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NC粉遇上大明星 下——无良妖
无良妖  发于:2014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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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是白氏电影拍摄结束后的第五天…… 乔傲今天第十次走到自己的玄关,换了拖鞋,开门丢垃圾。 丁知已家的门紧紧合着,垫脚的两块大理石堆了一层薄薄的灰,看得出这是很久都没人回家的迹象,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在门框的角落就会长出蜘蛛网。 “真的回去了?”乔傲喃喃自语,手里的垃圾袋就装了个纸杯,他出来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可他并没有答应司殷玉不是吗? 乔傲敲了敲丁知已家的门,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却始终没人回应。 这几天他跑了不少通告,还与电视台准备签一个偶像剧的合约,在看剧本……本该焦头烂额的他不时想起那日的丁知已,他受伤的表情在乔傲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好好说话能解决问题,那他也没必要用那么断绝的方式。 只是……丁知已实在不是能好好说话解决问题的对象啊。 “还以为他睡一觉起来就能恢复,那么活蹦乱跳的。”乔傲望着小白花,无声叹息,“你就好了,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趁这个机会冬眠……真有你的。” 那天回到车上后,乔傲就发现小白花不对劲了,它很少能安静那么久……原以为是生病了,可送去动物医院医生却说是冬眠期到来,只是睡着了。 乔傲松了口气,这说明小白花的作息回到了应有的轨道,这两天它在室外玩得乐乎,估计是受到影响,将它催回了冬眠期。 睡着的小白花乔傲可没办法一个人抬。他在动物医院雇了两个人和一辆小推车,三个大男人合力把小白花搬回家,重得另外两名医护人员直说腰酸背疼。 小白花冬眠、丁知已不知所踪,乔傲一天之内失去了两只宠物。 主人也是会寂寞的啊…… 为了让小白花睡得更安稳,乔傲将空调抬高了几度,。这会儿他要出门,去白氏公司看广告片的第一次DM。 继越野车后他又换了一辆宝马,在国外的驾驶习惯到了国内仍然不太适应,每到路口,即使是绿灯他都会停一下,然后后面的车就撞上来,毁了好几辆车。那些上了保险的车都被丢进4S店维修,他只好一辆又一辆地换…… “乔大神,这边这边!”程小芝在大堂等乔傲有点久,看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为他开路。 “丁知已来了吗?”乔傲问出口后自己也讶异,他匆匆改口道,“我是说……丁导是不是会给我们讲解下全过程。” “我没看到他上去。”程小芝来得还算早的,“他们来了三个人,制片、编剧和副导演。” “他为什么没来?”乔傲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我……我不知道。”程小芝有些吓着,不敢再看乔傲。 她还认为丁知已不来挺好的,省得她看见对方尴尬……上次那事她还没道歉,如果见不到丁知已,那就不用道了对不对? 乔傲闭目深呼吸,他这是怎么了?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上去吧。”乔傲需要沉淀一下。其实他的焦躁来得一点也不突然,几天压抑在心中的沉闷原以为会在今天见到丁知已后消散,想不到他竟没出现…… 那个不想直视的问题又在脑海浮现,他真的回家了?是自愿回去的? “哟,乔大神来了,这下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吧?”蒋不凡早早坐在会议室恭候,他期待得不得了。 同坐的还有宋丹琛与她的经纪人。 “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程小芝连忙鞠躬。 “是我早了,呵呵。”蒋不凡爽朗地笑,“没事没事!别在意呀!” 乔傲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程小芝则坐在他旁边那个位置。 制片对控制屏幕的工作人员示意开始。 初期的MD未加特效未加字幕,连声音都没有附上去,只是一个剪接的画面,供白氏参考。 可即使这样,内容的震慑力也令蒋不凡啧啧称奇。 特别是小白花出现的那个镜头,天摇地动的感觉别提多震撼了! “好!真的很好!”蒋不凡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丁导名不虚传,我们白氏这次真是走运了!” 他身后的团队也一致点头赞赏,如此新颖、吸引人眼球的东西一定会在网络上疯传。 宋丹琛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淑女形象有了那么大的突破。这一次的角色把她的优点拍得淋漓尽致,不知漂亮了多少倍…… “后期制作很快就能完成。”制片为蒋不凡讲解他们的进程,“其实我们今天来是两件事,第一呢,就是问问白氏的意见,看看是不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第二,是来谈一谈关于丁导新戏《青花记》投资的事宜。” “剧本带来了?”蒋不凡上次去片场时,制片就和他提过这个。说句老实话,白氏不差钱,电影也不是没投资过,一年砸个几亿下去也就当广告费……可他们就怕不符合企业形象,那就没办法了。 “有。”制片拿出剧本递交给蒋不凡,“蒋先生,您看不如这样……让萧潇小姐和我们的编剧与副导演谈谈广告的事,我们换个地方谈投资。” 蒋不凡望了乔傲与宋丹琛一眼:“乔先生与宋女士就和萧潇一起,商量下细节问题?” 明显就是把不必要的人排除在外的推辞……不过像乔傲与宋丹琛这种看遍事态的明星,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蒋不凡走后的五分钟,宋丹琛与她的经济人表示她们还有通告,得走了。今天原本就是露个面,明天还要在录音室碰面,真有什么那时候也会和他们说。 “宋小姐慢走。”萧潇送走了宋丹琛,原以为乔傲也会接着有事离开,没想到他一直坐在旁边听,直到他们商量完毕,编剧与副导演准备离开他才一起起身。 程小芝睡着了,恍然听到椅子动的声音睁开眼睛,慌忙与萧潇告别,追上乔傲。 “丁知已在哪儿?”乔傲挡在编剧与副导演面前。 “你找丁导什么事啊?”副导演一说话就像流氓,这次没嗑瓜子了,可还是习惯性地咂嘴。 “他回家了吗?”乔傲追问。 “管你什么事啊。”副导演一脸不爽,“我们丁导很忙的,没空什么事都告诉你这个小明星。” 编剧在旁边拉副导演,示意他少说两句,这态度真不好,给剧组丢脸。 “干什么,不知道我们丁导为这小明星流了多少眼泪吗?”副导演就见不惯耍大牌的货,“我告诉你,《青花记》下周就要试镜了,你的白青天有得是人演,还得瑟了……给脸不要脸!” “你怎么说话的啊!”程小芝刚赶来就听到自家明星被人指鼻子一顿骂,立刻护住乔傲更大声嚷嚷回去,“还不是你们那小导演对我们乔傲死缠烂打!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知道是谁得瑟呢,也不去洗手间照照镜子……” “你找打啊!”副导演抡起手,作势想要给程小芝一巴掌,他可记得呢,就是这女人害丁知已出水痘! “住手!”编剧猛地推了把副导演,高吼道,“你砸回事呢!这不给丁导拉仇恨吗!还嫌丁导脸毁得不够,想让他多几条疤吗!” “这……”副导演欲言又止,狠狠摔了下手臂,“好啦好啦,啧,我就说说,哪会真打女人。” “你说丁知已怎么了?”乔傲按住编剧的肩膀,“他的脸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不全是为了你!”副导演那股狠劲儿又上来了,“为了你和司下贱打架,脸被挠得毁容了!” “不要你多事!”编剧赶紧捂住副导演的嘴,往电梯那头拖,“不好意思哈,乔大神您别介意,丁导很好呢,这几天在忙《青花记》的试镜,我会告诉他您找他……”不过会不会回电话那就不知到了,呵呵呵。 “别拖我、别……”副导演个五大三粗在这个时候却敌不过瘦弱的编剧,只能说,世上没有遮天树,只是一物降一物。 乔傲若有所思,丁知已那段时间正好是水痘愈合期,他脸上发得有点多,如果和司殷玉打架,那…… “真是不讲理的人,粗鲁!”程小芝碎碎念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一窝货色!刁民!” “别乱说话。”乔傲决定去一次剧组,“走,跟我去剧组。” “啊?去哪儿干嘛呢?”程小芝不乐意。 “道歉。”乔傲瞪了她一眼,以为他忘了吗? ……程小芝焉了。 编剧和副导演前脚回剧组,后脚乔傲和程小芝就来了。 丁知已正候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听结果,整个人跃跃欲试的。 “丁导,我们回来啦!”编剧见那个脸上涂了层厚泥,像在敷海藻泥面膜似的小男孩道,“结果还不错,白氏都挺喜欢的。” “哎,丁导,你跑什么!”副导演见丁知已看见他们转身就跑,困惑了。 “丁知已!”乔傲叫住了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站住!” “5555555……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不是很没有面子吗?”丁知已嘴上这么说,脚还是站住了。 乔傲走到他身前,抬起他的下巴,一股难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你的脸怎么了?” “脸……”丁知已支支吾吾,“受伤了,还未痊愈,所以不好见你……快让我走吧,起码在你心里,我希望还是那个英俊威武、风流倜傥的丁知已。” 他说的好伤感,一旁的编剧都掉眼泪了! 可尼玛就算你不毁的时候,也没见你英俊!而且你毁的是脸,不是身高,威武又是哪里来的啊?还风流倜傥,麻烦先破了童子身再谈这个好不好! 39.此人已死有事烧女神。 丁知已那天因为吃得太晚就睡在了剧组,反正这里一应俱全,为了员工连夜加班什么的设置了很多间客房,洗澡也有公共浴室,新衣服也可以去商场买,丁知已就没回家。 可第二天醒来……他望着镜子,连续擦了好几次镜面,最后哇地一声,惊动了同样在剧组留宿的其他工作人员。 他们只见丁知已冲出房间,指着自己的脸,一副天塌下来的绝望。 好吧,这样子,换谁都绝望了。 制片赶紧叫来丁知斐,可没想到他搭一早的飞机去欧洲了,上次谈的那个大案子有了回复,丁知斐接到消息后立即动身。 他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带着丁知已去看病,医生明确表明,真想治疗去整容医院吧,他们这儿负责不了。 说完丁知已就哭了,可医生又告诉他,眼泪是强碱,会灼伤皮肤,说不定就是这东西加快了毁容的步伐,所以最好还是别哭。 苦逼的丁知已只能拿张餐巾纸垫在眼眶,吸干眼泪,再也不哭了! 西医不行就去中医,中医可是咱的国粹,武侠小说里不也有什么灵丹妙药,一敷,毁容的都变整容的,中药说不定可行呢? 老中医一看丁知已这个情况,摇摇头,开了一个方子,告诉制片,50%的希望,外伤即使愈合,也可能留疤,要有心理准备。 这些日子不能见阳光,药物成份里面有维生素C,见光会影响吸收还会加重伤势,因此不能随便出门……然后忌口,忌情绪起伏太大,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情,要乐观,减少辐射、少用电脑,洗脸只能用纯净水加温,不能再用脏手碰脸! 全部说完,制片记录了两大页纸……所以这几天丁知已的生活,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生不如死。 “你……辛苦了。”乔傲静静听完丁知已的叨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还笑!”丁知已捂脸,“觉得我不够苦逼是吧……” “没。”乔傲拍拍丁知已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只是安心了。” 他以为丁知已在躲他,其实不然。 这么一想……他就很爽,身心都愉悦了。 “你来看我……我真感动。”丁知已吸鼻子,想掉两滴鳄鱼的眼泪又记起医生的嘱咐,憋了回去,“如果你能答应我来演白青天,我会更感动!” 他趁火打劫,反正敷着药膏,皮厚。 “这件事先等一下。”乔傲招手,唤来了程小芝,“她有话对你说。” “哎?”丁知已看她有点眼熟,“哪位啊?” “乔大神……你看他都不记得我,就免了吧!”程小芝也是独身子女,父母宠惯的,公司也有林汐晨照顾着,哪儿吃过这种哑巴亏呢! 乔傲没说话,但冷冽的眼神足以表明他的心情。 “好吧。”程小芝90度鞠躬道歉,“对不起丁导,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对你恶作剧的!” “啊,想起来了!”丁知已指着她豁然开朗道,“那个说我是小偷的!” “对不起啦!我真不知道……”程小芝低着头,脸红彤彤的。 “可你还说我变态……”丁知已有没有说过除了乔傲以外,他很记仇? “对不起!我错了!”程小芝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水好冷啊……”丁知已瘪嘴,想起那时的遭遇,心有余悸,“我可以不原谅你吗?” 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要原谅司殷玉,有些人讨厌就是讨厌,程小芝和那个泼他狗血的粉丝不同,那件事是丁知已做的,他为自己的任意妄为付出了代价,但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工作上的事他从来是一就是一,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剔除那个角色。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两者双方的理念不同,谁都没有错。 反过来看程小芝,乔傲的衣服并不是丁知已拿的,可她不听他的解释,还恶意中伤他、冤枉他,丁知已不想原谅这样恶毒的人。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啊!”程小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是演技。”丁知已趴在椅背上,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程小芝的每个表情,“我是导演,不成熟的演员都会被我喊停,你比那些跑龙套得还差,不适合演戏。” 想在丁知已面前骗人,那根本是异想天开,连乔傲都没办法做到。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丁知斐这种异于常人的角色…… 程小芝浑身冰冷,她手心冒汗,两脚颤抖,随着丁知已的每一句话,乔傲看她的眼神就更冷上几分。她哪里是真想道歉?就是硬着头皮走个过场,想不到…… “你先回去吧。”乔傲对程小芝道,“我会和林汐晨打电话给她解释。” “乔大神!”程小芝急了,她在乔傲身边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福气,难得有一个演员没架子、好相处、不用阳奉阴违地奉承…… “她很在乎你。”丁知已望向乔傲道,“我看得出来,现在是真的。” “可我不喜欢道德有问题的人。”乔傲的童年注定了他骨子里的那份正气凛然,从小习武唱戏,戏曲里那些大角儿可都是豪气冲天,见不得耍手段的那些阴险小人。 “我错了!我不会再犯了!”程小芝惊慌失措,她跪下,抱住丁知已的座椅,“丁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原谅我吧!” 她全身都在抖,这份职业是她梦想,而乔傲是她梦想中的梦想,眼见要失去这一切,她哪能不急? 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 丁知已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我原谅你,不过不是因为我认同了你的行为,而是欣赏你对乔傲的忠诚……” 人无完人,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是坏人,有这么一个愿意为乔傲着想的人在,他很安心。 丁知已可以为了乔傲原谅程小芝,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程小芝满脸的困惑,不是因为丁知已原谅了她,而是她说自己对乔傲……忠心。 “谢谢丁导。”她再次鞠躬,这一次,带了几分诚意。 “不谢,平身。”丁知已眨眨眼,翘椅子玩,“没事就退朝吧,朕和皇后还有事商议。” 程小芝瞪眼,喂喂,别过分了啊! “下午我会留在这,明天有录音,你直接来剧组找我就好。”乔傲还有话想和丁知已说,有旁人在不方便。 “噢,好好!”既然乔傲也这么说了,程小芝留下也没意义了,她这就走! 门关上后,乔傲还特别上了锁,这个动作让丁知已小小地吃了惊。 “你、你干嘛?”他抓抓脸,结果抠了一抓泥,顺势就在大腿上抹干净。 “去把脸洗了。”乔傲指着一旁的饮水机。 “不要!”丁知已拒绝,他宁愿去死也不能让乔傲看见他的真面目! “自己来还是我来?”乔傲望着他,眼神不容拒绝,“二选一。” 丁知已抱了盒餐巾纸,微颤颤地挪到饮水机旁边,用温水倒了一杯净水,餐巾纸浸湿,慢慢擦了起来。 这苦逼的世界啊……令人绝望啊! 第一张餐巾纸根本连块皮都没擦出来就脏了,他脸上的泥涂厚了,遇水后滴得衣服上都是污渍。 乔傲缓缓走向丁知已,和他一起坐在地上,抽了张餐巾纸帮他一起擦。 其实丁知已真的一点也不像丁善鹏,从遗传学的角度去看待,丁知斐和丁善鹏两个往那儿一站,别人就“噢~父子,绝壁父子!”,而丁知已和丁善鹏两个…… ——“嗯,这孩子真像他妈。” 可丁知已的妈长啥样呢?没见过、没见过、没见过……所以就说吧,只有丁知已这二缺才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自己原来不是亲生的。 “长得倒不丑。”乔傲为他擦干净了半张脸,可眉梢上还留着几点顽固的泥斑,“这眉宇,挺耐看。” “是吗是吗?那你就别擦脸了,把上面擦了,以后就只看我上面。”丁知已听乔傲夸他,立刻就飘了。 乔傲只笑不语,换了张纸巾沾了水继续擦。 “其实你才好看,像神仙。”丁知已虽不是第一次离乔傲那么近,可换做平日他根本不敢看乔傲,像今天心平气和地观赏,真是第一次。 乔傲的脸,那是上天赐予的艺术品,隐隐透着股脱尘的仙气,像古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生来就是给人崇拜用的。 丁知已经常吃乔傲豆腐,少则抱一下,多则蹭一下,可他不敢碰乔傲的脸,这对他来说是绝对的禁区,不可亵渎。 “上次对不起,我哥打了你的脸。”丁知已仍对自己的袖手旁观耿耿于怀,“他只是太爱我……” “我明白。”乔傲卷了下纸巾,换了一边干净的继续擦。 一边是他深爱的人,一边是深爱他的人,无论选择哪一边他都会无形中伤害到另一个人,可最后……他还是挡在了乔傲身前。 “理解万岁。”丁知已磨叽牙齿,乔傲在帮他擦嘴,说话不太方便。 此时,那张满是中药的脸已经能看了,可驻留在脸颊上的褐色盖印却煞风景得很。比较严重的就是乔傲说耐看的眉梢,右边的那个是重灾区,还有皮肉没有愈合,白红的新肉看上去有些狰狞。 说实话,乔傲在帮丁知已擦脸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可如今看到他这张还不算毁得太严重的脸,仍觉得心疼。 他没想过这么懦弱纤细的少年会和别人打架,而且还是为了他…… “不丑,和以前一样英俊威武、风流倜傥。”乔傲捏了把丁知已肥肥的脸颊,以哄孩子般的口吻道。 “真、真的?”丁知已以为敷了几天中药,妙手回春了!“镜子!我去找镜子!” 乔傲没揽住他,屋里就有个化妆桌,上面有一块巨大的镜子,清晰见影。 丁知已往那儿一站就傻了……那儿是什么和以前一样,简直车祸现场啊!泥还没擦干净,这是刚从阿富汗还是伊拉克回来的呢? 乔傲走到他身后,压着他的肩膀,对镜子里那个人道:“有心理学家做过调查,每天和自己说三遍‘我很帅’,很快就会变帅了。” “你果然是嫌弃我了吧……”丁知已别过头,不想再看镜子里的那张脸。 “没有。” “有。” “没有。” “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脾气好如乔傲都被丁知已给弄毛了。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丁知已扬起他的脸,“亲一口,亲一口就证明你不嫌弃我!” 嘤嘤嘤,你敢不敢亲?敢不敢! 40.这是一道富含哲理的数学题。 咱先不说乔大神敢不敢亲丁知已这个问题,就从他该往哪儿亲开始。 丁知已满脸残泥还没擦干净,愈合中的伤口还有血丝,一股苦涩的药味从他脸上飘散开来,源源不断地挑战着胃部承受力的极限。 他忘记自己第一天闻到这药吐了好几次,几天敷下来后,他是产生了免疫力,可人家乔傲还是第一次闻好不好! 勇者也要从砍史莱姆开始升级,哪有一上来就斗恶龙的!业界良心啊! “好。”乔傲点头,笑意如春。 啊? “什、什么!”看吧,连丁知已自己都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他也有中五百万的一天。 “我没嫌弃你。”乔傲揉揉丁知已的头,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脸廓滑落,两指捏起他的下巴,向上微抬,“你不是要证明吗?” 乔傲纯净的声音刻意压低,性感德让人浑身打颤。 这一刻,他超越了勇者,超越了恶龙,他是神……丁知已的女神。 某人在乔傲那飘然然声音响起的瞬间,腰就软了。 而乔傲,像是知道丁知已无法承受如此魅惑,有力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腰,将他揽起来,紧贴胸膛。 细腻的触感如期而至,丁知已化成烂泥,任乔傲揉捏变形。 湿润的舌撬开丁知已的牙关,寻到那柔软、打着颤的舌尖,轻轻点触、吸吮。 丁知已想起乔傲为他上药的那天,按着记忆里的方式回应乔傲。 交织、舔咬,吻得入情。 同时,他也暗自嘟囔,如果丁知斐那时不出现……或许他就、就。 “大少爷,您不能进去!”制片洪亮的嗓音在门外突兀地响起。 “别吵。”丁知斐语气不善,用力摇了摇门锁,发现是锁着的,“开门!乔傲,给我开门!” 他在停车场发现了一辆极其闷骚的改造宝马车,一看就是那个乔戏子的品位,他怎么又来了?是阴魂不散么! 丁知已默默放开乔傲,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要我开门吗?”乔傲明知故问,嘴角笑意盎然。他看丁知已忍耐委屈,却又一副兢兢战战的表情就想笑,难道他是偷情被父母发现的未成年吗?有贼心就要有贼胆,不然可吃不成禁果。 “还是、还是我去吧。”丁知已沮丧地走向大门,啪啪两下解开内锁,拉开门道,“别吵啦,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知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都在最重要的时候打扰他! “谈恋爱?”丁知已错愕,等等,他指着丁知已的脸问,“你脸、脸是怎么回事!” “丁导和司贱人打架时……”制片支支吾吾道,“水痘破了,发炎了。” “我没听说有这么严重啊!”丁知斐拉起制片的衣领,眯眼道,“我给你这么多钱,你竟然敢让他受伤……” “这、这……”制片很无辜有木有,“您当初不也见到了吗?刚打完架那时脸没事啊,谁知一晚上就、就……”他又没预知能力,怎么知道丁知已的脸会在第二天那么严重? “还不去找医生!”丁知斐松开制片衣领,狠狠瞪着他。 “找了!”制片哪儿会没给丁知已找医生?而且他可是都把情况给丁知斐汇报过了,丁大少爷又不是不知道…… 丁知已见他尼桑再这么嚷嚷,整个楼层的人都要来围观,赶紧把丁知斐和制片都拉进门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现在已经够丑了,不能再抹黑形象了! “先进来。”他向外张望了两眼后关上门,靠在门背上仰视丁知斐,认真问道,“我的脸很丑对吗?” “没啊。”丁知斐连忙抚摸丁知已的脸颊,表示自家弟弟天下第一美,“知已就是知已,在尼桑心中英俊威武、风流倜傥。” 喔,大家终于知道丁知已那毫无根据的八个字哪里来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发脾气呢?”丁知已质问他。 呃……丁知斐被问蒙了。 “对呀,那您发什么脾气呢!”制片嘴快,一溜烟就出来了。 丁知斐一回头,那眼神如砍刀一般,当头一劈,吓得制片赶紧躲到遮挡物身后,头都不敢探出来。 咦?这个遮挡物好像有点眼熟? “乔、乔大神!”制片赶紧松手,不敢对视丁知已那熊熊燃烧的视线,“不好意思,手滑了。” “没关系。”乔傲掸了掸手臂上被抓皱的地方。 TAT,制片玻璃心碎了,他糟嫌弃了…… “知已,你别担心。”丁知斐开始掏电话,“尼桑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看,保证你连条疤都不留,还比以前漂亮许多!” “你干脆先送我去泰国,再送我去韩国好了。”丁知已吐槽无力,伸手去拿丁知斐的电话,“没事的,我无所谓,哪个男人身上没疤呢?我也不在乎。” 一开始是不能接受,但看久了还觉得挺帅的!他躲在屋里不肯见人是怕乔傲嫌弃他,可既然女神不嫌弃,那他也没必要再像个弃妇似的幽怨,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在乎我在乎。”丁知斐拦下丁知已的手,找到他要拨的电话号码,接通。 ——“方欠晴,帮我找全市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林汐晨,帮我联络全市最权威的皮肤科医生。”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乔傲与丁知斐灼热的视线在空气中擦出火花,啪啦啪啦响。 于是,某位医院的院长连续接到两通十分重要的电话,立刻批下他手下最好的皮肤科医生前去某个地址出外诊。 一个人收两份巨额诊金,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赚到了有木有! 半小时后,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带着他的临时护士跟班,来到了案发现场、哦不,是病人所在地。 “咦。”丁知已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医生推了推眼镜,盯着丁知已那车祸现场的脸,也觉得有点眼熟。 “喔,是你啊!”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这不前几天才见过吗?丁知已去他们医院看病,这医生看他一副快哭的模样就恐吓他,眼泪会烧伤皮肤,让他硬是憋住不敢哭了。 开玩笑吧?这个随便开了点药,告诉他没救了的医生,就是全市最好的皮肤科医生?这不坑人么! “咳咳,其实我那天的意思并不是你没救了。”医生想挽回形象,“一般我们治疗都分几个时间段,初期那是不需要治疗的愈合期,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伤口要愈合,要长新肉,等过了愈合期,我们就有办法让你的脸恢复原状。” “需要多久?”乔傲问医生。 “可能……这个……”医生摸下巴,“三个月?” “这张支票给你们医院。”丁知斐写了几个大字,撕下丢给那个医生。 “喔,这样的话,直接手术治疗,一周康复,保证无痛无疤痕!”医生将支票收下塞进口袋,笑眯眯道。 果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会不会有副作用?”乔傲见一脸茫然的丁知已,他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要被送进手术室,有点可怜啊。 “这个副作用……”医生摸下巴,“总归是有点的。” 乔傲掏出支票本,哗哗写一串数字撕了给医生。 “嗯,但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医生继续收好,朗朗道,“我们提供售后服务,丁先生可以定期来我们医院做面部修护,绝对不会让岁月在你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手术?”丁知斐看着丁知已的脸就心疼,他恨不得把那司什么的导演整张皮都给剥了! “手术嘛随时都可以进行……”医生摸下巴,“就是这个床位,很紧张呐。” 乔傲与丁知斐同时瞪了他一眼,你够了啊,诊金也收了双份、红包也拿了双份,还想怎样啊? “马上安排!晚上我加班!”医生识趣地接上话,他已经是大丰收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呢,呵呵呵,“哦对了,不能再吃辛辣海鲜等刺激性食物了。” “为什么?”丁知已又被下了忌口令,心情焦躁。 “当然是防止你的脸再次水肿。”医生给出专业性判断,“本来就算水痘发炎也不会那么严重,你当天肯定吃了许多刺激性食物诱导皮肤病发。” 丁知已与丁知斐对视一眼,尼桑大人立刻撇过头假咳一声。 好啦,事就这么定了。丁知已当天晚上被送进了医院,两个小时创伤康复手术后再被推出来,他一觉醒来,又躺在工作室的员工休息间,一天过得如梦如幻。 “唔。”他支起身子,摸了摸脸,发现自己成了木乃伊转世,整张脸都被绷带捆了。 然后屋里还多了两个人,正是这两个人的存在,告诉他“这一天”的真实性。 左边的沙发躺着乔傲,右边的沙发躺着丁知斐,屋里打着暖气,两人盖的都是自己的外套,根本罩不住他们欣长结实的身体。 丁知已拽着手中的棉被陷入思考,他有一条被子,只能给一个人,可是这里有三个人! 给乔傲还是给尼桑? 想了又想、纠结来纠结去,他决定把被子给他最爱的女神。 “晚安。”丁知已为乔傲盖上被子。 他又蹑手蹑脚地跑到丁知斐的沙发,推了推他家尼桑,在空出的地方躺下,两个人挤一张沙发睡。 丁知斐哼了哼,睡梦中下意识地搂紧了躺在他身旁的丁知已,让他枕着自己的半个肩膀。 夜晚很静,丁知已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发现自己和丁知斐的身上多了条被子,而乔傲,已然不知所踪。 41.尼桑的挑战。 丁知斐一觉醒来发现丁知已在他怀里肯定是得瑟的,得瑟之后就是今天君王不早朝,关闹钟关手机,阻止一切可能来联络并打扰他人的存在。 他美啊,这有多少年没和自家弟弟同床共枕了?幸好他每天都有锻炼哑铃,手臂肌肉结实紧致,正好给知已当枕头睡得舒服。 “尼桑。”丁知已睁开眼睛,丁知斐的呼吸太近了,他想继续睡都不行。 “醒啦?”丁知斐摸摸他的额发,“早饭想吃什么?” “被子……”丁知已坐起来,望见另一张沙发上的人早已不见。 “怎么了?”丁知斐见丁知已掀开被子,一副想不通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没。”丁知已打了个呵欠,想起早上还有微电影的录音,赶紧抓过旁边的手机看时间,“怎么关了……” “现在是十点零五分。”丁知斐看了眼手表道,“早上有事?” “嗯!”丁知已连忙寻找他的鞋子,穿上后冲进洗手间刷牙(他不需要洗脸了),一边刷一边问道,“哥,你不去公司没关系吗?” “下午去。”丁知斐凑到丁知已身旁系领带,“有多的洗漱工具吗?” “不知道……”丁知已一说话,一口泡泡噗噜噗噜,“我去问问制片。” 丁知斐突然抓住转身向门外跑的丁知已,紧紧搂在怀里。 弟控不是天生的啊,都是他弟逼的啊! 就算整张脸被纱布蒙住,那呆萌呆萌的气息也会透过纱布源源不断地散发啊,简直太折磨人了! 丁知斐的西装上自然是占满了丁知已的牙膏沫,可他不介意,完全不介意啊!再多蹭点也无所谓啊! “哥,我口水要流下来了……”丁知已赶紧仰头,推开丁知斐,“咕噜噜。” 他抬起头鼓动腮帮,吐出漱口水后又把牙刷塞进口腔鼓捣了两下,冲干净嘴巴。 “知已,嘴角还沾着牙膏。”丁知斐冲湿了手掌,一只手按住丁知已的肩膀,湿湿的食指勾掉他残留的白泡沫,“刷牙的动作和顺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长大。” “谁说的!”丁知已仔细回想小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刷牙的,“咦?” 真的……没变吗? 说起来,除了丁知斐,丁家其他三根小萝卜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们的生活习惯由徐伯一手养成,三个人刷牙洗脸的动作如出一辙,如果让他们排一起刷牙,绝对能看到非常整齐的一套刷牙操。 “你和知芯、知铭,像三胞胎。”丁知斐想起第一次见到三人同步时的场景,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有弟弟妹妹的真实感。那时丁知已还没被绑架,他也没回那栋老宅住,那个叫桑白兰的女人还没对他和丁知已有戒心。 “我……”丁知已脸垮了,他和姓丁的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哪可能是什么三胞胎……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丁知斐揉揉丁知已露出来的耳朵,“这些天忙好就回家住,房间一直都帮你打扫着,随时随地都能回家睡,知道吗?” “嗯。”丁知已点头,嘴巴上是答应了,可心里还变扭着。 他实在没脸回去,而且就算回去也睡得不舒坦。 “那今晚就先回去,反正你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我派车接你。”丁知斐打铁趁热,不给丁知已后退的余地。 趁他还没回大小姐给他住的那间公寓,直接打包回家比较安全。 “啊?”丁知已连忙摇手,“不、不用了吧。” “就这么定了。”丁知斐没收了他反悔的机会,用丁知已的漱口杯漱了两口水后便向外走,“我先回公司,一会儿安排人来,晚上等你回家吃饭。” “噢、哦。”丁知已木讷地送丁知斐出门,“哥,一路小心。” 丁知斐摆摆手。 十一点,丁知已来到录音室,本以为会忙得如火如荼,谁知各个都像打了霜的茄子,焉成一片。 “这是怎么了啊?”丁知已指着懒懒散散的工作人员问。 “丁导!”剧务从美梦中惊醒,擦了下口水,“您怎么来了啊!” “我当然要来啊!”丁知已虽然蒙了脸,但不表示他的眼睛也被蒙上了,“制片呢?” 这个时候怎么没看见那个管事的?都散成沙了还怎么录音呢! “陪乔大神去医院了……”剧务可怜兮兮地说。 “女神他怎么了!”丁知已激动地抓住剧务肩膀一阵狂摇,“快说,他为什么去医院!” “他嗓子哑了……好像是感冒了,受了寒气,开不了嗓。”剧务头晕眼花。 早上工作之前大家就觉得今天乔大神脸色不太对,他一开口,就知道这下完了…… 他的助理来后,制片也陪着一起去医院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剧组的错,丁知已的病可没少连累乔傲,这么多天挺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会这样……”丁知已就是怕乔傲受凉影响工作,才特地把被子给他,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一定是盖被子的时候,吵醒了乔傲。 女神起床的时候心情都不太好,一怒之下又把被子还给了他,结果悲剧了。 丁知已捶打自己的猪蹄子,都是你不好!笨手笨脚!弄醒人了吧,害人感冒了吧!罪魁祸“手”! “丁导,延后两天没什么关系。”剧务安慰丁知已,“代替的配音演员也找好了,下午就可以开始录了。” “嗯……”丁知已无奈地坐下,工作进入最后编辑阶段,其实已没有他什么事了,可是吧,他真不想离开这儿……总觉得,他和乔傲之间,只有工作联系并维持他们的关系,一旦工作结束、乔傲也明确地拒绝了他的邀戏,他还有什么借口缠着女神呢? 午饭过后乔傲回来了,可仍然不太好说话。敬业的他留在了录音现场,指导替身配音演员演绎台词,尽量完美、完整地呈现出他的声线。 “丁导。”制片拿来一份名单,给望着乔傲发呆的丁知已。 “干嘛啊?”丁知已都懒得回头。 “这份名单你看下。”制片反正在录音棚外面,大嗓门也不会影响录制,“演白青天的人,选几个合适的来试镜。” 听到“白青天”三个字,丁知已佝偻的背脊就慢慢挺直了。 他们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工作人员,白青天可是《青花记》的男主角,剧组都很关注下一部戏的主角人选,听内幕的机会可不多啊! 丁知已望着乔傲笔挺的背影陷入沉默…… 他们的声音足够传入乔傲耳底,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连坐在一旁的宋丹琛都向这边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为什么乔傲他可以熟视无睹呢! “让我看看。”丁知已故意大声地说,“嗯,不错不错!这个人长得挺仙的,还有音乐学院毕业,有前途。” “丁导……你拿反了。”制片赶忙为丁知已矫正资料方向。 “废话!要你多嘴!”丁知已一下把资料全部塞进制片怀里,“谁和你说可以找其他人来演了,当我死了么!” 他才不要其他人!他只要乔傲! “是、是大少爷说您放弃了啊。”制片冤枉啊,丁知斐交代的,赶紧找个男主角把这事办了别再让丁知已焦心费神,“我就是按命令办事……” “我是导演!我说了算!”丁知已砸觉得自己不可侵犯的地位开始受动摇了? “他是导演他哥!我拿他的工资……”制片小声嘟囔。 丁知已气得跺脚!掀桌!这日子没法过了! “噢,还有。”制片准备继续打击丁知已,“大少爷派来的车在楼下了,您今晚可得跟司机回去啊。” ……一盆冷水泼下来,丁知已再蹦Q也一巴掌拍回原形。 “您放弃逃跑这个念头,下班之前我都会一直跟着您,直到您上车为止。”制片一脸认真地盯着丁知已,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那些把戏。 “好啦,我答应我哥回去一定会回去。”丁知已假笑,“我像是临阵脱逃的那种人吗?” “像。”制片毫不犹豫地点头,“什么发布会啊、庆功宴啊、招待会啊……” “好了好了。”丁知已不想在乔傲面前毁形象啊,“我回,我回!” 制片收功,淡定地站在丁知已身后,无论他上厕所、去超市、倒茶、换药、工作,都如同幽灵一般跟在后面。 真正做到全方位360°无死角监视。 眼见快到6点的最后期限了…… “救救我……”丁知已向乔傲投去求助的眼神,然后被无情的男人――制片,用他虎背熊腰的躯体,活生生阻断了。 他跳!他跳!他要吸引女神注意力! “别指望乔大神了。”制片斩断丁知已的退路,“他没这个通天本事玩大变活人的魔术。” “哼。”丁知已转身向门外走,“回就回!” TT__TT,谁能看见他心中的宽面条就快来救救他吧! “唉!”迎面撞来一个女生,她手里有杯咖啡,全部泼到了丁知已的身上,“怎么不长眼睛啊!” “什么……我……”丁知已一抬头,看见是程小芝,语噎。 “丁导!”制片赶紧看看丁知已有什么受伤的,“你这人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丁导!” “什么我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不长眼撞上来!”程小芝喉咙响起来可比制片厉害,一个高八度就盖过了制片的声音。 “你才不长眼!”制片与女孩杠上了,“你全家不长眼!” 丁知已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你继续吵,我去换衣室换套衣服。” 正好制片手里拎着给丁知已带回老家换洗的衣服,他抓过袋子往身后最近的更衣室走去。 “你竟敢骂我全家!”程小芝垫高脚尖和制片抬杠,“你个倚老卖老的老男人,活该一辈子光棍没人要!” “小丫头片子你……” 丁知已关上门,彻底阻隔外面的吵闹声。 “哎。”他褪下弄脏的衣服,真是流年不利,喝凉水都塞牙。 “穿上。”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接着一件件熟悉的衣服丢在了丁知已身上,吓得他满身冷汗。 “谁、谁啊。”丁知已大声抽气,一点都不敢回头看! 乔傲叹了口气,将他转过身。 “女、女神?”丁知已立即后悔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乔傲摇摇头,指了指他的衣服,然后拿下自己戴的口罩给丁知已,勉强用沙哑的声音快速交代他。 “一会儿楼梯口集合。”乔傲是放心不下丁知已,一下午,这孩子是用什么眼神望着自己的,乔傲都收到了。 “谢谢!”丁知已抓紧时间换上乔傲给的衣服,泪流满面。 他家女神好啊,不枉他的一片情深,关键时刻愿意出手相救才是真爱!他太感动了! 半分钟后。 “呀,不和你吵了!我们乔傲出来了!”程小芝狠狠推了制片一把,上前挽住乔傲的手臂离去,还不忘回头给制片做个鬼脸,“糟老头!死钱奴!没节操!” “你、你!”制片被个小女孩气得满脸通红,真遭罪! 五分钟过后…… “咦?丁导怎么还没……”制片刚想进换衣室,里面的人便出来了。 “嗯?”乔傲微微一愣,让出一边,“请。” “什么!”制片大惊,“那刚刚的……”他一拍额头!艾玛!又让那小子逃了!还有偷梁换柱这一招啊!他怎么就没发现乔傲忽然缩水了一圈呢! 制片赶紧给丁知斐打电话,都五分钟过去了,丁知已一定早就逃了! 乔傲抿唇一笑,趁此机会闪人。 他绕了几个圈,确定没人跟踪他便来到了与丁知已约定的地方。丁知已正坐在楼梯的阶梯上,撑着下巴发短信。 “咳咳。”乔傲假咳两声,他不想突然发出声音吓到丁知已。 “来啦!”丁知已收好手机立即站起来,笑容满面,“大恩不言谢,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乔傲好似无奈般笑着摇头,拉住丁知已的手向楼下走。 根据程小芝的汇报,前来接丁知已轿车已开走,像是沿路去追他了。制片等工作人员也没有下楼,停车场很安全。 两人跑到车前,乔傲掏出钥匙解锁,然而刚嘀嘀两下,他们奔跑的脚步便停止了。 有一个人,正靠在乔傲的车上。 他听到了脚步声后缓缓转身,一脸冰毅。 “尼、尼桑。”丁知已没想到丁知斐会出现在这里。 “乔先生。”丁知斐伸出一只手,“麻烦请把别人的弟弟还过来。” 42.家庭暴力。 乔傲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蔑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掩饰内心厌恶的情绪,挡在丁知已身前与丁知斐对峙。 “看来你不要脸的作风一直都没改变。”丁知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乔傲和丁知已面前,“像你这种下三滥的人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识相地给我滚。” 乔傲一瞬间瞳孔放大,大步上前想要抢夺那张照片。 丁知斐早就预料到他的行动,夹住照片的两根手指一飞,把照片弹在乔傲脸上。 锋利的边缘擦过乔傲细致的脸,留下一道口子。 “乔、乔傲。”丁知已担忧地望着他。 照片顺着乔傲的身子掉落,他连忙一脚踩上去碾压,遮盖住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知已,还不过来。”丁知斐冷若冰霜,此时的他没有一点温情,回到那个叱咤商场、做事毫不留情、干脆利落的丁知斐。 这样的尼桑对丁知已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他没见过丁知斐发那么大火,就算他再胡闹、再任性,丁知斐也不曾使手段逼他做任何事。 “你太过分了……”丁知已很难受,难受到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愤怒地咆哮,对丁知斐,对地上那张照片,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不跟你回家是我的事,你有必要把他都牵累进去吗!”丁知已站到乔傲身前,用他孱弱的身躯抵抗着丁知斐,“乔傲他只是想帮我,他很善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很讨厌你啊!” 汹涌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蒙在脸上的纱布。 “我没要你喜欢我。”丁知斐扯过丁知已的手臂,“你必须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不用你管!”丁知已甩开手臂,“我喜欢他,我爱他,我就要追着他、缠着他,一辈子!” “啪!”丁知斐反手抡起一巴掌,抽得丁知已整个人倾斜,差点摔倒。 “闭嘴!”丁知斐抓起丁知已的手腕,往他车子的方向拖,同时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迎了上来,将乔傲与丁知斐、丁知已隔开,俨然守成一座壁垒。 “乔傲!乔傲!”丁知已一边被拖着,一边向后面吼,“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喜欢你!世界第一喜欢!我会逃出来的,你等我!” 丁知已带着觉悟的声音久久回荡,飘散在空旷的停车场。 踩住照片的脚变得越来越重,乔傲望向丁知已离去的方向,即使许许多多人挡着他,却也遮不住他的视线。 所谓过去,那既是存在不可抹去。 谁也没法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辩解,他人无法理解也不会体谅你的任何处境。 乔傲俯身,捡起了那张肮脏的照片。 “有火吗?”他问那群身穿黑西装的保镖。 “什、什么?”他们似乎被乔傲发出的声音吓到,是眼前这张俊容所发出的吗? “打火机。”乔傲做了一个点火的手势,“或者火柴。” “喔,有。”其中一位保镖拿出他的打火机给乔傲,反正大少爷与二少爷已绝尘而去,也没关系了吧? 乔傲接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点火烧了那张照片。 燃烧在火光中的胶片发出刺鼻的味道,黑色的焦痕向四周扩散,直到吞没整张照片,全部化为灰烬。 乔傲礼貌地递回打火机,转身拉开他的车门,启动跑车扬长而去。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乔傲了,如果连这点事都承受不起还怎么混好莱坞? 只是……他唯独不想让丁知已看见,让这么纯洁美好的人看见、让那么喜欢他、仰慕他的人看见……真的很残忍。 果然,姓丁的,没个好东西。 奔驰在夜里的跑车呼啸而过,两边绚丽热闹的商业街满是人群三五结伴。这个点正好下班吃饭,美食街排起了长队,各个有名的餐馆都人声鼎沸,家家灯火辉煌。 路口红灯,刚从地铁口出来的上班族匆匆过马路,大队人群汹涌而过,在轿车里的司机们都焦急地等待信号灯的转换。 丁知斐打了个喷嚏,拉上窗,大脑被冷风吹得清醒了很多。 “脸疼吗?”他那一巴掌真是下意识地就扇了上去,完全没考虑到后果…… 丁知已说什么要一辈子跟着乔傲,简直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抓狂! “疼。”丁知已还在赌气,他绝不原谅丁知斐无耻的行为,“但比起乔傲,我好很多。”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个名字?”丁知斐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不能!”丁知已顶嘴,倔强的眼睛折射出拗执的光芒,“我就是喜欢乔傲,我就是要乔傲演我的戏!” “你够了。”丁知斐低吼,以警告的眼神近以威胁。 “你才够了!你全家够了!”丁知已豁出去了,大不了再一巴掌,怎么的了?“用那种照片恐吓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比我还卑鄙无耻,太恶毒了!” “我是你哥,注意用词!”丁知斐提高音量,如同一只发怒边缘的雄狮。 “还想打我啊!”丁知已指着右侧的脸,“喏,这一边送给你打!是你把我养大的,随你打!打你高兴为止!” “丁知已!”雄狮震怒。 “干嘛!”雏狮抬杠。 丁知斐按开保险带,直接扑过去,狠戾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他们靠得极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丁知已差点以为丁知斐会咬他嘴巴…… “笛――笛笛!”后面的车子开始摁喇叭,前方已转绿灯,车辆涌动,可丁知斐的车却一动不动地挡在路口,这让其他车主很不高兴。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丁知斐眼眸里的怒火渐渐被理智所取代,他缓缓起身,扣好安全带踩下油门。 他们两人谁都没说话,车内死气沉沉,气氛压抑得人非常不舒服。 丁知已的左脸慢慢肿起来,幸好包着纱布暂时还不明显,但疼痛感却未因外表的不明显而不发作,火辣辣的刺痛随着丁知斐抽的地方扩散开,特别是他才刚做了手术,皮肤敏感得很,几倍的痛感吞噬着丁知已的理性。 他卷起身子,窝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就像小白花那样。 丁知已不懂、不明白,丁知斐的眼睛太过深邃,他看不穿、看不透。太过紧密的保护让丁知已闷得透不过气,他连一点选择的权力都没,忤逆丁知斐就会被他拔毛撕鳞,直到他光秃秃地站在丁知斐面前瑟瑟发抖,对方才善罢甘休。 他的人生是不是一辈子都将掌握在丁知斐的手里?所以他才会在听见自己说出“一辈子”三个字后,失去理智? “尼桑。”丁知已小小声地问,“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怎么控制我?” 丁知斐一愣,一脚刹车,后面的车子差点就撞了上来,引得车主一阵怒骂嘶吼。 “你说什么?”丁知斐严厉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钻进丁知已的心脏。 “没、没什么。”丁知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可他真的很疼,脸疼、心疼、全身疼。 “把你烧成灰,天天带在身上。”丁知斐踩油门的脚很凶狠,“等我死了埋一起,下辈子,再做兄弟。” 呜呜,丁知已旋转了180°,伸手拦腰抱住丁知斐,像只毛毛虫似的往他身上蹭。 “尼桑,你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丁知已脑补好了全过程,“我方向感不好老迷路,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会被人骗去卖到山沟沟。” 一说到沉重的死亡,其他的一切与之相比都轻若鸿毛。 丁知斐的爱过于苛刻,可它是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黯淡。 “傻瓜。”丁知斐腾出一只手爱抚丁知已,“还用你说吗?” 打在丁知已身上,疼在丁知斐心里。 可乔傲并非善男信女,丁知已和他在一起绝对会被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不剩下。那些演员歌手,哪个不是为了钱与名不择手段的?今天能对你甜言蜜语,明天就能撕破脸不认人,特别是有前科的,比如乔傲这种……根本配不上他纯良无害的弟弟! 从市中心到丁家大宅需要点时间,丁知斐和丁知已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又累又疼的丁知已趴在丁知斐的腿上睡着了,他是被丁知斐抱着进门的,家里所有人都等着两人吃饭,一大桌子菜都冷了。 “哟,这是谁家的少爷,一家子等着他吃饭呢。”刚进门,一声讥讽便传来。 一位身着靓丽、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靠在客厅门槛上,对相亲相爱的两位丁家少爷道。 “白兰。”坐在饭桌最正中的威严男子唤了声,“坐到自己位上准备开饭。” 他给了一旁徐伯一个手势,老者与家仆再把冷掉的饭菜端进厨房重新热过。 “抱歉,我没听说你们也今天回来。”丁知斐瞥了一眼,见丁知铭也在场,不慎意外。他放下睡着的丁知已,单手支着他拍拍他的脸,催促他醒来。 “我也没听说。”坐在饭桌上的丁知铭显然按耐不住,“不是说这野种搬出丁家了吗?怎么又厚着脸皮回来了呢?哼,这不要脸的功夫也有遗传的啊。” “他是你哥,给我注意用词。”丁知斐面色不善,他要是知道这三人会回来,绝不可能让丁知已进门。 “是啊哥,都是一家人,不带这么说话的。”丁知芯坐在丁知铭身旁,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丁知铭抿唇,不作声响。 “唔。”丁知已醒了,揉揉眼睛,站稳低声问,“到了吗?” “到了。”丁知斐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大家都等我们吃饭,快入席。” 丁知已才对焦视线就傻了,入席?入哪个席?这是鸿门宴吧喂! 他还没睡醒,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噩梦!不然这些牛鬼蛇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以解释啊! “我、我想我还是回家了……”丁知已站住不动,无论丁知斐怎么拖,他就是不动,一动不动,“先补个HP加套BUFF再来刷副本吧……” 43.一家的JP。 结果……丁知已当然是回不去了,被丁知斐一个公主抱抬进客厅。 他们两兄弟姗姗来迟,桌上的菜大多是丁知已爱吃的,临时几个丁知铭爱吃的也是丁善鹏叫人加上的,这大面积比例就说明了丁知斐的偏爱,这顿饭丁知铭和桑白兰吃得很不是滋味。可即使不是滋味他们也得吃,丁家今时不同往日,丁善鹏会对他们宠溺容忍,但丁知斐不会。 “二哥,听说你的《青花记》在找主角了?”丁知芯决定打破沉闷的气氛,再这么下去她会消化不良。 “嗯?”丁知已不知消息走漏得那么快,“算吧,乔傲他……” 丁知斐横来一眼。 “呃……原本定的那个人他不演了,所以……如果要继续下去,就得去找个合适的。”丁知已讪讪然道,没了乔傲的《青花记》他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本来就是为某人写的剧本,失去了他的光环,还如何耀眼夺目呢? “那……主题曲定了吗?”丁知芯鬼灵精怪地探问。 “?”丁知已并不负责配乐的事,“应该没吧,剧本都没改好,电影配乐可能晚点才定。” “那你看我合不合适?”丁知芯指着自己,“我来唱《青花记》的主题曲,保证你火!” “知芯!”丁知斐放下筷子,瞪了她一眼。虽说是一家人,可在饭桌上谈公事真不是那么合适…… “喔……”丁知芯闭上嘴巴,吃她的饭。 “哎哟这是怎么了?”桑白兰放下碗筷,“嘴上说说都是一家人,真到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连提都不给提!” 丁善鹏砸了下嘴,瞪了桑白兰一眼示意她安分些。 “我们知芯怎么就不能唱他电影的主题曲了?”桑白兰咋咋咧咧道,“她好歹也是个人气歌手,唱歌还那么好听,给他唱是给他面子,还不识趣!啧!” “不是的……”丁知已也放下筷子,喃喃道,“平时不是我在处理这事,但我会和他们说。” “你不是导演吗?”桑白兰故意加重了导演两个字,“连这点拍板的本事都没有?难怪那什么乔傲不肯演你的戏!” 丁知已嘴角一抽,再多的解释也说不出口。 “妹儿,别给他唱。”丁知铭拉住丁知芯的手道,“哥给你出唱片,捧红你!正好那个司什么导演想叫我投资,我给他钱,你去唱!” 丁知已抬起头,看丁知铭的眼神有那么点诡异…… “看什么呢!”丁知铭狠狠瞪回去。 “哎呀哥你做什么!”丁知芯推了丁知铭一把,“二哥也没说不答应!你们干嘛老这样对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怎么了呀!”桑白兰提高嗓门,“你哥这是护着你,不好给外人欺负了去!这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识趣!” 他们一人一句,就像唱双簧似的,完全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 丁知已深吸了口气,站起来,低声道:“我吃饱了,还有事,先回剧组。” “等等!”桑白兰也跟着起来,“你这什么态度!什么态度啊!这是连说两句的权力都不给我这个做长辈的了吗?怎么这么没家教啊!真不知是谁的种,和丁家的人一点都不像,简直八字不合!” “行了!”丁知斐拍桌子,“还有完没完!” “知斐,不能对你小娘这么说话!”丁善鹏也拍桌子,与自家儿子眼瞪眼。 “哎呀……这是。”丁知芯没法再吃下去了,放下筷子抱怨道,“闹哪样啊!”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丁知斐瞥了眼丁知芯,这种时候就该早点把饭吃了别说话,这对母子可是会找准任何突破口攻击丁知已,怎么就不懂呢! “我们知芯做错什么了啊!”桑白兰几步走到丁知斐面前,仰头质问他,“你这做大哥的这么偏心,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吗?我们知芯做错什么了是她惹的事!你说,你说啊!” “是啊大哥。”丁知铭眼里燃烧着怒意,“我们是你亲弟妹,你对个野种那么好,到底图什么呢!” “闭嘴!”丁知斐猛地一巴掌下去,碗筷滚落一地,“他是你弟弟!姓丁的!” “啊呸!”桑白兰对丁知已吐唾沫,“以前看他年纪小就算了,前些个日子善鹏可都和他讲明白了,他哪是丁善鹏亲生的。啧,还有脸回来,简直和他娘一样不要脸!贱种!” 丁知已气得胸口起伏,攥着拳头的手不停颤抖,全身血液沸腾。 “我们不要他出这些年的抚养费,已经很对得起他那个不要脸的娘了。”桑白兰指着丁知已的鼻子叫骂道,“你还想图丁家的财产?我告诉你,就算你大哥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变成同性恋,丁家的钱你也是一个子都拿不到!” “谁要你们的钱了!”丁知已眼眶通红,可他强忍住眼泪,委屈地望向丁知斐,“我早说不要回来了你硬要拖我回来……” 不能哭!不能哭! 他给自己催眠,坚决不能让脆弱的那面给这些人看见。 “知已,我们上楼。”丁知斐去拉丁知已的手,反被他甩掉。 “我就是野种,我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是谁,她说得没错。”丁知已咽下一口气,试图把话说顺溜,“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今天人都在,我就把说明白了,你们最好有手机的录下来。” 桑白兰还真拿出手机对着丁知已开录了。 “我,丁知已,不要丁家的一分一厘。”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从今天起与丁家彻底断绝关系,我谢谢你们以后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丁知已连外套都不拿了就往门外跑,拦都拦不住。 “知已!”丁知斐想追上去却被徐伯拦住,老者挡在他面前,以审视的眼神警告着他。 徐伯代表着更有权威之人的立场,今天桑白兰、丁知铭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碰巧,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丁善鹏站起来,低沉稳重的声音不容反抗:“知斐,你该结婚了,这次不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你们……”丁知斐望了一圈在座的人,咬牙切齿道,“很好!” 他没有追出去,走回自己楼上的房间,嘭地甩上门。 丁知芯抡起面前的那盆菜,往墙壁上狠狠砸,愤恨道:“你们都开心啦!大哥二哥都被你们气走啦!钱都是你们的,房子也是你们的,满意了么!” 她拿起自己和丁知已的外套往车库的方向走,这么晚了,附近根本没车,二缺丁一个人该怎么回去啊! “知芯!知芯!”丁知铭在后面叫她,可丁知芯根本就不甩他。 走到门口,丁知芯回头,对屋内所有人含泪道:“当初,我要进娱乐圈……你们,对,就是你们,没一个人同意的!没错,我是个女的,生来就是给丁家做政治婚姻用,根本就不该有自己的梦想和欲望……可是,二哥支持我,他告诉我唱歌的人很美丽,我一定能成为很棒的歌手,把歌唱进人心!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才有了今天!” 她也甩上门,开车去追丁知已。 “笛――笛――” 丁知已走在前面,后方有一辆车用大灯打着他,还不断地摁铃。 “我已经走得很旁边了!”丁知已都快贴墙壁走了,这辆车到底想干嘛! “嘿嘿。”丁知芯拉下窗户,与丁知已并驾齐驱,“上车吗?你的外衣在这里哦!” “知芯?”丁知已显得很意外,他停下脚步拉开车门,倒也没想什么就上了车关门,“你怎么……” “外面那么冷,你家又那么远……”丁知芯摇了摇手中的电话,“连手机和钱包都没带的人,该如何回家呢?” “嗯,谢谢。”丁知已含蓄地低下头,“刚才对不起……我会回去帮你问主题曲的事,应该没问题。” “我才要说对不起……”丁知芯关上车窗,开暖气给丁知已热热身子,“我不多话,就没那么多的事了。” 三个哥哥中,她最喜欢丁知已,因为只有他,才肯好好听自己说话,把她当一个人在看,而不是“丁家的女儿”。丁知已很不同,他眼里没对金钱的欲望,更没有赤果果的利益关系,他喜欢一个人也好、讨厌一个人也好,都是很纯粹、很单一的感情。 “没。”丁知已微笑,“我们都身不由己。” 丁知芯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扣紧,胸口阵阵隐痛。 她坚持要把丁知已送回家,可出于种种因素的考虑,丁知已不想有人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找了个车站让丁知芯停边靠,自己一会儿坐公交、地铁或者TAXI都行。 抵不过丁知已的坚持,丁知芯只好开车回去了。 此时已过十点半,大多数车都没有了末班车,地铁也快没了,丁知已最后还是选择了出租车,幸好丁知芯把外套给他送来了,钱包在里面,不然他真没法回家。 到家时已是近十二点,他坐电梯上楼,拿出钥匙往门的方向走。 “嗯?”他注意到,乔傲家的门竟然是敞开着的!这不科学! 难道他家进贼了? 丁知已小心翼翼地进去,把门关上,边拖鞋边吆喝:“有人吗?小白花?在不在啊?” 然而并没人回答他,家里开了暖气很舒服,客厅里还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呃……”丁知已止步,看见小白花睡在多出来的暖缸里,而乔傲正靠在沙发上假寐,身上披了条毯子,手里还拿着本打开的书…… “嗯?”乔傲忽然醒来,看见房里忽然多了个人,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回来啦。” 乔傲动动肩膀,伸展四肢。 “女、女神……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猜错了,你就让我错下去吧!”丁知已认真问道,“你、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44.什么叫傲娇? 乔傲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四肢随意舒展,睡眼惺忪的样子十分性感。 他向丁知已招招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丁知已甩甩尾巴,汪了声扑向乔傲。 乔傲揽住他,两人贴得极近。 “脸疼吗?”他为丁知已一点点拆下纱布,茶几上放了许多药,都是医生开给丁知已外敷内调用。 “疼。”丁知已再凑近一点,呼吸落在乔傲的肩颈。 丁知已不停地吸气,乔傲身上的味道超好闻,白色松垮的毛衣露出性感的锁骨,看的某人口水直流,真是色香味俱全。 纱布拆下,露出一张肿了半边的小脸。原本还挺惹人疼爱的,可挂在脸上的笑容却煞了风景…… “我看你不疼。”乔傲拿起药膏,沾了点用力往他脸上抹。 丁知已赶紧躲过乔傲的手,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本来很疼,可看到你我就不疼了,全身都不疼了。” 他趁机揩油亲锁骨,任乔傲温暖的气息包围自己,一点点与之融合。 真的,进门前一刻,他眼泪都快掉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梦魇般反复在脑海浮现,挥之不去。他想逃离那个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他一直都没有勇气,也没有决心……那一天,丁善鹏把真相都告诉他的那天,是一切的转折。 他决定彻底告别过去,决定重新开始。而然……那些人根本就不想放过他! “丁知斐……欺负你了?”乔傲举高两只手,不知该往那儿放。 “不是他。”丁知已摇头,哽咽道,“我很难受,能让我抱一会儿吗?” “你不是已经在抱了吗?”乔傲叹气,放下药膏,抽了张纸巾将抹在指尖的药物擦去。 丁知已抬起头,他的脸恢复得很好,就像那名医生说的,再过几天他就能痊愈了。 “嗯,你是好人。”丁知已用力吸气,恨不得把乔傲整个都吸进体内,“好人会有好报的。” 像他这种利用别人好心来吃豆腐的坏人,就一直坏下去吧,嘤嘤嘤! 乔傲勾起唇角、见机行事,一下把丁知已推到在沙发上,用手肘压着他。 “唉?”丁知已怔怔地望着乔傲,不知所措。这、这、这……是要做什么吗?哇靠,好期待! 乔傲不知从哪里变出绷带和药膏,对着丁知已挑唇一笑。 对待不听话的孩子,就要适当地使用暴力。 半小时后过后,丁知已再次恢复了蒙面侠的身份,乔傲拍拍手,完工。 丁知已捂着脸在沙发上打滚,他被骗了被骗了被骗了…… “你还不回去睡觉吗?”乔傲问。 “脸残了不回去。”丁知已不想独自捂在被窝里闻他脸上的药味,“半夜起来上厕所,自己都会吓到自己。” 不能照镜子很苦逼有木有! “我给你拿床被子。”乔傲向屋里走。 “求一起睡!”丁知已非常后悔昨天做出的选择,他想要弥补!“我昨天是怕影响到你今天工作……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睡!” 乔傲顿了顿脚步,缓缓回神,以一种惊异的眼神望着丁知已。 “你来救我,我很高兴……还有那天你老板冲到拍摄现场,在你房里和你的谈话,我听见了,你一直护着我。”丁知已正坐,低下头奋力地说,“我生病你照顾我,现在还等我回家……所以,我无以回报了!就让我为你暖床吧!” “噗。”乔傲捂住嘴,对上丁知已莫名的眼神连忙摆手,“没,我是说,我没想过要你回报我什么。” 该怎么说才好?这孩子对自己也太有自信了吧,以为主动献身就会有人要? “可你对我很好……”丁知已不是笨蛋,基本的人情世故他懂。他对乔傲而言是个陌生人,充其量就是个热情过度的陌生人,可乔大神真对他很好,除了演戏的事外,他很好说话。 “我对你好?”乔傲认为很好笑,“撕了你的剧本,当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你,让你颜面扫地,你还说我对你好?” “说不定我是M体质。”丁知已扭动身体,“需要你的抽打和鞭策,才会满足。” 乔傲走到丁知已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不要对我有所期待,这不可以。” “为什么?”丁知已不解,乔傲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乔傲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忙,不过他是演员,掩饰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是在丁知已面前,他需要更小心谨慎一点。 他将丁知已轻轻揽住,使他没办法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身体里流淌着戏子的血液,总一天会波及到你。”乔傲的手压在丁知已的脖子上,能感受到他血脉流动的澎湃,“你哥说的没错,不要相信我、不要依赖我,我不值得。” 乔傲不知道,在他感受丁知已脉搏的同时,丁知已也在聆听他的心脏。 之后丁知已没有说什么,盖上被子等待第二天的来临,让这悲催的一天快点过去…… 微电影的后期制作用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丁知已都在剧组过,他不想回家、害怕见到乔傲,可他放心不下小白花,上次见到它一直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他心神不宁,却碍于不影响工作,硬是把这份柔软的心情紧闭在内,连续三次晕倒在制播室,剧组的人都十分担心丁知已的身体健康。 “丁导最近怎么了?”艺术总监问制片,“看起来都郁郁寡欢,身体也不好。” “不要问那么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多体谅下丁导的处境才是应该做的!”制片想打发艺术总监走,他还得跟副导演一起去白氏送成果呢! “什么?丁导家出事了?什么事啊?”艺术总监八卦全开。 “不可说!”制片一不小心说漏嘴,赶紧走人,他可不能再多嘴,这女人套人话是一把好手,再说下去大少爷又要扣他钱了! “喂,不带你这样的啊!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艺术总监在原地抓狂,又跺脚又蹬地,可制片就是不回头。 丁知已的情况不好,丁知斐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制片几次三番给大少爷打电话,不是秘书接的、就是直接被挂断。他大致猜到了是谁在被背后捣鬼,可他真没料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让老爷子出手的地步。一手培养出丁知斐的丁老太爷,他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可这般厉害的老人早已在十年前就退出江湖,这一次出山,定是大有来头。丁家要变天,整个商界都在旁窥视这场豪门纷争。 空空的剧组只剩下几个值班人员,许多前线工作人士都被制片带去白氏举办的发布会,这次的微电影注定成为受众的焦点,所有人都期待着今天的来临。 当然,我们没乔傲就不开心、不喜欢热闹的丁知已是不会去的,他独自坐在放映室观看着自己的作品,对着荧幕里的乔傲痴痴地笑。 “哎……”看完一遍丁知已就要叹气。 “丁导,今天的发布会乔大神也会出席,您为何不去呢?”同样不喜欢热闹的编剧坐在一旁陪丁知已。他们两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正的知己,丁知已画的涂鸦,只有编剧能把它200%地还原成文字。 “见者伤怀,闻者泪流。”丁知已仰天长叹,“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你在我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没关系,谁都有表白被拒绝的时候。”编剧拍拍丁知已的肩膀,“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表白失败了!”丁知已回头,露出他的小虎牙,一副你丫不老实交代就咬你的熊样。 “这……不知道,就是懂了。”他是丁知已的翻译机,任何语句输入,就会转变成人话输出。 “所以我才说,除了你,没人能改《青花记》的剧本。”丁知已借竿上爬,“你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他看人从来就没有错过,可惜他看上的人都看不上他……这真是个大大的悲剧! “丁导,谢谢你的赞赏。”编剧信心不足,更没有底气去动丁知已的梦想之作,“我只怕我自己,不足以回报你对我的期待。” 人需要压力才能前进,但有时,过于沉重的压力会摧毁一个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编剧很高兴丁知已对自己的认可,却害怕自己难以回应他过于强烈的感情。 他想,这也许也是乔大神拒绝丁知已的理由之一。 “回报啊……”丁知已发现最近这个词语的出镜率很高,“可我觉得,每一次的回报都像在对方身上捆了一圈绳子,直到有一天把他捆扎实了,他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建立既是在一次次付出与回报之间,他让你幸福,你让他感动,直到有一天,你们认可了彼此、认定了彼此,成为不可分割的两个人。 所以……乔傲不要他的回报,真让他很焦急。 “原来,你一直在打这个算盘。”冷不丁,两人身后响起一个清洌纯净的声音。 丁知已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忙回头,乔傲正一脸不悦地俯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倒映着他的慌张,看不见任何情绪。 “我、我没有……我数学很差的,不会打算盘。”丁知已额头冒汗,他勒个X,为什么本该出现在发布会的乔傲会站在这儿? 什么时候开发出的瞬间移动技能?他怎么不知道啊! 45.跌宕起伏的一天。 “那个……我没事的话,先走咯?”编剧偷瞄乔大神的神色,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不让他走的意思,立刻脚底抹油闪人。 “喂!”丁知已才爬了两步就被乔傲一只脚挡住了去路,他眼睁睁地看着挡箭牌就这么跑了,心在滴血啊! 乔傲不说话,可那凌厉的眼神却比说话还恐怖,扫得丁知已背脊刮刮直疼。 完了,他难得说一次真心话也会被听去,这已经不是倒八辈子霉可以形容的了,起码倒了十六辈子的霉! “女神,你听我说!”丁知已抱住乔傲的小腿,喊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我只是太想待在你身边了,你与我就像水与鱼,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这几天不是活得很好吗?”乔傲掂起他的脸,见那斑驳的疤痕都消失了,那张白净稚嫩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可以装高中生去骗人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丁知已又往上抱,抱住乔傲的大腿,“我在想小白花是不是病了,上次看到它动都不动……” “它冬眠了。”乔傲这才想起,丁知已并不知道小白花冬眠的事,还心心念念挂记着…… “啊?”丁知已眨巴眨巴眼睛,“这样啊。”它也会冬眠啊?原来小白花真是蛇不是蛇妖…… “它不是蛇妖真让你失望了。”乔傲一把拽起丁知已,这又趴地板又抱腿,成何体统呢! 丁知已讪讪笑道:“哎呀,真是蛇妖也不怕,你震得住它。” 乔傲摇头叹气:“小脑袋里能不能想一点正事?连那么重要的发布会都可以缺席,全然不给广告商面子,你真打算在这个圈长期混下去?” “不想去就不去。”丁知已嘟囔,“都是闪光灯,都是奇怪的问题,都是怪异的眼神……” 他又不是珍禽异兽,坐在那儿给人参观把玩。 “不要你担心我,倒是你……”丁知已望着乔傲,小心翼翼地问,“不去没关系吗?” “有关系。”乔傲反手抓住丁知已的手腕,“所以我要带你一起去。” “哎……”丁知已被乔傲拖着走,他犟不过乔傲,手腕处一片生红。 “听着,我不管你有什么情绪,但这支广告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完成的东西。”乔傲背对着丁知已,制播室外的阳光明媚,模糊了他的轮廓,“即使你是天才,也必须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拥有天赋的人必然拥有特权,但这种特权不能随便滥用。丁知已不出席自己电影的发布会还好说,但广告商开展的发布会……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丁知已能明白的? 两人你拉我拖地走了一路,到电梯门口时,丁知已基本放弃了挣扎。 他与乔傲之间就像有一座高山,无论如何,两人都不能跨过那座山走到彼此的身边,相互理解、相互交织。 “叮――”电梯门开,一名打扮古灵精怪的女子正准备出电梯,抬头一望,愣了半秒后立即拿起相机,咔嚓一声记录下乔傲与丁知已两人。 “真是哪里都能遇到你。”乔傲忍不住感慨,墨小根,又是她。 “噗,这叫命中注定。”墨小根摇了摇手里的相机,“我就想你会强迫丁导和你一起去白氏的广告发布会,看来我对你还是挺了解的!” 她笑的得瑟,而这笑容在丁知已眼里却成了炫耀,好像在说她与乔傲有多熟似的!妹的,他就没猜到乔傲会来找自己,为嘛墨小根就猜到了呢? “走吧,一起去白氏现场?不介意多我一个吧?”墨小根又走回电梯内,微笑邀请乔傲。 “好。”乔傲踏入电梯,按到1F后立即按关门键,退出电梯。 “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墨小根,傻傻地看着灵敏度极高的电梯门慢慢合上…… “我们走楼梯。”乔傲第二次拉着丁知已奔楼梯。 今天乔傲驾驶的是一辆SUV,造型大气、线条粗狂,通黑的躯体就像美国大片里的警用车辆,威严又不失美感。 林汐晨对这位三天两头被追尾的汽车杀手绝望了,她这次特意找了一辆大型车,再撞上去,毁的一定不是公司的车了…… 两人匆匆下楼,丁知已不断往回望,就怕那个记者尾随而来。所幸停车场的出口不止一个,一时半会儿,墨小根还不能发现两人的踪影。 然而,墨小根是没出现,但有几个可疑的黑影晃悠在停车场内,看到乔傲与丁知已后,纷纷面露异色,相互对视一眼,慢慢向两人围绕。 “你快从楼梯口上去。”乔傲敏锐地感知到了异样,将丁知已护在身后,催他往回逃,“往大门的方向跑。” “不,你先走。”丁知已忽然觉得其中有几张脸很熟悉,他想起来了,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就算我跑了也没用,门口也一定有人堵我。” “……”乔傲能丢下丁知已独自一人离开吗? 肯定不能。 “你们是谁。”乔傲似乎也发现这些人有点眼熟,“丁知斐的人?” “这位乔先生,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其中一位黑衣人开口说话,“我们找的不是你。” “有权利决定我离去的不是你。”乔傲不再往后退,站定原地,以不可抵御的气势划出了一个防御圈。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气场,令那些企图侵犯他领域的人不敢接近。 身着黑西装的保镖们再次对视,决定询问雇主再执行。 几次对话后,他们不动了,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哼,果然是大牌导演,单请都请不动啊!”前方转弯口传来一声难听的讥讽,丁知铭左右各跟着两名保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这些人原本都是丁知斐手下的……看到他们站到了丁知铭的身边,丁知已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把尼桑怎么了!”丁知已像只小狮子般朝丁知铭怒吼。 “哟,我能把神勇威武的大哥怎么?你可别开玩笑啊。”丁知铭好似吓了一跳的惊吓,表演滑稽又可笑,“这自然是老太爷发话,才把他禁闭禁足,待在他那间小屋里选结婚对象的照片呢。”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丁知已情绪激动得难以自已,“他为丁家兢兢业业,不管公司还是家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凭什么这么对他!” “凭他不能为丁家繁衍后代!”丁知铭呸了一口,“生在福中不知福,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丁知已怒不可遏,若不是乔傲挡着他,他绝对扑上去咬人了! “丁先生,我对你们的家族纷争没兴趣。”乔傲冷目沉声道,“我和丁导赶时间,麻烦你让路。” “让路?”丁知铭挑眉,耸耸肩膀,向旁边的人伸出手,一份文件递上,“可以啊,让这个野种签了这封文件,我就让。”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乔傲向前一步,排山倒海似的气压朝丁知铭的方向压去。 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活活在丁知铭心头扎了一个窟窿,令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瞬间慌然失措。 “什、什么干净点不干净点,我说的是事实!”丁知铭后退了一步,把文件交到旁边那位保镖手上,“你去让他签了、签了!” 他从没受过如此洗礼,谁一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就算是丁知斐,也不会对他狠厉。 乔傲这一眼,简直让他丢尽颜面!彻底暴露出了他与乔傲之间阅历的差距,让他卑微的身影无所遁形。 “这是什么东西?”丁知已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无解,“只要签了就好了?” “是。”丁知铭避讳乔傲的目光,直接与丁知已眼对眼,他傲然的优越感一下就回来了,“你签了,股份就是我了。” “啊?”丁知已一看抬头,还真是他的名字,“我什么时候……有丁氏的股份了?” “你个野种……”丁知铭语噎,换了说辞继续,“你自己做的事你不清楚?大哥把他名下15%的股份都转移给了你,不然能惊动老太爷吗?” “什么?”丁知已愣住,“15%?”他从没听说过啊…… “你装什么无辜!”丁知铭嗤之以鼻道,“上次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要丁家分毫,原来他妈的早有准备了,相信你我真瞎了眼!” “不不不,我不知道。”丁知已合上那份文件,“还有,在没问清楚之前我不会签字,更不可能把尼桑给我的股份转给你。” “你果然不要脸!”丁知铭破口大骂,“和你那当婊子的妈一个德性,吃丁家的用丁家的,还想拿丁家的!” 乔傲抡起合同书往丁知铭脸上飞,啪地一声正中鼻梁,他鼻血立即顺流而下…… “你、你干什么……”丁知铭只觉得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一抹,一手掌的血,吓得两腿都软了。 “让你闭嘴。”乔傲的怒意隔开几米都能感受到了。 他发脾气丁知已还是第一次看到……印象之中,这位好似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翩翩公子,从不发火,即便上次与丁知斐大打出手,那也不是发火,而是直接杠上。 “你们、你们给我上啊!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他打趴下!”丁知铭对身旁的保镖怒吼,怒火攻心,鼻血流得更多了。 一旁的保镖赶紧拿纸巾给丁知铭止血,可他根本不顾别人的善意,指着乔傲要他们动手。 “咔嚓、咔嚓。”闪光灯的声音响起,躲在轿车后面的女生露出身形,装出一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表情说,“哎呀,竟然被发现了,哈哈哈……” “三少爷,是记者。”保镖小声道。 “怕什么记者啊!”丁知铭捂住鼻子,“给我上!之后再付他们钱堵他们的口,先给我上!” “不行!”丁知已呵止那些保镖,“她不会要你们的钱,别给丁家丢脸!你们跟了尼桑那么多年,想毁了他的努力吗!” 保镖们退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表露出不想继续惹事的心情……不管他们对丁知已有什么看法,但他此时说的话是对的,丁知斐一心为了丁氏奔波建设,他们如果做出了抹黑丁家的事,那就是打了丁知斐的脸,罪不可恕。 “三少爷……我们回去吧。”领头的那位在丁知铭耳边劝道。 “废物!”丁知铭气得跳脚,早知道这群人这么没用,他就该带他自己的人来!他指着乔傲,一脸愤恨,“你,乔傲是吧,好得很!给我记住了!” 一场还没开打就注定败退的仗随着丁知铭的离去,落下了帷幕。 其实真的动手,乔傲不认为一定会输。那次与丁知斐火拼后,他意识到自己的锻炼不足,这段日子每天扎马练拳,必用两个小时打套路锻炼臂力腿力,随时准备与丁知斐再来一次。 “呼……吓死我了!”墨小根松了口气,“丁导啊,你是怎么惹上那群黑衣人的啊!” “他们是……”丁知已还没说完就被乔傲捂住了嘴。 “啧,真没意思。”墨小根立即变了脸色,“小气!”刚才站远了,听得模模糊糊……嗤,一点情报都不肯放给她,真没意思! “你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发布会吗?”乔傲拖着丁知已往他停车的方向走,“还不跟上。” “哇,乔大神万岁!”墨小根高呼!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发布会现场,所有人都对丁知已的出现万分惊愕,前段时间才传出乔傲与丁知已不和的消息,今天又见到两人一起出席,这实在叫人理解无能! 而待在他们身边的墨小根是令各大报社记者最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她已经不止一次独霸乔傲的新闻了!太可恶、太无耻了! “咳咳,那么,令各位久等的发布会正式开始。”主持人待丁知已与乔傲入席后,拉开了序幕。 巨大的荧幕上播放着丁知已导演、乔傲、宋丹琛领衔主演的微电影。故事讲述了末世之间,人们在生存与爱之间的种种抉择,不但富有冲击力还引人深思。结尾处一条白蛇撑天而起,犹如大自然神明化身,暗示着对人类的惩戒,其震撼力令全场鸦雀无声,连按快门的动作都停滞了…… 这条蛇……是真的吧?它、它竟然把宋丹琛卷起来了……还竟然,去追了白氏的饮料。 戏剧化的表现手法将一个悲情宏伟的故事以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结局升华,体现出白氏品牌无与伦比的魅力,堪称完美。 就是那么看似顺利的一天,丁知已晚上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乔傲身着戏服,从他们剧组的大厦楼顶飞身而下…… 他急得跟着跳了下去,可是白雾蒙蒙,到处都没有乔傲的影子,只有他一人独自下坠、再下坠。 “嘭!”他摔倒了地上。 “唔。”丁知已从地上爬起来,抓抓头,迷茫地望了一圈,“这里是……” 床上之人听到声响后被吵醒,坐起来,满脸不耐烦:“醒了就回去。” “回、回去?”丁知已这才回神,我滴神啊,他这是在乔傲的房!睡了乔傲的床!旁边还有乔傲啊! 不行,他要往上拉,一定是哪里不对了才会跳过那么多情节!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啊!坑爹啊!这么重要的过程,怎么就拉灯了! 46.福利之后永不放弃。 丁知已不记得,乔傲记得,而且非常不想回忆。 发布会结束之后就是庆功宴,丁知已看见食物就流口水了,因为脸上的疤,他被忌了很久的口……这对喜欢吃辣、吃酱油口味的他而言,简直生如地狱! 可如今,脸上的伤好了,他可以大吃特吃、还有那么个机会让他大吃特吃,哪儿还能客气? 他正想风卷残云,白氏的执行官蒋不凡就来找他敬酒了。 商业活动哪儿少得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特别是记者们都在场,身为投资方肯定是要表现出与制作方的亲密无间,以提升品牌价值与口碑。 丁知已会喝酒吗?你看他的脸长得像会喝酒的吗?你觉得他自小的经历能允许他喝酒吗?最重要的……丁知斐可能让他喝酒吗? 既然答案都是“不”,那他在喝完蒋不凡递上的半杯酒后,就倒了。 倒得十分之干脆,就像他前三次晕倒在制播室那样,笔直地,摔在了一旁制片的身上。 原本受到惊吓的制片想叫救护车,可在听到丁知已那微微的鼾声后,他辶耍以求助般的眼神望去丁知已的现任保姆――乔大神,这该怎么办? 乔大神表示,扛起来,打包带上车。 于是,就有了早上的画面,丁知已从乔傲床上摔下来…… “谢谢。”丁知已抱着自己的衣服,朦朦胧胧地说,“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比如,乔傲可以把他丢地板、丢沙发,为什么要丢床上和他一起睡啊? 乔傲脸色更难看了,那犀利的眼神简直可以把地板烧出一个洞:“你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不、不记得……”丁知已是那种闻到酒精就会醉的体质,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有这种体质,于是可怕的事就来了,“不然你告诉我?” “呵。”乔傲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把丁知已的鸡皮疙瘩都弄了一地。 “好了我记得了!”丁知已举手投降,“我抱着你不肯放手,还唱戏,还轻薄了你……” 果然装无辜是没有用的,乔大神一个冷眼就能把他打回原形,想不承认就两个字――没门! “我下午还有通告。”乔傲掀开被子,两条大腿露出来,黑色的质感内裤勾勒出下身线条,每个男人早晨都存在的生理现象还未消退,昂首抬头。 丁知已耳根一下红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乔傲的胯间,魂都没了。 这简直是上帝给他的福利,再也没比这更美好的清晨了…… “你……”乔傲刚想下逐客令,就见丁知已两条鼻血淌下来,滴在他纯白的床单上,晕红了一片。 他能不能……把这个东西丢出去! 乔傲紧紧攥拳,反复催眠自己对方只是个心智未泯的孩子,不要和他计较、不要和他计较…… “女神……”丁知已吸了吸鼻子,“能不能再给个臀部特写?” “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这句话几乎是从乔傲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抡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丁知已,这还没完,某人被乔大神枕头特击的附加伤害,闷了足足5分钟,在他以为要去阎王的那刻,乔傲终于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脸,“上次你说你是M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是么……丁知已大口喘气,根本说不出话。 可他真的好幸福肿么破!被女神骑在身上……这体位、这角度、真的好幸福! 他是M啊,天生的M啊!M体质好棒! 下午,乔傲去了电视台,丁知已留在他家看门。他的手机不停地响,可他就是不听电话,独自躺在沙发上看书。 这本书是乔傲最近在看的,――《我不要你死于一事无成:给女儿的17封告别信》,这是一位阿富汗女性写给自己女儿的遗书,身为阿富汗唯一以为女性国会议长,她一次次从死亡中逃生,为国家、为深爱着她、支持着她的人民拼搏、挣扎。 丁知已在看到女主角的母亲去世时泪流满面,他一下想到女主角写这本书的理由,她想像她母亲对她一样,对她的孩子倾注母爱。 母爱……真是让他羡慕嫉妒恨的东西,他小时候做梦经常会做到面目模糊的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可这美好的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朦胧,直到消失殆尽,再也没有出现。 “乔傲也会看这样的书啊。”丁知已把书盖在脸上,喷香的油墨味充斥鼻腔,还有乔傲身上特有的香味,让他好满足。 他翻了个身,想睡个午觉,结果眼角却瞄到塞在沙发缝里的一本薄薄的剧本。 “这是……”丁知已看到剧本封面上写了一排大字:穿越三国,BY赵明达 这是一部电视连续剧,内容前卫新颖,以穿越为主题,讲述了男主角通过时光隧道误入三国,顶替了赵云的角色潇洒乱世,群战枭雄。 几位女主角都是当下的红星,连丁知芯都有出场饰演百步穿杨的女中豪杰孙尚香…… 乔傲饰演赵云真是在合适不过了,那铁骑长枪、血染战袍的潇洒,绝对能让无数三国迷们跪下来唱征服。 赵导演不愧是业界的不落之星,选演员的眼光犀利无比。 “嘟――嘟――”他的手机还在响,今天是《青花记》试镜的日子,前来试镜的明星共有一百多位,有十三个人竞争白青天一角,不乏有过戏曲背景的演员,更有专业戏剧学院的学生…… 丁知已知道他不该再执着乔傲,就算没有他,乔傲还不是接到了那么好的角色吗?懂得欣赏乔傲的人,自始至终就不止他一个。 可是他还是…… “大小姐驾到、大小姐驾到、快接电话!”躲不掉的还是来了,丁知已可以不接制片的电话,却不能不接她的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就立刻去试镜现场……”丁知已趁大小姐还没开口,立马自觉汇报。 “孺子可教也。”大小姐拖长尾音,“不过呢,今天我打电话不是催你来现场的。” “啊?”丁知已以为…… “我是来警告你,二十分钟内再不出现在我面前就等被无业丢出家门吧!”大小姐这句话一气呵成,连逗号都没加。 “什么!”丁知已赶紧冲出乔傲家,关门奔向电梯,“你家离我这儿也太远了,别提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要求好不好!” “我没在家啊。”大小姐淡然道,“今天不是《青花记》试镜吗?作为投资方来看看自己的主角长什么痒不可以吗?” 她确实不是来催丁知已的,是来逼丁知已的。 他勒个去啊,今天这刮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把大小姐吹到他的剧组里去了?这是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呀!汤不能喝了呀! “还有十九分钟。”大小姐得意地笑,“拜拜,等你好消息!” ……丁知已连滚带爬地出了电梯门,奔出小区、奔向大街招TAXI。 结果他鞋没穿、钱包没带、外衣也没披,就这么狼狈地被制片从出租车司机那儿领出来,惹得过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噗,你这造型还真经典。”大小姐正在大堂里等丁知已,许久不见,她发现自己的发小儿怎么瘦了那么多?还有这脸……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丁知已很苍白,是没有血色的那种白,不健康。 “阿嚏!”丁知已揉揉鼻子,“我要感冒就传给你!” 大小姐对站在他身后的制片嚷嚷道:“你还愣着干嘛,快把外套脱给他啊。” 这怎么做事的?怪不得丁知已这些天接连不断地出事,完全是身边的人不够机灵啊! “哎呀,瞧我都忘了!”制片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给丁知已披上,“平时都是乔大神做的……” 大小姐一愣,乔大神?是说乔傲吗?乔傲会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丁知已穿? “好啦我不冷。”丁知已呵了口气,搓搓手,“我们上去吧。” 大小姐点点头,与丁知已一起乘电梯上楼。 其实丁知已从家到剧组用了近四十分钟,加上早上的时间,如今剩下的角色都是需要丁知已亲自挑选的重要配角和主角。 走过演员用的化妆室时,丁知已看见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子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门口,他鼻梁很挺,不笑的样子也像在笑,转过头来时,细长的眉头微挑,显出几分自负来。 只是他一开口说话,就把英俊的面容毁了大半,他对着身旁的工作人员道:“你们那导演还来不来啊?这都多久了?有没有职业道德?” “你不想等可以不等!谁也不稀罕!”工作人员直球顶上,他们剧组的人都对这位男星没好感,要问为什么……呵呵。 “他是谁?”丁知已问制片。 “兰俊。”制片一脸嫌弃,“就是之前那个害你被泼血的男明星。” 喔……是他啊。 难怪他的粉丝那么喜欢他,长得确实很招人爱,可塑形性强,这样的人演什么角色都能像什么角色,只要他肯认真,上天赋予的天分一定会在他身上绽放光彩。 “那我为什么不要他演那个角色呢?”丁知已自言自语道,他抓抓头,努力回想自己当时的心情。 “你忘了吗?”一旁的大小姐提醒他,“你说他没内涵。” “嗯?”丁知已又回头看了一次兰俊,那双璀璨的眼睛里确实有那么点星星之火,“原来人都是会变的啊……” 可他却没有变呢,从认识乔傲的那天起,一直都没有变。 他对乔傲的执着,这份恋慕,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制片。”丁知已不好意思地笑道,“能不能让他们都回去?我啊,果然不是乔傲就不行!” 47.磨难阻止不了他! 大小姐一口血,不是吧喂,她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见证男主角诞生的那一刻,竟然和她说是乔傲! “信不信我掐死你?”还没等制片说话,大小姐就发作了。 “你掐死我也没用。”丁知已耸肩摊手,“白青天只能是乔傲,我的闪闪红心日月可见!” “你傻啊!”大小姐戳丁知已的脑门,“你家乔傲要真把你当回事,就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你,更不会让你难过、让你受委屈、让你流眼泪!” “在乎和答不答应演戏是两回事。”丁知已走到他自己的位席坐下,“就像你是我好朋友,可你不肯把你的钱都给我花一样。” “这哪能一样!”大小姐拎了张凳子坐在丁知已旁边,“算了,不和你这个满口歪理的人说,反正都来了,看看你选其他人吧……” 她真被丁知斐狠狠耍了一把啊!说什么要她去把关新主角的筛选,别让丁知已自暴自弃随便算了个废柴来演戏……其实就算丁知已真的请不来乔傲,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戏开玩笑吧? “丁导……那我去和等白青天试镜的演员说咯?”制片不太情愿地问道。 “嗯,麻烦你了!”丁知已已经投入工作,浏览即将进入试镜场的演员资料,审阅他们的履历和经验。 《青花记》讲述革命时期一位戏子对于革命大义的投身。主角白青天在个戏班子长大,在这乱世如同浮萍一般活着。他为军阀、为日本人、为革命志士都唱过戏,他被谩骂、被诋毁,却不曾停止过演戏。周旋在各方势力下存活的白青天,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哪派的人物,对每一方势力而言他都是个非常值得利用的人。 有个反派冒充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要他为日本人卖命,白青天曲意奉迎,表面上装作十分信任他的模样,把他当亲哥哥对待,忍受他对他的利用,但实际上他是在收集情报给那些革命志士。他的行为终于遭来了日本人的怀疑,其中一个军官要他表示对他的忠心,脱下戏服、换上艺妓的服饰表演歌舞伎。同时在那场宴会上会进行一个惊天的阴谋交易,白青天以自己为掩护,安排了他戏班里的一个孩童把消息带出去。最后一幕是他褪下了艺妓的服装,穿上青衣的服饰,画上旦角的妆容站在舞台上,唱了曲《商女恨》,被日本人拔枪射杀。 故事的背景很复杂,那个年代诞生了许多英雄豪杰,名垂青史,那个时期衍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代代相传。 白青天即使这场史河中的不知名一角,生无所息、死无所依,如浮萍一般漂荡,如夏花一般灿烂,好好地活在了时代之中,反抗命运、贯彻信念,创造了自己的那个瞬间。 眼前的这位演员是来竞争“哥哥”这个反派角色的,他面容清秀,谈吐大方,说了几句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看法,棱角分明、言简意赅,丁知已还算满意。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反派角色喜欢白青天吗?”丁知已用笔头剁着白纸,眼睛直视那名演员,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闪而过的表情。 “呃……”演员一瞬间呆滞,想了想道,“或许有兄弟之间的情义……” “嗯,谢谢。”丁知已点头,指了指那边的门,“你可以出去了,有消息会通知你。” 他在此演员的名字上面划了个X。 “为什么啊?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啊!”大小姐指着那个X问道,“坏人不都是要这种看上去挺正气,骨子里一包坏水的……” “他太正气了,演不出那种小心眼。”丁知已想要一个真正的伪君子,“而且……不被白青天吸引到的男人,不需要!” “什么!你这正常取向的电影吧?”大小姐可没听说啊,她要问清楚! “当然是正常取向,不过没有女主角而已。”丁知已的上部电影也没女主,不也大受欢迎吗?“白青天很特殊,他身边的人必须被他吸引,我需要这种眼神。” 丁知已两指对着自己的眼睛指了指,又对着大小姐的眼睛指了指。 孤傲的人被人仰望,他要塑造出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不单单需要乔傲天生的气质,还需要那些人对他的憧憬与期待。 没有绿叶衬托的红花难以绽放最美的那一面。 “哎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走廊里传来艺术总监的惊叫声,“保安呢!保安都去那儿了!” “给我站住!站住!”制片也在嘶吼。 丁知已与大小姐对视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演员们都骚动起来,不少人探头往外望,原本的一脸好奇一下转变为惊恐与不解,下一刻,一群手拿金属棒球棍的混混们拥入试镜场内。 其中一个穿了耳环、鼻环、唇环的男人痞痞地向丁知已走来,一棍子锤在他桌前,将桌子砸下一个大坑。 “我说小导演,拍戏呢?”他一开口,身后的人就跟着哈哈大笑,其他人挥舞棒球棍驱赶演员,嘭地一声砸烂临时布景,用脚踹飞那些金属支架的凳子。 “给我住手!”大小姐一拍桌子,原本有个坑的地方彻底塌了下去。 可破坏并没有因为她的呵止而停下,那些人愈加疯狂地敲打道具,还对一个工作人员大打出手。 “哎哟美人,这是等不及想和大爷我玩玩?”流氓用下流的视线扫视大小姐的脸,慢慢滑下,停驻在她傲然的胸部,喉头一下就热了,吞口水的声音连站在后面的小弟们都听见了。 “老大!来一发!”他们猥琐的起哄。 “不要这样……”丁知已劝诫道。 “给老子滚!”流氓抡起棍子向丁知已挥去。 呃? 流氓使劲挥、再挥……咦?手臂怎么动弹不了了? 他顺着抓住自己的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腕望去,只见刚才还风情万种的女人以一种足以威慑到他的眼神,警告着他。 “所以才和你说不要这样啊……”丁知已连忙跑出坐席,走到中间的地方大声吼,“快点把手上的武器都放下啊!这里有警察!” “警察?你吓唬谁呀!”那群混混们操着武器向丁知已围攻。 “嘭!”大小姐掏出腰间的配枪,对着天花板一声枪响,“都给我两手抱头蹲下!” ! 枪!尼玛是真枪实弹啊!怎么回事?没听说啊!不是一个小剧组吗?怎么会有警察在这儿?他妈还是个配枪警察! 大小姐左手一弯,那个流氓立刻吃痛大叫:“哎哟姑奶奶,我错了,放开我!救命啊!” 前一刻还大摇大摆的痞子们,这一刻服服帖帖地蹲下抱头。 “说,谁指使的!”大小姐用枪对准那流氓的太阳穴,一米八的肌肉男立刻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 “我、我说啊!求求你别用这东西对着我!求求你!”流氓似乎真的吓坏了,眼眶都红起来,“是一个姓丁的老板,我只知道他姓丁,给了我一万块,让我带着兄弟伙儿来这儿搞破坏……” “丁?”大小姐忘了丁知已一眼,他们各自都若有所思。 姓丁的,最近还和丁知已有仇的,恨他恨得要死的……一点都不难猜啊! 大小姐恍悟,怪不得丁知斐要她去片场,看来是先一步就收到了风声,实在没办法脱身才用迂回战术拜托她去保护丁知已。 “跟我回局子把事情讲清楚!”大小姐收起枪,一个跃身,手一撑,竟从桌子上跳了过去。 这身手……单P这群男人也不是问题啊! “不不,求求你,饶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混混们一副膜拜女王的模样,都是些没入道的无业混混,平日看到警察就像看到大爷,更别提这位配枪女警了。进局子是怎么回事他们心中有数,宁愿交钱也不能进啊! “算了。”丁知已对大小姐道,“都让你开枪了……要是再带他们去警局,你报告要写多少份呢。” “没关系,最近有人写报告。”大小姐对着这群胆敢破坏丁知已工作的人怒火熊熊,“全部拉出去暴菊都不嫌过!” 她知道丁家的那点事,可没料到丁知铭敢那么嚣张……毕竟丁知已和他们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这翻脸就不认人也太快了吧! 噢,对了。丁知已手里还有15%的丁氏股份,为了这个东西,即使找杀手来也可能…… 那么说,还要感谢智商不够的丁知铭还没想到请杀手这条路? “呸!”大小姐对那群人狠狠吐唾沫,“今天就绕了你们,回去告诉你家老板,敢动我的人,活腻了吧!” 她拽过那个带头的,将他一把摔进他的跟班群里,又不解气地踹上两脚。 早知道要打架就把办公室的吉祥物一起带过来,那身段绝对站在那儿就够让这群小崽子们吓得不敢动了。 “制片。”丁知已对站在门口看得呆住的某人招手,“收拾下,今天就这样吧……” 他好累,想回家休息。 “是、是。”制片赶紧挥手,将其他和他一样呆住的人聚集起来,“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丁导,您先回去休息!” 大小姐拍拍丁知已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丁知已点点头,与大小姐并肩出门。 一小时之后,微博、手机报、各大网络媒体上都出现了《青花记》现场遭砸场的报道消息,同时还附上了破烂不堪、乱成一团的试镜现场照,那触目惊心的场景真叫人心惊胆颤。随之谣言四起,有说丁知已被打受伤送医院,有说丁知已与神秘家族结怨遭报复,有说丁知已做人嚣张因果报,千篇一律的负面消息报道铺天盖地而来。 而这只是个开始…… 48.非诚勿扰。 收到剧组被人破坏的消息后,乔傲立刻给丁知已打电话,可无论他打多少个,都只有甜蜜的女声告诉他:“对不起,您播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又打电话去剧组,依旧没人听…… 于是他不得不亲自去一次案发现场,希望能得到丁知已一星半点的消息。 他到了那儿就看见剧组人员忙成一片。地上有血迹,有受伤的人坐在椅子上,正被同事上药止血,其他人也没有歇停,整理着被破坏了的道具,清点还能用的,联系修理厂商,预订新的产品,总之……没找到一个能停下与乔傲聊两句的人。 “咦,乔大神您怎么来了?”制片刚去物业那儿回来,他要找那群人理赔,到底是如何放那些混混进来的?保安都是摆设吗?他们付了那么多的管理费,就是买这些摆设来的? “嗯,丁知已呢?”乔傲已经在剧组兜了一圈,都没看见丁知已的影子。 “回去了。”制片看出乔傲的担忧,补充说明道,“丁导没受伤,大小姐正好在他身旁,为他挡了一棍子。” “大小姐?”乔傲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嗯,丁导的大小姐。”制片见那边搬运幕布的人手不够,与乔傲最后聊了句便匆匆赶过去,“乔大神,今天不方便接待你哈,您自便!” 乔傲冲制片点点头,他是来得不是时候,也没想过要剧组的人如何接待他……听到丁知已平安无事的消息就够了。 他决定推掉之后的工作,先回家看看丁知已,希望他不要像上次那样被吓傻了。 如他这般吸引麻烦的体质,说实话,乔傲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果丁知已不是导演,他可以改行去做明星,太会抢夺公众的眼球,什么事都能给他碰上…… 乔傲一路驾车回家,出电梯后直接走到丁知已家门前敲门。 三秒后,一名身材火辣、黑发瀑布般披下的靓丽女子开门,望着他,眯了眯眼,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毫不避讳。 “找谁?”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丁知已在吗?”乔傲耐着性子问。他想起来了,丁知已有两个专属铃声,一个是女神降临,一个是大小姐驾到,相比眼前这位女王气势十足的女人,就是他另一个铃声的主人吧。 “他睡了,你有什么事吗?”大小姐撑着门,一点也没给乔傲进去的意思。 “他还好吗?”乔傲问。 “挺好的。”大小姐不耐烦地回答,“还有其他事吗?我要帮他做晚饭,没事就关门了啊!” “嗯。”乔傲退后两步,正想转身开时,门的里面传来一声呼喊。 “我们晚上吃外卖啊!找家川菜,叫你秘书订毛血旺啊!”丁知已从浴室探出头,对站在门口的大小姐道,“咦,有人来吗?谁啊?该不会是女神吧?哈哈哈,怎么可能……” “是我。”乔傲趁大小姐回头之际,推开了那扇被她挡住的门。 ……丁知已单手抓着遮盖下半身的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一脸迷茫。 他对上乔傲的眼睛,差点心跳就停止。 这、这什么情况? “有打扰到你们吗?”乔傲虽是含着笑意说的,可那眼神,直接把丁知已吓得缩回浴室,连浴巾掉了都没发现。 卧槽,见女神了…… “有啊。”大小姐笑了笑,转身走到浴室门口捡起浴巾裹成一团向里投掷,“紧张个毛线,你早被我看光了,害羞你妹。” “不要总拿小时候的年少无知挟持我!”丁知已愤慨的怒吼声从淋浴池里传出。 由于童年过得异于常人,他人生里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就是执掌林家的二小姐。江湖上,因她雷厉风行、不可一世的作风冠以她“大小姐”的美称。说起这位大小姐,那真是丁知已这辈子的孽缘……别看她那副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完美皮囊,骨子里黑得已经不能用“坏水”两字来形容了!不了解她的人,以为她行侠仗义、为人正直,但像丁知已这种长期受其奴役与压榨的人深知,此女万万不可得罪,也休想在她身上拔一根毛。 当然,大小姐她也有弱点。她的弱点说来大家可能不信,还隐晦得很,那便是她的工作。 哈?当警察的弱点竟然是工作?不可思议了吧,这点,丁知已在看见大小姐无条件奉献自己的资产给她的同事办公时,他也不可思议。 丁知斐用一句话来总结:人总有点念想,就如大小姐这样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净土。 这就譬如丁知斐对丁知已,丁知已对乔傲,亦然如此。 “挟持你又如何?”大小姐好笑道,“有本事你告我去。” 这话噎得丁知已一口血闷吞。 或许是这些天的怒火积在了一起,此时的他竟有点怨愤!大小姐是他唯一的朋友,连这个朋友如今都挤兑他,让他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他做对……他不想让乔傲误会,大小姐偏偏说些令人误会的话,他不想乔傲看见,大小姐偏偏敞开门给他看。 “行,既然你要鱼死网破,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丁知已捡起浴巾围上,一脸英雄就义前的悲壮,“我要毁了你的清白,让你一辈子都没法嫁人,孤独终老!” 说完,他就扑了上去。 “适可而止。”乔傲不知何时介入了丁知已与大小姐两人之间,他一伸手,丁知已扑的轨迹立刻发生了改变,简直就像磁铁受到场力影响,自动迂回一样。 果然,还是这个怀抱扑得踏实。 丁知已抱住就不放手,全然不顾自己还湿漉漉的身体就往乔傲身上蹭,那块浴巾在摩擦力的作用下不给面子地掉下来,丁知已也没捡起来的意思,靠着动都不动。 “啧。”他不动,自然有人动。大小姐再次捡起他那块遮羞布,不过这次她递给了乔傲,一脸“这货就麻烦你了”的家长样,回到屋里拿起她的包就向门外走了。 “嘭。”直到丁知已确定门关上才依依不舍地乔傲怀里起来,接过他手里的布默默围好,转身去穿他的衣服。 “那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丁知已下起逐客令,其实他从进门开始就在盘算如何赶大小姐回去,乔傲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抱过了就不需要了?”乔傲丝毫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从后面望着丁知已,那眼神火辣辣的。 “唉?”丁知已穿好衣服,才伸进两只手,感受到乔傲那诡异的态度,不禁回头望去。 那张貌若天仙的脸是没什么表情,那眼里的情绪却已然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丁知已困惑了,乔傲这是在生谁的气?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和我说?”乔傲走上前,为丁知已把衣服拉下,“是觉得即使和我说,也没用,是吗?” 丁知已更困惑了,乔傲怎会这样想? “出了这么大的糗,还被大小姐救了,光是想到要还她人情我就不想活了……”丁知已摇摇头,挥去脑海里的不健康思想,“余力不够啊,头很疼,很想找块坟地把自己埋了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 接二连三的烦心事一件件逼向他,丁知已从小到大就没遇见过那么多烦恼,他的人生很简单,乔傲和电影,多一根支线也不会有。如今的这些麻烦接踵而至,实则令他手足无措。他怕的不是麻烦,麻烦解决了也就不是麻烦了,他怕的是麻烦牵累的人以及它背后的人……如何阻止麻烦的春风吹又生才是他最窘迫的课题! 可就是这个课题,目前无解,将来有没有解、谁来解,他都不知道! 他很弱,无权无势,除了丁知斐和大小姐外没有任何靠山。眼下丁知斐被丁家软禁,大小姐有工作不可能24小时监护他,该怎么办?他能向谁求助?乔傲?他不要,想也没想过…… “听过一句话吗?”乔傲动听清灵的声音总是能拨开丁知已心中的阴霾,可这次,却雪上加霜,“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太在意反而困住了自己,像丁知已这种天生运气不错的人,靠天比靠人强。 “乔傲……”丁知已自嘲一笑,他本以为乔傲会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交给我就好……噗,他果然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女神来看他是出于情分礼仪,有念想的是他,多想的,也是他。因此他没和乔傲说是对的,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想把自己的失败暴露在喜欢之前眼前,这很掉价。 乔傲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我真的好喜欢你。”丁知已扭过头,喉头颤抖,声音哽咽,“所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49.爆发。 乔傲什么时候走的丁知已不知道,他自顾自颓废,上半身穿好衣服就裹着块毛巾去卧室睡觉了。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真是高贵得可怜,这个时候服服软,向乔大神卖个萌说不定还能趁机吃两口豆腐,何必逞强、逞他妹的强! 丁知已你蠢毙了!蠢!毙!了! 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打开房门,刚开了一条缝他立刻嘭地一声关上了。 这……穿越了? 他再次打开门,又嘭地关上了。 “这扇门什么时候变成次元门了?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吗?”丁知已研究起他的卧室房门,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外星人侵略了地球吗? “丁知已?”厨房传来炒菜时锅铲与热油发出的声音,那个如同天籁般的声线夹杂在其中,却一点都不显突兀,“你起来了?起来就出来吃饭吧。” 卧槽!他一定是穿越了!这绝壁不可能发生的事此时正在上演!他在做梦!一定在做梦! 怎么可能!这不科学! 厨房的油爆声减弱了,门被推开,两秒后,他房门被敲了。 “你起来了吗?”乔傲转动门锁,咔嗒声,门就开了。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一辈子都不要醒了!”丁知已望着身穿粉色系围裙的乔傲,泪流满面。 此时的乔傲以一根丝线般细的发圈扎住了略长的头发,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加上粉色围裙就像动漫里跑出来的人妻,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丁知已最喜欢的辣椒味,喷香得他忍不住就想扑过去舔。 “我看你睡着了就去附近菜场买了菜,再帮你收拾了下屋子……”乔傲回头望那间客厅,自豪的笑容不自觉地浮上嘴角,“干净了很多吧。” 何止干净了!简直想是重新装修过了啊!丁知已完全认不出这是自己家了好不好! “乔傲……”丁知已紧紧抱住他,仰起头,渴求地望着他,“亲一下好不好?” 他太感动了!之前误会乔大神不爱他真是蠢毙了!蠢!毙!了! “先刷牙。”乔大神有洁癖,想要和他亲亲抱抱,先把自己洗干净,“再吃饭。” 看,多高端的拒绝方式,乔大神驯养宠物绝对有一手。 “好!”丁知已摇尾巴奔向厕所,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被拒绝了。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乔傲勾起嘴角,精力充沛到没心没肺才是他认识的丁知已啊,虽然自己帮不了他,但让他高兴、暂时忘记烦恼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喜欢……”乔傲想起丁知已下午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人头疼的感情啊。” 丁知已想要的东西总之那么直接,像小孩一样,告诉你,他想要、非常想要……你不给?好,他就闹给你看!你还不给?好吧,他不闹了,他不理你了……还不给?好吧,他不要了,你不生气就好不好…… “我好了!”丁知已冲出来,向组织汇报情况,“可以吃饭了!” 他嘴角还黏着牙膏泡泡,一脸匆匆忙忙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刷没刷干净。 乔傲顺手捻了那泡泡,带着他往饭桌走。 毛血旺、盐煎肉、泡脚猪肝……乔傲进厨房,用手套又端出了一盆水煮鱼,全是川菜。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乔傲只听见丁知已在浴室吼了毛血旺,其他的菜都是他的拿手菜,也不知合不合丁知已的口味,“先试试吧。” 他会烧饭都是被逼出来的……去过国外的人都知道那边的饮食习惯与这里大为不同,偶尔吃个番茄炒鸡蛋都能感动到哭! 乔傲刚去时经济条件不太好,天天去外面吃饭小费钱给不起,再加上外国人的美食吃一两顿还好,每天吃……真没想象中的那么舒服。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买原材料厨房处理比在外吃要便宜不止五倍。去中华街再买点调味料香料,各式各样口味的菜都能轻松烧出来。 也是因为烧菜这门手艺,乔傲在好莱坞里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别的艺人可能要陪酒陪睡,他用食物攻击就能拿下不少人,同时还能得到这些人的尊重,因此,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乔傲几乎都把心思花在了厨艺上,精益求精。 这种努力,在丁知已吃第一口菜时就感受到了。 他突然觉得这些日子所受的磨难都是为了这顿饭,那他再去死一千次都值得了。人生或许真的像乔傲所说的,当你以为自己被逼到无路可退时,再像前走,真的会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太辣了吗?”乔傲扯了张纸巾给丁知已。 “没……”他接过纸巾,擦掉顺着脸颊滑落下的感动,“我只是觉得,能喜欢你太好了。” 乔傲的温柔润物细无声,他不会告诉你他有多体谅你的处境,但他会用行动让你感受到他的关怀…… 这是他迄今为止没有感受过的温暖,是钱买不到的幸福。 难得丁知已安安静静吃一顿饭,除了筷子和碗以及他发出的咀嚼吞咽,任何一句废话他都没说。 一开始乔傲还以为是他的厨艺不合丁知已的口味,可当看见丁知已几乎席卷了整桌菜后,他安心了,看来他的水准并没有因为很长时间没实践而退步。 吃饱喝足后丁知已捧着肚子躺沙发,一个人躺无聊就爬去厨房偷懒乔傲收拾餐盘。 眼前的乔傲已不是那般远不可及,他就在丁知已的眼前,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只要他一抓,就能扣住他的脚腕,紧紧握在手里。 “你最好站起来,不然我踩到你怎么办?”乔傲洗着手里的碗,对趴在地上仰望他的丁知已道。 如果换个女生穿条裙子站这里,丁知已绝对没这么写意,还能乐滋滋地抬头看。 特别是这个女生还穿着高跟鞋的话…… “来吧,对着我的背!用力点!”丁知已趴好,脸紧贴地面,摆出让乔傲更顺脚的姿势。 能当女神的垫脚石是他的荣幸啊!天生M体质不解释,哪天乔傲不理他才真要了他的命! 乔傲抿唇,微微扬起嘴角。 “嘟――嘟――”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乔傲放下盘子脱下手套,一看来电是“林汐晨”,疑惑了下……这个时候她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他用脚尖踢了踢丁知已的腰,痒得某人抱住身体在地上打滚。 “乔傲……”林汐晨沉重的声音划破了安详的氛围,连在地上滚的丁知已都起鸡皮疙瘩,慢慢坐起来,疑惑地望着乔傲。 “你说。”乔傲似乎也预感到了暴风雨,脸上的温和消失了,转而是一种对危机的警觉。 “你……”林汐晨难以开口,“去看电视吧,你那儿有电视机吧?” 丁知已听到后站起来,连滚带爬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换到娱乐频道,正在播晚间新闻。 “知名男星乔傲被暴的这组照片……”液晶屏幕上放大了一张加了马赛克的艳照。 “啪嗒――”丁知已关掉了电视机。 乔傲走到他身旁,抽走遥控器再次打开。 “还未入娱乐圈之前,乔傲就与多位名流女性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其中还有黑帮头目的女性伴侣,后惨遭报复才出国……”播报新闻的女主持滔滔不绝地念着火热出炉的新闻稿。 真真假假的事件穿插在一起,就拼凑成了不可置否的事实。 “啪――”这一次,丁知已直接拔了电视机的电源插头。 他喘着粗气,情绪激动,手中的电线被他捏得吱嘎作响。 “你做什么。”乔傲平静地问。 “没、没什么。”丁知已丢开那根电线,窘迫失措,仿佛那个被爆丑闻的人是他。 “嘟――嘟――”这次,轮到丁知已的手机响了。 他仓惶地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丁导!出大事了!”制片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刺得丁知已耳朵疼。 “嗯、嗯。”丁知已捂住听筒,并不想让乔傲听见,“我看电视了。” “好多投资方打电话来询问我们的主角是不是乔傲!”制片10分钟内不停地在接电话,“您快点定个角色吧,他们都在说撤资的事……您快给他们个定心丸,随便先定个角好吗?” 丁知已敲锣打鼓地告诉世界他的新片《青花记》主角非乔傲莫属,如今乔傲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必然是第一个受到牵连的。 “不,我们的主角,是乔傲。”丁知已挂了电话,对上乔傲略显诧异的眼神,温和地笑,“没关系,天塌下有我顶着,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我也不会邀你的戏。” 乔傲叹出口气,解下头上的发圈和身上的围裙,叠整齐放桌上。 他早说过,他会连累丁知已,这个缺根筋的孩子总是听不进去,一点都听不进…… “乔傲!”丁知已从后面抱住他,不让他走,“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母亲欠下几百万的债务,那个时候你根本没有选择……”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乔傲像是在笑又像在叹气,“都过去了,我没太在乎。” 他说的是实话,关于这段经历,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无论是什么,有了当初才有了他的今天。确实是难以启齿的黑史,却也是这一切的背负换了他今天的成功,能像个普通人给在意的人煮顿饭,看他吃得那么开心,自己仿佛也升华了…… “可我在乎……”丁知已忽然松开乔傲,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乔傲自己真是没什么,可被丁知已这么一说,心头竟还真有点发酸。 “你连自己的那些事都处理不了,还能管我吗?”乔傲转过身,盯着丁知已那闪烁着坚定目光的眼睛。 “能!”丁知已目光如炬。 这就是NC粉的战斗力!自己受到挫折会颓废会沮丧,但一当自己的神遇到抹黑,那是绝对不容许、不允许发生的事! 他要拼尽所有能量为乔傲洗白!他要拨乱反正、他要摇旗呐喊!乔傲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是那样的人,丁知已也不在乎! “其实……”乔傲刚开口,他的手机又开始响了,林汐晨再次来电,“喂?” 丁知已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长长的画卷纸,卷好后放入双肩包,拎起就往门外跑。 “嗯,我知道,没什么。”乔傲见丁知已要出门的样子,忙问道,“你去哪儿?” “我很快就回来!”丁知已穿好鞋子就冲了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救你!” “不不,我不是和你说……”乔傲眼睁睁地看着丁知已消失,“嗯,记者招待会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心理负担……” 一夜间,乔傲从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变成了低贱的野花,负面报道、照片种子,铺天盖地。 50.乔傲的过去。 乔傲,14岁亮相戏曲台,16岁以一曲《贵妃醉酒》名震戏圈。 丁知已就是那一天认识乔傲的,他坐在第一排,抬头看着台上的乔傲,连眨眼的时间也不舍得。 乔傲饰演的杨贵妃令丁知已痴迷,那场表演,他看见了乔傲对艺术的热爱,那是一份很单纯的渴求,灼热的力量如同太阳一般温暖人心、笔直传递到了丁知已的内心最深处。是乔傲让知已了解到不同的艺术有不同的美,为知已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让他有了当导演的梦想。 对他来说,乔傲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而这个梦正变为现实,近在手边,垂手可得。因此,他不容许得来不易的美梦轻易破碎,如果有谁要抢走他的乔傲,哪怕是老天,他也不会低头! “师傅,麻烦照这个地址。”丁知已将手机里储存的路名和门派给出租车司机。 “小朋友,这么晚一个人出门,爸爸妈妈知道吗?”司机接过地址,慈祥地问。 “我……26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事情,上次丁知已从丁知芯车里下来后,拦了一辆出租,司机大叔也非常亲切地问候了下丁知已的爸和妈。 “噢,你背着双肩包,所以我以为你……”司机假咳,避免尴尬。 “没关系。”丁知已知道嘛,长得嫩不是他的错,但出来忽悠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所以……他真的很讨厌坐TAXI!可这也没办法啊!他想要坐公交但他路盲啊!好不容易坐对公交车睡过头都没人叫他啊坑爹!那么坐地铁吧!可坐地铁要走路,一走路他就迟到,喜欢沿街拍照的伤不起啊!你迟到别人还要说你耍大牌啊!不敬业啊!没职业道德啊!第二天就头版头条批斗啊有木有!舆论压力压死你,下次还敢不敢坐地铁? 内心咆哮完毕后,丁知已翻起他手机里的那一串名单和地址…… 这些人的地址是丁知已通过非法手段得到的,大小姐花了点时间调取档案,今天早上遇见丁知已的时候才当面蓝牙传输给他。 这件事是从乔傲回国后就开始着手,丁知已就怕有这么一天出现,心怀不轨的人拿乔傲的过去出来炒作,那他也可以有一丝专机…… 是了,他什么都可以为乔傲去做,哪怕要他下跪、磕头,什么都可以! 丁知已到目的地下车,这里是一个市中心的高档别墅,司机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大门保安就不让进去了。 “这里不允许出租车进入。”他们不肯放行,出租车司机也只能送丁知已到这里。 付了钱下车后,丁知已又受到了保安们的盘问,看他地址说不利索、连方向都指不出,自然是不会放他进去。 “拜托你们了,我真的找翰琳小姐有事!”丁知已恳求保安放他入行。 可他越是态度卑微,那群自持高人一等的保安越不会把他放眼里。 “我说小弟弟,你这么晚一个人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保安打趣道,“你能知道这个地方算你厉害,但这里面住的人可不是你能打扰的!乖乖,回去妈妈的怀抱睡觉觉去哈!” 丁知已受够了!他真后悔出门没换件体面的衣服!人要衣装还真是至理名言! “听着,我叫丁知已。”他掏出身份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还有年龄26,“我是导演,今天来找翰琳小姐谈事,你要是不让我进去,3000万的违约费就会以翰小姐失约的责任索赔,到时候她会向你赔多少钱,我可不管了!” “什么?你是丁知已?”一旁经常看娱乐八卦的保安赶忙用手电筒照了照丁知已的脸,一副受惊的模样,“啊,真是丁导演!” “他很有名吗?”最先为难丁知已的保安疑惑道。 “废话,那个你说看得吓死爹的《完美犯罪》就是他拍的!”认识丁知已的那位保安连忙把他拉进来,“丁导这是找翰小姐邀戏吗?是不是《青花记》的角色啊?难道是白青天?翰小姐唱戏可好听呢,这进进出出不少名流每周都去她家听她唱戏呢!” “嗯……”丁知已不能说太多,所幸就少说一点。 “哎哟丁导下手可这快!那乔傲一出事您就想好后面的人选,不愧是著名导演的头脑!”这话不知是夸还是讽,幸好天色暗,丁知已脸再黑保安也看不见。 “那……既然真是找翰小姐的,老张,你带他去吧!”保安放行,他对丁知已的身份还是有点保留,可人家身份证也拿出来了,不好再强人所难。 于是,丁知已跟着一名保安来到了翰琳家,他为丁知已按了门铃后离开了。 迎门的是一名40岁左右的菲律宾女佣,她用粗糙的中文礼貌地询问丁知已的意图。 得知了丁知已的来意后她复述给了女主人,翰琳表示愿意接待丁知已,让他在客厅等着,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近10点,几名学生模样的孩子从二楼下来,一名风姿绰约的女性跟着蹦蹦跳跳的他们一起下来。 她看上去很年轻,说她大学刚毕业也有人信,皮肤很好,没化妆甚似化妆,天然去雕饰。 “翰、翰小姐。”丁知已有点紧张,捏着手里的手机非常用力。 目送孩子们走后,翰琳缓缓转向丁知已,轻灵的声音与乔傲的竟有几分相似。 “叫我翰女士即可。”她披着缦纱围巾,尽显优雅气质。 “那个……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丁知已见翰琳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他拿出一张纸,一只签字笔,“希望翰女士帮我写几句话。” “丁导,我不过问世事很多年了。”翰琳漂亮的脸上显出一丝疲惫,“让你等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你可以的!”丁知已摊开画纸,将笔递给翰琳,“你的只字片语就可以帮到他……” “是乔师哥,让你来的吗?”翰琳颤颤地问,语气已不如起初那么平稳。 “怎么会……”丁知已尴尬地笑,“他知道一定不许。” “也是。”翰琳叹气道,“师哥一直都是这副脾气,有什么事从来不与我们说,一个人扛起一切。” 当年也是……害得他们误会他。 “对不起,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丁知已垂头道,“只是发生了那种事……他很有可能被逼得退出娱乐圈,我……” “你叫丁知已?”翰琳接过丁知已的笔,抬起头望向他,仔细打量。 这个名字她听过,那还是她小的时候。 “啊、啊……是。”丁知已点点头,发现翰琳瞧他的眼神,和蔼了许多? “难怪。”翰琳勾起嘴角,美轮美奂的笑与乔傲真有几分相似,“最近你与师哥的报道,我也看了不少。” 翰琳与乔傲师出同门,乔傲的母亲开办的那所戏曲学院手痒了许许多多小孩,翰琳也是其中之一。 “呃……见笑了。”丁知已脸红,在大美女面前谈论自己的那些糗事……啊啊,真不是滋味啊! “挺好的。”翰琳秀丽的字在画纸上飞舞,“我们戏班子解散时,乔师哥给了我们一人一万,一共一百三十二人,一百三十二万。”那个时期的一万块,是一笔天大的数额! 丁知已沉默不语。 “那时,我们一边嫌钱脏,一边还用它维生,现在想来,实则可笑。”翰琳他们不近世俗,这辈子懂的就只有唱戏,出了那个戏班子才知道社会复杂、人情冷暖,“想想我们尚不可原谅他,乔师哥那时,又怎能原谅自己。” 乔傲生得一张天仙脸,母亲去世后留下一笔巨额债务,为了维持生计、为了剩余那132个孩子的生活,乔傲不得不利用他唯一的天赋去凑钱。 “幸得那时圈子还算净,买夜的都是些太太,偶尔有些老板,也都是和太太一起,不敢单独碰师哥,怕坏了名声。”翰琳言到怒处,笔锋自然也利了几分,“一千块一顿饭,一万块一夜,还有个黑道大哥的情人,出了十万买师哥三天三夜。” 丁知已听得呼吸打颤。 “她们要师哥穿戏服、扮花旦,凡是想得出,都要他做。”翰琳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晕了笔下的字,“师哥不从,她们就打,他骨子傲,却傲不过钱,傲不过生活,傲不过身后132个需要他养的师弟师妹。” 唱戏一场能攒多少钱?那些人就是来听个名号,他们冲着乔姗女士“青花双绝”的美名,冲着她在戏曲界的声望,她不在了,谁还稀罕她留下的戏班呢? 场下的观众越来越少,最后他们连租场费都付不起了…… 乔傲给不了这些孩子未来,跟着他唱戏只有死路一条,他必须把希望还给他们。 他憎恨戏曲的同时,更恨的是自己的无力。 那个时候……什么都扭曲了。 翰琳放下笔,抹去眼角挂着的泪:“您看看,成不。” 如今的翰琳已嫁作人妇,连姓氏都跟着夫家改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少女,她要把当初那番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告诉她的乔师哥。 丁知已默默收起画纸,深深对翰琳鞠躬:“谢谢你!” “不……”翰琳连忙扶起丁知已,“乔师哥有你在他身边,一定很开心。要谢,就谢你自己。” 51.KISS 夜深,丁知已起身离开,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却被翰琳拦住。 她让丁知已今天就住在这儿,其他手机里有的人就由她来通知,明天早上就让愿意来的人到这儿集合,大家一起给乔傲写些话。 丁知已接受了翰琳的好意,跟着菲佣去了客室休息,睡觉前拿出手机才发现,有50多通未接来电,他翻了一页都是制片的便把手机关机,丢进包里,少制造点噪音。 第二天一早,丁知已醒来,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十点多了,赶紧穿衣服起床。 这时,翰琳已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来客,丁知已原本空空的画纸如今写满了各种笔迹的字。 “你醒啦。”翰琳卷好画纸对愣住的丁知已道,“加上我,一共132,请收下。” “呃……”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们唱戏的习惯早起,您别见笑了。”翰琳和蔼的笑容如沐春风。 “谢谢……”丁知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显得唐突。 “大家昨儿个晚上看新闻时就不高兴了,幸得你给他们出口气的机会,该谢谢的,是我们。”翰琳拉着丁知已去饭桌,“正好,我家沐立也才起床,你不介意的话,陪他吃个早饭。” “哟,你好,能给我签个名吗?”翰沐立是翰家的三儿子,他早上听说了丁知已的事,对这位有情有义的导演很有好感,外加他也是《完美犯罪》的影迷,能亲眼看到丁知已,真高兴! “嗯……不过我签的不好,第一次,你别介意。”丁知已哪儿练过签名啊,连发布会都翘课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与自己的影迷面对面,他僵硬得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哇,是你的处女签?”翰沐立激动得跳起来,“天呐小妈,我拿到丁知已的第一次了!” 囧,你要不要说得那么引人误会啊! 翰琳慈祥地望着翰沐立,笑着摇头。年轻人果然和年轻人比较聊得来,她站在这儿都显得有些碍事。翰琳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正好停在了娱乐频道,里面正在一则关于新闻招待会的提前通知。 “乔傲将在这次招待会对之前的照片事件做出解释,各方猜测他将再次退出国内演艺圈……”记者冷冰冰的播报声音刺入丁知已的耳朵,惊得他立即丢下饭碗跑到电视机前。 播报画面的最下面写着记者招待会的地址,丁知已连忙拿了只笔记下,整理好东西就往门外跑。 “沐立!你快开车送送知已。”翰琳瞧见记者会开始的时间是10:30,现在已经是10:20了……幸好他们这儿是市中心,赶到片场可能也就20多分钟,说不定能赶上! “噢!好!”翰沐立吞下最后一口粥,拿着车钥匙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追了出去。 在车上的每分每秒都变成了煎熬,丁知已抱着他的双肩包,里面放着能够为乔傲解释的“百人书”,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愿望,而是那些受过他帮助的人,对他深深的祝福…… “那个……你不要急,没事的。”翰沐立见丁知已紧绷的表情,试着安慰他,“不然我们听广播?听广播换下心情好吧?” 他赶紧打开无线电。 “我们正在乔傲招待会的现场,本电台将全程……”啪嗒,翰沐立擦汗,赶紧换一个台。 “这里是FM98.5,我是软妹,欢迎继续收听我们的《心跳娱乐》,那么对于这次乔傲的艳照事件,猛哥你有什么看法呢?”像是故意与翰沐立作对,他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接过每一个都在说乔傲。 “呃……听音乐?”翰沐立关掉电台,塞了一张CD进去。 悠扬悲伤的旋律自音响奏出。 “只要你在我就有许多梦想,只要你在我就有更多力量……”温柔的声线诉说着内心澎湃的感激,“亲爱的,我多么幸运,人海中能够遇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翰沐立赶紧关掉音乐,从车台上的餐巾纸盒抽了两张纸巾给丁知已,“你别太伤感,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就有翻盘的机会!你那么为他,上天一定不会辜负你!” “谢谢……”丁知已哼鼻涕,“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好不容把他弄了回来……” “什么?”翰沐立没听清楚。 “不不,我是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丁知已连忙改口哼鼻涕,“再搞丢了,我就得飞去太平洋的那边找他了……我不会说英文,也吃不惯汉堡,没文凭找不到工作,没钱就养不起他和小白花……” “呃……其实不会那么严重。”明明都是中文,翰沐立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你想啊,乔傲也算是个大牌了,你没钱他有钱,如果你们一起去国外,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问题是……他不会带我去。”丁知已咬唇。 “啊?你们……不是那个关系?”翰沐立今早都听他小妈讲了,按理说,乔傲不可能丢下丁知已的吧? “我们像那种关系吗?”丁知已泪汪汪的眼睛,期待地望向翰沐立。 “像!非常像!”翰沐立赶紧回答。可……你们明明就是,为毛还用“像”字! “谢谢你……你安慰到我了。”丁知已抱住他的小背包,“也是,乔傲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赶不上就再开一次招待会,我怎么能放弃呢?” 如此一想,丁知已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比较堵的那段路过去后,老天爷给了他一路绿灯,翰沐立几乎都没有减速过,越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将丁知已平安顺道了会场,此时是10:45分,可幸的是记者招待会并没有开始。丁知已感谢了翰沐立迅速下车跑向室内,可还没进去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让我进去!”他的脸不够给力,没有记者证,那些保安理都不理他。 “唉?丁导?”厕所方向走来一位女青年,她在这儿看到丁知已真挺意外的,“你怎么在这儿啊?” “程小芝!我要进去!”丁知已拉住她的衣服,“你快和他们说,我和乔傲认识的!” “啊……这当然。”程小芝一挥手,那群不搭理丁知已的保安,看丁知已的眼神都变了。 “乔傲在哪儿?”丁知已迫切问道。 “乔大神在休息室。”她的表情倒一点不像快要退出演艺圈明星的经纪人,淡定得很,“丁导,你没看手机吗?” “什么手机?”丁知已早把手机扔到包里休眠了。 “哎……我们乔傲从昨晚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打到刚才……”程小芝带领丁知已走到乔傲化妆室,敲门后推开,“现在应该也还在打吧。” 果然,正在化妆的乔傲手里还拿着手机,不停播那个已关机的号码。 他看见丁知已站在门口,表情都是愣的。 “你去哪儿了!”乔傲斥责的声音吓了化妆师和程小芝一跳。 “我、我去找点东西……”丁知已抱着他的背包,里面放着非常重要的机密文件! 乔傲挥开化妆师,感谢道:“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没有灯光效果,不必太夸张。” 在江湖混迹已久的化妆师赶紧收拾了工具,带着程小芝一起出门。 乔傲一把将丁知已拽回屋,锁了化妆室的门。 “给、给你!”丁知已从包里拿出那张签了132个人名字的画纸,“我、我会去和记者们说,你不是自愿的,还有这些人……他们都支持你,永远支持你!” 乔傲狐疑地接过画纸,看到的霎那,震惊的表情掩饰都来不及……不止震惊,还有不可思议的感动,胸口,痛却温暖着。 ——对不起乔师哥,我装作看不见你承担的一切,想撇清一切独善其身。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是我的师哥,最好的师哥。BY 乔琳。 ——师哥,我现在过得很好,结婚还有了孩子!这是我孩子的照片,2岁了!他很喜欢唱戏,希望长大能成为和你一样出色的花旦!BY 乔涵。 ——大师哥,对不起!还有,谢谢!BY 乔燃 ——那个时候,为了我们……辛苦你了!BY 乔军 ——师哥,有了你,才有现在的我……我永远记得你!感激你!爱着你!BY 乔燕 ——师哥,是我们连累了你,对不起!但请你加油!过去是你的戏迷,现在是你的影迷,不要放弃!BY 乔爱 ——如果时光倒流,我想和您一起承担! BY 乔灵 ……那些年未来得及诉说的感激,还有他们的祝福,都传递给了乔傲。 过去,辛苦了! 未来,请加油! 你的付出我们都感受到了,请原谅年幼的我们无法与你一同并肩战斗,让你受了委屈、受了苦。 当一个18岁的少年,面对着一群比他还小的弟弟妹妹时,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他的未来有没有无关紧要,这些孩子的未来,一定要保住。 要恨,就恨他除了唱戏之外什么都不会。 要恨,就恨他把戏看得那么重,如今要亲手玷辱了它,也是他的选择。 要恨,就恨他自己吧…… 乔傲抬眼,湿润的雾气模糊了视线,那边的丁知已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过来。”乔傲对他招手。 “对、对不起。”丁知已小步走到乔傲身边,他不该不经他同意就去做这事…… “你赢了。”乔傲笑中带叹,他真的没办法了,他投降了,他认输了。 这场持久拉锯战,丁知已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乔傲完败。 他将丁知已搂紧怀,额头相抵,呼吸交缠……趁他还未回神,轻柔的吻,已落在了丁知已的唇。 夹杂湿咸的味道,却是幸福。 52.摸一下。 “唔。”丁知已被按到在沙发上,陷进柔软的毛毯中。 他被乔傲抱着,吻着。 “若我在这儿要了你,你会后悔吗?”乔傲轻轻撕咬丁知已的耳垂,炙热的呼吸钻进他的耳朵,激得他颤抖不已。 “不后悔。”丁知已勾住乔傲的脖子,湿润的眼睛望着他,“我是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说谎都不眨眼。”乔傲轻笑,含住丁知已的唇瓣,湿滑的舌探入他的唇,与他迫不及待的柔软彼此交缠。 湿濡暧昧的水声回荡耳畔,他们交换着津液,舔舐对方、挑逗对方。 乔傲的手伸入丁知已的衣服里,略凉的手指抚摸温热的皮肤,荡起一波又一波炽热难耐。 “嗯……”丁知已弓起身子,乔傲捏上了他胸前的挺立,两指夹住,轻轻摩挲。 “舒服么?”乔傲顺着丁知已白皙的颈项吻下去,在他肉嘟嘟的锁骨处咬了口,用力吸吮,留下斑驳霸道的红印。 “不、不行了!”丁知已扭动腰际,下半身鼓得老高,“我、我要出来了……” 不要怪他太快……乔傲离他那么近,还亲他、舔他,简直像做梦一样!他把持不住,这就想去了…… 乔傲为他松开裤子,瞥了眼手边的纸巾,安心地将手放入他的白兔内裤,握住那根叫嚣到顶的硬挺。 他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丁知已的腿,让他毫无保留地映现。 稚嫩的硬挺还包着些皮,乔傲以指腹将其轻轻推下,利用前段涌出的液体在露出的翎口打着圈。 丁知已两只手根本不知该往哪儿放,他羞耻地想遮住自己,又太舒服,想让乔傲继续……这矛盾的念头快逼疯他。 “你看,这里有颗痣。”乔傲透明饱满的指甲刮了刮丁知已硬挺的根部,黑褐色的小痣长在难以发现的隐秘地方,可爱的窝在那儿,等待有心之人发现。 上次乔傲为丁知已上药时就看见了,他一直想摸一摸,今天被他得逞了。 “你说什么样的痣会长在这种地方?”乔傲一碰那颗痣,丁知已硬挺上的筋就弹动一下,仿佛随时下一刻就会喷涌而出。 “不、不知道……”丁知已夹住双腿,不让乔傲使坏。 凡是露出的皮肤都抹上了层艳丽的绯红,他抬头看乔傲,那一汪深潭般纯粹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羞耻的模样。 丁知已伸出双手,乔傲立刻俯下身,伸手抱住了他,回应他索吻的渴求。 “我好喜欢你。”丁知已抵着乔傲的额头,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粗重的呼吸掩饰不了他的窘迫,沾湿唇瓣吐出的气息都艳色得很。 乔傲又寻着那樱红的唇吻了两次,手上的力道逐步加重。 电流般的快感自下腹缓缓聚拢,沿着脊髓猛冲大脑。 丁知已眼底发晕,膨胀到极点的硬物在乔傲的手中厉害地抖动。 “想出来就出来。”乔傲啄吻着丁知已的耳廓,“别怕脏了我。” “嗯、嗯……”丁知已闭上眼睛,不敢看自己的最后一幕。 他怎么能在女神的手里、怎么能…… 汩汩、汩汩。 喷涌而出可的耻声响钻入丁知已的耳朵,如步云端的飘渺感让他忘却一切。 乔傲抽了两张纸巾,慢慢擦拭丁知已的身体,还有他的手。 “结束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乔傲耐住笑意,又撕了一张湿巾擦了擦。 丁知已愣在原地,即便睁开眼睛,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他全身瘫软,要不是乔傲支着他,他就会像摊软泥匐在沙发,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我想帮你纾解一下。”丁知已搓搓手,他终于知道这两只该往哪儿放了,目标――乔傲的胯间。 “行了。”乔傲按住他的手,“我还要去发布会,你就在这儿乖乖等我。” “嗯、嗯……”丁知已被乔傲哄的一愣一愣,大脑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缓过来,只觉得乔傲说什么都好,乔傲要他怎样就怎样。 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乔傲必须离开了。 他最后摸了摸丁知已的头,又在嘱咐了声让他乖乖待这儿才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丁知已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他与乔傲的火热画面,定格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你说乔傲还会不会继续演戏啊?”清洁工推了清洁车来到门口,推了推门,“咦,门怎么锁了?” “哎!那边的两位大婶,这里不用清洁!”程小芝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拦住想用钥匙开门的工作人员,“您们先去别处忙吧,这里先不用。” 丁知已倒吸一口气,天呐,他在干嘛啊!现在记者发布会啊,他怎么能坐在这里! “发布会往哪儿走?”丁知已夺门而出,看到程小芝就抓着她问。 “你怎么出来了?”程小芝推开他的手,“还有,前门没拉好!” 丁知已一惊,立马低头看前面,转过身把拉链拉上……嘤嘤嘤,让他霸气一次行不行?不要测漏行不行? “o(幡洇)o 唉。”程小芝叹气,指着前方走廊尽头的大门,“进去就是了,不过别给我们乔傲添麻烦啊!不然不放过你噢!” “谢谢!”丁知已朝着程小芝指的方向跑去。 热闹的会场满是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闪光灯络绎不绝。乔傲、林汐晨、其他相关人员坐在一张摆放名牌的木桌,对着放置唇边的麦克风逐一回答记者的问题。 “以上便是乔傲照片事件的所有真相。”林汐晨诚挚的目光令人信服,“我相信各位媒体都是识大体、辩善恶的业界先锋,为了证实我们解释的真实性,我请来了当年负责案件的蒋斐石蒋探长,他会为大家更进一步解释。” “嘭!”记者招待会的大门被人踹开。 丁知已莫名地盯着自己的脚,吓一跳啊!为嘛他以前踹门都踹不开,这次一脚就踹开了呢? 所有人都停止手上的动作,疑惑地回头望去,看到出现在现场的是丁知已,更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乔傲!”丁知已破声嘶吼,“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我的主角永远是你!” 不要说退出娱乐圈这种事……《青花记》的白青天只能是乔傲,就算世界都不能原谅他,在丁知已眼里,乔傲永远是女神! “演我的戏!做我的人!”丁知已强忍住眼泪,几乎哽咽,“所以……不要去国外,不要退出。” 乔傲望着独自站在宽阔大门那头的纤弱少年,他把全部的勇气化作力量,站在那里呐喊。 明明那么害怕,连腿都在抖,却还坚定地望着自己这里,想把他的信念传递过来…… 乔傲还记得昨天下午丁知已万念俱灰的模样,灰头灰脸地躲进房里睡觉,对于自己的家事一脸措手无错,弱懦得让人忍不住就想拎起他抽一顿…… 可同样一个人,为了他所喜欢的人,就能拼尽全力、无所畏惧,向全世界宣战。 被他喜欢……被他所爱。 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咳咳!”林汐晨拉过麦克风,圆起场来,“丁导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乔傲今天,还有另一件事要宣布。” 她望向乔傲。 “是。”乔傲对着麦克风,双目直视那个傻得可爱的人,“我将出演丁知已导演的《青花记》,希望各位多多支持。” 他的心有一道墙,但丁知已发现了那扇窗。 打开窗,融化了他的悲伤,将幸福填满,让他措手不及。 乔傲输了,他的坚持在丁知已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他的恨对比丁知已的爱,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他用尽残忍的手段,没有逼退步步紧追的丁知已。 那么现在他能做的,就只剩下妥协。 说妥协似乎还不太恰当……这是他心甘情愿,诚心诚意。 “所以……丁导!”林汐晨向那个愣住的人招手,“快点过来坐啊!” “啊?”丁知已脸上唐突的惊讶真是显而易见,闪光灯对着他噼里啪啦一阵,他根本连脚步都抬不起。 怎、怎么回事?什、什么情况? “快点上去,别给我们乔傲丢脸!”程小芝突然出现在丁知已背后,推了他把,拽过他的手往主席台那边拖。 乔傲站起来,接过丁知已,握住他伸出来的爪子。 “丁导,还请多多指教。”乔傲以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轻笑,对丁知已道。 ――那时他说:别做梦了,小导演。 如今看来,只要他一直做下去,梦也有成真的一天。 “噗噗噗。”丁知已捂住嘴巴,荡漾的笑容两只手都遮不起来。 他成功了?成功了!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真切切,实实在在,许许多多人见证着,乔傲答应接他的戏了! 媳妇熬成婆――出头啦!丁知已真想仰天长笑啊,哈!哈!哈!他的诚意终于打动了女神,他那不靠谱的战斗计划虽然偏离了轨道,但是美好的结果,实现了! “咳。”林汐晨给乔傲一个眼神,让他快点管管那个兴奋过度的脑残粉,“那么接下来,就由蒋探长来给大家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乔傲将丁知已按在程小芝临时加出来的座位上,一只手在桌底下牵着他,不让他乱动。 “那么,就由我,为乔傲先生澄清一下事情的缘由。”一名身着警服,长相英俊却脸色苍白的男子开口。 那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起案件。 53.揉一揉。 那时有一颗威胁到政府的毒瘤,一个叫作龙门的黑帮组织,其势力涉及之广、牵扯案件之深,前所未有。 警方决定动手彻底掀翻这个组织,此次行动秘密进行,他们从警校里挑选了最优秀的学生派入龙门潜做卧底,从各个渠道下手,将自己的人埋进龙门。 “乔傲先生当时作为我们卧底的引进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探长的官方用词非常精准,一看就是在警界混迹多年的老手,“他是我们重要的线人,为了确保他的生命安全,警方才至今没有公布任何关于乔傲先生的资料。” “上个月,龙门残党在警方的多重努力之下,终于全部掳获。”探长顿了顿,严肃的气场不自觉地加强,“警方考虑到乔傲先生的清誉,决定为他表彰荣誉证书,感谢他当初为社会奉献自我,嘉奖他的高尚人格。” 也就是说,乔傲为了送那些线人进入龙门,不惜与各界名流暗中做了交易。 是他为警方打开了龙门紧闭的大门,没有他,就没有机会将这个组织连根拔除。 “啊……原来是这样。”代表警界的高层探长都愿意出来证明,看来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所以我们也将对流出这些照片,对乔傲先生进行污蔑的人予以民事与刑事的追究。”蒋探长威严道,“我们警方将担起对污点证人的保护义务,当然,之前送乔傲先生出国,也是为了对他的人生安全进行妥当保证。” 别说地下的记者了,在一旁听呆了的丁知已也神情惊愕。 这、这是这么回事吗? “下面就由我,代表社会各界,送上锦旗。”蒋探长一招手,下面一名手捧锦旗的警员上台,恭敬地递上了标写了赞赏之词的旗帜。 乔傲站起来,接过荣誉锦旗。 底下掌声震耳欲聋…… 记者招待会就这么结束了,关于乔傲一切负面的报道都变成了正面报道,任何敢荼毒乔傲的人都会被百倍荼毒回去。 “那个……谢谢了。”林汐晨对并肩的蒋探长客气道。 “应该的,当年我们的警员也受了你不少照顾。”蒋斐石想起往事,那刻板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一抹温和,“也亏得你找到了乔傲,不然我们都没办法突破。” 照片之事参杂了的真真假假已不重要,结果是好就是好。如果没有警方愿意出面支持,林汐晨也没这么大把握把乔傲请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还要感谢那位把照片流出去的人,要不是他,林汐晨还得整日整夜提心吊胆。 这下事情解决了,她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林董别送了。”蒋探长到门口,外面等着警车接他。 “嗯,那有时间再联络。”林汐晨不再挪步。 蒋斐石点点头,目光移到乔傲身旁站着的少年身上,一阵打量:“你就是丁知已?” “是、是的长官!”丁知已赶忙敬礼。 “咳咳。”蒋探长假咳两声,“那什么……有时间也给我们警队拍部电影?我们警界也有不少感人故事,比那群人的更精彩。” “呃……好。”丁知已喃喃点头,他真不好意思说他不太喜欢刻板的警察,那些特属部的特警才是他的口味。 送走了警官还要送记者,林汐晨接下来要设宴招待他们,乔傲当然必须随行,丁知已么……顺带一起了。 酒足饭饱红包拿好,那些记者们出了饭店门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此时天色已晚,累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林汐晨与乔傲在停车场分别,她还得先回公司,把剩余的事情安排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听见了吗?”她再三嘱咐乔傲,就怕闲言闲语对她宝贵艺人的心理进行璀璨。 “我没事。”乔傲摆摆手,打开车门让丁知已上车,“你安心。” 他用手挡住丁知已的头,防止粗心的他撞上车门框,其动作之小心翼翼,连林汐晨看得都打冷颤。 “你……别太那个了!”林汐晨好心劝诫,“最近还会很忙噢。” “我有分寸。”乔傲关上门,走到驾驶座,“再见,有事CALL我。” 他拉开车门,挂上钥匙启动引擎。 这一天对乔傲来说是无惊无险,可对丁知已……却没那么平凡了。 “你、你早就安排好了?”丁知已打开手机,第一页的未接来电是制片的,但这页之后,都是乔傲的…… “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昨天没来得及拦下丁知已。 某个二缺都不听他解释就冲了出去,还一晚都不接电话,到后面直接关了机。 “我是不是很傻?”丁知已发现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派上,最后还是乔傲自己解决了他的问题。 “傻的很可爱。”乔傲腾出一只手抚摸丁知已的脸,顺毛他。 说实话,他真的很意外……丁知已会为他凑出那张“百人书”,填满了他心中的黑暗。 “那时候,我有口难开。”乔傲在外被人看不起,回到戏班子又被自己的师弟师妹嫌弃,有一次,他差点想不开跳楼,“不被人理解很痛苦,我把这些痛苦都怪在了戏上,因为我除了它,什么也没了。” 为警察牵线搭桥也是后来的事,林汐晨找到了他,两人一拍即合。 丁知已默默地听着,握住乔傲抚摸他的手,他最喜欢这双手了,软弱无骨,那么漂亮、那么纤长。 指甲也好看,饱满透明的指甲各个都有小太阳,天生就像水晶般剔透,真好看! “你觉得我脏吗?”乔傲忽然停下车,目光灼灼地望着丁知已。 “啊?”丁知已不知不觉啃起乔傲的指甲,抬起头时,嘴边还扯着一条丝丝的银丝。 乔傲用那根湿润的手指撬开的丁知已的唇齿,在他柔软的口腔中搅动。 色气满满啊…… 丁知已哪管乔傲过去有过多少女人?别说女人,就算男人他也、也……也就一点点的嫉妒! “那个时候的有钱人不敢真碰我。”乔傲松开保险带,放下丁知已的车座,挪到他那边去,压在他上面,“他们就想出和我一同抱一个女人的玩法。” 所以进去后面的功夫,乔傲还练得挺熟的。 九几年,要是谁被爆出同性恋,那足以毁了那个人的一切事业。 社会还太狭隘,容不下异类思想,就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也经不起人背后的议论蜚语。 若放在今时今日,乔傲可没那么容易脱身呢。 同样的事在国外就发生过好几次,但外国人还比较尊重人,乔傲不愿意,那些好色之徒也不敢硬上,真的有想强迫乔傲的,最后下场都不太好……比如曾经有个非常红的拳击手,他用诡计将乔傲拐进了房,准备霸王硬上弓,十分钟后,救护车将他抬了出去。从此那些老外就算有色心,也不敢有色胆。乔傲会中国功夫的事传遍好莱坞,谁都以为那电视里飞檐走壁的套路,乔傲都会!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所以,能让乔傲百分百顺从亲吻的人,恐怕也就眼前这个一天到晚追在他身后的小子了。 庆幸吧,乔大神愿意亲昵的人,快摇起你的小尾巴! “我、我可能技术不太好!”丁知已两条腿勾住乔傲的腰,“但我练瑜伽,柔韧性不错,姿势随你摆!” 为了今天!他准备了多少年! 他这么说……反倒让乔傲不好意思了,他像是那种只顾着自己舒服,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吗? 床第之间的那些事,虽说不上拿手,也算他的几大技能之一,送这童真小朋友上天还是易如反掌的事。 两人的硬挺抵在一起,丁知已激动得直吞口水,色猪爪忍不住就向下面伸过去。 “你别太煽动我。”乔傲摁住丁知已的爪子,他指尖刮到乔傲的裤襟,那份灼热透过薄薄的布料,瞬间烧到了丁知已的心尖上。 他好想把乔傲放倒,脱光了亲啊!舔啊!摸遍全身啊! “就要煽动你。”丁知已撑起身子,咬住乔傲的嘴巴,像含糖一般将那两瓣柔软吸入唇齿。 乔傲的动作不再那么轻柔,扣住丁知已的脖子就狠狠吻。 他粗暴地扯掉丁知已的皮带,扒掉他的小白兔内裤,手指伸到丁知已股间的皱褶,往里按。 异物进入体内的排斥感让丁知已很不舒服,他扭了两下,可乔傲并没有因为他的小动作而停止,探入的部分增加到了一根指节,在里面画着圈,慢慢撑开。 “疼吗?”乔傲松开挂在他身上的丁知已,两人的嘴都微微肿起来,愈加鲜红。 他缓过口气,稍微找回了点理智。 “不疼……”丁知已老实交代,“有点难受。” 有种……不太好说出口的感觉。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下面的角色?”丁知已天真地问乔傲,“我研究过那些小说,每次都说别人手指一进去,那些人就欲仙欲死,恨不得要攻快换个东西刺穿他的身体。” “咳。”乔傲的手指并未停止扩张,他一点点向里面伸,让那穴口吞没他的两根指节,“小说里写的有真有假,但合不合适……要让我先摸摸看。” 他找到差不多位置,勾起手指逐步揉刮内壁。 “嗯……”丁知已颤抖地吐出音节,“好、好奇怪……” 乔傲将他揽在怀里,温柔的吐息尽量混乱他的注意力。 “有舒服一点吗?”他晃动手指,按住某个点轻轻晃动。 错乱的震动带来了奇妙的感觉,丁知已有种飘荡在大海里的错觉,难以启齿的肿胀没了,取代而之的是飘飘然的愉悦。 “舒、舒服。”他前面抬头了,湿漉漉的液体浸湿了内裤,他羞射了……被乔大神的手,弄得快去了。 54.尼桑的恶趣味。 丁知已的情况太出乎乔傲的想象了。 他似乎一被自己碰就亢奋得不行,这让乔傲有成就感的同时也很头疼…… “唔!”丁知已高潮了,紧紧拽住乔傲的衣服,满脸潮红。 收紧的后面吸着乔傲的手指,那极致的紧密令乔傲呼吸不断变粗。 车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润滑的液体,强上一定会弄疼丁知已,要是知道他疼还好办,这二缺是绝对不会说疼的,说不定还会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 乔傲越想越好笑,他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也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嘟――嘟――”手机响了,两人都顾不得电话,都如胶似漆了,哪儿还能腾出功夫接电话? ――“知已,尼桑想你了,接电话。” “啊!”丁知已几乎是无意识地推开乔傲,惊吓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知已,尼桑想你了,接电话。” 乔傲翻了翻丁知已的外衣口袋,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电话铃?”丁知已目瞪口呆,他发誓他没设过这个彩铃! 其实是丁知斐那天趁丁知已在自己身旁睡觉时,在他的手机上动了手脚。 好了,别说丁知已了,听到丁知斐的声音后,乔傲也没兴致继续了。 这刹车踩得好,两人都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快接吧,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声音了。”乔傲将手机扔进丁知已怀里,慢慢挪回他的驾驶座,扣好保险带启动引擎。 “喂、喂?”丁知已也不想听,他滑了下接听键。 “知已,你没受伤吧?”丁知斐关切地问,“我听大小姐说了,知铭派人去你的剧组砸场?” “我没事……”丁知已正好也有事要问丁知斐,“哥,有件事希望你老实告诉我。” “嗯?”丁知斐出声的同时,乔傲也将视线移了过来。 “乔傲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丁知已不是不相信丁知斐,但之前丁知斐丢出的那张照片太令他在意了! 上个年代不像今时今日,有什么微型摄像头,要偷拍什么的必须先前做足准备,更别说那时候人思想保守不乐意,那台相机对着他们咔嚓咔嚓肯定是不行的。 乔傲的所有流传出的照片都是从录像带里剪切,画面像素不高,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指证这人是乔傲,真没人能通过这样的照片认出那人是他。 所以……这次的风波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还是非常熟悉乔傲过去的人。 “如果我说没,你相信吗?”丁知斐把问题丢回给丁知已。 “信。”丁知已没苛责丁知斐的意思,倒不如说丁知斐若是否认,他会很高兴。 “并不是我做的……但。”丁知斐打电话给丁知已也是为了这件事,“有人买通了我的私人侦探,把资料拿了去。” “知铭?”这下丁知已明白了。 “应该还有人和他一起策划,毕竟乔傲的事很隐秘,我也是拖了警局的朋友……”丁知斐是知道乔傲那时的处境,但他就是不愿意丁知已和这般恶劣的人交往,“知已,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他拿这些东西去威胁了人,自然那些人会报复他。” “也就是说,我要找的人,他就在被录的人里面?”丁知已精明起来特别精,一点就通。 丁知斐半天说不出话,他原本是想让丁知已快点从这混水里抽身,接过却让他泥足深陷。 “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丁知已严重不爽,“别骗我,不然以后都不接你电话。” 这招狠,冷暴力对丁知斐最有效果…… “只知道这人最近和知铭走得挺近的,你让乔戏子回忆下,他拍过多少人他自己清楚。”丁知斐把他知道的都说了,“知已,15%股份的事你别多想,该是你的就拿好,别管别人怎么说。” “哥,这事我知道,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能做的就是帮你守好基地,你放手去搏,输光了我这里还有15%是你的。”丁知已好歹也在丁家那么多年,有些事他表面上装糊涂,可心里都清楚得很。 丁知斐挪动股份的事是为了激起老爷子的注意,因为一旦老爷子发现了,家族里其他持有股份的人都会知道。他要把放松那些不该拿丁氏股份之人的戒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句话说的好嘛,天下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现在到了整合的时候,老爷子这个幕后黑手也该下台了。 世人接说丁知斐糊涂,只有丁知已知道,他的尼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尼桑觉得对不起你。”丁知斐的行为给丁知已招来了灾祸,他知道自己不该把丁知已拖进来。 “我和你还用说这三个字吗?”丁知已咯咯笑起来,“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他在丁知斐的羽翼下平安度过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回报一直守护着他的大哥了。这么一想,这段时间受到的不公平就不值一提了,为了丁知斐,他愿意忍。 “我怕爷爷……”丁知斐不敢说下去。 丁知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充其量也就这样,但如果丁家老爷子动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乔傲对丁知已招招手。 “嗯?”丁知已疑惑地望着他。 “电话给我。”乔傲停下车,说话间,他们已经开到了小区停车场。 丁知已的这通电话还打得挺长…… “呃……”丁知已抗拒不了乔傲的命令,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把手机递出去了。 “丁知斐。”乔傲沉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他,不劳你操心。”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乔、乔傲……”丁知已下巴都合不起了! “给他点刺激,让他发奋把问题解决了。”乔傲将手机关机,以防那诡异的铃声再让他扫兴。 他算准,丁知斐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及他说的那句话,一定会发狂。丢电话掀桌子踢飞板凳是少不了了,然后就会一直打丁知已电话,直到冷静下来为止。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了解我哥……”丁知已不是滋味啊! 那是必然的,因为换成是乔傲,他也会这么做。 停了车乔傲就和丁知已一起上楼回家,走到门口时,两人都止住了脚步。 “那个……”丁知已扭动,“我、我能去你家睡吗?我一个人睡觉好怕怕……” 乔傲的嘴角抽了下,如果他不这么说,他倒是想把丁知已拎进屋洗干净剥光丢床。现在么…… “明天早上见。”乔傲径自开门,嘭地一声把丁知已关在了外面。 秋风那个吹,丁知已吸着鼻涕,拿出他家钥匙悲戚戚地开门。哎,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今天已经甜蜜过了,小别胜新婚,一口气也没办法吃成胖子…… 口胡!他就是在安慰自己啊!他今天连乔傲一下下都没摸到!别说摸,连看都没看到! 说到底还是他觉悟太低了,只顾着自己沉醉,完全没余力触碰乔傲…… “下次……再努力吧!”丁知已推开门,飞了鞋子关上门,“晚安,我的女神。” 第二天中午,丁知已被家里电话吵醒了。 那个百年没用过的电话居然响了,丁知已自己也很意外,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就听到大小姐一阵咆哮。 “出大事了!”她情绪极其不稳定,“你先别激动啊,别激动听我说啊!” “嗯?”丁知已揉揉眼睛,他一点也不激动啊,“激动的是你吧?” “是!我激动,我当然得激动!钱没了我能不激动吗?”大小姐喘口气,激荡的心情令她无法组织语言,“那啥……今天,我刚,接到制片的电话,他说打你手机打不通。” 是了,乔傲关的机,从昨晚就一直关着呢。 “我关机了……”丁知已打开手机,10几条错过来电的短信提示跳出来,“已经12点了?” “《青花记》的所有投资人都撤资了。”大小姐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哦……”丁知已眨了眨眼睛,“什么!?――” 这也太突然了吧?刚才还在说手机和时间的问题,怎么一切就切入主题了?做心理建设的缓冲时间都不给他? “所以我才说出大事了……”大小姐听起来也很困扰,“为什么会集体撤资呢?我打电话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表示是公司的内部决定,资金运转出了问题……” 通常这种都是借口,一旦扯上资金流,那99%都是忽悠人的。 投资的时候公司就会把这些问题都考虑进去,不可能在中途忽然撤回,一个正常运行的公司,投资基金与运行资金是分离的,根本是两个机制,绝不可能混为一谈。 “不行,我们要想想办法!”丁知已好不容易让乔傲答应了拍戏,“你那边能凑出多少?够不够?” “我所有的私人资产已经打到你剧组的账上了……”大小姐难以平复急躁的心情,“但公司的钱,阮心她说什么都不肯动,估计是我家老爷子也收到了风声,警告了她。” 莫衷一是的举动不让人怀疑都不行,但真没理由那么多公司集体撤资,这真的太不可学了! “怎么会这样……”丁知已扶额,他一点睡意都没了……虽然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没有资金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很清楚。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能做到这件事。”这是大小姐综合了许多因素得出的结论,“你家老头子对你动粗了……想逼你把手里的15%丁氏股份丢了换钱。” 丁知已的这部《青花记》能赚多少?远远不足卖个面子给丁老爷子能得的好处。 还有那《娱乐周刊》的主编,名流们畏惧的魏栋典,魏主编,他可是丁老爷子的干儿子,敢不给老爷子面子的人,明天就等着上头条吧! 55.封杀与被封杀。 这几天丁知已早出晚归四处奔波,一家一家投资公司跑过去,却没有一位投资负责人愿意见他。 《青花记》出了事,媒体们如同痛打落水狗一般紧扒着不放,像是受到了统一指示一般,不弄死这个剧组誓不甘休。 坏消息铺天盖地,整个剧组的人心岌岌可危。 丁知已与制片约好先回剧组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开拍离现在还有段时间,他只要在之前筹到钱就没问题,那也是在春节之后。 他刚踏进大厦就知道不对了…… 他们剧组的摄像机、道具、布景等等都被堆在了大堂。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丁知已问一旁的保安。 “噢,你是楼上剧组的丁导是吧?”保安认识丁知已,那次被泼了一身狗血的人么,太好认了,“你们今天就必须从这栋楼搬出去,这些东西赶紧收拾好,我们下班之前都得处理掉,不然就叫回收站的人都帮你们收了。” “凭什么啊?”丁知已记得租约是签到年底,这还没到不是吗?“合同……” “哎您这话别对我说。”保安把丁知已拉到那些东西面前,“你有意见也得先把这些收拾了,然后再拿着合同去法院告我们哈!” “喂!喂!不许搬!”电梯门打开,制片和剧务阻止那些搬东西的人,又要防止布景倒下造成损失,“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让人说搬就搬呢!” “制片!”丁知已拉住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啊!” “丁导!”制片懊恼地叹气,“早上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让我们今天之内就搬出去,造成的损失会在法院上解决,但房子不会再租给我们了。” 坏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大家都被逼到绝路上了。 “我X。”丁知已很少说粗话,但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了!那个丁老爷子,真要弄死他啊! “丁导,您快给大小姐打个电话,问问林氏有没有地儿给我们暂时放下东西?”制片见着一样样东西被搬下来,心就在不停滴血。 剧组就是他的生命、他的人生、他的孩子!哪个做父母的看见自己孩子被欺负能好受的? “好。”丁知已连忙给大小姐打电话,响了两下就通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下午四点,大小姐安排的卡车开到大厦门前,等待剧组的人把东西全部装上去。 一名看上去年纪较小的女生,穿着一身完全不符合她的职业装出现。 “这是钥匙。”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丁知已,“林总能帮的就这些了,还都是瞒着老爷子做的……” 她口中的林总就是大小姐,林氏企业目前的负责人。 “谢谢。”丁知已借过钥匙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小纸片,“阮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还是请你收下这两个字。” 大小姐的贴身秘书也是和大小姐从小长大的,她不喜欢丁知已的理由太多了,就凭他只知道依靠大小姐这一条就足够打入18层地狱了。 她最见不得男人没本事软骨头,偏偏丁知已这两样都弃了。 “林总的心意你最好明白点!”阮心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知已真是哭都来不及,他这辈子已经为大小姐做牛做马了,再明白点,是不是下辈子也别指望逃出她的五指山? 其实丁知已是误会阮心的意思了,阮心也误会大小姐的意思了,这一圈兜下来大家都误会了……大小姐对丁知已是纯友谊,除了欺负他压榨他蹂躏他以外,不存在任何其余的感情。她真正心怀不轨……哦不,是心有念想的,另有其人。 不管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丁知已现在拿到了钥匙就好。他与剧组成员一起将东西搬上卡车,分几波人陆续来到大小姐赐予的暂住地――晨光娱乐有限公司。 要想避开老爷子们的视线,就只能从产业外的不动产下手。晨娱所在的办公大楼是林氏旗下的产业,但并不是直属,是林汐晨离家时老爷子给的补偿。 大小姐这一次是拉下脸和她的姐姐开了口,希望卖她个面子,空一层楼给丁知已的剧组。反正晨娱有8-20层,留出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丁知已落魄林汐晨也不好受,原本她还指望着乔傲能通过《青花记》奠定国内娱乐圈的地位,哎,真可惜。 她在楼下等丁知已,今天开始,他们就是邻居了。 “要不要我们公司的人来帮忙?”林汐晨看丁知已一个人抱着一台摄影机十分吃力的样子,赶紧上前搭把手。 “没关系!”丁知已扛着架子进电梯,放下后喘气不已,“我们习惯了,谢谢你还特意过来接我们。” 一群人涌进来,林汐晨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嗯,我就过来看看。”她没想到丁知已还挺乐观,本以为会见到阴云密布,面脸愁容的他…… 20层到了,大家都把东西搬出去,丁知已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许久空置的楼层满满都是灰。 顾不得脏,首先任务是把东西都搬上来,然后再想打扫的问题。 众人努力了把,终于在7点搞定了一切,制片请吃饭,一群人都涌出去,丁知已借口他还有事,留在了空空的新居所。 月光透过大玻璃窗洒下,过堂风呼呼地吹,羽绒服都挡不住刺骨的冷。 丁知已收拾着细枝末节的东西,确保每个镜头都盖上了盖子,每个摄像包拉链都拉上,顺便清点数目。 “你没去吃饭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为寂静孤独的空间平添了份人气。 “嗯……”丁知已没有抬头,依旧忙着手里的工作。 “我帮你叫了份盒饭,先吃点东西吧。”乔傲将塑料袋提到丁知已面前。 “放那儿吧。”丁知已指了指空出的板凳,“一会儿吃。” 他撩开塑料袋,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冷淡。 乔傲将饭盒放在丁知已能轻易看到的地方,他找了张干净的凳子坐下,闭起眼睛假寐。 “你别睡这儿,很冷。”丁知已走到乔傲身前,为他挡风。 “你吃了饭我就走。”乔傲指了指那边的饭盒。 丁知已叹口气,他是拗不过乔傲,乔大神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他盘腿席地而坐,拆了筷子哗哗哗吃起来。 丁知已吃,乔傲就看着,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丁知已吃完打了个饱嗝。 乔傲收拾了他的餐盒,装回塑料袋提起就走,兑现他刚才说的话。 “乔傲……”丁知已坐在地上,望着离去的女神,心有不舍。 “你还逞强吗?”乔傲放下塑料袋,转过身,俯视地上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 丁知已一抹嘴,站起来直扑乔傲。 他委屈啊!他苦逼啊!他被惨绝人寰了啊!你说一个老头子怎么能只手遮天?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大家都不要理他”这种幼稚游戏!高中生吗! “钱,我这里……”乔傲话还没说完,就被丁知已油渍渍的手捂住了嘴。 “你别往后说,这是我最后一点自尊心。”丁知已哪能要乔傲的钱?他穷到要上街讨饭,他也不能要乔傲的钱! 乔傲拿开丁知已的手,劝道:“你可以当是投资,我要回报。” “你别这样……”丁知已的戏能不能开拍还是问题,乔傲的钱先投进去很可能血本无归。 丁老爷子既然打算限制他,那今后所有的拍摄行动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遭受干预,审批文件、拍摄许可等等硬性文书有非常大可能拿不到。 今天在剧组成员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失落,一点点纠结也不行。他们的合约是一年一签,人都是现实的,当他们发现这个剧组来年可能没潜力,就会去别的地方讨生存,而且他们明年的工资能不能发出来还是问题…… 丁老爷子都给丁知已算好了,把剧组撵出先前的大厦,他们要追究责任与赔偿就先得垫诉讼费和律师费,两比费用都是先期投资,官司打上个一年半载,最后就算赔偿金回来,此时他们剧组也处在垂死边缘了,更别提拍戏了…… 丁知已这下是彻底明白自己在和谁玩游戏,根本就是个大人在欺负小孩,他连还击的余地都没。 “我能做到的,你随时开口都没问题。”乔傲对丁知已的在意远远超过了丁知已自己的认知,他答应饰演《青花记》就表示无论发生任何事,除非丁知已不要他演,不然他都会与这部戏生死与共。 “谢谢……”丁知已除了说这两个字,真想不到其他能说的了。 乔傲冷下脸,丁知已说完谢谢两字就沉浸去他自己的世界,明显是想以自己的力量解决他根本不可能解决的事。 每次的每次……丁知已遇到困难想到的求助第一人选,都不是乔傲。 这一点让乔大神很不爽。 这说明丁知已没把他当作自己人,这从他不肯要自己的钱上就能充分体现……乔傲问过他们剧组的制片,撤资后的空档经费是否足够,制片的回答是大小姐处理好了。 也就是说,丁知已收了别人的钱,却不肯要乔傲的钱! “你为什么不试着多依靠我一点?”乔傲掂起丁知已的下巴,让他无法回避自己的目光。 “什么?”丁知已还在想是不是该去求老爷子高抬贵手,他跪下有用吗?磕头有用吗? “我说你,需要调教。”乔傲抬起丁知已的腰,以令他难受的姿势吻他。 56.依靠与归所。 丁知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摆平,乔傲搂他,他就软了双腿,再一吻,又进入烂泥形态。 “脑袋、变浆糊了……”丁知已总觉得乔大神的吻特别色,他亲人的时候速度与力道都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让你心跳加速、游离在清醒与痴迷的分界线,渐渐堕落。 就仿佛掌握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玩弄唇齿之间。 “你什么时候不是浆糊了吗?”乔傲贴着他耳朵问,戏谑的声音钻入鼓膜,让丁知已不禁缩起脖子。 “别小看我。”丁知已眯起眼睛,微颤的身体与他说出的话背道相驰,“我有努力在思考很多事,学习很多……” “比如呢。”乔傲轻笑。 濡湿的声音传入耳中,舌头相互纠缠的柔软触感渐渐让丁知已觉得很舒服。 “嗯……”他双手紧紧抓着乔傲的肩膀,胯间抬头的部分与乔傲的紧密相贴,“该怎么、让《青花记》顺利开拍。” 钱没了,人也快没了,外部阻力太大,内部不安定因素太多,所谓外忧内患十面埋伏就是说的他现在这个状况吧。 丁知已很想知道普通人遇到类似的情况是怎么过的,他可以借鉴模仿抄袭一下。比如卖萌有用吗?丁家老太爷喜欢喵星人还是汪星人?他可以投其所好啊! “无论你再如此烦恼,电影开拍也要节后了吧。”乔傲早为丁知已算好了时间表,“你只要在春节结束之前,想到办法,不就可以了吗?” “话是这么说……”时间还不至于那么咄咄逼人,但丁知已不能因为时间不逼他,他就不逼自己,“总觉得很凄凉。” 宽敞的工作室即使清扫过还有种许久没人入住的空荡感,比起他们原先那座豪华宫殿,这里的环境确实差了许多。晨娱的工作性质与丁知已他们的剧组不同,搞创作的人更需要自由舒适的环境,录音室、编辑室、放映室,一层楼一间间安排好。而这里……如同还未开放的荒地,除了四面墙壁,什么都没。 人在高处待久了,再回到开始的地方,即使是圣人也难免心有落差。 丁知已在离开丁家、遇见乔傲之前的人生没有遇见过挫折,要说唯一让他难受的事就是丁知斐的束缚。 但即便是束缚,那也是爱的束缚。丁知斐不会害他,更不会故意要伤害他,没有恶意、更不会有敌意。 拍《完美犯罪》时有点麻烦,在丁知斐和大小姐的帮助下也统统解决了,他有难的时候,这两人总会不留余力地帮,因为他们很强大,丁知已就无需烦恼。 身边有这样的人,自己就可以轻松一点、懦弱一点。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人,也会有无法办到的事,也会有罩不住他的一天…… “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才行,是吧。”他小心翼翼地问乔傲,眼眶不争气地红了,掩饰不住他的不甘心。 为什么有些人能轻易去破坏别人的努力还毫不在乎呢?伤害……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吗? 丁知已回想起自己在训诫演员时的场景,那些愤恨与不甘心的眼神,是否也与现在的自己如出一辙呢? 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他的问题,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当然能轻易地伤害,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很难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如果他把丁家老太爷当作了坏人,那他自己也成了坏人。 还是让他高呼“理解万岁”吧,提点礼物登门道歉,顺便给他哥买个结婚贺礼什么的表示下他们之间的清白…… “把胡思乱想的时间都花在我身上,我会更疼你。”乔傲用力捏了下丁知已的臀瓣,这个动作要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让人直呼“色狼”,可乔大神捏丁知已,这就让某个不在状态的人更荡漾了。 原来乔傲是、是这么奔放的啊!【捂脸(#▽#) “我有一个主意。”乔傲见丁知已回神,勾起嘴角,“看你敢不敢。” “敢!”丁知已彻底死在乔傲的捏屁股攻势下,美色当前,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噗噗。 老天总是公平的,让他在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了,这么一想,丁知已真的平和了许多。就当是用这些失意来换乔傲的真心,屁股上的这一捏,把他散去九霄云外的斗志都找了回来。 乔傲贴在丁知已耳边细细说了些,好听的声音犹如催眠一般,听得丁知已直点头。 原来……他家女神也是这么腹黑的啊! “明白了吗?”乔傲怜爱地戳了下丁知已的脑门。 “明白明白!”丁知已一向与聪明人打交道,乔傲的话他只听了前半截就知道可行性很强了……虽然有点冒险,但如果尺度掌握得恰当,说不定真能逼那个顽固不化、手段很辣的老爷子妥协。 丁知已这次再看乔傲,眼神完全不一样了……他家女神真是才貌双全,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女神,我好爱你!”丁知已勾住乔傲的脖子,胡乱在他怀里蹭,“有你在真好!” 他拥有全世界的时候,他的女神不要他。 但当全世界舍弃他的时候,他的女神却没有离开他…… 丁知已感慨自己的独到眼光,看吧看吧,乔傲绝对是可以娶回家的类型,心思缜密、有难同当、大祸临头也不会飞走。 “嘴贫。”乔傲笑得自然,手指撩拨丁知已的头发,故意将其揉乱,像只刺猬似的一根根竖起。 丁知已抬起头,猛地在乔傲嘴上啄了口。 乔大神一愣。 丁知已赶快踮起脚尖再啄一口,咯咯地笑。 啊哈哈,乔傲也有被他折腾的一天!嘤嘤嘤,赚到了! 等他第三次再去啄,乔傲立刻叼住丁知已的嘴唇,扶在他腰上的手臂用力收紧,将他的全部呼吸都吞入腹中。 这一吻,真擦火了…… “叮——”电梯门开了,空旷的楼道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你们说丁导还好吗?”制片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剧务,一会儿见到丁导就让他先吃饭,这孩子一难过食欲就下降,要是他不肯吃东西,就说明他一定心情不好。” 咳咳,果然制片还是很了解丁知已的,相处久了,他那些小动作小心思都难逃这位长辈的法眼。 “好来!”狗腿剧务一如既往地应和。 “哎,我可爱的小丁丁自从迷上了那个狐狸精,一直遭遇不幸。”说话的是艺术总监,她对乔傲没好评,私底下都叫他狐狸精。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乔傲这精神支柱,丁导也不能发挥好状态。”最了解丁知已的还是编剧,其他人吃完饭都下班了,可这几位担心丁知已,所以组队来看看情况。 “你要肯改剧本,小丁丁的状态会更好!”艺术总监冷哼一声。 剧组的事情真的很多,《青花记》是否能顺利开拍对大家来说都是未知数,说不忐忑那真是不可能…… 一个剧组一年最多就能拍一部大篇,也就是说,他们来年的所有盈利额都赌注在这部片子上,很多剧组都会因为一部电影的失败而倾垮,跟玩投资的风险一样高。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与其他导演合作,演艺圈不止丁知已一位导演,这点全剧组的人都清楚。 “哎,我只是怕自己不够好……”编剧小小声地呢喃。 即使他们知道这个理,却还是不会放弃丁知已。因为他是金子,他的热诚带动了所有的人,让这些为生活劳碌,走得太远的大人们想起自己为何出发。 对丁知已的疼爱出自真心,只因他值得。 “像个娘们。”艺术总监推开大门,看到站在大厅里的乔傲,立刻捂上嘴。该死,她刚才说的话,不会全被听去了吧? 丁知已装出一副努力收拾东西的模样,见大家回来匆匆放下手上的东西,给予一个慰籍的微笑:“那个……我晚饭吃过了,谢谢你们关心。” 喔,太好了,他们说的话全被听见了。 “我忽然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先回了,丁导88,各位88!”艺术总监原地转身,奔向电梯。 “嗯,我也……”编剧转身,制片转身,剧务将饭盒送到丁知已手上后也转身。 感情这群人就是专门来打断别人好事的。 “你……吃过饭了吗?”丁知已举起手中的饭盒问乔傲。 不吃好浪费,最后两人一同到楼下晨娱找了个微波炉重新回锅,一起吞了便当。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丁知已为剧组搬家重整的事早出晚归,乔傲也因为之前艳照与记者招待会的事情不断忙碌,两人几乎是回家都倒床,即便工作在楼上楼下也没时间见面。 关于《青花记》剧组的事风声不断泄露,原本答应承接角色的演员纷纷退出,已签约的经纪公司也向剧组提出先行缴纳片酬的无理要求强行终约,剧组内部人心惶惶,制片一次又一次地给大家开大会,丁知已也努力出感情牌希望大家过年后能留下,可从众人的表情上他还是看见了社会的现实,陆陆续续有人递交辞呈。 过年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制片给那些没买到火车票回家的成员递上了飞机票,每个人都发了最后的慰问金,明年这些人会不会再回到剧组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们只做好应该做的事,无论如何,今年的《完美犯罪》很成功,辛苦这些在前线奋斗的第一人员了! 丁知已深吸一口气,拿着他拍戏时才会用的广播站在中央。 “大家……”他的声音吸引了正在数钱中各位的目光,“到了最后,请让我和大家说一些我的心底话吧……” 这一次的讲话可以说是制片安排的,但也是丁知已自愿的。平时他不想干涉太多剧组的事,一方面是太过麻烦,另一方面是他实在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看看他哥、看看大小姐、看看乔傲就知道他的为人有多失败了…… 他想保持他的高大形象,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闭嘴。 “以前……” 57.说是结婚了信不信? “以前的我话很少,只有在工作时才会和大家交流,还总是一副凶狠的模样,但那其实不是真实的我,所以相信大家看到我追着乔傲跑的时候,一定很不理解。”丁知已对自己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为我的这些不成熟举动为大家制造了许多麻烦,在这里先给大家道歉!对不起!但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后悔,造成今天的后果,也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制片张大嘴巴,喂丁导,这个和剧本上安排的说词不一样啊!喂,该不会是不记得台词了吧! 丁知已当导演是一流的,当演员就……咳咳,记叉词啊,忘词啊,等等不给力都来了。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该为自己在追求梦想道路上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想我的代价就是在最困难的处境下,也要全力完成《青花记》的拍摄。”丁知已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整部戏的未来,“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戏台上看到乔傲。戏台魁红壮丽,是个个头的两倍,光是要抬头看就非常不容易……” 大小姐那年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相亲,她比丁知已大两岁,那位相亲的对象是刚上大学的18岁名门少年,两人在家长的安排下,相约在剧院听戏。 这样的举动今天看来着实可笑,两个小屁孩能懂什么是京剧吗?与其让他们看戏,还不如一起看场电影来得实在。可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他们爱面子、好排场,谁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被赋予书香门第、名门贵族的称号,苦了那些懵懂的孩子,莫名其妙就进了一群中老年人在的场所。 丁知已是被大小姐强行拐来的,她实在怕不知道和那位少爷说些什么就把丁知已捎上,万一冷场还能拿他开刷,逃的时候也可以拿他当借口,一举两得。 可借丁知已来用不是那么简单的,先要过丁知斐那关。于是大小姐就以美其名曰“拓展眼界”的借口,把丁知已拐了。 他们坐在第一排,三个上等席。 “锵锵锵锵……”一阵锣鼓,好戏上演。 “我第一眼看到乔傲时就呆了,惊为天人。”丁知已难以用语言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就像一拳注满生命力的强心剂,打在我的心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这是女孩子吧?一定是女孩子吧! “他站在戏台上,倾注灵魂的歌声和表演深深打动了我,那种专注度是至今为止,我看到最厉害的!”(873)丁知已眼前浮现出乔傲优雅华贵的身姿,“于是我就问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他能如此全身投入呢?是什么东西,会让一个这么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沉沦?” “噗噗……”底下发出笑声,不少人被丁知已太诡异的用词戳到笑点,还有,乔傲是男人,用这种词语去形容乔大神,不怕一会儿被抽吗? “哎呀你们不要笑!”丁知已因逐渐而涌的起哄声红了两颊,“我知道我很蠢,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不过那个时候我12岁,体谅下我的年幼无知!” 12岁的丁知已遇上了16岁的乔傲,他偷偷潜去后台看他,发现对方褪去衣衫时的身体,斯巴达了。 “我没敢和乔傲说话,就像每个初恋的少年,那种青涩的感觉……咳咳。”丁知已扭过头,轻易敷衍了过去,“第一次追星,不太成熟,几乎搜罗了所有与乔傲相关的东西……还以高价,买到了乔傲的日记。” “哇——”底下的人听到日记时再也忍不住了!为嘛这东西都能弄到?乔傲本人一定知道了吧? “里面有句话,影响了我之后的人生……我想与大家分享。”丁知已深呼吸,闭上眼睛,脑海里那段文字依旧清晰,“上天怜悯我才给我这副嗓子,我不能浪费,要用它唱出最好的曲,让每一个来买座的看官都不枉此行。或许现在还不行,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用我的一生来实现这个渺小的梦想,因为我只能唱戏、只会唱戏,这就是我的命,我认。” 原本的嘲弄的笑声消失了,上百号人的大厅鸦雀无声。 只因为这是我的命,我认…… 老天赐予每个人不同的天赋,有些人好好利用了它,成为某一个领域的杰出人物。有些人没有能够好好利用,甚至没有发现,结果他的一生默默然退场……两种人的不同人生最终取于是否努力,是否坚持,于其他无关。 乔傲在他16岁的时候就决定倾于戏曲,因此,他在戏台上的光辉耀眼夺目。 有觉悟的人,总是闪闪发光…… “我知道乔傲是男生时真受了很大打击……”丁知已是那么想娶乔傲为妻啊,“但让我感动的不止是他的外表,所以性别什么的无所谓,是他赐予了我梦想还有前进的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黯然的世界突然洒下了一抹光,丁知已抬头看,天空明朗了。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真不可思议呢,就像风吹来了奇迹,歌声创造了希冀。 对那时的丁知已来说,他下半辈子能做的事就是让乔傲更加夺目,这是他要去实现的梦想!而实现这个梦想的途径就是拿起他的相机,记录下乔傲的每个瞬间、每次转身、每回微笑。 在追寻乔傲的途中,丁知已比以前更了解自己、更清楚自己,于是他又有了更伟大的目标、有了想做的事,以及陪伴在他身边、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他在名为“乔傲”的这条康庄大道上,一去不回头。 “是乔傲让我遇见了你们,是他,奠定了你们眼前的这位‘丁导’。”丁知已不知天高地厚地笑,“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将赐予这份缘分的感激回报给乔傲,我希望明年,还能在这个剧组、这个大厅、这里……看见你们。” 剧组里的许多人尊敬着丁知已,可他们却无法理解为乔傲做到这个地步的“丁导”,还是不是他们所尊敬的那位天才…… 但是今天、现在、这一秒,他们懂了。 丁知已就是丁知已,从认识他对第一天开始,他就没变过。 “呜呜,还有这么一个故事……”艺术总监泪点低,趴在副导演肩头就哭了出来。 她错怪乔大神了,以后再也不叫他狐狸精了,嘤嘤嘤!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纷纷感慨,他们并不知道丁知已与乔傲之间的羁绊那么深刻,追着乔傲跑了十几年的丁导也不容易,这次修成正果一定花了不少力气…… 丁知已将喇叭还给制片,他看见了门口那位对他微笑的女神,不顾一切就拨开人群跑了上去。 他张开双手,朝乔傲飞扑。 嘴角挂着淡然笑容的乔傲并没有因为丁知已热情的举动而僵硬,他很自然地接住,亲了亲丁知已细嫩滚烫的脸颊。 乔傲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呢?丁知已没有注意到……但是当他注意到时,乔傲的眼睛里映射的感情足以让他融化。 “嫁给他!嫁给他!”不知谁先起了个头,剧组里的人一起哄闹,“嫁给他!嫁给他!” 兴奋过头的丁知已趁着大家的起哄,气势汹汹地问乔傲:“你看,民心所向!你怎么说!” 事到如今,再说不嫁什么的可不行!几百号人看着呢!哼哼哼! 乔傲抵着丁知已的额头,轻笑说出了句让某人呕血的话:“好,娶了。” 捶地啊!反了吧!有没有搞错! “是嫁了啊!”丁知已连忙纠正他! “嗯,你嫁了。”乔傲的话逗笑了一片人。 口胡!还让不让人活了!就算实际上他是受,但能不能在大家面前给他个面子攻一下啊! “各位很抱歉。”乔傲将丁知已揽在身后,对众人道,“我和知已还有点事要去办,请各位自便。” “嗷嗷,这就要送入洞房了吗乔大神!”又有人开始吐槽。 “虽然我也很想送入洞房……但这是真的很重要的事……”丁知已垮脸,他必须在春节放假前完成这份文件,“我会努力为这部戏贡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请各位相信我,明年再来的时候,《青花记》一定能开拍!一定能请到许多好演员!所以……请各位一定一定等我!” 丁知已对着全剧组的工作人员深深鞠躬,他低下头、弯下背脊,送上最真挚的诚意。 “哎哟丁导你这是做什么呢!”制片连忙赶过来扶丁知已,艾玛,这段总算接上剧本了,“大家怎么会不等你,不相信你呢!” 谢谢老天爷,最后一刻,丁知已想起了他们的计划! 众人嘴角抽搐,丁知已的话尚且能听,为嘛制片一出手就觉得特别假?怪不得他只能当制片,人家能当导演…… “就是就是!大家对丁导可喜欢呢,我们相信《青花记》是部会红透半边天的年度大戏!”剧务狗腿发挥着日常的作用,“明年一定会财源滚滚,红包多多!” 金钱攻击才是王道有木有! “嗯、嗯。”丁知已被制片扶起来,缓了个口气道,“那么,我就去战斗了!各位明年见!” 他对乔傲点点头,两人一起向电梯走去。 直至背后的声音全完隔绝后,丁知已才松了口气,整个肩膀都垮下来,气喘吁吁。 “艾玛,吓死我了!”丁知已按下电梯按钮。 “日记那段,编得挺像那么回事。”乔傲称赞一下丁知已。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一定也会相信了吧! “是么?多谢夸奖!”丁知已脸红,得意笑,“我也那段挺感人的……” 其实他喜欢乔傲哪来那么多理由?还励志日记来……乔傲整日整夜唱戏,哪有那个鬼时间来文艺一下。 说白了,丁知已就是乔傲的NC粉,喜欢他、爱慕他、无条件地愿意为他奉献一切。 58.筹码就是他自己。 丁知已和乔傲要去的地方离公司不过20分钟的车程,那是专门为晨娱办理各种法务手续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文件都带齐了?”乔傲驾驶着SUV,内部宽敞的车型坐着十分惬意。 “嗯,你让我记在纸上的我都带了。”丁知已再次翻出双肩包里的东西复查一遍,“没有少!” 乔傲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不要太担心。” 于丁老太爷那样的人打交道就必须把他和自己一起拖入死角,不拿出这种气势是不行的。 “嗯,一定会成功的。”丁知已按住那只不断颤抖的手,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不起丁知斐,但守护剧组对他来说同样重要,如果今天他在这里妥协了,那么今后他可能一辈子会被丁家牵着鼻子走。而他,早已于丁家缘尽了啊…… “你恨你母亲吗?”乔傲忽然问他,这是乔傲第二次问丁知已这个问题。 “说不上恨不恨吧……”丁知已盯着自己的手背,“毕竟是她把我生育到这个世界,我身体里也流淌着她的血,爱她,才会恨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男生的?”乔傲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 “呃……呵呵呵,这个嘛。”丁知已想以傻笑躲避话题,“嗯,前面红灯噢,小心!” 乔傲微笑着踩下刹车:“我记得应该是我17岁生日那天,班子为我庆生,那时也来了许多戏迷,闹到最后临时起兴,让我去换身戏服唱一曲儿。” 丁知已背脊僵硬,眼神飘散,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 “换衣服出来我娘就对我说,外面有个小男孩哭着跑了出去,问我是否认识。”乔傲笑起来连眉宇都如沐春风,“想必那个男孩是你吧。” 从小就知道偷看别人换衣服,怪不得养成那么迥异的性格,说到底还是丁知斐没教育好,如果换做是他、换做是他的话…… 乔傲脸上的笑容凝滞,不过很快不自然的表情就消失了,丁知已一直低着头没发现。 “这个……”丁知已喃喃道,“其实你不上妆的时候,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我一直在那里等你,想和你说两句话。” 每次光是看戏他就得求丁知斐半天,一散场他就被黑衣服的保镖架回家,那是唯一一次机会与乔傲近距离接触。 “原来她是你娘啊。”丁知已还记得他边走边哭时,一位和善的妇人叫住了他,还递给他一块手绢,“你娘是好人。” “你真这么觉得?”乔傲喉咙有点发涩,发出的声音也变了声调。 “呃……嗯,真这么觉得。”丁知已心里乐开花,看他,见岳母神马的早就提前做过了! 车驶入停车场,乔傲将车停好,松开保险带,揉揉丁知已道:“走,我们下去。” 丁知已连忙拿好自己的包跟着乔傲下车。 “以后有机会,带你再去看看她。”乔傲的声音有些哽咽,不难听出其中的悲伤。 “嗯。”丁知已默默点头。乔女士在乔傲18岁时就去世了,再去看她,也就是去坟头上香的意思…… 母爱什么的对丁知已来说特别抽象,他的亲人就只有丁知斐,尼桑又当妈又当爸,一手将他抚养长大,宠他爱他,呵护他茁壮成长,真的很不容易。所以以后丁知斐要是有了孩子,那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孩子…… “女神,我问你。”丁知已很认真地望着乔傲,电梯上升,他们要去的地方在12F。 “嗯?”乔傲望着他故作严肃的脸,忍不住有点发笑,“你说。” “你觉得……我和我哥是那种关系吗?”丁知已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丁知斐不肯结婚的事要怪在他身上……那次乔傲和丁知斐大打出手时,他也说丁知斐对自己有那啥的想法。 “不是。”乔傲很果断地丢出两个字,“我是为了激怒他,才故意那么说,抱歉。” “不不不,那件事我哥也有错,他总是误会你。”丁知已感慨道,“明明是大家自己不纯洁,非要说我和尼桑不纯洁,太坏了。” 乔傲嘴角抽搐,他肯定得否认这种感情的存在,不然等哪天丁知已突然发现丁知斐那变态的情感,心生愧疚,那他不是又麻烦了吗?除了丁知已这朵纯洁的花花不觉得,其他人都看出丁知斐自己有问题了好不好?就不信他自己生个孩子,也会这么对他。 “是啊,是他们的问题。”乔傲垂下眼睑,隐藏一闪而过的狡诈,“你这次回家顺便再买点贺礼送给你哥,祝他订婚快乐,门面一定要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丁知已点头,可脸上立刻又表现出了犹豫,“不过吧,他最好还是不要结婚。” “为什么?”乔傲瞪了他一眼。 丁知已捂住嘴巴,脸颊通红:“不行不行,我不能说!” 好可疑! “叮——”电梯门打开。 丁知已趁势作逃被乔傲一把拎了回来,乔大神靠在电梯感应器上,将丁知已摁在另一边:“你今天不说,我们就不进去。” 再过几个小时律师事务所就要下班,再来办理事物就要等年后,那么也赶不上丁家的盛宴了。 丁知已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央求道:“呜呜,不要这样!”他说出来他就死定了!雅蠛蝶,放过他吧! “那我们不进去,我们回家。”乔傲边说边将丁知已往电梯里拖。 地下层的按钮亮了,电梯门慢慢合上…… “我说!”丁知已一只脚卡进去,誓死不让电梯就此关门。 他拉了乔傲一把,踮脚附耳。 “其实是大小姐……喵喵喵,汪汪汪。”丁知已说八卦的时候好羞射有木有!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说,他完全没有兴趣!相信他!看他纯洁的眼神! 乔傲的表情豁然开朗,喃喃道:“原来如此。” “嗯……就是这样。”丁知已对手指,“乔傲傲,我只和你说,你不要和别人说。” 这句话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说出口,大家懂的…… “好。”乔傲露出满意的笑容,拉起丁知已的手向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前去,“我们走。” 林汐晨为丁知已与乔傲两人预约好了律师,文件盖章全齐,律师最后严肃地问了一次丁知已是否同意,当事人表示他认同此份文件,签名、盖章、结束。 拟好的文件大约莫有1CM的厚度,丁知已抱在怀里还觉得沉沉的,有点捞手。 这是一份遗嘱,写明了丁知已死后的一切事宜。 如果他的死亡因于一切意外事故,那他手上15%的丁氏股份将公开拍卖,所得到的钱款全部捐给慈善组织,给山区那些上不起学的儿童建立希望小学。 如果他是自杀的……那么他的所有财产将自动转移给指明的某个人。关于这一条,乔傲并不知道,丁知已是趁他去洗手间时让律师偷偷加上去的。 “到时候你拿着这份文件与老太爷对峙,他多半会妥协。”乔傲一直掉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他很怕丁家会派杀手之类的对付丁知已,特别是在丁知铭派人砸剧组后,谁知道那个唯利是图的人又会想出其他什么手段? 与其让丁家人琢磨着怎么从丁知已手里拿回这15%的股份,不如让他们想想如何保护好丁知已才对。 “军师大人,我感谢你!”丁知已趁乔傲还没开车,扑进他怀里,“让我以身相许吧!” 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肯定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了! 丁知已的狼尾巴摇啊摇,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洗干净再许。”乔傲推开丁知已的脑袋,旋转钥匙启动引擎。 狼尾巴一下就萎靡不正。 “被嫌弃了,嘤嘤嘤……”丁知已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决心一回家就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洗干净,到时候看乔傲还有什么借口! 结果某个雄心壮志的家伙,在洗完澡后碰到床就睡着了…… 这就是个悲剧。 丁知已是被半夜的爆竹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一看床头小白兔闹钟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12点了啊!都过年了啊!他怎么就睡着了呢! 穿上拖鞋后丁知已拿上手机就往对门冲,果然,乔傲没有关门,丁知已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乔傲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正在看春晚。 一旁的饭桌上摆满了套上保鲜膜的可口美宴,可惜都凉了,都是丁知已喜欢吃的川菜。 “对不起……我睡着了。”丁知已挪挪挪,挪到乔傲身旁,不敢坐也不敢看他。 “没关系。”乔傲让出空位,示意他坐下来,“你饿吗?先吃点东西吗?” “不饿……”丁知已坐在乔傲旁边,深吸一口气,将面前的电视机关掉,“那个……我……洗干净了!” 乔傲放下酒吧,勾起一抹笑:“是么,来检查下吧。” 59.过春节了。 窗外尽是璀璨的烟花,丁知已与乔傲住的小区在环线外,这些东西都可以随便放,加上基本都是有钱人,一箱一箱的烟花争奇斗艳,这个时候就是比拼和炫耀自己家产的时候,在家过年的每位住户都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啪——”花火点亮夜空,留下一片晕白的光。 天空中的火苗摇曳着,与其相伴产生的影子仿佛有了生命,蠢蠢欲动,沙发上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相互摩挲、纠缠。 “嗯……”暧昧的呻吟被爆竹声盖过,在这间房里回荡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情色水声。 乔傲吸吮丁知已白皙的脖子,在他的耳后留下斑斑红点,霸道地证明其所有权。 炙热的呼吸在唇间传递,甜蜜的唾液联接着双唇。每当两舌交缠,就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的后背,丁知已口中溢满唾液,不管咽下多少次还是一直不断地涌起。 “好滑……”丁知已的小爪子深入乔傲的衣襟,顺着他结实的肌肉往下游走,拂过每寸皮肤,流连那质滑的手感。 “呵,看来你还游刃有余啊。”乔傲捏了捏丁知已的鼻子,在他小巧的鼻尖落下一吻。 他那张小嫩脸总让乔傲有种在与未成年做爱的罪恶感,反过来说,也有种犯罪的快感…… 丁知已从浴袍里撩出一条腿,探入乔傲的睡袍里蹭蹭他的腿。 肌肤相碰的美好感令两人都一阵轻颤,今天他们的衣服都太方便了,不做些什么真对不起这套行头。 “我们……今天做到最后吗?”丁知已期待地眨眨眼睛,矮油,他好色,这个就叫诱受有木有! “你明天还想回丁家吗?”乔傲舔舔嘴巴,色气满满的表情真让丁知已不想回丁家了! “不想,但要回……”丁知已纠结地耷拉下耳朵,像只落水小犬。 欲求不满神马的神烦!让他做一次行不行!做一次会死吗!每次都不成全他!就因为他是导演不是演员不能当男主角么! 或许是看出丁知已的恼羞成怒,乔傲决定安慰下这只内心受创的宠物。 “我们去房里?”乔傲在他耳边问。 “为什么?”丁知已才不说他现在腿软走不动路…… “你想让它看现场版吗?”乔傲抬头,随着他视线望去,丁知已发现了正在暖缸里盯着他们两人的小白花! “它、它怎么醒了?”丁知已大惊,完全没发现小白花的动静。 “外面太吵了。”乔傲指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丁知已再看小白花,果然发现它与平时不一样,那犀利的眼神真有点可怕……有点像失去理智的那个时候,仿佛随时都会攻击人。 果然那句古话说的好,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乔傲的起床气大,小白花的也大…… “过一会儿它会继续睡的。”乔傲缓缓起身,离去的感觉也让他有点空落落,“进房吧。” 丁知已耍无赖,举起双手:“走不动,抱!” 乔傲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过段时间,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下丁知已这娇贵的性格,绝不手下留情! 虽是这么想,眼下乔大神还得抱起这祖宗,两人一边啃一边走。 不能做到最后不代表不能做,丁知已还是很有发展空间的,既然乔傲决定给他点好处,那肯定不会让他空着手回丁家。而且他也要以防丁知已欲求不满时丁知斐正好出现,那不就天雷勾地火了吗?乔大神要防患于未然。 他将丁知已抱到腿上,两人面对面贴得很紧。褪去他的浴袍后乔傲也解开了自己的睡袍,他习惯什么都不穿就睡,此时下身那昂然毫无遮拦,正挺立身姿、蓄势待发。 “你不是想摸吗?”乔傲对丁知已压低声音道,“今天让你摸个够。” 唔……丁知已只觉鼻头一热,鼻粘膜受不了冲击,一道鲜红的鼻血直流而下。 乔傲似乎早知道这家伙会犯二,餐巾纸就放在旁边,抽了张递给他,还准备好了棉花球给他塞鼻子。 “可、可以摸吗?”丁知已吸鼻子,那双颤抖的手,微微颤颤地伸向乔傲的傲然之物。 爪子碰到硬物前段的瞬间,乔傲发出一丝舒坦的轻哼,丁知已吞了口唾沫,俯下身,不假思索地含入口腔。 生涩的技巧并不影响两人的性爱交流,乔傲的手指埋入丁知已的发间,当他咬到他或者位置不舒服时乔傲就扯一下他的头发,领悟力极强的丁知已立刻调整位置,用口腔最柔软的部分包裹乔傲。 口中响着含混不清的水声,吞咽不下的唾液从嘴角溢出。丁知已抬头换口气,乔傲前端溢出的透明液体被牵连出淫丝,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好了,坐起来。”乔傲拍拍丁知已的后脖子,那力度就像他给丁知已上药时的软糯,煽情得很。 “我还想……再尝尝味道。”丁知已舔舔嘴巴,同样是这个动作,乔傲就艳丽万分,到他这儿就像真还没吃饱…… 小心翼翼地含入前半部分,丁知已回忆着那些小说里的动作,轻轻吸着那个发泄口,舌尖扫过,在那个地方不断碰触。 乔傲或许是真的被他触动了,抓头发的手不再是拉扯,而是深深按下去。 这个动作给丁知已带来极大的鼓舞,更为贪婪地舔舐。 他双手抚摸着乔傲的根部,反复吞吐,即便顶入深喉难受得让他有点想吐也不停止。 “嗯……”乔傲闭上眼睛,一声不经意的喘息从嘴唇飘出。 丁知已抬头望着乔傲,那双枉如深潭的明眸湿润润的一片,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沉浸在了名为情欲的火海…… 感受到手中之物的膨胀与跳动,丁知已决定再努力一把! 他埋下头,调整身体的位置,好让自己把整根都含入。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到一半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乔傲看出他的想法,拍拍他的后背让他起来。 “不要……”丁知已涌出生理性的眼泪,顾不得擦去嘴角的液体,压下舌头再试了一次。 “别、勉强。”乔傲气息紊乱,不知到底哪个人在勉强…… 丁知已用舌头缠住乔傲的翎口,在刚探知的敏感地方来回舔吻。口腔柔软的美好在上下的吞吐中更为美妙,电流般的快感从脊椎骨的底部攀上了大脑,乔傲一时失控,狠狠按下丁知已的头部,抬动腰际侵犯他的喉咙。 汩汩、汩汩。苦涩的液体灌入丁知已的嘴,他忍不住就咳起来。 乔傲松开他的头发,连忙将丁知已扯起来:“还好吗?” 多余的液体从嘴角淌下,混着唾沫的半透明液体滴在床单上,留下欢愉的痕迹。 “咳咳。”丁知已用手背抹了下,摇摇头,“没事,我总算完成心愿了!死而无憾!” 像这样近距离接触乔傲、触摸乔傲、舔他吻他真是只有梦里才有的事……他承认他是变态,从第一次自渎开始,他的性幻想对象一直都是他家女神,对一个男人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足以证明他的不正常了。不过丁知已想得很通,这辈子他只要乔傲一个,如果乔傲不要他,他就一个人和电影过,就算只有工作上的碰面,他只要能看到乔傲就够了。 乔傲抱住他,很温柔地抱。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他问出口中,疼在心底。 如果一开始不拒他于千里之外就好了……早点抱住他,早点吻他,早点让他变成自己的人,现在的胸口,或许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喜欢……世界第一喜欢。”丁知已也抱住乔傲,他的感情能传递给对方,真是太好了…… 谁说努力没有回报,天道都勤酬,付出的,总有一天会双倍、百倍地回来。 何况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回报……乔傲愿意看他一眼,丁知已就做都会笑了! “咕噜噜……”某个没吃晚饭人的肚子叫了。 “呜呜,我好不争气!”丁知已捶肚子,为嘛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个时候再趁胜追击一把,明天就不用去丁家了啊!让他和乔傲厮守一辈子也很好啊! 所以……是老天不成全他。 “我去热菜。”乔傲带着笑意离开丁知已,为他把凌乱的衣服拾好、穿起来,“去洗个手、漱个口,一会儿吃饭。” 现在是凌晨1点,乔傲与丁知已的年夜饭才开始…… 丁知已吃得满嘴都是油,可耐不住真的很好吃,一桌菜几乎都下了他的肚子。乔傲不太吃辣,这点丁知已上次就发现了,像宝贝一样藏起这个秘密,默默记下。 风卷残云过后,外面的爆竹声也小了,小白花也再次睡着了。 对乔傲来说,这是18岁后第一个人有陪伴的春节,对丁知已来说,这是他26岁以来,第一个失去亲人陪伴的春节。 不过他们都有彼此,这就够了。 有句话说得好,找到对的人,每天都是情人节,他们两个再这么腻下去就真可以每天都过节了…… 乔傲少有地让丁知已上他床睡,在睡觉前为丁知已撸了把,但两个人都没想到,真才两三下丁知已就缴枪投降了!他到底是有多兴奋才能越来越快啊! 乔大神忍住不笑,但还是挫败了……最后在丁知已幽怨的眼神中抱着他入睡。 人生总是有得有失,丁小花同学,认命吧! 60.丁知已是勇士。 第二天一早乔傲就拎着丁知已起床,送他去丁家老宅闯龙潭虎穴去了。 年关才至,路上的车很少很少。丁家老宅不在本市倒是方便了乔傲开车,本来他和丁知已住的地方就在郊区,高架上去直通高速出境,省了在市中心绕来绕去的功夫。 丁知已是不知道丁家老宅在哪儿的,他提前问了徐伯,老人家前思后想叫来了丁知芯,抄了地址让她念给丁知已。 听说丁知已要回老宅,他唯一的妹妹当然很高兴,他们自从上次家庭聚餐不开心后就没见面了,两个人工作都忙,就乔傲出事的时候通过一次电话也没多联络,能和丁知已一起吃年夜饭丁知芯由衷开心。但是吧……想到他过来,那些从中作梗的人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小妹妹就很担心,怕她善良二缺的哥哥会再受伤。 不过丁知芯这次想错了,丁知已不是送上门给他们骂的,而是去下战贴的,他要单挑丁家全部,救出他的尼桑! 乔傲利用GPS定位开到老宅所在地附近,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那处隐藏在僻静山林中的世外桃源。 “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他站在车门边,望着丁知已道。他今天还有几个商业活动要出演,虽然他不是歌星,但过来请他出席的电视台还是挺多的,林汐晨为他安排了一系列的档期,一直到节后才有一天休息的时间。 明星不同于一般人,大家团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正在萤幕上卖力表演,特别是露天表演的歌手和小品演员,大冬天的穿那么少在台上,真的很辛苦。 “再抱一下。”丁知已走到乔傲身边,他全副武装、又是耳罩又是手套又是围巾,整个人圆了一圈。 乔傲搂住他,亲了亲那张冻成无色的嘴唇。 丁知已就像前赴刑场一般,一脸大义凛然……他这一去,不成功便成仁,肩负着整个剧组的希望,他要给力!他要撑起场子! 就算英勇就义也要带点附属品出来,比如尼桑什么的…… “别太逞强,但也别太撒娇,会制造误会,知道吗?”乔傲临走前还要关照下丁知已别看见丁知斐就根中了500W似的,“贺礼带好了吗?” “嗯嗯。”丁知已有点伤感,这下要有段时间不能见到女神了,他好寂寞,“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拜拜。” 他冲乔傲摆了摆手,转身慢慢向前走,五步一顿、十步一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乔傲…… “嘟——嘟——”乔傲的手机响了。 “乔大神,您在哪儿啊!飞机开始登机啦!”程小芝在机场等乔傲,等了半天没看见人影,忍不住才打的电话。 “马上。”乔傲挂上电话,回到车里掉头离去。 他也舍不得丁知已,但总要去面对的,为了他自己的剧组,为了他的理想,为了他们共同的《青花记》。 丁知已来过丁家老宅的次数十只手都数得过来,丁家人不待见他,过年的时候丁知斐也不想捎上丁知已去给他们羞辱,时而久之,他便渐渐退去在丁家人的视线。 可这不代表他会寂寞,每个年夜饭,丁知斐都会在12点钟声敲响之前冲回家,桑白兰与丁老爷子相看两生厌,丁知芯与丁知铭也不会去老宅过年,所以丁知已并不寂寞。只有实在推脱不了时,桑白兰会带着她的一儿一女与丁知斐、丁知已一起去老宅,从这点上说,这位继母与丁知已同病相怜。 “咚咚。”丁知已敲门,向手心呵了口气。 丁家是大家族,迄今为止他都没全部记住那些亲戚,该怎么称呼他们他也不知道,男的清一色叫叔叔,女的就叫阿姨,反正不失礼就行。 “吱嘎——”沉重的红木门打开,迎门的是早早恭候在这儿的徐伯,换做别的管家说不定都不让丁知已进去。 “新年好。”丁知已冻红的鼻头让老人家看得有些心疼,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丁知斐哪会让丁知已受这些苦。 “二少爷新年好,快进来吧,外面冷。”徐伯赶紧向迎在一旁的女佣挥手,一个透明塑料密封的热水袋递了上来,丁知已接住,手一下就暖了。 “谢谢。”他把手上带着的礼物都给徐伯,“这些是给大哥的结婚礼物,还有这个,给老爷子,我知道他肯定看不上,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东西都是大小姐亲自所挑,丁知已这说的这是客气话,徐伯一看这包装、这份量自然知道礼物的内涵,招手叫来了老爷子的贴身佣人,把东西递过去。 “先去看看大少爷吧,他想您想得紧。”在徐伯的引导下,丁知已一路通畅。 许多丁家的后辈见到丁知已都不禁愣住,在他们印象里,这位俊年出现在荧幕和报纸头条的次数,比他们亲眼所见多得多得多,此刻忽然走入丁家老宅,宣誓他们的亲戚关系,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感觉就像虽然你们都姓某个姓,但忽然看见同姓的明星忽然出现在自家饭桌上,还是有点心惶惶吧! “等等!”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围观的寂静。 “夫人。”徐伯立刻唤了声。 “这野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桑白兰踩着高跟鞋,肩膀上披了块貂皮披肩,显得贵气难挡。 “哥!”丁知芯拨开她娘,毫不顾忌现场的尴尬,走到丁知已身边揽住他的手臂向楼上走去,“哥,我等你好久啦!我们一起去看大哥!” “你这小丫头!给我站住!”桑白兰指着丁知芯,一副要冲上去抽她的凶狠。 丁知芯回头,做了个鬼脸:“别老欺负我哥,一大家子看着,还不是丢你自己的脸!” 她这一说,桑白兰回头,见百双眼睛盯着她,立刻通红满面,跺了下脚就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没错,丢的是丁善鹏的脸,他一家子都闹出了大笑话。长子喜欢外面捡来的次子,老婆又无德无能,小儿子智商欠佳,也就个女儿还好,但结果还是去演艺圈当了歌手,在电视机里面搔首弄姿,丢尽丁家的颜面! 丁善鹏终究是要从丁家下来的,难搞的就是丁知斐,这群丁家的子孙表面上是来给老爷子拜年,实则是来探探口风,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借机上位,那可比什么都好! 回廊式的阶梯每上一步丁知已就觉得胸口沉重一份,丁老爷子他见过,可每次见面他都不敢抬头看,老人家那厌恶他的眼神就像针扎一样刺在他背上,丁知已真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少爷,小姐,老朽就送到这儿。”徐伯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再过去就不方便丁知已处理事情了。 “啊,那我去找小贝玩,大哥在爷爷的书房跪着呢,你直接去那儿就能找到他们两个了。”丁知芯推了丁知已一把,为他加油鼓气,“我等着唱《青花记》的主题曲呢,一定要顺利开拍!” 丁知芯的鼓励无疑是给了丁知已抬步的勇气,他深吸了口气,冲两位支持他的人点点头。 好吧,来都来了,不可空手而归。 丁知已向记忆中那间书房走去…… “哥,是右边最里面那间……”还有丁知芯回头,发现丁知已左右都走错了。 “谢谢!”丁知已抹眼泪,他果然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啊,没救了没救了,让他去死吧,不要拦他! “谁要他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才走进,丁知已就听到那气势如虹的责骂声,“我不稀罕他的贺礼!这什么、什么茶壶我才不想要!” “爷爷,你不喜欢你砸了不就好了吗?”丁知斐似乎在劝他,“知已的一片心意,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不喜欢砸了它,你不砸,我替你砸!” “住手!你这混小子!”老爷子赶忙抢过那个茶壶,“砸了?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知道欺负老爷子了?” “哪儿呢。”丁知斐顺毛老人家,“您不让我出门,我不就不出门在这儿陪着你吗?这都叫欺负,那你说什么叫孝顺吧。” 毕竟是老爷子最疼的孙子,完全知道怎么哄老人家高兴。丁知已站在门口仓惶,他不想抬手敲门,身怕打扰了这对爷孙的欢乐气氛…… 有点想逃是怎么回事呢。 “老爷,我告退了。”仆人灯泡自动退场,他才打开门,就看见丁知已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呃……是善鹏老爷家的二少爷吗?” 丁知已一愣,捣葱似地点头。是是是,他是! “知已?”丁知斐探头一望,喜上眉梢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他赶紧拉住丁知已的手,将他扯进来,“爷爷,你看,知已来给您拜年了。” 老人家不悦地皱眉,也没说什么,毕竟手里还拿着人家送的古董茶壶。 “爷爷……”丁知已才开口就被打断。 “谁是你爷爷,爷爷叫谁呢!”老人家根本不领情,一扭头,装作看不见他。 丁知斐连忙给仆人一个眼神,让他把门带上。 “爷爷,知已姓丁,怎么就不是你的孙子了呢?”丁知斐沉下声,握住丁知已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他是我弟弟,如果你不认他,那也不用认我了。” “混账!”老人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立刻掉了个下来。 三人都伸手去接,接过被丁知已接到了。吓死了…… 他将茶杯放回原位,讪讪收回手。 老人家的脸色好了几分,开始用正眼打量丁知已了。 其实吧,丁知已是心疼他的钱才出手那么快,脑海里瞬间反应过来的红色毛爷爷,能不快吗? “爷爷,我给您认错。”丁知已啪地一声跪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61.丁知斐怒了。 这一下跪得,别说老爷子没心理准备,丁知斐也吓了一跳。 但这拉起来是万万不得,丁知已是孙辈,老爷子是他爷爷,跪老太爷那是天经地义,别说跪,磕头也是该的。 “你看看,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一个老头子欺负一个晚辈似的。”老爷子冷冷呵气道,“我不过是替知斐收回了他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有意见呢?” 这话说的没错,丁知已有今天都是丁知斐给的,丁老爷子没收了丁家给他的光环,于情于理。 “我没意见。”丁知已能有什么意见呢?“只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我身后还有许多依靠我养家糊口的人,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高抬贵手。”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打着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丁知已不恨不怨,就是不甘心他自己的无能!离开丁家的那天他还可以说什么今后独立,再也不要依靠尼桑活下去,结果真当老爷子出手没收他的一切时,他发现自己活不下去,寸步难行。 丁家是他的靠山,这座遮天树搬了地方,他就得曝晒在阳光之下,活活晒死。如果没有丁知斐花那些点打点媒体,那些想弄死他这个新人导演的人早就得逞,为什么媒体最近对他的报道千篇一律是负面的呢?因为丁知斐没办法给钱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丁知已四处碰壁的同时更清楚了丁知斐对他的好,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有保护好那15%的股份,不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哟,我怎么有种迫害别人的愧疚感呢?”老爷子对丁知斐做戏道,“老头子我活了一把年岁,到头来还被人当坏人,啧啧。” “知已……爷爷是疼你的。”丁知斐真想把他拉到外面去好好上一课,起码对好台词再来和老爷子谈判,他也啪地一声跪下,“错的是我,爷爷,你要罚要打就冲我,别为难他。” 几天不见,丁知已瘦得吓人。丁知斐握着丁知已的手,那双肉嫩嫩的粉手现在都能揉到骨头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老人家狠狠跺了下拐杖,爱不释手的茶壶也放下了,“爷爷就你一个好孙子,指望你成家立业继承丁家,可你看看,你整天围着这小子转,你叫我这个70多岁的老家伙还怎么参加平时的茶会?” 人言可畏,特别是在丁知斐断决地拒绝了李家小姐的这段姻缘,贵圈里,丁家长孙就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了。 “我说我娶还不成吗?”丁知斐又不是没妥协,可老爷子还是不断像丁知已施压,像是不弄死他善不甘休。 “你肯娶,还没人肯嫁!”老爷子气得咳起来,丁知斐赶紧给老人家顺气。 这倒是真的,丁知斐再选那些小姐、闺秀,大家都表示不愿和丁家攀上什么关系。肯定么,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再送上去,这不搞笑吗?政治婚姻也不带这么玩的,毕竟是终身幸福,家长们对自家女儿还是珍爱的。 老爷子总是要撒气的,对丁知斐不忍心,还能对丁知已不忍心吗? “爷爷,这是我的遗嘱。”丁知已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沉甸甸的东西。 老爷子当场挥手打掉:“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呢!” “知已,你说什么?”丁知斐脸色苍白,如果他没听错,丁知已说的是遗嘱…… 丁知已再从地上捡起来,双手递给老爷子:“这是我的遗嘱。” “你想干什么。”这一次,老爷子不再做戏,沉下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丁知已。 “我如果死于意外,手中的股份将全部公开拍卖,得到的钱捐给希望小学。”丁知已缓缓抬起头,对上老人清亮的眼眸,“如果我是自杀,那么所有的股份自动转移给一个叫‘乔傲’的人,由他继承丁氏的股份。” “呵呵。”他才说完老爷子便冷笑起来,“知斐,你看看,这就是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捞的好弟弟!” “知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丁知斐声音颤抖,“是乔傲叫你这么做的?你怎么能给他骗了呢!” “不,他不知道这件事。”丁知已不想在这里玩什么爷孙情深,他反胃,“哥,我很抱歉,我也想好好守护你给我的这些东西,但你看到了,这不是我能拿的,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我所拥有的全部东西。” 老爷子下一个要打击的对象就是乔傲了吧,反正他早就看上了丁知已看中的所有,他要搞垮他,要他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面前这位慈祥和蔼,对孙子爱护备至的老人家,你能想象到他一转身就会做什么吗? 丁知已只觉得在这个地方跪着浑身刺骨地冷。 “真有自知之明。”老爷子这句算是夸他了,老人家就是要丁知斐看看他真爱的弟弟是什么东西,这下他看见了,老爷子满意至极。 “知已……”丁知斐牢牢握住他的手,可是明明握在手里,却没觉得他就在身旁。 “我没什么好陪丁家玩的,也就这条命。”丁知已笑起来,有些神经质地说,“可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得给自己找救命稻草。” 他指的就是这份遗嘱,他死了,丁家的人一分都得不到。 “你真觉得我在乎这些东西?”老爷子用拐杖压着那份遗嘱,脸上的不屑一眼道明。 “不,您有没有这些股份都无所谓。”丁知已实话实说,“只是我的命和这些钱比,这些钱贵重。” 是啊,制造个意外让丁知已去死,丁知斐能怎样呢?最多哭一场,伤心个一两年,日子不还得过吗?到时候再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完美了。 可丁知已这份遗嘱,让丁老爷子的计划破灭在摇篮里。 如果丁知已这个时候因为什么死去,丁知斐会一辈子恨丁家,别说继承了,搞垮还说不定呢…… 好棋,老爷子想会会教丁知已这招的人。 “我封杀你,让你心情不好,你去自杀,也算我头上?”老爷子真是气笑了,这辈子没遇见过那么不讲理的人,但就是这么不讲理,让他非妥协不可。 “是啊。”丁知已反正豁出去,也不管要不要脸了,“横竖都是您不好,爷爷。”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做鬼也不放过丁老爷子,嗷嗷! “哎哟喂,我不敢当,我可没你那么聪明的孙子。”老爷子夸张地笑,他总算有点明白丁知斐为啥那么喜欢这娃了。一根筋直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有什么,该做什么。最厉害的还是知道对方的筹码有多少,这点,是十分了不起的天赋…… “我当你是夸我。”丁知已转头,对丁知斐道,“哥,我说过,我来世还要做你的弟弟,你到时候要来找我,我会迷路。” “咚!”丁知斐一拳砸在地上,古老的木地板凹下去一个坑。 他站起来,手一拖,连带着丁知已一起拉起。 “爷爷。”丁知斐的声音沉到谷底,“我和知已有话说,您先歇息会儿。” 其乐融融的儿孙戏是演不下去了,丁知斐摆笑脸讨好老爷子还不是为了丁知已的事,可狡猾的老人死活不松口,还想让他看看丁知已的“本性”。 有时候丁知斐是觉得自己下手不够狠,因为他没办法断绝那份情,都姓丁,还是一手培养他的老人家,何必赶尽杀绝呢? 所以他想丁知已委屈一下就算了,等他准备好一切,翻盘后加倍补偿他就好,可结果…… 他把丁知已带到他在丁家老宅的房间,刚进去就锁上门,,将丁知已甩倒了床上。 “你是来真的?”丁知斐俯视在床上打滚的丁知已,神色狠厉。 以死相逼……真到了这个地步吗?不就一部《青花记》吗?不就一个乔傲吗?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嗯。”丁知已滚到床的另一边,坐好,望着窗外的景色。 天空飘起了白雪,不知道乔傲的飞机会不会因为这场雪而延误…… “这是什么?”丁知斐阔步走到丁知已身旁,刚才那个背对着他的角度正好让他看见丁知已耳后根的吻痕,“这是什么!” 他几乎咆哮,按在丁知已肩膀的手力大得陷进去。 “什么什么啊!”丁知已拨开他的手,“哥,好痛!” 丁知斐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拖进了厕所,粗暴地推了他一把,指着镜子里的那个红点。 丁知已看到的霎那就脸红了……这、这当然是乔傲、乔傲留下的草莓啊! “嗯,蚊子咬的。”丁知已别过头,不敢看丁知斐的眼睛。 “呵,这天还有蚊子呢,好大的蚊子。”丁知斐掰过丁知已的脸,眼眸中的怒火快喷出来,“我把你养那么大,就是让你随便给人糟践的?” “什么糟践啊!”丁知已不喜欢这个用词,“我和乔傲是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会喜欢你?”丁知斐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为来为去不就为了那点钱吗?所以你就把受益人写乔傲了?把我给你的东西,这么大方就给了他?” 噢,丁知已松了口气……他总算知道丁知斐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了。 “尼桑……”丁知已轻轻唤丁知斐,伸出双手抱住那具寂寞的身体,“我就是写写,怎么可能真自杀呢?我舍不得你的,刚才说的都是假话,说给老爷子听的,不然他还是不会放过我……” 就像丁知斐知道怎么应付老爷子,丁知已也很明白怎么应付丁知斐。 “知已,相信尼桑。”丁知斐这两个词出来,说明他不气了,他重重抱住丁知已往怀里揉,“那人对你不单纯,不要太相信他。” “可除了他,没人在我身旁。”丁知已胸口疼得厉害。 “尼桑不是在吗?以后你都在我身边,别往外面跑就不会受伤了知道吗?”丁知斐拍拍丁知已的脑袋,“有些事我在查,等查完了再把结果告诉你。” 丁知斐最想做的事就是在丁知已脖子上套一根锁链,所在他房里,这样每天都能见到他、摸摸他。 “嗯……”丁知已无声叹气,所以乔傲和丁知斐最大的区别就在:一个会在你身边,一个要你在身边。 62.雨过天晴。 在老宅的几天丁知已无聊就上网,他加了乔傲的微信,两人还能随时通话,听到彼此声音都很温馨。 而丁知已的所作所为在家里已经传开,很多人都没看出外面那么纤弱幼弱的丁知已,会那么精明、那么拼命……于是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淡,毕竟会用上这一招,说明他还是有点实力,为了以后的路,不妨就给这小子一点好脸色看。有这么想的人,势必也有越来越恨他的人,比如桑白兰和她的儿子…… 血缘这东西重要吗?若是不重要丁知斐怎么能博得丁老爷子的喜爱呢?可若是重要,丁知已又怎么能在丁家吃开呢? 无论哪点好处最后都没便宜到丁知铭,这真的让他和桑白兰很不服气! “这下……那个野种可好了。”桑白兰哀怨地拍大腿。丁知已还和丁知斐一起睡丁家毫房,她儿子却只能睡最阴暗的小房间。 “妈,这野种是不是金身护体啊?”丁知铭不禁有些挫败,“上次那个乔傲的事,那么大都没搞死他,这次一份遗嘱就起死回生……” “你再塞点钱给那个司导演,让他想想办法啊。”桑白兰虽精于心计,可演艺圈的事她实在搞不懂,有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在,她当然会砸钱。 “他……”丁知铭上次就花了不少钱,“有点贵啊。” “你缺多少?”桑白兰掏出支票写数字,忍不住就抱怨了两句,“搬出去那么多年,都没见你公司有什么好业绩!” 如果不是桑白兰的接济和指导,丁知铭真没办法把老爷子交给他的公司经营下去……看丁知铭那么多年都待在同一个公司就知道他的潜力了。 这就是丁家考验子孙的途径,想当年,丁知斐可是半年就把第一家公司的业绩翻了三番,第三年就进了总公司,丁家上下,每一个人都对丁知斐大少爷赞不绝口。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司的情况!”丁知铭才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那些人就仗着自己比我早出生几年几个月,把好的公司都选光了……” 儿子么……废物一个,女儿么……又去当了小明星。桑白兰在丁家的地位苦不堪言,可即便苦,她还是在坚持…… “你再去和那个导演想想办法。”桑白兰撕下支票给丁知铭,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玩去吧,妈休息一会儿。” “噢……妈你好好休息!”丁知铭欢快地接过支票,快速闪出门,耶耶,他又能奢侈几个月了! 丁知铭才闪出门,就在楼梯口遇到了丁知斐。看到他手上的支票,丁知斐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乔傲那事是你做的。”丁知斐警告自家另一个不争气的弟弟,“没有下一次。” “哥!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丁知铭为大哥打抱不平有木有,“让知已早点回家,别去外面胡混丢丁家脸面,不是挺好的吗?” 他的假惺惺令丁知斐更加皱眉,他怎会有这么一个不可爱至极的弟弟? “我还不至于需要你的担心。”丁知斐以警告的眼神再次示意丁知铭,“知已的事你别操心,他要心情不好,你和你妈也会心情不好。” 丁知斐知道丁知铭做的那点事,可毕竟是一家人,就算丁知铭利用了他去传播乔傲的事,丁知斐还是没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但这不表示他的容忍没有底线,谁是一家之主,还要这对母子认清楚点。 “呵呵,反正你从小就疼他,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丁知铭冷笑,“我是你弟弟吗?你宁愿要一个野种,也不要我……” 他丁知铭输给丁知已什么了?外表?内在?家事?血脉?他什么都赢了却什么也没得到。 从小被丁知斐区别对待,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丁知已的,知芯还好点,他这个做弟弟的是什么都没,连正眼都讨不到。在外人眼里他是丁家三少爷,可就他自己知道,这个少爷一点都不好过,表面风光,什么地位都没有。 “你这说的什么话!”丁知斐一拍扶手,吼声立即招来了清洁大宅仆人的注意。 “人话。”丁知铭不再多语,越过丁知斐匆匆下楼。这世上有许多事情的存在就是不公平,他没时间一个个去抱怨,要抱怨过去那二十多年也够了,如今他只想得到自己应得的,比如那15%的股份。 “哥……发生什么事了?”听到争吵声的丁知芯走来,看到丁知铭下楼、还有一脸盛怒的丁知斐问道。 “没什么。”丁知斐拍拍丁知芯的肩膀,“你不用担心。” 丁知芯懵懂地点点头:“哥,三哥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们吵架,即使他和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请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别太生气……” 她并不知道丁知铭做的那些事,丁知斐不会说,丁知已更不会说。丁家小妹妹是三位哥哥的小天使,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绝不会让她参与到…… “嗯。”丁知斐应道,巧妙地转移话题,“最近新歌销售量还行吗?我听了你给我的CD,非常好听。” 丁知芯被夸奖立刻就飘飘然了,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去,正好丁知已也在,他们三人很久没好好谈谈了。 时间一晃过去,年假结束后大家也开始返回日常工作。 丁知已的逼迫效果出奇地好,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制片就打电话给他报喜,说是投资商纷纷掉头了,丁氏也有一笔资金纳入,追问丁知已用了什么魔法浴火重生了。丁知已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手段,就说丁知斐脱离了老爷子的枷锁,重掌丁氏,这才令好奇心旺盛的制片心满意足地退下。 别人春假之后精神满满,丁知已却整个人萎靡下去,毕竟在那个龙潭虎穴足足待了近半个月,人不坏掉才怪。现在谁再和他说鱼翅他真能吐出来,他就是没富贵命,觉得粉丝还比鱼翅好吃……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睡觉,丁知已整整睡了一天,滴水不进,恹恹地睡了醒、醒了再睡。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在床上再次渡过美妙的一天时,家里的大门被人“嘭嘭嘭!”敲响。由于敲门声实在太大,边敲还边喊,令丁知已想忽略对方都不行。 “丁导!丁导!快开门!有急奏!”制片高亢的声音突破水泥墙,笔直钻入丁知已的耳朵。 “尼玛!”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嘣嘣嘣跑到门口开门,“你丫干嘛,不都搞定了吗?还不让我睡吗!不知道我快10天没睡过好觉了吗!” “剧本!”制片双眼含泪,“您的……剧本!” 剧本?丁知已接过剧本,封面三个大字:《青花记》。他有种……非常好的预感! 他就站在门口,借着白天的自然光浏览剧本……一页页,几乎是一气呵成读到了最后。 “妙!妙不可言!”丁知已所有的睡意都散了,“编剧重新改的?” “是!”制片捂住嘴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丁导!我们要红了!” “新加入角色的演员……”丁知已沉思片刻,与制片异口同声道,“陈世少!” 两人击掌,不愧是合作已久的搭档,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口味了! “完美!完美啊!”丁知已再拿剧本从头到尾翻阅,“他还说自己不行……我早就知道,他一定行的!不愧是专业!” “这个新角色添得太精彩!”制片赞不绝口道,“让人意犹未尽,还联想翩翩!” 原本的《青花记》是以白青天这位戏子为主,讲述了他一生的故事。要说类别……其实更像是个人传记。但新的剧本完全不同……加入新角色后,这就是一部爱国主义历史大片,无可置疑地能卖座赚钱。 丁知已太爱乔傲,塑造出来的人物难免偏于想象,但编剧令这份想象合理化,他用他的表现手法更深层次地呈现出了这份纯洁,使原本的佳作变成了神作…… “丁导!”制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这是我在编剧大衣口袋里翻出来的!” 转承起合式的古言用词,概括了《青花记》故事的走向,形象深刻、唯美动人。 “他真是天才了……”丁知已忍住仰天大笑的冲动,“编剧他到底怎么了?短短一个假期,竟然做了那么多事……” “他……谈恋爱了!”制片捂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噢!”(标准的八卦句型再次出现。) “嗯?怎么了怎么了?”丁知已凑上耳朵。 “他和副导演……喵喵喵,汪汪汪!”制片咧嘴一笑,恍然一副你懂的奸情。 “原来如此。”丁知已点头,人恋爱了是会改变很多,编剧坠入爱河,他也连带沾光了! “哎,真是雨过天晴,柳暗花明!”制片抹了抹眼角的泪。 节假之前,他们被轰出办公楼成了流浪狗一般的存在,没钱、没人、没活干。一个假期过去,什么都回来了,太神了! “走,我们这就去找陈世少!”丁知已拉着制片就往门外走。 “哎,丁导等等!起码把睡衣和拖鞋换了啊,你别每次去见四少都一副刚睡醒,忘了上次被他们小区保安赶出去的事了嘛?”制片赶忙抱住丁知已的腰,让他冷静点…… “噢对哦。”丁知已转身回去换衣服。他家乔傲那句话说得不对,像他这种性格,靠人比靠天靠谱多了! ****** 作者有话要说:《浮尘》 那年裙下躲劫难,花枪俊粉刀马旦 丈高戏台,锣声轻响 唱那乱世豪杰 有情人终成眷属 策马尘忘,粉墨变迁 再见经年,忘川河约,又道物是人非 狼烟烽火,再战平阳 英雄枭雄,只待后人辩 淡抹浓妆,轻声吟唱 绣花画扇,几多婉转 听那满世风霜,世态炎凉,商女还唱亡国恨 恨君不在,家不在,国不在 复求安岁天下,太平人间 梦成真,人不再 再回眸,生死别 天涯相隔,阴阳不见 ——《青花记》主题曲 作词:莫青雨、汐雾、玖臻、无良妖 PS:请勿无权转载,谢谢=3=么么哒! 63.开拍。 给陈世少打了电话确定他在家后,丁知已就带着制片冲到他家了。一回生二回熟,再看到丁知已一身匆匆赶来、连衣角都没塞进裤子里的狼狈模样,陈世少也不会太过惊讶。丁知已在生活方面的事迹陈世少不想评价,但工作能力那是一流的,拍出的作品打动人心也是货真价实。 “四少,你先看看!”丁知已献上刚从制片那里抢来的剧本,恭恭敬敬地呈上。 陈世少坐姿端正,比起乔傲那华美的姿态,他显得更刚毅霸气。就是有这种人,天生气场压过他人,不会随着外界气氛的转变而改变,拥有让世界围着他旋转的天赋。 “啪。”半小时后过,陈世少阅读完最后一页,眼眸里流露出的向往令丁知已很兴奋。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你想要我演哪个角色?”陈世少这算是明知故问,但他必须问,压抑澎湃的心情也得问。 “何靖安。”丁知已说出这个名字后,就在陈世少的脸上找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好。”陈世少点头答应,望向在那旁高呼万岁的制片道,“能给我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吗?” “当然当然!”制片激动得泪流满面,赶紧找到陈世少经济人的电话号码拨过去,上天助他们啊!万岁、万岁! 丁知已高兴得直接在陈世少家中的沙发上打滚,嘤嘤嘤,太给力了!啊对了,他要给他家乔傲傲打电话! 兴奋地从陈世少家中出去后,丁知已立刻给乔傲电话,可惜并没打通,呼叫转移。 “在工作吧!”制片见丁知已一脸老大不高兴安慰道,“丁导你发条消息,乔大神能收到的!” 也是,只能先发消息了……丁知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概括了遍发给乔傲。 “丁导,我们去吃饭庆祝吧!叫上剧组的人一起!”制片想好了,今晚就把开机的日子定了,两位主角都接下了戏,资金也到位,此时不开、更待何时? “好好好!”丁知已喜洋洋地大步阔走,他伸出双手拥抱空气,好久都没那么开心、那么让他心跳加速的事情发生了! 《青花记》要开拍,简直像做梦一样! “约好了,丁导。”制片看到瞬间安静下来的丁知已,疑惑道,“怎么了?” 丁知已抓着自己的双臂,牢牢收紧:“总觉得,会很寂寞啊。” “寂寞?”制片越来越搞不懂丁知已那少女怀春般的心情变化了。 “嗯,大家都会很忙,忙到连自己都顾虑不上。”丁知已享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沉浸在角色中,完全化为那个人,直到最后一声‘咔’为止。” 他要和他的乔傲暂时告别了……再与他见面的那个人,会是“白青天”。 “不会那么夸张吧……”制片这句话算是在安慰丁知已,在这行混得久就明白,越是演技好的演员越难以脱戏,何况这次的角色还是乔大神的老本行,有点危险。 “没关系。”丁知已竖起两根手指,做出胜利的手势,“只要他喜欢,能够重新爱上戏曲就好。” 制片揉揉丁知已的头发,总觉得这孩子有时候傻得太可爱,让人心疼。被他爱着的人,是真的很幸福呢…… 所有丁知已能做的事他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乔傲自己是不是能走出来。 他愿意握住丁知已向他伸出的手,这已经说明了他有意思想重新开始,但是到底结果如何,还得试了才知道…… “啊对了,丁导。”制片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不是关于试镜的事?”丁知已目前能想到让制片肃然起敬的事也只剩下这个,“你可以安排一下,定好日子通知我来就好。” “你来噢!你一定要来噢!”制片生怕这位祖宗又临阵脱逃,最后受难的还是他。 “这次我一定不逃!”丁知已很有自知之明有木有,“我要选出最出色的演员配乔傲!”(闪亮眼=v=++) 第二次《青花记》试镜紧锣密鼓地展开,各大经纪公司都派来了有兴趣的演员,当天请来陈世少压阵,可谓热闹非凡。 而丁知已再次见到乔傲则是在举行《青花记》开拍前准备会议的那天。 会议上宣布开拍时间、开拍地点以及接下来半年的安排事宜,对演员的筛选做最后定夺。这次会议结束后,每个明星的经纪公司都会和剧组签订正式合约,代表双方的合作关系。 “以上,若各位没有问题,那就一个月后剧组见。”制片做成词总结,演员们趁这一个月时间熟悉剧本,剧组在这一个月时间要安排好接下来半年的所有工作,包括每个拍摄地点的选取、拍摄进度的安排、工作人员休息睡觉的落脚点,具体到每一顿饭的花费结算。 丁知已则需要把剧本的每个镜头都规划好,他的工作量最大,相当于把六个月需要拍摄的镜头在一个月的时间过一遍。 “如果没有,就这样吧!请各位经纪人跟我去签署合约。”制片拍定散会,带着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派来的法人一起去签字。 几位演员则交流着手中的剧本啧啧称奇,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业界精英一看这内容就知道要火,对于自己的角色也非常满意,不得不说这是丁知已选人选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熟悉了他们的潜质,把最能发挥他们演技的角色分配出去。 “乔傲……你能出来一下吗?”丁知已见制片散会了,偷偷摸摸来到会场门口,对坐在那里看剧本的乔傲挥手。 他一向不太喜欢严肃的大场面,加上他的工作量很大,制片就没让丁知已参加会议。可想到这或许是最后见乔傲的机会,丁知已还是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 乔傲放下手中的剧本,沉若冷霜的眉宇已有几分白青天的气质。 丁知已带着乔傲走到紧急楼梯处,空气里弥散着烟味,不少吸烟的人都会选择这里作为休息场所,烟雾呛得丁知已有点咳。 “还好吗?”乔傲拍拍他后背,为他顺气。 动作还是那么温柔,但语气已经不像那个平日对丁知已宠爱有佳的乔大神了。 “嗯。”丁知已点点头,“你如果不行的话……别太勉强,和我说就好。” 他指得是唱戏的事,乔傲不像其他演员,他还得重新拿起丢在一旁十年已久的戏曲。唱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凡是扮戏角的演员,不单单要跟着京剧演员学习起码三个月,还得通读各种词曲、精通不同派别的唱腔,林林总总没个一年半载都进入不了状态。 但乔傲原先有浓厚的底子,他只需要找回原来那个状态即可,那个美艳高贵的“小青花”。 “没有如果。”乔傲的表情又添了几分冻霜,“我……会唱的。” 丁知已默默攥拳,这情况真的有些危险,他是想给乔傲一些时间沉淀一下才没去找他,殊不知乔傲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情绪已经沉入角色,可自身还没拾回唱功,目前正在半游离状态,这是肯定没办法开嗓的。 “别太担心。”乔傲伸手触碰丁知已的脸颊,下意识地俯身亲吻,唇瓣快碰到的时候恍然身体僵硬了。 白青天是个高洁拗执的人,他心中只有大义、没有儿女私情。乔傲过于接近丁知已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这一口亲下去,会乱了性。 “没、没关系。”丁知已推开乔傲,先行退后两步,“你加油入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镜头里看着你!” 说完,他便狼狈地逃开了…… 准备会议结束后还有发布会,即《仙》开机发布会后,《青花记》也展开了他们的发布会。前来采访的记者比想象中多太多,租来的大型会场根本塞不下那么多的人,最后连后台都放了凳子。丁家解冻了丁知已,丁知斐加快了收拾残局的速度,那些嗅觉灵敏的人早已感觉到一波新的浪潮即将席卷,《青花记》是掀起这波浪潮的头浪,精锐的媒体们必然不会错过这场盛宴。 忙碌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发布会的成功而终止,相反,整个剧组越来越忙。 可惜新的剧组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随便可以给人睡觉的高级办公会所,大家只能各自抱团,将工作地点转移到家里。丁知已则整理好所有必须物品去了副导演家,与他一同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考虑到任何剧本还有修改、以及变动的地方都要先行提出,同行的还有编剧和制片。四个人几乎每天都通宵,一个个盯着熊猫眼还日夜不停地工作。 “丁导!你这什么鬼画符啊,重写!”副导演甩了张分镜给丁知已,这根本看不懂看不懂看不懂啊! “不要……”丁知已眼皮都黏在一起了,“让我睡十分钟、十分钟!” “丁导,你看,乔傲的照片噢!”制片把丁知已的手机打开,桌面自然是乔傲的美照。 “我觉得我还可以坚持一下!”丁知已嘣地直起身体,把那张鬼画符撕了重写。 众人…… 最累的,当然是丁知已和副导演,最繁琐的是编剧,最抓狂的是写预算的制片,最苦命的是照顾这四个人的剧务…… 一个月后,《青花记》正式开拍,最辛苦的日子开始了。 64.小虐怡情。 接下来的六个月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前面四个月在摄影棚里拍摄,后两个月拍外景,丁知已考虑到演员的身体状况,选择了在秋高气爽的天气拍外景。 但是摄影棚并不在本市,开车去那里需要两天,重要演员和剧组成员以及贵重机器会先行做飞机过去,其他需要的设备能租则在电影城里租用,不能租的就随车一起开车去。 丁知已是被制片抱下车抱着过海关最后抱上飞机的,他们在最后的时间完成了宏伟的工作,副导演毕竟是个真男人,制片没两位导演那么辛苦,丁知已和编剧这两个文弱书生是彻底昏迷了。这一睡,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可是两个人到现在还没醒,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硬抗上飞机带走了…… “乔傲……”丁知已抱住制片的肩膀,啃他脖子。 “哎哟祖宗,你的乔傲在这里。”制片把早就准备好的娃娃塞入丁知已的怀抱,还特温情地在娃娃头部贴了张乔傲的剧照。 丁知已抱过那个娃娃,一脸幸福的模样直叫旁人汗颜。 演员都坐在头等舱,剧组为了省开支,集体做经济舱,飞机还是一班。 “咦,那个人……是乔傲吗?”飞机起飞十五分钟,经济舱的前部分传来一些些唏嘘。 “好像是哎?那个大明星?”唏嘘声越来越大。 酷似乔傲那人带着蛤蟆墨镜,略长的头发以一根细线简单地绑扎,他好像在找人,一排排望过去,不放过任何一张脸。 “请问。”有位胆子大的女子站起来,“您是乔傲吗?能给我签个名吗?” 她的举动显然带动了舱内所有人的目光,连本在休息室的空姐也进来了。 “这位先生,您这样会影响其他乘客,能不能坐回自己的位置呢?”空姐非常礼貌地对那人道。 酷似乔傲的人摇摇头,给了个抱歉的笑容,略过那位女子和空姐继续向前走。 “哎?乔大神?”这下制片发现了来人,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您有什么事吗?” 乔傲摘下墨镜,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真是寂静了整舱的人…… 制片也有一瞬间恍然,乔大神好像比前段时间看到的……更、更漂亮了?在丁知已家看到的那张海报的即视感无限放大,那是乔傲16岁时扮演的杨贵妃,惊若天人,光是看照片,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男性! 乔傲指了指丁知已,伸出双手。 “噢,你是要这个吗?”制片扯过正在流口水的丁知已,递给乔傲。 乔傲点点头,感激一笑,制片的老脸整张都通红。 他再次戴上墨镜,打横抱起丁知已向头等舱的方向走去,这次竟没有一个人上来拦的…… “哇,好美!”机舱里传出清一色的感叹,电视里的乔傲有那么漂亮吗?就连第一次见到乔傲的人,现在脑海里也只剩下那张脸,简直勾魂摄魄、顾盼生姿。 乔傲呼出口气,将丁知已抱在怀里坐回宽敞舒适的头等舱席。 稚嫩的脸上两个黑眼圈非常明显,似乎是感受到了乔傲的气息,原本幸福的笑容变得更荡漾,连眉头都耷成八字,像只窝在主人怀抱里的幼犬。 乔傲轻轻吻了吻丁知已的额头,蜜一般的感觉自心头散开…… 这一个月他过得太煎熬了,能不能唱他还不知道,但他很想念丁知已的事实却无法否认。 现在的他没办法以“乔傲”的方式对待丁知已,但爱并不会身份的转变而褪色。 唱出的每个词都滴着血,说出的每个句都带着刺,那么,对“白青天”来说,无言便是最深的爱。 安心后,乔傲抱着丁知已也睡着了,飞机行驶在平流层,白云就在身下,如同棉花糖一般铺散开。静谧的天空与世隔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没有任何烦恼,只是安静的向前漂浮…… 丁知已就是在乔傲的怀里醒的,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就看见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 乔傲侧脸入眠,完美的轮廓曲线如同摆放在橱窗里价值连城的手工人偶,一个月不见,原本就仙气飘飘的乔傲愈加出尘脱俗,完完全全就是民国时期,颠沛流离、红颜薄命的故事主角。 “啊……”丁知已喉咙里发出一声带上情欲的呜咽,这样的乔傲太危险,人见人扑啊,心快跳出胸口,爪子也不受精神控制了! 丁知已猛地握住那只伸向乔傲的猪蹄,偷袭毫无防备的人真是太掉价了!丁知已同学,你不能这么做!就算你已经和乔傲这样那样这样了,但你也不可以趁人不备! “咕咚。”非常响亮的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丁知已摸摸自己的喉咙,咦,声音不是他自己发出的啊! 他立刻扭头,四面八方观望,只见只有四人坐的头等舱,右上角那个位置的猪头大叔的色眯眯视线正向乔傲扫来。 丁知已不干了!X的,老子都还什么都没做,怎么能便宜你这个肥猪呢! 他立刻改姿势正坐,用他的身体挡住色眯眯光线波,大叔往左他也向左,大叔往右他立刻向右侧,争取做到360°全方位无死角保护乔傲的贞操! “嗤。”肥猪大叔扭过头,不看就不看,了不起啊?爷回去自个儿看岛国片抚慰! 丁知已松下口气,拿出椅子下的毯子给乔傲盖上,掩踏实毯角才缓缓起身。他当然是不会照顾人什么的了,但遇上乔傲,这些琐事就变得自然而然,一点都不造作。 “嗯?”丁知已正准备抬步,发现乔傲的手正紧紧握住自己的。刚才他睡傻了,醒来后忙着挡色狼,连自己手被牵都没发现。 葱白的纤细手与他自己那双肉手形成鲜明对比,丁知已抬起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乔傲剔透的指甲。魔法一般的吻令乔傲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紧绷的指节缓缓伸直,更显得手指纤长。 “我的女神,晚安。”丁知已把乔傲的手塞进毛毯,向他自己的座舱走去。路过员工休息室时他和空姐说了几句,漂亮姐姐心领神会,立刻拿起她的指甲锉刀站到乔傲身旁望风站岗。 90分钟的空中旅行结束,演员与剧组成员纷纷拎行礼出机场。预约好的巴士在停车场恭候多时,一干人等全部上去后又行驶了2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目的地,影城里有豪华酒店,由于《完美犯罪》里就有不少镜头在这里出炉,这家酒店的前台也就对剧组的人很熟悉,一看到制片那标志性沧桑大叔脸立刻确认开房,门卡一串拉地放在柜台上。 丁知已和乔傲两人都决定暂时保持距离,他们的房间也就不可能再靠得那么近,丁知已住在制片隔壁,与乔傲他们的演员专用隔了一个楼面……可这样就能表明丁知已收起了他的那些小动作,脱离了NC粉的状态吗? 乔傲住505,丁知已在405,隔的就只是那块当作楼面的天花板而已。 安置好行李后今天的日程就算结束了。明天,提前出发的剧组巴士会到,一大早他们就得起来去影城布置布景、安置摄录轨道等等工作。晚饭的地点已定,通知到每个人,六点准时酒店门口集合,剩余时间就是自由活动。 许多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会选择去酒吧消遣,当地的酒吧也是非常有名的,负责《仙》拍摄的剧组也在这里,同行们聚头喝酒,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丁知已不喜欢吵闹的氛围,也对酒精饮料没兴趣,他吃好饭就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拿起他的相机,开始一张张翻照片。 乔傲出浴图、乔傲围裙装、乔傲的睡容、乔傲与他的爱车、乔傲和小白花、乔傲紧张的表情、吃惊的表情、隐怒的表情、微笑的表情、忍不住大笑的表情…… 啊啊啊,都是乔傲,从某一张开始,丁知已的相机里再也没出现过其他人物,连风景照也没了。 “好寂寞。”他将相机抱在怀里,手背靠上眼睛,声音干涩而嘶哑。 是什么时候开始,光看着乔傲已经不够了呢?待在他身边只会觉得快要窒息,好痛苦,想和他说话,想他看着自己,对自己笑。 想他的手指、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荷尔蒙…… “糟糕……”丁知已翻过身,两腿交叉磨蹭,某个不该起反应的地方其反应了。 通常这种时候丁知已同学会选择去洗澡,冷水一冲什么事都没了,但今天的他……特别失控。 相机屏幕右下角的显示的时间是今天下午2点54分,乔傲垂下头,靠着飞机座椅睡着了,唯美的侧脸在光学仪器的捕捉下更添了几分梦幻。 “乔傲……”丁知已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一手探入裤头,混淆着喘息的呻吟自嘴角泄露。 65.北方有佳人。 第二天一早,丁知已随身携带的白兔闹钟将他从被窝离冰冷地拉起来。充足睡眠是卖力工作的保障,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大家都显得精神亦亦,见面时的笑容不自觉就柔软了许多。 丁知已指挥着布景及摄像机的安放,亲自调试各种摄影设备的参数,确保下午能够准时开工。 一上午的忙碌使得众人大汗淋漓,影城里开着暖气,扛重物的劳工几乎都赤膊上阵,来来往往的摄影棚热闹非凡。 在影城蹲点的娱乐记者见眼见剧组工作进度完成便见缝插针,话筒递到丁知已嘴边,询问《青花记》的相关情况,求内幕啊、求剧透啊、求八卦啊,各种求。 可工作时期的丁知已是什么样啊?见过没?没见过问问宋丹琛啊,她是最直接的感受者有木有! “没空,别挡路。”丁知已一挥手,走向下一台摄影机。 “唉!什么态度啊!”女记者作势发作,制片即时赶到救场,顺便斜眼白了剧务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让记者接近工作中的丁导,这不是明显给人找茬吗? 接待了第一位记者自然得接待第二位,不能厚此薄彼嘛,之后的也必须一起接待。请吃午饭是避免不了的了,制片邀了几个核心工作人员一起,满足下这些记者的工作需求,若是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全程报道《青花记》的拍摄,那对剧组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丁知已当然没有一起去,他和几位灯光师摄影师聚在一起吃饭盒,凑着丁导名号、指望近距离接触的一些影城内专业跑龙套的演员也纷纷围过来,渴求与丁知已进行一次的眼神接触,讨口饭吃。 那些龙套演员不乏有长得俊俏、面容清秀的男人,都是些为了梦想在这里受苦受罪的年轻人,看得出有些才从院校毕业,眼里的稚嫩与清澈闪闪发光,想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把那几个给我请过来。”丁知已举着筷子点了几个20左右的少年,一旁的摄影师立刻放下餐盒与他们进行沟通。 一看有人来了,演员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把自己最好的那面表现出来。 摄影师按照丁知已的指示,把那四个学生模样的少年领了过来。 “给他们一人一个盒饭。”丁知已对负责剧务的工作人员道。 “哇!真的吗?天啊!”其中一个忍不住就抱住另一个跳了起来,在拍摄现场,领了盒饭就等于承认了他是剧组的人,这对龙套演员来说,是多么意义重大! “谢谢丁导!谢谢!”四个人都向丁知已不停地弯腰鞠躬,能被当红导演看上……真是做梦都会笑出来的事!或许他们的人生就从这一天开始改变,属于他们的崭新道路,阳光普照、万里晴空啊! 丁知已腼腆地勾起嘴角,无声地点点头。其实他也只比这些人大几岁,能坐在这里吃盒饭只是因为他有个疼他的哥哥,有个赏识他的朋友,要说吃苦……那些人都该是他的前辈。因此,每每被别人当作救命菩萨一般敬仰时,他总有种有口难言的尴尬。既然难言,那就不说吧……没办法,天生M体质被人夸不舒服啊! “呀!那是不是乔傲啊,天呢,我看见神仙了!”跑龙套的少年激动得闭眼扶额,仿佛随时会双腿一软昏迷倒下。 迎着光晕走进摄影棚的乔傲步履清风,他提早出现是为了上妆,下午的第一场戏就是他站在戏台上唱曲儿,曲目是梅派名曲——霸王别姬。京剧的装饰特别讲究,为了方便乔傲入戏,制片还特地请来了专业的京剧化妆师与伴奏乐队,只为乔大神能唱出“白青天”的风韵。 “哎哎,别都看傻了!快把化妆师找来啊!”程小芝对着那群两眼发愣的工作人员吼道。 “是是是!”好几个人同时跑去找艺术总监,连手上的饭盒都忘放下了。 其实乔傲这还没彻底进入角色,白青天是什么啊?梨园戏子!这般仙风道骨飘飘然能叫戏子吗?美则美,终究还是缺了一味风尘。 丁知已一边抹去嘴角流淌下的口水,一边思考如何让乔傲快点把份媚再诠释得尽兴一点。 “啧,上梁不正下梁歪!”程小芝狠狠唾弃丁知已,她们家乔傲是美人也不用这么看吧?这群人真是、真是色! “你个小丫头不懂!”丁知已摸摸收拾自己的盒饭,不与程小芝争辩。 “丁导!”还没等程小芝发怒,一旁的几位摄影师纷纷围过来,满怀感慨道,“我们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选乔傲了……太有眼光了您!” 色?或许也有这个成份吧,但在这些追求艺术人的眼里,乔傲已然与他们的作品化为一体,就像一个作者看到画手给自己绘的人设,那种成就感与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他们终于明白丁知已追求乔傲的原因,并且相信,等乔傲完妆站上戏台,他们会有更大的惊喜,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未来。 白青天只能是乔傲,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非他莫属。 丁知已看似滑稽毫无道理的行为,其实是他的先见之明、是他的天赋所使。那令人畏惧的毅力与执着,深深刻在了在场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心中。 啊,他们的丁导就是这么一个人,越了解就越崇拜他,越接近就越觉得遥不可及,所谓“鬼才”,就是指他这种,从不按规矩出牌的天才吧! 程小芝倒吸一口气,为什么那些人明明是盯着乔傲看,却感觉丁知已身遭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呢?令人费解! “唉!丁导你怎么了?站稳点啊!”眼见丁知已腿一软,旁边的人连忙将他扯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乔傲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丁知已。那眼神、那神情、啧啧,岂止“有奸情”三个字能表达的?怪不得丁知已要腿软,换谁都得化成水! 乔傲这两天和丁知已一句话都没说,但两人一旦见面,那视线就黏上了,旁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胶着在空气中的拉丝。 “快、快去做开机准备!”丁知已在他人的搀扶下慢慢站稳,腿软好,腿软他就不用克制自己扑过去的狼子野心,除非他插上翅膀,不然就注定扑街。 “嘭!”扑街了。 “快——”四个男人扛起丁知已往远处走去,“开机了!开机了!” 珍爱丁导,远离乔傲!是时候让丁知已进入工作状态了,走你! 2013年3月15日下午2:11分,由丁知已导演,乔傲、陈世少等当红明星领衔主演的历史巨作——《青花记》,正式开机。 “Action!”随一声高亮的叫喊,摄影机启动。 咿呀哟喂的细声软调自红色帷幕后飘扬,锣鼓胡琴随之款款相奏,一位绝代佳人踏着碎步粉墨登场。 丁知已将镜头推到听戏的群众演员身上,捕捉到他们最初的刹那惊艳,将这些人的表情囊括在内,心中无限得瑟。 他要的东西都在镜头里,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 完事具备,接下来就等乔傲开口唱了…… 红台上的乔傲掸起兰花指,情绪于心于神,熟悉的感觉自记忆脱茧而出,气沉丹田,那被复念过千百遍的词就在嘴边。 “唉?”丁知已抬起头,莫名地望着乔傲。 音乐过了一个小节后也慢慢停下。 “咔!”工作人员赶紧挥手停止拍摄,再外行的人也在戏台上伴奏者一片茫然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不寻常。 丁知已给了制片一个眼神,他立刻爬上戏台询问乔傲情况。 两人说着什么,乔傲摇摇头,摆摆手,又捏了捏自己的喉咙,表情很古怪。 制片表情紧张得很,指着自己的嘴巴“啊——”了声,接着乔傲也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嘴,表情挣扎,却完全没有声音出来。 失声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丁知已的头上。 “程小芝!”丁知已怒吼一声,着急地站在外围的经纪人赶紧跑到丁知已身边。 “乔傲是不是出事了?”程小芝看这架势也明白发生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乔傲最后一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丁知已捏着架起摄影机的三脚架,铁支架被他捏得吱嘎作响。 “上飞机前……”程小芝很快回忆起来,“乔傲这段时间都很努力地拉嗓,会不会是劳损过度?”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丁知已不认为乔傲是那种会勉强自己导致正式饰演失误的不专业人士。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乔傲的个人因素,比如对戏剧元素的恐惧…… 制片从戏台上跳下来,往丁知已这边走,乔傲顺着他的方向朝丁知已望去,眼里满满的歉意。 如此不安的乔傲丁知已还是第一次看见,胸口仿佛揪住一般,呼吸都感觉很疼很疼。 是他把乔傲逼到这一步的…… “丁导。”制片面色不善,声音打着颤,“先拍没有乔傲的场次吧……” 事态的严峻性已经让整日习惯于嘻嘻哈哈抱大腿的制片,改口称起乔傲的名字,可见这是多影响士气的一件事。 “嗯。”丁知已走到制片身旁,附耳道,“找最好的医生,再请一位心理医生,实在不行就找大小姐她帮忙,她的同事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好,我明白了。”制片点头,拿起电话到僻静的地方。 “全部人员准备,从第二场第五个镜头开始。”丁知已举起喇叭大声吼道,“造型师快点帮四少换装备,其他工作人员快点把反光板全部撤掉,速度快,不要浪费时间!” 底下呆滞中的人员犹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赶紧根据指挥站到自己的岗位,安安静静的摄影棚一下便人声鼎沸。 乔傲站在高台上,看着一切,仿佛彻底与世隔绝一般。 “乔傲!”丁知已突然再一次举起喇叭,高亢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刚拿起在手的东西又放下了。 丁导……这是怎么了啊?他想说什么? “对不起!”丁知已挣扎着不让情绪冲昏理智,可泪腺却不受他的控制,“请原谅我!” 66.抓住那个丁小花! 丁知已的吼声笔直冲向红幕戏台,回荡在整个摄影棚内,余音绕梁。 乔傲垂下眼睑,清雅一笑,那么风轻云淡。 他的似水轻柔止住了丁知已自责的眼泪,也消抹了台下数百人的不安。这时候最忐忑的人反而鼓励着他们,真叫人惭愧…… “好了,好了!”剧务挥动双手吸引众人注意力,“大家继续不要停!还有一个下午呢!” 对于《青花记》来说这才开始,乔傲的戏份先行调开并不表示其他戏幕也停止了,丁知已下了指示从后面开始,他们要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 众工作人员就像开在拥堵高架上的汽车,油门刹车轮流踩,这下总算冲出重围,可以一路高飞了。 制片为乔傲安排好了治疗师,来人是位年轻的特警,他是大小姐的同事,对人类心理特别是犯罪心理很有天赋,发生在乔傲身上的事多是过去留下的阴影,要解决还得找专家开药方才能对症下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当天夜里程小芝还带着乔傲去了次医院检查声带,得到的结果就是身体健康、喉咙并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第二天一早,那位年轻人一到了,乔傲就在经纪人与制片的陪同下,去了年轻人下榻的酒店,做了一个上午的心理咨询。 拍摄任务结束后,丁知已仔细询问了制片当时的情况,制片一脸无奈地摇头表示他和程小芝都站在门外,对乔傲的结果不清楚,如果丁知已想知道,最好去问乔傲本人或者那个心理医生。但那位心理医生因为有特殊任务必须归队,下午3点就赶飞机回去了,知道该如何治疗自己的就只有乔傲本人。 “你说我打电话去问大小姐有用吗?”丁知已还想曲线救国,侧敲旁击。 “丁导啊,不是我说,以您跟乔大神的关系,不如您直接去问他。”制片丛勇丁知已坦然面对,“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乔大神那么待见你,一定会告诉你。” 一直追着乔傲的丁知已怎么这个时候就退缩了呢?是自责自己的行为对乔傲带来了负担还是累了?制片不知道丁知已在畏惧什么,但这个时候应该站出去才是男人本色,对不对? “我、我怕……”丁知已一甩手,坐到沙发上,“是我要死要活逼他来演戏,如今他开不了口,就是我的错!” 任何心里的伤口都需要自我修复的时间,他最初追乔傲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等开拍期限越来越近、眼看着乔傲一天天不对劲儿,这才发现那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乔傲看起来很好,即使被媒体曝光,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像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男人。但毕竟是“像”,是看起来,是不是一切发生的事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伤口有没有真的被抚平,只有乔傲自己知道。 他是那种会把心里话说出口的人吗?他看到丁知已那么拼命、那么拼命地为他,投降了、认输了、答应了,不为难丁知已的后果就是为难自己。 但这一点乔傲本人也是清楚的,他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所以当发生后他还那么自然、那么淡雅的对大家笑,仿佛就再说“各位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开唱了。” 他一定会为了丁知已的《青花记》做120倍的努力,哪怕会伤害到他自身,哪怕这个伤害是致命的。 “我现在……不要他演了还来不来得及?”丁知已懊恼地抱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滚两圈。他只想拍出最美的乔傲,让他重新爱上戏曲,解开心结。可他认为的路就一定是对的吗?乔傲有没有爱上戏曲由谁来判断?他吗?明显不是啊…… 他动摇了,彷徨了,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从开始就错了。 “丁导!”制片厉声呵止他的胡思乱想,“你怎么可以有这个念头!你这样对得起谁!” 丁知已被吼得两眼发愣,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生气中的制片…… 我勒个去,制片会生气? “《青花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能换演员?”制片怒火三丈,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杯水往丁知已脸上泼,“你醒醒!给我醒醒!” 这是拿整个剧组在开玩笑吗?要任性也不带这么玩的!连乔傲都没说要放弃,导演怎么就先要丢弃演员了呢! 丁知已被冷水彻头彻尾淋了个透,但他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怒火攻心。 “那我该怎么办!”丁知已一拍桌子,嘶吼起来,“如果他因为拍戏而受伤,那我宁愿这部戏废了都不能让他拍!” 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乔傲好吗?乔傲不好,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擦!”制片抡起杯子往地上砸,“你一开始缠着乔傲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他会受伤啊?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现在怎么后悔了?还想当好人吗?整个剧组陪你当好人?” ……丁知已一时失语,是了,他起初怎么就没考虑到乔傲的感受呢? 咚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鼓膜中回荡,丁知已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声音。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是因为……因为。 “我爱上他了啊。”丁知已揪住胸口,脸颊绯红一片。 最初的追逐只是仰望者对星星的渴望,要说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那种喜欢和现在的这种悸动完全不同。爱慕和爱,少了一个字,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想为乔傲做的那些,过去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为乔傲写《青花记》也好,接乔傲的广告片也罢,都是因为他想着乔傲就开心,他喜欢那种跃跃欲试、沉迷留恋的感觉,这种沉醉感能令他幸福。 但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NC粉了。乔傲于他,不再是镜花水月,已在他身边,手一伸,就拉住了。 丁知已会在乎乔傲的感觉、乔傲的想法、乔傲的心情,他的每一个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息息相关,想到乔傲会受伤就比他放血还痛苦,这份激荡理智的感情,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哎,丁导你就是太好懂。”制片拍拍丁知已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嗯?”丁知已莫名看着制片走出房间,这不探讨人生吗?怎么走人了呢?等等啊,乔傲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办给个信儿再走啊! “啪啪。”两声拍桌子的声音唤回了丁知已扭向那边的头。 ! 他向后一跳,奈何后面是沙发,双腿一软就坐了下去。 “乔、乔傲你……你怎么在这儿?”丁知已捂住嘴,为嘛他家女神总是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而且每次都是在背后……太惊悚了好不好!神仙不都是从天而降的吗? 乔傲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iPod,对着屏幕输入字母拼音。 ——我不想罢戏,但制片说决定权在你,所以带我来听听你的想法。 “我肯定是要你演戏的啊!”丁知已激动地望向乔傲,顺着沙发爬过去抱住他大腿,“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镜头里看着你……” 乔傲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伸手摸摸丁知已的下巴,变得亲昵了些。 ——我明白,别担心。 “嗯。”丁知已把脸埋进乔傲的裤子,也不怕自己鼻子压扁,“任何我能做到的,你和我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疗好乔傲的心病,让他开口唱。过去那些不美好的回忆让他穿上戏服便开不了口,丁知已通过乔傲和翰琳说过的那些,大致能猜出是什么样的回忆让乔傲痛恶他深爱的艺术。 被那些人轻蔑、被他自己一遍遍践踏的衣服,换做是丁知已,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穿上去。特别它原来就是非常庄重、神圣的一种象征,为了满足某些不可启齿的欲望而利用它,真是下流无耻到了极致! 乔傲细长好看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字,敲完一行后他拍拍丁知已的背,将屏幕递到他面前。 ——我想唱戏给你听。 丁知已心尖儿发酸,往上蹭了蹭,抱住乔傲的腰,想用全部的力气拥尽眼前美人。 乔傲已经为生活付出了代价,接下来就是如何弥补开在胸口上的那个洞。当事人都那么大方地表示愿意承受,那丁知已就更不该耿耿于怀。 “医生说可以吗?”丁知已小心翼翼地问。 乔傲点点头,不如说这正是那位年轻特警给他的建议,如果一开口脑海中就会徘徊那些不堪入目,不如就重新创造新的回忆,用美好的东西替代那些黑暗。 “那……你去准备准备?”丁知已眨眨眼睛,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乔傲牵起丁知已的手,往门外拉,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去。 这个时间还留在影城内的大多是一些幕后工作者和清洁工,晚上的化妆室空空荡荡,乔傲是明星主角,自然有独立间的超大化妆室,台面上摆满了京剧上彩用品,十字衣架上还挂着乔傲的专用戏服,外面包了一层软塑料,将衣服保护得好好的。 要上妆起码得花上个把小时,乔傲和丁知已有那个闲情逸致,可影城要关门,他们想要速战速决就只能走捷径——直接换了衣服上! 乔傲揭开那层软塑料,将外件和内件小心地分开,脱掉外衣和保暖内衬就套上内衬,然后一根根系带子。 “嗯?怎么了?”丁知已看到乔傲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地问。 乔傲重新解开那些带子,松垮垮的白衫垂下,露出一片姣好的皮肤,细若凝脂。 “不、不不……”丁知已捂上眼睛,“别、别过来!” 他好像知道乔傲要做什么,连摔带爬往门的方向逃。 67.心病还须心药医。 丁知已的手刚搭上扶手,乔傲的手就覆上了。 “非礼勿视!”丁知已如同触电般收回手,再次闭上自己的眼睛。 乔傲外面披着华贵浓艳的戏服,里面那件单衣敞开着,如同小说里走出来的那些秦淮河畔的画舫戏子。他握着丁知已的手走到桌旁,贴上柳片、戴好凤冠,踮着步子,凤眸微闭,已然一副入戏的模样,一笑百媚。 “不、不要这样!”丁知已发现乔傲的呼吸离他越来越近了,再近那么1mm,他就无法保持理智了! 穿上戏服的乔傲是副画,挂在墙壁上,丁知已抬头才能仰望。舞台上的乔傲神圣不可侵犯,即便他再想,那也只是想…… 输入字母的按键声啪啪作响,乔傲把屏幕对上丁知已的脸,他睁开一只眼,偷瞄那行字。 ——你不是夸下海口,说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吗? “这当然……”丁知已赶紧捂嘴,他现在是闭眼睛,看不见乔傲的锁骨、看不见乔傲的脖子、看不见乔傲胸口的茱萸…… 哇靠,原来乔傲左肩上有颗痣!大发现!求舔舔! ——让我看看你自慰的样子。 “噗——”丁知已一口气喷出来,一下又被自己口水噎到,猛烈咳嗽。 我勒个去!我勒个去!玩真的吗?这是什么新型游戏吗?羞耻PLAY?他表演给乔傲看就能治好发不出声音的心理疾病?刚才说要唱戏给他听的那个仙子是谁啊?眼前这个耍流氓的登徒浪子他不认识啊! “MUA。”别怀疑,这不是乔傲发出的声音,而是他的嘴唇离开丁知已皮肤时,发出的眷恋之声。 丁知已粗喘不已,性感的潮红色从乔傲亲吻的那个地方缓缓向四周扩散。 乔傲趁丁知已喘息的时间,又下达了新的指示。 ——坐到沙发上,张开腿,开始。 “不行……”丁知已抗拒地摇头,“我办不到……” 乔傲叹了口气,后退两步,又在屏幕上打字。 ——那你看我? “嚯……”丁知已倒吸一口冷气,脑回路实在跟不上乔傲!他要打结了啊! 或许是太多时间没有摸摸亲亲,加上这段时间都在工作,乔傲这么突然的来一下,丁知已实在有点进入不了那个状态。 大脑是进入不了状态,但他的身体已经蓄势待发,正常男人看到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衣冠不整,不兴奋那真是有病,丁知已自己也被裤子勒得难受。 乔傲坐到沙发后褪下白色亵裤,硬挺自内裤上方紧紧地捋着,勾勒出它的挺拔壮硕的模样。 丁知已不自觉地咬嘴唇,唾沫一口一口往下咽,喉咙好干。 乔傲左手探入内裤,将那忿张的欲望释放出来,粘稠的液体从前段滴下,直接在平坦的小腹,留下一滩湿滑的液体。 丁知已深深舒出口气,燥热的温度随着乔傲摆弄撩拨的手急速上升,自己的手也忍不住伸到胯间覆在那勃起之上。 乔傲的节奏不快,动作柔缓挑逗,像是故意做给丁知已看的表演,意在煽动他的情绪。他眼中的丁知已一边颤抖着腰,一边又想要理顺呼吸,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可爱至极。 ——最重要的是丁知已望着他的表情。 乔傲要记住每一个变化在那张脸上的瞬间,或是难以忍受、或是想要、或是暗示、或是舒慰…… “唔……”丁知已扶上脖子,曼妙的感觉令他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象真是太不敢想象、难以置信! 乔傲对他勾勾手指,狼尾巴摇起来的丁知已不装B了,两三步走到乔傲身边,抱住他就吻。 “啾啾。”接连不断水声在耳边响起,销魂又甘美,冶艳得足以麻痹脑髓。 融化掉理智的快感慰藉着躯干,两人的身体因这份愉悦而战栗不已。 丁知已与乔傲面对面坐着,倾着身体亲吻彼此,距离随着每次的吻也变得越来越近。 乔傲松开丁知已的嘴唇,额头轻轻抵着他,示意他看自己的手。 性感撩人的技巧令丁知已眼花缭乱,他的视线一直跟着乔傲的手指移动,随着他的每个动作,下腹的热度就高涨一份。 乔傲的手掌包裹住自己膨胀的前端,修长的手指就这样顺着形状下滑,滑下后又再次上行的指尖描绘着里端的脉络,手掌也没有放松地揉弄着前部。 就这么反反复复,缓缓加速。 “咕咚。”丁知已再次吞唾沫,从最初的脖子到脸颊、再到耳朵,他没有一块暴露在空气下的皮肤是不红的了。 呼出的白气在唇边飘散,细碎的呜咽不经意就脱口而出。 视觉冲击的效果比想象中的大太多,乔傲现在的模样就是丁知已那么多年来梦中的模样,醒来之后必要洗内裤…… 丁知已湿润的眼睛像是下一刻就会涌出泪水,换做平时,乔傲一定会伸出舌头舔吻他的眼角。可今天不一样,这一刻,乔傲要把丁知已渴求他的表情记在心里,牢牢刻上去。 “我、我……”丁知已两只手一起伸入裤头,粗鲁的拨弄起来,“原谅我的不敬!” 乔傲立刻抓住他的着急的手,以眼神示意丁知已慢慢来,一点点地开始。 “想去……”丁知已呵出的气都在打颤,“要出来了……” 他两腿合拢,腰杆又酸又软,俨然一副要射的模样。 乔傲摇头,手指封住了他嘴,停下了套弄自己的手,转而伸向丁知已的胯间。 他并不急着触碰丁知已,而是将他的裤头先扒下,将粉色的挺立暴露在空气之下,用指腹捻了捻前段的液体,将它均匀涂抹在前段的褶皱上。 每动一下丁知已都在颤抖,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迫不及待变成了享受,完全把节奏交给了乔傲。 狂乱的意识不受控制,乔傲越是抚弄丁知已,心中的火焰越是燃烧。 想要拨开他的双腿,进去他的深处……让他失去理智地呻吟,放肆地侵犯。 这些邪恶的念头失序地冲撞着乔傲的大脑,让他一边欣赏着丁知已沉迷的表情,一边在脑海中补充那张春色撩人的图卷。 “乔傲……”丁知已的手伸向乔傲的亢奋处,握住那根火热,学着他的模样上下捋动。 乔傲从容的表情起了变化,显然是受到丁知已的撩拨,气息也紊乱起来。 两人就想这么相互慰籍、相互抚摸,丁知已看着乔傲的身体,乔傲盯着丁知已的脸,喘息交融、呼吸交换。 “唔唔……”丁知已腰一软,倒向乔傲的肩膀,白色的浊液喷洒出来。 他发软的手没办法再帮乔傲服务,乔大神干脆黏着他的体液,握着他的手给自己律动。 “好、好舒服。”丁知已眯起眼睛,任由乔傲控制着他的身体,软趴趴道。 每次高潮后,丁知已的表情都特别情色,他本人肯定不知道,但乔傲就喜欢看他眯眼挽唇的样子,就像看见一只被主人爱抚身体的宠物,既满足又甜蜜。 乔傲向后仰了点,趁丁知已迷迷糊糊愣在原地又啃上了他的唇,柔软的舌头相互纠缠,美好的感觉给下面带来乘以几倍的快乐。 丁知已被乔傲压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任凭乔傲宰割。 如潮水般不断高涨的快感,在两人手间的纠缠一波波袭来,乔傲不断撩拨着本已处在兴奋状态的火热,让丁知已这剂催情剂的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 “汩汩、汩汩。”压在丁知已腹部上硬物喷出白浊黏在他脸上,下巴、鼻尖、右侧脸颊…… 乔傲望着那张迷茫的脸,勾起嘴角。 “你好美。”丁知已伸出手,只用指节、如触碰珍宝般细腻地划过乔傲的脸廓。 他不知道,在乔傲心中,他现在这般的模样才真是美艳动人…… “咚咚!咚咚咚!”化妆室外传来敲门声,“里面还有人吗?要关门啦,赶紧出去啊!” 两人刚从翻云覆雨的巫山里出来,气息还没平稳就被人催房…… 但现在不出去说不定今天就出不去了,一会儿电闸一拉,断电断暖气才叫忧桑。 乔傲与丁知已恋恋不舍也无可奈何,只能对视一眼后,亲最后一下再穿衣服。 戏服没有弄脏,作为特殊纪念意义的东西,乔傲以为穿这套衣服唱会更有感觉……他会努力做到唱戏时回忆丁知已望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反复训练几次,应该就能开口了。 会有心理阴影这个问题乔傲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些天是挺急功近利的,结果越是急越是出乱子,穿上戏服后,一旦开口,挥之不去的画面就在眼前飘来飘去,他一个字都没法唱! “乔傲……我是不是派上了点用处?”丁知已帮忙他挂上戏服。 乔傲吻了吻他的额头,那当然了,丁知已出现在他眼前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很大的用处了。 “我们走吧,回旅馆。”丁知已先走到门口,打开门。 “嘭!”门才开了一条缝,一只强硕的臂膀就伸进来,把丁知已横拖了出去。 “不要过来!”丁知已被拖出去的第一个念头顺口而出。 乔傲!危险!不要过来! “闭嘴,他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前来绑架他们的人带了枪,枪口对准一脸肃杀之气的乔傲,拉开保险是以威胁。 68.小黑屋。 丁知已和乔傲被人粗暴地推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那些人似乎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曲回蜿蜒的影城内竟能找到最短的那条路线,还知道哪几个摄像头是坏的,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那些人带着面罩,言行间废话不多,上了车就扬长而去,没有与任何人接头。他们没有给丁知已和乔傲带上蒙眼布,只把两人的嘴巴封了,一把枪对准两人的脑门,像是故意让他们体验这种生死一线的恐惧感,消磨他们的意志。 “啧,这明星还真漂亮。”持枪的歹徒用冰冷的手枪打量乔傲的脸,“比电视里看到的还好看。” “别做多余的事!”他旁边的一位呵斥他,在他手臂上重重地拍了下。 “嗤,假正经。”重重哼了一下,持枪的歹徒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丁知已身上,眼眸里的讥讽更不屑了,“少爷,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快怕得叫妈了呀?哈哈哈……” “快让你的人闭嘴。”开车的司机对后面吼道。 “对不起,林哥。”坐在持枪歹徒旁边的男子沉声道歉,横了那个多嘴之人一眼,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带来了麻烦,那人便垂下头,收敛了许多。 丁知已挪着身子往乔傲身上靠,用肩膀蹭了蹭他,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乔傲摇了摇头,绑住的手虽没办法自由活动,但手指还是能在一定程度内伸展。他捏住丁知已的食指,温暖的温度从那个地方散开,无法安宁的心平静了许多。 外面的世界再乱也没关系,他们还拥有彼此。 面包车一直行驶到码头,夜晚靠岸启程的船只并不多,等待装货的大集装箱空敞着搁置在那儿,零星几个夜巡值班人员在附近走动,一会儿就又回去房里避寒了,谁也没主意到有辆面包车鬼鬼祟祟地驶入,停靠在某间仓库的暗角。 丁知已和乔傲被丢进靠近那间仓库的一个集装箱内,他们关上了集装箱的门锁,将两人彻底与世隔绝。 密闭的空间没有一丝光线,污浊的空气又咸又湿,进入眼睛不自觉地就流泪了。 丁知已弯曲背部,蹭着自己的膝盖,试图把那张封住嘴巴的胶布蹭开。 比起他的胡闹,乔傲淡然许多,一直捏着丁知已的手指,五分钟还个姿势,一根根捏过去。 挟持他们的人并不像要他们命的,要钱的话还是好解决,毕竟像丁知斐这样实力的人,不会计较身外之物,势必会力保丁知已的安全。 只是……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乔傲清晰地听到了,最初那个男人说那句话的意思:绑架计划里,原本就包括了他。 如果和他有关系,那很有可能就是黑社会的报复,毕竟前段时间他公开了自己曾经协助过警方的事实,龙门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吧…… 无论怎样,丁知已能没事就好。 “呼、呼……我去。”丁知已蹭了半边,整张嘴都蹭红蹭破,总算把胶布弄下来,粘到了膝盖上。 他大口大口呼吸,没休息多久就挪到乔傲身侧,筋疲力尽地喘气。 乔傲摇摇头,他就算不撕掉这块布也不能说话,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不必白费力气。 “会有点疼噢。”丁知已抿了抿唇,牙齿做好准备,“咬到你就躲开知道吗?” 乔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了。 丁知已慢慢凑近乔傲,牙齿在胶布的边缘作祟。 乔傲被那软绵绵的呼吸缠得难受,退开了一段距离,摇了摇头。 黑漆漆的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个,这种情况下乔傲要随时保持警惕,也就是说,丁知已离他越远越好。 “被贴着很难受啊,我技术很好,安心吧!”丁知已舔了舔嘴巴再次凑上去,“那个……可以把眼睛闭一下吗?我、我有点紧张!” 感情他也知道这个姿势不妙…… 乔傲无奈地摇头,闭上眼睛任他摆弄。 丁知已的嘴唇触碰到皮肤时乔傲轻颤了下,他先用舌头舔了舔胶布边缘的地方,湿润一点点后便用牙齿摩挲。 “撕拉——”反复几次努力后,丁知已把整块胶布都扯了下来,还弄破了乔傲的嘴唇。 “呸!呸呸!”丁知已满嘴胶布味,甩了好几次才把黏在嘴边的东西摆脱掉,“你的嘴……” 乔傲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微笑着摇头。 丁知已露出抱歉的神情:“是我的错,一定是知铭搞得鬼……”那些人明摆着是冲他来的,还能为了什么事呢?不就15%的丁氏股份吗?“乔傲,其实有件事我没和你说……那个什么,我那份遗嘱上加了一条。” 乔傲挑眉,这件事怎么没听说呢? “55555,都是因为我加了这一条你才被牵连进来……”丁知已自责万份,“我说,如果我自杀的话,所有股份都归你所有。” 乔傲倒吸一口气,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这些东西了? “你、你别生气啊!”丁知已忽然绝乔傲不能说话挺好的,“我也就、也就那么一写,和老爷子那么一说……” 如果丁知铭要那部分股份得先把丁知已弄成自杀,再让乔傲签一份转让书。 “是我的错……”丁知已沮丧垂头,对乔傲的愧疚犹如黄河江水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乔傲靠着丁知已的脑袋,像是安抚般蹭了蹭。事情或许没有丁知已想的那么糟糕,而且就算如此,他也不会签任何东西,丁知已要出了什么事,这群人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好痒,呵呵。”丁知已被乔傲蹭得咯咯笑,他的温度真的好温暖。 令人温暖的温度渐渐变成暧昧的温度,呼吸一碰到就缠住,两个人越靠越近,嘴唇的距离越来越近。 轻启的唇探入柔软的舌,乔傲的嘴里有股血腥味,刺激了丁知已的神经,令他有点失控。 在这样极其考验人类意志的环境下,能够拥有彼此在身边真是一件幸运至极的事……丁知已小时候遇到过一次,虽然他没什么记忆,但踏入这间密闭的空间时,他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心跳漏一拍的恐惧。有些东西就是根深蒂固在心中,不会因为它藏得深而消失,每每被触碰,火辣辣地疼。 “唔、嗯。”丁知已发出轻吟,乔傲粗暴地占领了他的嘴,尽情肆虐搅动,强势的霸气之气不禁令他的腰都开始发软。 别看乔大神外表一副禁欲的美艳,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可没一次手软的。 “不行……唔,不行了。”丁知已几次往后退都被乔傲追了回来,执着那张唇形极佳的嘴。 不知过了多久,丁知已的舌根已经发酸,一副再吻就要晕过去的表情,乔傲这才放过他。 “我有种、看到了、未来的感觉。”丁知已舌头发软,都快不能说话了…… 乔傲也喘着气,擦将走火是必然的,他得平复好一会儿才能熄火。 该死的绳子真是非常碍事呢。 “你说,外面会有人来救我们吗?”丁知已回忆了下,他最后一次看表时间是8:30分,他和乔傲磨蹭了下,可能将近9:30,也就是说,现在很有可能是凌晨1、2点,剧组要发现他和乔傲不见了起码也要明天。如果绑匪为钱,半夜就会打电话给丁家,但是他们更可能为的是丁知已手上的东西,那么等正主来了,他和乔傲很有可能会面临严刑拷问。 乔傲沉默,他不是神明,不可能知道几公里外发生的事。但有一点,根据丁知斐弟控的性格,长期派遣制片尾随丁知已左右,如果发现他和丁知已一起消失,绝不会善罢甘休吧!就像每次都正好那个点打扰到他们…… 丁知已眼睛慢慢合拢,靠在乔傲肩膀上就入睡了。 这种情况下,缺一根筋的人反而轻松许多。 ——晚安。 乔傲在心中与丁知已道别。 第二天,集装箱大门打开的刹那,丁知已和乔傲都醒了。外面的阳光透进来,眼睛刺疼地流泪,新鲜空气扑面而来,一阵清爽。可还没等他们享受新生的到来,一群虎背熊腰的黑衣人就把他们架起杠走,押送他们来到之前看到的那个仓库,里面来了重要人物,所有的黑衣人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两旁。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丁知已和乔傲嘴上的胶布神奇地不见了,太过紧张的气氛令这些人也难以喘息。 “蔡爷,人带到了。”彪形大汉踢了乔傲一脚,他狠狠摔在地上。 “哎哟喂,可别伤着美人的脸。”那位被称作蔡爷的男人假惺惺地捏桑道,“他可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呢,当年的事要没他牵线搭桥,我们龙门今儿个也没这发展呐!” 龙门?丁知已一愣,什么情况?不是丁知铭?不可能吧?根本不用考虑,肯定是他啊! 乔傲不能说话,抬起头,拗执地望着那个叫蔡爷的人。记忆里并没有这张脸,龙门当初的几个巨头他都认识,没这位爷。 “不认识小爷我吧?”蔡爷一阵痞笑,拉了拉裤管蹲下,俯视乔傲,“我可记着你呢,大美人。”当初他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混混,摇身一变,已成了龙门掌门的心腹。龙门原本是多么大的黑帮组织呢!就因为一个警察的混入导致垮台崩溃,幸好前任掌门英明,早些把龙门的根基移到了国外,使得龙门保住了一口气,才能像今天这般来寻仇! “你别碰他!”丁知已冲到乔傲面前,隔开了那人与乔傲,“有什么冲我来,不就是想要钱吗?报个数,我哥一定会给你提来!” “哟,丁家二少爷口气不小呢!”蔡爷缓缓起身,拍拍裤脚,狠厉一笑,“有钱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啊!”说完便一拳挥了过去! 丁知已来不及闪避,牙关一阵巨疼,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喂……”一个带着黑布男人有点心颤,忙拉住蔡爷道,“不是说不动手的吗?” 蔡爷擦了擦手,一块手帕丢出去:“动手?呵,你看见我动手了?” 和黑道打交道可千万不能信他们的话,杀人放火贩毒,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何况是骗一下人呢? “知、铭……果然是你。”丁知已扬起头,对着那个唯唯诺诺的面具男道,“你真不怕丢丁家的脸!你、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既然已经暴露,丁知铭也不要那个面罩了,他一挥手,露出了那张俊气的脸。 “你有资格和我说丁家两个字吗?”丁知铭把面罩扔在丁知已头上,“你早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我,也不至于逼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这个野种的错!都是你害我的!” 69.绑架。 丁知铭狠毒的咒骂引起了龙门蔡爷的兴趣,豪门密史什么的太有爱了不是吗?他丢了个眼色,让旁边蠢蠢欲动的下属静观其变。 “是啊是啊,天下人都错,唯独你是对的。”丁知已这时候倒有几分做哥哥的气势,“你生在丁家命那么好,说实话我真羡慕你,搞不懂为何你还要嫉妒我。” “你不姓丁却受万千宠爱,而我,生在丁家却一无所有。”丁知铭对丁知斐的偏爱那是从小时候起就怀恨在心,丁知已一哭,丁知斐就抱在怀里,丁知已一笑,丁知斐就跟着笑。因为他是丁知斐心头的宝贝,全家人都必须围着他团团转…… “并不是这样的。”丁知已自嘲一笑,此时此刻竟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从外人的视线看,他就是这么个形象?果然一被标上某种类似命好、天才之类的标签,别人就不会看见你的努力…… 但丁知斐对他的好不可置否,丁知铭是为此而愤慨,那他除了报复的对象错了以外,其他都没错。 “好了,既然你们聊完了。”蔡爷见丁知已不再想说话便准备动手,他勾了勾手指,一旁的人递上一份文件,“签了它好吗?” 丁知已抬起头,眼睛直视那位叫蔡爷的年轻人:“我签了,你会放乔傲回去吗?” 蔡爷勾起嘴角,暧昧道:“会,这当然,我们图财罢了。” “你骗人。”丁知已能看穿别人的演技,更何况这人根本不是在撒谎,而是敷衍! “丁小三爷。”姓蔡的眯起眼睛笑,“我觉得吧,说不定你真误会你哥了,他可比你聪明得多,会攀上你大哥靠的也是智商,而你么……我总觉得是硬伤啊!” “啊哈哈哈……”一旁的人跟着大笑起来,丁知铭瞬时颜面无光,又气又恼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这群该死的黑道真叫人心烦,要不是为了拿到那些股份,他才不乐意跟他们合作! “你别磨蹭,快点给我签!”丁知铭把笔塞进丁知已的手,文件拿到他面前。 丁知已望了乔傲一眼,他对他摇头。这些人是来找乔傲报仇的,他们连面具都不屑于带,明摆了与一般的犯罪份子不同,杀人对他们来说就像切菜一样简单,切个乔傲只需要一发子弹。 “我签。”丁知已喃喃道,“你们把他放了,我确定了他的人身安危,立刻签字。” “你以为这位美人今天还能活着回去吗?”蔡爷一脚踩上乔傲的肩膀,碾压他的肩胛骨,“你不签我也可以把你制造成自杀的模样,再逼美人签遗嘱。识相的,就赶紧签字滚回家,今儿个饶你一命。” 他用轻浮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完全验证了乔傲之前的想法。这些人的手段并非丁知铭能左右,他们得到丁氏股份后哪儿可能给丁知铭?他们与人做交易从来都是通吃,给你一杯羹那是心情好,撞上大运,连带你一起灭口,那是天经地义。 “行,那就按你说的,让我自杀,再弄死乔傲。”丁知已推开面前的合同,“他死了我也不想活,谢谢你成全我们。” 乔傲盯着丁知已,那眼睛都能喷出火! 你是傻的吗!签了字赶紧滚!这些人不想杀你,你还有机会活下去,怎么就不懂呢! “小子,你想清楚了啊。”蔡爷拽起丁知已的头发,逼视他的眼睛,“你该看得出来,我们对你没兴趣,要的只是你的钱。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还能继续拍你的电影,继续包养个比他还美的小明星……” “我只要乔傲,其他人再美也和我没关系。”丁知已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如果说每个人生来就为了什么而活着,那他就是为乔傲而来到这个世界上,心甘情愿为他痴迷一辈子,无怨无悔。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好好考虑。”蔡爷对他身后的人道,“把他裤子扒了,看他能嘴硬多久!” 几个大汉似乎免有难色,但还是作势架起丁知已,把他拖到一个矮箱边,粗暴地按住了他。 “放、放开他……”乔傲撑起身体,沙哑的声音急躁干涩,“别碰他!” 人类总能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身极限,没有一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受人暴虐而无动于衷,乔傲的心药就是丁知已。 “好来,不碰他。”蔡爷一个响指,那群人立刻停止动作,“美人开口我肯定是要眷顾的,不动他,动你怎么样?” 乔傲望向激动的丁知已,款款道:“我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你们别碰他,碰了他,一分钱都没别想拿到!”丁知已奋力挣扎,他根本听不进去乔傲的话,开什么玩笑,这群人想对乔傲出手?除非他死了! “蔡、蔡爷。”丁知铭咽下口唾沫,“让他赶紧签字啊……” “别吵!没看见我正逼他吗!”姓蔡的一挥手,把丁知铭推出几米外,恍然想起什么,阴测测地转过头,对他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怕了吧?口口声声说恨你哥,结果却不敢下手?” 丁知铭脸一红,恼火道:“谁说我不敢了!我只是想快点拿到文件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冻、冻得慌!” “嗤,滚!”蔡爷一声咆哮,吓得丁知铭一动不敢动。他身后另外几名头戴面罩的拉着丁知铭往后退,不想他再多干涉蔡爷的命令,万一人家恼羞成怒把他们都干了,这可真是死得冤枉。 此时,忽然有个拿着对讲机的人自暗处匆匆走进,他神色慌张,对着蔡爷说话不时停顿,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丁知已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小姐和他哥找来了! “所有人都退出去。”蔡爷从腰间拔出枪上膛,对着乔傲走去。 两边穿黑衣服的人俨然有序地向后门撤退,那些戴面罩的察觉到氛围的不对立刻也带着丁知铭离开,文件纸洒落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蔡爷咬着唇,原本他们是该昨天晚上到的,可那群一直追着他们的警察死咬着他们不放,绕了一圈才甩掉他们……没想到还是追来了! “给我住手!不许开枪!”丁知已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趁乱挣脱,猛地扑向蔡爷,那一枪失准,打到了一旁的木箱上。 蔡爷反手一肘击撞到丁知已的胸口,他痛得当场吐血,可即使吐血他也不能从蔡爷身上起来,乔傲的命就在他手上,要死,他也要死在乔傲前面。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抗走!”蔡爷对站在他两侧的黑衣人吼道。 他们再把黏在蔡爷身上的丁知已拉开,一个人夹住他双手,一个人扛他腿,这才拉开了这块牛皮糖。 “乔傲!乔、乔傲!”丁知已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不停大声呼唤对方的名字,扭过头一直看着他、盯着他。 乔傲自始自终都被人按着,他们像是知道他的厉害而不敢懈怠。 蔡爷从地上起来,拍拍衣襟裤脚,重新整理了下着装才又掏出枪对准乔傲的脑袋。 “蔡、蔡爷,电、电话。”刚才惊慌失色的通讯员这次又递上了手机,脸色比刚才还差。 “喂,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打扰蔡爷的雅兴。”他对着手机不耐烦道,杀个人还要被几次三番打扰,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不行! “是我这个不要命的。”电话里穿出一声清冷的声音,一听,那位蔡爷立刻脸色煞白,连拿枪的手都在发抖。 乔傲抬眼,似乎对这个声音有记忆。 “言少爷……”姓蔡的两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少主会打电话给他!这、这该不会是知道他在为龙门报仇而表扬他吧?嘤嘤嘤…… “别杀乔傲。”那声音凛然高傲,不含一丝杂质,“还有,快给我滚回来敲腿,招惹到那几个警察,连我都被你拖累了!” “但是……”蔡爷放下对准乔傲的手枪,心里还不痛快,“如果不是他,您也不会受这些苦,我们龙门更不会垮台……不杀了他,难以平息兄弟们心中的怨气。” “是他们怨,还是你怨?”冰冷的话语一下就戳中了蔡爷的心脏,“我还挺喜欢听他唱戏的,他死了,是损失。” “少爷您惜才如金,受到你赏识的人更该感恩戴德!”蔡爷说话时狠狠瞪着乔傲,满腔的恨意掩不住地喷发。 “回来吧,阿蔡。”声音的主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半夜被人电话吵醒的感觉真差。我卖人个面子,你收起你的枪,乔傲这人从此与我龙门无关。” 啪嗒。电话就此中断。 “小子,算你们运气好。”蔡爷收起枪,对周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跟着大部队退了出去,他走到乔傲面前,捏起他下巴厉色道,“少爷当初对你不薄,你背叛他,如今他不要你的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以后给我安生点!” 他放开了乔傲后丁知已立刻扑上去抱住,劫后余生的两人内心都难以平静。 乔傲当然是认识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当初就是他牵的这条线,龙门的少掌门,龙言之…… “哗啦——”仓库的大门被人大力拉开,警察们鱼贯而入,冲在最前面的是大小姐,她一身制服俏丽英气。她先头跑到丁知已身旁,身边的救护班人员立刻给丁知已和乔傲止血检查,剩余大批警员们朝着绑匪潜逃的方向追去,一切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70.真相都是残酷的。 码头口停了整整两排警车,丁知斐和林汐晨都站在最前面,一看到丁知已和乔傲出来立刻涌上去。站在最外圈的记者感觉到内圈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同蟑螂般见缝插针,拿着相机和录音笔义无反顾地往里面冲。 “丁导!绑匪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听说是寻仇,是不是因为乔傲之前暴露自己是卧底的事?” “你们有没有受到虐行?有没有被施暴?” 闪光灯夹着刺耳的提问在耳旁嗡嗡作响,原本还拉着彼此手的两人在见到亲友团后立刻被分开,丁知已被丁知斐抱在怀里,挡着聚光灯艰难往前走。乔傲也很狼狈,他望着丁知已,几欲和他说话都被林汐晨拉了回来。他们的身份和丁知已不同,面对完了绑架的恐惧还得面对公众的质疑,这就是成为明星的代价。 “丁先生,我们在另一边的出口找到了一群人。”警察把一些面带头罩的人推到了丁知斐和丁知已的面前。 记者们一瞬间打了鸡血,闪光灯咔嚓咔嚓,狭窄的通道变成了聚光点,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这里。 止住脚步的丁知已终于被乔傲追上,他搀起丁知已的手,对他微微一笑,意思是全部交给你处理。 戴面罩的人也分为两派,这从他们在面包车上听到的对话就明白了……而龙门的人是不带面罩的,所以,丁知铭很有可能混在这群人里。 “我……”丁知已握紧乔傲的手,身体也渐渐向他这边倾斜,“我不认识他们。” 明显能看见蒙住脸的那一群人中,有一个的神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丁知斐顺着望过去,自然认出了那人就是自家不成器的弟弟! “呃……丁先生,你最好确认一下。”警察不相信这群人与绑架没有关系,虽然没有证据,可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群人绝对不会和案件没关系! “我确认了。”丁知已垂下头,侧侧靠进乔傲的胸膛,“那群绑架我们的人,主使者在美国,我听到他打电话时说他半夜还在睡觉。” “乔先生?”警察放弃丁知已了,转而询问乔傲。 “不认识。”他的声音还有点哑,但是听到他开口说话,身旁的人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再三寻思才发现真的是乔傲开口说话了! 这里是码头,龙门的人根据地在国外,他们要逃脱肯定选海路,出了这片区域外面就是公海,警察要再想抓他们就难了。但是丁知铭他们不可能像黑帮一样不要命,逃路时路线就没那么奔放,才钻进车就被包围在外面的警察发现了。 “好吧……”警察转过身,对控制住那群人的警察挥了挥手,放走了他们。 当事人都说没关系了,他们也没证据,最多拘留几天套个妨碍风化,那也没什么意义……绑匪是龙门这件事已是斩钉截铁,丁知已刚才说听到的那通电话更是说明了主谋者的身份。但是,案件疑点也很显然,龙门绑架了乔傲是寻仇,一天一夜都没能杀死他?一发子弹就能搞定的事要拖延那么久?还有,他们给两人包扎时还检查了两人的伤口,丁知已身上的伤说明他受到了比乔傲更不人道的折磨。没见过寻仇绑架案里有这么奇葩的案例啊,难道他们以为误把丁知已当作了乔傲?龙门会犯那么低智商的错误吗? “知已……”一旁的丁知斐鼻子有些发酸,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心理的感动。这个时候,就算丁知已揭穿丁知铭,丁家的名声就此受损,他也无话可说,毕竟是那混账东西自作孽不可活,他得负起责任。 “也让我尽一次当哥哥的义务吧。”丁知已推开丁知斐,完全站到了乔傲的身旁,“哥,你还有事就去忙吧,我还要回剧组。” 丁知已很累,他不是圣母,他很记仇。但是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无奈,他改变不了……养育了他26年的家,他不能说翻脸就翻脸。丁知铭要是进监狱了,牵连的还不是他身边的人?有一个当囚犯的哥哥,丁知芯以后还怎么混演艺圈?有一个绑架犯的儿子,丁善鹏那张大善人的脸也丢尽了,还如何代表丁家出席各大慈善活动?丁氏的股票大跌,丁知斐又要四处奔波,承受巨大的压力…… 所以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好累,好累。 “知已,有件事,就算你听了会恨我,我也得和你说。”丁知斐拉住他的手,以极其锐利的视线扫过乔傲,“这个人,你必须离他远点。” “哥,事到如今,你别再管我和乔傲的事了。”丁知已疲倦不堪,“我和他……” “你才是乔姗的儿子!”丁知斐冷冷说出惊天的事实。 “什、什么……”丁知已后退一步,同时望着丁知斐和乔傲两人。 “你的母亲就是乔姗。”丁知斐一把拉过丁知已,让他与乔傲分开,“她当初为了生活把你卖给了一个刚死了婴儿的女人,用那笔钱,开办了她的学校,实现了她自己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丁知已甩不开丁知斐的手,“我想去睡觉了,放开我!” “乔傲这个名字,是属于你的!”丁知斐怎会在这个时候松手?“这个人知道一切还继续待在你身边,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你而已!因为他抢走了你的一切,所以他要补偿你!” “乔傲、乔傲……”丁知已呢喃着这个名字,“骗人的吧,我不信,你不是为了……” 他恍然想起乔傲刚才对他说的话:我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乔傲曾经几次三番地和他提起过“母亲”这个话题,难道都是在试探他吗? ——“你恨你母亲吗?” ——“你娘是个好人。”“你真这么觉得?”反问他时的乔傲,激动又不安。 “我……”乔傲不知该如何解释,伸到丁知已脸庞的手,又缩了回去。 起初,他确实是为了补偿,这种补偿让他痛苦的同时,也让他心安……丁知已和乔姗长得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听到他姓“丁”时,乔傲心中就有八九分把握断定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丁知已出生的时候,乔傲4岁。乔姗怀孕时他一直在她身边,期待着自己即将呱呱落地的弟弟。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乔姗的老公与乔傲的父母在一场意外的事故中死去。他们三个都是同一个报社的记者,因为触碰到一个利益群体的根底,被人设计了一出戏剧化的交通事故,夺取了年轻又珍贵的性命。 当时就顾虑到家人安危的三人,早早把乔姗和乔傲安排好,运用了一切能够运用的关系让他们隐姓埋名,然后义无反顾地为了自己追求的那把尚方宝剑奉献出了生命。 听到消息时的乔姗悲痛欲绝,一下就早产了。 120的电话还是4岁的乔傲为她拨的,如果没有乔傲的懂事,丁知已也没办法出生…… 命运就在那天发生了转变,同一家医院推进了两位孕妇,同样是早产,一个的孩子顺利生出,一个的孩子不幸夭折。 麻醉醒来时,乔傲孤单地守在乔姗的身边,这个4岁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父母,他小小生命中的一切光辉都被黑暗的爪牙无声无息地剥夺了…… 他就乖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念唱着乔姗教他的词曲,飘散出纯净的气息,不知不觉,已然与这个肮脏的世界隔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对乔傲招招手,乖巧的孩子坐到她身旁,两人紧紧相拥。 如果,上天还要惩罚,那就由她和这个孩子共同负担。 那一刻,乔姗做出了这个决定,不管再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不会让这个孩子再失去她,她要将他抚养长大,要让他去改变世界、影响世界、成为一颗举世瞩目的星星,让他的父母在天之灵都能看到他的光芒,为之骄傲! 同一个病房睡下了两个女人,目睹了乔姗哭泣的另一位女士,在询问了乔姗泪流的理由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你愿意的话,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会给他荣华富贵、给他衣食无忧、给他一个安全的家。” 善良的女人同情着乔姗的遭遇,即使乔姗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她也猜到了很多。 受人追杀的乔姗自身难保,乔傲毕竟4岁了,若是万一发生什么还能跟着自己逃,但是她的孩子才刚出生,还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谢谢……” 她没有选择,只有相信。 那一夜乔姗便离开了医院,带着乔傲继续着她的逃亡生活…… 流亡的日子一直到那场阴谋全部暴露在社会之下,整整一年,乔姗经过再次的改头换面才敢重新生活。没有好好坐月子的乔姗就在这段时间落下了病根,这是直接导致她后来生病、无药医治的原因。 “你要相信,她是爱你的……”乔傲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都觉得好假,他如何让丁知已相信呢?他有什么立场,让丁知已相信? 乔姗选择了他,忍痛割舍了丁知已。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相遇,丁知已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还真是……到哪里都没人要。”丁知已不禁好笑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如何擦都擦不干,“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用力甩开丁知斐的手,向大小姐所在的方向跑去…… “知已!”身后的叫声分不清是谁的,但他知道,乔傲一定不会喊他了,补偿什么的,到此为止吧。 71.狗血到底吧到! 车缓缓停下,这里是车子能进去的最顶端,再上去就得走路,有个国家保护一级风景区,每逢周末都有许多人来这里野餐,但今天是工作日,除了一两个旅游团和清洁工,几乎没什么人。 大小姐与丁知已坐在凉亭内,看着脚下层峦迭嶂的山脉,一同晃着脚,相伴静坐。他们两个人从小就喜欢这样,谁有心事就陪着谁坐在一起,也不说话,跟着彼此的腿部律动,配合着摇晃。那么多年的朋友,大小姐今天真觉得眼前的丁知已不同了…… 对他而言,这一定是睡一觉也没办法遗忘的难过,动摇了他的所有。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长大后肯定没心没肺。”大小姐呵呵笑起来,能想象吗?一个又萌又可爱的小正太拉着她衣服喊了声姐姐,骗去了她的棒棒糖,转身就说不认识她…… “你不是也占到便宜了吗?”丁知已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他还是记得那天的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交到朋友,是件值得纪念的事……虽然当初,他只是觉得那根棒棒糖很好吃,完全没有想认识棒棒糖主人的心思。 “哎哟我谢谢你,这一声姐姐叫得,被你套牢了这么多年。”大小姐黯然伤魂,往事不堪回首,“结果我还被你哥教训了一顿,说你要是蛀牙了,就找我算账。”她从小就苦逼有木有?丁知已要吃糖,丁知斐给他吃就是宠爱,她给他吃就是蛀牙要算账……但是你又不能不给他,于心何忍?会让冷血魔王变弟控的正太,那杀伤力,大小姐也挡不住好不好!他这一声“姐姐”喊得,大小姐从此也沦为“知已控”了。 “你辛苦了。”丁知已低声一笑,却随之哽咽。 其实吧,大小姐的情况和丁知斐差不多,所以她对丁知斐特别感同身受!自家那群野狼们每一个好对付的,她并不是嫡出,她母亲是父亲外面包养的情人,不过林家老爷子比丁家的要开明许多,不存在什么长子嫡孙的概念,就算是女孩子,只要够强够能耐,就算是庶出一样可以继承家业。她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家庭关系同样复杂得很,没人能亲近,大家都在陷害对方,从学会说话的那一刻,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是违心的。 她和丁知斐一样,想找一块净土安置心灵,自家的不行,别人家的总行了吧?而且丁知已也不姓丁,以后亦不会存在政治问题,宠就宠了,没人会阻止她。 “噗,你竟然会说感谢的话……”大小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温和地望着丁知已,“乔傲真的改变了你许多,我们的小王子,长大成人了。” 一提乔傲,丁知已的眼泪就停不下了。 “但是、但是他不喜欢我。”丁知已对他们说的话思考无能,“什么我的亲生母亲是乔傲的妈妈,太不可思议了,拍电视剧吗?”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一开始就会接受你呢?”大小姐也参与了帮忙调查的工作,会左右到丁知已的人,她当然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这一翻……什么都出来了。 “你、你也知道?”丁知已一拍额头,“我忘了,你和我哥是一伙儿的!”当初他找大小姐说要从丁家跑路时,她也是一副早知道有那么一天的口吻。其实她才是最终大BOSS对不对?获知一切、通晓未来的终极大魔王! “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去查。”大小姐闭上眼睛,吸了口新鲜空气,“你想听听看吗?你的母亲们……是个什么的样的女人。” “们?”丁知已不懂,为什么会多了一个复数。 “是啊,一个是乔姗,还有一个是把你送进丁家的女人,是她给了你这么好的生长环境,是她让你摆脱被杀掉的命运。”大小姐的话不像丁知斐那么断绝,也不会有乔傲那种无可奈何,她就是实话实说,不参杂任何个人的感情,至于之后该如何判断,那就交给丁知已。不管怎样,她一定会支持他到底,如果他说不想要现在的生活,她立刻就送他去国外,如果他说要继续拍戏,那她就请保镖、找警察把他保护好,所谓“姐姐”,也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又幸福了?”丁知已笑起来,湿润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芒。 他的外表和乔姗很像,但他的性格,真和那位传说中的女人,很像…… 丁善鹏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并不是丁知斐的母亲,也不是白桑兰,而是一位娱乐圈的歌手。她的艺名叫已知,会写曲会写词,还能唱得有心人落泪…… 豪门与明星,就像现在许多荧幕上出现的狗血剧与八卦报道,从开始就是艰辛的,而结局……往往不会那么圆满。 已知在得知自己怀孕时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以丁老爷的脾气,岂会容得那么不正常的存在?那时,丁知斐的母亲还在,对她那自然是知道的,但已知和丁善鹏恋爱在前,她没什么立场用道德的枷锁去禁锢一位同样受世俗所害的女人,她也有自己爱的人,也尝过被家里人撕裂分开的痛彻心扉,懂得什么叫爱情。每每听着收音机里飘出已知凄凄楚楚的歌声,她也会流泪。 可是她现在是丁家的女主人,她不能去理解她,不能同情她,更不能放任她。于是她和已知进行了谈判,孩子会流产,丁家可以给一笔钱,让她从此在娱乐圈高枕无忧,步步登天。 感受着肚子里小生命的悸动,已知自然是不能答应的。她宁愿选择不再和丁善鹏纠缠,也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创作歌手即使不能再唱歌,也可以继续写词写曲,她不在乎自己之后的命运,她只想要个孩子。 谈判崩裂,老爷子亲自出手…… 遇上乔姗可以说是上苍对已知的恩赐,失去的同时,又回来了。她把丁知已当自己的孩子,给他哺乳,给他买玩具、做衣服,像亲生的一般宠爱…… 与此同时,她还动用了一些关系,在记录上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痕迹,包括DNA证明,全部是她的名字。她想就这样隐退江湖,做一个好妈妈,陪着丁知已成长,看着他上学、娶妻、生子,最后坐在她的病床边为她送终。 可丁善鹏不放过她,丁家不放过她。因为那些记录太过真实,以至于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手!孩子生下来了,有丁家的血脉,还是个男孩,能给外人养着吗? 已知只好把真相告诉丁善鹏,这孩子根本不是她和他的,是她捡来的,他真的不姓丁……奈何她越是这么说,丁善鹏越是不相信!他觉得已知是怪自己没帮她,他也恨自己的无力,对这条小生命愈加上心了。有一个男人愿意和自己一起照顾孩子,已知一瞬间小小地自私了……她忽然觉得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也挺好的,只要一下下、当是镜花水月也好,让她享受一下家庭的感觉,哪怕这是假的。 老天爷会惩罚那些不知满足的人,已知被查出急性白血病,仅仅两个月,便与世长辞。 抱着孩子悲痛欲绝的丁善鹏,在已知的遗书里得知这孩子真的不是他亲生的,并附上了真正的DNA证明后,受到了二次打击,几欲一蹶不振。 遗书里已知恳求丁善鹏照顾好这个孩子,她与人有约,一定给这个孩子一世富贵,否则她没办走得安心。有许多人在窥视这个孩子的生命,如果他真的爱过她,那就请一定保护好他,这是她最后的任性了…… “你天生很有女人缘知道吗?”叙述完故事后,大小姐摸了摸丁知已的头,“那么多女人愿意为了你奉献自己,把你从死亡线旁几次拉回来,直到今天,成为萤幕上的丁导,受人追崇,为人崇拜,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灾星,跟谁谁倒霉。”丁知已抹眼睛,红肿的眼睛已和兔子没两样,“现在也是,一味地连累别人。” 他跟着丁知斐,丁知斐倒霉,他追着乔傲,乔傲倒霉……这次还差点丧命! “找个时间去上香吧?”大小姐拍拍丁知已的肩膀,“原谅了她们,就和她们去说声谢谢,我陪你去。” “嗯。”丁知已拉过大小姐的袖子哼鼻涕。 “……”忍,她上辈子就是欠了姓丁的!趁丁知已擦鼻涕的时间,她给丁知斐发了条短信,报告他的宝贝弟弟平安无事,可以不用再悲痛后悔了。 哎,上辈子的事牵扯到这一代,真叫人揪心。你说,出生又不是他们想选择的,何必把那些框框条条全部丢在他们身上,让心智未泯的他们提早就丢掉那些童真,不停地加固自己,学会坚强、学会孤独、学会独自承受……其实,他们都是些不想长大的孩子,能扞卫的东西,真的太少了。 “那个。”丁知已吸吸鼻子,问大小姐,“我、我是不是一直、一直只给乔傲带来了痛苦?” “这我哪能知道?”大小姐温柔一笑,“你去问他不就得了?再直的男人,被你这种人死缠烂打,就算一开始不喜欢,到后来,也会喜欢。”她凭什么判断呢?就凭从那间仓库出来时,乔傲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丁知已。 人在无意识间总会表现出最真的那面,乔傲看丁知已的目光,绝不是补偿、关怀那么简单。 72.约定。 丁知已的抗打击能力一向很强,想当年他被人泼狗血也只沮丧了十几分钟,浴室昏过去醒来后完全没事了。所以最近的这些事,对他的打击也只消沉了一两天,开过记者招待会澄清一些谣言后,他又回到《青花记》剧组,继续指导拍戏。 大家看见他安然无事地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知道他情绪还没稳定,众人都不敢去问,如今他再现片场,问候自然是少不了。热情的关怀又让丁知已振作了些,对于自己现在拥有的幸福,他有了新的认识。 感谢生命,感谢命运,感谢为他付出过的人,感谢妈妈们。 摄录一周后,他就请假回了自己家所在的城市,大小姐和丁知斐陪着他,先后去了乔姗和已知的坟头上了香,献了花。 他与两位单独聊了很久,主要的话题就是围绕他的成长,说着说着,他发现几乎三句话离不开乔傲,就好像他的人生完全献给了那个人,从遇见的那天起,就沦陷了。 可乔傲对他又是怎样呢? 恢复了声音的乔傲能唱曲了,一开口便惊为天人。不知是谁录了一段放到网上,一夜爆红,转载超过7W,评论超过3W,戏曲界的名人留下一句经典评论。 ——傲骨铮铮,清涟不妖,唯小青花乔傲是也。 丁知已彻底捧红了乔傲,不单是他的名声,他所唱的那些戏曲也几次翻版出售,一上架就被抢售而空。过去的那些负面评价一夜间销声匿迹,乔傲从一个明星摇身一变,成了举世瞩目的艺术家、戏剧演员,彻底颠覆了世俗看待他的目光,平步青云。 如日中天的乔傲连拍戏的时间都难以保障,剧组把他的场次全部集中安排,重心完全在他身上。其他演员也很配合,他们心知肚明,《青花记》的走红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还没成片就已经声势浩大了,等杀青的那刻,肯定会像火山爆发般占领社会的视线,票房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乔大神少了很多平易近人的笑容,丁导更可怕,从某一天开始就没笑过……虽然知道进入工作状态的丁知已很恐怖,但平时吃饭时候的他还是很可爱的,如今那个那个饭盒做到摄录机面前,连吃饭都不放过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啊? “丁导,您早点回去休息吧,大家都回宾馆了。”制片在绑架事件后就被吩咐必须24小时不离开丁知已,连睡觉都在他房间打地铺了。 “嗯,一会儿,一会儿。”丁知已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方框。 “已经很多个一会儿啦!”制片决定动粗,关掉了所有机器,还顺手拉掉电源,一点余地也不给丁知已,“快点去吃饭,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作孽哟,捧红了人家,冷落了自己。悔不当初了吧?这不就是作践自己成全别人的二缺吗? 可二缺也是自家的二缺,看着他那么义无反顾地投奔乔傲怀抱,还挺可爱的……有种人啊,一旦快乐起来,散发出的气场就会影响到身边的人,看到丁知已那么欢脱地追在乔傲身后,他们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多岁,什么梦想啊、爱情啊、坚持啊,温暖心窝。 “制片,你好鬼畜!”丁知已像被没收玩具的孩子,耍起脾气。他披上外套就往门外走,头也不回的将制片一个人丢在播映室。 “鬼畜?”制片愣在原地,他像是这种人吗?靠! “咔嗒。”门被打开。 “是忘了什么吗?”制片也抓起衣服往门的方向走。 “那个……他人呢?”乔傲气喘吁吁出现,脸上还带着妆,像是刚才某个片场赶回。 制片算了算时间,明天要拍乔傲的专场戏,他提前回来剧组也情有可原,不过嘛……他还是知道乔大神的心思的,最近这段时间丁知已看到他就路过,玩躲猫猫似的,凡是乔傲露出一丝想要和他说话的架势,他立刻就闪。顾虑到最近片场进来了不少记者,乔傲也不能发作,逃就逃吧,来日方长,还能逮不到他? 今儿个,乔大神就来逮人了。 “刚出去。”制片指着丁知已离去的方向,“三秒钟前后。” “谢谢。”乔傲疾步追去,在出口的大门前,顺利从后面抱住了丁知已,将他拽入私人化妆室,顺手把门反锁。 “乔、乔傲?”丁知已惊讶状,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又是绑架的……”他差点叫救命有木有! 乔傲反手将他掰过来,推在门上:“你在生气吗?” “……”丁知已垂下眼睑低头不语,密长的睫毛扇了两下。这种时候他该回答什么才好呢?生气?必然不是这种感情,但他很挫败,不知该如何面对乔傲。要说是谁的错,那肯定不是乔傲,毕竟人家一开始就对他很好,也曾几次三番地暗示,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是自己。 “对……” “不要说那三个字!”丁知已抬头,几乎咆哮地叫喊令乔傲讶异失措,“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如果是因为乔姗的血缘关系使他懂得戏曲,使他迷上乔傲,那丁知已真的感激还来不及……因为他遇见乔傲后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充实自由地活着。 乔傲抵上丁知已的额头,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是不是补偿?”丁知已忍住想哭的欲望,把挤压在心头已久的话问出口,“但是你现在不要告诉我答案……等《青花记》结束后,再告诉我。” 重要的不是乔傲的答案,而是他是否原因相信乔傲的“心”。就算现在乔傲告诉他不是补偿,他也没办法相信,世上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他喜欢乔傲是因为他的表演打动了他,但乔傲喜欢他呢?有理由吗? “好。”乔傲松开丁知已,隐忍地握住了拳头。 这种时候他固然说什么都没用了,惹急了丁知已,他万一跑去丁知斐那边就真完了……何况乔傲自己也需要理理思绪,《青花记》到了关键时刻,他必须用100%的精力投入完成与陈世少的对手戏。 “拍戏加油。”丁知已按住乔傲的肩膀,在他脸颊轻轻留吻,“我一直都在镜头里看着你。” “好。”乔傲抱住丁知已,嘴角弯起一抹久违的笑。 为什么会喜欢丁知已呢?很多次乔傲问自己,可一想起他那张总是笑容洋溢的脸,就不自觉地笑了……需要理由吗?真的需要,就当作是注定吧。 拥有一个比自己更爱自己的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呢。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丁知已无论乔傲如何起伏跌宕,都不曾放弃过他,不管这是怎么开始的荒唐,过程注定了结局,乔傲一定会爱上丁知已。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傻瓜情侣。 烈阳高照,夏日炎炎,又到了每年最难熬的月份,《青花记》结束了4个月的片场拍摄,迎来了计划内1个半月的外景拍摄。丁知芯主唱的《浮尘》同步录制,乔傲也走进了录音棚,作曲者表示需要融入乔傲的戏腔,让整首歌的气质感更佳。 这是丁知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到乔傲,原以为这张在丁知已房间看腻了的脸会索然无味,但见到乔傲本人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甩出两条马路不止,完全是气场上的不同,人家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天生给人拜膜用的。 这种人会看上他那个二缺哥吗?总觉得命途多舛,没啥可能性啊! “两位准备好就开始吧。”录音室的制作人员推开音轨,原伴奏飘扬在两人的耳机。 乔傲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后天籁之音娓娓相随: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录音棚外的监制连忙竖起拇指,这真是专业,气息到音准都没有问题,一句到位,不愧是走戏台的,没两把刷子岂敢称角儿? 乔傲要录的一共三句词,两句是出自《牡丹亭》,一句念,一句唱,还有一句是《浮尘》里的定词。 “但愿那月落重生灯再红,但愿那月落重生灯再红……”飘摇的歌声颤动,录音棚外所在人员不少都红了眼眶,一边感慨戏剧艺术的张力,一边佩服乔傲的唱功了得,更有不小心路过的音乐制作人拿起电话给晨娱预约乔傲的唱片合同。 丁知芯放下耳机,摇了摇头。在乔傲面前,她的唱功真是弱爆了,虽然是不同领域不同发声位置,但音乐这东西唯一的尺量标准就是是否深入人心,在这点上丁知芯就输了。 果然……她不该自不量力来唱这首歌的吧,找一位比她更出色的女歌手才是王道。 “你看过《青花记》的前期吗?”乔傲忽然放下耳机,对一旁的丁知芯道。 “呃……还没,没机会。”丁知芯怎么可能看到呢?这算得上商业机密的东西,她看不到啊! “那剧本呢?”乔傲继续问。 “没。”丁知芯又不是相关人员,而且剧本都是一份一份的,就算她能拿到,也不一定是一整本。 “去问你哥要,用你自己的想法诠释这首歌就好。”乔傲对外面的人做了个OK的手势,麦克风打开,他们进行第二次。 当天晚上丁知芯就飞去找丁知已,敲诈了前期制作和剧本,逮着丁知已给她说,一边听一边擦眼泪,全部结束后扑进丁知已怀里抱头大哭。 她明白了!这真是一场感人的爱情故事!嘤嘤嘤! “呃?爱情故事?”丁知已被自家妹妹一句话堵住喉咙,“你说什么?” “这、这白青天跟何靖安……呜呜,呜呜呜。”丁知芯哭得连话都不能说了,“太感人了!” “你搞错了吧……”丁知已拿过她手里的剧本和剪接带,确定是《青花记》没错啊!他的历史大剧怎么就变成爱情故事了呢? “呜呜呜!”丁知芯找到感觉了!她一定要把这首歌唱出心声,她一定可以的!握! 73.结局。 “嘿,我们的主题曲听了没?”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 “听啦听啦,哇塞,感动到哭啊!乔大神的戏腔和知芯妹妹的古风,太搭了!”他们放下椅子,转身再去搬其他东西。 《浮尘》录制完毕,1分30秒的试听效果与《青花记》PV同时放送,第一天,官方微博的转载就超过了五万,翘首等待杀青后的首映式。 丁知已望着镜头里的陈世少,这是《青花记》的最后一幕,空旷的视野镜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老旧沉落的石板椅上,仰望着时光荏苒的戏台。 此处的外景是制片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的遗址,早在100年前这里就是北方有名的梨园,那时的少年才俊大多喜欢聚集在这里听戏赏曲。可惜事隔变迁,经历过战争和文革的此处,已是荒草萋萋、人迹罕至。 “最后一幕!”丁知已竖起手指,所有无关人员立即退场,化装成白发老翁的陈世少坐在石板上,表情逐渐入戏。 1945年,日军退出中国后战争并没有因此结束,何靖安(陈世少饰)因不能忍受当局政治方针而逃离国内,被无辜套上了叛国罪久久不能回国。直到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后,年近八旬的他才受到祖国的召唤,重新踏入了这片土地。 回到故土的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当年与那个人相遇的地方…… 飘摇细软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苍凉的石柱变成了红罗高台,空荡的周围出现了许许多多观戏的看官,叫好声此起彼伏,掌声如雷鼓般响起。 “白青天……”何靖安呢喃出那个深藏在记忆力的名字,眼眸里的疲惫随着回忆的涌现而渐渐淡去。 士为知己者死,可那时的他不能救他,眼睁睁看着刺刀刺穿白青天的胸膛,血溅当场。 日军已发现内部有细作,这次的重要军情若是泄密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怀疑的对象里就有何靖安。其他几个疑似目标都已被强硬的手段排除,只是对他,日军出于局势的考虑不好下手。 他们设了鸿门宴款待何靖安,他不去,等于给了日军杀他的理由,可去了……那也就是自投罗网。正当犹豫彷徨之间,白青天意料不到地出现了。 重受日军赏识才华的白青天竟然同是革命志士! 他被组织安排了营救何靖安的任务,确保他能将手中的绝密情报带出那张桌子,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必须阻止日军加害于他。 记忆停格在皇军少将把白青天介绍给何靖安的那刻。 还未接受得了白青天是同谋的何靖安,脸上的仓惶难以掩饰,所幸白青天游刃有余地圆场化解了那不逢时的尴尬。 “在下白青天,久闻何少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他清雅素净的声音犹如山泉清流,那得体不失分寸的姿态仿佛他们真是初次见面、素未平生。 但其实,他们早已见过,二十多年前,何家受到清政府的追杀,何靖安逃到梨园,撞到了白青天。那时他不过是个孩子,白青天怜悯他,让他躲进自己的戏服之下,逃脱一劫。 然后在昨天,他们又见过一面,时隔二十年,白青天竟一点都没变,彷如获得驻容之术的世外仙人,猜不透年岁。 恍若隔世,尽了国家兴亡的匹夫之责,却报不了当初的救命之恩。 那个背负骂名与世长辞的英雄,又有谁会记着他的身影? 他姓白,字青天,意喻青天白日,正直不阿。 ——恨国不在,家不在,君不在。 曲终人散,从此,阴阳相隔。 “咔!”丁知已举起手,最后一幕,完美收场! 忍不住眼泪的众人放声痛哭,或是为了白青天悲壮的结局,或是感慨这六个月来的艰辛拍摄,或是出于成功结束了一部有价值作品的喜悦,万里长征虽还没完成最后一步,但总算看到了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杀青后的庆功宴那是必不可少,返程的那一天,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受到邀请,聚集在五星级酒店畅怀吃喝。 制片同时还邀请了几个大报纸的记者,讨好他们,放点消息满足大众还是需要的。后期制作将会请来专业团队协助处理,这个团队的负责人也来到了现场接受采访,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丁知已肯定是要出席的,领衔主角乔傲也得华丽登场,两人一出现就成了聚焦点,人群沸腾,止不住的往上围。 “好啦好啦,大家让丁导和乔大神落座吃饭吧,不然这宴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制片拨开人群,引丁知已和乔傲入座。 略显踌躇的两人坐在一起,肩并肩靠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白花还好吗?”丁知已低低地问,手心出汗,心跳180。 自从那次和乔傲约定之后,他们除了工作之外就没说过话了,此时此刻就像不经世事的少年,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嗯。”乔傲在桌底下一把抓住了丁知已的手,两人都猛地脸红心跳。 春天的时候小白花就醒了,醒了后有些迷糊,经常磕磕撞撞,乔傲每次回家都发现它头上多了几个包,身上的皮也破了不少。 不过这种状态也就持续了一个月,到了4月份,这货就活蹦乱跳了。 食量比丁知已在的时候小了些,乔傲不会惯它,定时定量合理作息,零食什么的一概没收,卖萌也不给。 于是小白花又开始睹物思人了,还是它的丁二缺好,懂得体谅战友。话说这都秋天了,他工作还没好吗?主人赶快叫他回家吃饭啊……没有玩具的日子孤独寂寞冷。 “咳,他想你了。”乔傲假咳一声,一语双关。 “你没给它吃零食吧,只有饿的时候它才想我……”丁知已一向把小白花当吃货,不过事实也证明,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小白花才会想到他。 乔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杯酒挡在了两人中间。 “丁导,敬你。”一位清秀干净的少年端着个杯子,碰了碰丁知已放在桌上的空杯子。 他是谁? 丁知已愣了愣,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画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多谢您提拔了我,出演《青花记》的龙套后,我又得到了许多试镜的机会。”少年似乎先前就喝了不少,脸颊红彤彤,“您是我的恩人,我的福星,敬您!” 他拿着酒瓶往丁知已的杯里倒,又亲手拿起凑到丁知已嘴边,一副你不喝就和你急的模样。 “(⊙o⊙)哦!”丁知已顺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等等……”乔傲拍掉丁知已手上的杯子,严峻道,“别让他喝。” 震住的不止丁知已本人,全桌的人都莫名地望向乔傲。知道丁知已酒量不好的人很少,乔傲正好是那为数很少的人之一。 “乔大神,我知道,您和丁导的关系我们这些人没法比,我也不为难丁导,即然您拦了,那就干了!”少年满是不甘地说。 “好。”乔傲接过丁知已的杯子,也不避嫌,直接喝底。 少年挑眉,没说什么就走了。 他这一走接下来事可就大了,平日大家对乔傲和丁知已那是完全两个态度,不敢敬乔傲酒却又想和他喝一杯的人直接从酒桌排到酒店大门,丁知已完全成了众人的突破口啊! “来来来,丁导我们喝一杯!” “丁导,谢谢你拍出那么好的片子啊!” “为了你长得那么帅,干杯!”赞美的话全部送给丁知已,酒,就进了乔傲的肚子。 半个小时一过,酒量颇佳的乔傲双颊便飞上了一层绯红,微熏的样子别提多媚了。 “不行了,你们别找他喝了。”丁知已站起来,断掉一切上来敬酒的人。他也不是傻,一个两个人来可能还没意识到,这都多少个了,他们意欲何为,实在太明显。 “丁导,乔大神不喝那就只有你喝咯?”与喝高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喝! 丁知已见乔傲看他的眼神都是发直的,一咬牙就接过别人的杯子吞了! 火辣辣的灼热感烧痛了喉咙,喝下去才发现手里如同矿泉水般的透明液体是白酒啊! 制片姗姗来迟,一看丁知已满满一杯白酒下去,吓得立刻掏电话拨号码,喂喂喂,丁大少吗?丁导出事了啊!他喝酒了啊啊啊啊—— 结果才刚挂上电话,制片一转身,丁知已和乔傲两个人都不见了! “呵呵,美人。”丁知已扶着乔傲撞入一个空置的包房,脸上挂着违和的笑容。 乔傲软绵绵地靠在丁知已身上,被他扶着坐下还有些不明所以,微微抬头,艳丽的唇就被丁知已含入口中。 “好甜。”丁知已抬起乔傲的下巴,一双手不老实地抚摸他的身体,“给爷笑一个。” 乔傲勾起嘴角,一手捏住丁知已的脸庞,挑衅道:“想造反吗?” “造你后面的反。”丁知已贴着乔傲的耳朵,低沉阴邪道。 乔傲直接掰过他的脸,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不好的记忆又翻上来了,那天也是,丁知已喝醉酒后如同另一个人,什么大胆的话都敢说出来,还想把他压在床上强上…… “别凶嘛,我那么喜欢你,你让我抱一下又怎么样呢?”丁知已勇者无畏,亲亲乔傲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用柔软的舌头伸出来舔舔。 “你喜欢我?”乔傲由他舔着,沉声反问。 “喜欢。”丁知已一对上乔傲的眼睛,眼泪就往下落,“但是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在自我满足,对我好一点,你的愧疚就能少一点。” 乔傲没法反驳,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你甚至,一开始,都不想看到我……眼不见为净对不对?”丁知已狠狠咬乔傲的嘴唇,吸食他的血液,咸涩的味道麻痹了痛觉,“哼,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噗。乔傲笑得肩膀颤动不停,伸手紧紧抱住丁知已。 他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呼……呼……”丁知已倒在乔傲身上,睡过去了。虽然喝酒后他会霸气测漏,可也就那么几分钟,上次也是,才扑倒乔傲就睡在了他身上,怎么推都推不开,像块牛皮糖。 “乖,要相信我知道吗?”乔傲抱起丁知已,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丁知斐赶到后立刻拨了丁知已的电话,可接电话的人是乔傲,原以为会吵上一架,没想到乔傲竟答应他把丁知已从酒店送出来……这、这是吹哪门子的邪风啊? 乔傲抱着丁知已出来,把他完完整整地交到了丁知斐手中,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去。 “谢谢。”丁知斐半天挤出一句僵硬的感激,丁知已喝醉后不好应付,他看乔傲自己也一副步履飘渺的样子,还要帮忙照顾自家弟弟,确实该好好感谢下人家。 “我们彼此彼此。”乔傲回头,星眸流转。 丁知斐一个了然的微笑,抱着丁知已转身离开。乔傲所说的自然是司殷玉的事,他才是那次绑架的真正幕后黑手。丁知铭一人难成大事,更不可能联络到龙门的人,势必其中有个牵线搭桥、还对乔傲和丁知已怀恨在心的人。 其实乔傲和司下贱之间的恩怨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就羡慕嫉妒恨。身为天王天后御用的大片导演,司殷玉睡过许多俊男靓女,可遇见乔傲,他就吃鳖了,连手都摸不到一下,还被乔傲打过一顿…… 丁知已并不知道《仙》已由于投资方扯资,导演涉黑被抓等原因停拍,《青花记》前途无阻,一枝独秀。 “知已,你喜欢乔傲?”丁知斐拍拍丁知已的脸,悄声问他。 “嗯。”丁知已喃喃答。 “那哥哥和乔傲,你更喜欢哪个?”丁知斐继续问。 “唔。”丁知已似乎陷入了困难,一下抱住丁知斐的脖子,头埋进他颈间,“尼桑很重要,乔傲也重要,不选。” 这问题和那个老婆与妈共同掉入水中,先救哪一个没本执性差别啊喂! 丁知斐微微地笑,眼里的宠爱细腻而温和。丁知已喜欢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弟大不终留,这一天还是要来的。虽然说他个人是更想抱侄子,丁知已的孩子一定会超可爱,唔…… “要幸福知道吗?”丁知斐吻了吻丁知已小巧的鼻尖,一如既往的宠溺有佳。 小翅膀硬了就会飞向他所触及不到的天空,丁知斐只要可爱的弟弟每一天都欢腾地扑翅,二一点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灿烂的笑容永不消失。 “唔。”丁知已是被剧烈的头疼痛醒的,醉宿神马的最讨厌了,特别是喝一杯就醉的人,简直是悲剧中的战斗机。 “少爷您醒啦?”徐伯出现在丁知已的床边,他要穿的衣服已经整齐地放在床柜上。 丁知已眨了眨眼睛,对面墙上那张巨大的乔傲海报好眼熟,啊不对,应该说这间房的所有都很眼熟! “我怎么回来了啊?”丁知已嘣地一声弹起来,立马检查自己的手腕脚腕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手铐啊手铐啊手铐啊…… “少爷,首播已经没有了……”徐伯看了下手表,“不过我们可以使用回看功能。” “什么回看功能?”丁知已莫名其妙。 徐伯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用IPTV找到娱乐新闻频道的某档综艺节目,进行丁知斐吩咐的指示。 “欢迎来到本期《俊兰靓女》节目,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兰俊。”俊朗帅气的面孔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本期节目的嘉宾可有来头了,他就是目前红翻天的电影——《青花记》的男主角,乔傲!欢迎他!” “兰俊你好。”乔傲今天一身白色中山装,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白青天、白老板。 徐伯按下快进按钮,到离结束还有10分钟左右的位置,按下播放键后离开房间。 “关于电影的事我们聊完了,不如来谈谈人生怎样?”兰俊双眸里印出几分狡黠,问题下足了套。 “人生?似乎是个很庞大的话题。”乔傲看了下手表,调侃道,“确定接下来的录制时间够吗?超过了有加班费吗?” “别人一般不给,对象是你嘛,肯定要给啦!”兰俊勾起嘴角,眉眼都充满了一种明媚感,“咱们先说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调剂工作与恋爱关系的呢?” 乔傲抿唇一笑:“找个一起工作的人,能理解你的人。” “噢噢,这么说是正在进行时?”兰俊嘿嘿地笑,紧追不舍地问。 “可惜,不是。”乔傲露出遗憾的表情,“演戏难不倒我,唱戏也难不倒我,但恋爱真不是我的强项。”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兰俊见乔傲愿意开口,问得问题也越来越大胆。 “嗯……生活和工作时完全两个人,就像两个极端,但你都会被他所吸引。”乔傲眼眸里流露的温暖随着话语倾诉,“看到他拼命地为你做那么多的事,心里真的很感动,可我不是个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想法的人,纯粹的东西反而说不出口。” “噢,那可以借今天这个机会和她说啊。来吧,不要客气!”兰俊指着镜头,摄像师立刻跟进来。 “不管开始是怎样,但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乔傲的眼睛似乎穿越了屏幕,笔直地望着丁知已,“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等你。” 电视里继续播放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丁知已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连忙冲进厕所刷脸洗牙,哦不,是刷牙洗脸! 这档节目的播出时间是中午12点,现在是下午3点,NND已经迟到了3个小时! “徐伯,我出门了!”丁知已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咦,你起床了?”大小姐正好来他家看他,两人在门口遇到了。 “快!带我去你第一次相亲的那个剧院!”丁知已正巧少个司机,他不会开车,大小姐简直是场及时雨! “噢、噢。”她被丁知已推上自己的车,莫名其妙地踩下了油门。 这也算是一种孽缘吧……谁让她带着丁知已认识了乔傲呢?只能感慨命运的妙不可言! 重新修葺过的剧场比十几年前的大了好几倍,丁知已进去时并没有收到阻拦,但大小姐想跟着进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下了……今天这里被某个气派的明星包了,除了指定的那唯一之人可以进入,其他人都不行。 高高的舞台被搭成戏台的模样,红色罗幕铺成的剧目正是丁知已第一次听乔傲唱的那段。 ——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 辗转回旋的念词一字字刻在丁知已的心脏,他站在入口处,看到戏台上站着那个记忆中的人影,他与自己初遇那时根本没有不同,还是那么美艳、那么仙然。 这些年,丁知已一直追着这个人,因为那双含笑的眼不知多少次填满了他不安的心,给予了他生活的目标、赐予了人生的理想。 上苍是公平的,剥夺了你很多,会还给你更多。 丁知已的生命因乔傲而精彩,他是为了乔傲而存在的…… 房里贴满了乔傲的照片,耳边都是乔傲的话语,心中塞满了喜欢乔傲的心情,回忆里……都是与他的那些片段。 他努力了那么久,中途只要有任何一次放弃都换不来今天的结果吧!坚持、坚持、咬着牙再坚持……他真的,好辛苦。 但是苦尽甘来。 持之以恒的毅力终于感动了上天,动摇了他的女神。 乔傲望向丁知已所在的地方,摆了一个花旦特有的含羞姿态,半念半唱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笨拙的人就住进了乔傲的心房。他是从乔姗的遗笔里知道“丁知已”这个名字,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场故事,一直牵挂着乔姗的心。他与乔姗没有血缘关系,但养育之恩无以回报,乔傲想,如果有一天见到那个孩子,若是他过得好,那就不要打扰他平静的生活,若是他过得不好,那就由他来照顾他。 他对丁知已的感情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拉扯,不能接近他的理由有许多,但最后乔傲还是没能推开他,认命了啊,这孩子太过顽强,太过耀眼。 不能说出口的话语,他用他最拿手的词曲唱给他听。 他们是从这里开始的,也会在这里得到新生,从此再也不分开。 “乔傲——”丁知已冲着舞台大叫,“我好喜欢你!我是你的脑残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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