可能吸引江湖中的顶尖大盗! 郝如意飞快的下床,在柜后暗格中取出他用来保命的各式暗器。霹雳弹,迷魂珠,暴雨飞花筒……他屏住呼吸藏在暗处,静静倾听屋外的动静。 繁城是个远离江湖的小地方,城中连一个小帮派都没有,所以当初才会选择在这里定居,这三年也一直过的安稳太平。温庭说大隐隐于市,居于市井坊间与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谁也不会留意他这不起眼的酒楼老板。而且当年他受命杀人,手下也鲜留活口,并无多少人识得他的样貌,按道理不该有人认出他才对。 唉……千万别是冲着我来的,最好只是过路的神仙。 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动静,正在想是不是他紧张过度时,却听屋外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他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第一想到的却是,幸好乔宁已经走了。 “唉……你还是这么小心。没有内力也能听到我来了吗?藏的真好,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外面的声音很轻很柔,似老友叙旧般带着一丝抱怨。郝如意仍是一动不动,他知道虽然自己没有武功,但屋外之人没摸清他的底细前,绝对不会贸然闯入。 “我知道你在,小魉……大家兄弟一场,你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你……” 郝如意眼中一暗,早已忘了自己这个名字。劫教的四鬼使之一,魑魅魍魉中的老四,无心无情的杀人凶器。 “你不肯出来么?唉……何必非等我动手呢?” 郝如意知道来人已站在了门外,四鬼使中的老二……魅。总是看似柔情款款,却是四人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他是用毒的高手,喜欢用活人试验各种毒药,最后再将人虐杀至死。若是落到他的手里,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过好在是他来了,四鬼使从不与人结伴而行,也就是说,屋外只有魅一人。自己现在没有武功,与其被劫教的教众围攻,倒不如只对付他一个。 确定了对手,郝如意暗自缓了口气,声音轻松地笑着开口。“原来是二哥,真的好久不见。快进来喝杯茶,与小弟好好亲热亲热。” 门外人似是怔了怔,过了片刻才又叹了口气。“你果然是……连语气也学得十足的像,唉……当初真不该让你去照顾他。” 郝如意心中一紧,“他现在怎样了?” 魅轻笑一声,似是想到了快意的事情。“有主人在,他能不好吗?不过三年前他刺杀不成,现在只能天天躺着……我看他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郝如意松了口气,原以为温庭必死无疑,现在才知他仍活着……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嘿嘿,我就知道,慕容瑾不舍得杀温庭。尽管温庭留了一口气只为杀他,他却怎样都下不了手。”郝如意颇为无赖的笑了起来,“这叫什么来着?热脸去贴冷屁股,那五年里我看得多了。” “住嘴住嘴!魉!你好大胆!竟敢对主人不敬!” 魅果然暴怒,挥掌劈碎了房门。一道长长的影子被月光投在地上,身肢纤细长发飘散,真的形同鬼魅。 郝如意盯着地上的人影,按紧手中的暴雨飞花筒。心说你快点进来,管你是不是毒术无双,我都能立刻把你射成刺猬。 但地上的影子却突然消失,魅飞身退到院子正中,仰起头一声怒喝。“什么人!滚出来!” 郝如意心中一跳,怎么还有别人在?但不知是敌是友。只听屋外一声轻响,有人从房上落下,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却差点使他背过气去,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锅。 “如意,大半夜不睡觉,会老相好吗?” 第25章:真相如何 他怎会来?他怎会来! 郝如意脑中嗡嗡作响,一种极坏的感觉在心中翻滚,似乎有一件深深潜藏的事情正在浮出水面。 但此时却没时间让他思考,外面呼喝声响起,显然魅已与乔宁交上了手。 “不要与他近战!他的爪子有毒!” 不知乔宁的功夫究竟如何,郝如意焦急的提醒,却仍是没有离开房间。敌明我暗,魅对他心有顾忌不会立刻出手,但他若现身在外,只会立刻成为乔宁的拖累。 魅的十指刚硬如铁爪,指甲黝黑泛着冷光。乔宁使了一柄长剑,步履轻盈,绕着他游走缠斗,不敢与他近身相搏。郝如意躲在屋内看的分明,尽管乔宁剑势凌厉,但比起经验老道的魅,他仍是差了几分。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与我动手……不要命了么?不过长的倒是不错,若这张俏脸一点点的腐烂,定是件有趣的事情。”魅的相貌秀美,带了几分女子的阴柔。即使被郝如意气得暴怒,他的神色依旧温柔,但出手毒辣,软绵绵的声音也令人毛骨悚然。 “乔宁!进来!”郝如意看得心焦,扣紧了暗器对着乔宁大喝。 乔宁身形后挫,长剑递出攻他下盘,却是一式虚招。但魅看出了他的意图,以实破虚,五指成爪抓住剑身,修长的手指竟不似血肉之躯,丝毫不惧剑刃锋利。长剑登时被他扭的弯曲,而他另只手也同时向乔宁的手臂抓去。 乔宁立刻弃剑后退,头也不回地掠入房中。魅飞身追上,黑乎乎的房门内却闪出一蓬银色,他心知不好立刻扭身闪避,但仍有数枚飞针钉入他的肩膀,连脸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魅又惊又怒,但他刚刚落地,又有一只黑黝黝的球状物体落在他的脚下。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院中地上多出了一个方圆两丈的焦土圆坑。 郝如意顾不得看院外情形,一把拉过乔宁左右打量。“有没有被他抓伤?” “当然没有。”乔宁轻松的笑起来,似乎根本不觉得他的出现有多么不合常理。“你准备的小零碎还真多,看来我根本不用救你。” “快走,有话一会儿再说!”见他并无受伤,郝如意稍稍松气,但神色仍然严峻,拉着他来到床边,在床头扳了一下,床板竟翻起露出一个地道。 “下去!霹雳弹定炸不死他,他不敢再进来,一定会放毒烟!” 郝如意不待乔宁回话便推着他下去,乔宁看到地道面露惊讶,却没说什么就当先跳下。郝如意撑在地道口将床板落回原处,双腿一并跳落洞底。这样从外面看只是床铺稍显凌乱,若不仔细搜找,一时半刻应找不地道入口,而这个时间,足够他们从另一头脱身了。 地道非常简陋短小,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很快就到了尽头。郝如意在后面拍拍乔宁,指了指上方的木板。 “向上推一下再平着端开。” 乔宁点头去推,却听郝如意又很郑重的交待:“动作一定要轻!端稳了上面的东西,千万不能弄倒了,不然会有大麻烦!” 乔宁立刻加了小心,轻轻去推却发觉木板上方颇为沉重,只得谨慎的施力,将木板稍稍推起,再双手端着向一侧挪开。 “究竟是什么?难道有一碰就响的炸药不成?” 露出的洞口只能容一人出入,郝如意呲着牙笑起来。“你先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让你小心是为你好。” 乔宁一跃而出,外面竟有非常低矮的屋檐,他忙收力趴在洞口,只听郝如意又笑道:“忘了告诉你,小心碰头。” 他不由撇嘴,此时已看得清楚,原来这里是离如意楼不远的一座土地小庙,刚才那沉重的物件,正是土地公的泥胎塑像。 二人先后钻出洞口,郝如意将土地公归了原位,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土地公公在上,刚才对您动手动脚的人姓乔名宁,和小人没有半点关系。” 乔宁听得嘴角抽搐,却也恭身拜了拜土地。“土地公公,在您身下打洞的人姓郝名如意,与乔某也没有半点关系。” 郝如意翻了个白眼,“好了,反正你没将土地公公推倒,想来他老人家不会怪你。一会儿魅进了房间却找不到人,一定会追出来,我们还要换个地方躲一躲。” 他此时只觉心中坦荡,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依今日的情形来看,乔宁根本不惊讶魅的出现,只怕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他一直没杀自己报仇,想来他也不会急在当前一刻。 两人目前要做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一切都铺开了揉碎了,好好的讲个清楚。 郝如意领着他走了几条街,在一处小巷停下,摸出钥匙开了一个小院的门锁。乔宁一路没有说话,此时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这也是你的房子?你还真是狡兔三窟。” “也许随时都会有人来杀我,为了逃命方便,我当然要准备周全。”郝如意嘟起嘴哼了一声,打开房门点亮油灯,随便抹了抹椅中尘土,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个明白?我的乔三大公子!” “说什么?”乔宁只是四处打量,这房间显然很久没人来过,到处一层浮土。 “你不要装傻!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今晚只是碰巧回来!” “哦,确实不是。”乔宁看着他气愤的模样笑的狡黠,“我根本就未走,一直守在附近等着魔教的人和你联系,还好并没有等很久。” “你果然知道?!”郝如意激动的站了起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一直没有报仇?” “我不知道,但我早就有所怀疑……”乔宁似是故意磨他的性子,偏偏说的缓慢。但见郝如意急得涨红了脸,却噗得笑出了声。 “我早就怀疑你是魔教的四鬼使之一,你以为,我可能对你说实话吗?” “什么?”郝如意脑袋有些发蒙。 “还不明白?”乔宁抓住他的手臂拉近两人的距离,一手压制住他的后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 “我骗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乔宁脸上现出了嘲弄的笑容,似是很得意直到现在,他对真相仍然一无所知。“我只是为了试探出你的身份,在你面前,我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第26章:一切皆虚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郝如意很不自然的笑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他眼中满满的嘲讽。很想问他所说的爱与喜欢,是不是也是假的,但显然问了只会自讨没趣,根本没有问他的必要。 “所以说,我并没有杀你的父亲?”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庆幸这件事也是假的,他并不是乔宁的杀父仇人。 “这是自然,若你真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哪有这么好的耐心对你一再试探?” 乔宁这句倒是大实话,郝如意一时不知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该恼怒他对自己的欺骗。若他与乔宁真有杀父之仇,乔宁根本不会与他虚情假意的周旋,恐怕只凭怀疑就会杀他报仇。 但他为何会怀疑自己? “我在繁城三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你为什么怀疑我是劫教四鬼使之一?”郝如意拉着他的手臂向后躲闪,此时两人靠得太近,既然他的感情全是假的,便再不想与他有如此暧昧的接触。 “你果然不记得了。”乔宁却收紧了胳膊,令他无法挣脱。凤目微微眯起,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又似有着兴奋与期待。 “我记得什么?”乔宁的目光有情更似无情,令郝如意更加心慌意乱。 “我早就见过你,在八年前……”乔宁靠的更近,温热的气息拂在郝如意的脸上。声音却冷冰冰,硬邦邦,一下下戳在他的心中。 “太常山里,你负责守卫关押温庭的机关石阵,你杀了一十五人,第十六人也被你打成重伤,拖出阵外。” “是……”郝如意闭上眼,少年时的他冷血无情,放过一人并非他手软,而是为了威吓白道众人。 “当年我放过的那人,就是你的父亲?!”他猛然又睁开眼,惊惧的牙齿打颤。记得那人被他伤的很重,虽然留了一口气,却经脉已毁武功尽废,虽能活下来但也变成了废人。 “你真会联想……当然不是。” 乔宁立刻否认,看到他又惊又悔的神色,似是不想再逗他,叹了口气正色道:“当年我只有十岁,偷偷跟随大人也到了石阵之外。我当然不敢进去,只能藏在一处灌木中等着。你拖着一个人出来,我看到他浑身是血……我吓坏了,虽然拼命捂着嘴巴,却仍是被你发现。” “啊,你是……”郝如意这才想了起来,当时发现有人偷窥,但捉出来后却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儿。那小孩儿说他是山下猎户家的孩子,迷路到此,大哭大闹的求自己放他离开。但是无论再怎样回想,也记不清那小孩子的样貌,只记得灰头土脸涕泪横流,哪能将他与眼前风华绝代的乔大美人联系在一起。 “那时的你很可怕,目光阴森简直不像一个活人。我原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你真的放了我。再见你之后我就一直想问……为什么?” 乔宁的目光恳切,郝如意却手心冰凉冒出了冷汗。当年他不是好心才放过那个孩子,只是因为他得到的命令是杀死闯入石阵之人。那孩子既然未入,他便懒得动手,而且他刚刚一场恶战也确实累了,否则也许只是随手一掌,就结果了那小孩儿的性命。 若是那样,便不会再有眼前的乔宁。 “对不起,对不起……”郝如意异常后怕,不再推拒而是倾身紧紧抱住了他。 只听他一声轻叹,“你和那时真的完全不同,所以我一直无法确定你的身份。我在繁城偶然间看到你,虽然贪财小气,无耻好色,却是个表情生动,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是你伪装的好,还是天下间真会有两个不相关的人,容貌却极度相似。” “伪装的好?你以为如意楼是劫教的据点?所以你对我一再试探?” “不错,我确实这么认为。四鬼使是魔教教主慕容瑾最忠心的属下,但近三年却极少现身江湖。还有魔教在太常山的总坛,也一夜间人去屋空,令人再也无迹可寻。所有人都认为魔教隐藏实力转入地下,将会有极大的阴谋。所以这几年,正道中人不遗余力的寻找魔教的据点,而你,就正好被我盯上。” “乔宁,你盯着我也没用。”郝如意苦闷地叹气,他们要找魔教的据点,要抓慕容瑾的贴身属下,找他还真是找错了人。 “三年前各大门派围攻太常山,慕容瑾以一己之力,独退十大高手,使正道最终无功而返。但实际上,他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便是那时,趁着教中一片慌乱叛逃出教……我猜正是因为我的背叛,所以他们才会立刻搬离太常山。因为我熟知山中的各条道路与机关阵法,他们害怕我若与正道联手,会对劫教造成很大的威胁。所以我根本不知他们现在藏身之处。” 三年前那场大战,可谓正道之耻,以众敌寡却落得大败。除了被劫教获悉先机,设下层层机关埋伏外,还因为慕容瑾那恐怖到令人难以想像的绝世武功。有十名顶尖高手本已冲破机关合围在他身边,却被他以一敌十,六死四伤,大败而归。 乔宁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不再掩饰心中的疑问。“谁都知道魔教四鬼使对慕容瑾惟命是从,你真的会背叛他?” “当然是真的。慕容瑾武功盖世,一心称霸江湖唯吾独尊,我已不想再助纣为虐。你对我几番试探,难道还不信我真的已脱离劫教?”郝如意很泄气的垂头,但知道慕容瑾是全江湖之劫,也难怪乔宁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现在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晚,那两个因温庭而打起来的江湖客,就是你安排来试探我的吧。” 乔宁嘴角轻挑,“不只他们,连小枫也是我安排的。小枫本是我的书僮,为了找到接近你的借口,他被你又摸又亲占了不少便宜。不过好在我替他讨了回来,你身体的滋味着实不差。” “什么?你,你……”郝如意哆嗦了几声,终于恨恨的咬牙。“你太可恶了!难道连恒王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那是自然,阿越从来就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陪我演戏。不过他认为你只是个普通人,觉得我做得一切根本白费力气。所以他演得破绽百出,可笑你这个傻瓜,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乔宁却毫不生气,反而笑弯了眼,一副‘我就是气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模样。 第27章:趁火打劫 “但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去救我。” 乔宁那可恶的笑容中添了几分柔软,“所以我更加疑惑了,你若真是鬼使魉,表面上关心一下,提醒我当心阿越就够了,当不会真的多事管这种事非。可是你使用的那颗迷魂珠,制作的精巧,虽然能放迷烟的暗器不是魔教独有,但魔教之人确实用过类似的东西。若说你是,我又试不出你有丝毫内力。那时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所以只能用假的身世试探你。” “那你试探的又如何?”郝如意脸色发黑,知道他的身世是自己最痛苦的时刻,结果竟然是假的!这个混蛋大骗子! “一无所获。”乔宁似是很无奈,苦笑着撇了撇嘴。“你若是魉,得知你是我的仇人后,一定会想办法除去我。那几日我连饮食都加了小心,防你暗中害我,你却没有。但你确实焦虑不安,又似乎隐瞒了什么。所以我告诉你我喜欢你,试探你的反应,结果你竟真的接受,并且又恢复了常态,甚至随我怎么在床上折腾你,你都默默忍受。” “你这混蛋!若我只是郝如意,你这样骗我,就不会良心不安?!”郝如意气得眼中冒火,没舍得打他的脸,一拳向他胸口砸去。 既然都是假的,那他从来就不亏欠乔宁!结果白白被他骗了这么久,骗得他明知不可,却仍是一头栽入,丢了心,迷了情,还心甘情愿的被他压了一个多月! “哈,反正你不只是郝如意。”乔宁轻松地接过他的拳头,“而且我说过,我自认无法无愧于心。倒是你,说得理直气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哼,你对我也没有说实话,却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我,我……”郝如意一时理屈,却气势不减,手腕轻巧的翻转,如泥鳅般滑出了他的掌握。另只手掌虚拍他的肩头,双掌连绵虚实不定,乔宁被他晃了两下,终于胸口上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哼哼,若我内力仍在,这一掌就让你血溅当场!” “可惜不痛不痒。”乔宁拉开他的手折在背后,笑嘻嘻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的武功应该比我好,但无论我怎样试你都不露分毫。原来你没了内力?” “你少亲我!你这大骗子!”郝如意气得跳脚大骂,但乔宁手中加了内力,无论怎么挣扎仍是被他困在怀中不得动弹。 “你还想怎样!混蛋!既然我根本不亏欠你,休想我还会继续让着你!”郝如意混蛋骗子的连声大骂,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但看他一脸笑容根本不为所动的无赖样子,心中突又一跳。 “不对!不对!你还是在骗我!你说你的身世是假,那你应该确是温家的老三?若说你是拜了哪位白道高人为师,算个正道少侠,你盯着我还说的过去。但八年前你一个官家小少爷,怎会跟着江湖人跑去救温庭!你究竟是谁?!” 乔宁却像没听到他的话,突然咦了一声,放开他皱起了眉毛。“奇怪,难道我中毒了?” 郝如意气得翻白眼,“大骗子!少给我转移话题!” “是真的,右臂有些发麻。刚才魅抓了我一下,但明明没有抓到,只是抓破了衣袖。” “什么?衣袖破了?”郝如意立刻紧张起来,拉着他到窗口,就着月色细看。乔宁右手衣袖被抓开三条口子,挽起袖子再看,光洁的皮肤上有三道淡淡的粉色痕迹,若不细看很难察觉。 “你怎么不早说!”郝如意的神色凝重起来,乔宁看着自己的手臂也是一怔。 “真的中毒了?会是什么毒?一直没有感觉,只是刚刚才觉得有些麻木。” 郝如意猛然抬头,盯着乔宁那张俊美的面容吸了口凉气。“魅说要让你的脸一点点烂掉,只怕这毒是……” “不会吧。”乔宁干笑了两声,但看他沉重的神色,渐也笑不出来。他忙点了自己手臂上天井曲池二穴,以防毒性向上漫延。 “已经过了这么久,恐怕已晚了。魅的毒无形无色,等你察觉时,毒性已入了五脏六腑……”郝如意说的郑重,脸上却挂了奸滑的笑容,勾人的桃花眼泛着春光。“但是不管什么毒,我都有办法解哦……只要你让我上你一次,我就救你一命!” 他说着扑上前去抱乔宁的腰,可惜刚刚摸到衣角,就被乔宁拧住胳膊按在了墙上。 “别动气,小心毒发作的更快!”郝如意虽然这么说,却一心故意气他。“你若晕倒了,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你!”乔宁闷哼一声,右臂已经木的抬不起来,不得已只能将他放开。 郝如意回过身,将已站不稳的乔宁揽在怀里。“我怎样?你将我骗得这么苦,还不许我捞回来吗?” 他扶着乔宁坐下,笑嘻嘻的把里间床上的褥子掀起抖了抖,从柜中拿了条干净的床单铺上,这才回来将乔宁抱了过去。 “你真要趁人之危?”乔宁冷冷地瞪他,却并不挣扎由着他抱起。 “哼!上次你是假的,这次我要来真的!”郝如意脱了他的外衣,散开他的长发,将他平放在床上。 “郝如意,你这无耻小人……我真看错了你。”只是本该愤恨的语气,乔宁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本来就是小人,现在认清也不晚!”郝如意三两下就将他的内衣也扒了下来,淫笑着捏了捏他胸前粉色的乳晕。 “乔大美人的身体这么漂亮,我要去点个蜡烛,才好看得清楚。” 他从柜中取出两只蜡烛点上,又蹲在墙角掘起一块方砖,掏出一个铁盒。里面层层包裹,是个核桃大小,琥珀状的血色圆球。 幸好离开劫教时,一并偷了这能解百毒的宝贝洗髓易灵魄出来。乔宁身上隐约可见点点红斑,再由他四肢麻木的症状来看,魅应是对他下了会令人骨肉溃烂的蚀骨粉。好在蚀骨粉毒性虽强,但发作缓慢,他有足够的时间替乔宁解毒。 他重回床前,将两只蜡烛安放在床头床尾,一脸猥琐地打量床上的赤裸美人。 “哼哼,乔宁,你早晚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可惜乔宁根本不买他的账,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要解毒就赶快,啰啰嗦嗦的吓唬谁?” 郝如意顿时没了脾气,乔宁不但没看错他,而且已将他看透了。他确实做不出趁火打劫的小人之举。 第28章:暖心之语 “我帮你解毒,你可是欠我一命。等你好了,你必须还我的救命之恩!”郝如意边说边做,把乔宁的银簪在火上烤了烤,利索地刺破他身上各处红斑放出毒血,再把那颗血魄放在伤口处将毒素吸净。 “我还你什么?我是为了救你才中的毒,你替我解毒天经地义。” 郝如意气得手一哆嗦,恨不得多在他身上扎几个洞,但终是舍不得下手,只得恨恨地磨了磨牙。“什么为了救我,你中毒是你自找的!魅为什么能找到我?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最可气的就是这一点,过了三年的好日子就这样到了头,他要再一次踏上逃亡之路,还不知能否再找到象繁城这样安宁的小城隐居下来。 “从没有风声魉已背叛了慕容瑾,我当然想不到。而且你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越是只像个贪财好色的酒楼老板,我越怀疑你是装出来的。但我又怕万一,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让阿越去通知各大门派,繁城的如意楼是魔教的据点,请他们派人前来围剿。” “什么?你也太狠了!让各大门派来围剿一个没有武功的酒楼老板!” 郝如意气得狠狠扎他一下,乔宁微一皱眉,却又笑道:“当然是假的。我请各大门派暗中联络,将此事当做机密一般,却是为了将事情漏给魔教知晓。因为往往越是机密之事,到最后却总被魔教察觉,果然这次也不例外。你若是魉,魔教必会命你撤离。你若不是,魔教也会派人来查探如意楼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需要正道联手围剿。这样我们就算抓不到你,也能抓到别人。” “你没想到用不着你们围剿我,劫教就先派人来抓我了吧。唉……你不要问我你们内部的奸细是谁,我不知道。”郝如意说的很泄气,当年他弃暗却没有投明,正是因为他无法提供有用的情报,手中又有血债,只怕正道根本容不下他。 “我知道,你们四鬼使都是慕容瑾一手调教出来的,只负责伺候他并替他杀人,不参与魔教的教务。”乔宁顿了顿,一直嚣张得意的神色现出了一丝苦闷。 “还要伺候他睡觉吗?” 郝如意撇过头哼了声,“明知故问。” 二人一时沉默,乔宁叹了口气,低声又问:“如意,你恨我吗?” “我恨你做什么?你认识我的相貌,见到我之后没有立刻杀了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却很后悔。这一个多月我与你在一起,日夜小心提防,监视你有没有与魔教联系。直到估算魔教应已知晓此事,我才由明转暗,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你。我以为你演技高超不动声色,所以与你对着演这出戏,却不知我其实是个笨蛋,不识好歹将真情当做了假意。” 郝如意闷闷地用血魄吸净最后一处毒血,拿过衣服帮他穿上。乔宁曾经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不过是做了一场戏。 “别说了,你若是笨蛋,我该是什么?你若想道歉,不如用身体来补偿我。” 乔宁身上的麻痹感渐退,他坐起来穿衣,闻言好笑的将他拉上床。 “为何你总想着这件事?我说过若你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上,否则就死了这条心。” 郝如意恶狠狠地扑上去,“若我内力仍在,你才不是我的对手!” 二人挤在不大的床上比起了拳脚,郝如意没有内力,但招式精妙,加上乔宁仍然骨节酸沉,很快就被他逼的手忙脚乱。乔宁干脆放了空门由着他来攻,仗着他伤不到自己,指凝内力,一指戳在了他的天突穴上。 “啊啊啊!快!给我解穴!”郝如意顾不得骂他卑鄙,一声惨嚎翻起了白眼,痛得冷汗直流。 乔宁也吓了一跳,忙替他解开穴道。“怎么回事?旧伤又复发了?” 郝如意气弱的喘气,仍是瞪着他磨牙。天突穴中正好有一根冰魄附魂针,他那一指,险些要了他的命。 “不是伤……我是被,封了内力。”郝如意放松自己仰躺在床上,静下心平复内息,良久才缓了过来。 “我身上有七处要穴被刺入一种针,阻断经脉封死了内力。我逃出劫教后只想过安稳日子,本来有没有内力都无所谓,谁知遇到了你这灾星。” “什么?”乔宁扯开他的领口,天突穴的位置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由伸手在平滑的肌肤上摸了摸。“这里有一根针?能取出来吗?” 郝如意点头,“能,但不知七根针的先后顺序,取错的话,我必死无疑。” “你这不是白说……”乔宁皱了皱眉,“谁知道顺序?慕容瑾?因为你背叛劫教,所以他这样对你?” “你说什么胡话,若是因为我背叛,就不是被刺入七根针了,而是早没了脑袋。”郝如意翻眼皮白他,“挺聪明一人,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郝如意,我是在关心你!”乔宁哼了两声,又去捏他的脸,但见他软软的无力反抗,便放松手劲,摸到他胸口揉了揉。 “你胸口经常会痛对不对?竟然骗我说,是因为看到我而忍不住心悸。” “我才没有骗你,情绪激动时才会痛。我初识你时,每次见到你都很激动。” “你说真的?”乔宁俯低身体,眼中亮亮的,趴在他耳边暧昧地吹气。 郝如意回给他一个灿烂笑容,“真的,我对你这样的脸,没有任何抵抗力。” 乔宁那口气几乎又憋了回去,“郝如意,你就会气我。你还没说,慕容瑾为什么封住你的内力。” “你也没有说,你究竟是谁。”郝如意笑的很是得意,“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乔宁神色一暗,翻身下床向外走去。“我出去看一看,有没有将魅捉住。” “乔宁!”郝如意忙追了出来,乔宁有此言他并不奇怪,既然他是饵,乔宁一定安排下猎手捕捉咬了饵的猎物。只是不知自己这香饵,又该被如何处理。 “我离开劫教三年,劫教的变化肯定很大,我对你们不会有什么用处。” 乔宁白他一眼,“看把你吓的。我会告诉各大门派的前辈,你只是个酒楼老板。之前,是我认错了人。” 郝如意怔在当地,一股柔柔的暖意窝在心口。他说我只是个酒楼老板……他只当我是郝如意。 第29章:难舍难离 他撇起嘴揉着眼睛笑起来,乔宁走近,一脸嫌弃的替他擦脸。“又哭又笑的,难看死了。” 郝如意拉住他的手摇头,“不对,你说不通的。如果我只是酒楼老板,魅来了只会暗中查探,没可能现身见我。” “长的像嘛,我认错了,连魅也认错了。”乔宁眉眼弯弯笑的狡猾,“先稳住那些老古板,等他们查清了你的底细,你还不是早就卷铺盖走了人。” “乔宁,谢谢你……”郝如意闷闷地道谢,他若做为魉落到正道手里,以他身负的血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该谢你才对,通过你……我知道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乔宁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脸,拢了拢郝如意的头发,露出他俊秀的脸庞。 “如意,很抱歉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若你还当我是个朋友,等你再安定下来,一定要知会我一声。” “一定……”郝如意低下头,拿出那颗洗髓易灵魄,塞在他手中。“这个你贴身带着,万一还有余毒,可以替你拔除干净。” 乔宁接过细看,血色的琥珀状圆球,拔毒之后本有些污浊暗沉,但这片刻功夫,就又恢复了之前晶莹剔透的光泽。 “真是罕见的宝物,还是你留着防身。” 乔宁把血魄又递还给他,郝如意却将手背在身后。“我不在江湖中滚打,这东西对我已经无用。你就好好收着,将来也许大有用处。” “你盼着我再中毒么?”乔宁笑了一声,却没再拒绝,将血魄收入贴身的衣袋。“抓捕魅时恐怕还会有人中毒,这个算我先借你的。” 郝如意不放心的又交待一句,“这东西是我从劫教偷出来的,千万别被慕容瑾和其他的三鬼使看到。” 此物乃劫教的镇教之宝,劫教上下都知它可解百毒。但洗髓易灵魄的真正用处,却只有慕容瑾与他亲手教出的四鬼使才知情。 但是郝如意却不能说。特别是对急于找劫教麻烦的乔宁,更加不能说。 “放心,我明白。”乔宁顿了顿又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此物的来历。” 郝如意目光微垂,他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情非得已。他稍整心情,又笑着开口:“我是不敢再回如意楼了,天一亮我就离开繁城。” “有什么东西要带走?我可以回如意楼替你拿过来。” 郝如意摇头,“我早防备有这么一天,这处小院里有我藏的银两和必要之物,方便我随时离开。” “都是因为我……”乔宁一脸自责,郝如意正想劝他几句,却突听院外有人叫门,竟然是乔宁的那个书童小枫。 “我来这里时,沿路留了暗记。”乔宁的神色更不自在,郝如意不以为然地拍拍他的肩膀。 “应该的,多加小心总没有错。” “我不是防备你,只是怕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 “知道知道,你行事谨慎,面面俱到……果然和他很像。” 郝如意边嘀咕边去开门,小枫对他仍是没有好脸色,推着他向院内张望。 “我家公子呢?” 郝如意却一步不让,双手抱胸门神样挡在门口。“你这陪嫁大丫头见到老爷,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什么?”小枫闻言一哆嗦,立刻跳起来一拳挥了过去。“你把我家公子怎么了!” “小枫!不得无礼!”乔宁随后赶到,将郝如意护在身后,挡住了小枫的拳头。 “公子,您,您真的跟他……”见二人形似亲密,小枫一撇嘴,险些哭了出来。“您若真找了这种人,回家我该怎么向老爷交待。” “他逗你玩儿的。”乔宁无奈的叹气,又转身向郝如意陪了个不是。“小枫只是我的书童,当日他所说所做全是我教的。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哼哼,我知道,最坏的就是你乔宁。”郝如意故作凶恶,狞笑着倾身上前,当着小枫的面将乔宁压在墙上,缠绵一吻,却又强势霸道。 乔宁没有挣扎,也没有吻回去,只是轻启薄唇,由着他在口内搜刮掠夺。直到郝如意满意的将舌头由他口中收回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嘴角的水痕。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之前你骗我的,欠我的,就一笔勾消了。” “如意……”乔宁轻展笑容,温柔的目光如三月春雨,细细的润入人心。 郝如意越看越爱,这样的乔宁令他怎能放得下。既然他与乔宁并没有深仇大恨,他已不想再逃避下去,放任幸福从指尖溜走。 “乔宁,你不觉得,我们分别前该再做点什么?”郝如意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笑的满脸桃花。 “你还是一直惦记着好了,省得把我忘了。”只看他那春光灿烂的样子就知他在想什么,乔宁笑着戳了戳他的酒窝。“安顿下来后一定要告诉我,京城的乔府很好找,你可以告诉我家人你的地址。” 郝如意拉住他的手又亲了一口,“放心,我绝对找得到你。” 因为自家公子被强吻而傻眼的小枫,此时才回过神来,记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凑到乔宁耳边低声道:“公子,没抓到那个人,有几位前辈已经追出城了。” 乔宁神色一紧,“魅逃了。如意,你千万小心。” 郝如意向他挥手,“没事,我很了解他。他发现是陷阱后,肯定不会在繁城停留。你快去吧,不要再耽误时间。” 乔宁有些依依不舍,但看天色渐亮,终于还是领着小枫快步离去。郝如意揉揉脸振作了精神,从放灵魄的那只铁盒下层,拿出几张银票和一张人皮面具。 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开繁城再次隐居,乔宁要找出劫教的所在,要与最恐怖的大魔头慕容瑾对上,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等天色大亮,路上的行人多起来时,他已改头换面,大摇大摆的向如意楼走去。 第30章:真正身世 果然如意楼早已门庭大开,不少身负兵器的江湖客往来出入。仔细看他们的服饰兵器,江湖中的名门正派还真来了不少。 看来昨晚撒的网挺大,可惜还是被魅逃了。郝如意暗自叹气,不过就算抓到了又能怎样,以魅的脾气,宁死也不会做出不利于慕容瑾的事。 他边想边探头探脑的向如意楼内张望,却立刻被一个青年喝阻。 “干什么的!这里今天不做生意!” “我是城东贩猪肉的,来找郝老板结账。”郝如意笑脸迎人,向青年作了个揖。“郝老板或是范掌柜,他们谁在都成。” 青年这才放他进来,“这里的老板不在,那个范掌柜这会儿走不开,你先在一旁等着。” 郝如意唯唯诺诺的告谢,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现在一副不起眼的样貌,丢在人堆里都很难挑得出来。所以大厅里多出这么一个人,倒也没人注意。 想来是因为昨晚白忙一场,所以这些年青弟子都显得有些心浮气躁。郝如意扫了一圈,没看到乔宁,也没看到这些门派应出现的前辈高手,若不是追捕魅未回,就是在里面的房间商量下一步的对策。至于范掌柜,大概正被询问关于自己的事情吧。 唉,也不知乔宁能否瞒的过去,让他们相信郝如意只是一个普通的酒楼老板。 他这边正想着,一间厢房的门被重重踢开,一个高壮男子大步出来,边走边气恼的大吼。 “金刀门的弟子都给我过来!他奶奶的!老子不干了!” “阿弥陀佛,孟施主请稍安勿躁。” 跟着出来的是个中年和尚,郝如意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农般掂着脚看,脑中却在飞快的回想。 金刀门的,姓孟……应是门主孟奎。坏了!杀过他们的人。那个和尚,少林的?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剃了光头,感觉长的都差不多。 郝如意稳了稳神,只是见到这些似熟非熟的江湖人,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若不是因为乔宁,他怎会主动往这些人跟前凑。 “勿燥个鬼!魅跑了,姓乔的小子又把魉给放了!我们这样辛苦奔波,却被人当成猴耍!” 郝如意心说不好,原来乔宁根本就没能瞒过去。他心焦的向前凑了两步,正好看到乔宁从房中出来。 “孟前辈,乔某说了,那霹雳弹是我扔的,房中的地道是从前的酒楼老板所留,应是因家财丰厚怕人打劫,所以才以防万一。”乔宁的声音真诚,面带无奈,令人觉得他说的句句是实,只可惜太过巧合。“至于那个郝如意,他胆小如鼠,知道自己被误认为是魔教之人后,吓得立刻连夜走了人。” “呸!鬼话连篇!”孟奎气得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若是误会,他就该来澄清事实!跑了就是心虚!” “普通百姓听说这种事,害怕惹祸上身一走了之,也有情可原。”那和尚出来打圆场,“但问乔施主,郝如意去了哪里,可有对你说明?” “有啊,他说要回晋州的平阳老家避一避,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乔宁说的坦然,跟出来的范聚财忙也点头。 “老板的老家确实在平阳,郝家是户富商,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孟奎哼了两声,“圆觉大师,他们说的话你信吗?” 圆觉双手合十道:“人心向善,为何不信?武当和青城的几位朋友受了毒伤,还多亏乔施主帮他们解毒。他若有意与魔教合谋,怎会如此做?” “反正我是不信!魉与我金刀门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孟奎瞪着乔宁一声冷笑,“我是因你师傅擎天飞剑的面子,才听从你了的安排。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什么人!哼哼,恐怕来此的各位都知道你的身份,也是因为你师傅的情面,才没有说破省得你难堪!但若被我发现你今天有所欺瞒,老子的金刀可是谁的面子也不讲,定要劈了你这奸贼的……” 他未说完便被圆觉按住了肩膀,“阿弥陀佛。孟施主,请慎言。” 孟奎挥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招呼徒弟们离开,临走前愤然留话:“我这就到平阳去,看那郝如意究竟是什么人!” 坏了坏了,姓孟的是认真的,平阳哪里有姓郝的富商! 郝如意冒了冷汗,却看乔宁仍是镇定自若,脸上只有一丝无奈的苦笑。不由也佩服起他来,处变不乱荣辱不惊,有大将风度,难怪将自己骗了这么久都不露破绽。 但心中更多的却是酸楚,乔宁这些年冷言冷语怕是听得多了。幸好他的师傅是擎天飞剑顾长风,与温庭齐名的仁义侠者,否则一个孩子,要如何抵挡因父亲被误解,而招来的恶毒谩骂。 乔宁,你本姓温,对不对?当年你躲在石阵之外,既然救人者之中没有你的亲人,那便是被救之人,与你有莫大的牵连,所以你才会跟着大人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应是太过炙热的目光使乔宁有所感触,他看了郝如意一眼,微一皱眉便立刻回过头去。 金刀门的孟奎一走,便又有几个门派跟着离开,大厅变得空旷起来,郝如意再怎么不起眼,也有人留意到了他这个生面孔。 “喂,你是哪个门派的?” 他连忙摇手,“我是城东贩猪肉的,来收账。” 乔宁本在同圆觉说话,此时忍不住过来,掏了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 “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郝如意掂了掂银子,揣在怀中又伸手道:“不够。” “差多少?”乔宁一脸忍耐却不好发作,正好范聚财也走了过来,郝如意抢先打了个招呼。“范掌柜,好久不见。” 范聚财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声音,忙点头道:“乔公子,我去查一下账本,看看还欠他多少银子。” 二人以查账本为名到了后院的库房,郝如意只说惹了必须走的麻烦,委托范聚财将酒楼转卖,给众人分银子散伙。但等他再回前厅时,却发现之前的江湖客竟走的一个不剩,连乔宁也不见了人影。 嘿,这小子,跑得这么快,躲我么? 郝如意立刻追了出去,上次乔宁假意离开,他心有顾忌无法追寻。而这一次,就算乔宁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追缠到底。 遇到想共度终生的心爱之人不易,当然要把握机会争取幸福。何况乔宁对他…… 郝如意嘿嘿地笑起来,很明显乔宁对他也很有意思。 第31章:紧追不舍 那一队江湖人并不难找,这些持刀佩剑的武人吸引了不少百姓指点议论。郝如意追了上来,边跑边大声呼喊:“前面那位公子!范掌柜将账给我结清了,这锭银子还你!” 圆觉闻言笑道:“这位施主倒是个实在人。” “大师您们请先行一步,乔某去去就来。”乔宁神色如常,但脱离大队后,立刻恶狠狠地拽住郝如意的胳膊,将他拖进一条小巷。 “你不要命了!跟着我们做什么!” “就是要命,所以才想跟着你。”郝如意笑眯眯地攥着他的手,“我现在没有武功,你既然令我原形毕露,就应该负责保护我。” 乔宁气的好笑,“你哪有原形毕露,这不是又变成卖肉的屠夫了?” “不是屠夫,是倒卖猪肉的肉贩。”郝如意摸摸这张平凡的脸,又叹气道:“但是我若顶着这张脸在你身边,那些武林人一定怀疑,一个肉贩为何总跟着你。” “知道他们会怀疑,就赶快躲起来。半年后无论怎样我都会回家一趟,你不用怕找不到我。” “不只我要躲起来,你也要躲起来,不能跟他们在一起招摇。”郝如意向街上张望两眼,并没有与乔宁同行之人回来找他,便拉着他向巷子深处走去。 “魅见过你帮我,你一定会变成他们攻击的目标,所以你也要躲起来。” 乔宁甩开他的手,“这样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他们。” “一点都不好,劫教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用自身当靶子太不明智。”郝如意生怕他不听自己的,揽着他的肩膀嘿嘿低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劫教,你想做的事有我帮你,一定事半功倍。” 乔宁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他良久才问:“你不躲了?你要帮我对付魔教?” 郝如意很严肃的点头,“不只是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好……”乔宁眼中一亮,“我下一步要找出正道中的奸细,现在已有了大概的目标,你可有办法分辨?” “已经有目标了?那就好办。我虽不认识那个奸细,但有办法使他露出马脚。” 郝如意稍作思考,便拍着胸脯保证。乔宁也不再废话,追上圆觉等人,只说自己另有要事,请他们依原计划与他师傅会合,便折返回来,与郝如意乔装改扮化明为暗,买了辆马车离开繁城。 郝如意哼起小曲甩开鞭子,一想到马车里坐着他最爱的乔大美人,并与他开始了甜蜜的二人之旅,就恨不得仰天长笑。 “娘子,你那个陪嫁大丫头去哪里了,怎么不跟着伺候你?” 车厢内伸出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乔宁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耳边阴测测的冷笑。“郝如意,你说要帮我对付魔教,该不会只是想骗我穿女装吧?” “怎么可能!娘子你多心了!”郝如意忙把他往车厢里推,“快进去,这一路人来人往的,你趴在我身上,让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乔宁在他耳边吹了口凉气,却看到路边果然有人对他们侧目。乔宁见此非但没钻回车厢,反而抬头向那人掩嘴轻笑。路人没想到车内竟是个绝色美人,被那笑容迷得失魂落魄,马车早已远走,仍傻傻的站在原地回不过魂来。 二人扮做一对年青夫妻乔装上路,乔宁珠钗翠裙略施粉黛,一副媚眼横飞的娇俏样子,郝如意则仍是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典型的一朵鲜花没插对地方。 “进去进去,你也太招眼了!我们现在越不引人注意越好!”郝如意酸溜溜的用肩膀扛他,扮了女装的乔宁,没事就对人乱抛媚眼,他忘了他原本的冰山形象吗? 乔宁哼了一声,仍是勾着他的脖子不松。“谁让你总惦记着小枫,这一路你都问我多少回了?是不是一开始没能吃到嘴里,到现在还不死心?” “当然没有!”郝如意大呼冤枉,“让我无法死心的,只有吃不到你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要你了……”乔宁笑嘻嘻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相公,晚上住店时,嗯……” 那一声捏着嗓子拐着弯的娇哼,令郝如意寒毛都立了起来。也许这才是乔宁的本性?对啊,温庭爱笑爱闹洒脱不羁,他是温庭的儿子,怎可能会是不近人情的冰山? “想什么呢?”乔宁拍了拍他的脑袋,“算了,告诉你好了。我让小枫去找阿越,告诉他我们这次行动的结果。” 郝如意闻言微怔,“恒王?我一直不明白,他一个王爷,为何这么热衷江湖之事?” 乔宁有些犹豫,“如果我说……是为了正义,你信吗?” 郝如意立刻摇头。“不信。” “既然不信,何必问我?”乔宁缩回车厢,沉默片刻才道:“如意,我不想再骗你,所以阿越的事情,请你不要再问。总之,他不会害我,也不会害你。” “好……我信你。”郝如意扬鞭催马,心里总有些郁闷。他有事相瞒,是不是因为仍信不过我? 只听乔宁又叹道:“调查魔教奸细的事,连师傅也被我瞒着,所以仍要找阿越帮忙。他网罗了一批江湖高手,武功不比师傅的那些朋友逊色。” 郝如意想问为什么却又忍了下来,乔宁心机很重,不愿说的事情绝不会说。就如他早知自己已猜出他的父亲正是温庭,他却从未亲口证实。 是因为温庭那不光彩的名声吗? “乔宁,你知道我最敬佩谁吗?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郝如意。” 郝如意现出微笑,眼露神往。“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人,像阳光一样令人向往。尽管身陷囹圄,仍能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虽然铁锁在身,却总令我感觉失去自由的人是我,不是他。”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慕容瑾一心要令温庭屈服,大庭广众下的调教,各种不堪的工具,匪夷所思的手段,还有令人迷乱的药物。当时的他虽然对一切漠不关心,却也忍不住佩服温庭强韧的意志,一般人被这样折磨,肯定早已疯了。 记得那次温庭被灌了淫毒折磨了三天,崩溃的在慕容瑾身下哭泣恳求。他以为温庭完了,从此便会像慕容瑾收服的其他人那样,再无人格尊严。没想到他醒来后,面对慕容瑾却仍然嬉皮笑脸,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昨晚有劳慕容大美人儿亲自伺候,温某真是艳福不浅。’ 那是他第一次由心的想笑,只是碍于教主的面子,杵在一旁憋得好不辛苦。大名鼎鼎的温大侠,竟是个连教主也无可奈何的无赖,切不碎煮不烂的滚刀肉。 从那日起,他便开始观察温庭的一举一动,留意他的一言一行。渐渐与他亲近,被他的热情吸引,被他的温暖感化。慢慢的他开始明白,他不是慕容瑾的宠物,更不是杀人的工具。他是一个人,并且想要成为像温庭那样的人。 第32章:床上比斗 “如意,谢谢你。” 背后人一声轻叹,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从小父亲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但曾经……我却和其他人一样怀疑过他,以为他贪生怕死,痛恨他怎能……我甚至不敢被别人知道我是温庭的儿子,以为那是一种耻辱。我错了……父亲从来都没有屈服过,他永远都是,我的英雄。” 乔宁的声音又闷又涩,听得郝如意心中泛酸,知道他一定是哭了,却好强的不肯在自己面前显露。 “你父亲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愿放弃任何希望。他被慕容瑾俘获后,便被废去了武功,他等了五年,才等到慕容瑾重伤,有了下手的机会。” “但是没有成功,慕容瑾还活着。” “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形究竟怎样,我已经……先行逃了……”郝如意很惭愧地苦笑,“我本想留下帮他,但那时我已被封了内力,他说我只会妨碍他的计划,让我逃的越远越好,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就算是替他活下去。” “如意,你会帮我救出父亲吗?” “一定会!”郝如意回过头,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圈,笑着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到时候我还要向他提亲,请他把你嫁给我,有他替我做主,由不得你再欺负我。” “赶好你的车!”乔宁飞快的回吻,推着他看向前方。然后又搂住了他的脖子,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继续趴在他的肩上。 “今天晚上……我也不用内力,省得你总说我欺负你。” 这句话说的郝如意心花怒放,两人虽有要事,但不到地方急也不急来,所以路途中倒是难得的清闲。而且又是扮成了夫妻,晚上若不同床共枕,岂不是说不过去? 郝如意嘿嘿低笑,又看了眼身后美艳动人的‘娘子’,兴奋得猛催快马,一溜烟的向前飞奔。 他们到下一个城镇后天已黑透,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投宿。乔宁扮成女子容貌虽美,但若说话却必定露馅,只得装做一个哑巴。他娇羞地挽着郝如意的胳膊进了客栈,惹得不少人对郝如意眼红,又觉天妒红颜,如此绝色女子竟然不会说话。 二人用过晚饭,洗去一路风尘。乔宁女装未退,仍装做哑吧不言不语,坐在床边眯起柔美的凤目,笑嘻嘻地盯着郝如意看。 “娘子!我来了!”郝如意恶虎扑食般将他按倒在床,吻住唇瓣急切的将舌头探了进去。双手更不闲着,层层扒下繁琐的女式衣裙。 乔宁倒不心急,轻轻吸咬探入口中的舌尖,再顶入他的口中,舔舐他的牙齿颚膛,搜刮他甜美的味道。 感到他并不反抗,郝如意心喜的顺着他的下巴脖颈直吻下去,还没扒开衣襟亲到最爱的那个粉色小点,就觉嘴中被塞了绵软一物,吐出来看,竟是一个白面馒头。 乔宁抽身而起,从另边亵衣内也掏出一只馒头,没等他说话便又塞进了他的嘴巴。 “说,你现在是否仍然只喜欢我的脸?” 郝如意陶醉的将两只馒头闻了闻,扑哧笑出了声。“还有娘子的奶香,你是要用你的胸来堵我的嘴吗?” 乔宁又拧住他的脸,“不许打岔!给我老实交待!” 郝如意这才将馒头放在床头,“我知道你怕正道中人容不下我,所以才要躲开我,后来又毫不怀疑的与我单独上路,甚至任由我将你扮成女人。乔宁,我爱的是你的聪明与胆识,我爱的是你这个爱耍无赖又很体贴的小坏蛋……唉,其实只要一想到慕容瑾三字,我就怕得全身发抖。若不是真的放不下你,就算你美若天仙,我也不敢跟着你与慕容瑾为敌。” “如意……难为你了……”乔宁揉了揉他的脸颊,翻过身趴在他身上细细亲吻。“我现在,也很喜欢你……不,也许更早,在我十岁你放过我时,我就劳劳记住了你。没有一丝人气的浴血少年,却把自己的干净帕子拿给我擦脸。” “咦?还有这种事?”郝如意尴尬地抓抓头发,他少年时记忆混乱,特别是当内力耗损过度,用特殊的方式运功恢复内力后,会忘记更多事情。 “哼,就知道你忘了。”乔宁不满的在他喉头咬了一口,郝如意忙又将他掀翻在身下,安抚地揉捏他的乳尖。 “我只记得那时的小孩儿,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谁知道八年不见,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大美人儿。” 乔宁拉开他的手轻哼一声,施力又骑在了他的身上。“说好了我不用内力,但不表示我会随意让你上。” 郝如意奸笑着扭住他的手腕,“比拳脚功夫,你不如我。” “这可不一定,上次是我中了毒,手脚不灵。”乔宁手腕一翻脱离他的掌握,掌中果然不加内力,轻轻向他胸口拂去。郝如意似是伸手格挡却中途变招,一掌劈他曲池穴,另掌戳向他的软肋。 乔宁眼中一亮,“这掌法是……” “是你温家的疾风掌,本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的掌法,让我在这里使出来,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二人衣衫不整挤在床上,为争性事上的主动权而扭打成一团。这掌法被郝如意使的似是而非不伦不类,也亏的是乔宁,否则绝没人认得出这是温庭成名的绝技。 “小时候父亲说我内力不足,这掌法使出来反而有损自身,所以只教了我三式。” 郝如意趁他愣神的功夫,反折他的胳膊压在身下,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更是笑的春花灿烂。 “一共三十二式掌法,我倒是学全了,今后我可以慢慢教你。” “你内力很好么?父亲肯把全套掌法教你?” “当然好,连慕容瑾都觉得我是个威胁,所以才封了我的内力。” “吹牛吧你。”乔宁双腿勾住他的腰身,手掌撑住床铺,用力翻身又压了回去。只是他未运内力,只凭一股蛮劲,虽是压在了郝如意上面,却已脸颊泛红,鬓角见汗。 哈哈,没力气了吧,我的后招还在后面呢。郝如意察觉按着自己的手臂不再紧迫有力,心中得意的大笑。他不再挣扎,双手探入乔宁松垮的衣襟,将他的上衣扒下,顺着他光滑的后背一路向下,在腰侧紧实的肌肉上慢慢揉捏。 乔宁被他按摩的舒服,惬意地轻哼一声,放松自己趴在他身上。“很舒服,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嗯,前面也要……” 说着稍稍欠起身,由着郝如意帮他退下裤子。粗长的大家伙立刻弹跳出来,硬硬地顶着郝如意的小腹。 第33章:错失良机 郝如意搂着他侧身躺下,爬到他腿间将火热的肉柱含在嘴中,却不用力吸吮,也不向喉中吞咽,只是用舌头在柱身上扫了扫,便又吐了出来。“上次我用嘴帮你做,是不是很舒服?” 乔宁被他挑的欲火难耐却无处发泄,气得在他也硬起的分身上踩了一脚。“既然力气比不过我,就老实的帮我做!” 郝如意忙拉起他的腿扛在肩上,很老实地趴在他跨间,将肉茎满满的纳入口中,挤压在喉间用力吸吮。 突然的刺激令乔宁重重呻吟,他难耐的向上挺身,随着郝如意的动作,让自己最需被抚慰的地方在他温热的口腔中滑动。却没有注意,他的另条腿也被郝如意高高推起,架在了肩上,下身已门户大开春光毕露。 郝如意吞吐着口中的肉茎,脸上却笑的奸滑,手指已经不老实地探向他的菊穴要害。柔嫩的褶皱随着主人粗重的呼吸声微微颤动,花瓣般的触觉令郝如意心如猫抓,但害怕引起乔宁的警觉,只敢以指腹在穴口上轻轻打转,不敢真的破花而入一探究竟。 “如意……啊……”乔宁语不成调,突然一声高亢的呻吟,挺直腰一阵颤抖,将精华全数射在了郝如意嘴中。 郝如意早有准备,顾不得酸麻的嘴角,忙将精液吐出拢在手心。趁着乔宁双腿大张,利索的将精液涂在他后庭,就着润滑的液体探了一指进去。 “唔……你!”乔宁皱眉,欲撑起身爬起,但刚刚高潮后身体无力,加上郝如意手快的又握住了他的要害,一番揉搓下又软了腰。 “现在你的力气不如我,就该由我上了!”郝如意笑弯了眼,对付爱耍无赖的乔宁,只有比他更加无赖,才有可能压得住他。 乔宁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却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张大嘴呼呼喘气。似是默许,又似在恢复体力。 郝如意不敢怠慢,知道这小子缓过劲儿后定不肯让自己压,快速的将手心液体全送入他的肠道,却也只能将紧涩的肠壁微微润泽。他忙趴下伸舌去舔,只听乔宁一声惊呼,原本放松的双腿肌肉也立刻绷紧,似是有意反抗。他用力紧紧按住,安抚的亲吻他的会阴囊袋,直到感觉僵硬的肌肉有所放松,才又继续向下,将唾液送进已有些湿软的小穴。 “刚开始时可能会有点疼,但我会小心进入,等我顶到地方,你就能尝到妙处所在。”郝如意撸了撸自己早已胀痛的性器,小心的抵在微微收缩的穴口上。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与人交欢,心中却紧张的砰砰乱跳,知道乔宁是第一次承受,生怕弄疼了他。 乔宁一直眯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为自己扩张,现在箭已在弦,他却侧过头闭上眼,双手攥紧了身下床单。虽然他一向强势,此时也难免透露出紧张与不安。 郝如意更加怜惜,将性器顶在粉色的穴口上慢慢研磨,敏感的花穴被挑逗的不断开合,抹入的滑润液体颤抖着慢慢溢出,就如一张流口水的贪吃小嘴。 他强压欲火磨而不入,本意等后穴完全松软打开,适应自己的粗大后再插进去,却不想乔宁突然睁眼,目露精光,一把将他拉倒在身旁,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外面来人了……” 本以为乔宁又耍赖变卦,但静心细听,果然有人趴在门外,似在探听屋内动静。郝如意气得肝火升腾,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来偷听人家小夫妻的墙角! 乔宁挥掌扫灭油灯,放下床帐。“装睡,看是干什么的。” 郝如意忿忿地抱紧怀中美人,刚才气氛那么好,前戏也全做足了,就差那么一插……乔大美人就真的是我的人了。 他虽然心中抱怨,却也侧耳细听。屋外人在门外站了良久,似是确定房中二人已经睡熟。又听那人一阵捣鼓,接着便有一根细长竹管伸进门缝,冒出缕缕白烟。 竟然是放迷烟的采花贼!? 二人掀开床帐的一角,看着冒烟的竹管,都有些哭笑不得。 “都怪你,一路媚眼乱抛,招蜂引蝶。” 郝如意小声嘟囔,乔宁白他一眼,推他穿衣下床,示意他去打开后窗透气,免的真被迷烟迷倒。郝如意知道自己气息不足,也只得去开了窗子,蹲在床后暗处等着,看是哪个不要命采花贼,来采乔宁这朵不好惹的刺头花。 门栓被拨开落地,有一人快步走进屋子,直奔房中的大床。郝如意看的咋嘴,有这样当采花贼的吗?好歹也该鬼鬼祟祟,先探探房中的动静。难道他就没发现空气流动,迷药早已散了吗? “姑娘莫怕,在下这就救你逃出火坑!”那人边说边掀开床帐,只是说的话令躲在床后的郝如意噗通栽了个跟头。 那人咦了一声,却不是看向郝如意的,而是被躲在床上的乔宁偷袭。他虽勉强挡了一掌,但事出突然,仍被乔宁点中了穴道,呆呆地站在房中变成了木头人。 郝如意重新点亮油灯,拿到木头人脸前晃了晃,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长得倒像个正气凛然的英俊好青年,怎么偏偏跑来捣别人的好事? 乔宁早已穿了里衣,此时坐在床边,斜着眼睛瞥他。“你是什么人,来救什么姑娘?” “哼!就是那位口不能言的美貌姑娘!我见她目光凄苦眼中带怯,身边那男人相貌猥琐毫不般配,一看就知她并非情愿,肯定是被强买来做妾的!”青年虽然被点了穴道,声音却中气十足显得义正言辞。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看了看房中只着里衣的两个男人,奇怪的道:“咦?那位姑娘呢?” 郝如意笑的在地上打滚,乔宁进客栈时低着头故做娇羞,竟被这傻子当成凄苦胆怯,以至于半夜前来英雄救美。 想到这傻子坏了自己的好事,他狠狠踹了青年屁股一脚。“什么姑娘,睁亮你的狗眼看清楚!” 青年被踹的蹲跪在乔宁身前,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乔宁的脸,突然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大叫。 “原来你就是那个哑巴姑娘!” 郝如意又笑得打跌,乔宁虽已穿了里衣,但衣带未系,胸口平平,哪里像个姑娘。 “哑吧姑娘?”乔宁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番,哼哼笑道:“阁下要找哑吧姑娘,我倒有办法令你如愿。只要把你阉了,再毒哑嗓子,换上女装,虽然长得粗陋了些,勉强也能像个姑娘。” 青年瞪大眼,不能相信这么美的人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言语。他又看了看郝如意,明显也不是早前见过的那个平凡汉子,显然都经过易容改扮。但这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扮成女人后与那位夫人长得也太像了! “误会!都怪在下不好,没看出二位是易容行走。实在是这位姑娘……不,这位公子,与我一位朋友长的相像,我生怕他是我那位朋友的亲人,被人劫持,所以才出此下策!” 第34章:原是小白 “他与谁长的相像?”郝如意闻言好奇,乔宁与温庭并不相像,若要硬找相似之处,只有两人有同样直挺的鼻梁。 “就是……” 青年刚刚开口,乔宁已解了他的穴道,将他向门外推。“这位兄台,既然是误会,你可以走了。” 青年还想说话,却已被乔宁推出房门,咣的一声将门插上。 “乔宁?”郝如意眨了眨眼,这少爷又发的什么脾气?难道那傻瓜认识的朋友,真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要问,我不想说。”乔宁阴沉着脸,回到床上面墙而卧,郝如意忙也上床,伸手去抚他的腰臀,讨好地推了推他。 “那我们继续?” “没心情了,睡觉。”乔宁翻过身,拉住他乱摸乱蹭的手,伸臂将他紧紧箍在怀里,说着又眯眼看他,在他肉肉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如果你让我上,我就有心情。” 郝如意连忙摇头,郁闷的在他怀中扭了扭,探手摸了摸自己跨下的宝贝。虽然刚才受了凉吹了风有些疲软,但现在一碰到乔宁身体,那里就又精神起来。 可怜他自遇到乔宁起,这个宝贝就再没有开过荤。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被个莽撞的傻瓜给破坏了。 乔宁自然也察觉到那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隔着裤子在那物上按了按。“不能忍忍吗?我真的想睡了。” 郝如意气呼呼地搂住他的脖子,“能忍就不是男人了!不然要妓院做什么……” 他未说完,却被乔宁猛得推开,未加防备中险些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你不是也逛妓院!” 乔宁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回,重又按在身下。“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从来不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你胡说!我们第一次明明是在妓院里……”郝如意未说完突然瞪大眼,接着嘿嘿笑起来。“对了,你是为了我才去的妓院,难道那是你第一次……” 乔宁难得脸红,却压低身体,俯在他耳边吹气。“第一次怎么了?第一次照样把你干得下不了床。” 郝如意却早已乐得找不到北,在他脸上猛啃了一口,双手也不老实的钻进他的裤中,直奔臀缝中他朝思暮想的那处柔嫩。 “你前面的第一次是我的,后面的第一次也是我的!” 乔宁恨恨的将他翻过来,压在身下拽掉裤子,在他挺翘的臀瓣上狠拍了一掌。“你前面后面的第一次,可都不是我的!” 郝如意冒了凉汗,“男子汉大丈夫,别在乎这个。” 刚说完就觉下身胀痛,他一翻白眼,忙指了指放在床头的包裹。 “慢,慢着,包裹里有润滑膏……唉哟……” 第二天郝如意险些又下不了床,他抚着腰爬上马车,看着侧卧在车厢中,神情慵懒满足的乔大美人叹气。 “娘子,咱们不能总这样……有来有往才公平不是?” 乔宁支着头,笑的艳若桃花。“做娘子的自然该伺候相公,你只要乖乖躺着享受就行。” “呸,你那是什么伺候,教都教不会,就会横冲直撞,腰都快被你折断了。”郝如意愤愤地挥马鞭,但想了一会儿却觉得他也有些长进,不但知道了替自己扩张润滑,进去后也知道去顶那个敏感的地方,虽然还是被他弄的不太舒服,但最后好歹也射了。 郝如意垂头丧气,只要想到自己后半生的性福,就觉得任重道远。正闷闷不乐中,却有一个被他骂了一晚,不长眼的傻瓜快马向他追来。 “二位好巧,也是往徐州去吗?” 郝如意恨不得拿马鞭抽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在下萧白,若不嫌弃,不如同路而行如何?” 郝如意耷拉着眼皮摇头,满脸都写着不愿意,萧白却不觉尴尬,仍是追在马车旁。 “昨晚是我不好,一直想向二位赔个不是。” 乔宁也忍不住掀开车窗的帘子,“我们乔装改扮,就是不想被人识破身份。你若再跟着我们,小心我杀人灭口。” 萧白忙放慢速度,退到车窗旁,对着女装的乔宁,一脸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脸直红到了耳朵根。 “这,这个……姑娘,不不,公子非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否则昨晚也不会放在下离去。” 乔宁拧着眉毛看他,突然问道:“徐州凌云山庄的萧穆云庄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萧白神色一振,“正是在下叔父。姑娘认识?” 郝如意笑得差点把车赶到沟里,乔宁也忍不住脸色发黑,这萧白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叫我姑娘?” “不不!”萧白脸红的几乎滴血,“公子这身装扮,在下实在是,实在是无心叫错……” “你这人太过可恨,明知我是男子,却几番羞辱与我,究竟是何用意?”乔宁怒目而视,一脸悲愤,萧白立刻慌的舌头打结,不知该怎么解释。 “在下不是,不是。公子,只要能原谅在下的无心之过,要,要我做什么都行。” “哼,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但你可愿扮成我们的车夫?” “愿意愿意,把我的马和你们的马套在一起,马车也能赶得快些。” 萧白果然将自己的健马也套在车前,接过马鞭兴奋的赶起马车。 郝如意钻进车厢轻轻拉了拉乔宁,“为什么要他与我们同路?” 乔宁揉揉他的腰,低声笑道:“让萧大傻给我们当车夫,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郝如意白他一眼,“是因为他是萧穆云的侄子吧。” 萧穆云正是乔宁圈定的劫教奸细的目标之一,这萧白萧大傻,应该就是前任庄主萧逸云的儿子。三年前太常山之战,萧逸云死于慕容瑾之手,萧穆云却全身而退,并接任了凌云山庄庄主一职。若萧穆云真是混入正道中的奸细,萧白不但将与他们同仇敌忾,还会是他们的最好助力。 第35章:奸细是谁 “什么?绝对不可能!我叔父是人人敬佩的侠客,怎么可能是魔教奸细!” 三人相处了半日,趁着吃干粮休息之时,乔宁将他二人往徐州的目的向萧白明言。萧白闻言勃然大怒,啪的将马鞭摔在地上。 “乔公子!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随你诬陷我叔父!” “萧大哥不用激动,我只说有可能,哪有说萧大侠就是奸细?”乔宁安抚的向他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但可否容小弟说明我的怀疑,事实究竟如何,请萧大哥自己判断。” 萧白哼了几声,算是同意听他继续。 “萧大哥可知繁城如意楼之事?” 萧白一怔,随即也紧张起来,后退几步手按剑柄瞪着两人。“下月初十正道连手攻打魔教据点如意楼,此事乃绝对机密,你二人究竟是谁,从何处知情!” 郝如意笑的嘴歪,萧大傻真不愧乔宁给他起的小名,一张嘴就将他所谓的秘密说了出来。不过他们离开繁城不过二日,萧白不知如意楼发生的变故,倒也有情可原。 乔宁仍是温和笑容,“此事我当然知情。因为正是我,以我师傅擎天飞剑的名义联络的各个门派,于九月初十围攻如意楼。” “什么?难道乔姑娘是……”萧白被那张柔美的笑脸晃得心慌,一张嘴又说错了话,看到乔宁神色一僵,立刻窘的满脸通红。 “不是,乔公子……难道你就是温庭之子?”萧白说完又觉得不对,慌得摇着手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顾大侠只收过一个徒弟,便是温庭的儿子。” 当年魔教曾大肆搜捕温庭之子,顾长风与大学士乔尉都是温庭挚友,乔尉将乔宁带离江湖,当做亲子抚养,顾长风则宣称收温庭之子为徒,将魔教的视线吸引到他的身上。顾长风暗入乔府教授乔宁武功,八年中无人知道,当年温庭身畔常带的小小孩童被顾长风藏到了何处,直到乔宁带着擎天飞剑的信物重现江湖。 “不错,我就是温庭的儿子。父亲被人诬蔑多年,我定会为他讨回公道。”乔宁不再避讳,直言自己的身世。“所以我要找出魔教奸细,假借发现魔教的据点,设计使那奸细上勾。” 郝如意静静地听着,乔宁计中有计,所以才对如意楼无功而返一事毫不泄气。 “三年前我师傅与十八家门派相约攻打太常山,却因奸细之故,魔教事先有了准备大败而回。所以此奸细必在这十八家门派之中。” 萧白点了点头,他已不再激动,认真地听他解释。 “此次围战如意楼,我只相约了其中十三家门派。我派人在八月初的时候,与七家门派相约八月二十赶到繁城,而在八月十五左右,与另六家门派约定的时间则是九月初十。” “这是为何?” “因为我要以这个时间差,圈定魔教奸细的范围。魔教如果知道此事,必会派人提前来如意楼一探究竟。魔教之人若在八月二十之前出现,奸细便在早先的七家门派中,若在八月二十之后出现,奸细则在那六家后约的门派中。若魔教之人未出现,就更好解释,奸细不知此事,他应是在那五家未约的门派之中。” “难道魔教之人已经在如意楼出现,并且是在八月二十之后?”萧白此时才明白过来,他正是接到萧穆云的急令,下月初十围剿魔教据点,所以赶回家早做准备。 “不错,四鬼使之一的魅,于本月二十三的晚上,在如意楼被我们围了个正着。只可惜他毒术了得,伤了几位前辈后逃出了包围。” 郝如意听到这里,默默将两匹马解开,拉到道旁的溪边喂水。乔宁那一个月在如意楼吃喝玩乐,暗中却有如此周密的安排。对他的了解越多,就越觉得他心思难测。虽然一心爱慕,想帮他救出温庭,但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 他曾问过乔宁,若奸细在先约的七家门派之中,他岂不是要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单独面对魔教来人。乔宁只是笑嘻嘻的说他自有分寸,不会冒失的与魔教之人动手,反正只要能确定奸细的范围就行了。但郝如意却知他没说实话,以他的周详谨慎,绝不可能放过直接抓获魔教之人的机会,所以他必有后着,也许会是那些名门正派之外的帮手。 乔宁不愿明说,他便不好再问。但心中却堵堵的,虽然二人看似情投意合,却不能坦诚相待,他有事相瞒,乔宁则有更多的秘密不愿意说。 蹲在溪边看着自己的倒影,郝如意单手握拳挥了挥,全当给自己鼓劲。心说就算现在乔宁对我只是利用,但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要我付出真情,定然能换得他的真心。而且不管他隐藏了什么,救出温庭必是他最终的目的。只要温庭获救,两人的前途定会非常光明。 郝如意暗笑几声,说不定真能请温大哥替自己做主,让乔宁乖乖服软……不对不对,若见了温庭不能再叫他大哥了,那样不是差了辈份。 他心中正想美事,只听萧大傻很悲愤的大吼:“我要立刻回家,向叔父问个明白!” 他摇摇头,萧大傻太沉不住气,乔宁若想用他,还要提防他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原来乔宁一番解释,将奸细的范围从十八家门派缩小到六家,再进一步分析之后,告之萧白这六家门派中,有三家门派的嫌疑最大。徐州的凌云山庄,淮阳的铁掌帮,泰山的东岳剑派。这三家门派的现任门主有两个共通之处,一是前门主三年前死于太常山一战,他们虽也参加了那场大战,却都全身而退并接任门主之位,可说是那场正邪之战的受益者。二是这三人都有一段无人证实的身世来历。 凌云山庄庄主萧穆云,年少时因与父不合而离家,八年后归来,自称得遇隐世高人,学成一身绝世武艺。铁掌帮帮主周炽,原非帮中弟子,乃前帮主一次遇险后认下的结拜兄弟,除了前帮主外无人知道他是何来历。东岳剑派的掌门欧阳清,本是个独行侠客,据说父母双亡身怀家传的武功,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后才拜入东岳剑派,自然也没人说得清他原本的师承。 萧白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之前他从未怀疑过,二叔萧穆云离家八年究竟去了哪里,那身武功又是怎么来的。如今听了乔宁的分析,他只想立刻回家问个清楚。 “萧大哥莫急,小弟只是怀疑并无实据,怎能直接质问萧大侠。” 乔宁一脸温和,好言相劝,萧白却梗着脖子瞪眼喘气。“若问清叔父的武功是跟谁学的,不就明白他是不是入过魔教!” 郝如意牵着马回来,闻言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当然不能问,若萧穆云真是奸细,你问了他定会心生警惕,说不定还会杀了你。” 他说着从马车上拿过包裹,取出一张纸递到萧白眼前,生怕他听不懂详加解释。“这张图样给你,你找人依图刻章,然后拿张白纸,写上‘子午相交,青龙摆尾,三山五岳,天劫至’。后面盖上这个章,看你叔父是什么反应。若他不理不睬,他便与魔教无关。若他子时前往城东八里之处,他定是那个奸细。” 第36章:醋意横生 “这是什么字……或者是图?” 萧白将图纸颠来倒去的看,也没看明白里面画的什么。郝如意白他一眼,图上画的是慕容瑾的天劫令,即使在劫教中,也只有高层的少数人认识。他曾亲眼见过慕容瑾在给奸细的密令上盖过此印,加上劫教联系所用的暗语,不怕那奸细不上钩。 三人重新上路,萧白明显沉默了很多,钢牙紧咬剑眉倒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郝如意直摇头。萧大傻心中藏不住事,只怕一见萧穆云,就会漏了底。 “萧大哥原本叔侄情深,小弟使大哥对令叔有了怀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怎好让你亲自去试探你的叔父。”乔宁也知萧白不可靠,温言浅笑,言语中显得很是体贴。“萧大哥,你看这样可好。我二人原本就准备混入凌云山庄,不如你写书信一封,就说我二人是你的朋友,安排我们在山庄内小住,仍由我们用魔教的假密令试探萧大侠。我乔宁在此立誓,此事定将秘密进行,绝不会做出有损萧大侠名誉的事情,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未说完便被萧白急声打断,“我当然信你,乔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如此也好,我现在心烦意乱,就麻烦乔公子你们前去……不管结果如何,我,我……” 想到亲人可能变成仇人,萧白心乱的不管该说些什么。郝如意笑着替他道:“如果萧大侠不是,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幸他真的是……我们会暗中处理,一定保全凌云山庄几十年的侠义之名。” 乔宁瞥了郝如意一眼,也跟着点了点头。 三人商量已定,不日赶到徐州后,萧白写好信交给乔宁,便窝在一家客栈中,心中愁苦脑中混乱,闷闷地等着最后的结果。 “怎么不去找巧匠刻章,却到州府衙门做什么?”一切皆由乔宁做主,郝如意跟着他这‘哑巴老婆’东晃西逛,在大街上又不好直接问他,直到站在徐州府衙的门前,才忍不住发问。 乔宁装聋作哑,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便从袖袋中拿出一支令牌,递给衙门口的差役观看。那差役本是一脸神魂颠倒,看着罕见的绝色美人向自己走近,但一看那美人手中的令牌,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肃穆,拱手作揖请二人进花厅等候,便匆匆离开,看样子是向什么人报信。 “难道你有官职在身?那差役那么紧张,该不会你其实是个巡抚大臣吧?”郝如意实在好奇,忍不住去拉他的袖子,想看被他装在袖袋中的令牌。 乔宁大方地掏出令牌,郝如意看后却忿忿的丢还给他,原来那令牌竟是恒王的。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官,原来不过是狐假虎威。” 郝如意语气发酸,心中添堵,恒王拿了乔宁师傅的信物替他跑腿,乔宁拿了恒王的令牌,进出官府也一路畅通无阻。这两人真的只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谊?对了,乔宁说过,他原来对我,是一句实话也没说过,所以他二人的关系还真不好说…… 乔宁好笑地捏他的脸,“这就吃醋了?放心,阿越只喜欢女人。” 郝如意翻眼皮白他,只喜欢女人?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不开口讲话,那绝对是个明艳动人的美女。 他突然后悔将乔宁扮成了女人,千万别是赵越也在徐州,发现乔宁的美貌比女人毫不逊色后,说不定会对乔大美人动心。这两人毕竟有八年的情谊,万一赵越为博美人欢心也甘心雌伏,到时一切水到渠成,自己岂不是会被踢到一边。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二人稍加等候,推门进来的竟然真是恒王赵越。看到女装的乔宁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捧腹大笑,毫无形象的弯腰捶地,就差没笑的在地上打滚。 赵越身后跟着小枫,他却是一脸惊疑,快步跑上前盯着乔宁猛看,最后目光落在他垫了馒头显得很丰满的胸前,眼睛瞪的几乎要粘了上去。 郝如意一把将乔宁拉在身后,“你这小子太过无礼!再色眯眯地看我家娘子,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 他这一说话被认出了声音,气得小枫挽袖子就想打他。“郝如意!是你骗我家公子穿成这样的吧!我跟你没完!” “好了好了,他没本事骗我。”乔宁将二人拉开,走上前踢了蹲在地上的赵越一脚,“你也别笑了,小心下巴掉了安不上。” 赵越揉着肚子站起来,不怀好意的嘿嘿直乐。“早就知道小宁俊俏,但没想到你稍加装扮,竟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来,让大爷香一个……” 他说着就向乔宁扑过去,乔宁闪身躲开,一掌将他拍得趴在了椅中,却又不自觉地瞄了眼郝如意。郝如意的脸色当然不会好,乔宁见此微微一笑,走上前拉他坐下,顺手将他抱在了腿上。 “阿越,你少戏弄如意,若他恼了晚上不让我上床,我可要找你算账。” 郝如意正忙着站起,一个大美女将名丑男抱在腿上,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但听他如此说却脚底打滑,屁股一沉又坐了下去。 “我怎舍得不让娘子上床,我现在晚上若不抱着你,就根本无法入睡。” “无耻!”小枫立刻跳了起来,却被赵越叹着气拉住。“完了完了,你家公子根本是魔障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分开坐,我眼睛都快看瞎了。” 小枫气鼓鼓地坐下,赵越唉声叹气。另两人虽分开落坐,却仍甜蜜地拉着手,也不管腻出旁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接到小枫的报告后,就匆匆赶往徐州与你会合,也是今天上午才到。若知道一来就看到这么瞎眼的景象,还不如在路上多耽搁几天。” 郝如意闻言便明白过来,原来赵越在此不是凑巧,而是两人早有约定。但不知若自己不帮乔宁,他们会用什么办法试探萧穆云。 “有如意帮忙,我们的计划便简单得多。”可惜乔宁未讲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只是说明了天劫令一事,赵越立刻派人去找可靠的工匠依图打造,又商定了行事细节,约好三日后二人再来取假的天劫令。 辞别赵越,两人直奔凌云山庄。萧白信中说明这二人是他的朋友,请管家安排他们住下等他回庄,所以山庄的管家毫不起疑。只是少庄主的普通朋友来访算不得什么大事,萧穆云根本没在意庄中多出两人,他们安稳的住了三天,甚至连萧庄主的面也没有见到。 第37章:心头疑云 拿到假的天劫令,郝如意认真检视,满意的在写有劫教暗语的密信上盖了印子。 “做的八九不离十,劫教的奸细常年在外,一定分不出其中真伪。只是要怎么将密信送到萧穆云的书房?”本来萧白做这件事是再适合不过,但依他那傻愣的个性,只怕信未送到就先露了马脚。 “自然是我去送。”乔宁说话间已抽下珠钗解了罗裙,换上包裹里的夜行黑衣。“白天我已探明了书房的位置,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回。” “千万小心,萧穆云的八十一路掩日剑法很不好惹。” “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去打架。”乔宁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笑嘻嘻的以黑布蒙面,闪身投入到黑夜中。 见识过乔宁的轻功,知道凭他的能力应能躲过庄中巡夜的弟子,但郝如意仍是心焦难安,生怕他出什么意外。直到房门轻响,一道迅捷的身影闪进屋子,他才将心口的石头放下。 “这么快?一切顺利吗?” “当然。”乔宁扯下黑布,点头笑道:“萧穆云是不是奸细,明夜就可见分晓。” 信已送到,二人多留无用,于是天一亮就向山庄的管家辞行,只说家中有事不能再等,下次到徐州时再来拜会萧白。 “今晚阿越会派人与我一起到城东八里的秋风亭等候,你就乖乖的在知州府等我回来。” 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郝如意知道自己无力自保,以免成为乔宁的拖累,也只得留在知州府里等他。夜长更深,不知乔宁那边进展如何,漫长的等待使他懊恼起自己的内力被封,无法与乔宁共进退。现在动动脑子耍耍嘴皮子还可以,但今后若真与劫教交手,只怕自己对他就没什么用处,只能靠边站了。 天色微明,郝如意终于将乔宁等了回来,他发上沾着草棒,露水湿衣,一看就是曾在草丛中长时间的埋伏。乔宁显得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不错。“萧大傻可以放心了,我等了一晚,萧穆云也不曾出现,显然他并不知那密信的意思。” 郝如意松了口气,萧白是个正直青年,萧穆云解除嫌疑,免得他们骨肉相残。 “我们马上就到淮阳,去试探铁掌帮的帮主周炽。”乔宁边说边收拾行装,已有下人送上了干粮,显然他进门时便已命人准备。 “这么急?我还想去向萧白辞行,告诉他不用再担忧。”此时连马车都备好赶到了院里,郝如意闻言一怔,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 “不必,我已派人送信给萧白。而且阿越的人已经上路,我们的马车本来就慢,再不走就赶不上他们。”乔宁迅速地换好衣服,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子,拉着郝如意就往车上推。 郝如意噗哧一笑,“娘子,你的胸没塞进去。” 乔宁白他一眼,拿了两个馒头塞进胸口,郝如意笑着赶起马车,从知州府的后门离去。只是没走出多远,身后又驰来两匹健马,马上之人头戴斗笠压低了眉目,一人背了龙脊长刀,一人身挂虎头巨斧,亮闪闪的泛着寒光,令郝如意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两骑很快超过了他们的马车跑在前面,郝如意紧皱眉头盯着他们的背影出神,直到身后人不满地拍了他一掌。 “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话都没有听到。” “我在想那两人,他们的兵器好生眼熟。”郝如意突然一拍巴掌,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北海双恶,当年劫教曾有意招揽他们,但这兄弟二人自视甚高不愿归顺,结果杀了劫教的使者结下了仇。” 他说着又扭头向后看,“怎么和我们像是从一个方向出来的?看样子挺巧,他们也往淮阳去。我们要小心了,不要招惹到他们。” “郝如意。”乔宁眯起凤眼瞪他,但看郝如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又垂目叹了口气。“好吧,我不瞒你。刚才我急着催你走,就是怕你在知州府中见到他们,没想到还是在路上碰到了。那二人现在是阿越的手下,他招揽的人武功虽高,但大多是被正道所不耻的旁门左道,所以我才一直没告诉你。” 郝如意心说旁门左道都是抬举了那二位,北海双恶杀人如麻行事歹毒,名声不比劫教好到哪里。 “昨晚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不过权宜之计,我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来往。” “你师傅的人缘很好,为什么不找他的朋友帮忙?”郝如意难免担心,实在想不出乔宁追查奸细一事,为何要瞒着他的师傅。 “那些老古板,做事瞻前顾后,指望他们?黄花菜都凉了。”乔宁懒懒的打个哈欠,铺开车厢中的被子躺了下来。“一晚上没睡,困死我了……”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郝如意狠抽了一下马屁股,将车赶的飞快。乔宁这小坏蛋到底瞒了什么?与他一路走来朝夕相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多了…… 到淮阳后仍然一切顺利,美艳无比的乔大美人尽显他招蜂引蝶的本领,在铁掌帮门口溜了一圈,便被周炽的一名弟子偷抢入帮。郝如意哭天呛地的前来要人,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后,终于闹到周炽那里,结果周炽严惩了那个弟子,再好言好语的送哑女夫妇离开了铁掌帮。而那封盖了假天劫令的密信,则被乔宁趁机放在了周炽的书桌上。 但结果却仍是一无所获。郝如意等了整晚,天亮时乔宁才回来,只看他闷闷不乐的神色就知周炽并未在约定的地点出现。 “只剩东岳剑派的欧阳清了,若他也不是,那这一段时间算是白忙。”乔宁少有的泄气,也不再着急赶路,似是对最后一人不抱太大的希望。 “不能这么想,你应该高兴已经排除了两个,最后一个肯定就是奸细。” 郝如意好言相劝,乔宁却只是摇头苦笑。“算了,现在想也没用。这里往泰山路途遥远,最近连日赶路不得休息,我们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上路。” “那你好好休息,我……我陪你一起睡。”郝如意帮他铺好被褥,本想去院中透口气,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到淮阳后便安顿在了县衙后院,这次乔宁不再隐瞒,同院不但住了北海双恶,还有数位在江湖中恶名昭彰的邪道高手。若以郝如意从前鬼使魉的身份,同他们倒算得上蛇鼠一窝,但他现在是善良本份的郝老板,当然不愿与这些人打交道。 第38章:易灵之魄 “大白天的就要与我同睡,你不觉得脸红吗?”乔宁笑着向床里挪了挪腾出位置,等他躺下后,一只手却不老实的钻入他的衣襟,捏住胸前的乳尖捻了捻。 “喂,你这小色鬼,究竟谁该脸红。”郝如意捉住他的手,他真的只是想陪乔宁睡觉而已,不想做那种令人更加疲倦的事情。 乔宁翻身压住他,笑嘻嘻的去舔他的鼻尖。“把面具揭了,你的脸定比我的红。” 二人路途中一直乔装改扮,每当乔宁要求他揭掉面具,就是想与他欢好,所以这句话几乎成了乔宁求欢的信号。 郝如意闻言一哆嗦,“这不好吧,外面虽没有人,但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听声辩位的高手,大白天做这种事实在不妥。” “做哪种事?”乔宁明知故问,手中更不闲着,解了他的腰带,灵活的手指钻入裤中,在紧实的臀瓣上捏了一把,就向着臀缝中的销魂后穴探去。 “少跟我装!”郝如意忙抓住他的手拉了出来,“你不累吗?还有心情跟我闹。” 乔宁神色一暗,闷闷地翻身躺在他旁边,又拽过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胸口。 “累,只有把你抱在怀里时,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恼。我甚至想就此放手,同你远离江湖……虽然不孝,但我对救出父亲一事,真的毫无把握。” “乔宁?怎么了?”郝如意吃惊的支起头看他,他仰望着床帐出神,一脸的沮丧与无奈。 “我经常在想,就算捉到奸细,找出慕容瑾又如何?当今武林,有谁是他的对手?师傅的武功已举世罕见,但三年前一战,他合十人之力围战慕容瑾,却只落得负伤而归。”乔宁呵呵苦笑,双手掩住了眼睛。“而我呢,连一个魅都打不过,我凭什么去救父亲?” “邪不胜正,只要找到慕容瑾的所在,总有办法对付他。”郝如意轻轻理顺他散在枕边的长发,发觉他掩住眼睛的指缝微见湿意。是哭了吗?唉,不管他再怎样心机深沉,但毕竟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 “如意,慕容瑾有什么弱点吗?”乔宁挪开了手,不再掩饰脸上的泪痕,怔怔的看着郝如意,眼中又闪出一丝希望。 “有。”郝如意笑着点头,“慕容瑾的弱点就是你的父亲。他三年未曾现身江湖,我猜定是与你父亲有关。” 乔宁却皱起眉,“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父亲身陷囹圄,难道还能帮助我们?” “嗯……我的意思是,也许慕容瑾能被你父亲影响,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不再嗜杀成性……” “不管他会否被父亲影响,我都非杀他不可!”乔宁哼了一声,推开郝如意坐了起来,冷冷地瞪他。“难道你对你的旧主子还有旧情?想帮他讨人情不成?” “当然不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郝如意一怔后气恼地拍了他一掌。“慕容瑾是个大祸害,我也认为他非死不可。但你是温庭的儿子,也许他不会对你下狠手,所以我们应该有机会,引他落单后群起杀之。” 要杀慕容瑾,单打独斗绝对没可能,所以虽有失侠义,但最现实的方法还是以众取胜。 乔宁嘟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听他如此说才点了点头,从衣领中掏出一只锦囊。那颗血色灵魄被他放在锦囊中挂在脖子上,此时他将灵魄倒出,放在手心掂量。 “还有这颗宝贝,对魔教应该很重要吧?如果欧阳清也不是奸细,我就告之全武林,慕容瑾若不交出温庭,我就将此物毁去!” “别!快收起来!”郝如意扑上前帮他将灵魄装起来,“若被劫教知道此物在你手里,怕是你的小命立刻就不保了。” “你不是说慕容瑾不会对我下狠手吗?”乔宁看着他将装了灵魄的锦囊又挂回自己脖子,伸手捏了捏其中的东西。“难道为了这个,慕容瑾会杀温庭的儿子?” “此物是劫教至宝,不管怎样慕容瑾都要夺回。现在我们在暗,劫教也在暗。我支持你将劫教逼至明处的作法,但绝不能将自己也现身于明处。” 郝如意一脸严肃,乔宁不确信的又将灵魄掏了出来,拿在眼前细看。“这东西这么重要?能解百毒虽然难得,但并非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吧?” “不光能解百毒,还是……劫教教主的信物!这样说你明白了吧,慕容瑾若还想做教主,就必须取回此物!”郝如意信口胡诌,言语间显得有些心虚,好在乔宁并未在意,只是点点头将灵魄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将自己当成靶子,用那下下之策。”乔宁笑着搂住郝如意的腰,重又躺了下来。“谢谢你,如意。有你在身边,我有信心多了。” 郝如意敷衍的嗯了几声,便窝在他怀里假装睡去。洗髓易灵魄关系着一种极为奇特的练功法门,使用一次便可使内力倍增。但相应的,却会使思维混乱,大脑如被洗过般,失去一部分记忆。就连慕容瑾也不愿过多使用此物,他的天劫神功初成后,只在约战温庭前使用过一次,所以才内力突增令温庭猝不及防,被他生擒活拿沦为了阶下之囚。 四鬼使虽都知此物用法并以此练功,但郝如意也只用过三次。慕容瑾为防四鬼使嗜武成痴,将洗髓易灵魄交由四人轮流保管,并且保管之人将被封住内力,留在慕容瑾身边不出任何任务。因为郝如意后来常年留在劫教的中心照顾温庭,所以灵魄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才被他顺利的带离劫教。 如今乔宁急欲报仇,一旦告之他此物的真正用途,难免他会再三使用,就算内力能强到慕容瑾的程度,却会变成一个脑中空空,浑浑噩噩的废人。所以为了乔宁好,也只能继续瞒下去。 隔日二人再度起程,仍是一辆马车夫妇二人,赵越的那些手下则先行了一步。 离开淮阳一路东北而行,天将黑时入了一片茂密树林,人迹罕至,只有归巢的乌鸦哇哇怪叫,听得郝如意一阵头皮发麻。 “娘子,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郝如意停下马车,乔宁也探出头来,看着四周景色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这条路才对……难道北海双恶骗我?” “不会吧,是他们给你的路线?”郝如意闻言紧张的将马车调了个头,“我们原路回去,先找到官道再说。” “他们有短处在阿越手里,应该没胆子骗我才对。” 乔宁喃喃自语,突然神色一紧,扑上前抱住郝如意的腰,足下轻点车辕,飞身而起。几乎同时,一枚钢镖钉在郝如意之前坐的地方,镖身泛蓝,显然淬了巨毒。 第39章:铁掌夺命 “什么人!”乔宁抱着郝如意落地,将他护在身后,紧张地仰头四望。 “哈哈,原来是个男人,难怪要装成哑巴!”一声浑厚的大笑,一人由树端现身,飞身落在地上。“我该问你们是什么人才对!怎有我教天劫密令!” 郝如意定睛去看,心中大叫不好。来人竟是铁掌帮帮主周炽,原来他就是劫教的奸细! 乔宁只是神色微变,便立刻镇定下来,冷笑着一声轻哼。“大胆!我二人乃教主密使!你不如时赴约,反而在此截杀我们,想造反不成!” 周炽却不为所动,又是一声仰天大笑。“娃娃好大的胆子!可惜啊可惜,你空有天劫令,却不知我教一场变故,天劫令已毁去一角。你们大闹我铁掌帮时我已生疑,所以派人暗中监视,我才好一路跟踪,找你们问个明白!你们在县衙落脚,难道是官府之人?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天劫令毁去了一角?郝如意大呼倒霉,天劫令是慕容瑾的贴身之物,他哪能想到此物会有所损伤。但眼前该考虑的是如何脱身,周炽能做一帮之主,武功绝非泛泛之辈,只凭乔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周帮主好眼光,我二人其实乃六扇门之人,有一件旧案想向周帮主求证。”乔宁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暗中却把手背在身后,向马车的方向指了指,示意郝如意上马先逃。 周炽冷笑着向二人走近,“我管你有什么旧案,我只问你,为何知道我是劫教之人!” “不只我知,如今全江湖已知你是劫教奸细!”乔宁沉声大喝,趁着周炽吃惊中脚步微顿,回身拽起郝如意,向马车方向抛去。 “你先走!我随后跟上!” 但周炽的动作更快,他急纵两步,飞掠而起跃过乔宁,直接追向郝如意。郝如意暗扣镖囊,暴雨飞花筒体积太大不宜携带,但他随身却有霹雳弹与迷魂珠二物。听得有人追来,他未回身便将迷魂珠扔了出去。 一股白烟腾起,周炽眼露惊疑,掩住口鼻躲过白烟,气恼的高声大喝:“你怎有我劫教之物!” 只是他还没换过气,乔宁双掌已到,掌力刚猛,如有疾风扫过,周炽防备不及,一时被他逼的手忙脚乱。 “温庭的疾风掌!难道你是……”周炽眼露惊喜,招式却慢了下来,势大力沉格开乔宁的掌力,渐渐占了上风。 “温庭之子相约各门派前往如意楼,我本担心人多不好下手捉你,谁知你正好送上门来。” 郝如意看的心急,慕容瑾曾有令捉拿温庭之子,周炽明显已猜到了乔宁的身份。但二人现在缠斗在一起,他的那些小零碎全无用武之地。 周炽的功力远胜于乔宁,此时不急不燥的与乔宁动手,占尽了优势。他的目光扫向郝如意,一掌将乔宁震飞两步,纵身又向郝如意扑来。 “我猜到你是谁了,知道天劫令的不过几人,你这叛徒!” 他的铁掌中隐透黑光,双掌毫不留力,竟是要将郝如意立毙掌下。 郝如意快步再退,一颗霹雳弹又向周炽飞去。但近身搏斗这种暗器毫无用处,周炽闪身避过,霹雳弹虽在他身后炸出一个大坑,他却毫发无损。 危急中郝如意想提气后纵,却内力空空,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好歹躲过了一掌。眼看铁掌又至,他咬牙向一侧翻滚,但后继无力,势如千钧的一掌又向他拍来。 乔宁虽被那掌震的气血翻涌,却勉力上前,硬接击向郝如意的一掌。周炽冷哼一声临时变招,左肘后撞乔宁的胸口,右掌仍是如影随行般奔着郝如意而去。 郝如意只觉身前人影一晃,便被人抱着一溜翻滚,脱离了周炽的掌力。他却丝毫不觉幸运,只觉心头发凉。因为那一瞬间,他的眼前腾起一蓬红雾,脸上喷满了温热粘稠的液体。他甚至害怕的不敢擦拭,生怕那些液体是他所想的东西。 “如意……没受伤吧?”乔宁的声音低哑,头软软地垂着无法抬起。郝如意捧起他的脸看,容颜苍白,唇边的鲜血正大口涌出。 “乔宁,乔宁!”郝如意惊恐地抱紧他,却感觉他的呼吸渐渐无力。他心痛欲裂只觉眼前发黑,抱着乔宁蹲跪在地上,面对走近的周炽,已无力再挪动半步。 见两人无法再反抗,周炽得意的大笑。“如意?如意楼的那位?哈哈,温庭之子要围攻的我教据点,竟是叛徒魉的藏身之所!虽然不知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却正好让我立下两件大功!” 郝如意强自镇定,仰起脸冷冷地瞪他。“你若杀了我,慕容瑾就再也得不到洗髓易灵魄。” 周炽果然停了下来,“东西在哪里!” “先帮乔宁治伤,他死了,你也无法向慕容瑾交待!” “哼,那小子后心正中我的铁掌,已经没救了。”周炽皱了皱眉头,又一阵狞笑。“罢罢,你们都死了,没人知道我曾遇到你们,我就不用向任何人交待!” 他欺身欲再上,密林深处却传出一声厉啸,一道寒光打着转向他飞快袭来。他吃惊的向后躲开,插在地上的竟是一只虎头巨斧。 “北海双恶?”郝如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真的有两匹马从树林中冲出,马上人疾射而下,一人捡起地上插的武器,与另一人同向周炽攻去。 周炽与双恶过了几招就知不好对付,一个虚晃后退了几步。“不想他死就快找人医治,少跟我在这里纠缠!” 北海双恶闻言犹豫的回头看向乔宁,周炽趁机快步跃向密林,闪身不见了踪影。 “他,伤势如何?” 乔宁气息微弱,已经昏迷不醒。郝如意颤抖着试他脉搏,脉相紊乱气若游丝,恐怕心脉受损伤入肺腑,难道真如周炽所说,已经没救了? 不!你绝不能死!我还有半生的幸福日子要向你讨,哪能让你这小坏蛋先我而去! “快来帮忙,一定续住他这口气,不要断了!”郝如意心急如焚,顾不得质问北海双恶为何故意指错道路。这二人内力深厚,还要靠他们护住乔宁的心脉,再想办法保住乔宁一命。 北海双恶不敢怠慢,二人盘膝坐于乔宁身前身后,四掌按在他前胸后背,将内力缓缓度入乔宁体内。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这两人已大汗淋漓气息不匀,乔宁却晃了晃,张嘴又吐了几口血出来。 第40章:别无选择 “这样不行,他伤的太重,要时刻以内力为他续命,我二人若放手,只怕他活不过半个时辰。” 使刀的老大沐镇海冷言冷语,老二沐惊涛则干脆收手只管自己调息,由着乔宁倒在了郝如意怀里。 “是你们故意指错道路,我们才会落单遇袭!乔宁和恒王的关系你们应该清楚,若他有好歹,恒王定不会放过你们!”郝如意慌不择言,生怕北海双恶撒手不管,忙把恒王搬出来也狐假虎威一回。 此时怀中人却稍稍动了动,郝如意忙将乔宁抱正,轻抚他冰凉的脸颊。 “乔宁?醒了吗?” 长翘的睫毛轻颤,乔宁慢慢睁开眼睛,却挣扎着向北海双恶笑了笑。“如意,我受伤,怨不得……沐家二位大哥,阿越他,也不会听信你胡说……” 郝如意一怔便立刻明白过来,北海双恶生性狠毒,他刚才的话只怕已引动他们的杀机,只要他和乔宁都死在这里,赵越怎能知道双恶曾故意指错道路。 他暗怨自己心乱错言,但更心痛乔宁命悬一线,却仍在顾虑自己的安全。 “我明白,刚才只是一时心急胡说八道,请沐家二位哥哥不要见怪。”郝如意压下心事,讨好的向双恶讪笑,如今乔宁的性命还要依靠这二人,怎么都不能得罪了他们。 沐惊涛阴沉着脸,稍做调息后又将双手抵在了乔宁后背。沐镇海打坐休息,片刻后突然睁眼道:“我们没有指错路,这林子再往前三里,就到了预定落脚的柘城。” “原来如此,如意错怪了二位哥哥,在这里先给二位哥哥赔个不是。等乔宁好了,我一定设宴赔罪。”郝如意说的诚恳,双恶像是从密林前方回转,看来这边真的有条到柘城的近路。 沐镇海瞪他两眼,像是懒得和他废话,站起身将马车赶来。“这样干耗着不是办法,把他抬到车上,到柘城找到我们的人。若能联系上王爷及时送来灵药,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四人同上马车,双恶轮流为乔宁输送真气,郝如意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一旁守着。他从没有如此痛恨自己,面对危机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还变成了乔宁的拖累。 “如意,我死不了……”乔宁歪在郝如意怀里,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松,闭着眼一路喃喃自语,似在安慰郝如意,又似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死,要活下去。 “乔宁,你不会死。”郝如意将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乔宁活的好好的,不能哭。 但进了柘城与早出发的那些人联系上后,却都对乔宁的伤势束手无策。虽然能轮流以真气续他性命,但他体虚气滞,伤情一直在恶化。请了几个大夫来看,也都表示无能为力,更可气的,有位大夫让众人赶快替他准备后事,结果那大夫直着进来,横着被扔了出去。 “已经有人快马通知恒王,另有人去搜索周炽的下落,你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 隔日清晨,郝如意坐在乔宁床边,他虽一夜没有合眼,却故作轻松,端着参汤一勺勺喂乔宁服下。 乔宁喝了两口,眉心微皱又咳出一口血沫,郝如意紧张的拿湿巾替他擦,却被他笑着推开。“擦你自己的脸吧,都是血点子,也不知道洗一洗。” 郝如意这才想起他被乔宁喷了满脸鲜血,心中虽痛得翻搅,却强笑着揭掉面具,露出深深的酒窝。“不用洗,揭掉就行。” 乔宁看着他的笑脸出神,伸手指想戳他的酒窝,但摇晃着怎样也摸不到。郝如意忙握住他的手按在脸上,他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抚摸郝如意的脸颊。 “如意,我真喜欢看你笑,你要永远笑给我看。” “嗯……”郝如意闷声应了,乔宁又拉拉他的衣袖。“扶我坐起来,我觉得现在精神不错,我想试试自己运气疗伤。” “能行吗?不要勉强?”郝如意忙将他扶起,若他能凝聚自身的真气游走全身,就可慢慢恢复受损的经脉,比强加于体的那些外力要强上数倍。 乔宁点点头,盘膝而坐,慢慢吐纳呼吸。郝如意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他,站在床边紧张的双手冒汗。但看他呼吸渐渐绵长,显然已聚气于丹田,正暗自心喜中,乔宁却突然皱眉,张嘴又喷出一口鲜血。 “乔宁!”郝如意吓的忙抱住他,乔宁满头虚汗,痛苦地按住胸口,好一阵才苦笑着摇头。 “没事,我运气任脉到厥阴心经,便再也无法通过。转向督脉少阳,仍是阻滞不前,一时心急,才会吐血。” 郝如意却知他说的虽轻松,但这番运功不成,只怕使他的伤势更加严重,不知能不能撑到恒王送药前来。而且就算撑到,这么严重的内伤,也难有奇效的灵药医治。不能再犹豫了,不管什么也没有性命重要! 他暗自咬了咬牙,转身来到房外,告诉留守的恒王手下乔宁好了很多,准备自己运气疗伤,两个时辰内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回房后紧插门闩,走到床前又将乔宁扶了起来。 乔宁精神不济昏昏欲睡,不知他出外一圈交待了什么,此时歪过头费力的看向门口,发现他连门也锁了,强挺精神笑着打趣。“怎么,又想趁人之危了?” 郝如意却不啰嗦,从他衣领中掏出锦囊倒出灵魄,让他合在双掌中。“我有疗伤的办法,你按我说的方法运气。” 乔宁奇怪的看着手中之物,“我又没中毒,用这个做什么?” “你的伤不能再拖,所以只有用洗髓易灵魄替你疗伤。你什么也不要想,只管跟着我说的穴位经脉运气。” “洗髓……易灵?” 郝如意还是头一次向乔宁说出灵魄的全名,但此时已顾不得他的疑惑,缓缓指引他运气的方向。 “凝气于气海,上行巨厥至期门,阴脉逆行至曲池神门……” 乔宁脸露惊讶,如此运气简直如散功一般,掌中的灵魄也渐渐发热,血红欲滴,当真气行至小指的少冲穴时,他更是身体巨震,因为体内真气已无法控制的向灵魄倒灌而去。 “不用慌,洗髓易灵魄能洗去体内污浊杂气,真气在灵魄内运转后,更会倍增返还身体,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那时你损伤的心经一脉,定能随之复原。” 听了郝如意的解释,乔宁立刻镇定下来,运气凝神,按郝如意的指引将体内真气尽数灌入灵魄,再由手少阳三焦一脉源源吸回身体。 当他吐纳收功时,已脸色红润气澄神清,竟丝毫看不出重伤之态。但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却一时没有焦距,神色迷茫显得心神恍惚。 第41章:难言之誓 郝如意紧张的心尖疼,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乔宁,认得我吗?” “如意?”听他呼唤,乔宁这才有了神志,按了按胸口又长出一口气。“咦?似乎伤真的好了。” 郝如意也跟着松气,但立刻紧张的又问:“记得你父亲是谁吗?” 乔宁一阵好笑,“你怎么了?我父亲是温庭啊。” “还好还好。那记得你母亲吗?”郝如意拍拍胸口,乔宁该记得事情似乎都还记得。但他一定会忘记些什么,嗯,最好他忘了恒王是谁。 “母亲……”这次郝如意不过随口发问,乔宁却是一怔,接着便很疑惑地皱起眉头。“奇怪,我只记得养母,但关于生母的事情,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忘了你母亲?”郝如意也变了脸色,乔宁说他自幼丧母,关于他的母亲,一定是他记忆中最珍贵的部分,却因洗髓易灵魄之故轻易的忘却了。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向你明说。用洗髓易灵魄强化功力后,就会丧失一部分记忆……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此物的真正用途,我怕你报仇心切,会不顾一切的使用灵魄练功。” 乔宁皱眉听着,疑惑的神情慢慢化为了无奈的苦笑。“如意,你是为我好,不用说对不起。” 郝如意难过地抱住他,言语有些哽咽。“我就完全想不起来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哪里人,为什么在劫教长大。我知道这种记忆残缺的痛苦,我不想让你也尝试。” 乔宁沉默着回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安抚,良久才郑重地道:“如意,我会用我的爱来弥补你记忆的缺失,我要你一想到我,就觉得很幸福。” “那我可记住了,你一定要做到。”郝如意抹着泪直起腰,听到乔宁如此承诺,他只觉心中如灌满了蜜糖,却又有一丝担忧。“乔宁,答应我,只此一次,再也不要用灵魄练功。” 乔宁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只答应不够,我要你发誓。” 乔宁立刻举手向天,“我乔宁在此立誓,今生再不用洗髓易灵魄练功,如违此誓,让我……” 郝如意慌忙拉住他的手,“不,我要你用我来发誓。如果你违背誓言,就让郝如意肠穿肚烂,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如意!”乔宁变了脸色,将他的手甩开。“这种誓,我不会立!” 郝如意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真的猜中了乔宁的心思。他本就自怨功力不足,有了这种机会,即使会丧失记忆,他也不愿错过。 “我曾想毁去灵魄,但你父亲说,此物虽令人朝夕间功力倍增,是违背自然的邪物。但它却可解百毒,也是救人于危难的圣物。洗髓易灵魄是邪是正,全看使用他的人心之善恶。所以他劝我好好保存此物,将来把它用于正道。乔宁,你一定会听你父亲的话,对不对?” 看到乔宁默然无语,郝如意忙趁热打铁。“慕容瑾武功高,是因为他天劫神功的底子,并不全是灵魄的功劳。据我所知他使用此物,应不超过两次,而我也只用过三次。连慕容瑾都知此物凶险,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为了增强功力,就把自己变成一个脑中无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白痴吧。” “你才变白痴,我不用就是。”乔宁苦笑着将灵魄塞进锦囊,放在郝如意手中。“但我绝不会用你的生命发誓,如果你不放心,我就把它还给你。” 郝如意没有推辞,将锦囊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在这一点上我还真的不放心,就仍由我来保管。” “不过你难得送我一样东西,说要就要了回去。”乔宁鼓起腮帮,有些气不过的哼哼。“你把这个拿了回去,要用别的来补偿我。” 郝如意一愣,忙在身上摸了摸,但除了银票暗器,再无他物。 “傻瓜,我要你这个人,永远都陪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乔宁神情转柔,微挑嘴角,将他拉上床温柔一吻。 郝如意心中暗叹,他早已身心相许,此话何需他说。他倾身上前,张开嘴迎他侵占自己的口腔,缠着他仍带有血腥味的舌头一点点的轻舔,挑逗撩拨着二人的情欲,直到两人同样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 “如意,我想要你……”乔宁放开他的嘴唇,躬起身舔吻他滑动的喉结,惹的郝如意缩着脖子躲他。 “你行吗?伤刚刚好……让我来好不好?”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乔宁挑起眉毛,妩媚地横他一眼,看的郝如意情迷意乱,不觉已被他解了衣裳。 微凉的双手抚上胸膛,郝如意一个激灵,柔粉的乳粒在他指下挺立起来,乔宁很满意的低头含住一边,叼住乳尖在齿间轻磨。一手掂起另边细乳轻轻揉捏,另一手直接下探,在平滑的小腹缓缓摩挲。 胸口微痛又带着酥麻,刺激郝如意立刻呻吟起来。 呜……这小子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总是被他搞的先手脚发软,加上力量的劣势,看来今后若想翻身,只有他主动相让才行。 “乔宁,啊……”心中还正念叨,却发觉乔宁不知何时已退了他的裤子,舔湿了手指正往他的秘处钻。灵活的手指撑开了肠壁,深入穴中的指尖按在那要命的一点上,点按揉动,瞬间升腾的快感从尾椎直窜到头顶。手指很快增加到三根,他却毫不感到违和,热情的肉壁紧紧裹住挑动情欲的手指,却又不满足只是手指的抚慰,想要换更粗长热情的肉具,来充实燥动空虚的身体。 “快,快点……” 郝如意难耐地蜷起腿,气息不匀的哼哼。乔宁的笑意更深,抽出手指架起他的双腿,让那个贪婪收缩的穴口现在眼前。粗涨的性器只是在入口轻轻一顶,被扩张充分的小穴便顺畅的将圆润的前端完全吞下,蠕动的肠壁紧紧贴合着进入其中的火热,饥渴般向深处吞咽。 乔宁轻咬了一下嘴唇,美妙的感觉令他也把持不住,顾不得再慢慢挑逗,猛的挺身,将分身完全埋入他的身体中,不待停留便迫不及待地抽送起来。 “如意……你太棒了,好紧,好舒服……” 完美契合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快感,令二人完全陷入激情的漩涡无法自拔,直到耳边响起重重的拍门声,才将两人唤醒。 第42章:真情本性 “是什么人?”郝如意忙推乔宁的肩膀,乔宁却又重重顶撞几下,惹的他又一阵呻吟。 “不管他,我们继续。”显然乔宁不想被人打断,顶着越来越响的拍门声,继续快速律动腰部。急待发泄的欲望陷在温暖紧致的包容中,令他怎舍得离开。 郝如意忙咬住嘴唇,尽管他脸皮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大叫出声。虽然门外之人,恐怕早就知道他们在屋里做什么。 “乔老三!又骗人对不对?!折腾的这么欢,鬼才信你受伤了!” 敲门声换成了粗声粗气的叫门声,乔宁脸色一沉,恶狠狠的大声回道:“死老虎!少来打搅乔爷的好事!” “呸!以为你要死了,大爷我一晚上没睡慌着赶来替你收尸,却被你关在门外听你的活春宫!你这没良心的混蛋!都说祸害遗万年,我早该想到你没那么容易死!喂喂,我说你动静也太大了,听得大爷我都心痒。王爷说你得了个宝贝,快开门让我也瞧瞧,长的什么模样。能让你小子看上眼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门外人却不依不饶,嗓门大的几乎能掀翻屋顶,大有不开门绝不罢休之势。 郝如意听他渐渐说到自己身上,心中一慌先泄了出来,穴内随之绞紧了其中热物,肉壁一吸一放之间,令乔宁也无法再坚持,一个大力撞击后,尽数射在他体内。 “扫兴的家伙,他怎么来了。”乔宁一脸郁闷,显然很不尽兴。 “他是谁?”郝如意缓了口气,不由好奇来人的身份。那被称为‘老虎’之人,与乔宁讲话口无遮拦,又似很了解他的脾性,应该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才对。 “他叫孟虎威,是我和阿越的朋友……”乔宁稍顿了一下,欠起身将肉茎抽了出来,看到流出了不少浊液,忙拿布巾替他擦拭。 郝如意也坐了起来,低头看涌出了更多的白浊,脸一红并住了腿。“别擦了,我一会儿去洗澡。” 乔宁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拿过外衣替他披上,郝如意一想不对啊,他的话似乎没说明白。 “等等等等,别想糊弄我,你和赵越的朋友,一定也是有来头的人吧,他是什么身份?” 乔宁皱眉苦笑,“谁要糊弄你了,老虎是个大官,我怕你不愿和官场的人来往,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多大的官?比恒王那个王爷还大?” “当然没王爷大,但阿越那王爷说起来好听而已,并没有什么实权。老虎却是我朝的骠骑大将军,二品的武将,手下十万精兵,他可是比阿越威风多了。” “乔老三!你完事了吧!快开门!”外面的叫门声一直未停,大概是听出房中没了动静,孟虎威吆喝得更响。“哈哈,该不会已经精尽人亡了?要不要我撞门进去救你?” 乔宁叹了口气,草草擦了擦穿上衣服,拉过被子将郝如意包了起来。“我去打发他走,你再休息一会儿。” 说罢换了凶恶的口气,快步上前打开房门。“死老虎!你来做什么,总是坏我的好事!” “我来看你的美人儿……”孟虎威探头就向屋内钻,乔宁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不让看!省得你和我抢!” “呸!没良心的!从来都是你抢我的……” 郝如意好笑地听着二人在外吵闹,声音渐渐远去,像是离开了这处院落。最初以为乔宁是个冷傲不近人情的冰山,后来发现那是他装出来的。他面对那些武林前辈与赵越手下的江湖败类时,又是温文有礼的谦逊样子,恐怕也不是他的真性情。而从孟虎威的口中,却隐约知道了他的本性。爱骗人,没良心,在朋友眼中都是个大祸害…… 郝如意扑哧笑出了声,原来乔宁在自己眼前并没有掩饰他的本性,早就知道他是个小坏蛋。 他心中一阵甜蜜,乔宁虽然爱耍赖骗人,但自从如意楼之事以后,他就没有骗过自己。加上此次他舍命相救,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情意是真的……除了他还不肯让自己上以外,几乎再没有令人不如意的事情。 郝如意喜滋滋地抱着被子打了个滚,但后穴一时闭合不严,立刻又有湿腻的浊液流出来。他忙缩紧穴口,一吐舌头坐了起来。该去洗澡才对,还有那张沾血的面具,也要好好清洗。孟虎威一心要看乔宁的‘美人儿’,那自己就戴上面具,再让他看个够。 但出了门还没离开这进院落,耳后却有冷风袭来杀气逼人。他知道躲不开干脆也不躲闪,一哆嗦僵在原地,一柄利器已抵在他的后心。 “别动手,我不是外人!”郝如意斜眼向后看,果然是赵越的手下,负责守卫的阴山鬼佬冷千秋,难道这老妖婆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不对啊,刚刚他就是顶着这张面孔,出来交待不要打扰乔宁疗伤,也没见他们有何反应,显然他们知道自己之前易了容。 “老实的在屋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冷前辈,咱们好歹算是一伙的,您干嘛不让我出去?”郝如意一听就恼了,但仍是笑嘻嘻的样子,言语中不露分毫。这老妖婆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说翻脸就会翻脸,他可得罪不起。 “不过是乔宁养的男宠罢了,凭什么与我等论交!”冷千秋揪住郝如意的后领,不屑的将他向房中拖。 “谁说我是乔宁的男宠了!我是他的军师,他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计划!我们刚才是……是两情相悦,将来我要娶他当老婆的!”郝如意扒着门框不肯进去,这件事必须说明白了,不能让这些人误会他的身份。 冷千秋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鄙夷的上下看他,咯咯一阵怪笑。“乔宁的军师?娶他做老婆?哈哈,果然是天下间最不自量力的傻瓜……” 她说着又抽出利刃,阴森鬼气的脸上现出杀机。“我本以为你是他的男宠,至少在床上还有点用处。既然不是……当然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不如本夫人发发善心送你一程,省得你将来……” 她边说边挥刀欲砍,郝如意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吓地缩脑袋就向房中躲。好在乔宁回来的及时,见此大喝住手,纵身掠到近前,劲掌带风正拍在鬼佬的刀背上,震得她鬼头刀脱手,噔噔后退出七八步。 没想到他的内力如此高深,冷千秋一脸惊疑,眼珠转了转,走上前捡起刀阴笑了几声。“乔宁,别忘了王爷的吩咐,我等虽然随你差遣,但你若坏了王爷的事,我们可不好交待。” 第43章:深夜来客 “冷前辈言重了,乔某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让众位前辈为难。”乔宁脸色不善,言语虽恭敬但口气不佳。“若无事还请前辈回去休息,乔某已经伤愈,无需前辈保护!” 冷千秋不服气地冷哼,又盯着郝如意意味不明的几声怪笑,才漫步离开了这处院落。 “如意,她没伤到你吧?”乔宁紧张地拉过郝如意检视有无伤口,郝如意猛然惊醒般啊了一声,闪身拂开他的手。 “没受伤,只是吓了一跳。唉,恒王找的人真不可靠,我不过想去找水洗个澡,结果差点被她劈了。”郝如意像是并不在意,心中却犯了嘀咕。阴山鬼佬话中有话,似乎另有所指。但我该相信乔宁才对,他……肯定不会害我。 “乔宁,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周炽是奸细的事情,是不是请你师傅那边的人一起捉拿?” “这是自然,抓捕周炽,当然要倚仗正道的力量。” “你和官府这么熟,倒不如发个海捕公文,画了他的画像,让他人人喊打,无所遁形。”郝如意说着笑了起来,“我说笑而已,周炽的武功这么高,这样做说不定会有人贪图赏金白白送死。” “如意……”乔宁神色一暗,“我确实在帮阿越做事,但只是帮他个人,并非官府。因为事关阿越的私事,所以我不能说。” “没关系。只要行得正,替谁做事又有何妨。”郝如意叹了口气,他瞒着自己,总比谎言欺骗要好。但邪道高手加上手握重兵的朝廷将领,却总觉得有一项阴谋正在进行。 他虽算不得正道中人,但因受温庭影响,不免担心乔宁会走上邪路。乔宁笑着抱住他,“你怕我做什么坏事吗?放心,我心中有数,绝不会伤害无辜。” 只是乔宁虽有保证,他却总不能放心。查出了奸细是谁,乔宁似是因事情暂告段落,没有继续东奔西走,那些邪道高手也全部撤离。至于那位二品的将军,在看过郝如意戴了面具的容貌后,大呼失望,直言乔宁有病,一副无法忍受二人的样子,也早早离开了柘城。 而恒王赵越因乔宁已伤愈,大概另有要事未曾前来。倒是小枫带着疗伤的丹药,虽已得信乔宁无恙,但仍哭哭啼啼如奔丧般赶来,惹得郝如意对他好一番嘲笑。乔宁也面色不虞,却是因为多了个粘人的尾巴,无法与郝如意继续二人世界。 三人在柘城一住月余,平静无波,乔宁每日除了练功,就是与郝如意调笑嬉戏。郝如意虽然很享受这种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对的甜蜜生活,但也渐觉不妥,因为乔宁简直就如已忘记了他身负之仇。 “我们要在柘城住多久,难道你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早就有,只是用不着我去实施,所以只需等待即可,会有人来通知我何时行动。”面对郝如意的疑问,乔宁仍不肯正面回答,听得郝如意心中没底。 “你的计划还是不能告诉我?难道担心会被我破坏不成?” 乔宁却半晌无言,垂下头似是不敢面对郝如意。“如果可能,我永远都不想告诉你我的计划……如意,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将来我做出什么事,都不要抛弃我……” 郝如意闻言皮头发麻,“你究竟想做什么?” “先答应我好不好……” 乔宁的语气可怜兮兮,竟已红了眼圈。郝如意心中一软,拉过他的手按在胸口。“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可能抛弃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弃你不顾。” “你答应了,不许反悔。”乔宁仍似不放心,又拉住他的小指勾了勾,这才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叹气。“为了除去魔教我会利用一些人,而且手段并不光彩。不过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伤害无辜,也不会伤害你。” “只有这些?何不说清楚,省得我胡思乱想。”这个回答自是令郝如意难以满意,乔宁一直有事遮遮掩掩,问他一次也难倒出一点。 乔宁却把目光撇向一边,“不说了,随便你怎么猜都行。” 郝如意气得狠狠捶他,乔宁笑着躲开,结果疑问又在打闹中被揭了过去。 不觉已是深秋,这晚夜凉风急,乔宁早早就关门闭户,缠着郝如意一番云雨后,两人拱在一个被窝相拥而眠。只是刚刚欢爱过激情未退,乔宁并无倦意,本是搂着他嬉闹,却突然支起耳朵,警觉地坐了起来。 “你先睡觉,有一队人往这边来,我出去看看。”乔宁起身穿衣,郝如意忙跟着坐起,他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找你的?” “没事,也许不是找我们的。你好好睡觉,不然一会儿……我还要吃你。”乔宁嬉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下床出门,叫醒了隔壁住的小枫,似乎低声交待了什么。 郝如意也穿齐衣服,他此时才听到有一队人快马而至,并且停到了这处院落的门口。来人知道他们租住在此,肯定是赵越的手下。赵越那帮人这些日子定不会像他们这样闲着,若他们是在执行乔宁的计划,那么来人应该是向乔宁报告进展。 郝如意心中一动,吹熄了油灯,悄声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小枫倚在房门上打哈欠,显然是在盯他的梢。 乔宁这小坏蛋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怕我知道?郝如意心中嘀咕,打开一只迷魂珠,倒了一些药粉在手心。 “小枫,外面风大,进来陪我说说话。” “你还没睡啊?”小枫揉着眼走进房间,扭头却看到郝如意摊开手掌,向他吹了口气,立刻一阵目眩软了下去。 抱起被迷晕的少年放在床上,郝如意掂脚屏气,悄悄摸向院门。乔宁内力大增后耳聪目明,好在今夜风大,否则不等他走到门口,乔宁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乔宁与一堆人站的位置与院门颇远,他的声音不高又被风声掩住,郝如意藏在门后,只听到了隐约一句。 “师傅,听我解释……” 郝如意闻言一呆,怎么是乔宁的师傅来了?他几乎拔腿就跑,若这些正道中人知道他就是鬼使魉,乔宁也会脱不了干系。但又一想,别自己吓自己。如果他们知道魉在此处,肯定直接进来拿人了,当不会只是和乔宁在门外说话。 于是他定了定神,继续支起耳朵偷听。 “……既然已捉到了奸细……” 什么?周炽已经被捉到了?但不知他前后说的是什么。唉,平时也不见乔宁这样低声细语啊,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直让人急地挠心窝子。 第44章:惊悉阴谋 接着却有另个声音响起,声音虽不高但沉稳有力,穿过呜呜的风声,清清楚楚地传入郝如意耳中。 “当前事急,你与魉的事为师暂不追究。你好自为之,莫蹈你父亲的老路。” 郝如意听在心中不是滋味,顾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认为温庭是被美色所迷才留在劫教?顾长风是温庭的挚友,他怎能也不信他!而且他显然已知我的身份,所以才用温庭来警告乔宁。 但他还来不及气愤,只听顾长风又道:“萧穆云被俘后身上的蛊毒发作,我们赶到时,他已昏迷不醒。好在铁掌帮周帮主抓获他后,已及时得到他的口供,知道了魔教的确切位置。 郝如意脑袋嗡了一声,立刻炸了锅。顾长风认为萧穆云是奸细?而真正的奸细周炽却成了英雄?!这一个月江湖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就是乔宁的计划?难道他和周炽是一伙的?那他受伤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郝如意扶着墙蹲在地上,他的脑袋完全乱了,他已不知谁善谁恶,与乔宁这段甜蜜的日子,究竟是真是假。 门外人还在说些什么,但他头晕的已听不进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悄然退了回去。 这院子没有后门,但屋后有棵大树,爬上树的话,应该很容易翻墙而出。我要冷静,先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乔宁的所说所做,一定能理出头绪,想明白他为何如此做。 他回房取回自己的银票镖囊,不敢耽搁,转向屋后翻离院落。寒风透骨而来,他紧紧衣服,却仍觉挡不住心凉。 乔宁,你第一次骗我,因误会我仍是劫教之人,所以我能原谅。但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再次欺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郝如意忍不住摸了摸脖颈中挂的锦囊,难道是为了洗髓易灵魄? 他脚下一顿,向那处院落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继续狂奔。他转了三条街,敲开一家客栈的门,住下来后要了盆水,把头浸在冷水中,试图让自己彻底冷静。 现在回想起来,乔宁试探完周炽的那日清晨,便报怨自己功力太差无法对付慕容瑾,然后似是无意间拿出灵魄,并怀疑灵魄对于劫教的重要性……难道那时他就知道,灵魄并非只有解毒之用,所以才试探我,想知道灵魄的其他用途? 脑中灵光一闪,他不顾冷水流入衣领脖子,猛然抬起头,突觉想通了一件事。 灵魄的真正用途只有四鬼使与慕容瑾才知情,乔宁决不可能知道灵魄另有他用。但劫教高层之人也许会猜到一些……他能接触到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奸细。所以周炽应是奸细无疑!那晚他确实等到了周炽,而且顺利将他抓获。不知他做了什么,周炽倒戈与他合作,并说出了灵魄有增强功力之效但不知用法,所以他一回来就试探我。 郝如意的呼吸急促起来,乔宁,因为我不肯告诉你实情,所以你指引我走入荒凉道路,周炽才会在半路截杀,北海双恶才能这么巧的现身,刚好救我们性命……难道你受伤是假,舍命相救也只是一场戏吗? “乔宁,我希望我的猜测,全然是错……”他闭上眼呵呵苦笑,哆嗦着掏出锦囊,倒出其中的灵魄,屏住呼吸拿在灯下细看。 他手中一颤,那颗红色的圆球落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不知它骨碌着滚到了哪里。 果然被调包了……晶莹透彻的血色琥珀,一定很值钱吧。但你的后台是恒王赵越,能找出这种东西也不稀奇。 你假装受伤,骗我说出行功口诀,又用假物调包,看来你早已决意使用此物了……呵呵,不知我再见到你时,你还能不能认得我。 乔宁,乔宁!你怎能如此骗我,你究竟将我的情意置于何地! 郝如意心中苦若黄连,他歪倒在床上,身体阵阵发寒,钻心的巨痛从七处穴窍向全身漫延。他闭上眼将身体倦成一团,万刃穿身般的痛苦令他瑟瑟发抖,他咬牙忍痛,却庆幸发作的冰魄附魂针使他不及再想乔宁的欺骗,身体的疼痛总好过精神上的折磨。 他苦挨整晚,痛晕数次,又数次因巨痛苏醒。直到天色大亮,冰针之痛渐渐平息,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意,如意……” 迷糊中似有人唤他,他睁开眼,竟是乔宁端着一碗粥坐在床前。 “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变成这个样子……是穴道中的冰针又发作了?我熬了药粥,给你补些元气……” 郝如意赌气地闭上眼,“你又骗我,我再也不要理你。” “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了,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郝如意睁开眼晴,面前的乔宁眼圈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心中一软,哪能真不理他。 “那将灵魄还我,不许用它练功!” “好好,还你。”乔宁忙掏出灵魄,塞在他的手中。 “还有……”乖顺的乔宁令他心喜不已,趁机再加要求。“我要抱你,今后都是我在上面!你答应了我就原谅你!” “好好,我全都答应……”乔宁竟真的宽衣解带,主动躺下打开双腿,脸若红云显得含羞带怯,软软地唤了声:“好哥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郝如意欢喜地扑上去,却没摸到温软的身体,只觉身下一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原来不过一场梦。 乔宁怎可能在此……他谋划周全只为灵魄,怎可能不用灵魄练功。 但是……我曾亲口答应他,不管何时都不会弃他不顾,尽管他又一次骗我,但我应该……给他当面解释的机会,劝他放弃那凶险的灵魄。若他不肯,或再谎言欺骗……我就,我就…… 郝如意咬咬牙坐了起来,自己该怎样,与他恩断义绝吗?如此违心之事怎能做得出? 罢,若他不肯,我就想办法毁掉灵魄,就算会被他恼恨,我也不能眼见他错下去。 他刚刚下床,却腿脚无力趴在了地上。眼前一抹柔和的红光,原来是那假的灵魄,滚落在床榻边。他心中又是一痛,将红色琥珀捡起来,装进锦囊挂回脖子。乔宁既然将灵魄掉包,他就要想办法把假物换回去。 他扶着墙慢慢走出客栈,缓了口气向他们租住的院落挪去。 乔宁发现我跑了,一定猜出我听到了他们的话,他会怎么做?四处找我吗?还是…… 他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耽搁了这么久,也许乔宁已跟他师傅离开了。 但他身上酸软余痛未消,勉强跑了两步,脚下一绊又摔在地上,他双手撑地晃了几晃,竟然无力爬起。正自懊恼时,旁边却伸来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搀了起来。 “这位施主,身体不适吗?贫僧略通岐黄,不如让贫僧替你看看。” 郝如意身体一僵,他记得这声音,曾在如意楼出现的圆觉和尚,他定是跟顾长风一起来的柘城。会在街头遇到他,是不是说明顾长风和乔宁都还没走? 第45章:善恶难辩 “谢谢师傅,我只是有些头晕,歇一下就好。”郝如意当然不敢和他们扯上关系,忙掩饰的以衣袖掩面,扶着额头坐在地上。却不想圆觉也跟着蹲下,手指已搭上他的腕子。 郝如意一哆嗦,想抽回手又觉不妥,只好僵硬的让他替自己把脉。 圆觉皱起眉半晌无语,将郝如意的手放下后,从褡裢里掏出一只药瓶。“郝施主冰针锁脉,恕贫僧无能为力。但这瓶大还丹能缓解痛楚助你恢复元气,还请你收下。” 什么?这和尚知道我是谁?是了,他曾在如意楼附近埋伏多日,怎会不知我的容貌。我现在未戴面具,他当然知道我就是郝如意。完了完了,那个金刀门的好像还惦记着找我报仇,说不定没找到乔宁我就先被人一刀宰了。 “我被你抓回去估计也活不长,这瓶药还是省了吧。”但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无路可逃,索性摊开手脚往地上一躺。“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早不是劫教的人,早就不知道劫教现在的底细。” 圆觉却笑了起来,掏出药丸递到郝如意嘴边。“贫僧早说过,人心向善,为何不信。贫僧相信郝施主已放下屠刀,郝施主若相信贫僧,不妨服下此药。” 郝如意又是一怔,原来当日这句话,他是对我说的?难道他知道那个肉贩就是我? 看得出圆觉没有恶意,郝如意低头看看嘴边的药丸,张开嘴含了进去。药丸刚入肚腹,就觉有暖洋洋的热气升腾,驱散了冰针的阴毒之气,关窍通畅说不出的受用。 “多谢大师赠药。”郝如意不好再躺在地上,慢慢扶墙站起,左右看了看,仍是只有圆觉一人。 “大师既然不是抓我,那您是……”此时他也知圆觉在这里必不是偶然,恐怕是专门等他。 “郝施主昨晚不辞而别,贫僧见乔宁虽心急如焚却不肯明言,便自作主张来寻你。”圆觉看了看不远处客栈的招牌,笑容中带了些歉意。“贫僧见你进客栈投宿,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不曾进去。若知你是旧疾复发,贫僧应该早些登门送药,也好减轻你的痛楚。” 郝如意张大嘴听他说完,默默扭过头暗自郁闷。原来我早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看来我在门内偷听时,就被这些人发现了……乔宁也发现了吧,所以声音才会这么小。他发现我跑了却不寻找,是仍想隐瞒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听顾长风的口气,似乎他早就知道了。嗯,这件事可要问个明白。 “敢问大师,您早就知道我和乔宁一直在一起吗?” “贫僧是否知道没有关系,郝施主是想问顾大侠是否知道吧?” 郝如意尴尬地笑着挠了挠脑袋,“请大师指教。” “郝施主不必担心,顾大侠只知乔宁在如意楼私放了魉,并不知他一路与你同行。贫僧只是因见你假扮肉贩追赶乔宁,所以猜到昨晚门内之人是你。” 郝如意忍不住又问:“您怎知那肉贩是我?” “分辨一个人除了外貌,还有声音体形,走路的势态,不经意的小动作……”圆觉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识人若只看表象,难免会受骗上当。” 郝如意眼中一黯,心道这句话又是点给我听的。难道他也怀疑乔宁? “郝施主目光清澄行事坦荡,你身上的那种刚正之气,贫僧相信是装不出来的。”圆觉见他低头默然,摇头叹了口气。“贫僧知你在想什么,乔宁与你正好相反,他城府深沉难以琢磨,看似真诚却暗藏祸心,若非他是温庭后人又得顾长风亲传,贫僧绝不想与他打交道。” “原来大师还会相面吗?”郝如意虽知乔宁又骗了他,但听圆觉如此直白的批评乔宁,他心中仍觉不舒服。 圆觉却没有回答,笑着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郝施主是否急欲寻找乔宁?但他昨晚已与顾大侠离开了柘城,贫僧为了见你,才独自拖在了后面。” “大师找我究竟何事?”郝如意明知故问,圆觉既然不是抓他的,依他刚才的言语,定是为了乔宁。但他现在想不明乔宁为何隐瞒真正的奸细,也不知这和尚是好是歹,不敢妄自判断只能先听他说些什么。 “郝施主可知我们为何突然来这里找乔宁?” 郝如意摇摇头,此事也是他感到奇怪的。乔宁行事瞒着他师傅,他们在柘城只有赵越那帮手下知情,他师傅怎会直接找上门? “如意楼一别,乔宁便不知去向。通知我们他在此处的,是曾带着他师傅信物,请求我们到如意楼相助的他的那个仆从。” 郝如意神色微变,早听乔宁说过,那人是赵越派来帮他的,也就是说,那个人是赵越的手下。若乔宁有意躲着他的师傅,赵越如此做,岂不是将乔宁卖了? 圆觉现出郑重之色,又道:“这便是我疑惑之事。昨晚乔宁虽然应对如常,但对我们的到来还是显出了一丝错愕,难道他的手下并不是按他的命令行事?而且你到了门内之后,他便故意压低声音,显然不想被你听去我们的谈话。非是贫僧多疑,知道魔教如今在何处后,顾大侠便准备再次召集武林同道围杀慕容瑾。如此关键之时,我们不能再犯三年前的错误。乔宁本不该有任何可疑之处,但他在如意楼设局分明是为了那个奸细,为何半途而废不再追查,只与你窝在这安静小城。他昨晚自言离开如意楼后被人偷袭,害怕是被魔教盯上,所以他才一直藏在柘城养伤。但真实情况如何,郝施主定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关围剿魔教之成败,若有任何疑点,请郝施主不吝明言。” 郝如意暗咽唾沫,这和尚看上去并无出众之处,心中却跟明镜儿一般,将一切都看的通透。但乔宁绝不会帮助劫教陷害正道武林,劫教现今的底细,是周炽假借萧穆云的口供说出来的。若周炽和乔宁已是同路人,他说的应不会有假。但乔宁为何要陷害萧穆云保住周炽?难道他与萧穆云有仇不成?保住周炽的奸细身份不暴露,他是不是要利用周炽做些什么?我若向圆觉和盘托出,岂不是坏了乔宁的计划?但我总将乔宁往好处想,万一他真的另有阴谋,我更怕他害了那些正道侠士。 他两下为难,犹豫再三才问:“请问大师,萧穆云是奸细一事,由何证实?” “贫僧听说是萧穆云的侄儿,萧白亲眼所见。萧穆云暗中与魔教之人接洽,密谋后一同离去。萧白悲愤之中欲追上萧穆云问个明白,却魔教之人拦杀。幸亏周炽偶然经过救下萧白,才知凌云山庄的庄主竟是魔教奸细。” 郝如意心说周炽‘偶然经过’偶然的也太巧了,难道就没人怀疑他?萧大傻定是被人设计了,傻乎乎的指证他叔叔就是奸细。想当初离开徐州时我想再见萧白一面,乔宁却百般催促不让我见他,看来那时他便有了李代桃僵的计划。但圆觉也是听闻,事实究竟如何,只能问了萧白才清楚。 乔宁既然说他不会伤害无辜,那就看看被他陷害的萧穆云是否无辜。若萧穆云真的是无辜被害……乔宁,不管你有多么周详的计划,我也会立刻揭破。你骗我之事先放在一边,我绝不能让你为了救人而害人,如此做法,便是你父亲也不会原谅你。 第46章:慧眼罗汉 “大师,我心中确实也有疑点,但我不能胡乱猜测。我要去徐州见过萧白之后,才能给大师一个答复。” “乔宁与顾大侠等人已一路北上,郝施主不去追他吗?” 郝如意摇头,“乔宁和他师傅在一起,现在定然不愿与我照面。而且正道中人,不一定都能与大师一样,对我既往不咎。 “既然如此,贫僧愿陪郝施主同往徐州。” “有劳大师了。”郝如意倒不奇怪,圆觉既然找上他,当然没可能轻易放他离开。而且这和尚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人心隔肚皮,谁知他是不是也有阴谋。不过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和尚要与他同路,他也只能爽快应了。 二人回到之前的院落,果然已空无一人,却留下了两匹健马。圆觉见此一笑,“定是乔宁留的马,他必然猜到我离开是找你去了。” 他说罢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脖子又叹气道:“只怕这一路不会太平。” “大师武艺高强,怎会不太平。”郝如意脸上笑笑,心中却翻了个儿。乔宁瞒的事情已被我知晓,他会不会防我泄密,而派人截杀? 他连忙摇头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乔宁骗我是为了用灵魄练功,他不会这么绝情。 稍作休整,两人快马离开柘城,又向徐州赶去。郝如意毕竟体虚气弱,虽有灵药回补,但马上颠得久了,他险些抓不住马缰摔下马来。好在圆觉及时落在他身后将他扶住,勒停快马将他搀了下来。 “让大师见笑了。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前面的镇上找店投宿。”郝如意虽然心急,但知以他现在的体力是绝对撑不下去了。 “唉,难得有情人……贫僧希望郝施主,真的可以如意。”圆觉一声叹息,不知心系何事,直到二人进了客栈,他都沉默着未再出声。 又是难眠之夜,虽然身体极累,但郝如意脑中乱轰轰的怎样也无法安睡。一时想乔宁的欺骗,一时想他为何陷害萧穆云,又想到圆觉和尚,他既是顾长风之友应该不是坏人,但现在谁都不敢信,也要小心提防着他。 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突听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已被人扛起来冲出客房。 定睛看原来正是圆觉,他心中一突,未说话先抓出镖囊中的迷魂珠,打算再悄悄倒些迷药出来。 圆觉却未看他的小动作,带着他冲向马厩。但未近马匹,便有一阵罡风向二人劈来,圆觉长袖一翻借力跃开,将郝如意放在身后。 “二位久未现身江湖,为何要拦贫僧去路?” 郝如意看清来人后却彻底蒙了,竟然是北海双恶!第一反应竟是,难道圆觉也和他们是一伙的,这又是乔宁设给我看的局?但再想好像又不对,这样安排对乔宁并无好处,他若想再取得我的信任,就该亲身来见,而不该让我误会他派人杀我……难道是! 郝如意心中一凛,趁着圆觉与双恶已动上了手,绕过他们也向马厩跑去。却听身后圆觉大喝‘蹲下’,他心知不妙忙抱头伏地,只觉一道冷光闪过头顶,险险削掉头皮。 “本夫人本想让你做个糊涂鬼,总好过你知道真相后伤心上路。可惜你那小情人,心思可是比本夫人歹毒得多。” 郝如意却顾不得理会阴山鬼佬话中真假,他趴下后就地打滚,远离冷千秋后才一骨碌爬起。斜眼看身后就是马厩,若现在抢匹马先逃,不知能有多少生机。 圆觉也战的吃力,他一双肉掌,难敌双恶刀斧利器。看到郝如意又被冷千秋逼杀,他舍了双恶攻向他的杀招,转身掠向冷千秋,雷霆般一掌将她震退数步。 “不愧是少林罗汉堂的慧眼罗汉,传言不论善恶都逃不出你的眼睛。今日我就要把你那对招子挖出来,看看生的是否和别人不一样!” “大师!”郝如意心中一惊,圆觉背上一道狰狞刀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急涌的鲜血已将灰色僧袍浸透。 圆觉向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勿动声色,便双手合什,无视围上来的三名恶人,颂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哈哈!秃驴!念经也救不了你!” 圆觉眼中精光一闪,拉过身后的郝如意捂住他的耳朵,再颂佛号时浑厚内力已溶入四字真言。毫无防备之中,佛门狮吼震的那三人神色剧变,无不痛苦地捂住耳朵,慌忙打坐调息。 “大师,屏气!”郝如意趁机扔了颗迷魂珠出去,白烟瞬时将三人掩盖。但一拉圆觉才发现他面若白纸口涌鲜血,显然那一声狮吼不但震伤了三恶人,也使他重伤加剧。 他见此不敢去看那三个恶人是否被迷倒,拉过马扶圆觉上去,二人一骑落荒而逃。 “大师你撑住!我们往北,去找顾大侠为你治伤!” “郝施主……那三人……难道是,乔宁……” “先别管他们!治伤要紧!” “不,贫僧,时间不多了,请郝施主……明言……” 郝如意低下头,圆觉趴在马背上,近看他后背的伤口更加恐怖。和乔宁不同,他这伤……是装不出来的。 “那三人是恒王手下,我只知乔宁替恒王办事,但做什么我却不知……还有,乔宁早已试出萧穆云不是奸细,周炽才是。” 圆觉沉默良久,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紧紧握住郝如意的手,似是用尽了最后力气。 “贫僧明白了!郝施主,咳咳……求你追上顾长风,让他取消计划!乔宁,乔宁他……”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嗓中呵呵倒气,竟再也吐不出半个字。郝如意心中大骇,又不敢拍他后背帮他顺气,突然想到他送给自己的那瓶大还丹,也不管是否对症,忙倒了一把向他嘴中塞。 但药还未及送入,就觉圆觉握着他的那只手没了力气,一点点地滑下去,落在马侧晃了几晃。 “大师!”不顾药丸洒了一地,郝如意慌忙将他从马上抱下,不管怎么试他心跳脉搏,竟已气息全无! 郝如意只觉脑中空荡荡的,几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圆觉竟然就这样死了?虽然没有深交,虽然前一刻还对他留神防备,怀疑他是否与人串通来骗自己,但他竟然为了保护自己而死了? 第47章:重遇故人 圆觉临死前定是想通了某事,所以才求自己通知顾长风取消计划。事到如今,虽不知乔宁是为了什么,但他显然与周炽合谋,布下针对正道武林的阴谋。之前认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出温庭,看来自己又错了。只怕正道围攻劫教的行动,会在乔宁的设计下,重现三年前的惨败。 他压下沉痛的心情,用碎石枯枝草草将圆觉掩埋,在他坟前拜了拜。 “大师与我萍水相逢却舍命相救,郝如意无以为报。请大师放心,就算我拼尽性命,也一定不付您所托!” 他又鞠了一躬,捡个尖利石块在马屁股上狠戳下去。惊马疾奔而去,他远远地找了棵茂密大树,爬上树冠藏了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来时道路,此时再无犹豫和彷徨,头脑从未如此清醒。温大哥,从前我只想如你所说,远离江湖做名平凡百姓,但自从遇到你的儿子,我却再也无法回头。开始只是因为情之所钟,现在却是为了江湖侠义……也许我还配不上这个侠字,但至少我要阻止乔宁,不能让他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乔宁,你针对正道,便是针对你父亲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还有对你有教诲之恩的师傅。你与他们能有多大仇怨?难道只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对你父亲言语不敬?若真如此,你如此心胸,怎配做温庭的儿子!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凝神定气不敢有丝毫马虎,因为正是那三个恶人追了上来。 三人显然循迹而来,冷千秋眼尖先看到地上血迹,她一声呼喝跳下马,很快找到了圆觉简陋的坟墓。 “哈哈!这秃驴果然死了!” 沐镇海看看地上蹄印,似是很心急的一扯马缰,又向前追去。“魉跑不出多远,我们兄弟先去追他!” 冷千秋点头应了,竟扯出圆觉尸身一刀斩下首级,用布裹了才重新上马,向北海双恶追了过去。 郝如意看的目眦欲裂,这老妖婆竟连死人都不放过!但心中也随之一惊,她这种做法显然是为了复命。因为有人知道圆觉与我在一起,所以他们得到的命令中,明确指出圆觉也是必杀对象。可见他们并非发现有人与我同路后,才临时起意杀人灭口。 本认为是赵越下令,但他怎会知道留下找我的人是圆觉?除了赵越之外,能号令这些人的只有…… 郝如意心中一阵抽痛,他连忙在胸口揉了几把。不会的,乔宁再有阴谋,他也不会……他应该不会对我下毒手吧,否则他知道行功口诀之后,随时都可杀了我…… 他深深缓了口气,溜下树将圆觉的尸身重新掩起。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要想想怎样才能找到顾长风等人。 他害怕双恶追到空马后折回来找他,不敢顺着道路向前,又返回了之前投宿的城镇。此时天已微亮,他出高价向赶早市的农户买了匹灰骡,骡子屁股上挂了两筐山菌,换了粗衣头顶斗笠,打扮的灰头土脸,这才向北方寻去。圆觉曾提过顾长风要在北边的林州停留,等候几家门派与他会合,只是不知耽误了两天,他会不会已经离去。 他心急赶路,自是不会原路返回柘城,而是带足了干粮,直奔林州而行。这一路错过了宿头,他在道边生了堆柴火准备凑合一晚,就算他不歇,也得让骡子好好歇歇。 夜间寒风冷冽,虽然紧挨火堆,但仍被吹的脊背发凉,忍不住便怀念起与乔宁相拥而眠的幸福日子。如此美好却又如此虚幻,真不知在乔宁心中,自己究竟算得什么。 他躺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身边有人声,有一人声音还挺耳熟。他眯起眼偷偷去看,有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其中一个竟是他本要去找的萧白。 他装着刚睡醒的样子,似是吃惊地爬起,有一人笑着向他打招呼:“老乡,我们兄弟懒得捡柴生火,借你的火堆烤烤。” “不妨事,不妨事。”他憨厚地笑了两声,便躺下继续装睡。他现在头发散乱,脸上抹的灰突突的,萧白显然没认出他来。 萧白显得精神不佳,与那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那三人倒是叽叽喳喳,一听便是故意说些逗趣的话引他开心。 郝如意听了一会,他们却一直没说到点子上,他想知道的事情一个字也没听到。心道萧白也是往林州方向,定是要与顾长风会合。我是否应该直接告诉他实情,就算我半道被三恶人追上杀了,他也能告之顾长风,提防乔宁与周炽有诈,省得正道群侠遭了暗算。 他刚动心思,萧白等四人却各抽兵器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前方道路。郝如意心中大叫没这么巧吧,难道想什么就来什么?那三个恶人找过来了? 他不敢再装睡,爬起来溜到骡子旁边解开缰绳。若真是冷千秋他们,他也好趁萧白等人与他们交手的时机,得空先跑。暗道萧大傻别怪我不顾道义,实在是我有心无力,何况我还有重要的消息要传出去,绝不能现在就死。 他已经一只脚踩了马蹬,却听到背后之人已还剑入鞘,还有萧白那明显喜悦的声音。 “乔公子?怎么是你?” 郝如意噗通滑下骡子,就势蹲在地上,缩着身体不敢起来。竟然是乔宁?他不在他师傅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对!我才不怕见到他!是他一直骗我,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是他欠我一个交待! 不过他虽这么想,却仍然缩成一团没有起来。他虽然认为乔宁不会派人杀他,但一切却又指向乔宁。所以此时他不敢冒失,不管乔宁有没有注意到他,能瞒一会儿就是一会儿,而且还要听听乔宁对着萧白该有什么话说。 “萧兄,听师傅说你留在徐州善后,怎么也来了?” 早已熟记于心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温和悦耳,即使面对被他陷害得身败名裂的萧穆云之侄,也毫无愧疚只有关心。郝如意暗暗咬牙,乔宁,你真能做戏,我倒要听听你还有多少谎言! “如此大事萧白怎能不尽全力!毕竟三年前那场败仗,都是因为我凌云山庄出了……”萧白声音低哑,却是为了其叔父之事而羞愧难当。 “此事与萧兄无关,萧兄千万不要自责。”乔宁安抚地拍他肩膀,目光扫过众人,看到蹲在骡子屁股旁的郝如意时,神色难以察觉的微微一动。 第48章:心魔何解 萧白向他介绍了同来的三人,都是与他同辈的少侠,一起闯荡江湖的结义兄弟。乔宁一一见过,最后指了指蹲在远处的郝如意。 “那位兄弟是?” “是位路遇的老乡,我们兄弟借用了他的火堆。想来是刚才见我们亮了兵器,被惊吓到了。”萧白颇不好意思的向郝如意叫道:“老乡,对不住了,我们不是坏人。天冷,你快过来烤烤火。” “这位兄弟一直盯着骡子屁股,难道有宝么?”乔宁笑着站起,向郝如意走了过去,也看了看灰骡子那又大又圆的屁股,俯下身悄声道:“你跑什么呢?不知道我很担心吗?” 郝如意郁闷地揉揉一头乱发,他怎么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 “骡子屁股当然有宝,你看它拉的这些粪,上到地里都是宝贝。”郝如意挺直了腰,用树枝戳起一颗粪球,举到乔宁面前。“别看大粪臭,它可是实实在在,浇到地里正经的养庄稼。不像有的人,满嘴空话,虚情假意,连这大粪都不如!” “我丢下所有的计划,赶回来找你,就是担心你有意外……幸好你没有事。”乔宁握住他的手,将树枝接过来抛在地上,环住他的肩膀紧紧抱住。声音低柔,恳求一般用温软的脸颊在他被冷风吹红的脸上磨蹭。“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郝如意还未出声,萧白已奇怪地站了起来。“乔公子?你认识他?” “认得,我离开师傅就是为了找他。”乔宁仍维持着那暧昧的姿势,头也不回的道:“他与我发生了一些误会,萧兄可否容我们单独说话?” “哦……好好。”萧白等人就要为他挪地方,郝如意却挣扎起来,拉开乔宁的手大叫:“萧兄弟!是我!你们别走,我有话与你说!” “咦?难道是郝兄?”萧白吃惊地停下脚步,另三人也都觉得莫名其妙,路遇的乡农竟然大有来头不成? 乔宁手中一紧,又将他箍在怀中,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什么也不要说,不想再有人死吧?” “你!果然是你!”郝如意脑中嗡了一声,哆嗦着回头看他,仍如从前一样精致秀美的面容,今天才发觉竟是这么阴森可怕。 “不是我!”乔宁却神色一僵,不顾萧白还未走远,皱紧眉头提高了声音。看到萧白等人无不惊异的看着他,他干脆架起郝如意,不顾他的挣扎抱着他同上骡背,一抽骡子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 “乔公子,你们去哪里!” “林州再见!”乔宁只留下四个字就跑得没了影,丢下那几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乔宁放着自己的高头大马不骑,却要两人挤一匹骡子?他到底有什么急事,一刻也不能耽误? 再说郝如意,他是真的恼了,在骡子上又打又骂,但被乔宁抱在身前无法挣脱,干脆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乔宁却不为所动任他折腾,直到他满嘴咸腥,才无奈地松了口。 “你要带我去哪里?像杀圆觉一样杀了我吗!” “如意……”乔宁的声音苦闷,低下头枕在他的肩上。“我绝不会害你,难道你不信我吗?” “你从未说过实话,要我怎么信你!” “好,我便说实话给你听……”乔宁四处望了望,拉停骡子,抱着郝如意飞身纵上一棵大树。郝如意被高处的寒风吹的一哆嗦,他忙坐下将他拉在自己腿上,环抱住他。 “还冷吗?” 郝如意打个喷嚏,“知道我冷就别找这么高的地方!” “嘘……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赵越所有的手下全集中在林州附近,就是为了杀你一人。”乔宁说着折了截树枝,击中骡子屁股让它又向前跑去。 “不要把一切都推给赵越!知道圆觉和我在一起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很多人。”乔宁叹了口气,“我全都告诉你。比起被你误会,我宁愿被你鄙视。” 郝如意气息难平,仍是恨恨地瞪着他,看他能有什么样的解释。 “记得孟虎威吗?他的人早将柘城监控了起来,你与圆觉刚见面他就得到了消息,并立刻派出人追杀。这些事他们都瞒着我,我也是发现有人暗中跟踪我后,猜到赵越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所以立刻赶回来找你。否则就算被顾长风怀疑,我也不会把你丢在柘城。” “你这么聪明机警,会被他们两人利用?鬼才信!” “不,我们三人并非互相利用……八年了,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悲观绝望的时候,也是他们拉了我一把。这件事,我们是有相同目的同谋。之前的一切他们全按我的计划行事,我曾有言,对于你,我会亲自……处理,所以我才没料到他们擅自对你下杀手。” 乔宁神色痛苦,不待他发问又说了下去。“至于我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让正道与魔教相互残杀,消减黑白两道的势力,让江湖中人没有能力与朝廷对抗。” “什么?!”郝如意无法相信地瞪大眼,“就算如此,你们对付黑道也就是了,为什么连正道也是目标!” “黑道虽会制造杀戮混乱,但那些爱管闲事的正道侠士,却更容易触及朝廷的利益。所以在朝廷眼中,无所谓黑道白道,只有一群不服管教又难以对付的江湖草莽。” 郝如意从未想过他对江湖武林竟是这种看法,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是这样的话,不是连你师傅……” “我从未将他当做师傅!”乔宁冷哼一声,目光中现出一丝阴狠。“他只是在我面前炫耀罢了!温庭的儿子又怎样,还不是靠他的庇护才能偷生!我最恨他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一遍遍的告诉我不能像父亲那样,为了美色不顾道义,投身魔教!哼!我偏要做给他看,什么才叫不顾道义!什么才是真正的投身魔教!我要取代慕容瑾,做魔教之主!” “啪!”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乔宁,郝如意甩了甩手,瞪着他白皙脸庞上的鲜红指印。“醒了没有?若打不醒你,我照你右边再来一下。” 乔宁稍稍有些气喘,平缓呼吸后又放柔了声音。“我很清醒,由我取代慕容瑾之位,早就在我们的计划中。由我统领魔教,才能更好地牵制正道的势力。” “那救你父亲呢?难道只是你们计划中稍带的部分?”郝如意心中发寒,也许乔宁的冷血无情,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乔宁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原想……若父亲真如传言所说,我会……亲手送他上路。” 郝如意狠狠向他右脸也来了一巴掌,乔宁并不躲闪,等他打完才又抱住他的腰。“如意,遇到你之后,我真心想救出父亲,并向他道歉……我不该和别人一样误解痛恨他。求你继续帮助我,好吗?” 郝如意冷冷地将他推开,“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不伤害无辜。你曾发誓你不会伤害无辜,但你显然做不到!” 第49章:积错难返 “若不是顾长风,我根本不会误解父亲,他一点也不无辜!还有萧穆云,当年就是由他传出,父亲已做了……慕容瑾之宠,所以他更不无辜!” “那么圆觉大师呢?他对你父亲并无不敬,难道他就死有余辜吗!还有那些一直认为你父亲是有苦衷的正道侠士,他们也该死吗?”郝如意痛心的看着他,难道他根本就意识不到他的错误?不管顾长风还是萧穆云,在温庭之事上都是无心之过,乔宁为此迁怒于整个正道武林,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乔宁皱起眉咬了咬下唇,“圆觉他……是个意外……至于其他人,我会设法,总是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 “哼,你是不是在想,谁让他和我走在一起了对不对?所以他死了是他自己倒霉?但若不是他,我早已死了!” “如意,如意……”乔宁慌张的又抱住他,“我绝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阿越那边我也会向他说明白……” “说明白什么?说我是你的男宠,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我一命?”郝如意知道推不开他,索性便让他抱着,只是冰冷的话语已刺入心底。 乔宁立刻红了眼圈,哀求道:“当然不是。如意,求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要我原谅你?我有两个条件。” 乔宁期盼地点头,“好,你说。” “第一,告诉顾大侠,魔教已有准备,立刻取消攻打魔教的计划。第二,把灵魄还我!” “不,不行……”乔宁固执地摇头,扶着郝如意的肩膀将他慢慢从怀中推开。“只有这两件事不行,杀慕容瑾,取代他的位置,这两件事缺一不可。” “乔宁!你这么做,你父亲也不会原谅你!”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我一定要做……我要让他们再也不敢嘲笑我!那些看不起我辱骂父亲的人,统统要死!” 郝如意瞪着眼前人几乎说不出话,如此嚣张的语气,狂傲的神情,这张俊秀的脸庞竟与那个不可一世的霸主渐渐重合。阻止他,必需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变成第二个慕容瑾! “那么我呢?你要怎么处置我?”郝如意垂下头藏起心事,只是似因气愤,身体不停的打颤。乔宁怜惜地抱紧他,在他额头亲了亲。 “我只是想保护你,因为死老虎的命令,现在那些杀手恐怕不会听我的,所以你要与我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你要带我去见你师傅?” “不,我已派人通知了阿越,他很快就会取消对你的追杀令。我先送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我把一切处理好,就陪你回繁城开酒楼,你说好不好?” “开酒楼?你不做魔教教主了?”郝如意似是心动的一挑眉毛,心中却在冷笑。你怕我妨碍你的计划,所以要将我软禁起来,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让魔教教主给你做老板娘,难道不好吗?” 看着面前那张温柔笑脸,郝如意暗咬牙关,面上却堆满了苦笑,抓住乔宁的手按在胸口。 “乔宁,你这小坏蛋……总是拿准我的心思……” “那你是答应了?”看到他只是皱眉叹气并未反对,乔宁笑意更深,抱着他从树上落下。“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此处往西十里有个小村子,我们先去那边休息。” 郝如意仍是气鼓鼓的样子,闹别扭般撇着头不看他,却没再挣开他的手,任他牵着自己向西而行。心中却道乔宁事事算计,那村庄里他定然早有安排,若真同他去了,只怕就此被他软禁,再没有见到顾长风的机会。 他暗有计较,盯着乔宁走在身前的背影,偷偷从镖囊中摸出一颗迷魂珠,旋开机关倒出药粉,暗藏在手心。 他另只手一直被乔宁拉着未松,此时突然挣扎了一下停步不前,乔宁忙回头看他,“怎么了?” “发现你又骗了我后,我身上的冰针就发作了。圆觉大师虽然给了药,但现在身上还是软软的没力气。”郝如意说着叹息一声,干脆蹲了下去,乔宁慌忙上前扶他,揽住他的腰在他后背轻轻按揉。 “怎么不早告诉我?还痛吗?” “痛又能怎么样?你能使我不痛吗?”郝如意冷哼一声似欲挥开,乔宁却拉着他的胳膊将他负在背上。郝如意本来就是要他背,只装模作样地扭了扭,便趴在他背上不再乱动,手臂也揽住了他的脖子。 乔宁松了口气,抱紧他的腿向上托了几下。“如意,我会想办法取出你身上的冰针。” “哼,取出针做什么?省得你再骗我时把我疼死?” 乔宁神色一僵,默然走了几步,才苦涩的重又开口。“我,我定不会再骗你……” “你的保证最不值钱,我才不信!”郝如意又来了脾气,恼怒地勒他脖子抱他脑袋,似是不经意的用未藏药粉的手掩了一下他的口鼻。见他并未察觉有异,下一刻藏了迷药的手也向他鼻端挥去。 乔宁却只是步伐微滞,并未如他所想那般栽倒在地。他心叫不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整只手都紧紧捂在了乔宁的鼻子上。 但乔宁显然早有提防,先一步屏住了气息,任他捂得再紧亦无用处。乔宁拉开他的手将他放在地上,垂着头不发一语,只是拿帕子将他手心的药粉擦净。 郝如意脸涨得通红,被他掰开手指一根根仔细地擦,虽然气恼却挣脱不得。心道这小混蛋嘴上说得好听,暗中却对我早有防备,此刻被他识破,只怕更难从他手里逃出去。 乔宁擦干净他手心的药粉,顺便将他的镖囊也一并收了去,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将他背在背上。 “如意,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实在是你若离开我,只怕转眼就会遇到危险。” 郝如意并不挣扎,由他背着,听他如此说,连一声也懒得应他。乔宁听他无言,知他是真的恼透了自己,默默走了一会儿,才又轻声道:“如意,你曾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何事,都不会抛弃我……” 他说的小心翼翼,但等了半晌不见郝如意有任何回应,那颗提起的心更加轻飘飘的没有着落。他做事向来周详面面俱到,却对如何重新取得郝如意的信任毫无头绪。他知道这全是他自找的,是他的欺骗伤透了郝如意的心,若想恢复两人的关系,只有放弃他的计划。 但他长久的谋划就是为了这一刻,要让整个武林包括他师傅在内,全部折服于他的手底。所以对付郝如意,他只有拖延一策。暗道等事成之后再好好哄他,他是真心爱着自己,只要到时全力讨好紧缠不休,他定会原谅自己,两人和好如初。 第50章:迷团深陷 想到这里他面上窜红,轻咬嘴唇定了定神,才稳下砰砰乱响的心跳。“如意,你最想的……是要抱我对不对?一会儿到村子住下后,我让你……随便你怎样都好……” 郝如意盯着他微红的耳根,手指张开又牢牢攥住,恨不得一拳将他那不知所谓的脑袋打开花。但知以自己的力量根本伤不到他,强压怒火只是一声轻笑。“好啊,既然你主动提出来,我当然要把你欠我的全捞回来。” 见他欣喜的应了一声,步履如飞向前奔去,郝如意极怒中反而平静下来,只是老实地趴在他肩头。 乔宁,你这算是什么?卖身求和?你把我的感情当做了什么!从前我一心想抱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不是贪恋你的身体!我想与你两情相悦的欢爱,绝不要把这种事当做条件的交换!你以为你将身体给我,我就会毫无原则的随你摆布?乔宁,你这是看不起我,也是在污辱你自己! 不过这么好的便宜,我当然要占!我会让你知道,被做到下不了床是什么滋味!哼哼,等你脱力晕过去时,就是我逃走的机会! 他打定如此主意,当下重又笑得一脸色相,伸舌在乔宁耳垂上舔了舔。“我的乔大美人儿,一会儿随我怎么做,你可不能反悔。” “对你,我不会反悔。”乔宁微微侧头,涩然瞥他一眼。远望前方,已可见那村落在晨雾中的轮廓。他加快脚步,虽然身负一人,身法仍如抄水的燕子般轻灵,轻轻一掠便是三丈开外。 郝如意却大翻白眼,这家伙这么着急赶路,难道真是为了和我上床?哼,想也不可能,他定是想快些打发了我,好去干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恨我完全使不出力,不然就能敲晕他绑住关起来,找到顾大侠阻止他的阴谋。等一切事了后,再把他放出来好好管教。对,我要替温大哥好好管教管教这只没良心的白眼狼。 他正在心中念叨,却见乔宁突然止步不前,冷哼一声转过身,瞪着一处昏暗的树林。郝如意也心头一跳,乔宁虽然神色镇定,但能感觉出他的气息有些急促,揽着自己双腿的手也紧了一紧。难道有人跟踪他?是北海双恶他们?哼,该不会他又想演戏给我看吧。 只是那林间黑暗,凭他现在的眼力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正想嘲讽两句是不是又有戏可看,却见树后真的缓缓走出一人,树冠阴影投在那人脸上,一时看不清容貌。 看身形很眼熟,定是赵越那些手下中的一个。郝如意揉揉眼正想仔细再看,只听那人笑着开口,熟悉的声音却使他猛得哆嗦,险些从乔宁背上摔下来。 “你这小笨蛋,怎么三年不见,连路都不会走了?” “魍!”郝如意喉头一紧,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竟然是四鬼使中的老三。这家伙心思歹毒,曾受命调教温庭,设计过不少整人的花招,制作了令温庭大吃苦头的器具。记得温庭说过,若只以头脑来论,魍比慕容瑾还要难对付。 察觉出他的紧张,乔宁安抚地拍拍他的腿,却没有将他放下,只是微眯双眼,盯着缓缓走近之人。 魍走出树林,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不同于魅的艳丽妩媚,那是一张带有书卷气的温润脸庞,眉目俊秀仪态端庄,一派儒生打扮。若是不知道的,只会以为这是一位文雅公子,令人难设心防。此时他星眸含笑,就像找到多年未见的老友,喜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笨蛋魉,你可知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唉,听魅说如意楼的那位正是你后,我就赶去找你,可惜晚了一步。我问遍了你的那些伙计,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什么?你!你把他们怎么了!”郝如意心头抽紧,一个可怕的念头充斥脑中,令他惊恐的声音发抖。 “哪能怎么样?我只是问了问他们。”魍说的轻松,脸上笑容一直未褪,真如温良无害的俊俏书生。 但郝如意却从头皮凉到了脚后根,魍向来不留无用之人,他大费周折将人找出,却问不到想要的结果,只怕他一怒之下,范掌柜与何启等人,都已遭到了他的毒手! 全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他们!都怪我那时只顾去追赶乔宁,以为将酒楼卖了大家分银子散伙就万事大吉,却忽略了劫教怎肯善罢甘休! 郝如意眼睛瞪得充血,牙齿咯咯作响,愤怒与自责令他忘了自身的处境,推开乔宁的肩膀就向地上跳,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与他拼命。 他想到了,乔宁自然也想到他为何愤怒,忙揽紧他的腿安抚。“别急,他说了只是问问范掌柜他们,事情也许并不如你想的那样。” “魍说的话也能信吗!你放开我!放我下去!” 郝如意用力捶他肩膀,乔宁却只是好言劝慰,不肯放他下来。魍见此微微皱眉,收起笑容冷哼了一声。 “乔宁,笨蛋魉说的没错,我的话当然不可信。那些没用的废物,我一个也没有留。” 郝如意脑中嗡了一声,气血上涌险些晕了过去。“杀了他!乔宁!替我杀了他!” 乔宁也僵了一下,怒目瞪向魍,却紧紧抿起薄唇,不说也未动。 “依你现在的武功,绝对杀得了他!乔宁,求你帮我杀了他!”乔宁奇怪的反应令郝如意心中一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他又摇了摇乔宁的肩膀,几乎恳求般放低了声音。 “乔宁,你替我杀了魍,我就原谅你……” 对面的魍闻言却一声轻笑,瞥向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笨蛋魉,你果然是笨蛋。乔宁怎会杀我呢?我与他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够了!”魍未说完就被乔宁怒声打断,郝如意只觉如坠冰窟,瞬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乔宁不只收买了周炽,他与魍也早有联系!而魍是慕容瑾最贴身的亲信之一,难道他最终的合谋人竟是慕容瑾?那么刚才他在树上的那番话,又有几分可信! 他……他真的是温庭的儿子吗?郝如意颤抖着歪过头,盯着他俊俏的侧脸。修长的眉毛,眼角微挑的凤目,还有那张薄薄的嘴唇。除了鼻子哪里像温庭了?为何之前就认定了他是温庭的儿子? 如果他根本不是温庭的儿子,那么他找劫教奸细,要找出慕容瑾,就会是另外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替朝廷消灭正道的力量,也许还为了慕容瑾的绝世武功,总之不是为了报仇,那么他们当然就有合作的可能。但是……连顾长风和圆觉等人都认定他就是温庭之子,这又怎么解释? 郝如意完全乱了,各种念头纠结在一起,扯不开也理不清。他苦恼地抓抓头发,闭目深深吸气,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乔宁是个混蛋!他说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 第51章:横插一脚 乔宁的怒气却只如昙花一现,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神色轻松,似乎对魍的突然出现并不以为然。 “魍,我已告知如意实情,不劳你费心挑拨。诛杀慕容瑾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为复仇,你为教主之位,大家各取所需本该同心协力,何必互相拆台?”他知郝如意定然疑窦从生,索性句句说得明白。但郝如意对他的一切已全盘否定,此时只是默然听着,对他的言辞冷笑而过。 魍微微皱眉,随即立刻舒展了神色。“既然要同心协力,你就该先拿出诚意才对。灵魄我可以事成之后再取,但魉你要先交给我,当做我们合作的定金。” “不行,如意是我的人,你若有诚意,就不该夺人所爱。”乔宁头摇得好似拨浪鼓,边说边向后退,大有转身就逃的架式。 “夺人所爱?你真的爱他?哈……莫要说笑了,魉那个小笨蛋会当真的。”魍笑得温和,脚步却骤然一紧,飞掠而起向二人扑来。 郝如意不再挣扎,只是冷冷地盯着逼近的魍,看他们这是要演哪一出。乔宁早加了小心,不等魍靠近已回身急退,仗着高明的轻功,瞬间与魍又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魍的轻功不如乔宁,眼见越追越远,他却并不焦急,翻手亮出一支连射小驽,在后高声笑道:“乔宁,你这样背着他,是要他做你的挡箭牌吗?” 话音未落三支短箭已向郝如意射到,乔宁闻声心惊,奔跑中脚步急顿硬是改变方向,堪堪避过身后的冷箭。但步履未稳,便听破空之声又到,显然魍的那只驽经过特殊改造,箭箭连发,即便以乔宁身法的灵活,也不可能全数避过。 察觉驽箭难避,乔宁干脆揽住郝如意就地打滚,低伏在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火花筒,一道流火立刻蹿入半空,如启明星般在将亮的天空中闪耀。 魍神色微变,盯着那道烟火暂停了脚步。乔宁按着郝如意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意,现在他对我还有用处,所以先留他一命。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杀了他。” 郝如意只当自己是哑巴,心中暗道不知自己对他还有什么用,若再无利用价值时,他是否也会杀了我? 乔宁盯着他木然无波的面容,一脸委屈地皱起眉,用鼻尖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如意,我不想骗你,我是怕你对我失望不再爱我,只得继续用谎言掩饰曾经的欺骗……我放出信号,很快会有人来相助……是阿越的手下,他们已经依照我的命令,停止了对你的追杀……如意,我错了,我不该又骗你,但我害怕你误会是我派人追杀你和圆觉,害怕你执意离开,才不得不那么说。” 郝如意却只是翻了个白眼,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他现在只觉无所谓了,管他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反正没有一句可以相信。 果然不过片刻,从那处村落方向,有两人急奔而来护在乔宁身前。郝如意看到来人心中冷笑,干脆闭上双眼,打定主意对当前之事不闻不问,省得再上乔宁的当。 因为来的竟然是老熟人北海双恶,原来他们早被乔宁安排在那村落中。想想真是可笑,他刚刚还一脸真挚,担忧自己被双恶追杀,假惺惺的要保护自己到那村落暂避。当发现不得不召唤他们现身对付魍时,竟然立刻就找出别的理由,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脸红。 乔宁,你口口声声说害怕我误会,但你的所作所为,如何使我再相信你? 北海双恶显然没料到敌人会是魍,两人都是一愣,同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乔宁。乔宁已拉着郝如意站起来,稍显狼狈地整了整衣服,向着二人微微一笑。“沐家二位大哥,魍单方面毁约在此截杀我,所以烦请二位大哥相助。” “喂,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咱们说好的,我助你们除去顾长风,你们帮我得到灵魄与魉。现在魉就在这里,你不肯交人,竟还说我毁约?”魍无奈的苦笑,收起武器空手摇了摇,显得很是无辜。 “乔公子,我们与魍有约在先,你这样做,等王爷来了我们该如何交待?”沐镇海似是压下性子好言相劝,沐惊涛则已冷笑起来。“一个没用的男宠,早就该杀了了事!乔宁,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如何做大事!” 魍闻言又高声道:“说好了交给我活的,死的我不要!” 乔宁却并未动怒,仍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三人。“沐大哥,等王爷到了,我自会向他交待,不劳您费心。沐二哥,如意还有没有用,我心中有数,您只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可。还有魍,我们虽与你合作,但并非非你不可,劫教中不乏其他可以合作的对象。” 沐家兄弟对视一眼,虽然都心有不服却不再言语。毕竟恒王有令,他们一切都要以乔宁的命令为先,就算现在与魍谈崩破坏了恒王的大事,那也是乔宁的责任与他们无关。所以二人各亮兵器对向了魍,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架式。 “呵呵,何必这么紧张?乔宁,你不愿交出魉,我们再商量就是,总有解决的方法。”魍自知北海双恶武功不弱,再加上一个未知的乔宁,若真动手,他全无胜算。而且为了将来打算,他尚不能真与乔宁谈崩,所以他话锋一转,似是很宽宏大度的不计前嫌。 乔宁本就不愿与魍翻脸动手,所以才招来双恶使他知难而退。此时少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几人各怀鬼胎的哈哈一笑,算是将这一篇揭了过去。郝如意只当又看了场戏,懒得计较他们言辞中有几分真假。魍却非要与他们同行,说是与魉三年不见,要叙叙旧多亲近亲近。 “小笨蛋,用不着这样防备我。你三年前背叛了教主,如今我也背叛了教主,大家还是一条道上的人。”魍一直笑嘻嘻的说得亲切,郝如意‘嘁’了一声,翻着眼皮白他。“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乔宁才是一条船上的?” “我逗你玩儿呢,还有如意楼的那些人,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伙计,所以只是问了问话,一个人也没有伤。” “此话当真?”郝如意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知道魍的个性歹毒嗜杀,却也盼着他这句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从小我就对你最好,你不记得了吗?”魍笑着揉了揉郝如意的一头乱发,干脆解了发绳将他的头发全数散开。“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灰头土脸就像在逃命一般?” 此时三人正在一辆急驰的马车中,他们到了预定的那处村落,北海双恶早备有马车,乔宁带着郝如意坐了上去,魍却不问他们目的地为何,也跟着上车,不管乔宁说什么,他都赖定了郝如意就是不离开。 乔宁坐在郝如意身边,见此情景一把将人捞在怀里,捋了捋郝如意的长发,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晚上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郝如意哼了一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当然没忘。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乔宁也不在乎旁边有人,抱住郝如意在他脸上的酒窝处舔了舔。说罢又抬头狠狠瞪了眼魍,似在抱怨怎么有人这么不知趣,偏要打扰别人的清静。 魍看着二人,哼哼笑着伸了个懒腰,突然道:“乔宁,你可知笨蛋魉为何喜欢你?” 第52章:闹市秘行 郝如意闻言又白他一眼,乔宁更是头也未抬,显然对他的问题不屑一顾。魍却不觉自讨没趣,仍是笑嘻嘻的自顾说下去。 “这还要说说那位温大侠,真的很有手段。那些时日把魉这小笨蛋迷的神魂颠倒,甚至为他背叛了劫教……魉,你喜欢温庭对不对?但你知道温庭是教主的,你今生都求之不得,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这才搭上了他的儿子。” “无聊。”郝如意大翻白眼,只吐出这两个字。对温庭他是由心的敬重,从未牵扯到情爱。 乔宁虽未答话,但揽着郝如意肩膀的手却紧了一紧。郝如意自是察觉,扭过头就想解释,但想到二人如今的关系,唇只动了动便立刻合上。心道他对我多番欺骗,我若为了这种听上去就不靠谱的事情急忙向他解释,好似我担心他会误解我一般。哼,事到如今,就随便他怎么想我,若他真的对我还有情意,就不该相信魍的鬼话。 “唉,不对不对……”魍说着摇头叹气,用力揉了揉脑门,似在回忆往事,又抚掌笑道:“你也不是求之不得。你照顾了温庭五年,该摸的该看的一样都没有落下。说不定你与温庭早已做过了,只是不知谁上谁下?” “你住嘴!”郝如意闻言大怒,一拳向魍那张笑眯眯的脸上揍去。不过乔宁比他更快,不发一言,疾风劲掌已攻到了魍的胸口。 魍早有准备,不等掌风靠近,已向后跃掠出了马车。只是他虽已下车,嘴上却仍不闲着,那恼人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我说实话而已,笨蛋魉,你敢说你没有碰过温庭吗?” 郝如意本想再骂他几句,闻此言却怔了怔,竟无法反驳。最初他与温庭相处的时日,虽然也照顾他的饮食吃喝,帮他处理伤情,但更多的则是监管。就连那些束缚身体的淫具,也多是由他亲手替温庭戴上的,虽然后来大大的放水,但他确实曾经‘碰’过温庭。 魍说完那句话便抽身跑了,外面沐镇海拉停马车,沐惊涛则是单人独马,见此一带马缰,就欲追上去。 “不用追,随他去吧。他懂得轻重,绝对不会放弃与我们的合作。” 乔宁的声音仍然平静如常,只是脸色阴沉难看,郝如意回过头看他,也觉心头一寒,忍不住便想拉住他的手好好解释。但想到乔宁之前的做为,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又生生收回到身前。乔宁是不是温庭的儿子还有待商榷,他这样难过的神色,也许……又是装出来的。 乔宁却拉过他的手,将他搂在怀中,用力在他后背抚摸。“如意,不管曾经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此时的乔宁声音沉闷带着鼻音,听上去似是已经哭了。郝如意硬下心肠,仍是未做任何回应,就连伸手推他一下也不曾,只是冷冰冰的任他抱着。 路途中少了魍,二人在马车中愈发沉闷。郝如意不发一言,一路都看向窗外,乔宁则怔怔地盯着他的侧脸,直到将入林州城,他才轻叹一声,起身将窗帘落下。 “如意,明日阿越就能赶到林州,现在我只有亲自将你托付到他手中才能放心。你就暂时与他呆在一起,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 看到郝如意冰块般动也不动,乔宁也面色一紧,咬了咬牙才又道:“到时一切事情都会过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郝如意这才把视线投向他,不屑地冷笑道:“哦?你就这么相信赵越?这样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小心事成之后,他顺便将你也打发了。” 乔宁又叹了口气,伸手把住郝如意的后脑将他拉近,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但不用担心赵越会害我,至少近几年间都不会。并非因为我与他有多年的交情,而是有更深的利害牵扯其中。” 郝如意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拂开,闭目靠着车厢养神,车外不时传来车马行人和商贩叫卖之声,似是已行在闹市中。他暗自盘算,乔宁既然敢把我带入林州,定是顾长风等人已经离开了。他因为找我落到了后面,明日赵越一到,他定会立刻去追他师傅。但他要把我交给赵越,那混蛋王爷手下众多,随便两人就能把我看得死死的,要逃出来报信就更难了,所以必须在赵越到达之前逃走。 他打个哈欠瞥了乔宁一眼,果然乔宁仍是怔怔地盯着他发呆。此时看到他睁眼看自己,立刻面带喜色,一脸期待在车厢长椅上蹭了蹭,似是想靠过来又心有顾虑。 郝如意翻了翻白眼,噗哧一乐。哪见过一向自大的乔老三,会有这种等着讨骨头的小狗模样。 “如意,你笑了。”乔宁明显松了口气,紧张的神色立刻柔和下来。 “笑总比哭好。”郝如意用力在脸上揉了几把,似是想让自己精神起来。他泄愤般一声大叫,挥手拽过乔宁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这混小子,今晚给大爷洗干净了,看我在床上怎么收拾你!” 乔宁难得脸红,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郝如意干脆将他按倒在长椅上,凑上前啃咬他的嘴唇,一只手也毫不客气地拉散他的衣带,钻入衣中在他腰腹大力揉捏。 此处省略150字 这一下真将乔宁咬疼了,他难耐的倒抽凉气,抱着郝如意的脑袋向后闪躲。“别……如意,不是说好了,晚上……” 此处省略60个字 乔宁轻呼一声,咬紧牙硬忍着仍是没有推开他。他本就心中有愧有意相让,加上郝如意下手又快,不过片刻几乎被扒了个干净。他撑起身看着坐在自己腿间的郝如意,配合地抬起一条腿搭在长椅靠背上,默许了郝如意的一切动作。 郝如意心中微动,一向强势的乔宁摆出如此羞耻的姿势来迎合自己,他是真心恳求我的原谅?他不由抬头去看,乔宁眉头紧皱脸颊涨得通红,目光却软的能润出水来,满满的柔情似已融透心底,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被他化了。 他的心头又是一颤,俯下身又去吻乔宁的嘴巴。这一次却温柔许多,只是伸出舌轻轻舔舐,等到乔宁微颤着张开嘴,才侵入他的口腔去挑逗他的舌尖。此处省略30个字 身体内部陌生的快感令乔宁有些无所适从,他受不住平躺在椅中,却又舍不得放开郝如意温柔的亲吻,于是伸出手想去勾他的脖颈,盼着他能与自己更亲密的接触。“如意,无论何时,只要你想要我……我都愿意……” 郝如意却直起身,只是抓住他的手腕,心中一阵酸胀。无论何时?他是真心的?这样在闹市行进的马车中,外面还有两个邪道高手,只怕我们在车中说的话,早已被那两人听了去。尽管如此,他也愿意?他不怕今后在那些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乔宁,我真的很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 第53章:抽身而退 郝如意在他手指上慢慢亲吻,另只手却在他秘穴中重重按压。乔宁一声惊喘,双腿已维持不住打开的姿势,蜷起来紧紧夹在一起。却突觉腿间空空,本在不停玩弄自己股间的那只手已抽离,就连本该更进一步与自己亲密结合的身体也不见了踪影。 他惊恐中慌忙坐起,却只看到郝如意撞开车门跳下马车的绝决背影。 “不!如意!”他不顾自己仍然赤裸就向马车下扑,缠在脚腕的裤子却将他绊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长裤已将他的一只脚与坐椅绑在了一起。 郝如意跳下马车就势几个翻滚,但还不及爬起,就听身后一声凄厉的大吼。 “住手!不许杀他!” 接着便是一道罡烈的劲气袭来,正是沐惊涛的虎头巨斧。郝如意自知躲闪不过,转过身对迎面掷来的巨斧看也不看,眼中只有狼狈地趴跪在车上,几乎全裸的乔宁。那张俊美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骄傲,只有惊恐愤怒与悲伤…… 唉,想赌一把的,却仍是逃不掉吗?郝如意舍不得闭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心爱之人,想把他的样子永远留在脑海中。 那柄巨斧转瞬即至,却只听叮的一声,巨斧没有命中目标,被不知是什么的暗器打偏在一旁,直直地钉在地上。 沐惊涛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搅局,他稍怔后立刻飞身下马向前冲来。乔宁也扯脱了裤脚,随手披过长衫跳下马车,不顾衣不遮体便掠向郝如意。郝如意却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赌赢了,那个人果然跟着,他既出手,当不会让自己再被乔宁捉去。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突起一片白色浓烟,有人在他身后低笑一声,便揽着他的腰,趁着浓烟弥漫悄无声息的逃离。 烟雾散去,乔宁不顾旁人对他指指点点,怔怔的呆在原地。他银牙紧咬怒张凤目,握成拳的双手无法控制的不住颤抖,实在无法相信郝如意竟然会这样弃他而去。 沐惊涛捡起虎头巨斧与落在旁边的一只短箭,不屑地啐了一口,将短箭掷向乔宁。“乔公子,这是有人跟你抢男人啊……哼!魉跑了,可怨不得我们兄弟!” 乔宁接过短箭,神色瞬间恢复如常。他轻笑一声,眼中已看不出一丝情绪,啪得将短箭折成两段随手抛开。“一切自然有我担着,没有人会怪罪你们。” 他瞥了沐惊涛一眼,拉拉衣襟掩住胸口,似是不以为意的重上马车。沐惊涛却突觉有些后悔,没和魉在一起的乔宁深沉难测,这种不动声色的样子令人头皮发麻,只怕他是个会暗中使坏的家伙。而自己执意要杀魉,肯定已把他得罪透了。 再说郝如意,他被人扛着穿房越瓦,只觉如腾云驾雾般不辨东西,等双脚落地回过神时,已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喂,谢啦。不过我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救我也白救。”郝如意并不回头,只是拍拍自己腰间的手示意身后之人放开。 “怎么没有?你就是我想要的。”身后人却抱得更紧,嘻嘻笑着低下头,在郝如意脖间磨蹭。 郝如意有些郁闷地推推那颗脑袋,心说不记得我跟他关系很好啊?怎么突然我就成了他想要的?“我说魍,灵魄真的不在我身上,早被乔宁那小混蛋骗走了。” “呵呵,我知道,不光是灵魄,从头到脚你都被骗干净了。” 郝如意被他说的心中更堵,却无法反驳,只得被他拉着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客栈,像是早就订好了客房。他心中暗自嘀咕,看魍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像要捉自己回劫教受死,反而真有老友叙旧的样子,不知魍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自己还能有被他利用的地方? “小笨蛋,不用想这么多,咱们兄弟一场,我总不会害你。”魍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又一阵嘻笑,关门落锁后便直接将他往床上拉。“快来让哥哥看看,这些年不见,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 郝如意忙按住他的手,“喂,你有话直说,你帮我逃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魍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侧着头笑眯眯地看他,原本温和可亲的脸庞添了一丝诡狐般的奸滑。“我的目的你很清楚啊,不然你就不会冒死冲下马车,给我救你的机会。” 郝如意被他看的一阵哆嗦,想挣开他的手却挣不动,不由咧咧嘴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赌赌看罢了,如果你没有来,我宁肯死了也不会再跟着乔宁。” “哦?你为何这么恨他?依我看乔宁对你可是好的很,被你弄成那种耻辱的模样,甚至当众衣不遮体地跳下马车。若不是我一路跟着,真难想像那个人就是阴险狡诈的乔家三公子,恒王赵越的黑心军师。” 郝如意心中更是黯然,原本想把乔宁困在马车上,没想到他会那样不顾羞耻地冲下来,却只能眼看着我被人救走。那个骄傲的家伙一定气坏了,不知他之后会怎么做?唉……先不想了,只能先应付了眼前这个家伙,再想办法破坏乔宁的计划。 魍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连声叹气,笑意变得更深,干脆拉着他坐到了床边。 “笨蛋魉,刚刚摆脱了乔宁,现在是不是正盘算着怎么甩开我?” “我不是魉,我是郝如意!”郝如意心中暗骂,却只哼哼着白他一眼,便左右看看床铺,似是终于了解般长长哦了一声。 “原来你救我,是想和我做这种事?好吧好吧,反正你长的也不差,要我上你,我也不算吃亏。”郝如意说着就去解魍的腰带,魍却只是笑了一声,便由着他为自己宽衣。 郝如意只觉有些下不来台,若两人真脱了衣服,吃亏的那个绝对是自己。所以魍的衣服他只脱了一半,就突然想起般在自己身上嗅了又嗅,笑着抓了抓头发。“嘿,这两天连续赶路,身上又脏又臭,就这样抱你,似乎挺对不起你,还是等我清洗以后……” 魍没等他说完就将他扑倒在床,笑着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你这家伙,真的与温庭一样油嘴滑舌……为何他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明明我与你一起长大,为何你总是对我无动于衷呢?” 郝如意心说我对你可是没有一丝好印象,在劫教时我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你,当然这些话现在不能说。所以他只能皱眉苦思,似是很诚恳的认真解释。“这个……你知道我小时候练功练过了头,脑袋空空的什么都不懂,那几年一直和温庭在一起,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受他影响。” “哼,算了吧……我知道你喜欢他。”魍却收了笑容,哼了一声将他拉起,又道:“我知道你跟着乔宁是想救出温庭,但若没有我帮你,你们什么事也做不了。” 郝如意闻言苦笑,却懒得同他分辩,连连点头道:“好好,就算是这样,但你真的能帮助我不成?”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根本不想帮乔宁,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背后捅刀子的主儿。” “没错,那个小混蛋就是准备把黑白两道一起灭了,对!他还想做劫教之主,所以你根本不用指望你们之间的任何协议!”郝如意连忙点头,虽然魍也一样的不可信,但若无法告之顾长风乔宁有阴谋,也许可以从劫教这边加以破坏。 但不想魍闻言未见气愤,反而似是惊奇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哦?他连这些话都告诉你了?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果然不轻。” “什么,你知道?”郝如意一阵惊疑,他既然知道乔宁的真正目的,怎能还与他合作? 第54章:制敌法宝 “哈,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劫教怎会这么容易被人利用?”魍笑得颇为不屑,“只有周炽,那家伙在白道藏的久了,舍不得他的家业名望,所以很容易就被乔宁收买。不过若能杀了慕容瑾,杀了顾长风那一堆自以为事的正道麻烦,我倒不妨先与他合作。他想螳螂捕蝉,又怎知还有我黄雀在后。” “你想的太简单了,乔宁他们手下有一堆邪派高手,甚至还有朝廷的军队在后虎视眈眈,等劫教和正道拼的差不多了,你凭什么反将一军?” “嗯……”魍似是很赞同郝如意说的,边听边不住点头,最后笑眯眯地拉住郝如意的手。“没错,所以要拿住乔宁的弱点,才有可能在关键时一击致胜。” “喂,你搞错了!”郝如意慌忙把手抽出来,“我才不是乔宁的弱点!那个混蛋只是利用我,他一直骗我,把我耍的团团转!我现在已经恨死他了!” “好好,看你把他晾在马车上那种可笑的样子,我相信你恨他,但不代表他也恨你嘛。”不待他继续辩解,魍已笑嘻嘻地打断道:“不过我也认为,拿你来要挟乔宁还不够份量。” 郝如意连忙点头,“当然不够!之前他怕我泄密,曾命北海双恶追杀我,虽然他又改了主意,但足以证明他根本不在乎我!” “所以我从未想过把你当成人质……”魍说话间很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小魉,如意,我说过愿意帮你,咱们才是最好的同伴……只要你同我一心,不愁对付不了乔宁和慕容瑾。到时你想要温庭也好,想要乔宁也罢,那父子俩还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随你摆布?” 郝如意心中大叫,呸呸,怎么说得我好似色中恶鬼!但脸上却是似信非信的样子,皱眉摇头道:“算了吧,我武功早失,还能有什么用处。” “我知道你身上冰针所封穴位的顺序,我可以帮你恢复武功……”魍故意停下来,郝如意似是心动的追问:“你真的知道?那你帮我解开冰针,我就帮你寻回灵魄!” 魍松开他的手,笑着后退两步。“现在还不行,你已不是当年的笨蛋魉,我无法轻易信你,所以……你帮我寻回灵魄,我再帮你解开冰针。” 郝如意闻言倒松了口气,虽然有武功很方便,但他早已看开并不强求复原。不过此时他自然一脸欣喜的满口应承,为表诚意又掏出那颗假灵魄,献宝般放在魍的手中。 “你看这个,是乔宁偷换的假物。如果你有机会与他接触时再偷换回来,不但能得到灵魄,还能在他不起疑的情况下继续与他合作,让他帮我们杀死慕容瑾。” 魍把那红色琥珀掂量一番,笑着摇了摇头。“我与他互不信任,而且他定已猜到是我将你劫走,我怎可能有机会接触他身边之物?” “那该怎么办?”郝如意故作苦恼,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机会,拿假灵魄给你不过是表个态度,说明我现在与你是一伙的。 “不过偷换灵魄还真是个好主意,不用与乔宁直接撕破脸。”但魍却毫无忧色,神清气定的将琥珀收好,似乎对一切已在掌握之中。“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替我们解决乔宁这个麻烦。” 魍说的成竹在胸,郝如意当然心中没底。只是不管他再如何旁敲侧击的打听,魍也不透露半点那个人的身份,只说等见到了自然清楚。二人在林州并未停留,继续北上,魍仍是那种文人雅士的模样,一路风趣幽默言行得体,看得郝如意直摇脑袋。 记忆中的魍是个阴狠角色,便是劫教内也有不少人对他避而远之,谁知他对外可以伪装的一派和善不露破绽。不过细想起来,自己与他虽同为鬼使但并无深交,从未与他一同离开过劫教。所以也许他从前就是这样,早已在人前装模作样装习惯了。 “如意,我们要快些赶路,否则城门关了我们无法进城。” “好咧,魍大爷您坐稳喽……”郝如意轻挥马鞭,心中埋怨赶时间还扮什么不会武的阔少爷,装着不会骑马非要坐马车,还得我给他当车夫。唉,算了,他又不是乔宁,就算他装扮成女人,与我也没什么相干。 郝如意蔫蔫地提不起精神,魍在后拍拍他肩膀,“喂喂,是不是又忘了?我现在姓程名万里,人前的身份是江南首富,苏州程家的少当家。” “是是……”郝如意打个哈哈,奉承道:“程大少爷,您这富家公子到京城去,一定有大生意要做。” “呵,什么大生意,为了你这小跟班,不赔钱就好。”魍说着顺手摸了一把郝如意的屁股,不等他出声便闷笑着放下车帘退了回去。 郝如意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心道还好他这一路都算老实,只是有时毛手毛脚的被他揩下油。不过说起来,在劫教他也是慕容瑾的男宠,虽然他口口声声要除去慕容瑾,但在慕容瑾的眼皮底下,他绝不敢有胆子偷腥,所以说……嘿嘿,说不定他只会做下面的那个,对我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就算我没武功也不用怕他。 他想明白这一点,只觉心中踏实不少。他仍惦记着乔宁,不管怎样都不想与别人有肉体上的关系,既然魍并没有真的强迫他,跟着他倒未尝不可。毕竟想破坏乔宁的计划,目前看从寻找顾长风一途难以实现,只有想办法由魍这里入手。而魍说的那位神秘人物,到底对乔宁能有多大影响力?能否借此人说服乔宁放弃疯狂的念头?不过由他对乔宁的了解,只觉得魍是白跑一趟。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叹,紧抽了几鞭子驾着马车跑的更快。今晚日落前应能赶到京城,而自从知道魍的目的地是京城后,他就猜到了魍要找的人是谁。在乔宁心中足够份量,在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要挟他的人,或者有机会接近乔宁,能将灵魄换回来的人,恐怕只有乔宁的至亲才办得到。 所以魍是要去找乔宁的养父,当朝的一品大学士乔慰吧……不过乔宁替朝廷办事,说不定正是他父亲授意,乔慰怎可能破坏他儿子的计划?就算将乔慰绑架出来,乔慰也根本没可能帮他们偷换灵魄啊? 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魍的计划行不通,也曾明着问他是不是要去绑架乔慰,但魍总是高深莫测的样子,郝如意也懒得多和他废话,干脆一切照他的指示。不过等进入京城,到了魍所说的地点后,郝如意却大感意外。眼前红灯高悬彩袖招摇,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脂粉香气,分明是一家豪华的妓院。 第55章:倾城夫人 “喂,你耍我玩儿呢?我只爱男色!这里明明都是女妓!”郝如意气得牙痒痒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另找个由头发通脾气。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他赶了几天的路竟然是逛妓院? “我还不急你急什么?放心,我也要赶在乔宁杀死顾长风之前取回灵魄,否则我们与他就失去了对等的立场。” 魍仍是轻松自得,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很有派头地摇着走了进去。郝如意摇摇头,只得跟了上去。却没想到魍竟然是这家妓院的熟客,刚进门老鸨就热情地迎上来,一众姑娘也如蜂儿沾到蜜糖一般,嗡嗡地绕着两人转来转去。 “喂,看不出来嘛,相好的这么多?”郝如意拿胳膊肘捅他,不知道魍这家伙在这里砸了多少银子,想当初在繁城,自己往妓院扔的钱也不少,怎么就没受过这种待遇。 魍笑而不答,拉着他向内院走去,只怕一松手就会挤散了。老鸨看出两人要得清静,忙遣开众女子跟了过去。 “程大少爷,您今晚想要哪位姑娘陪?咱们的八名头牌四位花魁,那是随您挑选呐……” 魍摇了摇手,“不用,小可今日前来,是想拜见夫人,烦请妈妈代为通报。” 老鸨原本笑的花儿一样的脸僵了一下,马上又掩饰地媚笑几声。“唉呀,夫人最近身体不适,不见外人,您看……” “呵呵,您只要告诉夫人,小可是为了乔家三公子的事情而来,夫人自然会见我。” 闻此言老鸨神情古怪的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这才点头应了,请二人到偏厅落坐后匆忙离去。 郝如意一直忍着没出声,此时没了旁人,他一把抓住魍的袖子道:“这夫人是什么人?和乔宁是什么关系?” “这夫人就是飘香馆的主人,二十年前被誉为天下第一美女的舞倾城,国色天香丽质天成,以舞乐名动天下。传说人们为了观赏她的舞蹈,曾经挤塌过整幢舞台楼阁。后来她渐渐淡出,改做幕后老板,这京城只怕有半数的妓馆乐坊都是她家开的。”魍说着摇摇折扇,叹气道:“我半年前在这里一掷万金的挥霍,才得以拜见她一面。虽然她已年近不惑,但风韵不减,果真倾国倾城,天下无双。” “舞倾城?我也听说过,在繁城的妓院中也常有人谈论她,都说她后台很大,是朝廷中的某位重臣。”郝如意听得直皱眉,难道舞倾城的后台是乔慰?或者这女人是乔慰的情人?就算如此,绑了舞倾城也没什么用啊?难道魍是想用情人威胁老子,再用老子威胁儿子? “至于舞倾城同乔宁的关系,你不用乱猜,等见到她自然明白。” 魍继续打马虎眼,郝如意只得耐下性子,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多时那老鸨回转,请二人到后院的客厅,奉上香茶请二人稍候,只说夫人马上就到后便施礼退下。 “这舞夫人真会享受,只怕皇宫也比不上她的排场。”郝如意转头四顾,厅堂内雕梁画栋布置的金碧辉煌,还有当做摆设的古玩字画,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奢华与贵气。 “嘿,就连椅子都不寻常,我还没见过这么硬的木头,还有这么软的垫子。”他按了按坐椅扶手,又拍了几把,这才一屁股坐下。再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敲了敲,“这该不会是玉石做的吧?我偷偷揣走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 魍也拿起茶杯看了看,“杯是好杯,只怕茶不是好茶。” “难道有毒?”郝如意把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随手放回几上。“闻着很香。若是魅在,就知道茶水干不干净,不管什么毒物都逃不出那家伙的狗鼻子。” 魍笑笑没接话,只是向他一打眼色,示意有人来了。郝如意连忙站起,果然有一位仪态万千的华美妇人款款而来,令他只一眼就晕了头。 这这这……这分明是女装的乔宁?!不对,乔宁没有这么美,也没有这么媚,但这眉眼轮廓实在太像了! “舞夫人,久违了。”魍笑着上前一步,暗中推了推郝如意的肩膀。他这才回神,忙也施了个礼。“在下郝如意,久仰夫人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二位公子,有礼了,请坐。”舞倾城施施然回礼,在正中的软榻上翩然落坐。“程公子,之前您说在江南开设分院的事,还请恕妾身精力有限,无意再扩大生意,所以只能辜负公子的好意了。” “呵呵,不妨事,只要舞夫人能将在下当成一个朋友,在下就知足了。” 郝如意闻言奇怪地看了魍一眼,听他们说话的意思,难道这家伙真的有生意做不成?哦,大概是劫教的不义之财用不完,所以做些上得了台面的生意,把黑钱洗成白钱。 舞倾城扫了一眼二人,微微犹豫却又有些急切地问道:“二位公子前来,据说与乔大学士的三公子有关,不知为了何事,可否告知?” 郝如意正在想要怎么提这个话题,没想到舞倾城这么沉不住气主动询问,不由心中一乐。唉呀,乔宁啊乔宁,你果真没有一句实话。你说你娘在你小时候就死了,那么这位如此关心你的大美女又是谁呢?任谁看了你们的容貌,都不会做第二种猜测吧。 “舞夫人,恕在下直言。您与乔宁……只要是见过你们的人,都会猜到你们的关系。所以有件事情,为了乔宁,还要烦请您帮在下一个忙。”既然舞倾城无意掩饰,郝如意也开门见山。这是乔宁的生母,那是没跑的事。就算乔宁真失去了他母亲的记忆,但只要他们一照面,母子关系是谁也赖不掉的。所以她若能劝乔宁回头是岸最好,若真迫不得已,还可以用她来吓唬乔宁,乔宁总不能不顾及他母亲的安危。 舞倾城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叹道:“虽然这些年我已很少在外露面,但那孩子只要显露人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早晚会被揭穿。唉……为什么宁儿长得这么像我,不像他呢?” 郝如意心中一动,忙问道:“您说的他,是指温庭吗?那么乔宁果然是温庭的儿子?” 舞倾城凤眼微挑,“怎么?二位也是江湖中人?也知道宁儿的父亲?” “温大侠侠名满天下,有谁不知道他呢?不瞒夫人说,在下武功虽然不济,但也算得江湖中人,而在下来找夫人,也正是因乔宁在江湖中……”郝如意正在想该怎么说,毕竟见到乔宁生母是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旁边还有魍在,他和魍的目的截然不同,只怕说错了一个字,就会引来魍的杀机。这是乔宁的亲生母亲,绝不能使她受伤。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继续开口,魍却已先道:“夫人,如意是乔三公子的知交好友,有些话他不忍直接说。在下冒昧,就此多言了。” “怎么?宁儿出了什么事吗?”舞倾城立刻紧张地站起来,“他是不是受伤了?我一直不愿他习武,但他从来都不听我的。” “乔宁很好,是他要做的事很不好。”魍说着看了郝如意一眼,给他一个‘尽管放心’的神色,这才又道:“您是温庭的夫人,想必知道劫教……乔宁如今勾结劫教妖人,意图陷害以他师傅顾长风为首的正道侠客。如意正是知道了此事,费尽千辛万苦才逃过乔宁的追杀。但他顾念朋友之情,不想令乔宁身败名裂,不愿使温大侠脸上蒙羞,这才与我一起找您,请您将乔宁劝回正途。” 第56章:当堂认亲 “什么?这不可能!”舞倾城一甩袖子又坐了回去,脸上已带了嗔怒之色。“不知二位与宁儿有何过节,为何如此诋毁宁儿?他虽任性了些,但绝不是黑白不分之人!” 唉哟?魍这是怎么了,把我想说的都说了?郝如意笑着向魍一拱手表示感谢,随即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想诱哄舞倾城帮他换灵魄,当然要先表明乔宁正在做欺师灭祖天理难容的坏事,要阻止他,首先就要把他修炼邪功的灵魄偷出来。 “夫人,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与乔宁也算知己,所以我知道他对他师傅一直心有怨恨,恨某些正道侠客对他父亲不敬。他借劫教之手报复正道群侠,看似荒谬,实则是他多年压力的暴发。而事成之后,他更会一脚将劫教踢开,以朝廷的力量消灭劫教与慕容瑾,救温大侠脱离险境。您是他生母,应该知道他其实是个心胸狭隘,个性狡诈的小混蛋吧?” 郝如意边说边观察舞倾城,看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知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到最后那‘小混蛋’三字一出,舞倾城更是恼怒中带着哀怨,恨恨地瞪了郝如意一眼。似是在说,就算乔宁真的是个小混蛋,那也轮不到你来说。 “您既是温大侠的妻子,那么应该知道,这些英雄好汉侠义为先,常会妨害朝廷的利益。您也该知道乔宁与那恒王是多年好友,他会帮助朝廷除去江湖势力,从这一点来说更不稀奇。而他们要害的人多是温大侠的朋友,夫人难道可以坐视不理吗?” 舞倾城又哼了一声,但紧锁的娥眉已显出她心有犹豫。郝如意正欲趁热打铁,却突觉屁股下一颤,座椅的靠背扶手与椅腿同时弹出钢条,以半月形合拢,座椅顿时变成牢笼,正好将人锁在其中。 他心中苦笑,这舞倾城不愧为乔宁之母,使坏时一点迹象都不露,令人防不胜防。再看旁边的魍,也是一脸无奈的被困在椅中,还向他挥了挥仅能活动的手,表示他已试过,以内力完全挣不开这钢铁牢笼。 “舞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乔宁的朋友,害怕他误入歧途,才好意前来告之,您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该把我们锁住吧?”魍一脸无辜的嚷嚷起来,舞倾城却已不见了哀怨犹豫之色,不屑的轻笑了几声。 “哼,你们真是宁儿的朋友?那就不该不知道,宁儿恨我入骨,我的话他半个字也不会听。就算你们说的不假,也该去找他的养父养母,而不是来找我舞倾城。”舞倾城不再临危正坐,轻掂罗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散地靠在榻中。“你们不是宁儿的朋友,那就是敌人。所以我要你们把命留下,省得你们去做危害宁儿的事情。” “夫人,话说的太早吧……”郝如意低头笑了笑,一按椅子扶手站了起来,那些本该扣死的钢条竟完全不着力的随之打开,他轻松地脱离禁锢向舞倾城走了过去。 “这椅子我一看就知有鬼,哪有把客厅椅子整个焊铸在地上的?所以刚才趁您没来时动了些手脚,松了几根崩簧让那些锁扣无法卡住。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您真的对我们出手。” “哦?我倒小看你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破坏了椅子的机关,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 舞倾城却并不慌乱,对步步紧逼的郝如意浅浅一笑,仍维持着斜倚在软榻中的姿势未变,令人摸不透她是否还有后招。所以郝如意也不敢过于靠近,毕竟他没有武功,只在离她两丈之外站定,躬身抱拳道:“夫人高见,我确实不是一般人,其实,我该叫您一声……岳母大人!” 这句话出乎所有人预料,舞倾城更是瞪大眼坐直身体,随即觉得此人难以理喻的笑出声。“我并无女儿,你乱攀什么亲?” “岳母大人有所不知,我与乔宁早已缘定今生结为伴侣,他非我不嫁我非他不娶……” “胡说八道!”舞倾城一拍茶几站了起来,郝如意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您若不信,我能说出乔宁身上几处记号为证。他左边的屁股上,靠近臀缝处有一花瓣形状的胎记,右边乳下有颗黑痣,但摸起来并不突出。还有他右边大腿根处有一道伤疤,他说是不满周岁时摔倒碰的,但已非常细小,不仔细摸根本摸不出来……” “住口!”这下把舞倾城气得七窍生烟,几步冲过来就要与郝如意拼命。“你们把宁儿怎么样了!你如此羞辱我儿究竟何意!” “我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叙述事实而已。”郝如意虽被舞倾城揪住了衣襟,此时却松了口气。因为看她的身法,明显不会武功。而且这房中就算再有机关,发动的位置也该在舞倾城的软塌上,她既已离开,当不用怕她再使什么手段。 “我绝不会伤害乔宁,只是怕他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郝如意神色平静,直视着暴怒的舞倾城,声音稳重而诚恳。“舞夫人,其实我知道您与乔宁关系不睦,他原本告诉我,您在他幼年时已去世,后来他又说完全忘记了生母的事情,现在想来,是他不愿在人前提及您。 “那个小混蛋,说我死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完全忘了我。”舞倾城甩手将郝如意推开,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她刚才关心儿子乱了方寸,此时也觉自己冒失。她毕竟是不会武功的弱质女流,敢孤身与两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周旋,全仗着这房中的机关布置。此时她脱离主位身处劣势,不免害怕会被人劫持。 她本担心眼前人会立刻对她出手,却不想郝如意仍是彬彬有礼,似是真心来劝说自己,去说服那个想做坏事的儿子。 “不过,也许乔宁是真的忘了您……他曾用劫教的邪物练功,那东西虽能增强功力,却会使人失去部分记忆。所以我才想请您出面,也许您不但能拉乔宁回归正道,还可以趁这个机会与他重叙母子之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什么?会有这种事?”这下舞倾城明显有些动心。当年她红遍大江南北时,与温庭一见倾心结为连理,温庭也甘愿放下一切带她归隐山林,只求今后远离江湖可以过安稳日子。但时间久了,她却不甘寂寞,越来越怀念当初万人追捧的奢华生活,渐与温庭矛盾重生,最后抛夫弃子,重入红尘继续做她的舞倾城。而这一段经历,也在温庭与她的刻意掩埋下,不为世人所知。 后来温庭被慕容瑾所擒,她这才悔不当初。好在顾长风是少数知道她与温庭关系之人,她才能找到乔府见到已被乔慰收养,改名换姓的乔宁。但乔宁恨她曾抛弃他们父子,不肯相认,她无奈在京城落脚,只求能离儿子近些。又知以乔宁的容貌,长大后必与自己相似,于是不再公开露面,转在幕后经营起妓院乐坊的生意。所以若乔宁真的将她忘了,她反而有了与儿子重新开始的可能。 “乔宁是否失忆,我骗您无用,只要您见到他便知真假。”郝如意虽不知乔宁为何与生母关系交恶,但也猜到舞倾城的心思,这一下算是敲到了点子上。 “好,我可以同你走一趟,宁儿现在在哪里?”舞倾城并不愿放弃与儿子和解的任何机会,此时终于松口答应,但郝如意却犯了难。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根本不知乔宁要去何地。 他不由回头看了看魍,魍仍被困在椅中,见此乐呵呵的又向他挥手。“快来放开我,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乔三公子。” 郝如意无奈地皱眉,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魍撇在这里不管,甚至一刀宰了他,毕竟他很可能杀了如意楼的众位伙计。但现在时间紧迫,又不得不依靠他,尽快将舞倾城带到乔宁面前。 第57章:受气媳妇 舞倾城心急见到儿子,三人达成一致后,她很快布置下去,天一亮就准备起程。只是她要带四个丫鬟八个随从,还有十二名保镖随行,原本不起眼的一辆马车瞬间变成一支庞大的车队。 “舞夫人,您不觉得人太多了吗?”郝如意看得直咧嘴,他们去找乔宁本就要偷偷行事,否则若被赵越那些无孔不入的手下们发现,哪里还讨得到好。 “但我出门一向如此,若没有这些下人服侍,我一步也不会离开我的飘香阁。”舞倾城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上了一辆看上去就跑不快的豪华马车,郝如意更觉头疼。这舞倾城绝对是故意的!她明知现在时间紧迫,却故意要我为难。 “舞夫人,我觉得我们三人就够了,程少爷功夫很好足以保护您,我也可以鞍前马后随您差遣!”郝如意抓住马缰不放手,哪能就这样招摇的出发,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哦?”舞倾城别有深意的打量他,“那你老实说,你与宁儿究竟是何关系?你说他与你相好,有何证据?” “这个……”郝如意急得在衣兜中乱摸,真恨之前怎么没向乔宁要块祖传玉佩之类的东西,也好证明两人关系确实非浅。 “哼,我不相信宁儿会找个男人,就算找了,也不可能是你这样的。”舞倾城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是轻蔑地撇嘴。 “怎么不可能?!我说的证据还不够多吗?要不要我再说一些乔宁身上私密之处的……”郝如意向来不肯嘴软,只是舞倾城没等他开口便又道:“好,我相信你曾与宁儿有过肌肤之亲,但定是你倒贴着追着他不放,甘愿像女人那样侍奉他,因为我家宁儿绝不会屈于人下。” 郝如意气得一哆嗦,这女人的个性实在太差了!难怪温大哥会和她分开!他正想大声反驳,告诉她乔宁是怎么哭着求着向他示爱,却听舞倾城又道:“如果你承认了,我就上你们的那辆小马车,就我们三人出发。” “是是,您都猜着了。我就是爱乔宁爱的死去活来,生怕他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所以才来请您老大驾。”郝如意立刻蔫下来,拱手作揖地请舞倾城下车。现在没功夫和她计较这些,只要她能立刻上路,就算让他承认他在乔宁面前永远翻不了身也没关系。 “唉,我就知道,我家宁儿人见人爱,你对他这样死心塌地也能理解。算啦,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我这次就将就一回。”舞倾城懒洋洋的下了豪华的大马车,走到郝如意来时的马车前伸出了手。郝如意忙知趣的上前,扶着她上车。舞倾城斜眼瞥他,又伸出一指挑起他的下巴看了看,这才不屑地哼了一声坐回车上。 “哼,你这模样仔细看还算勉强入眼,就准你扮成个小丫头在我身边伺候着……”她说着一仰脸,对着魍很优雅的笑了笑,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程少爷,如您这般英俊潇洒的人物,扮成小丫头太委屈了,麻烦您为我们赶车如何?” “乐意效劳。”魍接过马鞭子,又捅了捅气得脸发黑的郝如意,“还不快去装扮一番,不要让我们久等。” “我可以做您的随从,为什么要扮成丫头?”并非不能扮成女人,但郝如意憋着一口气,这舞倾城分明是故意刁难他。 “哼,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孤身和两个男子同路。”舞倾城摆明了你若不扮我就不走,郝如意压了压火,暗道就因为我说了句乔宁非我不嫁,她就硬要我扮成女人,这睚眦必报的性格和乔宁还真像。罢了,不过是扮成女人,那我就装扮的好看些让她看个够! “夫人说的有理,在下这就去改装。”知道她故意戏弄自己,郝如意索性扮了个彻底。梳了两团丫鬟髻插了满头花,惨白的粉底上大红的胭脂涂了厚厚一坨,鲜红的嘴巴更似血盆大口,再把最俗气的红裙绿袄穿戴起来,看起来活似没变化好的妖怪,似人非人偏偏又装得娇滴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若说郝如意是小妖,那舞倾城就是老妖级的,连魍都觉得难以入目早早坐上车辕避之不看,她却一顿品头论足,最后还在郝如意嘴角点了颗媒婆痣,又拿了两只大馒头塞在他胸前,上下摆弄一番后,才点头表示通过。 一阵折腾三人总算上路,舞倾城使唤人绝对一把好手,一路上端茶递水捶背捏腿就没有断过。郝如意累得腰酸胳膊疼,好不容易趁她小睡片刻,才得闲可怜兮兮地窝在车厢角喘口气,只觉自己好似受气小媳妇,这个恶婆婆实在太难伺候。 “喂,程大少爷,我们还有几天能见到乔宁?”郝如意实在憋得难受,掀开车帘向前探出头去,却又被魍一把按了回去。 “脸没洗干净以前不许看我。” 郝如意摸了摸下巴,掉了一手的白粉沫,得,还得补补妆。这倒也好,扮的这丑女没人愿意看第二眼,省得被赵越的手下们发现。“我说,你不改改装?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跑,被人识破你的身份怎么办?” “咦?我这江南首富程家少爷的身份有什么可遮掩的?” “哼,你就装傻吧……”郝如意嘟囔一声,回头看了看仍熟睡中的舞倾城,才又推了推魍的膀子。“说真的,若被乔宁发现你与舞倾城在一起,乔宁定连他娘也倍加提防,到时你什么事也别想做。” “以为我和你一样不小心吗?弄得满江湖的人都知繁城如意楼的老板是……那谁谁。”魍说话时稍稍顿了顿,也回头看了眼舞倾城,笑了笑又道:“认得我容貌的人,只有乔宁和赵越的个别手下而已,你以为他们现在有空到处找我吗?” “那么乔宁和你究竟约在哪一天什么地方?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才是同伴,为何一直不向我交底?”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魍终于扭过头看了眼郝如意,随即用手把他的脸抹得一团花,红嘴唇直接咧到了耳朵根上。“你放心,时间足够,正月十五上元节,才是他们行动的日子,总要给顾长风时间招集人手不是?” “这么说还有一个多月……不对,约到这么久之后,劫教现在究竟何处?难道已经远离中原?”郝如意稍稍安心,但若劫教搬到偏远之地,路上就要个把月的话,时间还是很紧迫。 魍弯起眼睛笑了笑,“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劫教现在何处。” 郝如意很大方的一仰脸,“行啊,亲吧,只要你亲得下去。” “算了,你先欠着。”魍左右打量,那张花脸还真是没地方下嘴。“我们要一直向北,出关后到辽东长白之地,路途么……半个月足够了。” 郝如意心道果然如此,真够远的。只是不知以慕容瑾的武功,干嘛率众躲到那种极寒之地。但想起如意楼之事,劫教的反应倒迅速,很快就有魅前来查探,那么在中原定然还有劫教的据点。 他把疑问向魍说了,魍又笑了起来,揽着他的脖子咬着耳朵道:“你以为还和从前一样吗?慕容瑾现在每日只知道与温庭腻在一起,早已不问江湖之事。辽东虽说是总坛,但只有少数他的死忠在那边,趁这次机会,刚好可以杀掉这部分人。而不服慕容瑾的兄弟,渐已聚拢在中原的分舵,魅只是刚好来分舵巡视才赶上如意楼之事,结果误了咱们兄弟团圆。” 第58章:貌合神离 “分舵……难道是江南首富程家?”郝如意心头一亮,早就觉得他这程大少的身份太过自然,简直不似伪造而是正是其人。 魍捂住他的嘴笑道:“嘘,小点儿声,我无意瞒你,你也不用吵吵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吧?” 郝如意忙回头去看,舞倾城应是颠簸得久了,看上去睡得正香。魍也看了一眼,却是冷笑一声。“不要小瞧这女人,敢这么轻易就和我们上路,她必定另有安排。” 郝如意心道这样还算‘轻易’?但再细想,舞倾城是个见惯大世面的聪明女子,虽说是为了儿子,但和两个陌生男人孤身上路,确实显得有些轻率。难道她早就觉得我们有问题?因为当时身处劣势所以才稳住我们,而现在前路已有她搬来的救兵?郝如意突觉一阵泄气,他是真心为乔宁好,对舞倾城也没有坏心思,就算想过以她来威胁乔宁,最多只是吓唬而已。但为何他们都要和自己耍心眼呢?这种要时时提防被算计被欺骗的感觉,真是太累了。 眼见前方是条岔路,郝如意一咬牙,拽过缰绳拉向另一边。“绕路。” “正有此意。”魍笑着甩开马鞭,马车奔向另个方向,远离之前预定落脚的城镇。 果然他们一离开预定的路线,身后很快追来四匹快马,明显冲着马车而来并渐渐拉近了距离。舞倾城也坐了起来,神色不虞地踢了踢郝如意的屁股。“你既然是宁儿的人,怎能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 郝如意以为她要说别的,闻言差点闪了腰。“夫人,我是男人,男人间这样勾肩搭背有何不妥?” “哼,你虽是男人,但宁儿若真的喜欢,纳你为妾倒也无妨。所以你就该谨守自己的本分,像女人一样知礼守节!” 郝如意心说我呸!乔宁那小混蛋若敢三妻四妾,我第一个就阉了他!不过看在温大哥的面子上,我懒得同她辩解,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所以郝如意只是嘿嘿笑了几声,就低眉顺目地退着爬回车厢。“夫人教训的是,我和程大少随便惯了,以后一定注意保持距离。” 魍却突然拉停马车,回过身一脸诚恳地道:“此事夫人多虑了。” “妾身当然不是担心程少爷。”舞倾城又换了张亲切的笑脸,掩嘴柔柔笑道:“您一表人材文武双全,又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所以定有很多人对您纠缠不清,想来程少爷也很为此烦恼吧?” “夫人误会了,在下说的并非此事。”魍却笑得春风得意,拉着郝如意的胳膊将他拖回身边。“乔三少爷以劫教邪物练功,虽能速成,却会忘记很多事。他忘记您只是开始,等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定然已经忘了这家伙,说不定连他的父亲,连他自己是谁都忘的一干二净,您自然不用担心他想娶一个男人为妻。” 舞倾城的笑脸微僵,郝如意心中也是咯噔一声。见到乔宁最少还要半个月,这期间他会不会再用灵魄练功?若他真的忘了我该怎么办?郝如意牙一咬心一横,罢罢!最好他全都忘了,我就把他捡回去,重新教他做人的道理! “如此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舞倾城目光微垂,掀开车帘对已围拢过来的四骑摆了摆手。“我无事,你们暂且退下。” 那四人显然训练有素,闻言并不多话,立刻打马退出了十丈开外。 “二位公子莫怪,妾身这么多年什么事都见过,遇人一向提防三分。我怕二位来路不明,派人请了一些江湖朋友在前路候着,还有四名保镖在后跟踪,让二位见笑了。”舞倾城一改笑容满面的样子,端正姿态首先交了底。“所以也请二位公子如实告知,你们究竟是何身份,与劫教有何关系?” 原来前路果然设伏,所以一换道那四个保镖就追过来了……郝如意不由看了眼魍,舞倾城已经问到了明处,他们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不知舞倾城装睡中听到多少二人的对话,但刚才声音已刻意压低,她并无武功,即使听到也只能是只言片语。 “唉,果然无法欺瞒夫人。”魍叹了口气,指着郝如意道:“实不相瞒,这位其实出身劫教,正是慕容瑾四鬼使之一的魉。” 郝如意一哆嗦,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再看舞倾城,惊讶的神色只是一晃而过,随即点头道:“宁儿行事谨慎,知道他计划的人只能是他的亲信,绝不可能拖他的后腿。所以我原想二位应是劫教中人,以防万一想用我来要挟宁儿,没想到二位竟真的以实相告。那么你们究竟有何目的?我虽与宁儿不睦,但我宁可死了,也不会让他遇到任何危险。” 哦,原来有这么大的破绽,难怪舞倾城不信我们。郝如意心中恍然,看来这母子虽没有在一起生活,但舞倾城却很了解他儿子。 魍则连连摆手道:“夫人误会了,我们绝没有任何恶意。而且程某家世清白,绝不是什么劫教妖人。至于魉,他正是被温大侠感化,早在三年前就叛离了劫教。我也是因为敬仰温大侠,所以得知此事后,想帮他阻止三公子犯下滔天大错。” 嘿,这混蛋,撇得倒干净。郝如意腹中暗骂,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若说是魍魉二人都要好心的阻止乔宁犯错,换成谁也不会相信。 “夫人,在下三年前叛离劫教,改名郝如意,在繁城开酒楼为生……”郝如意干脆将他如何被温庭感化叛离劫教,如何被乔宁戏弄试探,再后来为何与乔宁分手,原原本本道了个清楚。反正这些都是事实,想令舞倾城相信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听他将一切说完,舞倾城半晌无言,良久才道:“这么说,你是真心想救……想救庭哥吗?” “当然!但我绝不能眼见乔宁为此走上邪路,所以求夫人帮我!” “好……等见到宁儿,若他真的已忘记我……我会让他相信我们母子情深,从而劝他放弃他的计划。”舞倾城似是终于相信,拉过郝如意用帕子在他脸上擦拭,叹气道:“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魍在旁又道:“夫人,还有那练功的邪物,一定不能让三公子继续用下去。” “这是自然,那么凶险的东西,我会悄悄将那邪物取走。” 魍看着二人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身重新赶起马车。郝如意暗自咬牙,魍利用自己取得舞倾城的信任,舞倾城一定会帮他换回灵魄。但现在不能说破,否则定会引来魍的杀机,他们谁都无法再见乔宁。 一路无话,三人出关北上。此时本就是数九严寒,关外自然早已千里冰封,触目尽是白雪连绵。舞倾城向来享受,车中早已生起暖炉棉帘盖顶,但她的怨气仍是愈加多起来。 “郝如意,已经半个月了,我们何时才能见到宁儿?” “这个……应该快了。”为了取信于舞倾城并且稳往魍,郝如意早跟魍对过词。只说当时他惊悉乔宁的阴谋,虽听到了他们要在长白腹地的一处雪谷诛杀顾长风与正道侠客,但具体位置却不知晓,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接近目的地,寻找乔宁顾长风等人。 “哼,你说宁儿设下陷阱杀他师傅,若真是如此,这一路也该遇上几个同路的江湖侠客吧?为何我们一个也没有遇到?” “这……”郝如意心说有魍跟着,他们能遇到被顾长风召集的正道人士才见鬼了。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会真的破坏乔宁的计划。所以魍只可能给他们创造见到乔宁的机会,想直接告知顾长风提防乔宁,肯定没有希望。 第59章:再练邪功 “夫人莫急,我们去找您已经耽误了时间,说不定顾大侠他们已经集合完毕,全部走到了我们前头。看,前面有个小镇,我们今日在此休息,可以再打探他们的消息。” 魍驾着马车说得轻松,郝如意却急得上火。他虽说了要在乔宁除去顾长风与劫教翻脸之前取回灵魄,但离上元节只剩十几天,若顾长风他们已全部落入陷阱,那一切岂不是仍然来不及。 前方小镇不大,刚入街口就能看到出镇的方向。魍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过来请舞倾城下车。“我看这里还算干净,委屈夫人在此将就了。” 舞倾城怕冷,裹得严严实实,狐裘的大帽斗篷将脸也遮了大半。郝如意仍是丑丫鬟装扮,扶着舞倾城走在前面。他忍不住四下观望,算日子刚过大年初二,镇上访亲拜友人来人往,但仍然看不到江湖中人的身影。 魍笑着推了推他,“别看了,该来的总会来,你急也没用。” 郝如意撇撇嘴,这一路魍盯得紧,他无法告诉舞倾城实情更没有机会逃走。就算有机可逃,他也不可能丢下舞倾城。虽然她那四个保镖应该仍远远的跟着,但只要魍出手,她绝等不及有人来救,所以只能继续同魍虚以委蛇。 只是一进客栈,对面一人却令他又惊又喜,喜的是恐怕乔宁已经不远,惊的却是一切都在魍的算计之中,否则哪会如此巧合,在这小小客栈碰个正着。 “老板,我家公子晚膳后要沐浴,烦请您送浴桶过去。”一少年向客栈老板交待了话,并未注意刚进门的三人,转身便向后院走去。郝如意却看得清楚,那少年眉目俊秀,分明就是乔宁的贴身书童小枫。 舞倾城显然也认识小枫,脚步稍顿便欲追上。郝如意更是恨不得立刻见到乔宁,却又怕他连亲娘也不认再被他扣住,忙拉住舞倾城低声道:“夫人,我们先观察情况再说,不知后面是否有恒王的人,还有乔宁是否真的忘记了您。” 舞倾城虽心急与儿子相认,但也知不能冒失,毕竟乔宁恨她入骨,若冒然前往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怎么?刚才的少年是三少爷的随从?”魍倒是装的毫不知情,一幅很紧张的样子,又在柜台询问了一番,回来道:“后院被人包了,应该就是三少爷他们。偏院还有两间客房,我们先过去,不要被他们发现。” 三人安顿下来,虽然郝如意早已想了一路,见到乔宁该怎么办,但事到临头,怎么想也不能直接露面,不由瞥了眼魍,嘿嘿笑道:“程大少,我和夫人都不能直接去见乔宁,您和此事无关,在乔宁那里露个脸也没人怀疑,不如您先去试探乔宁,看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夫人。” “嗯,郝兄所言极是,本就该在下前去。”魍却一口应下,换下随从的服饰,真的摇着扇子走了出去。 郝如意惊疑不已,魍也是不能出面之人,否则乔宁定会对随之出现的舞倾城生疑。而且与乔宁相见在即,若自己趁他不在告诉舞倾城实情,她大可只劝乔宁不偷灵魄,那魍不就白跑了一趟?但他随即想到一事,心叫不好,忙想拉门出去,却果然被人堵了回来。 “这位姑娘,程少爷请您在此稍候,他去去就来。”那人正是店中的小二,看上去憨厚老实。郝如意却暗自懊恼,此地应该已近劫教总坛,只怕这店是劫教的黑店,所以魍才如此有恃无恐,放心大胆的留他与舞倾城独处。 “小二哥,奴家想去方便一下,可否请小二哥指个路。”郝如意捏着嗓子,临了又抛了个媚眼,那小二一哆嗦,忙撇开目光道:“外面天冷,房中屏风后有恭桶,一会儿小人会来清理。” 说完也不管那两人怎样,碰的一声关了房门。 “郝如意,你与程万里究竟是何关系?”舞倾城却安然坐下,显然对眼前变故不屑一顾。“他的身份绝不简单,我也早看出你与他貌合神离。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郝如意从门缝中看了看,那小二就守在门口。他忙凑到舞倾城身前,压低声音道:“夫人,请您一定相信我。那程万里是真正劫教之人,我也是被他挟持。他想骗夫人帮他从乔宁那里偷换出灵魄,再以夫人威胁乔宁,使乔宁无法对付劫教。而我只希望乔宁能放弃计划,所以不得不与他一同将夫人骗来此地。” 舞倾城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无波无澜,看不出她究竟信也不信。郝如意正想继续解释,就听房外魍已回来,那小二与魍耳语了几句。他心中一凛,只怕那小二身怀武功能听人言语,已将他的话学与了魍,不由暗恨自己冒失,不知魍会否因此伤害舞倾城。 魍推门进来,看到郝如意一脸紧张,先呵呵笑了几声。“没事没事,三公子那边无人怀疑我。” 见他似乎无意在此时摊牌,郝如意稍稍松气,忙问道:“你见到他了?” “没有,听说三公子生病了,不见外人。”魍显然心情极佳,满脸带笑。“不过我猜他是又用灵魄练功,以致于记忆缺失思维混乱,只得先在此静养。” “啊……”舞倾城惊呼一声急忙站起,“怎会这样!我现在就去看他。” “乔宁他……”郝如意心如乱麻,看着笑眯眯的魍咬牙道:“你并未见到他,全是猜测,做不得准。” “嘿,你还别不信,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不如你们现在就去看看,看他是否还认得你?” 舞倾城已急步走了出去,见魍并不阻拦,郝如意更觉心乱的没有头绪,忙也追了过去。魍并不介意乔宁看到我,难道他真的已经忘了我?! 刚到后院就遇到小枫,舞倾城急匆匆掀开斗篷帽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宁儿呢?快带我去见他!” “咦?怎么是你!”小枫倒是满脸惊疑的样子,按着舞倾城的手不肯前向。“你怎会在此?我家公子一向不愿见你,你还是快离开吧!” 郝如意随后过来,绕过小枫就想挨房去找,却听呛啷一声,一把刀从后面架在了脖子上。 “你这丑婆娘是什么人?敢擅闯王爷居所!” “夫人救我,奴家只是帮夫人找人!”郝如意一缩脖子,忙捏着嗓子大叫救命。原来赵越和他的那帮手下也在,真是糟糕,千万小心别把小命送在这里。 “怎么这么热闹?”随后出来的正是赵越,他看看院中众人,笑着挥手喝退手下。“退下退下,没看到是倾国倾城的舞夫人来了吗?” 舞倾城放开小枫,款款上前道了个万福。“王爷千岁,妾身有礼了。” “好说,舞夫人远道而来,难道是为了小宁?”赵越对舞倾城的出现并不惊讶,彬彬有礼的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宁最近身体微恙,夫人若想见他,也许正是时机。” “多谢王爷。”舞倾城道了声谢就向里走,郝如意忙过来扶住她,心中已拧成了疙瘩。原来赵越早已知道舞倾城和乔宁的关系,看这样子,他也知道了舞倾城的到来。不知魍刚才来说了些什么,难道他已放弃用舞倾城做人质的计划? 但他很快就顾不得多想。屋中昏暗点着蜡烛,卧榻上躺了一人似在安睡,舞倾城放轻脚步悄悄靠近,那人眉目如画,果然正是乔宁。 “宁儿,宁儿……”舞倾城是真的担心儿子,她轻轻拉住乔宁的手,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娘来看你了,你看娘一眼好不好……” 乔宁未睁眼先皱了皱眉,郝如意在后紧张的不敢喘气,虽然他扮的奇丑无比,似乎小枫和赵越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但联想从前,只要乔宁还记得他,就一定会认出他来。 第60章:母子相认 “你,是谁?”乔宁甩开舞倾城的手,坐起靠着床头按了按太阳穴,这才转头对舞倾城上下打量。“你说你是我娘?怎么可能……” 乔宁满脸疑惑,显然也发现二人容貌过于相似。他怔怔地盯着舞倾城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这不可能,我娘她……应该早已去世了……” “宁儿!我没有死,我们失散多年,我一直在找你!”舞倾城激动地倾身扑上,抱住他失声痛哭。“宁儿,宁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娘?娘……”乔宁显然有些无所适从,任她抱了良久,才犹豫着回抱住她。“你真的是我娘?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抬头四望,向随后走来的赵越问道:“阿越,你是否听我说过我娘的事?” 郝如意的心却早已凉透,他跟着舞倾城进来,在乔宁床前站了半天,乔宁也早就不止一次看到他,目光却从未停留一扫而过,显然他已不记得自己。 “只听说你亲生母亲在你年幼时已去世,我看到夫人时,也吓了一跳,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赵越走到床边,亲热地摸了摸乔宁的额头。“怎么样?还头痛吗?” 郝如意心中刺痛,他垂头后退,暗道事已至此只能放宽心,多想其他已经无用。看来舞夫人应能和乔宁顺利相认,只是不知她能否说服乔宁……但赵越也在,就算乔宁回心转意,也要先过赵越这一关。 “还好。”乔宁又按了按额角,这才扶着舞倾城的肩膀,稍稍拉开距离。“你真的是我娘?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舞倾城泪眼婆娑,自是有一套说词。只说当年她与温庭恩爱无比,却因仇家追杀,她不幸受伤与温庭失散。等她伤好后温庭却已身陷魔教,连带乔宁也不知去向。直到乔宁带着师傅信物重出江湖,她得知此事后多方寻找,几经波折终于找到这里。 “这都要多亏王爷,我找到京城乔府上,又转到王爷府中,才知道了你的下落。”舞倾城边说边哭,几乎泣不成声。乔宁抬头看了看赵越,赵越忙摇手道:“我原来提过的,只是你忘了。后来我怕夫人赶不到这里,害你白欢喜一场,就想等回去后再说。没想到夫人不辞辛苦,竟真的到了。” 郝如意暗自观察,舞倾城说话间小枫曾想插嘴,却被赵越制止,再看他帮舞倾城圆谎,两人关系定不一般。还有魍那混蛋,怎会如此放心我和舞倾城来见乔宁?他总不会是真的好心成人之美吧。 “原来如此……我来此正是为了救出爹爹,没想到娘也安好,竟能一家团圆。”乔宁言语哽咽,似是真的信了。“阿越,其他的事先放一放,我想和娘亲单独呆一会儿。” “理应如此。你们先聊,我去命人备下酒席,给夫人接风。” 赵越领人出去,小枫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看到呆立在一旁的郝如意,便伸手拉他。“你也出来吧,你家夫人挺不容易的,这样也好。” 郝如意又看了眼乔宁,硬起心肠咬牙离开。从进院后就没见到魍,不知他去了哪里。但有赵越这帮人在,他想使坏也不容易。只要别被赵越发现自己的身份,呆在这里暂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位小哥,公子现在怎么样?他怎会忘了夫人?”见无人注意他,此时倒是从小枫嘴中套话的好机会。 小枫白他一眼,“忘了不好吗?我家公子原来对你那夫人,那是连一眼都不想看。” “呵呵,说的也是。”郝如意捏着嗓子干笑,想来舞倾城在乔府没少吃闭门羹。 “要不是老爷总劝少爷,应该不计前嫌母子相认,我刚才一定……唉!算了。”小枫重重叹气摇头欲走,郝如意忙拉住他,却被他厌恶的甩开,又使劲擦了擦手背。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是是,奴家唐突了。”郝如意故做娇羞地掩嘴道:“听夫人说,少爷是和他师傅顾大侠一起去救温老爷,奴家很仰慕顾大侠,所以想请小哥帮忙引见一下,不知顾大侠现在哪里?” “你还是省省吧,公子生病留下休养,顾大侠早已先走了。”小枫这次连白眼都不愿给他,显然觉得这丑女痴心妄想。要说不管舞倾城人品如何,相貌那是一等一的,怎么出门就带了这么个又丑又憨的丫头。 顾长风果然已经先走了。舞夫人留在这里应该很安全,不如我现在就去追顾长风,她在这里说服乔宁,双管齐下才更保险。但郝如意看看院门,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怕他一出去就有魍等着,怎可能任由他去找顾长风? 于是他真如贴身丫头一样,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站定,候着屋里的舞倾城。院内来来往往,还真没人多看他一眼。一是他这尊容实在太丑,二是舞倾城对他们并无威胁,自然没人留意他这小小丫头。 可惜不管他怎么伸长了耳朵,也听不到屋内二人说了些什么,不由暗恨自己耳力不佳。想起魍说过能替自己恢复内力,不过他的话若能信,他也就不是魍了。 他正自心焦,只听身后房门声响,舞倾城一人走了出来。他忙凑上前想问情况,舞倾城却摇摇头,对他施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她去见赵越。 “王爷,妾身多谢您成全。”舞倾城到了赵越房中,未张口先施了个大礼。赵越笑笑将她扶起,“夫人多礼了,我帮您,是觉得这样对小宁才好,他不应该总活在仇恨中。但还请夫人如实告之,您为何会与魍突然来此?” 郝如意默默站在舞倾城身后,心道赵越还真是个明白人,不知舞倾城该怎么解释,被魍骗来偷灵魄的? 只听舞倾城浅笑道:“不瞒王爷,妾身现今受制于他,他想以我的安危在关键时刻要挟宁儿。但我舞倾城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妨害宁儿,他的这步棋真是算错了,反倒帮我与宁儿母子相认。” “夫人受制于他?”赵越显得很疑惑,郝如意也同样好奇,这一路魍一直装成富家公子程万里,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样子,舞倾城何时受制于他? “王爷请看。”舞倾城苦笑着摊开手掌,掌心赫然一团红印,并射出一道红线已过了手腕。“是巫蛊之术。这红线若到胸口,就是我生命终结之时。” 郝如意忍不住轻呼一声,竟有这种事?原来舞倾城早已知道魍的身份,并已被他控制,而自己竟然完全不知? “魍那混蛋,竟然敢这么做。”赵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夫人请放心,我立刻派人前往苗疆,寻访能解蛊毒之人。” “生死由命,妾身早已看淡。如今宁儿能认我这个母亲,我已此生无悔,所以还请王爷保密,不要告诉宁儿。” 赵越点头应了,为舞倾城在院中安排下房间。等两人独处后,郝如意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慌忙拉过她的手细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从来未说?”郝如意看得仔细,果然是劫教中的钻心蛊,子蛊钻心人必亡,只有趁红线未及心脏时用母蛊将子蛊引出,才能挽回性命。 第61章:辨在当面 “告诉你有用吗?你明明自身难保。”舞倾城拂开他,仍是很轻松的样子,坐回椅中指了指桌上茶具。“沏茶,本夫人渴了。” 郝如意忙去沏了壶热茶,倒了一碗双手奉上,难过的几乎哭了出来。魍一路装的和善,没想到他早已伤了舞倾城,而自己不但一无是处无法保护她,还累她担心自己一直没有说破。 “好了,看在你到客栈后对我如实相告的份上,我相信你和魍不是一伙的。”舞倾城吹开热气只喝了一口,便放下茶碗从衣袋中掏出一物。 “你看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邪物?” 郝如意大吃一惊,忙上前细看,果然正是易灵之魄。“夫人?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当然是宁儿那里。刚才我摸到他枕下有一锦盒,就顺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回来。” 郝如意闻言险些滑倒,能从乔宁那里偷东西,这舞夫人的手还真够顺的。只可惜此物只能解毒无法解蛊,否则就不再怕魍的要挟。 “您是要用灵魄去换解蛊的母蛊吗?” 舞倾城拿眼皮翻了他一下,“哼,我说过不会妨害宁儿,当然不会去换母蛊。” 郝如意闻言一阵为难,不去换母蛊就意味着舞倾城命不久矣,但去换又岂能甘心?而且以魍的品性,是否能换回真的母蛊也值得怀疑。 “唉,这东西太凶险,我不能让宁儿再用此物练功。只是不知能瞒宁儿多久,他若发现盒中已空必会猜到是我,只怕到时他又会怨我。唉,最好是我死了之后他才发现,那样他也许就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一提到乔宁,舞倾城便叹气连连,郝如意更加难过,暗骂那个任性的小混蛋,令亲人为他操透了心。 “夫人,我觉得还是应该对乔宁如实相告,他为了夫人,定然会以灵魄换取母蛊。而且由他出面,魍也很难再耍花招。” 舞倾城歪头看了看他,将灵魄又收了回去。“这倒未必,我觉得他会以其他方法逼魍交出母蛊,灵魄他还会再拿来练功。我的儿子我了解,所以这东西决不能再交还给他。” “这……”郝如意还欲再说,舞倾城却轻笑一声打断了他。 “郝如意,劝他放弃计划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提,不过我倒是问过你的事,想不想知道?” “夫人……”郝如意喉中一紧,分明最想知道此事,此时竟觉无法出声询问。 “我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意中人?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看郝如意仍是干咽唾沫张不开嘴,舞倾城笑笑又道:“他告诉我说,孩儿确有意中之人,但我伤了他的心,恐怕他今生都不会原谅我。” 郝如意啊了一声,心说难道他并没有忘记我?为何刚才他对我视而不见? 就听舞倾城又道:“我说既然如此,娘亲便给你找更好的,他却说非他不娶,再不会衷情于他人。我便问此人姓甚名谁?竟敢不原谅我的宁儿,可惜他就再也不肯提了。你说,他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 郝如意心说不是我还能有谁,但他若仍然一意孤行,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他。 “唉……”舞倾城轻叹道:“好吧,我定会劝他打消念头,你也一定原谅他好不好?到那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随便是他娶你,还是你嫁他,我都不会有怨言。” “夫人……”郝如意感动的险些掉泪,却突觉不对,他娶我嫁那不全是一个意思?不由一阵苦笑,她还真是不愿儿子吃半点亏。 当晚赵越设宴为舞倾城接风,他这个丑丫头自是没有入席的份,只能站在舞倾城身后侍候着。乔宁就陪在舞倾城身边,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但也并未久坐,陪着舞倾城说了会儿话便又告退。郝如意对此倒并不担心,若内力急增过猛确会头晕无神,睡个两天便好。只是席中他一直观察乔宁,乔宁仍是对他毫无感觉,令人无法分辨他是否真的将他忘了。 “美娘,宁儿都没怎么吃东西,你去给少爷送些点心。” “啊,是是。”郝如意正自想东想西,舞倾城突然一句,他呆了呆才明白这‘美娘’二字是在叫自己,忙连声应了。席中众人也没想到这丑丫鬟竟然叫做‘美娘’,俱是扭头低笑,赵越甚至笑得呛了口酒。 郝如意端了盘点心果子,退着离开房间。心说舞倾城还真好意思叫出口,连自己这厚脸皮都觉的,顶着美娘这名字实在脸红,好在粉厚看不出。唉,想来是我心神不宁一直盯着乔宁打量,被她察觉到了,所以让我自己去确认乔宁是否还记得我。可是就算记得又怎样,我是没把握劝回他了,他发现是我,大概又要把我软禁起来。 他端着盘子在乔宁房门前站了良久,张大嘴缓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敲门。真不知自己逃跑折腾一圈是为了什么,到最后又自己送上门来,但能做的都已做了,只能寄希望舞夫人真的可以打动乔宁。 开门的是小枫,见是他先撇了撇嘴,看到他端的点心后随手接过就把他向屋外赶。“行了,别打扰我家公子休息。” “小枫,让他进来。”乔宁并未就寝,坐在桌边正在看一本无名的书册。郝如意忙把点心从小枫手中要了回来,点头哈腰地端到乔宁近前。 “少爷,这些都是夫人挑的,怕您饿着特意让奴家送来。” 乔宁把书合上,伸手去拿最上面一块红豆软糕,却手腕一翻按住了郝如意的脉门。郝如意想躲也躲不开,干脆将一盘子糕点全扔了,尖着嗓子大叫:“唉哟,少爷您干嘛,奴家可是许过婆家的人了!” 乔宁哼了一声,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桌子上,向小枫一打眼色。小枫知趣的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少爷!奴家可是黄花大闺女,您这样摸人家,叫人家怎么嫁人啦……”郝如意挤着眉毛大抛媚眼,厚粉扑簌着直掉渣。只是他装得镇定,心里却越来越没着落,乔宁若真认出他,该不会下手如此重按着他。但两人离的这么近,他认不出才更没道理。 “哼,你一个男人,嫁的什么人?”乔宁冷笑一声,伸手从他衣襟中掏出一只馒头,却突然怔了怔,才挥手扔在地上。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母亲同来此地?”乔宁应是试出他并无内力,这才松开手,后退两步双手抱臂看着他,目光中只有冷漠与厌恶。 郝如意整整衣襟坐在桌上,低头笑出了声。现在已可确定一事,那就是乔宁真的将他忘了。 “你……笑什么?”乔宁皱眉盯着他,这个打扮的滑稽可笑的男人,本该从未见过,为何会由心的觉得熟悉?“你认得我?” “咳咳,小人一直跟随夫人,怎会认识公子您呢?”郝如意清清嗓子,一直尖声细气的说话,嗓子都有些干哑。此时他倒觉心中有了底,乔宁这混蛋真将他忘了,也省得他在乔宁面前遮遮掩掩。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魍派来监视我母亲的。”乔宁突然上前卡住他的脖子,迫使他看着自己,似是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他逼我母亲来偷灵魄,可惜就算她得手了,你也没有机会将灵魄带出去。” 郝如意被他卡地喘不过气,只觉脑袋充血眼球发涨,心说坏了,原来他知道舞夫人偷了灵魄,他该不会把我当做没用的杂兵随手掐死吧! 第62章:难分真假 好在乔宁很快就放了手,看着他趴在桌边狼狈地喘气咳嗽。“你……没事吧?” 说出这句话乔宁自己也是一呆,随即揉了揉额头坐回椅中。“你若老实交待,我可以饶你不死。魍现在哪里,他对我母亲用了哪种蛊?该如何解除。” 郝如意揉着喉咙,暗骂这有眼无珠的混蛋,竟然将我当成魍的狗腿。赵越也果然无信,本答应舞倾城不说出此事,看来他是转脸就告诉了乔宁。“少爷,我不是魍的人,您若不信问夫人便知。所以魍在哪里我不知道,如何解蛊,用灵魄去换才最简单。” “混账!”乔宁显然很不耐烦,抬脚便去踢他,只是这腿抬起了却没加多大力。但尽管如此,这一脚踹到郝如意大腿上,仍是将他踹翻在地,跌坐在地上无法站起。 乔宁烦躁地抓抓头发,又原地转了几圈,盯着地上的郝如意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拉开门向外面的小枫吩咐,去请舞倾城过来。 舞倾城很快就到,同来的还有恒王赵越。看到趴在地上捂着腿哼哼的郝如意,舞倾城也是一惊,忙上前欲察看他伤的如何。 “娘亲,他身份不明,不要靠近他!”乔宁将舞倾城拦住,赵越也一脸好奇地凑近,对着那张丑脸好一番打量。 “竟然是个男人?嗯,这妆太浓了,拉出去洗干净,看看到底是何尊容。” “王爷!”舞倾城回身向赵越施了一礼,“这孩子确实是我的人,只是从小便爱做女装打扮。妾身被魍胁迫,随身只能带一个丫头,所以才挑了他,毕竟是个男人,好帮我壮壮胆子。” “真是如此?娘亲,在这里您不用害怕,有话尽可直说。” 乔宁明显不信,但舞倾城坚持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着人将郝如意扶起。“好,既然娘亲说你没有疑问,我就先放过你,下去吧。” “谢谢公子。”郝如意咧着嘴道谢,心说这混蛋踢错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若不是看在温大哥的面子上,真要问候一下他八辈子的祖宗。 他踉跄着欲走,乔宁却拦在门口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他被看的有些发毛时,乔宁才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郝如意暗咽唾沫,缩头道:“回公子,奴家姓张,名美娘。” 乔宁又是大皱眉头,显然对这个名字也无法接受。他摇头笑了笑,这才让开道路。“我也是担心娘亲的安危,太过谨慎误伤了你,还请张……大哥勿怪。” “公子言重了,叫奴家美娘就好。”郝如意这才气顺,掩着嘴媚笑着还了个礼。看来失忆的乔宁并非一无是处,他刚才那种态度,似乎是急躁过了头。嗯,这还真不像他的为人,难道是因为我?郝如意心中微动,抬头瞥了眼,却发现乔宁仍是那种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自己,连忙低头告退。 也许他忘了我,却又没有全忘,所以他才会说,他有一个不会原谅自己的意中人。 郝如意只觉如今虽然一切都不如意,但并不是没有好起来的希望。不过乔宁赵越明显对他起疑,此地已不能久留,而魍也一定在暗处候着,实在脱身不得令人陷入两难之境。 他正自苦恼,舞倾城却突然进屋,心烦意乱地甩掉斗篷,连狐毛都被揪掉了一丛。“唉唉,这可怎么好。宁儿在我偷灵魄时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他好不容易认了我这个娘,这下定然会再起戒心。” “您是被魍胁迫,乔宁不会怪您。”郝如意好言相劝,心说你的烦恼比我要小多了,何必这么焦急。 “不,我不会去换解蛊之法,魍得到灵魄一定会对宁儿不利。”舞倾城说得坚决,她由门缝向外张望了一番,便由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拿出灵魄按在地上一捅乱剁。 郝如意吃惊的上前,却没有制止她。虽然有些可惜,但将此物毁去,才是防止乔宁再用来练功的最好办法。 那匕首是把锋利无比的宝刃,很快将灵魄切的零碎。舞倾城用帕子将碎屑收了,打成包揣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这下一了百了,省得宁儿向我讨要时令我为难。” “夫人,那您身上的蛊怎么办?”舞倾城爱子之心确实令人感动,郝如意心里闷得泛苦水,不忍去想他们母子刚刚相认,却可能就此阴阳两隔。 “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明天我就去劝宁儿打消计划,否则就算他救了庭哥出来,他爹爹也会第一个杀了他。”舞倾城轻轻吁了口气,应是想到了一家团圆的景象,脸上现出柔软的微笑,随即却又闭目摇头道:“就算宁儿认了我,庭哥却是不会原谅我的。” “夫人,温大哥也定盼着与您团聚。” 舞倾城一阵苦笑,再也没说什么,只是打发他到隔壁休息。郝如意如何能睡得着,除了恼恨乔宁无情无义,更恨自己无能,害舞倾城中了蛊毒。早知如此,当初魍被困铁椅时,就该当机立断杀了他,但若那样做,又无法及时见到乔宁。 他想来想去苦不得解,干脆以被子蒙头试图令自己冷静,却又只觉憋闷。但他将被子掀开时,却吓得险些大叫出声,因为床前不知何时竟杵了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公,公子,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乔宁,郝如意心中狂跳,这家伙真是修炼成精了,怎么进屋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才舞倾城的说辞果然骗不过他,他深夜来此,该不会是要杀我吧? “呵呵,就算张大哥喜欢扮成女人,睡觉时也该把脸洗了吧?”此时的乔宁倒是笑眯眯的,手中拿了条湿帕子,床前的柜头上还放了盆水。 “奴家今日累了,见到床就想睡忘记洗脸,让公子见笑了。”郝如意冷汗都冒了出来,乔宁摆明了是怀疑他,却不知为何不命人立刻将他绑了,反而半夜来为他洗脸?难道他还记得自己?或者只是耍着玩? 乔宁却对他的紧张视若无睹,很自然地坐在了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就向他脸上擦。“张大哥一路照顾家母实在辛苦,理应小弟帮你洗。” “不敢劳烦公子,奴家自己来就好。”知道反正躲不过,郝如意干脆接过帕子,自己将脸洗了个干净。擦干水后拢了拢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瞪着对面的乔宁看他是何反应。 “咦?张大哥容貌不差,既爱女装为何将自己扮得那么……古怪?” “奴家的妆哪里古怪了?只是重了些嘛。”郝如意心说好嘛,还在给我装,我倒看你要装到何时,打得什么鬼主意。 “嗯,张大哥只要淡妆就好,太浓反而遮了你的优点……”乔宁却说得很认真,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伸手指在他脸颊处戳了戳。“笑一个我看看。” 郝如意呲了呲牙,暗骂我又不是卖笑的妞儿,谁要笑给你看。 乔宁很不满意地摇头,在他脸上摸了又摸。“再笑开些,这里有酒窝才好看。” “公子,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这不合适……”郝如意头皮一紧,忙挡开他的手,害羞般垂下了头。想起乔宁从前就喜欢戳我的酒窝,他这个样子,难道是记起了我?不可能啊,用灵魄后忘记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 “张大哥才是说笑,我们都是男子,何来孤男寡女?”乔宁倒似很坦荡,干脆也脱鞋上床,坐在他对面,双手捧住他的脸抬起。“难道张大哥爱扮女人,连心也变成了女人不成?” “奴家,当然早把自己当成女人……”郝如意心中大骂,几乎无法对着演下去。不知这混蛋想唱哪一出,他究竟认不认得我,这样让人提心吊胆,还不如明说给个痛快。 第63章:遗忘非忘 听到他的话,乔宁却似来了兴致,眉开眼笑的将他按在床上。“既然如此,你就像女人那样陪我一晚好了。这些日子实在无聊,阿越的手下都是些粗人,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 “不,不行!奴家是许过婆家的!”郝如意急欲挣脱,但哪拧得过他的力气。 “无妨,明日我向母亲将你讨要过来就是。” 乔宁边说边动手脱他的衣服,郝如意又急又怒,看乔宁竟像是要来真的。他张口欲呼,舞倾城就在隔壁,若能惊动她定可制止乔宁。 “别叫,被娘亲听到就不好了。”乔宁却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团了条帕子塞入他的口中,回手抽开腰带,将他的手臂折在身后绑了起来。 这下郝如意更加挣脱不得,他唔唔着哼了几声,随即下身一凉,连裤子都被扒了下来。感到那双熟悉的手分开他的双腿去摸他股间,他猛得一阵哆嗦,却不再挣扎,整个人都软下来老实地趴在床上。 他看似认命,实则怒火中烧心肺几乎气炸,心说乔宁啊乔宁,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都不该干出这种事情!好,我就看着,看你以什么理由对我做这种事。 乔宁却又将他翻过来,面对面的直视着他。光裸的皮肤在冷空气下激起了一层疙瘩,他目光一沉,拉过被子将两人都拢了进去。 “很冷吗?我帮你暖暖。”他说着便向下钻,火热的唇舌停留在他的胸膛上,扫动因寒冷而挺立起的小小乳粒,双手也分开他的双腿卡在腰间,在腿根处的柔嫩皮肤上来回揉捏。 郝如意咬着牙一声轻哼,随即将呻吟咽回腹中。在这种情况下若还能为他动情,那自己也太没出息。 乔宁从被中探出头来,见他皱眉闭目的样子轻声笑了笑,俯下身抱他入怀,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怎么?不舒服吗?” 郝如意忙摇脑袋,乔宁又笑一声,在他耳后舔了舔,双手也由大腿摸到小腹,又在他腰侧捏了几把。 郝如意跟着他的动作颤了几颤,暗恼自己身不由心,竟然轻易就被他挑动。但他拿捏的都是自己的敏感要害之所,这是巧合还是这混蛋根本就记得? 想到此他睁眼恨恨地瞪向乔宁,却看到他本该志得意满的脸上竟满是悲伤。二人目光相接,乔宁立刻换了神色,掩饰地低下头在他脖子上舔舐。 难道他真的记得?郝如意心中大叫,但他趁机对我做这种事,岂不是故意令我更加恨他?! “你不要恨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接着就听到乔宁如叹息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感到被分开的臀缝中,一根手指在入口处轻轻涂抹,似是犹豫很久,终于还是探入并带进不少凉凉的软膏。 郝如意闭上眼睛,背在身后的拳头几乎攥出了血,才勉强止住涌出的眼泪。他竟然真的要做?难道他记得我却不顾我的感受,只把我当做送上门的美餐? 此处省略250个字 郝如意咬着牙放他进来,明明是做过无数次的事情,却从未感到如此难以忍耐,破开身体的不只是疼痛,还有被心爱之人无情玩弄的绝望,像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没有尽头,没有出路。被摇晃的身体尽管因情爱再度火热,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热度,只是麻木的感受着在身体中抽动不休的硬物,将他的心撕扯得四分五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将他从失神的状态唤醒,他这才发觉口中已无异物,双手也被放开,一个人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不停低语,来来回回只有那个名字。 “如意……你是如意对不对……” “如意?是谁。” 郝如意懒得去想他话中的意思,自己还有什么可被骗的?随他去吧。 “就是你,你是郝如意。” 乔宁捧着他的脸不停亲吻,随着吻落下来的还有滚烫的泪水,他心烦地伸手挡开,看也未看便翻身躲过。 “你认错人了,奴家是张美娘,是你母亲的贴身丫头。” “如意……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忘了你。” 郝如意一动不动,只是在心中重重的呸了一声。只听他又道:“我原以为不管忘了什么都不会忘记你,谁知你站在我面前,我竟然会认不出。” “认不出?怎么上了我之后就认得出了!”郝如意实在忍不住,推开他的怀抱破口大骂:“混蛋王八蛋!别和我说话!我不认识你!” “你承认了,你就是郝如意。”乔宁见此却破涕为笑,捞住他又向怀中按。“我用灵魄练功前害怕万一忘记你,就把关于你的事情写了下来。可惜我不擅丹青,否则就能画下你的肖像,也不至于忘记你的容貌。” “不听不听……”郝如意如孩童般捂着耳朵大叫,乔宁只觉他可爱,拉过他又亲了一口。 “不听我也要说。今日初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熟悉。但是魍捉走了你,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让你回到我身边。我本以为你是他故意用相似的人来试探我,所以我才……我确信只要我抱了你,凭我们身体结合的感觉就能认出你。” 哈,真是太可笑了,他认不出我这个人,却记得抱我的感觉?所以为了确认是我就要强上了我?郝如意心中冷笑,这借口未免太过可笑。 见他面带不屑,乔宁拉下他捂耳朵的手臂,紧紧将他箍在怀里,在他脸颊轻轻亲吻,又道:“即便失忆,我也知道我爱你。只要这样抱着你,我的心就又酸又痛,还有无法放手的满足。如意,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乔宁,你搞错了,你并不爱我,我敢肯定你写下的东西是你自以为是。”郝如意拉开他的手,捡过衣服,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向身上套。“当初我会看上你,只是因为你那张俏脸,后来我厌烦了,所以与魍约好,寻机从你身边逃开。你既然把我的事情都写了下来,那有没有写出我是怎么离开你的?” 郝如意向他挑着眉毛嘿嘿笑了几声,“在马车上我把你脱光了,把你整治的眼泪汪汪欲罢不能,然后我就趁机跳车跑了,让你在北海双恶面前出了大丑,这些你写了没有?其实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玩玩儿而已,如果你还想玩儿,我仍可奉陪。但若说我们有什么感情,那定是你记的含糊不清,以至你现在误会了。” 第64章:挟质出逃 乔宁一动不动地听他说完,苦笑着从脱下的长衫中掏出一本书册,递到郝如意手中。“你为何不说,那时我曾衣不遮体地跳下马车,完全不顾脸面只想追你回来。我如果不爱你,怎能做到这一步。” 郝如意低下头,这本无名的书册,似乎就是之前乔宁看的那一本。他接过打开,入眼即是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的密密麻麻。随手翻来,竟然从二人初遇那天起以日期为序,事无巨细毫无遗漏,竟连他的一些言行都记录其中。再翻到最后,果然是二人分开时的场面,乔宁写得明白,郝如意是他今生最爱之人,为防遗忘立书为证,并发了毒誓定要将他寻回重修旧好。 原以为他说写下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记了个大概,没想到会详细到如此地步。郝如意看得咋舌,忙向前翻了翻,果然也写了二人是如何翻云覆雨,哪里是自己的敏感之处,在床上常会出现哪种反应,看得他这多年流连花丛的老手也红了脸。 “知道我有多用心了吗?我害怕忘记你,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写出这本书。当我练功时,眼前摆的就是这本书,当你从我脑中消失时,我立刻将你找了回来。” 郝如意抬起头,乔宁眼中的痴情无法作假,其实早就知道,他对自己并非真的无情无义。 “乔宁,如果你就此收手,我可以当做原来的事情从没发生过……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师傅好不好?告诉他一切都是朝廷的阴谋,你也是,也是不得已……” “不,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乔宁却再次避开郝如意热切的目光,“只有这件事不行。如意,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娘的话你也不听吗?你娘说过若你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救出你父亲,你父亲也会亲手杀了你!” “难为你可以找到我娘……但是你认为,我是她那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可以说动的吗?” “你娘为你中了蛊就快死了,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每次谈到此事就进了死胡同,气得郝如意真想再扇他一个大嘴巴。难道自己真的已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长风他们送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娘亲的蛊我一定想办法解开。你放心,魍欠下的所有账,我很快就会向他算清。” 乔宁自是不想和他闹僵,连忙好言劝慰,但郝如意气上心头,也只能再次不欢而散。 第二日一早却是舞倾城先来敲门,看到他毫未掩饰的容貌,别有意味地掩嘴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郝如意瞪她一眼,看样子她应是听到了动静,怎么就不知道来救救急。“有你的宝贝儿子在,我能睡不好吗?!” 郝如意话中带气,并未遮掩昨晚发生的事。这院中住的都是武功高手,昨晚乔宁到他房中,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了。 “唉,你们是情人重聚,我这做娘的怎么能去打扰。”舞倾城左右看看,眼神示意他进屋说话。郝如意没她起得早,看她穿戴整齐发染冰花的样子,似是早已外出活动了一番,连忙将她让进屋内。 “夫人已经劝过乔宁了吗?”虽然乔宁明言不会听舞倾城的话,但他仍盼着能有好的结果。 “唉,那小混蛋,倔起来那是六亲不认,气得我直接将剁碎的灵魄摔在他的脸上。” 郝如意一听心就凉了半截,但听舞倾城又道:“不过还有其他办法。” “夫人请明示!”郝如意立刻来了精神,舞倾道却只是看着他笑,半晌才道:“你原本就打算用我来威胁宁儿吧,不如现在就……” 她说着抽出匕首放在郝如意手中,“你把我押为人质,不只宁儿,连赵越也会为难。” “啊?这怎么行……”郝如意的手忙向后缩,原来他的那点小心思早被舞倾城猜到了。 “不瞒你说,我在京城开妓院,后台其实就是赵越他老爹,当今的万岁。” “什么?”郝如意吓了一跳,早知舞倾城后台大,没想到竟已大到了天边。 “而且我不只是皇帝的情人,我在京城有十三家妓院和乐坊,其实都是皇帝的耳目,所以赵越无法不顾及我的安危。虽然要他们立刻终止计划有些为难,但你若要马车干粮离开这里,应该不难办到。” 郝如意闻言大为心动,顾长风离此地应该不远,现在若能离开,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但只有他们二人出行,如果有人半道杀出,他这没有武功之人,怎能保护舞倾城周全。 “你大可放心,我的人一直跟在后面。”看出郝如意在担心什么,舞倾城说得轻松,言语中却透着坚决。“我早有决心,哪怕死也会阻止宁儿,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 “夫人……”郝如意感动的眼中湿润,不愧是温大哥的妻子,不管她曾做过什么,但在大是大非上绝不含糊,乔宁那小混蛋的心真是长歪了,怎么就不像他的父母。 事不宜迟,二人盘算一番,马上就由舞倾城呼喊着引来了赵越的手下。赵越果然不敢怠慢,按郝如意的要求立刻备下马车干粮,不敢拦他的去路。 “如意!你又想离开我?”乔宁脸黑的有如锅底,若不是有赵越拦着,他怕是早就上前将人抢回来了,只不过抢回的目标却不是他的母亲。 “唉,小宁啊,人家郝老板摆明了是不想跟你,你还是死心吧。”赵越站在旁边说风凉话,被乔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反而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郝如意,你赶快走吧,你走了就没人和本王抢小宁了。” 赵越并不掩盖眼中尖锐的杀气,郝如意不示弱的回他一眼,这才押着舞倾城上车。心说我才不走,等我阻止乔宁办坏事之后我就回来,然后待在他身边死死看住他,让他不能再起坏心眼! 等二人的马车出了客栈,赵越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乔宁的肩膀。“看到没有,放心了吧。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我搂住你时,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乔宁没有说话,但弯起的嘴角已表明他的心情实在不差。 郝如意赶着马车飞快的驶离小镇,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他才敢向后张望几眼。奇怪的是既看不到赵越的追兵,也不见劫教的人马,这逃的未免太过容易。但越是容易,就越摆明这里面有问题。 “夫人,你的人呢?能不能唤出来和我们会合?万一出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郝如意拉开车帘去看里面的舞倾城,心说她也真沉得住气,怎么不把她的手下早早叫出来。 舞倾城探头向外看了看,一指前方的红松林道:“我们先到林子里藏着,如果是我的人追过来,我们再应声。” 郝如意点头应了,扶着舞倾城下车,再狠抽了马屁股几下,让马拉着空车继续前行。 “呵呵,你倒是小心。”舞倾城对他的做法并不反对,裹紧斗篷走到树后躲风。 “这么冷的天,委屈您了。”郝如意虽觉得挺过意不去,但也没别的办法,更不可能生火取暖。只能紧盯来路仔细观望,盼着舞倾城的保镖们赶快过来。“舞夫人,一会儿您的手下来了,就让他们送您回乔宁那里,给我留一匹马就行。我去找顾长风,您没必要再跟我一起行动。” 他说完却不闻舞倾城回答,回头才发觉林中竟只剩他一人。 “舞夫人?舞夫人!”他顿时心慌起来,忙向松林深处找去。树木高大遮天避日,林中虽昏暗的几如夜晚,但也看得清楚,除了松林灌木,再无半个人影。 第65章:蛇蝎美人 这林中还有他人!到底是谁捉走了舞倾城? “魍!乔宁!不管是谁!给我出来!”郝如意拔出匕首,转身四望,他此时只觉深深的无力,他的一切行动全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每一步都逃不出对方的掌握。 “你不用喊了,他们都不在。” 但应声之人却出乎意料,郝如意呆了呆才慢慢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树后走出的那个华美妖娆的女子。 “舞夫人?您跑到这里做什么?”郝如意松了口气,“您别吓我,我还以为您被人捉走了。” 舞倾城却并未上前,手掩嘴角轻声笑了笑。“呵呵,做什么?自然是……杀你了。” “什么?”郝如意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再问,就听到身后响动,有两人手持刀剑闪身出现,看装扮正是曾见过的舞倾城的保镖。 “舞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看那两人杀气腾腾的样子也知刚才没有听错,郝如意心头狂跳脑袋嗡嗡作响,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唉,你要怨,就怨为何宁儿还记得你,我绝不能容忍他与一名男子厮守终生。”舞倾城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一直是那种柔柔的微笑,却看得郝如意更加心寒。 “就为了这个?!”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个理由足够了。宁儿前途无量,我不能让你误了他。” “但是,但是……”郝如意连连摇头,想说我已和乔宁恩断义绝,绝不会误了他的前途,但想到乔宁的痴情,想反驳却觉无从辩起。 “但是你杀了我,乔宁会恨你一辈子!” “呵,他不会知道。我会让他以为是劫教的人杀了你。你知道我为何在此下手吗?又为何知道,宁儿和魍的人都不会跟到这里?” 郝如意心头又是一跳,他对此一直疑惑不解,就算乔宁他们担心舞倾城的安危没有紧追在后,但那家客栈就是劫教开的,他们离开后劫教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何魍也没有派人捉拿他们?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忙着做了四件事。”舞倾城看向他的目光显得很是同情,摇头笑道:“第一件,我找到客栈老板,要他转告魍事情已经办妥,请他放心的在约定地点等候。第二件,告诉我的手下,在此红松林中埋伏,好取你的性命。第三件,我告诉宁儿,我和魍约在今天,到东北五十里的土岗镇会面,用灵魄换取解蛊之物。当然灵魄已被我毁了,但可趁机捉住他逼出母蛊。第四件,我去找你,让你以我为质,离开宁儿,至此送死。” 郝如意瞪大眼几乎说不出话,舞倾城才是个大骗子!真不愧是乔宁的亲生老娘! “所以宁儿为防劫教的人起疑,并不会紧追我的马车。他会晚一个时辰再起程,直接到土岗镇去,正好给我中途解决你的时间。等我见到宁儿后,我会告诉他劫教不守信半路截杀,幸亏我的手下英勇救我脱险,但你就不幸,被他们杀了。如果见到魍,呵呵,可以告诉他应是劫教的另一拨人干的,为了灵魄中途打乱他的计划。反正他被宁儿捉到肯定难逃一死,自然无法再去证实。 舞倾城不急不缓的解说完毕,轻轻拍了拍手。“好了,看在你是真心对宁儿好的份上,我让你做个明白鬼,现在可以上路了。” 看到身后人拔刀欲砍,郝如意忙摇着手大叫:“等等,我还有一事不明!” 舞倾城眼神示意那人先退下,“还有什么?” “劝乔宁放弃杀他师傅的计划呢?你到底有没有提?” “当然没有,只要宁儿认我这个娘亲就好,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何必为此事惹宁儿不快?” 郝如意心说好啊,这妖妇果真可恨!温大哥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结果又生下一个小混球! “还有,你和魍是何约定?他为何那么放心我们和乔宁在一起?”郝如意再问却只是拖延时间,他握紧匕首,看准身后一人的方位。如果离开松林逃到大道上,说不定能碰到乔宁正好赶向土岗镇,那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舞倾城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当然是为了灵魄,他认定我定然保命为先,所以很放心我会将灵魄交给他,至于你……” 舞倾城话未说话,郝如意已折身向后,挥匕首刺向离他最近那人的胸口。虽然他力量和速度都不济,不过招式仍在,这一刺虽是花架子但足以唬人。那人猝不及防果然略显慌乱,一刀回防正好劈在匕首刀刃上。舞倾城给的这把匕首锋利无比,竟将大刀一削两断,虽也震的郝如意虎口发麻险些脱手,但仍是紧接一招在那人腰上开了道口子。 不等这人倒地郝如意撒腿就跑,刚才一试就知这保镖的功夫不弱,若不是出奇不易,凭自己现在的能力绝对讨不到好。 “杀了他!不能让他离开树林!” 耳听另一人已追近身后,郝如意一缩脑袋就地打滚,那人果然一剑挥空。但他跃上前又是一剑,郝如意不及闪躲心叫完了,却听他啊的一声噗通倒地,回头去看,那人眉心竟然正中一只短箭。 “嘿嘿,关键时刻救你,让你记得我的好。”有一人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对着舞倾城有些发青的脸色笑道:“乔宁忘了他母亲就是大名鼎鼎的舞倾城,在下却记得夫人是何种人物。” “你怎会来?你没有在土岗镇等舞倾城?”郝如意揉揉脑袋,没想到竟然是他。算了,能获救就好,反正不管是谁来都难以脱身。 “我不来你这小笨蛋不就死定了?”魍冲着郝如意笑弯了眼睛,但转过头时,那笑脸已带了凌厉的杀气。“虽然魉是个笨蛋,但也不是可以让人随便骗的。” 舞倾城微微闭目,再睁眼时已镇定下来,无视魍的杀意,笑着向他道了个万福。“魍公子,我们的约定是否仍有效?” “但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已经将灵魄毁掉了?还要骗我出现让乔宁捉住我?” “我当然是在骗他,那是我保命的东西,我怎会毁去。只是我已交给我的手下,若公子说约定仍然有效,我可以将灵魄交给你。” 舞倾城说的面不改色,似乎真有其事。郝如意心中暗骂,这妖妇好不要脸,明明昨晚就在我眼前,她用我手中这把匕首毁了灵魄,现在竟然还敢放大话。但若揭穿她,又怕魍会立刻杀了她,毕竟她是乔宁的母亲,怎能害她被杀。 所以郝如意只能沉着脸不说话,舞倾城看着他又笑道:“你也不要怪我骗你,当时毁的是假物,还是魍公子交给我的,让我换真灵魄时使用。不过我没换,直接偷了过来。” 郝如意忙看了看魍,说起来确有此物,那假灵魄还是乔宁骗他时用的,后来他又交给了魍。 魍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灵魄应该还在?那我们的交易当然仍然有效。” “如此甚好,我们是否现在就去取?我那手下就留在之前的小镇上。” 舞倾城似是松了口气,掂着裙角向前走了两步,魍却向她摆了摆手,“不敢再劳烦夫人,原本请您偷换灵魄,就是不想惊动乔宁,以免破坏我们两家的合作。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您还是直接让乔宁来交换灵魄,省得拐弯抹角的麻烦。” 第66章:以命相逼 舞倾城脸现难色,她是真的怕儿子再用灵魄练功,毁个假物就是为了欺骗乔宁。“魍公子,我告诉宁儿灵魄已被我毁去,现在您要他来交换,不是要妾身难堪吗?” “想不到舞夫人,在乔宁面前还知道要脸面。”魍闻言好笑,一指她那个腰部受伤的手下道:“我也不想难为夫人,罢了,你让他回去报信,三日后取灵魄到我劫教总坛来换母蛊。” 他说着左手推了推郝如意,右手向舞倾城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那受伤的保镖见此很紧张地挡在舞倾城身前,舞倾城无奈地摇头,示意他退下。“我暂且无事,你回去找他们,三日内必将灵魄交给魍公子,但不知劫教总坛在何处?” “回去问乔宁便知,周炽早将我们的底细卖给了他。” 魍吹了声口哨,又有几人从林中出来,毫不客气的将舞倾城扭起胳膊绑了,郝如意见此也老实的伸出双手,示意他们可以将自己绑起来。 “小笨蛋,你就算了。”魍哈哈一乐,只是没收了他的匕首,领着他没上大路,而是往松林深处走去。 郝如意心说这是要回总坛?如果见到慕容瑾,还焉有我的命在!但若回去了,也许就能见到温大哥,也不知三年过去,他现在好不好。还有回到总坛的话,会不会有机会破坏他们对付正道的陷阱?如果又是设下了机关阵法,那倒是我的强项。 他正低着头胡思乱想,魍脚步一顿拉他停下,前方松林中,光斑照耀下赫然站了一人,银冠白衫玉颜冷面,竟然正是乔宁。 郝如意惊诧的啊了一声,他怎会堵在前路?不过舞倾城显然更加吃惊,她挣扎着想冲上前,但苦于被两人拽着,只能高声喊道:“宁儿!快来救我!” 乔宁冷冷地哼了一声,看也未看她,目光只是紧紧盯着郝如意。“她你们带走,如意留下!” “哈哈……”魍一阵大笑,干脆搂住了郝如意的肩膀。“看到没有,连她儿子都信不过她,也只有你这小笨蛋会上当。” “宁儿!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舞倾城也冒了汗,不知乔宁到底是何时到的,刚才发生的事情究竟看到了多少。 “舞倾城!我只问你一句!你要杀如意,赵越知情吗!”乔宁显然动了真怒,随着声音激荡而起的劲气,如疾风吹过,震的草木哗哗作响摇摆不定。 舞倾城顿时哑了嗓子,她与乔宁相认,就怕被乔宁发现她是红遍京城的倾城夫人,那样会使她的谎话不攻自破。所以她在乔宁面前从未报过真名,舞倾城这仨字压根就没提过。如今乔宁开口直呼其名,显然他已知自己的身份,那还能有什么母子的情谊。 想到此她怒瞪了魍几眼,刚才魍曾提过她的名号,定是那时被乔宁听到。至于她要杀郝如意,在她心中比起被乔宁识破身份,相较下却算不得多么严重。 舞倾城没有回话,郝如意却理直气壮地喝道:“他当然知道!现在想起来,我们在柘城住的好好的,是他故意派人把你师傅引去找你,逼你不得不和我分开,不就是为了杀我方便?” “如意……”听到他的声音,乔宁的怒气立刻缩了回去,望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可怜兮兮。“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把你带走。” “我要回劫教!”郝如意故意抓住魍的衣袖,“我本就出身劫教,不管该领受什么惩罚,我都认了!” 魍也亲热地握住他的手,学着乔宁的口气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惩罚你。” 乔宁眼睛瞪的几欲出血,恨恨地咬牙道:“如意!不要被他骗了!他千方百计要得灵魄和你,就是想让你再用灵魄练功,变成他的杀人工具!” “喂喂,我可没这么想过!你不要含血喷人!”魍拉着郝如意后退,挥手示意手下们挡在前面。“乔宁,你要想清楚了,你师傅那些人已被我们困在青石峰下的雪谷中,再过个七八天,不用动手,他们也会冻饿而死。但我三天内若不回去,我的手下就会打开机关放他们出去,因为我早有交待,要防你们出尔反尔,就算杀不了顾长风,也不能让你们过河拆桥。” “哼,好大的口气,以为除了你,劫教就没人了?”乔宁杀机早动,无视魍的威胁步步紧逼。 魍却不再后退,仰头笑道:“可惜周炽那种叛徒无人信服,而此次主事之人,正是区区不才。教中各位长老也都认同我的意见,你若不信尽可试试,到时耽误了你的大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乔宁停下脚步,微皱眉头。“慕容瑾呢,难道他会顾及你而放了顾长风?” “哈哈,那个疯子,他早已疯得五谷不识六亲不认,每天除了抱着你那老爹亲热,你以为他还会做些什么?” “住嘴!”乔宁气得脸色发黑,一掌劈断了碗口粗的一棵红松。 “慕容瑾疯了?为何会疯?温庭现在怎样?”郝如意倒是头次听说,慕容瑾三年未在江湖走动,难道是因为他疯了? “哈,自然是被温庭气疯的。”魍歪过头笑着看他,“至于温庭,你放心,我说过会帮你救他,就一定会做到。到时他的情况如何,你自然知晓。” 郝如意稍稍放心,温庭常常气得慕容瑾七窍生烟,偏偏慕容瑾又不舍得真的杀他,而且到后来,慕容瑾对温庭可说是爱的无法自拔,就算他真的疯了,应该也不会对温庭下狠手。 “乔宁,想明白没有,是否放我们离开?”魍笑着说得明白,他也知以现在乔宁的功力,他们这一帮人根本不够他打的。 “哼,你对我娘下蛊这笔账,我可暂且不算,但如意一定要留下!” “那也要看笨蛋魉是否愿意跟你。”魍拍拍郝如意的肩膀,说的很是自信,似乎笃定了郝如意不会离开自己。 郝如意果然摇头道:“既然慕容瑾已经疯了,我正好回去再做我的鬼使魉,才不要呆在你身边。” “如意!你过来!”乔宁气得青筋迸起,急掠上前一掌击飞了离他最近的一人。他本就信不过舞倾城,更加担心郝如意,所以也暗中跟在马车之后。之所以一直没有现身,是因为他发现魍也在,又想知道舞倾城全部的阴谋,并且他自信不管发生何事,都能将郝如意救回来。却没想到郝如意宁肯回劫教也不愿同他走,如何不令他火冒三丈。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不活了!” 郝如意利索地拔出魍别在腰间的那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虽然一个大男人来这一招很丢脸,但有效阻止了乔宁的动作。他黑着脸硬生生的收招,站在原地恼怒的大吼:“如意!你干什么!” “魍对我不错,他还要帮我解开冰针恢复内力。我们毕竟师出同门,今后我该帮着他才对。”郝如意眨眨眼,心说恢复了内力后,下一步就该用灵魄再练武功吧,哼哼,如果我也忘了你,我是绝不会再记起你的! 乔宁立刻变了脸色,显然认为他刚才果然猜对了。魍却笑着摇头叹气道:“小魉,你这么说,他会更误会我,要让你使用灵魄把一切都忘了,安心做我的杀人工具。” 第67章:重归劫教 郝如意却神色一整,对着魍郑重地道:“我不敢回劫教是因为慕容瑾,现在既然你是教中主事之人,我当然想重归劫教,今后好好辅佐你。而且要杀慕容瑾,我的武功当然不够,若能再增强功力,杀他的机会才能大些。” “如意!你是认真的?!”乔宁气急败坏的大吼,但顾忌郝如意颈中匕首,不敢上前多迈一步。 “乔宁,你脑袋清醒点,他想挑拨你杀了我,间接救出顾长风他们!”魍一皱眉,此时的乔宁心浮气躁,与从前判若两人,竟然看不出郝如意的小小把戏。 毕竟乔宁只是一时心乱,自然一点即透。他重重叹气,又揉了揉额头,似是欲令自己冷静,停了片刻才咬牙道:“魍,今日你是定要带走如意了?” “当然。” “好,我放你们放开。三日后我会带灵魄登门拜访,那时你必须将如意还给我!” 郝如意心说完了,暗恨魍太精明乔宁这弯也转的太快。想当初自己总被他们骗,结果想反过来骗一次他们,两个却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他心中叹气,表面却不屑的冷笑道:“三日后我也不会跟你走,不过你用灵魄来换舞夫人的解蛊,那才是正事。” 舞倾城早被撇在了一边,就那样反绑着双手趴跪在地上,神情凄楚看上去甚是可怜。乔宁看向她的神色却是又气愤又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扯断绑绳将她拉了起来。 “宁儿,娘想杀郝如意,骗你灵魄已毁,全是为你好啊……”舞倾城未开言先落泪,乔宁明显面带厌恶,但骨肉亲情天性使然,此时也无法再推开她。 “魍,三日后,如意和解蛊,希望你不要失约!”乔宁说罢又看了看郝如意,目光落到那把匕首时,眼眶顿时泛起水雾,却硬是咬牙回头,拉着舞倾城不发一言的离去。 “这小混蛋,不听人说话啊,我明明说了不再跟他。”最后那一眼险些令他也红了眼圈,郝如意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酸闷的情绪,放下手中的匕首。 魍接过匕首,别回自己腰间。“唉,看来还是你好用,乔宁根本不把他亲娘看在眼里。” “你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为何还要这么麻烦去找舞倾城。”郝如意此时对魍也不再有好脸色,就算现在他对自己不错,但最终目的不过是利用自己。也许就像乔宁说的,他需要一个脑中无物的杀人工具。 “我从未想过以你去交换灵魄或是威胁乔宁,而舞倾城自私自利,这种人最好控制。” 郝如意撇了撇嘴,三天后不还是要用我来换?但细想刚才全是乔宁自说自话,魍还真就没答应他。 “就算如此,你直接用蛊控制舞倾城逼她就范就行了,为何要骗我一路替你掩饰?而且你既然想我同你一起回劫教,为何还让我去见乔宁,你不怕我被他扣住?”此时算是真相大白,但他实在想不通魍为何要多此一举另找麻烦。 “哈哈……”魍闻言却大笑起来,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了一吻。郝如意瞪眼后退,急忙在嘴巴上擦了几下。 “你干什么!” “因为能看到你辛苦演戏,配合我的样子,是件天大的趣事。而且我早已发现,用灵魄练功其实有规律可言。第一次忘记的是最想忘记之人,第二次就会变成最不想忘记之人,所以我猜乔宁此次定会忘记你,你去了正好可以对他死心。谁知事有意外,他竟然还记得你。”魍摇头叹气,伸臂拥他入怀,在他耳边低声道:“小魉,我不要你用灵魄练功,你已用过三次,若再次使用只怕真会忘记一切,我也害怕你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啊,是是,我知道了。”郝如意连声答应,不自觉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想从前,魍除了爱捉弄自己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而他说的规律……慕容瑾还真是在第二次使用灵魄后将温庭遗忘,然后将他捉回教中百般的调教折磨。至于自己曾忘记过什么……郝如意又拍拍脑袋,肯定好事坏事全都有,反正想不起来,不想也罢。 魍又轻叹一声,揉揉他的头发拉他绕出松林。林外已备有马匹,魍将郝如意架在身前与他同乘一骑,看样子是准备直回总坛。 郝如意老老实实地窝在马上,努力不去想魍对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对慕容瑾畏惧已久,虽说慕容瑾已经疯了,但离总坛越近,他便越觉胆战心惊,害怕一进门就会先丢了脑袋。 “魍,慕容瑾不会在总坛内走动吗?若他看到我一掌拍死我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魍说着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他只当没发觉,梗着脖子又问:“他疯了仍很厉害吧?若他发起疯乱杀人怎么办?” 魍叹气道:“他是很厉害,除了魑和魅,没有人敢靠近他。好在他并未居住在总坛中,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他住在哪里?” 魍指指前方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峰,“那座青石峰上的一处冰洞中,他以机关封门,但如果是你,一定能打开。” “什么?”郝如意忙抬头去看,远远望去,那山峰如玉柱般几欲接天,峰顶洁白不知是几千年未化的冰雪。“他干嘛住在那么冷的地方?温庭和他在一起?” “哈,因为他确实疯的不轻。温庭嘛,自然是和他住一起,虽然冷,不过他们早已习惯了。”魍说的很轻松,言语带笑,似是想到很有趣的事情。“慕容瑾是个笨蛋,不懂该怎么讨心爱之人欢心,我绝不会像他那样。” 郝如意心中大念阿弥陀佛,他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嗯,肯定不会,他是想骗取我的信任,让我死心塌地的替他卖命。 他暗算路程,从松林出来已过了多半日,马队未歇怕是已走了二百多里,天将黑时,已经进入青石峰的山腹。再看沿路山石树木,果然暗含阵法机关,看样子应是快到了。看来总坛在这山峰的腹地,慕容瑾住在山腰,而顾长风他们,则应被困在山峰下某处的山谷中了。既然已经来不及通知他们,只有想办法打开机关救他们脱险。 “此处道路险峻,总坛修建在极为隐秘的山坳中。这里本是一处贼寇山寨,我们占了后加以改造,变成现在的样子。”魍早已弃马不骑,架起郝如意以轻功前行。此时四周已黑得难辩事物,听魍说起,郝如意才发觉前方有高大寨门,修建的颇有气派。 几人尚未到寨门,就有一人从门口急奔而来,显然早已在此等候。他看了眼郝如意,凑到魍身前低声禀道:“主人,魅回来了。” 魍啧了一声,显然对魅的到来觉得很麻烦。他从手下那里解了条斗篷披在郝如意身上,掀起帽子替他戴好。“低下头别说话,别让他发现你。” 郝如意连声答应,忙低头后退同魍那几名手下站在一起。心说魍混的还真不错,有这么多心腹跟着他。他说的江南分舵的事,说不定是真的,但不知是否真是江南的程家。但以魍的狡猾,又怎可能在舞倾城面前露了底,所以程家少爷的身份应该还是假的。 寨门内有灯笼火把明亮许多,郝如意暗自比较,这山寨依坡而建,虽然比不得原来在太常山的规模,但从主院来看,不管是道路的走向,还是假山草木的装饰,都与原来的总坛极为相似。从下向上看还有七八进院落,不过只有少数房屋内有灯火闪烁,整个山寨看上去死气沉沉。看来真如魍所说,很多人已离开这里,慕容瑾空有绝世武功,但早已失去人心。 第68章:逃出生天 “魍,你终于回来了,灵魄有下落了吗?”刚进寨门就撞上了魅,他看上去焦急无比,不知为何脸上还挂了彩,一道深深的伤口划过左颊,本是娇美的脸蛋儿完全破了相。 “哟,老二,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回见主人去了?主人伤的你?”魍颇有些幸灾乐祸,凑到魅脸前仔细打量。 “哼,你是否办好主人交待的事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魅立刻拉下脸,只是声音仍然柔柔软软,令人难辩他是否真的生气。 “当然办好了。现在灵魄落在乔宁手中,我在他老娘身上下了钻心蛊,三日后他就会用灵魄来交换解蛊。” “乔宁?温庭的儿子?怎么回事,他娘不是早就死了?” “别急,我慢慢告诉你。”魍亲热地揽住魅的肩膀向前走去,暗中回头给他的手下丢了个眼色。郝如意就觉双臂一紧,被两人拉住转向另个方向。 他立刻压低嗓子,使声音略显粗哑地道:“魅尊使,小人有要事向您禀告。” “什么?” 魅回头疑问,魍也神色一僵,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胆,随即暗施眼色向手下示意,暂且放开他,以免被魅看出有问题。 “是关于灵魄的事,可否容小人单独向您禀报?”郝如意躬身施礼,把头压得很低。虽然看不到魍的样子,但想也知他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从分舵带来的手下吗?”魅瞥了魍一眼,魍的眉头皱得更深,无奈地摇了摇头才道:“确实是我带来的,我也想知道他会有什么问题。” “小人虽属分舵,但对教主忠心不二。所以……”郝如意故意卖个关子,指了指左边没有灯火的黑暗处道:“能否到那边无人处,小人详细为您说明?” 魅的眼中充满怀疑,又瞪了魍一眼,点头道:“好,我倒要看你有何话说。” 郝如意忙恭敬的弯着腰在前引路,魅快步跟上随他走了过去。魍紧盯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那处虽然黑暗,但以他和魅的眼力,要看清四周并不费力,那是并不花哨的一处假山景观,周围还点缀着一些乱石几株盆景,只不过无人打理盆景早已枯黄。 “现在可以了,你有何话说,是否是魍有不轨之心?”魅在假山旁站定,他虽自信这人没有能力伤到他,但出于谨慎,不愿再向假山石缝靠近。 “没有没有,魍尊使对教主忠心耿耿,我是要向您禀报别的事……”郝如意脚步未停,因似有积雪路滑,他扶着山石边说边走,很快转进假山中的一处石洞。 “你出来……”魅奇怪的走近正欲把他唤出来,却听里面轰隆一声,竟响起了机关启动的声音。他脸色大变两步窜入石洞,这机关是以防万一逃脱的暗道,只有几位长老与他们三个鬼使知情,这分舵来的小小教徒怎会知晓?! 只是他进入石洞后却更加惊疑,机关密门已经闭合,并且已从里面关死,外面的机关不管怎么扭,都已经无用了。 魍自然也听到动静,他赶到后敲了敲石门,不由按着额头叹气。 “魍!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此事对魅难以解释,魍只好跟着装糊涂,心说魉你这小笨蛋,一路都是我耍你,最后你却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郝如意钻入暗道,庆幸这里的布置果然与原来的总坛相同,才能这么容易逃出。他跟魍来此当然不是为了避开乔宁,救人才是他的目的。顾长风等人被困的地点应离总坛不远,只要能逃出总坛,救出他们就有了希望。他生怕魍会在出口截住他,摸索着石壁快速向前,只觉暗道台阶一路向下,后来进入了一处自然形成的山缝,等钻出山缝眼前开朗时,发觉已到了一处山谷,幽林古木没有半个人烟。 他折了一截树枝,退着边走边扫去脚印,直走出一里多地,才找棵大树爬了上去。此时离日出还早,这么黑的夜晚到处瞎撞没有一点用处,若是遇到野兽那才倒霉。所以只有等到天亮,找个高处好好观察这里的山形地貌,确定自己的方位,找出适合布置机关阵局的山谷并非没有可能。 只是他此时又冷又饿,虽然缩成一团裹紧了斗篷,仍是冻的瑟瑟发抖,好几次险些从树上掉下来。他打着颤抠下一块树皮,慢慢咀嚼一点点咽下,暗幸自己穿得厚重,否则这一晚上真有可能被冻死。好不容易熬到现出日光可以分辨方向,他跌跌撞撞的寻了个山坡向高处爬,回想昨日跟随魍入山时的所见,这里似乎已到了青石峰的背面。 他根据入山道路,总坛的位置,逃生暗道的出口一番推算,做为防卫的机关很快有了大概方向。虽然离真正找到还有很多困难,但目标已定他只觉心中振奋,连空空的肚腹似乎也不再难熬。 雪峰山势连绵,他边走边观察地貌,终于在第三天清晨,眼前现出一处狭道,被崩塌的山体巨石堵得严严实实。若猜测不错,其后必定是三面陡壁的山谷绝境,顾长风那些人定被引入困在其中。 他躲在暗处看明无人把守,这才来到近处细看。狭道两侧的山体被火药炸塌,下方不但有巨石封路,巨石上还堆积了无数大小不等的碎石,不管再好的轻功,如想翻跃也免不了被落下的碎石砸伤。他看后又向别处寻去,这机关不可逆转,启动后就无法复原,但魍为了提防乔宁过河折桥,所以定有能放出谷中众人的机关暗道。 他离开狭道,正盘算先从哪边找起,就听到山间爆响,一道信号火花冲上半空。他忙矮身藏好,很快就有两人从右边的坡道飞快冲下,奔向信号响起的方位,正是劫教的总坛。 嘿嘿,真是天助我也。郝如意喜出望外,那两人看衣着正是魍的手下,他们定是暗道出口的守卫。算算日子,今天乔宁应会来交换灵魄,总坛那边一定出了大事,所以才放出信号召集人手,而他们离去正好方便自己救人。 他当下打起精神,向那两人出来的方向找去。果然很快就找到一处洞穴,想到总坛的暗道也借用了自然形成的山缝,这里应该就是暗道出口。 他钻入山洞,高高低低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隐有光亮透出。他大喜过望奔到近前,原来是一层泥土封在洞口,土中还夹杂着树根藤蔓,想来入口处是用树木加以伪装。他趴在土层上仔细去听,但除了风声难以听到其他响动,不知外面究竟何种状况。 只是他这几日全靠树皮草根充饥,此时早已筋疲力尽。那些泥土冻的结实,他推不动分毫,再用手肘捣了几下,也只掉了些土渣难以破开洞口。他暗道已到了这一步,就算撞也要撞开,当下后退几步,全力冲上用肩膀去撞,咚得一声还真就撞破泥封,只是他收不住步伐也跟着一头栽了出去。 原来这边的洞口竟在峭壁之上,离地面约有一丈多高。他一冲出就知不好,只得缩起头团身抱腿,勉强调整姿势不至于摔个嘴啃泥。 但他落地后还不及爬起,就有人按着他的脖子将他压住,耳边响起一声喝问。 “什么人!” “自己人!”他闻言心中大喜,顾长风等人果然在此,不枉他的一番辛苦。 第69章:老实师傅 趁着被人按在地上的功夫,他悄悄在脸上抹了几把泥,只听身后人声多了起来,都是在质问他是何人以及为何从高处落下。 “我是自己人!我是凌云山庄萧白少庄主的朋友!专门来此救各位大侠出来!” 果然他此言一出,立刻被人拉了起来。“萧少侠的朋友?但他并未在此啊?你是怎么来的?” “这,我是他派来的……”本还想靠萧白摆脱这些人的追问,没想到他压根没来。唉,这些正道大侠就爱刨根问底,能逃出来不就好了,你管是我谁又是从哪来的。 他暗自念叨,看看四周约有百十号人,不知被困在此地多少天了,看上去俱是面色暗淡精神不佳。 “你是萧白派来的?” 这个声音倒是中气十足,而且还很耳熟。郝如意忙低头行礼,听声音正是顾长风。之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时忍不住抬头偷瞄一眼,眼前人身材高瘦,颌下三缕长髯背后一口宝剑,看上去仙风道骨容貌威严。 “回顾大侠,萧少侠发现劫教阴谋前来营救,小人先行一步到此……”郝如意也不管他们信不信,指着高处的洞口道:“此洞穴直通谷外,请各位大侠速随我离开!” 顾长风看向他的神色明显不信,但还是一跃而起,钻入峭壁上的洞口,很快又跳了下来。 “没想到那株枯树后竟有山洞道路,若无人指点,我等困死在此也无法脱身。多谢小兄弟冒死前来相救。”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便是再有怀疑也不好继续盘问,而且注意力都被引入那处洞穴之中。他们被困在此已经八日,此时突见生机俱是心情激动,就算外面另有陷阱,也总比在这雪谷中等死要好。 众人逐一跃入洞口,郝如意自然跳不上去,还是靠人将他拉了进去。从山洞绕到谷外后,众人顿有重生之感,只是此时已无力再去消灭魔教诛杀慕容瑾,只能先出山休整再从长计议。 “小兄弟怎么称呼?萧少侠是如何发现劫教布下了陷阱?明明当初他听了乔少侠的劝告后,就直接回凌云山庄了。” 暂时安全后,自然有人好奇他这救星来得蹊跷。郝如意心中叫糟,他只顾救人却不知该如何脱身,这会儿已看到那个要杀他的金刀门掌门就在队伍中,只是暂时还未发现他的身份。不过萧白竟是乔宁劝回去的,他在此事上总算还有一点点的良心。 “我们先离开此地,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郝如意正不知该怎么回答,顾长风拦开众人,轻拉他一把示意他跟自己走在后面。 “顾大侠,您有什么话要问,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不无尽。”知道他必是有话要问自己,郝如意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此事的真相。若是说了,他出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乔宁算账,虽然乔宁活该,但乔宁的武功已不知到了何种境地,不知顾知风能否打得过他。到时不管谁有损伤,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顾长风沉默片刻,看着众人都走到了他们前面,这才道:“你是宁儿的手下?是他派你来的?” “啊?”郝如意吃惊地抬头,暗道这是从哪儿说起啊?但看顾长风神色慈祥,并不像是以话诈他。 “我记得你的呼吸声,在柘城时你在门内偷听我们说话,对不对?” “啊,是是,我是三公子的仆人,那时我无意偷听,只是候在那里看三公子有无吩咐……这次他不愿被人知道是他救了各位大侠,所以才命我以萧白的名义……”郝如意吓得不敢抬头,心说顾长风的耳朵也太尖了。 “唉,我知道……宁儿不愿我们承他的人情,也不愿与我们同路。因为有很多人对他冷言冷语,所以他才故意称病落在后面。也幸亏他没有同来,否则就没人找出逃生的暗道。”顾长风话语中透着欣慰,叹气又道:“其实他心中一直怪我这师傅,为何无法保全温大哥的名声。但有人亲眼所见,我也无法罔顾事实,只能教他大义为先,端正言行,不要像他父亲那样。” “顾大侠,您别这么说,我们做下人的都知道您的辛苦。”郝如意心说你教的不错,可惜你根本不了解他的品性。听他的语气很是喜爱这个徒弟,我若告诉他,他们被困劫教陷阱全是乔宁害的,不知他会不会相信。 “宁儿现在何处?是否在前面接应我们?”顾长风说着又显得有些忧心,“我们被困在这里都是被周炽所骗,他定是魔教真正的奸细。不知宁儿是否已经发现,他会不会被周炽陷害。” “您放心,我能找到这里,全靠三公子制服了周炽……”郝如意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会如此顺嘴,就帮着乔宁欺骗他的老实师傅。 “呵呵,我就知道宁儿聪明,不会被周炽所害。” 顾长风这句话说得很是自豪,郝如意却心中凛然,乔宁在他师傅面前定是尊师重道的乖巧形象,所以此时必须告之顾长风实情,绝不能让乔宁继续骗他。这次乔宁虽没能得手,但只要他心性不改,今后定会再次暗算他的师傅。而且不知前路是否仍有埋伏,必须早早告之令众人早做准备。 “顾大侠!”郝如意刚叫了一声,却听前方有人惊呼几声,接着便一阵混乱。顾长风自是顾不上他,几步就冲到前面看发生了何事。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快后退!” 郝如意还未跑到近前,就被人涌着退了回来。前方箭如密雨,任你是何武功高手,若不及时躲避也只能被射成刺猬。 “快!退到树林中!” 众人边拨打箭枝边向后退,但仍有不少人被射中倒地,好在能藏身的密林并不算远,总算将伤者全部救入树林中。 是朝廷的军队!郝如意恨得钢牙咬碎,乔宁果真是要赶尽杀绝! 好在顾长风并未受伤,正在救治伤者,郝如意急忙跑上前欲告之实情,却有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他唔唔叫着斜眼后看,没想到那人竟是乔宁!只见他呼吸急促神色慌乱,从后背传来他的心跳声也一阵快过一阵,乱得几乎没了节奏。 “我听说他们被救了出来,就猜到是你做的。所以急急赶来,好在你没有事……”乔宁声音很低,几乎被咚咚的心跳声淹没在一起。郝如意听得清楚,却只觉他来了定没好事,忙焦急地拉扯他的手臂,奈何扞不动分毫。他二人站在这里自然显眼,不少人都奇怪的靠近,不知乔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宁儿?你何时到的?”顾长风却不怀疑,他早就认为乔宁在近处接应他们,只可惜他也落入了包围圈中。 “师傅,我发现有人欲包围这处山谷,急忙赶来报信,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乔宁抬起头面对他师傅时,神色早已如常,但他的手仍紧紧捂着郝如意的嘴巴,边说边搂着他的腰后退了几步。 第70章:再难交心 “你捂着他的嘴巴做什么?他不是你派来的?”尽管顾长风从未怀疑过他这徒弟,但见此情景也不免起疑。 “他是我的人,只是……他脾气太急,总不肯听我好好说话。”乔宁继续后退,在郝如意耳边低声道:“相信我,现在我是来救你们的。” 郝如意心说鬼才相信你,却听顾长风点头道:“这是自然。但外面有不下千人的弓箭手,我们若想冲出去实在不易。” “不能向前走,我们折向山中另寻出山道路。”乔宁拉着郝如意转了个身,似在观望何处才是出路。“我们不如分头去找,总好过被魔教堵在这里。” 他说着揽住郝如意的腰,当先向密林深处跑去。顾长风奇怪的叫了他几声,他只当没有听到,足下不停转眼已将众人甩在身后。 他这才松开手,郝如意气得抓住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怒冲冲破口大骂。 “乔宁!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你不知你师傅多么信任你,又有多么喜爱你!你竟然想要杀他!” 乔宁却似卸下心中的包袱般长长叹气道:“我已经全部放弃了……那一千弓箭手虽然埋伏在那里,但时间仓促无法合围,其他方向也再无陷阱。他们可以转入山中,另寻道路逃出山去。” “我不信!我要回去!既然救不了他们,我要和他们死在一起!”郝如意哪肯听他解释,仍自掰着他的胳膊想从他怀中逃出去。 “你与他认识多久?就想与他死在一起……”乔宁的语气酸溜溜的,干脆又将他背在背上,继续向山腹中奔去。 “我一心要杀他,又一直担忧你不原谅我,如今我放弃了计划,却觉得松了口气。顾长风他们今后会怎样我已不愿去想,至少现在,我可以将你牢牢抓在手中。” 乔宁的声音中透着轻松与喜悦,郝如意挣不开他,只得在他背上恨恨的冷言道:“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原谅你!安排那么多弓箭手,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 “不!不是我安排的!若是我,他们怎可能有机会再逃回密林?而且混乱中正是因为我赶上来,他们害怕误伤我不再放箭,才使你们能够全身而退。” “好啊!是你的话,就没人能逃走了是吧!你果然够狠!”郝如意气得用力掐他,乔宁无奈的苦笑道:“我说事实而已,你该明白以我的谨慎,那定不是我的安排。是魍派人欺骗老虎手下的将领,把军队带到这里劫杀顾长风。我在山上想用灵魄将你换回,但魍说你早已逃了,我下山后得知他们去伏击顾长风,所以急忙追上他们救你。” “朝廷的军队关魍什么事!”郝如意心说这也太可笑了,他这次的谎话编得实在不圆。 “魍知道若顾长风真的死了,你定然再不可能原谅我,所以故意告之军队,他们将顾长风等人困在哪里。否则以劫教行事的隐秘,他们怎会找到困住顾长风的陷阱?” 郝如意虽然不信,闻言却也忍不住一惊。那两个看守被信号召回总坛,难道是魍故意方便我将顾长风他们放出来? “我们本要将顾长风困死在谷中后再围杀劫教众人,但是为了你,我提前与劫教翻脸。刚才可说是杀死顾长风最后的机会,但为了救你,也只能任由他们逃走。” 乔宁不由叹了口气,顾长风武功高强,身边又有那么多武林高手,只能设下陷阱埋伏绝无近身搏斗的可能。郝如意听他此言又是冷笑,他根本就没有改过,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这次失手,将来他定会再耍阴谋对付他师傅。 “哼,你觉得可惜对不对?谁让你救我了?!” “没有,我真的已经放弃!我原以为,只要我真心讨好你恳求你,你总有一天会原谅我。但看到你两次弃我而去,我才真正明白,若我触动了你的底线,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取得你的原谅。” “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已经不再原谅你了!”郝如意心说晚了!而且他说的这么好听,说不定他已经再设陷阱对付他的师傅。 乔宁很委屈的低下头,沉默良久才道:“等你见到我师傅他们安然脱险,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现在又知道称他是师傅了?郝如意笑得不屑,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言之凿凿,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看你师傅是否脱险?” “不行,那支军队并不会撤退,他们随我前来本就是为了杀死……我师傅,除非老虎又下新的命令。而且师傅他们现在定也进入深山寻找别的出路,我们回去也见不到他们。” 乔宁说得小心翼翼,又侧头看了看他,才继续道:“我们现在找路上山,去救我父亲……如意,这次你会帮我,对不对?” 郝如意哼了一声,亏你还记得你父亲。 “刚才在劫教总坛,我已杀了劫教的四位长者,并问明了慕容瑾和父亲现在哪里。我现在的武功……就算比不上慕容瑾,但应该有了一试的可能。” “哈哈,你上当了,魍有意篡位,他就是要借机杀光慕容瑾的死忠。”难得有机会可以嘲笑他,郝如意一阵大笑。“你是不是用灵魄换了解蛊后,魍就跑了?劫教还有一处分舵,他会召集人手重整劫教,他不但懂慕容瑾的天劫神功更有灵魄在手,很快就会成为你的劲敌!” “不,他和我目的相同,所以他不会离开这座雪峰。”乔宁却仍是透着自信,微微笑道:“不杀慕容瑾,他定然寝食难安。他要灵魄,不是为了自己练功,而是为了杀慕容瑾。” 郝如意奇怪地瞪他一眼,若不用灵魄练功,怎么杀得了慕容瑾?此时乔宁已爬到山腰,虽是背负一人,却仍如灵猿般轻盈迅捷,很快就找到了方便行走的道路,看样子应是人工铺垫开凿。 “下面就是劫教总坛,这条路,应该就是通往山上冰窟的道路。” 听他这样说,郝如意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到了那处山寨的上方,这样向下望去,能看出寨中血迹斑斑,显然经过了一番恶斗。 “不管劫教是否还有分舵,他们都已难成气候。”乔宁轻笑一声,继续向山上掠去。“只是刚才那番打斗,我带去的人也有死伤。北海双恶沐家兄弟,他们竟敢杀你,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活下去。” “哼,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出过丑,才借刀杀人吧!”郝如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听乔宁的意思是趁乱将双恶给解决了,不过那两个恶人也真正该死。 “如意……”乔宁又是一阵叹息,“还有冷千秋,我也杀了她,我在她面前总没有出过丑。” “你若想为圆觉大师报仇,就该杀了赵越和孟虎威,然后你再自裁谢罪!”郝如意说的毫不客气,杀死那些杀手有什么用,祸害的源头不除,怎能告慰亡灵。 “如意,立场不同,这些事,也不能说就是我们错了……” “什么!你们乱杀无辜还有理了不成!”郝如意一听就火冒三丈,乔宁这次却急声打断他道:“但是我不会再帮赵越做任何事了!他和老虎确实想杀你,圆觉之事后,他向我保证绝无下次,我才原谅了他。但他竟然又与舞倾城一起害你,我绝不会再原谅他!” 郝如意挑眉冷笑,“哦?你们闹翻了?那你去杀了他啊。” “这……我们毕竟是多年好友,我无法杀他。如意,其实我有功名在身,我是去年新科的武状元,但为了我能潜入江湖顺利行事,所以朝廷对状元之名密而未宣。本来此次事了,我就该回归朝廷,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救出父亲,与你一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去过我们自己的快活日子。” 郝如意却越听他的话越觉得不可信,功名利禄在前,他这种个性,怎可能安得住寂寞。不过可不可信都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打算再相信他。 第71章:痛失亲人 乔宁等他半天都不见应声,知道他根本没听入耳朵里,也只得暂且闭口继续赶路。但没出多远,前方路旁却围了三人,看装扮并不是劫教中人。 “快过去看看!”郝如意先认了出来,那三个人从衣着来看竟是舞倾城的保镖,难道舞倾城也在山上? “夫人,夫人……”没走近就听到他们的啼哭声,乔宁也心中一沉,快步上前,中间竟是舞倾城躺在路边,胸口插了一枝短箭,已然奄奄一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乔宁对他这个母亲本无感情,后来因她想杀郝如意,对她更是怨恨有加。但眼前如此情景,却令他不自觉乱了方寸。 “宁儿,宁儿……”舞倾城眼角含泪,费力地睁开眼睛。“娘,对不起你,娘当年,不该抛下你们父子……” “娘,娘!别说话了!你怎会上山!解蛊不是已让他们送下去了吗!”乔宁无措地扶住舞倾城的肩膀,颤抖着摸了摸那支短箭,想拔却又不敢。“是魍的箭!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夫人说魍太狡猾,害怕你会吃亏,所以她不放心一定要跟来看看……她说就是要死,也要与你们死在一起。” “谁说我会死了!我会救出父亲!然后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呵呵,真的么……宁儿,你不再恨我了么……”听此言舞倾城泪如雨落,她无力地握住儿子的手掌,虽满脸是泪却现出了微笑。 “不恨你,我原谅你了……”乔宁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再也无法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舞倾城笑得很满足,她用力吸了几口气,颤抖着向郝如意伸出另只手,“郝如意,对不起……宁儿,今后就,拜托你了……” “舞夫人……”郝如意也蹲跪下来,突然的变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回应她的请求。乔宁下唇咬的发白,红着眼睛恳求地望着他,他心中一软,也握住了舞倾城的手。“舞夫人,我会看着乔宁,不让他再做错事。” “谢谢你……”舞倾城张了张嘴,却几乎发不出声音,她拉着两人的手似是想往一块凑,但只是稍动就颓然松开,歪过头闭上了眼睛,却将笑容永远留在了嘴角。 乔宁只是粗声喘气,直直地望着舞倾城一动不动,郝如意担忧地推了推他,他才怔怔地转头,似是无法相信般问道:“我并不记得她,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我本来还在恨她想要杀你,为什么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我的心却痛得快要碎了,眼泪也无法止住?” “因为她是真心爱你,不管你是否接受,你都被她的爱包围着。母子连心,你怎可能不难过?”郝如意低叹着站起,人既已死,不管她曾做过什么,都已化为过眼云烟,所有的怨恨都会消散。 “公子,您不要再难过了,您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办?让我们先将夫人送下山去吧。”舞倾城的手下用树枝和衣服扎了个简易的担架,跪在一旁哽咽道:“我们上山后魔教总坛已灭,听说您可能去了慕容瑾所在的山洞,夫人担心您,又想早点见到您父亲,所以执意过来,谁知半路遇到了魍。他见是夫人,二话不说就射了一箭……都怪我们保护不周……” “魍……”乔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将舞倾城的遗体抱上担架,慢慢站起抬头远望。前方白雪皑皑树木渐稀,不知慕容瑾所在的冰窟究竟在何处。 郝如意转过身已先走了一步,他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去见温庭。山下的顾长风等人,也许他终究无力相救,但他可以打开慕容瑾的机关,就算救不出温庭,总能再见他一面。 等见到温大哥,要和他说什么呢?告诉他他的儿子是个混蛋?我本来爱惨了他,却又恨透了他,他害了那么多人,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他。 “如意……”乔宁已快步追了上来,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轻声道:“你刚才答应了我娘亲,你不会不管我对不对?” 郝如意看也未看继续向前,心说你若有能力救出温大哥,自然有他管教你,你若救不出,只怕我们都会死在慕容瑾手里,那就更用不着我管你。 乔宁脚步微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追上前道:“若我也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郝如意皱眉瞥他一眼,心中却只有不耐。但看他眼圈红肿神情凄楚,再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挖苦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乔宁叹了口气,只得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旁。山路盘旋,二人又走了大约二三里地,乔宁突然精神一振,拉住郝如意的胳膊将他引向一块山石之后。 “嘘,我们找到他们了。” 郝如意忙矮身藏下,再探头去看,前路是个转弯,仍是白茫茫一片不见人影。乔宁拉拉他示意到他背上,郝如意知道自己脚步重耳力差,只得让他背起。乔宁足尖轻点踏雪无痕,不露声息的向前潜行。 等到了近处,果然听到有人说话。乔宁斜插入山道之上,找了一堆乱石之后藏好,这才轻轻将郝如意放下。这个角度看得清楚,下面山道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似是受了伤,正指着另一人厉声喝问。 “是你,将那些人,放入总坛的!你果然,背叛了主人!” 说话的正是魅,不过他右胸中了一箭,说话时气喘吁吁,只是勉强扶着山壁不致倒地。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辛辛苦苦帮主人寻回了灵魄,我怎会背叛主人?”另一人自然是魍,只见他仍笑嘻嘻的,不过他知魅的毒功厉害,离魅足有七八步远,手中驽箭也一直瞄着目标不曾松懈。 “胡说!咳咳,我,我已经知道了,你串通乔宁,毁了我教总坛……你……”魅摇晃着欲上前几步,但他肺部已被射穿,咳出两口血沫后扑跪在地,不甘地抬起头,恨恨地瞪着魍。 “若不是你偷袭我,我也不会伤你……”魍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是真心替主人寻回灵魄,你告诉我机关怎么开启,我定亲手将灵魄交给主人,完成你的心愿。” “不,你这叛徒,绝不让你,靠近主人!”魅突然身形暴起,拼尽最后力量向前直冲过去,手掌挥动,一团泛着莹光的蓝雾向魍飞散。 可惜魍早有防备,脚下横移躲开蓝雾,同时又是一箭射出,这次正中魅的咽喉,随着飞溅的血花,身体砰然倒地。 魍的脸上现出冷笑,他走近魅的尸身,漠然看了看,转身又向前行。 郝如意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喘气,他奇怪的看了眼乔宁,不知他为何不去报杀母之仇,只在这里蹲着看热闹。 乔宁嘴角微挑,轻哼了一声。“不用我出手,还有魑没有出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才有意思。” 虽然也知那三人恐怕都死有余辜,但郝如意听他这样说,却只觉心中憋闷的难受。他宁愿乔宁光明正大的出去报仇,但他偏偏就是那种人,不管做何事都要先耍阴谋诡计,使那些阴损的手段。 第72章:魑魅魍魉 乔宁又背起郝如意,悄无声息的跟在魍身后。劫教总坛虽破,但诛杀的劫教教徒却不多,显然大部分人早已被魍转移到别处。所以只要杀了魍,劫教余孽群魔无首,便再也没有威胁。 魍很快又停下脚步,却不是因为发现被人跟踪,而是有人挡在前路之上。来人正是乔宁一直在等的四鬼使的老大,魑。 “魑,好久不见。主人可好?”魍笑着向他走近,一点也没有刚刚杀死同门的慌乱。 “灵魄找到了吗?”魑的脸色阴沉,声音冰冷的不似来自人间,活像地狱出来的讨命恶鬼。 “当然找到了,我这就去献给主人。”魍向他挥挥手,“一起走?” “不,灵魄不能交给主人。” “什么?”魍脚步顿住,似是不理解般皱眉苦笑。“你说什么?你想违背主人的命令不成?” “不能交给主人,灵魄必须立刻销毁!”魑说话间目露凶色,一跃而起竟是要硬抢。“将灵魄给我!” “开什么玩笑!我费尽辛苦才拿到手,怎能毁去!”魍不敢怠慢,闪身后退两步,驽箭连发,箭箭射向魑的要害。 魑已展出青锋长剑,连挽了几个剑花,剑光亮若满月将驽箭尽数击落。“把灵魄给我!不然杀了你!” 他二人在前面交上了手,乔宁笑着拉拉郝如意的衣角,悄声道:“原来魑的武功最高?我原想魍可以杀死魑,看来我猜错了。” “你再不过去,你的仇人就要被别人杀了。”郝如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紧张地看着当前的局势。他们四个鬼使各有所长,魅擅毒物,魍擅巧械,他则擅长机关之术。而老大魑,却不擅杂项,专长武功。所以单以武功来算,魍远不是魑的对手。 不多时魍已险象迭生,郝如意看得有些揪心,这段时日魍待他着实不错,虽然气愤他杀了舞倾城,但内心深处却不愿看到他惨死眼前。 “你担心他?”乔宁看出他的神色,不满地轻哼道:“他明明知道你有可能放出我师傅,却引了军队前去劫杀,分明是想将你一起杀死。” 郝如意自是懒得同他解释,再看场中又起变化。魍抽出腰带,一抖而开竟是一条九节钢鞭,齿扣灵活咬住了魑的长剑。魑凝气回带,两件兵器紧紧绞在一起无法分开。 “交出灵魄!”魑只执着于灵魄,他怒眉倒竖又是一声暴喝,真气贯于剑身,竟啪的一声自折宝剑,就势而上以半截断剑刺入了魍的胸口。 魍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身体的断剑,蹬蹬倒退两步,却在摔倒前被魑揪住衣襟,从他衣袋中搜出灵魄。 魑灵魄在手,眼中似是再无其他,不管魍的情况如何,丢下他转身就跑。 郝如意已经忍不住,从藏身处一跃而起冲向了魍。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绪,虽知他杀人必将偿命,但看到他死在眼前,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酸楚。 “小魉?你怎会……”魍眼中一亮,但看到郝如意背后的乔宁,脸上又换成了苦笑。“我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料到魑竟敢违背慕容瑾的命令,竟想毁去灵魄……我本有一万个机会偷袭杀了他,但他一上来就与我交手,我却是万万打不过他的……” 郝如意喉中一紧,稍稍顿了顿才摇头道:“你拿到灵魄后为何不走?你背叛了慕容瑾,为何还执着于将灵魄交给他?” “呵呵,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救出温庭,所以我不会走……”魍说着咳了几声,擦了擦嘴角涌出的鲜血,叹气道:“小魉,抱歉,我不能再帮你了……” “哼!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乔宁气得脸色发青,挥起一掌就欲结果了他的性命,却被郝如意将魍挡在了身后。 “刚才你不报仇,现在他快死了你再补一掌,你还算不算男人!” 看到郝如意怒容满面,乔宁哼了一声收手后退,对着魍冷笑道:“你通知军队顾长风的所在,险些害如意被射杀,你还有脸在这里装好人?” “什么?”魍闻言皱眉,急促地咳了几声,却又无奈的笑起来。“顾长风招集正道武林来围杀我们,我出于自卫,那么做有何不妥?倒是魉你这小笨蛋,悄悄放出他们就是了,竟然还敢跟他们呆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中间有人要杀你么?” 郝如意心说我也不想跟他们在一起,但那时我一头栽入谷中,想脱身也脱不得啊。“算了,这件事情我不想怪你,但你不该杀了舞夫人,她虽有错,但罪不致死……” “舞倾城?”魍奇怪的打断他,“松林一别我就再未见过她,我何时杀了她?” “就在刚刚,下面的山路上!有你的短箭为证,你休想不认账!”乔宁气得青筋迸起,但碍于郝如意,只能咬牙忍住。 “哈,乔宁,妄你自认聪明……你怎知不是她演戏给你看,以博取你的原谅?我杀过她的一个手下,她当然有我的短箭……” “你!”乔宁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他也知以舞倾城的为人,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小魉,令你无法原谅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做。我说过,我知道该怎么讨心上人欢心……”魍按着胸部一阵急喘,压下上涌的鲜血,微笑道:“虽然你一直不相信我,但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 “住嘴!如意,不要听他胡说!” 郝如意已经说不出话来,难以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却又真切的感受到,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魍,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你想利用我,我……”郝如意拉住他的手,紧紧合在手中。眼泪不自觉已滴滴滑落,滚入两人的指缝。 “死之前,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已经满足了……”魍的气息渐弱,他目露不舍,却一直面含微笑,温柔地注视着心爱之人。 乔宁早恨不得将两人拉开,却不敢动手只能在郝如意身后焦急的打转。听他如此说,愤然冷笑道:“你真的快死了吗?我看你精神的很,啰啰嗦嗦一堆废话!不如我帮你一把,让你早登极乐!” “乔宁,你若有空,管我的生死,不如尽早追上魑……你也明白,若被他,将灵魄毁去,便无人能杀,慕容瑾。”魍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松开了郝如意的手。“小魉,快去吧,顺着这条路上去……就能看到,慕容瑾的冰窟……” “如意!我们快走!”乔宁忙拉起郝如意,郝如意踉跄着跑了几步,忍不住转头回望,只见魍按着伤处一阵剧烈的咳嗽,喷涌出的鲜血将雪地染红。他笑着闭上了眼睛,已不知是否还能再次睁开。 “如意,就算他真的喜欢你,但那种感情定然远不及我。”乔宁将他拉过紧紧抱住,又趁他发火前快速松开。“我不会死在你之前,我不会让你再为我流泪。” 乔宁说着快步跑到了前面,但是未用轻功,只以郝如意能跟得上的步伐。郝如意心中酸痛,被人喜爱竟也会如此苦楚,乔宁的感情他已不愿再接受,对于魍,他只能默默道一声抱歉。 向上的路更加难行,当又转过一个山角后,眼前发生的事情令人惊诧,刚刚才抢走灵魄的魑,竟然倒在路边,口鼻冒血眼见已经不活了。 第73章:疯狂绝路 “魑!谁伤的你!别动,我这里有药!”郝如意脑中混乱,刚刚经历了魍的事情,他已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去。摸到包中还有圆觉给的大还丹,他慌忙掏出来向魑的口中塞。 乔宁蹲下查验魑的身体,心脏被人一掌震碎,有如此功力可以一招杀死魑的人,应该只有他了。 “如意,不用费力气,他已经死了。”知道目标已经达成,乔宁勾起嘴角,忍不住得意的几声轻笑。但看郝如意仍蹲在魑的身边,不由皱眉将他拉起。 “他们都是慕容瑾的帮凶,如今自相残杀而死,一点都不冤枉!” “好!他们死得不冤枉!那山下的正道侠客,还有你师傅顾长风!他们死的是否冤枉!”郝如意正在气头上,狠狠的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就永远做你的乔三公子好了,你不配姓温,你不配做温庭的儿子!” “他们明明没死……”乔宁委屈地抚着脸颊,瞪圆了眼睛咬着嘴唇险些掉下泪来。但知道是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才使郝如意再也不肯相信他,所以即使心中委屈也不敢申辩,暗道等他今后见到了顾长风,自然相信他已收手没有再设下陷阱。 看到郝如意心急的向上攀爬,乔宁有心相助却不敢扶持,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如意,不用着急,是我派周炽先一步告诉了慕容瑾,他的三个鬼使为了争夺灵魄大打出手,所以定是慕容瑾杀死魑,取回了灵魄。” “为什么你和魍都希望慕容瑾得到灵魄,若他的武功再增强,不是更无法杀他?”郝如意奇怪的回头瞥他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呵呵,以他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根本不需要再用灵魄。他却这么心急来抢,甚至不惜杀死最忠心于他的魑……”乔宁说话间弯起嘴角,眼睛闪亮透出得意之色。“父亲定是重伤难愈,而灵魄有散功聚功之效,我猜他是要散了自己的功力转给我的父亲,既然如此,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想来魑同样猜到此事,所以他宁肯违背命令也要毁去灵魄。” “什么?”郝如意难以置信,但想到魍说过慕容瑾早已疯了,一个疯子做的事,常人自然无法理解。 山路尽头,一处被冰雪包围的山洞现在眼前。郝如意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快步跑上前仔细打量,原来洞口以厚重铁板封门,果然需以机关开启。 “如意,好开吗?”乔宁也神色紧张,虽然目前看来,一切都向他设计的发展,但若情况有变,他也没有自信可以敌得过慕容瑾。 郝如意点点头,找出机关并没有花费太久时间,他拉住开门的十字形绞盘,边细听机关声响,边慢慢按正反顺序依次转动。 “最后正向一圈,应该就开了。”听出机关链锁渐渐解扣的声音,已到最后一圈。他手心冒汗,死死盯着即将开启的铁门。门后有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不知他们能否顺利救出温庭。 他鼓足勇气,正要打开铁门,门内却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叫,撕心裂肺般的声音令人心底发毛,恨不得捂上双耳才能稍平心绪。 “是慕容瑾?难道父亲出事了!”乔宁立刻变了脸色,他握住郝如意的双手转开机关,门刚刚开启就直冲了进去。 郝如意不敢停留随后跟上,却被冰窟中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冰窟中只有一张石床,从前那个优雅俊美,不可一世的武林霸主蜷缩在石床一角,披头散发容颜枯槁,而他怀中紧抱的,竟是一具几乎化为白骨的骷髅。 “温大哥,不……不!”郝如意胸口闷的喘不过气,双腿无力几乎难以支撑身体。他一心要救温庭,没想到竟然只能见到一具白骨,显然温庭早已死去多年。 “还我父亲命来!”乔宁又惊又怒,不管慕容瑾是否已失去武功,冲上前将全部功力凝于手掌,向他胸口直直拍去。 但慕容瑾对闯入的两人根本置若罔闻,他只是抱着那具尸骨嘶哑的哭叫。直到他被一掌击飞撞上洞壁,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仍是紧紧抱着怀中白骨,甚至摇晃着爬起,不顾自己口鼻喷血,在头骨上轻轻的亲吻抚摸,似是那只是他熟睡的情人。 “温大哥,你真的做到了,你用你的方法,使慕容瑾不能再为害武林……”郝如意心中悲痛,却知温庭必是含笑九泉。 他转头四望挂满冰凌的山洞,突然明白了慕容瑾为何居住在此。温庭早已死去,他为了保住温庭的尸身不腐,定是用了很多防腐的巨毒,加上这雪峰极寒的低温。但慕容瑾疯狂中想用灵魄和毕生功力救活温庭,却忘了灵魄的解毒之效,当内力通过灵魄贯入温庭的尸身时,温庭恐怕是瞬间化为了枯骨。他一心要救活温庭,却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变成一堆白骨,难怪他会变成这般模样。 “放开我父亲!”那一掌乔宁已知慕容瑾功力尽失,他抬手又上,意图将父亲的遗体抢夺回来。 “滚开!”慕容瑾似是突然惊醒,他一手抱紧怀中尸骨,怒目圆睁,硬生生和乔宁对了一掌。乔宁翻身落地,他却再次口喷鲜血,右臂软软垂下已被震得骨碎筋折。 乔宁虽想再出杀招,但生怕父亲的尸骨散落,只得暂且住手高声厉喝:“快将父亲的遗体还我!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当年你是怎样对我父亲的,我便百倍奉还!” 慕容瑾摇摇晃晃地站起,口中哈哈怪笑,眼中却似渐渐清明,明显已是回光返照。 “哈,哈哈……不给,温庭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哈哈哈……” 他靠在洞壁上放声大笑,郝如意却心中一惊,这洞穴中仍有机关,慕容瑾所处方位正是死门要害,机关若开冰洞塌陷,恐怕谁都逃不出去。 “乔宁!有危险!快回来!”郝如意顾不得许多向前冲去,但只听洞顶几声爆响,已有纷乱的冰石向下掉落。 “乔宁!快走!马上要塌了!” 乔宁的目光扫过掉在石床上的灵魄,却解下斗篷又向慕容瑾击去,一掌震碎了他的左臂,趁他无法抱住尸体的时机,展开斗篷稳稳地将温庭的遗骨包裹其中。 “不!还给我!”慕容瑾撕吼着扑上前,口中鲜血淋漓竟似欲咬人的怪物。乔宁心中发寒不敢耽搁,回身揽住郝如意箭一般冲出洞去,只听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冲天而起的冰尘石末几乎将人淹没。 “如意,没事吧?”乔宁抱着郝如意不肯放下,二人回头去看俱是后怕,冰洞已完全坍塌,再也看不出曾经是山洞的模样,根本没有挖开的可能。 “温大哥……”看到乔宁背的用斗篷打成的包裹,郝如意心中惨痛,颤抖着伸手去摸,乔宁却突然神色大变,抱起他向山下冲去。 “不好!雪崩了!” 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峰顶冲泻而下的积雪几乎瞬间已到眼前。尽管乔宁步履如飞,却难以逃过雪流的速度,厚重的积雪扑头盖脸地砸向他们,卷裹着两人直向山崖落去。 第74章:雪中诀别 被卷在流雪中飞快的下滑,冲入口鼻耳朵的雪块令人不能听不能看,更加无法呼吸。 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局,与乔宁一起死在雪崩中。郝如意却只觉松了口气,虽然四周一片黑暗,但有那双紧紧揽着他的手臂,尽管即将面临对死亡,却使他感到安心踏实。 这下好了,乔宁这小混蛋不能再去做坏事,我可以永远地看住他,还有温大哥也在一起……呵呵,不知舞夫人是否也在,她若是诈死,就不能同我们团聚了…… 因为无法呼吸他的脑袋变得昏沉,却突觉一口清气冲入肺腑,有一只布包塞进他的怀中。接着就是眼前一亮,乔宁已抱着他冲出雪层,晕头转向间发觉奔腾的积雪似是到了脚下。 乔宁松开因为渡气而贴在一起的嘴唇,毫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向坚固的岩石一侧推掷过去。 “替我安葬父亲!” “不!”郝如意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惊恐地瞪大眼向乔宁伸手,却只能看着他重又落入移动的雪层,还有他最后那温柔却悲伤的笑容,开合的口型说的正是:原谅我…… “乔宁!”落到岩石上他摔得向后一串翻滚,等他爬起来慌忙扑向岩石边缘,眼前只有白茫茫的积雪,哪里还能再看到乔宁的身影。 “不!你说过不会死在我前面!你这小混蛋!大骗子!”郝如意眼前发黑,捶着岩石痛苦的喊叫,却只能听到山中传来的阵阵回声。 “乔宁!乔宁!乔宁!”他趴在岩石上放声痛哭,胸口如被捅开了深深的血洞。虽然已决定不再原谅,此生将会与他或为仇敌或是陌路,但乔宁永远都是他心头最爱,那段最美好的感情早已被他小心的珍藏心底,一辈子都不打算忘记。谁知转瞬间,他的珍宝就被无情地夺去,失心般的痛苦撕扯着他的身体,恨不得跳入雪流与他同去。 他急喘几声正欲爬起,目光却被身边一只黑色的包裹吸引,脑袋似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我真是太糊涂,乔宁将他最重要的人交托给我,我没有做到怎能想着寻死? 他背起包裹,摇晃着慢慢爬起,压下悲痛将眼泪埋在了心底。来时山路的上半部已被雪崩掩埋,他绕向别处,不顾灌木碎石,跌跌撞撞地滑下山来,日近黄昏,才重新找到那条小路,向下不远已是劫教曾经的总坛。 他脑中已经无法思考,眼前一切的人物景色也变得混沌,只知道要找个地方好好安葬温庭,完成乔宁最后的嘱托。直到有人将他按住,拉扯着将他带到一个人身前。 “怎么只有你一人!小宁呢?小宁在哪里!” “我要去安葬温大哥,我要去安葬温大哥……” 他目光呆滞念念有词,却只有这一句话,那人反手抽了他几记耳光,他这才用力睁了睁眼,看清眼前人竟是恒王赵越。 “小宁呢!上面的雪崩是怎么回事!”赵越抓住他的衣襟怒吼,目眦欲裂脸颊涨得通红。 “乔宁,乔宁……”他似哭似笑地咧了咧嘴角,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是泪。 “小宁,不,不……”赵越看着他惊恐的后退了两步,转身向手下大吼。“所有人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小宁不许回来!” “我,我也去!”郝如意猛然惊醒,却感到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奇经八脉中剜骨般的巨痛到处流窜,不知何时穴道中的冰针已经发作,他竟心神恍惚到未曾发觉。 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已无法站立,扑倒在地冷汗淋漓,双手紧紧抓住绑在身上的包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通体的巨痛使他彻底清醒,他浑浑噩噩之中竟被赵越的人捉住,赵越早就想杀他,只怕他再也没机会安葬温庭的遗体,无法完成乔宁的嘱托。 乔宁,他们去寻找乔宁了……对,也许乔宁还活着,也许他只是被雪崩冲下山崖,凭他的身手,他并不一定会死! 他顿觉又有了希望,抠着地缝向前爬了几步。赵越焦急的来回踱步,见他如此冲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全都是因为你!小宁为了你与我绝交!为了你改变计划!若不是因为你,他那么好的武功,怎么会回不来!” 郝如意抱住他的脚,艰难地咳了几声,强忍疼痛断断续续地道:“王爷,求求你,若要杀我,等我知道,乔宁的消息,之后再……我背上的包裹,是温大哥的遗骨,乔宁要我,替他安葬……求你,帮乔宁,完成此事……” 赵越黑着脸一脚将他踢开,“我曾答应小宁,杀你之事,绝无下次!都怪舞倾城自作主张,害我被小宁误会。所以我不会杀你,小宁要你办的事,你自己替他做好!” 他说着招呼左右,“来人!把他给本王丢下山!” “不,求求你,我想等,乔宁的消息……” 立刻来了两人,无视他的哀求将他抬起。这时却有人匆忙赶来回报,说因雪崩滑下山崖的积雪厚达十丈,若乔宁摔了下去,实在无法将他挖出。 “乔宁!乔宁!”郝如意闻此言只觉眼前一黑,听不清赵越气急败坏的又说了些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立刻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在山脚之下,身上的痛感虽然渐轻,但心口的巨痛却越来越清晰,磨得人脑中嗡鸣四肢抽搐。他摸了摸身上的包裹仍在,稍稍放心后勉力在地上爬行,盼着能爬到雪崩塌陷的山底,也许乔宁未死,正等着他去营救。 “咦?你是救我们的恩人……” 耳中听到有人惊呼,接着就被人抬起,眼前有几个似曾见过的面孔晃动,不知被人抬到了何处。 “我不走,乔宁,还在等我……” “乔宁怎么了?我们带你去见他师傅。” 顾长风?他还活着?原来乔宁没有骗我,他真的已经收手,我却没有再相信他……再次昏迷之前听到的话,却使他更加心痛难过。 悠悠转醒已是三天之后。烧得热气十足的暖炕,绵软的被褥,舒适的令他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雪峰上吗?乔宁!乔宁也许还被埋在冰雪之下,我要去找他! 他猛然坐起,立刻又头晕脑胀地摔倒在床,接着便有一个人扶住了他。 “你三天未进食,先把这碗汤喝了。” 他揉了揉额头,听声音是顾长风。他现在难受的只是想哭,咬牙擦了擦眼睛想将泪水止住,谁知一摸才知又已满脸是泪。 顾长风将汤碗递在他手中,闭目黯然叹气道:“你背的遗骨是谁?难道是温大哥?” 他捧着碗吸了几口气,低头呼噜呼噜的大口喝下。他现在要的不是悲伤,而是力量。他要恢复体力,才能去寻找乔宁,他要亲口告诉他…… 我原谅你了。 第75章:曲终人散 顾长风看着他将米粥全部喝下,又一次问道:“那具遗骨……是不是温大哥?” 郝如意张大嘴缓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是……顾大侠,我全都告诉您。八年前发生过什么,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三天前又发生了什么……” 郝如意觉得此时已不必再有所隐瞒,他的生死已经无所谓了。慕容瑾已死劫教已灭,需要有一个人来说明这一切。哪怕他会以鬼使魉的身份被顾长风杀死,也要先替温庭正名。 至于乔宁,他的所作所为更不该隐瞒他的师傅,阴谋暗害正道群侠,他该向武林谢罪,而悔悟后的及时收手,就由顾长风来判断,他是否可以得到他们的原谅。 郝如意将一切如实坦白,顾长风开始时自然难以相信,但随着他的叙述,顾长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语终茶凉,他仍沉浸在悲痛与自责中难以自拔。 “温大哥,我错怪了你……我也没能教好宁儿,令他误入歧途。” “顾大侠,此事怎能怪您?”郝如意低声叹气,顾长风性情忠厚为人耿直,怎能降得住乔宁那种天生的魔星。 顾长风重重的长叹,站起走到窗边,望着远方那座直入云宵的雪峰。“郝如意,多谢你如实相告。大哥的遗骨我已命人用棺木收好,请你完成乔宁的心愿,替他妥为安葬。” “您不杀我?我做为鬼使魉,毕竟曾杀过不少正道英雄。” “你是郝如意……慕容瑾和他的四名鬼使,已经全部死在雪山上了。”顾长风回过头,笑容中有些苦涩。“至于宁儿……他是为了杀慕容瑾而来,他为武林除害不失侠义本色,没有给他的父亲丢脸。” “顾大侠……”郝如意眼眶湿润,知道他已原谅了乔宁。 “郝如意,今天关于宁儿的事情,请你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我会立刻启程,追杀周炽,绝不会任由他胡说八道。”顾长风一生坦荡,但为了心爱的徒弟,却甘愿作出违心之举,藏起所有的真相。 “谢谢您……”郝如意擦擦眼泪,勉强振作了精神。“我要再去那座雪山,乔宁也许……不管生死,我都要找到他。” “朝廷的军队封锁了整座山峰,我本不明所以,但现在已知,他们是在寻找宁儿。” 郝如意心中又升起希望,有那么多人入山寻找,乔宁生还的机会一定很大。他正想问是否打听到什么消息,却听顾长风声音哽住,强忍悲痛道:“但是昨天,他们已经全部撤离。有人看到赵越亲自护送……一具灵柩回京。” “不!不可能!那一定不是乔宁!”郝如意脑中嗡了一声,不假思索的大声反驳,却掩不住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正不停的告诉他在那种危机下,乔宁若被冲下山崖绝对无法生还。 “郝如意,我和你一样难过。但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应该不负他们的所托,完成他们的遗愿。宁儿不是有事交托给你?你若无法振作,怎对得起宁儿舍命救你?” 顾长风耐心劝慰,郝如意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这些道理他怎会不懂,三年前他就答应过温庭,要替他好好活下去,现在又加上了乔宁,他要带上乔宁的份,努力地活下去。 等他哭够之后,顾长风已替他准备好马车钱粮,将温庭的棺木放了上去。顾长风没有再等他,只是与他约定,将来必到温庭坟前祭拜。现在他急需做的事,是追查周炽的下落,让恶徒得到应有的下场。 郝如意重整心情,扶棺南下,等到了京畿重地时,这里已经冰雪消散,大地回暖,又一个寒冬已然过去。 “温大哥,我带你去见乔宁……呵呵,那个小混蛋,一肚子坏心思,恐怕天下间只有你治得了他……还有啊,温大哥,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说你的夫人已死,她实在是……唉,乔宁和她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郝如意一路喋喋不休,对着温庭的棺木,将他与乔宁的往事桩桩件件娓娓道来。或是欢喜或是愤怒,幸福中夹杂更多的则是苦涩。 “那小混蛋虽然总是骗我,但他对我真的很好……唉,温大哥,等你见到他,请你一定替我转告他,我已经原谅他了……” 抬头看着乔府的大门,果然如乔宁所说,他的家很好找,到京城一打听便知。只是乔府门前挂的白灯素绢,刺得他心中又痛了起来。他忙用力揉了揉眼,不能再哭了,也许乔宁就在天上看着他。 乔府的主人,大学士乔慰亲自迎接,当年他与温庭脾气相投结为挚友,如今天人永隔,如何不令他悲从中来,抚棺痛哭。 “温贤弟!我本想将宁儿养育成材,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才不负你我二人兄弟一场!但他如今少年早逝,百年之后,我有何面目下去见你!” “乔老爷,乔……三公子葬在何处?可否将他们父子安葬在一起?”郝如意跟着抹眼泪,他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父子团聚。并且心中还有一线希望,也许赵越带回的灵柩中不是乔宁,但眼前情景,什么话都不用多问了。 “理当如此……”乔慰擦泪叹息道:“多谢郝义士送温贤弟回来,明日我就安排人,为贤弟下葬。” “我想先去三公子坟前祭拜,可否请乔老爷告之在何处?” “唉,我与你同去,我也想再看看宁儿。” 京郊一处山青水秀的福地,当中而立正是两座新坟,一座是乔慰为爱子所立,另一座竟然是舞倾城的。 “这……舞夫人她,难道她真的去世了?”郝如意心中惊异,他本相信魍所说的,舞倾城应是诈死,没想到竟会看到她的坟墓。 乔慰摇了摇头,望向乔宁的墓碑,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不舍。“不,这里是她的衣冠冢……她知道宁儿逝去的消息后,险些自绝于此,但又心中有愧,到泉下也无颜再见宁儿。所以她已经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古佛积福修业,以求心中的安宁。等到百年之后,她赎清了心中的罪孽时,再来此陪伴宁儿。” 原来如此……舞倾城机关算尽全是因为爱子之心,乔宁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原谅他的母亲。 郝如意低声叹气,时至今日,虽然每想到乔宁仍然心痛难止,但心情已完全平静下来。他焚香祭拜,默默祷告,告诉乔宁他今后会好好的,就算不能事事如意,也会以笑容面对一切挫折。乔宁虽然不在了,但他会将乔宁永远珍藏心底,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办完温庭的后事,郝如意向乔慰辞行,目的地正是他住了三年的繁城。他要先确定范掌柜与他的伙计们是否安好,再计划今后的去处。 重回繁城,距他离开已有多半年的光景。但他走在街头,那一成不变的热闹街景,街坊四邻的亲切笑容,却使他恍若昨日曾见,那一段痛苦不堪的往事,不过是一场恶梦如今已经醒来。 “呦,这不是郝老板吗?您回来啦,家里的老爷可好?”临街杂货铺的张老板热情的叫住他,他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老张确实是同他打招呼。 “我家里的老爷?” “哈哈,郝老板,您是没睡醒吗?您不是回您老家探望父亲了嘛?” “哦,哦……是是。” 郝如意笑着打个哈哈,只听老张又道:“您这一趟,走得可真够久的。哈哈,是不是回去娶老板娘了?不过放心,有范掌柜在,您酒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 “酒楼?”酒楼不是委托范掌柜卖了吗?郝如意随便敷衍了几句,忙向酒楼的方向赶去,果然尚未走近,就看到酒楼门头上仍挂着‘如意楼’这块黑木金字的大匾,门口人来客往,小二何启正扯着嗓子招呼生意。 “客官,您里面请,二楼有雅座……”何启正忙着送客人上楼,一回头就看到郝如意站在门口发呆,他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惊喜的一声大叫冲回酒楼,连肩上搭的手巾都抛在了地上。 “老板!是老板回来了!老板回来了!” 第76章:失而复得 众小二扔下客人,包括后厨的师傅们全都涌出酒楼,将郝如意包围的里外三层。老掌柜范聚财挤不进去,急得在外面发狠道:“谁再拉着老板不松手,扣他一个月的工钱!” 众人这才让出一条道,将郝如意迎回了酒楼。郝如意只觉如坠雾中,大家不是应该已经分银子散伙了吗?为何酒楼丝毫未变? “范掌柜,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一阵寒暄后大家终于各归各位,郝如意忙拉着老掌柜到清静的地方细问缘由。当初要把酒楼卖了,就是怕众人受他牵连惹到江湖中的麻烦,怎么看起来一点影响也没有? “那时候您说您惹了大麻烦,让大家分银子散伙,我也害怕出事,就忙着找下家接手。谁知还没等卖出去,就来了一位年青公子,说是您的旧友,让我们不用担心尽管继续经营,保证不会有人来找酒楼的麻烦。然后给了我一笔银子周转,他说这酒楼是您的心血,您一定不会放弃让我们等您回来。”范聚财捻着胡子笑道:“知道老板您心地好,一定有贵人相助。现在怎么样?一切都好了吧?” “没事了,全都过去了。”郝如意心中疑惑,急忙问道:“那个年青公子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没说,不过长得俊秀斯文,一看就是好人。对了,他留了封信,让我交给您。”范聚财忙去取了信件,捎带郝如意留给他的地契文证,片刻回转,双手递到他的手中。“您看看,一定是您的好朋友。” 郝如意匆忙拆信,只看一眼便觉得难止泪意,颤抖着又将信合上。 “您怎么了?信有问题?” “不,确是我的好友所留……只是我一想到他,就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心中难过……” 那封信无头无尾,只有标明顺序的人体七处要穴,正是他冰针所刺的七处穴道。这封信,正是魍留给他解开冰针所用。 郝如意擦擦眼泪,慢慢将信折好放入贴身的衣袋。原来魍猜到我不舍得这个酒楼,只要不死必定回来,所以早早将冰针的解法留下。这些日子我心中只有乔宁,将魍早已忘在脑后,如今才知他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却一直执着于少年时的印象,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直到他死,也没能向他道一声感谢…… “范掌柜,我要去一趟苏州!你们一切照旧,等我回来。” 无论有多大的可能,郝如意都想再去确认一次。虽然魍伤得很重,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他死去。也许魍还活着,江南首富的程家就是找到他的线索。如果能见到魍,他要认真的道谢,再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一番跋涉,现实却总是不尽人意。程家的少爷程万里虽然真有其人,却是个其貌不扬的陌生男子。再打听才知,程家是祖传的生意已经四代之久,根本不可能和劫教扯上关系。 郝如意心中惨淡失望而归,其实想也知道,就象乔宁不可能在雪崩中生还一样,魍也没有机会死而复生。就算他当时未死,但朝廷的军队随后封山搜索,他若落入赵越手中同样死路一条。 这一来一往又是月余,当他再次回到如意楼时,却发现如意楼变了样。整座酒楼张灯结彩装饰一新,门上还贴了大红的喜字。 “郝老板,恭喜,恭喜。” 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向他道喜,更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范掌柜,怎么回事?我哪有什么喜事?” 范聚财放下算盘叹了口气,“唉,老板,原来您还是找他做您的老板娘啊……算了,只要您高兴就好……” “他?他是谁?”郝如意莫名的心中咚咚乱跳,心说他们不会是撞鬼了吧。 “还能有谁?乔三公子呗。唉,您是老实人,我是怕您今后总被他欺负,想从前……”范聚财还在啰啰嗦嗦地担忧郝如意的未来,再抬头看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人了影。 “乔宁!乔宁!快出来!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快给我出来!”郝如意扯着嗓子在如意楼叫了一圈,此时正是晚饭的时辰,吓得众食客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郝老板受了什么刺激。 一个小二看不过去,好笑地拉住他道:“老板,您是高兴过头了?老板娘半月前来的,一直住在你们原来的房间……” 郝如意不等他说完又冲向后院,果然他的房门上也贴了大大的喜字,他推门就向里闯,却没想到门竟从里面闩着,咚得一声,撞得他额头冒包坐在了地上。 “乔宁!你在里面吗!快回答我,快开门!” 他顾不得站起,坐在地上拍着门大叫,屋内的灯火闪了一闪,有人来到门前,轻声道:“我不敢开门,我不敢见你……” “你是鬼也没关系!呜呜……快开门!”郝如意呜呜地哭起来,门内人闻声立刻打开房门,慌忙将他抱在怀里。 “我不是鬼,如意,我不敢见你,是因为我害怕你不肯原谅我……如意,不要哭,不要哭……”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落泪,从抱着郝如意劝慰变成两人抱头痛哭。 “小混蛋!坏蛋!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装死骗我!”郝如意哭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事情不对,气得披头盖脸狠狠捶他。“你这混蛋和你娘一样,用诈死骗别人的原谅!你骗得我好苦!我恨死你了!” “没有!我真的不是存心骗你!”尽管挨打,乔宁仍是抱着他不敢松手,苦着脸道:“我在雪崩中撞到山石受了重伤,又掉落了山崖,幸亏我抓到一根藤蔓,才没有摔下山底被积雪掩埋。但那时我已无力爬出,只能将藤蔓绑在身上等着人来救……我见到赵越后,告诉他我不会再入朝为官,从今以后乔宁已经死了。我毕竟有功名在身,所以他对外宣布我已死在雪崩中,为的是欺瞒朝廷,以还我自由之身。” 郝如意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的又问:“我到你家时你在哪里!为什么还弄座假坟骗我哭!” “坟也是为了瞒过朝廷,我诈死毕竟是欺君之罪。那时我仍在养伤无法下床,我养父也不愿我与男人相恋,所以想将你骗走让你死心。”乔宁很委屈地嘟起嘴,在他脸上蹭了蹭。“你到了京城,却不肯多住些时日。我醒来后,听说你送我父亲的遗体前来安葬,就立刻到处找你,谁知你已经走了……我猜你会回到繁城,一路追来,谁知你又去了苏州……” “你,你伤到了哪里……”郝如意只是抱着他喘气,失而复得此时心中只有喜悦,哪里会真的恨他。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以他的能力会伤到无法行动,定是伤得极重。他没有痊愈就跑来找自己,不知会不会加重他的伤势。“好一点了吗?还疼不疼?” “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乔宁拥着他站起,回到房中解开上衣。胸口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他低着头边解绷带边道:“我撞断了肋骨,碎骨又刺伤了内脏。你到我家时我仍在昏迷,否则即使是爬,我也会去见你……” “不,别解了,我没有不相信。”郝如意忙拉住他的手,颤抖着将他抱在怀中。“我信你,我只是担心你的伤,才那样问你。” 乔宁欣喜地反抱住他,“如意,你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了。”郝如意捧住他的脸庞,充满活力的俊俏面容令他越看越是欢喜,凑上前郑重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柔软的嘴唇,微热的呼吸,还有与他灵活纠缠的香舌,无不令他心中踏实。这不是做梦,乔宁真的回来了。 漫长一吻,二人俱是面红心跳,气息不稳相拥着坐倒在床边。郝如意忍不住又去亲他的脸颊脖子,乔宁却略显羞涩地推开他,“我的伤还未好,恐怕不能与你亲热……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不是现在要与你……我,我只是心中高兴。”郝如意老脸一红,急忙爬了起来,暗骂自己没出息,不顾他的伤势就想乱来。 “我知道。我也是只有这样抱着你,才觉得心安。”乔宁又拉着他躺下,二人一个被窝相拥而眠,一夜情话直到天亮。 第77章:如意如意 郝如意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生意兴隆忙得不亦乐乎。但令他更快乐的是,他与他的老板娘情投意合恩爱无比,而且乔宁的伤势也渐渐痊愈,离他万事如意的那一天应该就在眼前了。 拆开的绷带下,乔宁胸口有一道狰狞伤疤,难以想象他当时依靠籘蔓挂在山崖下,是怎么撑到了救援。 “还疼不疼?”郝如意轻轻抚摸那道伤疤,每看一次就揪心一次。 乔宁抓住他的手亲吻,“完全好了,已经不用再换药。我们已经可以……” 那张美丽的脸庞笑得艳若春花,郝如意心中迷醉,低头吻去,粉润的薄唇香香软软,怎么亲也亲不够。双手也从他的胸口向下游移,紧致的皮肤滑腻的触感更令他爱不释手。 他正准备一举攻下心头最爱,却突然传来不合时宜地拍门声,只听范聚财在外惊喜的叫道:“老板!您的那个好友来找您,您还没歇下吧!” 乔宁皱起眉,“什么好友?” 郝如意也觉得不可能,忙抓过衣服穿上。“我也不知道,我去看一下就回来。” 他急急忙忙奔出后院,门外站有一人,身材修长挺拔,月光照耀下那人身影更显飘逸。郝如意怀疑自己又在梦中,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却疼得他呲牙咧嘴,这才相信了眼前所见。 “魍!你竟然还活着!” 接着就觉腰身一紧,被乔宁抱起藏在了身后。“魍!你想做什么!” “呵呵,二位莫急,我只是听说如意新婚,前来贺喜而已。”魍一挥手,一辆马车向前几步停在门口,上面满载着大小不等的箱子。“这些丝绸锦缎,珠宝玉器,是我对如意的一点心意。”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 “你不要,如意会收下的,对不对?” “嗯……新婚贺礼,收下应该无妨。魍,谢谢你……”郝如意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好东西,不要就是傻子。 “如意!你……”乔宁见此无奈,瞪着魍怒目而视,揉着拳头向前走了几步。 魍忙摇着手后退道:“我是如意的好友,你想在他眼前杀我吗?而且劫教已灭,我现在只是一位良善商人,你总不能乱杀好人。” 郝如意拉住乔宁不让他乱来,奇怪的问道:“商人?我去苏州的程家找你,却没有你的一点线索。” “小笨蛋,我怎会以真实身份在外行走?程家是我们生意上的对手,万一我惹出麻烦,正好安在他们头上。”魍笑得弯起了眼,又很感动的长叹一声。“唉,你有心去苏州找我,不枉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魍,我很感谢你真心帮我,我身上的冰针也已经去除。但是我只爱乔宁一人……对你的好意,我只能说声抱歉了……”郝如意抓抓头发,现在他和乔宁两情相悦,当然要趁早把话说明白,不能让魍有什么误会。 魍笑得无奈,却冲着乔宁大摇脑袋,摆明了信不过他。“唉……你就是太老实了,我看他今后定会再骗你。” “胡说八道!我绝不会再骗如意!”乔宁恨不得立刻将他打出去,但看到郝如意瞥他一眼,便立刻熄了火,只是酸溜溜地哼了哼,就老实地退在郝如意身后,没有了再动手的意思。“如意,原来你去苏州是找他?他才是真的诈死骗你,你怎能轻易就原谅他!” “我何时诈死了?你们离开时我明明未死。那柄剑毕竟断了刺的不深,又偏离了要害,我那时只是累了,躺在路边歇了一会儿。”魍说得理直气壮,指着乔宁挑衅道:“乔宁,虽然如意现在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他……而且,哼哼,我比你有钱!” 他说着招呼人放下礼物离开,远远又飘来一句。“我在繁城开了家绸缎庄,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啊?这……”郝如意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地看了看乔宁气得铁青的脸色,讨好地拉住他的手。“我只喜欢你一个,难道你不放心我吗?” “我当然放心……”乔宁唉声叹气,揽住他的腰走向院内。“哼,他嘴上说得好听,但定然笼络了劫教余孽重起炉灶。若被我发现他今后有任何不轨之处,我定不饶他!” “先不说他,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二人重回房间,郝如意又心痒起来,笑的眼冒桃花抱住乔宁拉向床边。今日乔宁伤愈,向他暗示晚上可以亲热,他急不可待所以安歇的早了,没想到反而被人打扰。 只是这次衣服还未脱,就听到外面又有人叫门。“老板,您快出来看看,来了位不得了的人物!” “又是谁!”郝如意气冲冲地拉开门,这次范掌柜没敢来打扰他们,派了个小二前来。那小二吓得缩脖子后退,闪开空露出他身后的人来。 只见那人明眸皓齿美艳绝伦,真好似月宫嫦娥落入人间。郝如意又是一惊,脱口问道:“你不是当尼姑去了?” 舞倾城掩嘴笑得妩媚,探头向房中望了望。“我就知道宁儿没死,所以用那种方法脱身,我也不想再给皇帝老儿做眼线了……” 乔宁黑着脸挡在门口不让她进,“你怎么找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舞倾城立刻潸然泪下,哭诉道:“宁儿……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么?我猜你定会去找郝如意,几番辛苦才找到繁城……呜呜,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不管你想娶几个男人我都不会管你……” “我只要如意一个!”乔宁抚额叹气,对这个亲娘他是真的没了脾气。“好好,我原谅你,只要你别再来打扰我们!” “一个就一个……”舞倾城立刻阴雨转晴,看二人没有请她入内的意思,知趣地转身告辞。只是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回身灿然笑道:“我买下了繁城的寻芳阁,宁儿,你若觉得无聊时,可以随时去我那里找乐子。” “不必了!”这次接话的是郝如意,心说哪有这种当娘的,开家妓院专门请儿子去寻花问柳! 送走了舞倾城,二人相视苦笑,真不知魍和舞倾城是不是约好了竟同时前来,有那两人落户繁城,只怕今后会被他们烦死。 “唉,我想抱你,怎么就这么难呢?从前是你不肯,好不容易可以如愿了,又冒出这么多人捣乱……”郝如意仰天长叹,说罢恨恨地扑在乔宁身上,扒开他的衣服向下撕扯。“不管了,今天就算是皇帝老子来,我也不开门了!” 只是他刚拉开乔宁的腰带,就被他抱住腰压在了身下。“什么?你要抱我?但一向都是我抱你啊?” “不对!就是我抱你!你忘了你是我的老板娘了?” 郝如意忙撑起身后退,却被他拉住裤腿一把将裤子拽了下来。乔宁眼中冒光,抬起他一条腿高高举起,手指已探入他股间抚摸中间的小洞。 郝如意吓得缩起身体双手护住自己的屁股,“放手!你明明说过无论何时,只要我想都可以抱你的!” 乔宁暂停动作皱眉苦思,却仍是摇头道:“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你不要因为我记忆不全,就拿话来讹我。” “谁讹你了!你肯定记下来了!你看看你写的那本册子!” “你自己看,绝对没有。”那本书册乔宁竟随身带着,郝如意接过一看,纸张都快被乔宁翻烂了。他回忆着乔宁说出这句话的时机,但翻来找去,他竟真的没有记下!不但这句,只要是他答应做接受一方的承诺,他全都一字未提! “对不起,如意,我已经忍不住了……” 他还正气急败坏地翻看,却只觉屁股一阵胀痛,乔宁那小混蛋竟已把他的东西塞了进来,随即将他扑倒在身下,忘情地亲吻抚摸。他只来得及怒骂三声,声调就转为了嗯嗯啊啊的呻吟,水乳交融,意乱情迷。 看来如意若真想如意,前路依然漫长,仍需继续努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