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星 下——S大人
S大人  发于:2014年03月17日

关灯
护眼

 第一四九章

 苏继秋进屋的时候,屋里的四个人呈现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和谐气氛。 但是苏继秋承认自己的确不太敢对视两个孩子“纯洁”的小眼神儿。 本来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的夏末,看见自己的老爹终于“穿戴整齐”的进屋了,然后他看了他一会,突然用清晰的声音高声问道:“我就是这样被你们两个制造出来的吗?” 正在一边吃巧克力假装若无其事的蓝梦寰一下子喷了。 哦看看,看看,你教育的好儿子。苏继秋表情狰狞的看着这个一脸天真样的小恶魔:“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的!”夏末兴奋的连眼睛都在闪光。能够调侃自己两个老爸的机会太少啦! “如果是的话。”苏继秋慈祥的微笑着:“那你就是被你Daddy像屎一样拉出来的。” 夏末的表情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过刚刚苏继秋说的是中文,所以幸好欧米伽没有听懂。不然他肯定会觉得正在舔着的花生酱跟苏继秋说的某种东西很相像。 然后一直躲在厨房不知道捣鼓什么的塞伦特走了出来。 啊,这种感觉……真是爽毙了。 苏继秋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庆祝着自己的成功。 塞伦特耳朵通红的样子可口极了。 这是一次最不成功的聚餐。只吃到了锅贴,并且被锅贴糊了一脸的欧米伽王子十分不满,于是决定继续留下来等下一顿饭。 反正时间看起来也差不多是下一顿饭的时间对不对? 不对。很不对。所以王子被苏继秋无情的轰了出去。 王子委屈的站在门口:“我只吃到了锅贴!” “而且是用你的鼻子吃的。”苏继秋严防在自己家的大门前,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赶紧滚蛋。” “这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欧米伽夸张的捂着胸口,仿佛那里真的流下了粘稠的血浆。 苏继秋钩钩手指,让王子向他这边靠了靠。 王子就真的把脸伸了过去。 然后苏继秋响亮的给了他一巴掌。 “Thanks,fon youn distunbing。(感谢你的打扰)” 然后苏继秋直接把门摔上了。 欧米伽捂住脸委屈的挠了几下门。 “我诅咒你!!诅咒你今天晚上坚持不到半个小时!!!” 听到欧米伽的血腥诅咒之后,苏继秋下意识的提了提 裤子。 干,居然敢这么诅咒他,太恶毒了。 饿了将近一天的塞伦特在厨房里给自己煮了一锅简单的鸡蛋汤。不过这一锅简单的鸡蛋汤已经足够让苏继秋惊讶的了。 他威出来一碗,然后喝了一口。 唔……情人眼里出浓汤。 “承师真传?”苏继秋笑嘻嘻的掐了一下塞伦特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色的后脖颈。 塞伦特被他掐的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脖子,那个动作可爱极了。 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埋着头继续喝着自己做的鸡蛋汤。 嗯,看来这个小家伙在意外的地方还有点儿束手束脚。苏继秋邪恶的转了一下眼珠,然后决定今天晚上真的实施一些没羞没臊的计划。 他等这一天等的裤子都快爆炸了。 受不了两个家长突然黏糊的像是夏天忘记放进冰箱里的奶酪一样,夏末做了一个夸张的恶心动作,然后故意挪的距离两个人远一些的地方。 正和苏继秋的意,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塞伦特身边。 啊,有的人开始觉得不自在了。 苏继秋觉得自己重新捡到了一个人生乐趣。过去的元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两个人每天在屋里都像野人样,随处发情,随处做爱,随处留下可耻的印记。 但是眼前的这个甜美的人像是偷偷吃掉了伊甸园的禁果,意外的羞耻度大大提高。 这将会是一个多么……多么美好的情趣! 已经变得完全不要脸的苏继秋笑得跟个下三滥一样。 不过,酒应该是越发酵越醇香才对。 苏继秋不着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的就是毫无保留的蹂躏和占有……不急于一时。 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是好好的跟自己的家人聚一聚。 是的,家人。 我所有的家人都在这里了。我的爱人,我的儿子,我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几个人。 “嗯,让我想想……”苏继秋对着另外三个人说:“让我想一个比较特别的庆祝方式。” 于是一个小时后。一家四口坐在开往“海上不夜城”的路线的专线列车上时,全都像做梦一样。 夏天的美国,最受欢迎的就是大洋沿岸的沙滩。 夜晚的海风温度恰到好处,无比凉爽。在这个充满了光污染的城市之中,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人用肉眼看见漂亮的银河。 纽约到达这个地方差不过正好两个小时。于是他们站在船上的甲板上时,正好的夜间最适合观星的时间段。 夏天的美国,距离宇宙最近的海洋上,租下了整个游船的一家四口,从船头跑到船尾的夏末,终于放下PSP开始认真享受夜生活的蓝梦寰,以及终于在整个地球的两端互相向对方靠近,最终在一起的爱侣。 苏继秋端着两杯软饮料,上边夹了两片切得形状很漂亮的柠檬片。 他走到船的另一头,看着那个纤细的人赤着脚,坐在围栏上,白嫩的脚丫随着海风一荡一荡的,像两只漂亮的小金枪鱼。 苏继秋走到他身后,因为双手端着两杯饮料,所以只是探过头去,然后听见脚步声的塞伦特正好回过头来,苏继秋就逮住了他薄薄凉凉的嘴唇。 这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我的爱人听见了我的到来,然后毫不吝啬的转过他的头来,给我一个温暖又短暂的亲吻。 他现在终于实现了。 苏继秋意犹未尽的又轻轻地反复啄了他好几次,终于在塞伦特笑着躲开之后停止。 “无酒精。”苏继秋将手里的饮料递过去,然后跟他一样一起坐在了围栏上。 塞伦特抿了一小口甜兮兮的饮料,漂亮的嘴唇上被湿意沾满,让苏继秋看的心猿意马。 哦,看看我。苏继秋心想,我就像一个禁欲了上千年的老流氓一样。 黑暗中的大西洋海水安静的抚摸着他们的船只,轻微频率的晃动让两个人觉得自己坐在充满海水的荒洪之中,不知道目的地的向前漂流着。 气氛太过安逸,所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昏昏欲睡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的爱抚。 慢慢的,塞伦特才发现,真正爱抚他的并不是海风。身边男人的手已经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延伸,然后缓缓的揉搓着他的肩膀。 对于这种有些色情的抚摸方式,塞伦特心里小小的诅咒了一下。 以前可是觉得这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的。 “你这三个月去哪儿了?”苏继秋认真的感受着手上传过来的柔软光滑的感觉,呓语一般的音线小小声音问着他。 “印度。”塞伦特舒服的抬起脖子,苏继秋顺势抚摸上了他的喉结。 “瑜伽?” “嗯。” “喔……这样你就能做出比较复杂而且色情的体位了……”苏继秋压低声音,用十分下流的暗示挑逗着塞伦特的身体。 塞伦特僵住了。 他承认自己被这个邪恶的家伙挑逗了,而且十分有兴趣继被这样挑逗下去。 黑夜总是给人一种可以乱来的理由。两个人把手中的饮料撒入大海,然后把空酒杯扔在一边。坐在围栏上的双腿并没有撤下来,上半身直接躺在甲板上,像两个在晚上偷偷逃出来看星星的淘气孩子。 苏继秋伸出脚勾了勾他的脚心。塞伦特痒的哼了一声。 细腻的鼻音让苏继秋感觉到自己的下身明显的鼓了起来。 就在苏继秋想要黏糊糊的蠕动过去占便宜的时候,塞伦特转过来,眼睛闪亮地看着他。 “等孩子们都睡了。” 这可真是……一句让人充满过分瞎想的话。 苏继秋咬了咬牙,然后放平身体继续纯洁的和他肩并肩的躺在甲板上。 孩子们还在另一头的甲板上欢乐的跑动着,他们小脚丫活动的声音震得两个人鼓膜发疼。 “减肥痛苦吗?”苏继秋在脑海中搜索了许久,才努力拔出这么一个比较纯洁的问题。 “唔……比我想象中简单。”塞伦特将双臂叠在脑后垫着:“比起每天都要疯狂吃炸鸡,吃到出汗都油腻腻的感觉要强很多。” 苏继秋轻轻笑了两声:“那我对你可是够仁慈的了。” “感谢老板。” 苏继秋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片肌肤都在叫嚣着贴近身边的躯体,在控制了自己这几秒之后,就继续不老实的向那边挪了挪。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我?” 第一五零章 对于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间说这些问题,不知道时机选择的对不对呢? “挺久之前。”塞伦特看起来像是马上要睡着了:“我……我被科尔斯算计了。” 听见那个恶心的名字之后苏继秋猛地硬直了身子。 “我本来是可以恢复记忆的……他买通了一个医生,强迫那个医生给我注射细胞迟缓剂。” 塞伦特抽出一只手来,搜索着握住了苏继秋僵硬的手掌。 “如果一直这样……我可能会被科尔斯彻底的弄成一个每天只知道吃和睡的傻瓜。不过那个医生很好……他偷偷的放了我一条生路……但是我能够留下的记忆也只剩下零星的片段而已……” “那个该死的……!” 苏继秋僵硬的上半身猛地从甲板上支起,单手撑着身子的地方疯狂的砸了一下甲板。栏杆处传来不小的“嗡嗡”声。 “嘘嘘嘘……”塞伦特抓住他马上要立起来的身体:“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苏继秋撑着上半身,挡住了塞伦特的正上方。 背对着月光和星光,塞伦特看不清他的表情。 让人踏实的躯体和气息扑面而来,紧紧地压住了塞伦特小幅度发抖的身体。 “都怪我……”苏继秋紧紧地搂着身下的人:“是我太慢了……我要是能早点儿找到你……” 塞伦特伸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不是你的错。你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站在我面前我已经十分惊喜了……” 塞伦特将那个把脑袋埋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推开来,然后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道。 “继球。 苏继秋,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回答给他的是一个炽热而湿糯的,仿佛从亘古以来就一直吟唱着同样爱意的吻。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如此努力。 谢谢你站在我面前。 谢谢你还爱我。 谢谢你。 “继秋……” “嗯……?” “我爱你……” “嗯……” “你要睡着了?” “……嘘。” 苏继秋比起眼睛来,感觉着身下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和规矩的气流穿过自己耳朵轮廊时候的轻柔抚摸感。 上帝啊,我愿意在此刻死去。 如果你告我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的话。 “宝宝……” 塞伦特突然笑起来:“别这样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甜心?我的小宝贝儿?我的小甜饼我的小羽毛我的小骨头?嗯?” 塞伦特笑得身体都抖了起来:“哦我喜欢你这条泡了蜜糖的小舌头。” “你以前都答应我的……”苏继秋假装咬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以前这样叫你的时候你都很开心的答应我的……” 塞伦特止住了笑,然后过了很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不,不是。”苏继秋在他肩膀处的啃咬渐渐变了质:“不是对不起……我的宝宝,你永远是我的宝宝……” 尾音的最后一个音节伴随着苏继秋的双唇准确的落在了塞伦特的喉结处。 “你猜猜……我现在脑子里都是些什么dinty thought(下流想法)?” 塞伦特已经完全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挑逗,他的喘息毫不意外的急促起来。 “继秋……” “叫我秋秋……像以前一样……” “好吧……秋秋……”塞伦特微微抬起头来,咬着苏继秋的耳朵说道。 “我裤子下边是真空的……” “……sh——it!” 这个该死的小混蛋! 苏继秋毫不客气的将手揉到了塞伦特的下身处,透过那个软和和的棉质短裤用力确认这那面料底下的感觉,然后苏继秋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淘气孩子一样,塞伦特又开始笑起来。 “你知道吗,”塞伦特止住笑声,嘴角依旧保留着一抹笑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经常在睡着的时候梦到你……梦到我们……梦到你和元宝,也就是我,疯狂的做爱……我们纠缠在一起……每到夜晚的时候……那个肮脏下流的我就会从身体中钻出来……” “行了行了,停止,别说了。”苏继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捏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你想在今天晚上死在这个甲板上?” 塞伦特软下身子,然后平稳的仰躺在甲板上,像一个小祭品似的。 “那……你试试呀。” 浪水依旧不受甲板上的气氛所动,安静的拍打着白色的船体。 苏继秋在仓促的确认了一下另一头甲板上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安静下来之后(管他的,不安静下来也一样),像一个经历初夜的毛头小子一样仓促而混乱的抚摸上了身下的躯体。 塞伦特细小的颤抖出卖了他装作无所畏惧的神态。 这是两个人,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苏继秋感觉到胸腔中满满溢出来的爱意将自己彻底淹没,然后倾泻到身形的小身体上。他那么瘦弱,像下一秒就会碎掉一样。 两个人并没有穿多少衣服,反正都知道早晚会被脱下来的。 “我的宝宝……媳妇儿……我的……我的……”苏继秋疯狂的膜拜着塞伦特的每一寸肌肤,粘腻的湿吻像是欧洲中世纪专门邮寄信件用的泥章,被炭火烤化,然后辗压在塞伦特的身体之上,上边清晰的留下苏继秋独有的印记和味道。 这种刻骨铭心一般的结合,这种融合在肮脏下流,淫靡非常的原始律动中的最纯洁的感情, 这个时候,塞伦特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个剧本。 人类啊,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我们喜欢把最完美的东西装在最肮脏的首饰盒中。 好像看着他这么背蹂躏才是我们最喜欢看见的一样 。 看见他明显走神了,苏继秋很不开心的勾了勾手指。 粗长的手指在塞伦特最稚嫩的缝隙中撑开一个细小的空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被占有感迅速席卷了他,塞伦特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然后挺起了纤细的小腰。 因为他的挺起而更加紧致的将苏继秋的手指牢牢地夹在了自己的臀缝之间。 这种能够清晰描绘出对方形状的感觉迅速让这个大明星红透了脸,好像自己转型之后连性格也变得小姑娘起来。 于是塞伦特有些小小的生气。 凭什么我就得作为承受的那一方?哦得了,即使我必须作为承受的那一方,那凭什么我还非得配合着做出这么不够男人的反应? 然后塞伦特做了一个他曾经做过的,但是他已经不记得的举动。 他趁着苏继秋享受他自己的时候,用力的把身体边的男人拉了下来,然后自己强制性的压住了他。 苏继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得意洋洋的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可别说你不记得了,这种事情你记得可清楚!” 塞伦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彻底重合在了许多年之前的元宝身上。 就是这个人,绝对就是这个人,永远都只是这个人。 苏继秋着迷的抚上塞伦特的脸颊。 没有料到的是,塞伦特自顾自的把苏继秋的小兄弟一下子攥在了手中。 苏继秋猛地顿住了,命根子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塞伦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色情的动作,将自己的小半身从苏继秋的胸口处不停地向下辗压过去,一直硬硬的蹭过被他握在手里的命根子。 “唔……!”苏继秋十分强硬的咽下了自己即将尖叫出来的呻吟:“你这个小坏蛋!” 塞伦特用漂亮的小臀瓣故意在苏继秋最敏感的地方反反复复的摩擦了好几圈,湿漉漉的地方弄的两个人感觉那里更热了。 然后塞伦特终于松开了手,苏继秋还没来得及喘气的时候,就发现好像更加挑战自己耐性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塞伦特居然彻底趴了下去,然后继续用手攥住了他那话。 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萨满,感谢宙斯,感谢奥丁。 在被这个美丽的海妖的舌头不停卷动着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死命的望着天上的繁星。 我会死吧,我肯定会死的吧,我的天,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塞伦特温暖湿润的口腔栖息着苏继秋独有的味道,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看起来十分恐怖的行为,但是他承认,他兴奋透了。 原来全身心的将自己服务给最爱的人,是如此兴奋的一件事情。 苏继秋僵硬的像一具尸体。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逊毙了,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僵硬。曾经的元宝虽然直白,但是从来不懂得用如此技巧对待自己,而且自己也一直舍不得。说实话,当初两个人呢的睡前运动还是很规矩而普通的。 苏继秋终于舒缓下来自己的肌肉,想要好好体验一下这难得的感觉,当他看到努力二笨拙的在自己身下认真活动这的塞伦特之后,他感觉脑袋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不负众望的绷断了。 他一下对方拉了上来,然后凶狠的按倒在了甲板上。 第一五一章 没有润滑剂,不想伤到他,回馈给他的是同样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舌头。 塞伦特在感觉到苏继秋的舌头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之后非常响亮的尖叫了一声。 然后又赶紧捂住了嘴。 这卡到一半的甜腻的叫声让苏继秋兴奋起来,他用力的推起塞伦特两条细长的大腿,把这个甜美的小祭品整个儿弯了起来。 塞伦特瞪大双眼,用力捂着自己不断冒出可耻呻吟的嘴巴。 埋头干活儿的苏继秋抽出空来抬了一下眼睛,然后他看见了羞耻的已经快要昏过去的小混蛋,眼睛湿漉漉的捂着嘴巴的可怜样子。 苏继秋坏笑了一下,刻意更加用力向前拱了一下,然后还用力的嘬出了声响。 塞伦特的样子看起来马上要哭出来了。 在这种事情上占据主导,让对方哭起来,是多么有成就的一件事情啊。 心里长了一只恶魔的苏继秋于是选择了更加混蛋的方式。 他用起了牙齿。 唇下瑟缩的小洞抽动的委委屈屈,舌头席卷过的地方都让苏继秋听到前边传来的甜腻哼声,牙齿故意向前啃食过去,然后他果然就听见了更加发颤的声线。 眼前白花花的小屁股像一盘刚刚出炉的小蛋糕,苏继秋贪婪的啃噬着他,用力的,凶狠的,不留一丝缝隙的。 然后塞伦特的眼泪终于被逼了出来。 别扭的小家伙依旧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那些可耻的声音倾泻出来。 颤巍巍地那根东西也在苏继秋的恶食下骄傲的挺立起来。 苏继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可爱的,湿滑的小屁股是怎么在自己的舌头下渐渐地敞开的。 苏继秋用双手不停地掐着他的腰,尤其是那个小星星纹身的地方。 瘦下来的塞伦特,屁股上的肉意外的没有什么减少。 连带着腰线倒是清晰了不少。那颗漂亮的星星纹身,连带着三条狼爪留下来的印记,性感的一塌糊涂。 把对方欺负的差不多了之后,苏继秋以一记留在对方星星纹身上的响亮的问结束了这段舌头的肆虐。 塞伦特看起来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胡乱的抹掉了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和汗水,刚要说什么的样子,就被苏继秋擒住了脚踝,然后整个的将下半身拉了起来。 从这个姿势,塞伦特想看透视CT一样,清晰的看着这个笼罩着自己的男人趋势代发的凶狠以及自己已经做好可耻准备的接纳之外。 自己的那个地方居然微微张开真,这让亲眼看见的塞伦特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进入的过程如此缓慢,大概有好几分钟那么久,苏继秋就一直这样瞄准着,好像不停地在无声暗示着。 我要占有你了。 仔细看着,你即将是我的了。 我要只有你了,深深地,用力的,毫无阻挡的。 你完美的向我展示着自己的雌伏,像一只发情飞母豹。 带着你羞耻的期待,等待着我的占有。 这种无声的暗示在塞伦特的大脑中像鼓点一样的敲击着,他颤抖着瞪着蓝的发光的双眸,膜拜一般的看着这个男人。 苏继秋没有动静,他安静地看着已经激动得无法言语的塞伦特。 “进来……” 上帝啊,我说出来了。 “快进来……只有我……” “我是你的……是你的……” 然后塞伦特看见这个强壮的,高大的,能够把自己整个儿的圈起来的男人,露出仿佛可以统治整个神域的笑容。 “如你所愿。” 滚烫的粗长闯进了已经做好羞涩准备的入口,和预想中的一样毫无阻拦。塞伦特感觉自己完全的被一阵巨大的力度抛进了宇宙中心,牢牢地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如此用力的,深邃的,一丝缝隙都没有的占有。 惊心动魄的韵律,苏继秋仿佛要把整个生命全部倾泻在这个男人身上。 塞伦特觉得自己好痛,苏继秋按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压在他胸膛上的力度,啃噬在他肩膀上的牙印。 痛的如此真切,如此清晰的提醒着自己。 我是他的了,完全的,完整的,永远的。 苏继秋用一只野兽占领地盘一样的标记力度,疯狂的揉搓着身下的男人,想要把他变成紧紧贴附在自己灵魂上的附属品,让他永远挂在自己身上一样。 塞伦特的身体缩得更小了,他安静的呜咽着,屈服着苏继秋的占有。 斗转星移的夜晚,不知道究竟是胡闹的两个人不停地在甲板上滚动导致的方向感错乱,还是那些在天上挂着的星星真正在漫无目的的漂流着。 整个宇宙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粘腻的呼吸交替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丝毫不觉的肮脏,大概是因为从本质上,他们早就已经肮脏在一起了。 不知道那震惊心动魄的律动究竟持续了多久。塞伦特觉得自己接纳的地方被摩擦到麻木发烫,简直无法再合拢了。 对于一个美国人,这的确不是他的第一次性爱。 但是他觉得,这才是性爱。 这才是他的第一次行爱。 他被标记了,从灵魂到发梢,从指甲到睫毛。每一处都打上了便签,宣告着所属者是苏继秋的事实。 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一种委屈。 两个人射在对方身上乱七八糟的粘液,被海风吹的冰凉十足。 重新恢复到并肩躺在甲板上的姿势。 苏继秋突然抬起手来,向天空中抓了一把。然后一脸惊喜的样子,随后他在塞伦特的眼前推开那只手,空空如也。 但是他说。 “你看,我抓到了我的小星星。” 塞伦特挪动了一下快散架的身体,小小的躲进了男人的身体下边。 “小星星说他累了,想要靠在你身边睡一小会儿。” 苏继秋温柔的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纯洁的晚安吻。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蓝梦寰纠结的看着甲板上乱七八糟的,可疑的干涸掉的粘液的痕迹。这可怕的分量,居然还有一些清晰的脚印被留下来了。 夏末从船上的卧室推开门,揉着眼睛走来过来。 “这是啥?”夏末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然后问他:“昨天有人吃冰淇淋吗?” 蓝梦寰一边用拖把奋力的拖着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的兄弟姐妹。” 夏末一脸“??????”的表情,然后决定继续去船上的厨房寻找昨天没有吃够的小馅饼。 制作犯罪现场的两个人现在正裹成一整个大大的蚕茧,然后睡得昏天黑地。 许久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过了,不过倒是没有谁感到不自然。 苏继秋在睡梦里胡乱的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勾住了身边的人,闭着眼睛给他掖了掖被角。 塞伦特皱了皱眉头,用力踹了对方一脚,热的掀掉了对方火炉一样的手臂。 乱七八糟的折腾了半天,谁都没有醒过来。 对于这般年纪的两个人,昨天晚上的运动有些体力透支。 感谢上帝,太阳依旧升起。 两个“上了年纪”的人终于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快到下午的时间段了。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以后,苏继秋看着甲板上个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 这是咋了?船着了? 赶紧跑过去的时候,看见蓝梦寰盘腿坐在昨天晚上两个人滚甲板的地方。蓝梦寰眼前放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铁盘子,上边放了好多纸,正在呼呼的燃烧着,还冒着黑烟。 夏末还是喜欢玩火的年纪呢,殷勤的替着蓝梦寰往那个可疑的容器里添加新的纸张。 苏继秋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没明白两个小鬼在搞什么。 “这是什么玩意儿?” 蓝梦寰戳着下巴,头也不抬的推了推那堆纸灰。 “家长未醒,闲来无事,祭冥亡灵。” 苏继秋一副“??????????”的表情,跟今天早上的夏末像极了。 夏末看见最近的Daddy终于用手撑着腰对船舱里走出来了,兴奋的一路跑过去直接砸进了塞伦特的怀里。 “艾文!” 可惜喊得台湾了,儿子没有控制住惯性的力量,一下子把脆弱的男人砸了个结实。 然后塞伦特脆弱的小腰和伤痕累累的臀部直接砸到了后边的栏杆上。 苏继秋替他的小爱人深深地蛋疼了一下。 “Daddy?”还挂在塞伦特身上的小孩搂紧他的细腰,抬起纯洁的小脸:“你怎么了?我撞疼你了?” 苏继秋赶紧走过去把挂在他身上的儿子抱了起来:“不是你,是我撞的。” 塞伦特一脸狰狞的看着这个没皮没脸当着儿子的面说黄色笑话的人,疼死他了,艾文被抱走之后他依旧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然后一点点的把自己从栏杆上揭下来。 苏继秋一脸下三滥的表情看着他,没有帮忙扶他一把的样子。 然后塞伦特在心里诅咒了无数遍,终于把自己重新扶正了。 苏继秋托起胳膊,搓了搓一夜之间就长满茂盛胡渣的下巴。 “我觉得今天迟到是对的,这个样子估计你也没法开镜。” 第一五二章 但是无论什么理由,在演员终于凑齐之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最主要的三个人谁都没去,这是马修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因为马修大早上五点钟就兴致勃勃的赶到了摄影棚!而且像个傻?逼一样开心的和每一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员工打了招呼! 老天知道他有多期待今天的开拍!!! 他现在有最得意的门生写的剧本,有被称为北欧王子的影帝做男一号以及一个从好莱坞挖过来又成功转型的让所有人充满期待的男二号。 可是!早就通知过去的事情!今天居然谁都没来! 整个主席上的四个座位里只有自己一个老头子傻乎乎的在那儿坐了一上午! 欧米伽的直接打击了一下马修脆弱的小心脏,他说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来了。 心!情!不!好! 那你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想要尝试去死一死??!! 然后苏继秋和塞伦特两个蠢家伙不知道被流放到哪个荒岛了,居然谁都没开机! 好极了,这真是! 剧务在旁边小心地看着不停颤抖的导演。 “马修导演……”剧务小心的搓着手中被折皱的卡牌:“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去一顿饭如何?” 马修疯狂的颤着腿,然后“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剧务吓了一跳。 “吃!都给我上加利大饭店!所以的账都给SU一个人!全让他报销!!都给我去吃啊!吃不了打包!!”全体员工瞬间欢呼雀跃起来,脚底抹油跟逃离火灾现场一样离开了摄影棚。 马修喘着粗气看着瞬间就走空了的摄影棚。他精心布置的镜头方向,轨道,他精心设计的游泳池,还有他废了老大的劲弄来的报废古船。 德勒缇王子的惩罪之剑,那是一把真正的宝剑,并不是道具,虽然上头镶的钻石是假的。 伊维尔的鱼尾,联系法国顶尖裁缝一针一线手工赶制出来的漂亮鳞片。 马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选择继续坐在空荡荡的摄影棚里。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等到。 其实这事就是赶巧了。欧米伽昨天可是亲眼看见两个人已经准备车?震的,于是他怀着“失恋(另一种称呼叫做没吃饱)”的悲伤(万分)心情回到酒店大吃了一通。他觉得第二天自己不去也是可以的,因为接下来的镜头应该就是塞伦特一个人的。只要他们两个都去了自己去不去是无所谓的。 他们两个肯定会一起去的吧!看看那两个人就像发?情?期的兔子一样恨不得自己下半身永远连在一起的样子。 欧米伽王子优雅的嗤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奋斗着盘子里的小羊排。 至于苏继秋这头,他没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兴奋过度,结果第二天会睡这么久。 而且还有一个错误就是他们不应该大老远做两个小时的车跑到海上来。这意味着他们回去也需要两个小时。 而且他们也在想,反正欧米伽没什么事,早就回家了,今天他肯定会去的。有一个人去就够了呀。 然后就剩下可怜的马修一个人去了。 努力让自己侧着身子不至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屁?股上的塞伦特思索了很久,然后打开了手机。 随后就是嘣嘣嘣嘣的短信声音。差不多有三十个未接电话的提醒。 “啊啊啊……”塞伦特颤抖着手指头划开那些千篇一律的电话号码:“我要死定了啊啊啊啊……” 苏继秋坐在驾驶席上小心地绕着路况上可能带来一丁点颠簸的地段。 “多少个?” “37。” “我敢肯定我超过50,末末。” 听见召唤的儿子直接打开了他老爹的手机,一阵疯狂的叫喊之后,夏末说:“49个!” “啧。”苏继秋咋了一下舌:“这只说明一件事情。欧米伽也没去,所以马修剩下的电话打给他了。” “完蛋了……” “嗯,完蛋了。”苏继秋淡定的附和了一句,然后用力踩上了油门。 “Honey,抬高你受伤的屁||股,我要加速了。” 可是迟到一分钟跟迟到一整天应该是一样的啊!塞伦特默默地哀悼了一下自己疼痛的屁||股,以及接下来要被导演彻底狠K的命运,心中流下了酸涩的眼泪。 钟表上的指针终于慢慢吞吞的挪到了下午四点钟。 马修感觉自己已经被自己的怒火烧干了。员工们一脸满足的从饭店回来了,而且很有良心的给这个一直坚守的总导演带来了好几份饭菜。 马修像嚼纸一样填饱了肚子,然后大家都一言不发的继续坐在摄影棚里陪着苦逼的导演等着那几个大牌的演员。 欧米伽比较倒霉了,因为他是三个人中第一个到场的。 当时……已经临近天黑了。 欧米伽像一只吸血鬼一样,带着他天生的贵族感和神秘感,满足的很的从前门光明正大的登场了。 本来还有点儿嘈杂声音的摄影棚里瞬间安静了。 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妙的王子迈着漂亮的步子来到了马修跟前,然后他四下环视了一圈,冷汗悄悄地冒了出来。 哦。那两只该死的兔子呢。 马修双手握在胸口前,抬起眼睛来看着他。 “现在你心情如何?” 欧米伽淡定的微笑着:“还不错。” 又过了将近四十秒钟。 马修突然间抄起摆在身边的水杯,直接冲王子砸了过去。 “你心情还不错!还不错!嗯!那你觉得去死一死如何啊!如何啊!!啊!啊!!” 躲开了水杯没有躲开里边洒出来的水,欧米伽认命的甩了甩湿掉的头发,还甩到了身后的一个化妆师小姑娘身上。然后他抱歉的回头报以一笑。 小姑娘陶醉的“哦”了一声。 马修疯狂的寻找着桌子上可以继续扔的东西,然后另外两个杀千刀的人选择在这个不凑巧的时间出现了。 “瞧瞧你干的好事!居然迟到了这么久!”苏继秋一进来就冲着欧米伽嚷嚷着:“看看把握亲爱的老师给气的。” 所有员工都对这位今天请了他们吃大餐的(虽然他本人还不知道)老板报以同情的微笑。 马修觉得自己血压上升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晕呢? 于是等了一整天的全体员工终于在今天的最后时间段把三尊大佛等到了。 马修压了压自己的晕眩感。今天实在是没什么时间留给他生气了。 苏继秋颠颠的跑过去,又是给老师端茶倒水又是揉肩膀抚胸口的,孝顺极了。 “快坐下来,现在开始开会。”马修甩开苏继秋的手:“在凌晨之前把每个人的分工先首先分配一下,今天没时间开镜了,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开始。” 闹够了的几个人知道理亏,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拿着自己的套词剧本,像一个个卖乖的孩子一样听着老爹的训话。 因为真正的开始进入程序了,所以大家进入角色的感觉很快。 马修因为时间原因只给每个次要角色安排了简单的一句台词对话,然后根据所有角色之间的互动调整台词。 欧米伽和塞伦特之间的对话是最主要的,所以马修给他们两个人多分了几句。 “在黎明升起的那一条线上,我亲爱的哥哥……”欧米伽坐的笔直笔直,他的整个身体都彻底转变了气场,仿佛他正穿着那沾满鲜血的盔甲,俯瞰着整个世界之下的伊维尔。 “如果我游到那里,你就无法找寻到我了……”塞伦特努力柔和下因为身体上的不舒适带来的酸涩感,苏继秋在他身边小小的??了一下他的腰。哦,反作用了好么? 两个人随便的对了几句台词之后,马修看着剧本半天没抬头。 “塞伦特。”终于,马修用笔在塞伦特的台词上划上了长长的曲线:“你不能被欧米伽带走。你不能被他带着演戏。” 塞伦特轻咳了一声,然后做出一副虚心的表情。 欧米伽虽然是一个脑袋里只长胃袋的白痴(苏继秋语),但是这丝毫无法削减人家曾经是影帝的身份。甚至可能现在依旧是影帝。 这个男人,随时可以扔掉自己身上所有东西,以迅速万分的速度融进自己的角色,他的演技比他的胃功能要强大的太多。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塞伦特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而且精神也不完全在这上边的缘故,才短短几句台词念出来,他和欧米伽之间的演技迅速的被拉开了。 但是好在欧米伽有这么一种能力,就是可以通过自身的优秀引导着周围的角色也进入自己的角色。 可是马修要的不是这种融洽。他希望剧本中的两个人针锋相对,营造出一种完全对立的气场,让观众有一种随时在冰火之间交换的战栗感。 苏继秋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随着马修的意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五三章 “你不够邪恶。”他用眼神舔||舐着他可爱的爱人:“太善良了,不够邪恶。你现在把自己的形体塑造出来了,但是你的感觉还没到位。” 包括那天他突然间回来跟苏继秋对的那场戏,也是“伊维尔用来迷惑水手的表象”,而并没有把这个邪恶的海妖彻底表现出来。 “出生即不被允许活着,被父母所憎恨,整个宇宙中罪恶的集合体。”苏继秋上下打量着他:“靠杀戮荒洪中可怜的灵魂活着的海妖。” 马修有点小幅度的点点头,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个:“塞伦特好歹也是好莱坞的当红影星,这点儿小事是难不倒你的,对不对?” 塞伦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爱人的眼神上,他胡乱的冲着马修点了点头。 马修皱起了眉毛。欧米伽在对面百无聊赖的哼了一声。 连马修都看出来了,有一些奇怪的气场噗噗的冒着粉红色小泡泡钻了出来。 比如塞伦特看着剧本时候情不自禁的舔起了自己的唇。 再比如苏继秋看着塞伦特的时候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拨弄着那里小小的骨环。 马修可是法国人,愚蠢的最擅长的领域。 “哦!”马修突然喊道:“别让你的私人感情影响你的角色!这是演员最忌讳的事情!” 欧米伽在旁边赞同的嘟哝了一声。 “看看我们的德勒缇王子!他虽然只知道吃但是在演戏的时候从来不流口水!”马修继续大声的说道。 然后欧米伽安静了下来。 苏继秋毫不留情面的大笑起来。 塞伦特在桌子下方用力的碾了一下苏继秋的脚趾,然后止住了那张狂的笑声。 马修没有继续难为这几个人,今天的状态实在是糟糕,除了欧米伽这个真正的影帝之外,连马修自己都被今天的烦躁的等待伤了心情。 “算了,今天就到这好了。”马修主动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桌子上零散的台词纸:“明天开拍伊维尔的登场戏份,就是你来的那天和SU的对戏场景。这应该不难对吧?” 苏继秋点点头,塞伦特说:“我想是的。” “那就好。”马修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虽然我今天真的很生气。但是我的孩子们,我爱你们。我们拥有最好的剧本,现在我们还拥有最好的演员,我们肯定会赢的对不对?” “那是一定的。” “我想是的。” 连欧米伽也跟着笑了一下。 “那就好。明天见。哦对了。”马修突然停下脚步,对苏继秋说道:“我今天用你的账户请了大家吃饭。” 苏继秋耸耸肩:“我应该的。” “加利大饭店。” “……啥!!!!” 然后马修和剩下的员工都快速的离开了。 科尔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才只有十四岁。那个时候,科尔斯还没有完成从幼虫化茧成蝶的“完全??”过程。 每个人都有善良纯洁的童年。 本来科尔斯已经很久不会做这个梦了。 这不是梦,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像一卷古旧的胶片,堆砌在心里最肮脏的角落。 “哥哥!”十四岁的科尔斯伸长双手,想要搂抱住那个粗壮的男人:“你这次回家会呆多长时间?” 梦中的男人没有清晰的面孔,他粗壮的手臂像古希腊战神一般。 强壮的战神只用一只手臂就将这个小巧的男孩托了起来,像一个远古巨人抱着他一个人的守护精灵。 战神哥哥有着温暖的臂弯,扎人的胡子,充满阳光的笑声。 “带着我可爱的科尔斯周游世界的时候,我才会离开。” “给你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建造一个漂亮的城堡。” “把你养在高高的塔楼上。” “只能够给我开门。” 巨大的无形的铁斧击碎了充满阳光的场景。 梦中的科尔斯冷笑了起来。哦,我又开始做这个梦了? 接下来的场景和之前千篇一律的噩梦一样,咒骂,鲜血,男人粗暴的撕扯以及满地的玻璃渣子。 自己像一颗被温水泡软了的种子,深深的压进黑暗的泥土之中。 我大概该醒了,科尔斯在梦中想到。 然后科尔斯就醒了。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男人将金褐色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摸索着床头的香烟盒。 当鼻腔和胸腔中充斥着白色的辛辣烟雾之后,科尔斯想,我是醒了吧? 他摸索到了枕头下藏着的袖珍??,然后对着自己的手掌心狠狠地抵上。 就这样很久。 不过他最后放下了那把枪。 “开什么玩笑……”科尔斯喃喃的对自己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破坏我的躯体……包括我自己。” 科尔斯披上自己的睡袍,拿着那把枪,赤着脚走在自己家古旧别墅的长廊上。 像每一个家族企业一样,整个长廊的两侧挂满了他们世世代代的画像。 脚心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丝声音都没有。画像上的镜框不断掠过男人的身影,从一张,到另一张。 在走廊的尽头,科尔斯在一张画像前止住了脚步。 画像中的男人有着希腊战神一样英俊坚毅的面孔。 画像上反射出了科尔斯自己的脸,和那张画像的棱角极其相似的脸。 可惜科尔斯依旧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灯光和阴影用恰到好处的视角阻挡了科尔斯的视线。 科尔斯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画像中的男人的喉结处,瞄准。 夜晚爆发的枪声让停在别墅外的一排汽车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警报声。 碎掉的画像框的玻璃,像冰渣一样铺满了地面。 科尔斯向前走了几步,丝毫不在意被玻璃碎渣划伤的脚心。 一个黑黢黢的洞正中画像中男人的喉结。 可惜那副画像除了这个洞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科尔斯贴近那张画,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我会给你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建造一座城堡,一模一样的城堡。 它会坐落在海边,山脚,灯塔下方。 迎接着每一片大陆的季风和梅雨。 我会在城堡中铺满光滑的琥珀,免得粗糙的墙壁和地板划伤你稚嫩的手指。 还有你圆圆的小指甲。 “Lian”(?骗子) 科尔斯退后几步,继续踩在那一地的碎玻璃之上,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黑暗的走廊中,曾经的家族企业首领的画像,安静的凝视着这座古老的宅子。 那张确实近况保护的画像终于不堪重负的从相框中飘落下来。 一个俊美结实,充满安全感的男人。 画像下方是漂亮的花体字。 “Amben,L,Rydehilla”(?安伯,L,瑞德希尔斯。人名。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的科尔斯的姓氏。) “哇哦。”第二天一早接到老板电话然后来到古宅的可怜小助理,看着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小心翼翼的磕了磕他新买的皮鞋。 “你就不能选择一个温柔点儿的方式吗?或者直接不挂?”认命的助理蹲下身子捡起来那张被打出一个黑洞的画像,粘在画像上的碎玻璃渣稀稀拉拉的掉落下来。 正准备出门的科尔斯馈赠给了手下一个几近不可察觉的眼神。 “让它挂着。好好挂着。” “那你倒是让它好好挂着啊,别三天五天的就让我跑过来给你收拾这恐怖的犯||罪现场。”助理小声抱怨道。 “这面墙上挂着的都是瑞德希尔斯家的失败者。”科尔斯穿上鞋,扶着古宅的大门:“一定要把它挂上。好让我记着我这个,亲爱的大哥。” 助理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已经几乎走不稳路的老板踉踉跄跄的推开大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破掉的画像重新摊在地上。 “没准我还是不应该告诉他……” 今天??的究竟多少度? 苏继秋发抖的坐在摄影棚的水池里,响亮的打了两个巨大的喷嚏。 马修第五次(没准第六次了)把塞伦特叫了过去,单独的对着他一个人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远远地坐在水池里的苏继秋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小朋友被那个老头子训斥的低下头来唯唯诺诺的道着歉——倒也不是生气,今天的戏拍不好他也很着急。 第七次重拍。 巨大的花洒开始喷水,瞬间就营造出了海面上狂风暴雨肆虐的场景。伸出飘摇的破旧船只上的苏继秋艰难的挪到甲板上,想要把船帆放下来。 然后雨突然就停了。 清扬的歌声缓缓从水底传了出来,一只漂亮的精灵用非常惊艳的场景缓缓地出现在了旧船另一头的水面上。 “CUT!”马修生气的叫了停拍:“我的老天!塞伦特你究竟怎么了?!!” 苏继秋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毛巾,草草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脑袋。 塞伦特绝望的看了一眼苏继秋,然后像溺水的人一眼慢慢的沉进水池里,过了很久水面才冒出一串咕嘟嘟的气泡。 苏继秋觉得很好笑的蹲在甲板上,冲着水里喊道:“你要成为第一只被水淹死的海妖了。” 塞伦特猛地从水中钻出来,然后气呼呼的爬上岸边,把鱼尾巴奋力的脱下来,还露出了一小截白嫩的??蛋。 苏继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得了得了,别着急,实在不行咱们休息一会再说。” 第一五四章 马修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个花了大价钱弄过来的好莱坞影星。 “拜托你稍微进入一下角色如何?”马修夸张的张开手:“你究竟有没有仔细看过剧本!?你知道不知道你演的是代表邪恶的一方而不是纯洁的水精灵?哦别用你那个可怜的小狗狗一样的眼神看我!” 塞伦特垂下脑袋,接过毛巾,小身子挤在垫着软垫的椅子里听训。 “我承认这个地方你需要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纯洁’和‘惊讶’,但是不是‘爱慕’,你不能用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着这个只在电影里出现的两三分钟的小水手!” 塞伦特依旧没接话,掏了掏稍微进水的耳朵。 “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像什么吗?你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继秋拉进水里然后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马修抖了抖手中的剧本:“拿出你刚回来那天即兴表演的那个感觉!我要那个感觉!你把这个水手凶狠的拖进水底然后弄死他的那种表情!你明明做得到的,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刚回来那天还没有跟继秋大战三百回合过。塞伦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苏继秋温柔的伸出手来捋了捋塞伦特湿漉漉的金色头发:“没事的,这个臭老头一着急就这样,今天状态不好咱们就先拍别的。” 马修气呼呼的看着这个胆敢在自己坏话的不孝学生:“你说啥!谁臭老头?你说拍别的别的?那这段咋办?” 苏继秋推开手:“我看塞伦特今天状态挺不错的,就是进入不了角色而已,他现在这个状态你可以让他跟欧米伽对对戏。” 马修十分后悔接受了苏继秋的建议。 看看他眼前的两个人,他剧本中的德勒缇和伊维尔。德勒缇倒是不错,我们的影帝欧米伽王子充分的演绎了这个爱恨交织的感觉。但是我们的伊维尔想看见一盘落了苍蝇的馊了的披萨一样看着他亲爱的德勒缇。 马修无奈的搓了搓额头:“塞伦特,你再这样下去我都应该考虑换演员了。” 塞伦特在狰狞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北欧王子之后,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的,直接钻进水里游出了摄影棚。 苏继秋看着那一抹小身形钻出摄影棚之后,坐在了马修身边。 “给他一点儿时间。”苏继秋低声对着自己的老师说道:“他还太嫩呢。” “哦对,是的,演过十多年电影,比你大四五岁的好莱坞影星,他太嫩了。嗯,是的。”马修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苏继秋说:“别提他比我大四五岁这件事行吗?” 马修有点儿急了:“一个让私生活影响角色演员,你觉得他是好演员吗?” 然后苏继秋就没话可说额。抛开他自己的一些小私心,说真的,今天塞伦特的表情可以说是糟透了。就连苏继秋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可是你看他刚回来那天……他演的多么出色。” “别提这件事了好吗,让我更想杀了那个没有打开镜头的摄像了。”马修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学生:“我可以适当给你一些时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整个团队的工作。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换演员。” 苏继秋的视线追逐着老师一直离开的身影,然后拒绝了剧务端过来的热茶。 既然私生活真的影响了工作的话……我大概应该先解决一下我的私生活问题。 苏继秋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兜子树莓。蔷薇色的果子胖嘟嘟的小颗粒,在阳光下还有点毛茸茸的可爱感觉,看起来就十分让人心情愉悦。 然后他偷偷地在商场带回了一株寄生。 因为今天的拍摄不顺利,所以苏继秋早早的就到了家。两个孩子都没有从学校回来,他看见了塞伦特停在车库里的车。 不过他们卧室的门是紧锁的。 苏继秋小小的嘲笑了一下他的爱人,不过随即支起耳朵听到了塞伦特躲在房间里不停地念叨台词的声音。 哦,我的宝宝。苏继秋被感动了。 无论如何,塞伦特对待这个电影的态度都是十分让苏继秋感到认可的。他这么努力的,这么认真的,虽然被马修打击到了,但是仍然没有放弃的在尝试着进入角色。 苏继秋轻手轻脚的将那一兜子树莓放在了厨房的案板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寄生挂在了从客厅通往卧室的门口上方。 家里添了这么一抹漂亮的鲜绿色,看起来赏心悦目。 苏继秋自己欣赏了一番之后,敲了敲卧室的门。 里边自己念台词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噔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苏继秋偷偷笑了。我爱的人正着急的过来给我打开属于他的这扇门,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塞伦特打开门,然后用力的勾住了苏继秋的脖子。 苏继秋开心的把瘦兮兮的小朋友抱起来转了几圈,咬了咬他的小耳朵。 “别伤心。”苏继秋说:“你曾经做到过,我们看见了你的努力。你会做得更好的。” 有了爱人的安慰,不知道是不是稍微心里舒服了一些,塞伦特软了身子,腻歪歪的挂在苏继秋身上不愿意下来。 苏继秋像拖着一个圣诞节布熊一样把塞伦特拖到了那个挂着寄生的门口。 “宝宝,抬头看看。”苏继秋咬着他的耳朵。 塞伦特一抬头,看见了蜿蜒爬满了整个门框的寄生,脸渐渐地红起来。 寄生是西方社会中一种神奇的植物。在西方人眼中,在寄生下接吻的爱人会相爱一生一世。而且只要两个人站在了寄生的藤蔓下,就不可以拒绝对方的亲吻。 苏继秋把塞伦特金色的脑袋扳正,磕了磕他的额头。 “我从商场偷的。” “噗——”塞伦特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真的,他们不卖的。然后我就偷出来了。”苏继秋得意洋洋的说道。 “究竟花了多少钱?”塞伦特又不是傻子。 “唔,50刀。” “你这个傻子,公园里多得是,自己去摘啊。”塞伦特推了推他的胸口,想离开这里。 苏继秋把他拽了回来,然后深深地擒住了塞伦特的双唇。 在寄生下不可以拒绝接吻。 在寄生下接吻的爱侣会相爱一生一世。 塞伦特双手交叉在他的身后,然后十根手指头对插在一起。 “等我们赢了以后”苏继秋低声说道:“等我们拍完这个电影之后。我就办一张加利福尼亚州的绿卡……” 塞伦特瞪大了他蓝色的眼睛。 “然后我们就结婚。” 回报给苏继秋的答案是主动栖身过来的柔软的嘴唇。 没有戒指。没有见证人。没有亲戚朋友。没有漂亮浪漫的场景。没有精致的烛光晚餐。 只有一株刚刚从商场花冤枉人的价钱买来的寄生,挂在一个纽约普通的小别墅的门框上。 还有两个在寄生下履行着这个类似于迷信一般的誓言的爱人。 但是,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求婚。 “不过呢……”苏继秋躲开胶着在一起的双唇:“如果你不好好拍的话……” 塞伦特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苏继秋看着他那个小表情,情不自禁的嘿嘿笑起来。 “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苏继秋离开了那个挂着寄生的门口,然后拉着塞伦特走进了卧室:“来,作为剧本的原作者,作为谜镜公司的老板,作为一个同样出演电影的同事,我来好好的给你讲解一下这个角色的问题。 蓝梦寰每次进家门都充满危机感。 不知道是谁灌输给他的,但是他满脑子就是充满了“我一进家门没准就会看见两个不要脸的只知道四处播撒种子的大人在任何一个可以被人轻易看见的地方做着苟且之事。” 虽然这种情况没有出现过,但是这不妨碍蓝梦寰脑补,尤其是每次都带着夏末的情况。他十分害怕夏末看见那种场景,虽然夏末明显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架势。 于是今天也一样。蓝梦寰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自己探着头看了看屋里。 哦……这真是十分祥和!催人奋进!的场景! 这是蓝梦寰第一次看见家里这个大明星演戏。虽然早就知道继秋哥的爱人是世界知名的影星,但是当你真正接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会忘记他另外一个形象。 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身处于剧本之中,完全将自己营造成另外一个人的塞伦特,他凶狠的呲着自己的牙齿,脸上的狰狞表情让细碎的纹路刻印到了眼角和两腮。塞伦特用恶毒的语言不停的诅咒着跟他对戏的苏继秋,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把眼前的男人吃掉。 这个跟平时的那个大哥哥一样温和的男人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彻底让两个孩子呆在了门口。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这个世界会充满肮脏!充满罪恶!这是我的栖身之地!带着你们那些肮脏的高尚滚远点儿!永远不要靠近我!哦,嗨,艾文,梦寰!” 前一秒表情狰狞的马上要用黑魔法把房顶掀开的男人再看见两个孩子回家之后迅速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呆在门口的两个孩子见证了这个神奇的过程。 “Daddy?”艾文目瞪口呆的问道:“你被附身了?” “你Daddy被吸血鬼咬了。”苏继秋笑着把手中的剧本扔在一边,然后接过来两个孩子的书包。 “那可真酷!”艾文跑过去抱住塞伦特的腿:“你会咬我吗?你会把握变成你的同族吗?” “我想我会的。”塞伦特抱起儿子,也不忘记给蓝梦寰一个贴面吻。 “好了好了,今天先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解决重大的晚饭问题。” “要吃继秋哥做的饭。”“要吃爸爸做的饭。”“要吃你做的饭。”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来,然后三双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看着苏继秋。 “……我今天真的挺累的。” 继续闪着可怜的小眼神。 “……好吧……” 第一五五章 科尔斯的助理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名字,所以大家一般不会叫他的名字。但是当一个人回老家之后,肯定还是会有充满爱意的直呼姓名的招呼。 “嗨,大卫,你回来了?”Dave,这真是美国最烂大街的一个名字了。 大卫含笑对邻居家肥胖的老太太打了招呼,然后躲开了这个老太太的压顶拥抱神功,赶紧跑上了自己的楼。 “妈!”大卫今天彻底脱下来那身紧巴巴的西装,换了一身情报的T恤:“妈?我回来了!哦嗨,米果!” 大卫抱起来从小就开始住在他家的那只小土狗,它现在都有些秃了。 米果显然很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小主人,兴奋地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你看看它,就好像自己终于得到了救赎似的。”身为基督教虔诚的信徙,这个慈祥的母亲从厨房里抱着一大碗刚刚发酵好的面团走了出来:“我的小宝贝,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回来了?” 自己在妈妈永远永远是个孩子。 大卫把米果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块自己妈妈亲自烘烤的小蛋糕:“老板给的假。”骗鬼啊,今天科尔斯根本没搭理他。 “上帝保佑你那个仁慈的老板。”大卫的母亲笑着搅合了下那盆粘粘的面团。 大卫对于自己母亲认为世界一切的人都是善良的这个想法已经淡定了。 “我回来也是为了看看安伯。他怎么样了?”大卫拍了拍受伤的碎屑。 母亲露出一脸悲伤的表情:“老样子,我是说,依旧像一只毫无思想的丛林棕熊一样。前几天他又犯病了,你的父亲把他再次送进精神病强制打了一针。” 大卫惊讶的说道:“别告诉我您登记的时候用的是他的本名?” “当然不是了,我们很小心的,一直都管他叫阿瑞斯(这是希腊战神的名字)。”母亲悲伤的说道:“我可怜的我孩子。” 大卫沉默了一会:“他现在在哪?” “卧室里,昨天你爸爸刚把他接回来。今天刚刚打了一针安定剂,他现在正睡着。” 大卫冲着摇尾巴的米果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以后,米果听话的卧在了壁炉旁边。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家里古旧的卧室木门,然后看见了那个像战士一样强壮的男人,正昏睡在他的床上。 长久以来的病痛和精神折磨好像并没有给这具身体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安伯L,瑞德希尔斯。这个曾经享誉整个瑞德希尔斯家族的王者,这个将SDB公司从濒临倒闭的危机中重塑的神将,他现在就躺在这个安静的房子里,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被放逐的可怜家伙。 这个人和自己的老板,那个阴险的科尔斯的亲兄弟。这个男人是科尔斯的大哥。科尔斯有两个亲哥哥和一个亲妹妹。 在很多年前的一声家族纷争中,安伯在一场意外中“丧生”,科尔斯的二哥则跑到了阿尔卑斯山下当起了农民,那个可怜的小妹妹因为意外杀掉安伯的“过失罪”而被判了终生监禁。 但是大卫知道,这一切都是那是邪恶的男人一手操控的。 是科尔斯自己,在父母都去世之后,将自己的血亲们一个个的摧毁,然后抢夺到整个庞大的珠宝企业,努力爬到了今天的这个地位。 安伯是被大卫救下来的。 那是一场谁都不愿意回想的混战……被冤枉的可怜的小妹妹,被摧毁的血肉模糊的战神安伯,被刺激的精神失常的次子,以及站在废墟中疯狂的尖笑的现任老板。 科尔斯并不知道,他最痛恨的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大卫承认,这种大卫承认,这种状态不太像是“活着”。 安伯躺在那个对他来说相对窄小的床上,粗重的呼吸是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灵魂了。 他从未清醒过,他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浑浊的眼睛。曾经有一颗银色的子弹,从他的侧脑直接穿透了他的整个脑干。 但是这个宛如战神一般坚韧的男人居然硬生生的活了下来。虽然只是躯体。 他无法说话,设置无法合拢嘴巴,口水不受控制的四溢出来,弄得自己身上经常脏兮兮的。他的眼睛无法对焦,他只知道饥饿,甚至连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他可以毫无忌惮的在所有人面前大小便,像一只刚刚被人捕获的牲口一样。 也就只有在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他看起来还留有一点曾经身为一个王者的影子。 大卫定期将钱汇到家里来,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安伯的治疗金。虽然这种情况,似乎多少钱也解救不了他。 大卫只看见两次这个男人清醒的状态。每一次他都在呜呜的哭泣。 那种恐怖的哭泣,好像是深入骨髓融化到灵魂深处的悲痛。 可惜的是,在看见香喷喷的食物之后,他就迅速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像米果一样开心的从母亲手中接过小饼干。 有的时候,大卫甚至有些自责。自己或许不该救下这个男人……就让他死去吧,带着身为王者,身为战神的壮烈的尊严。 但是在看见自己家那个无药可救的老板之后,大卫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大概是没错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拯救科尔斯的话,那就只有眼前这个沉睡着的男人了。 大卫坐到床边,看着那个粗重呼吸着的男人。 “你会清醒过来的。对吧?”大卫问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时断时续的沉重呼吸。 给艾文检查完作业,给蓝梦寰约好明天体检的医生,把一家子洗完澡以后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放干净泳池里的水,填满猫咪明天要吃的食盆,彻底收拾好厨房用过的锅碗瓢盆以后,苏继秋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摸进卧室。 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过劳死。苏继秋默默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之前照顾夏末的那个老太太重新雇用过来,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好歹应该能分担一下自己的家务。 咦,宝宝呢? 卧室里黑漆漆的,苏继秋做贼一样摸上床以后发现床冰凉凉的,根本没有人。 主卧内侧的浴室里倒是亮着灯。可是今天他洗过澡了呀。 苏继秋推开卧室的门,依旧没看见人。 “宝宝?”苏继秋刚喊了一嗓子,就一眼看见了赤条条的淹没在浴缸中的男人。没错,淹没。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水面。 塞伦特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腹部,躺得整整齐齐,在放满了清水的浴缸中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缸底。 苏继秋端着肩膀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锻炼肺活量的人。在苏继秋进来之后差不多足足有一分钟,塞伦特才突然“复活”一样慢慢从水里露出他那个小鼻子来。 苏继秋蹲下来,趴在浴缸边:“今天怪累的,早点儿睡吧。” 塞伦特没搭理他,睁开蓝色的眼睛看着浴室顶棚米白色的瓷砖,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缓慢的将自己淹没进水缸底部。 看看看看,苏继秋想。我又发现这个人一个新的特性,真够倔的。 苏继秋伸出手来悄没声的钻进水里捏了一下塞伦特的小鸟。 “哗啦啦啦——” “咳咳!咳!你干嘛!” “哈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某人一溜烟关上了浴室的门,“好了我要睡了你继续吧大明星。” 继续的下去才有鬼了。 塞伦特恶狠狠地诅咒着他,好不容易酝酿的角色感被人家一记捏鸟神功打破了。塞伦特从浴缸中钻出来,擦干净身体,赤条条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站在床边扯被子。 本来裹得好好地苏继秋被塞伦特一把拽了一个圈,然后整条被子都被卷走了。 大明星皱着眉头气呼呼的把整条被子叠成一个桶状,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剩下苏继秋一个人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孤零零地躺在另一边。 不过苏继秋没跟他继续抢,反而将双手搭在脑后,悠哉的翘着二郎腿靠在了床边上。 十分钟后,苏继秋打了两个喷嚏。塞伦特就悄悄地把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松开了一角。 再十分钟后,苏继秋全身冰凉了。塞伦特伸出一只脚来碰了碰他冰凉的小腿肚子。 再再十分钟后,苏继秋都睡着了,然后恍惚间感觉到一阵暖烘烘的温度裹住了自己。睡梦中的男人打了胜仗一样的笑了起来,然后抱紧了钻进他的怀里的热度,拉了拉该在肩膀上的被角。 第一五六章 后半夜的时候,塞伦特受不了了。 他伸出手来推了推搂着他的大火炉,然后看见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自己在这里十分烦躁的失着眠,他还敢睡这么香? 仗着对方喜欢自己而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是所以人类的通病。苏继秋这一天累的跟狗一样,晚上自然睡得跟猪一样。虽然没有脱离牲畜行列,但是他一个人类不能当牲畜使用对不对。 摇晃了几下居然还没醒? “我让你睡……”塞伦特翻身骑在苏继秋身上,把他那张睡得毫无形象的脸掰正,用手指在两边脸上各自虚空的描了一个叉叉。 然后开始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啪! 足足扇了六个巴掌,苏继秋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说完“嗯?”了一声。 苏夫人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揪着他的鼻子摇晃了好几下:“你丫给我起来。”这可用的是一句漂亮的国骂,许久没有听见过母语的苏继秋一下子精神了。 “怎么了?”先给媳妇一个熊抱,然后够了够床头的手机,打开一看,时针安静的横在1和2之间。 “睡不着。”失眠的人烦躁万分:“还热。” “热了开空调啊。”苏继秋把表扔回去,张大嘴巴打了一个打哈欠:“谁让你盖这么多。” 塞伦特更烦了,谁盖的多了,明明就是你整个人都压过来害的我喘不过气来。 一股子邪火欢快的往上冒,塞伦特看着眼前的人简直马上又要睡过去了,他直接从床上下来,然后在衣柜里翻到自己的内裤套上,从苏继秋脑底下抽走自己的枕头。 反正家里空卧室还有的是,我在这里受什么罪? 塞伦特开门的时候,听见后边的人说:“好吧好吧,我们来解决一下问题。” 塞伦特回过头去,看见苏继秋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腿盘在一起,无奈的看着他。 这个东方男人是怎么长成熊一样的身材的。 塞伦特上下扫了一眼他,说:“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苏继秋耸耸肩,摊开手:“很多问题。比如你现在像一个更年期的女人一样,失眠,烦躁,无理取闹。你看,你又要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苏继秋叹口气,认命的从床上爬下来,在媳妇准备锁上另一间卧室的房门之前把他柃到了客厅。 现在是深夜,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苏继秋其实没谈过恋爱。综合来讲,他从始至终只知道要好好疼爱自己喜欢的人。满足他一切的需要,承受他一切的苦楚,解决他一切的问题。 但是那是对元宝来说的。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伺候好。 所以哄生气的爱人对苏继秋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这还算好的,好歹苏继秋知道他为什么而烦恼。 把塞伦特按在沙发里,然后苏继秋从冰箱里掏出两厅冰镇啤酒,随着两声清脆的扣环声,白色的泡沫非常喜人的从出口处溢了出来。 夏天的夜晚喝冰镇啤酒,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最棒的享受。 两个大老爷们不能免俗的仰起脑袋来咕咚咚一口气把冰啤酒灌进了肚子。漂亮的喉结上下移动着,响亮的吞咽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哈——!!”苏继秋一口气干掉三分之二,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爽毙了。” 被冰啤酒稍稍压下一些邪火的塞伦特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来说:“烟给我。” 苏继秋从桌子底下掏出一盒烟,给自己和塞伦特各抽了一根出来,然后点燃。 吞云吐雾直接,苏继秋突然笑了:“我以前看过一个GIIV,好像叫okena(抽烟的人)系列,有个挺漂亮的零号,一边让人捅的上下抖动一边抽烟,看着还挺性感的。” “我喜欢看日本的。”塞伦特突然说:“漂亮的东方小姑娘。” “aIIV?” “废话,我可是直的。”塞伦特瞪了他一眼:“我的计划是三十岁之内拿到小金人,然后拍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角色,然后娶一个黑头发白皮肤的漂亮女孩,然后生一堆金色头发或者黑色头发的小恶魔,每天淹没在尿布和玩具之中,搬到老家和父母住在一起……”塞伦特说到这里,好像真的实现了一样满足的眯起眼睛,手中的烟冒出一缕白色的痕迹,缓缓上升。 “不错的计划。”苏继秋将烟碾灭:“二十岁之前我的愿望跟你差不多。二十岁那年我捡到了一个人,然后我整个人生就这样向着莫名其妙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塞伦特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笑起来:“你满意你的人生吗?” 苏继秋沉默了。 塞伦特等了半晌,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苏继秋突然间开始说道:“有一个宇宙中有着同样的你和我,然后有一个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命运。比如你做你的巨星,我种我的地,根本不认识,或者比如你我都是普通人,然后在某一次旅游的时候擦肩而过,你丢了钱包,是我捡到的,再或者你有一个妹妹,我娶了你的妹妹,再或者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最后一起成为橄榄球明星,最好的兄弟。” 塞伦特的烟燃到了尽头,宴会轻轻地落在地上。 “可是你看。”苏继秋笑着对他说:“在我们自己的宇宙里,我遇到了你,然后你磕坏了脑袋,我宠着你爱着你,你跑到天边我都要追上你,因为我知道在我这段平行宇宙的空间里,我绝对不能错过你。” 塞伦特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摆在我面前供我选择的话。”苏继秋说:“我依旧会选择这个。” 塞伦特没有说话,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苏继秋的黑眼睛。和他曾经梦想中的漂亮姑娘的头发一样的颜色的眼睛。 “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就不会再有什么可怕的了。”苏继秋往塞伦特的方向靠了靠:“所以接下来让我们解决一下人生中的小小的问题,Mantoman(男人对男人的)收起你的小性子,我们一起解决一下你现在困扰的问题。” “好吧。”塞伦特收起感情,打算彻底坦白一下自己无理取闹的理由:“我很害怕,因为我觉得我无法进入伊维尔的角色。而且我觉得欧米伽带给我的压力太大,我无法和他匹配上,这对于我来讲是一个灭顶的打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害怕我的失败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后果。”塞伦特抚上苏继秋的脖颈,温柔的着他:“我害怕因为我的愚蠢而导致你的失败。” 苏继秋握住他的手,然后斜靠在沙发上。 “你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塞伦特叹口气:“我的确没什么演技。” 苏继秋伸出手来挑起她的一缕金发,别到耳后:“对自己清晰的认识就是最大的进步。演技是可以锻炼的。比如今天,你就比昨天进步许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进度能否赶上你的拍摄。” “那我交给你一个最好的方法。”苏继秋坐正了身子:“跟着欧米伽走。一切都跟着欧米伽走。” “马修导演想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的感觉。”塞伦特看着他:“我不能被王子带戏,这是被禁止的。” “你想最快进入角色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带着你进去。”苏继秋说:“等你真的感觉你进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台词究竟是什么 ,接下来究竟要演什么,你都不要去管。你只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伊维尔的这种感觉,然后剩下来的交给自己的身体,顺其自然。就像你第一天回拍摄棚一样,你那天棒极了!你甚至可以不用说台词!要知道所有的台词,场景,剧情都是为了烘托角色,如果你本身的角色已经到位,那你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塞伦特看着在黑暗中神采奕奕的爱人:“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厉害。” 苏继秋骄傲的接受了对方的赞美,然后更加贴近的靠了过去。 两个成年人像晚上贪玩不肯睡觉的孩子,嘀嘀咕咕的在客厅里密谋着自己的小计划。窗外的月光安静的倾洒着,温柔的夜晚。 “作为奖励,”到后来已经彻底把整个认真的“男人之间对于工作的探讨”演变成“GIIV场景中在门口的沙发上直接来一II炮”的苏继秋,一边努力耕耘着,一边吻着塞伦特汗津津的额头:“我以后每天都会给你讲一些过去的那些事情……你忘记的,却真正发生的那些事情。” 回答他的是完全无法顾及到的压抑的呻吟。 苏继秋满意的笑了笑,用野蛮的力气将身下的人就这结合的姿势直接抱了起来,塞伦特发出一小声惊恐的呜咽。 在路过两个孩子房门口的时候,苏继秋故意放慢了脚下的速度,却加快了挺动的速度。 看着这个可怜的小朋友等着水灵灵的眼睛,又害怕又舒服的小眼神,苏继秋觉得,偶尔一次熬夜不睡觉也是件挺美妙的事情嘛。 第一五七章 科尔斯看着风尘仆仆进来的助理,轻飘飘的扔出一句“你去哪儿了?” 现在,从大为变成助理的这个人,在老板射线一样的眼光下,不可察觉的停顿了一下。 “回老家,看着我那个可怜的老母亲,是不是还在替我向上帝祷告着。”助理拉了一下领带,有点儿紧了。 科尔斯歪歪头:“最好是这样。” 助理干笑了一声“不然呢,难道我还能勾结别的谁来挖SDB公司的墙角?” 科尔斯摇摇头:“我不担心你会背叛我。我只担心你瞒着我什么事情。” 被这个男人敏锐的目光吓得几近失控的助理夸张的大笑了几声:“你连我信用卡密码都知道,我还有什么可隐瞒你的?我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隐瞒任何事情的。” 没错。救命恩人。 大卫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好歹是个正常人。他不邪恶,不犯罪,不咒骂上帝。为什么会为这个大忠心耿耿的忙前忙后? 科尔斯曾经救过大卫的命。虽然只是顺带的。哦,让那段历史过去吧,反正就是一次普通的商人之间的黑吃黑,自己这个小可怜虫被当做炮灰冲在首位,恰巧被科尔斯发现并且放了一条生路罢了。 科尔斯那是什么人?这个成天在自己身边转悠来转悠去的人,身上掉了一根汗毛他都能察觉出来。科尔斯看着自己的助理表情僵硬的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看着,多反常,他居然都没有加糖就喝了。 科尔斯叹了口气,决定放过这个可怜的小蚂蚁,估计他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自己身边剩下的稍微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了。 “我很久没有看到关于小赛尔的报道了。”科尔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好像他失踪了很久一样。” “哦你不提这个我简直都忘记了。”助理在心里画了一个十字,暗暗喊了一句感谢上帝他放过我了:“您的确很久没有提到多塞伦特,波尔先生了。” 科尔斯烦躁的皱起眉。最近他的生意进入了旺季,因为中东的欧洲那边都开始换届选举。每当这个时候,那些社会的上层人物们都会疯狂购买珠宝奢侈品,然后赠予对自己有利的党派首脑。所以科尔斯这阵子忙的简直脚不点地。 不巧的是亚尔公司的这个电影开始进入了正式拍摄阶段。为了保证这次电影的票房,科尔斯所有的剩余时间都浪费在了拍摄棚里。虽然他真的不是非常懂电影,但是他觉得自己坐镇监督一下,好像就能起不少作用似的。 亚尔公司的剧本,科尔斯已经看过了。不好不坏,但是起码比谜镜那边的剧本好。 科尔斯一脸恶心的回想了一下谜镜送过来的剧本。他们脑袋被巨怪啃掉了吗?那种兄弟乱伦的题材究竟是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意外的是亚尔那个老头好像还给了八个恶心人的剧本挺高的评价??! 这帮人疯了吗? 这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究竟他们是从哪儿看出美感的? 科尔斯烦躁的翻阅着最近的娱乐头条。果不其然,三论坛就像是从影视圈人间蒸发一样,接近三四个月,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一条新闻。 “大卫。”科尔斯突然叫了自己的助理一声,吓得助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给我搞到谜镜的演员表。” “这个,这个恐怕有点儿困难。”助理苦可着脸说:“我早就尝试过了,但是他们拒绝提供主角的信息。我们只知道塞伦特先生将要出演主角,至于其他的角色他们整个团队都绝口不提。” 科尔斯沉默了一会,“一点儿都调查不到吗?” “是的。” “这样的话。”科尔斯笑了一下,站起来,“给我准备车。我自己去亲自拜访一下,礼貌的。” 欧米伽咀嚼着苏继秋赏赐给他的一小块糯米糕。红豆沙馅儿的。 然后欧米伽不动声色的躲了躲身边炽热的眼神。 塞伦特随着他的动作跟着继续凑了凑。 欧米伽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恋恋不舍的吃进去了。 “你还要么?我这里还有。”塞伦特殷勤的递过去了自己手中整整一盒的糯米糕。这可是他亲爱的爱人特地给自己做的。 欧米伽的绿眼睛从那盒糯米糕挪了出来,对上了那对闪着别样光彩的蓝眼睛。 “……你想做什么?” 塞伦特微笑起来,欧米伽承认现在这个男人有足够的魅力,可惜对自己还不太够。 “我希望我们在摄影棚里,相处的像真正的情侣一样。我还希望,能够虚心从你身上学到一点儿光靠我自己学不到的东西。”塞伦特虔诚的说完以后,继续讲那盒糯米糕推了推。 欧米伽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把那盒糯米糕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成交。” 站在两个人面前完整目睹了一切的苏继秋无奈的扶额了。 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两只小猫,一直带着可怜的小鹿眼神可怜兮兮的让出了自己的小鱼干,另外一只猫充满戒备的盯了对方一会,然后叫着收下了那小盒贿赂。 塞伦特脸上甜腻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天哪不行!”他站起来,显然被自己恶心到了:“我无法对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这太……ennnn,gnoaa(恶心)!” 看着眼前像舔了柠檬片的猫咪一样发疯塞伦特,苏继秋暂且相信了他昨天晚上说的“我可是直的”这句话。 欧米伽像是早已经料到一样,淡定的享受着自己的赃物。 “你为什么对食欲如此执着?”苏继秋放开塞伦特,让他自己一个人淡定一下,然后充满好奇的提出来这个问题。 “我美妙的小魔法师。”欧米伽坚持不懈的改变着对苏继秋的甜腻称呼:“虽然你有一双会魔法的手,但是你丢掉了室内光地赐予人类最基本的享受器官。人所拥有的所有,都是最原始的保留。这事最浅层,最纯洁,最高尚的需求。” “比如呢?” “比如食欲,困欲,求知欲。” “这事你自己的世界观了?看起来真复杂。”苏继秋好笑的看着认真的王子。 “可怜的人。”欧米伽说话也没有停留口中咀嚼的速度:“我充分享受着我最基本的。这是十分美妙的事情。它们是我身体最简单的最不费力的需求。至于你们所崇尚的爱妻,自私,仇恨等等,那都是需要复杂的加工和经营的,我觉得这非常浪费时间。” 欧米伽以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吃完了那盒糯米糕。 “但是我热爱表演。因为我觉得这可以让我一瞬间将灵魂装入别的躯壳中。去暂时体验一下这些愚蠢的人类和愚蠢的感情。” 话至此,苏继秋才渐渐收敛起自己玩笑的表情,转而对这位活的比普通人类都明白的北欧王子生出了一份敬意。 能够不受自己的感情左右,完全沉浸在最基本的中的男人。这事多么伟大的定力。 “塞伦特他,其实挺不错的。”欧米伽意犹未尽的舔舔指尖:“作为你给我这么多美味的食欲享受的报答,我会好好的指导他。他没问题的。” 无论如何,达到目的了。苏继秋笑着点了点头:“明天是虾饺。” “一个里头要包满四个虾肉。” “好的。” 两个人的对话被突然打开的摄影棚大门打断了。 “行行好,行行好。”科尔斯拍了拍刚刚被门口拦截的门卫强行拽住的大衣:“这就是文明人的待客之道?” 苏继秋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手小心的掏出手机,放在背后,然后按照记忆给塞伦特发了一条短信 【宝宝,不要回来,立刻回家。】 在苏继秋站起身的空档,欧米伽突然之间拉高自己的衣领,然后迅速神隐在了制作团队的人群之中。 】幸好刚才塞伦特自己跑出去了。 幸好欧米伽放映足够迅速。 两个主要的王牌演员都没有被科尔斯发现。 “SDB财团的总经理来临之前是否应该提前通知一下?”苏继秋笑着迎上去:“你自己不吭一声就跑过来了,看看这里,只有喝剩下的茶水招待你。” 科尔斯嗤笑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握住了手。 这是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握手。 刚刚上完厕所的马修整理了一下自己不是特别舒服的裤带,一抬头,就看见了科尔斯和苏继秋两个人表情狰狞的假笑着握着手。 “哦我的上帝……”马修充满惊讶的私处环视了一下,然后发现塞伦特和欧米伽都不在,才终于放下心来,立刻换上一幅假惺惺的笑脸,大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科尔斯的肩膀:“这真是意外!您这种大人物居然有时间来到我们的摄影棚参观?” 马修不动声色的扯下了两个人快要握断的手。 “恕我鲁莽。”科尔斯脱下大衣和手套,扔给一旁的助理:“我实在是太思念我的小赛尔了,所以我打算过来看看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第一五八章 摄影棚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和塞伦特之间的事情。所以不少人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表情充满了对这个厚脸皮男人的不可思议。 “我恐怕你跑错片场了。”苏继秋对他说道:“我们这儿可没有一个叫赛尔的人。” “哦,对了,你可不知道他曾经的小名。”科尔斯笑了两声:“他十岁的时候还偶尔会用这个名字,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他有时候会偷懒,不愿意写全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允许亲昵的人叫他赛尔,这是只有他最亲密的人才知道的名字。” 苏继秋看着这个得意扬扬的男人:“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想跟姑爷抢女儿的蠢爹。” 科尔斯的一脸笑意瞬间失踪。他蠕动了几下唇,没有接话。 差点忘了,对待这个男人,要时刻做着他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得准备。 助理在旁边强烈的忍着笑意,不过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肚皮一鼓一鼓的。 “你来得太不巧了。”苏继秋给自己倒了杯剩茶:“塞伦特刚刚回家。我们的家。” 科尔斯没接话,他自顾自找了个一个座位,然后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站在角落里的是上次国际巡展节获奖的文森特。他旁边的是最近谜镜公司刚刚火起来的一个人气小女生,叫什么来的,自己对影视圈向来不是特别关注。 哦……看看我看见睡了。 王牌音乐制作人丹,侨顿。 丹,侨顿曾经是亚尔公司的御用音乐制作人。这个男人对重金属有着病态的执着,而且曾经多次和亚尔发生冲突,所以他主动把自己炒了。这群叛徒啊……在这里发现他一点儿都不惊讶。 丹淡定的迎接这科尔斯的目光,站得更直了。 “瞧瞧,如果不是我知道我正坐在谜镜公司的地盘上,”科尔斯放下手中一点儿没动的水杯:“我都以为这些人是我的员工了。哦,原谅我不太记得我是否把他们给扔掉的事情。” 在场的人安静的一言不发,许多双眼睛就这么瞪着科尔斯。这个男人定力真大,悠然自得的在敌人的地盘伸出小爪子来,对着一大群的人嘶嘶尖叫。 苏继秋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里,他自己看了看科尔斯的额头,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快秃顶了?” 科尔斯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看看苏继秋。 苏继秋摊开手:“你的发际线后退了好多啊。” 助理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发出了一声足以让自己致命的笑声。 然后他那个恶毒的老板就把恶毒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 助理实在是……太喜欢看见苏继秋和老板对峙了。因为他永远能捡到好多笑料。自己跟随这个大BOSS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科尔斯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坐在那里开始抖腿了。 “恕我冒昧今天突然间就来打扰。”科尔斯把声线提高了八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亚尔把自己的剧本和演员表都寄了过来对吧。” 马修立刻说道:“哦那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剧本。”,然后摆出一副“真是烂透了的剧本”的表情。 科尔斯嗤笑了一声:“总比你们这群崇尚兄弟乱轮的反社会人类强。” 明显的一句侮辱性的语言让在场的所有员工瞬间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苏继秋笑了一下:“好想你格外敏感这个话题?你有哥哥吗?你是不是带入了你自己的肮脏想法?” 助理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毫不知情的男人,上帝保佑他,他踩到科尔斯的尾巴了。 “我们,”科尔斯居然没有什么反应,他从座位生站了起来:“很诚恳的第一时间就将本公司详细的演员表寄过来了。作为回报,我觉得向贵公司讨要一下演员表似乎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只寄给了你们剧本,是亚尔自己附带回复给我你们的演员表的。”苏继秋说:“而且第二天各大媒体就把我买的剧本刊登出去了,对此我们表示十分……没关系,就当肉包子打狗了。” 最后一句说的是中文,所以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这可真不够礼貌,你看,我们连邀请的演员表都第一时间公布了出来,你是否有意向向对手透漏一下你的两个主角?” 苏继秋叉起腰来,说了一句模糊的真话:“我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塞伦特,波尔会出演,我,也会出演。” 苏继秋这句话说的绝对妙。因为这在科尔斯和其他所有不知情的人听来,那就是“我和赛伦特会出演两个主角。” 科尔斯笑起来:“期待您的佳作。” “会给你惊喜的。”苏继秋也笑起来:“大,惊喜。” 科尔斯撇撇嘴,继续环顾了一下四周各异表情的人们,然后勉强对马修鞠了一躬,直接走了出去。他真是后悔来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直到目送科尔斯的身影消失到摄影棚门口,苏继秋才松开一直紧篡着的拳头——天知道他看见这个人第一眼的时候有多想就这样揍上去。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够苏继秋把这个混蛋抽皮扒筋斩首放在门口挂上八十一天示众。 不过科尔斯盲目的自大和对苏继秋的轻视暂时救了他们的一命。 如果欧米伽的出演和塞伦特的新形象提前曝光的话,他们的票房会跌得很惨。因为一旦曝光,天知道科尔斯会动什么手脚,用什么方式添油加醋的宣传。 在上映第一天让观众们自己发现这个惊喜才是他们想要的。 “那个男人的确有哥哥。还不是一个。”站在一旁的马修突然说道:“他曾经把自己的家人……用非常肮脏的手法……” 苏继秋震惊的看着马修:“家人?亲哥哥?” “亲哥哥。亲妹妹,在他的父母过世之后。本来SDB是他的大哥的,我见过那个男人,那个高大强壮的温柔男人,他叫安伯。”马修揉了揉眉角:“那是一个强势,善良,真诚的男人。不过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 苏继秋瞪大眼睛:“你被说那个‘事故’是他……” “这当然是大家的猜测。不过我觉得熟悉科尔斯的人大概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天啊,那太惨烈了,他可怜的小妹妹被指控亲手杀掉了他们的大哥,然后被判了三百多年的监禁。他的二哥精神失常,据说在欧洲某个地方种薰衣草。反正瑞德希尔斯家族目前只剩下这么一个,比较失控的男人。” “我觉得精神失常的大概是科尔斯自己。”苏继秋嘟哝了一句:“希望精神失常这个罪名可以让他减少些灵魂的审判。” “我说,你们在干嘛?”塞伦特突然从后边的帷幕中走了出来:“大家都站在这里干嘛?” 苏继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 塞伦特掏出手机来:“我忘开机啦。” 苏继秋瞬间出了一层冷汗,然后走过去拎起他就对着屁股打了几巴掌:“操蛋的以后时刻给我保持开机!” 塞伦特捂着被打的生疼的屁股,他只是去厕所抽了一根烟,驱散一下刚刚的恶心感罢了,这是要干啥? 欧米茄跟着塞伦特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别担心,我一直看着他呢。” 苏继秋因为后怕所以凶狠的挖了塞伦特一眼,怒气冲冲的跳到了台上:“都傻愣着干啥!给我干活儿!” 被老板吆喝了一句的员工们手忙脚乱的开始各忙各的,欧米茄看着被打愣的塞伦特,嘿嘿笑了起来。 “你那个可爱的小男朋友只是在害怕罢了。” “但愿如此,如果他吓得尿裤子是不是就该把我杀掉了?”塞伦特莫名其妙的看着发狂的人:“是不是所有东方人都比较神秘?” 欧米伽没搭理他,走到自己的那套从来没有穿过的盔甲前。 “我觉得……我好像也应该开始干活了。” 所有人都像迎接整个国家的望着凯旋一样安静而紧张的等待在化妆室外。 欧米伽的那套盔甲是马修托自己一个早就已经不接生意的老朋友专门定制的。非常繁琐而且复杂的衣服,光是穿上这身衣服,就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每一片铠甲都是手工缝制的,颜色也是手工一点点渲染的,从肩胛到鞋尖,每一寸都闪闪发光。 在大家的安静等待中,化妆师首先推开了化妆室的门,然后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一脸花痴的在门口手舞足蹈了一番,随后大大的打开了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家都发是他们所有人看到了从那扇门背后照射出来的光芒。 我们的王子欧米茄——现在的德勒缇,将漂亮的头发高高的挽起,在闪亮的头盔后缝隙处留下一束编杂着复杂闪亮发绳的马尾。 他漂亮的头盔将整张脸遮住了整个外围,露出来的五官丝毫不影响整体,闪耀的绿色眼睛映衬着头盔上方硕大的祖母绿宝石。 头盔上方做成了太阳光芒一样的形状,柔顺的线条将整个高贵的头颅包裹得严实而利索。 那身盔甲——王子的正装,现在正柔顺的王子精壮的身躯,墨蓝色的披风前世被金色束带紧束的腰肢,精致而不瘦弱,将德勒缇的身高和腰线都往上提了一个档次。 德勒缇手中握着那把长长的惩罪之剑,他握起那把剑,然后将它直直的指向水中。 就在这一瞬间,塞伦特明白了苏继秋说的“让欧米茄带你进戏”的意思。 提前化好妆等在水中的塞伦特,在被德勒缇的剑指着的一瞬间,他就彻底抛弃了整个自己,现在在水中的,就是伊维尔。 德勒缇的绿眼睛肿一丝感情都没有。 “HOW futhen will I let you go on this sin ful night?(这罪恶的夜晚究竟会进展到何处)” 水中的罪恶之源摇晃着纤细的腰肢,悄无声息的又走到了德勒缇的脚下。 像一株刚刚钻出水面的带着淤泥的幼芽,表面上无比的纯洁和渴望着。 伊维尔缓缓张开他蔷薇色的双唇。 “Show me all your feelings and I’ll let you inmy heant……”(让我看看你的全部,我会将你放在我的心底) 就在他吐出这一句咒语一般的爱语之后,德勒缇带着面具一般的表情瞬间崩塌。 德勒缇扬起手中的惩罪之剑,将他凶狠的像伊维尔挥舞过去。 水面扬起巨大的水花,溅在了德勒缇自己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脸颊一点点的掉落,看起来就像眼泪一样。 马修着迷地嘟哝着:“上帝保佑我,这次是我自己拿着摄像机,而且我拍下来了……” 谜镜签下前好莱坞影星,联合北欧王子影帝欧米茄,首部电影《Wind》,今天起正式开拍。 第一五九章 亚尔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在经过好几天的辗转反侧顺带拽掉几根仅剩的头发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棘手的问题在哪儿。 也许如果亚尔是一个女人的话,他早就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因为这就好像一个女人买了一件非常高档的裙子。这件裙子如此美丽,所以这个女人不得不为了这个裙子去购买足以匹配它的上衣,高跟鞋,然后要购买足以匹配这身衣服的珠宝,然后还要继续购买高档化妆品,继而是买一辆相配的车子,然后房子,然后老公…… 现在,这个女神戴尔蒙德就是亚尔买的“高档的裙子”。 这件漂亮的裙子被亚尔开心的握在手中,然后亚尔发现自己需要买可以匹配的其他东西了。 自己现在的这个男主角跟女神站在一起,可真是不够看的。因为一直以来的习惯,亚尔的每部电影几乎都会按照塞伦特做主角的方式制作,所以他一时间还没改过来这个坏毛病。 可是塞伦特又不会演他的电影! 亚尔发现问题之后,头发掉的更厉害了。他疯狂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可以匹敌女神的男主角,但是发现除了塞伦特以外没有让他感觉合适的。 本来嘛,这个电影有是给塞伦特量身定做的感觉…… 于是亚尔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把自己的剧本弃用了,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日没夜的重新写了一个剧本,一个围绕着戴尔蒙德的气质展开的新剧本。 当他拿着这个新剧本的时候,他终于踏实了下来。 如果鞋店里破旧的款式都卖不掉的话,我就只卖这一双漂亮而高贵的水晶鞋好了。 《Wind》的进程十分顺利,虽然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但是按部就班的拍摄一点儿都没耽误影片的进展。 马修和苏继秋把这部电影看得太重了,他们连所有的配角都做到一丝不苟,甚至又花了大笔钱请了已经年近七十岁的老明星哈德勒先生出演众神之王。 老头子走路的速度都缓慢的不行了,在化妆时给他穿上同样繁复的盔甲之后,老先生简直挪不动脚步了。 但是他依旧站的笔直,苏继秋深深地向这位敬业的演员致敬。 因为身体吃不消的缘故,在拍摄众神之王和德勒缇的戏份的时候,不得不经常中场休息。 欧米茄今天有点儿犯神经,表现之一就是他进角色之后出不来了。 穿着一走路就会哗啦啦响的盔甲的欧米茄,在老先生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居然猫一样的蹲了过去,然后将头放在老先生的大腿上,看起来非常想一个渴望父爱的小王子。 哈德勒笑呵呵的抚摸着欧米伽的头发,他知道这个孩子在找戏感。 苏继秋赶紧煮了一杯咖啡恭恭敬敬的给哈德勒断了过去。 哈德勒十分慈祥,大概上了年纪的明星都会收敛起自己的棱角。老先生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对苏继秋说道:“剧本真的很好,是你的主意?” 苏继秋有些紧张的对这个老牌的明星说道:“随便瞎想想。” “中国人,总喜欢假谦虚。”哈德勒开玩笑的说道:“看来你的确研究了不少神话,你居然敢尝试这样的禁忌话题?” “乱伦在神话中不是禁忌话题。无论是中国的,埃及的,两河流域的,还是维京人北欧的,日耳曼的,所有神话都曾仅出现过乱轮的夫妻。他们崇尚纯洁的血统,亲兄弟姐们的结合是最纯洁的。”苏继秋承认道:“我的确研究了不少神话。所以我决定自己创造一个,只是看起来还是没法逃脱神话的古老框架。” “可是你有没有调查过,现在社会的人们有多少会接受这个设定?”老先生眼中闪着睿智的光:“我们生活的现实中,这可不是神话,我的孩子。” “……这谁对我自己的赌注。”随即求认真道:“我赌注,我的演员,我的设定,我的效果,再加上适当的禁忌题材,究竟能否得到大家的认可。想要突破必须标新立异,这是我背水一战的赌注。” 哈德勒笑起来:“我喜欢看你的眼神,我喜欢这样的眼神。” “Father(父亲)”怕再哈德勒腿上的的欧米茄突然抬头:“继秋煮的咖啡是不是很香很好喝……” 苏继秋此刻真的很想踹他一脚。 水池中响起来花啦啦的声音,刚刚结束自己单独的拍摄的塞伦特从水中爬了上来,然后结果工作人员的毛巾一通乱擦。 苏继秋放下手中的咖啡,直接走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他刚离开,那个脑子里长满胃袋的王子肯定会立刻解决掉他的那杯咖啡。 苏继秋享受了一下“掀起你的盖头来”,把塞伦特挂在脑袋上的毛巾拽了下来。 “老天啊我的手都跑皱了。”塞伦特表情扭曲的将手指头上被泡的皱巴巴的痕迹真是给苏继秋:“我还得拍多少天水下场景才能脱下这该死的尾巴?” 后期的设定中伊维尔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海妖形象。为了赢得视觉享受,制作组给他准备了整整一个房间的服装。 “等你拍到的时候自然就不用了。”苏继秋弯下腰来,直接把塞伦特公主抱了起来。 然后在场的人就开始“噢噢噢噢!!”的起哄。 这是苏继秋每天最爱做的事情之一了。塞伦特的服装串起来也很繁琐,他穿起那条长的不像样的尾巴之后根本就没法走路。但是他不能一整天拍摄都在水里呆着吧,中场休息的时候脱掉服装?那太费事了。 于是苏继秋就承担起了这条漂亮的海妖抱来抱去的幸福责任。第一次抱他的时候,塞伦特像一条刚蹦出水的鱼一样挣扎的厉害,但是后来他发现出饿了此方法之外他就必须得一直泡在水里了,于是他妥协了。 塞伦特享有特殊待遇,在别人喝咖啡的时候,他面前的是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这是苏继秋强行安排的。 热牛奶下肚,在水中泡了半天的身子终于暖喝了些。 “明天要去拍外景。”苏继秋小声对他说道:“爱琴海。” “感谢上帝……”塞伦特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我终于可以脱离这个狭窄的泳池了。” 苏继秋笑了起来:“别说得好像你真的生活在水中的生物一样。爱琴海可没有水温加热系统,会更凉的,本来我不想去,但是特效组组长告诉我这样拍摄会省不少时间。” 两人闲谈着拍摄的一些事情,哈德勒在旁边看着互相说笑的两个人,突然问欧米茄说:“他们俩是不是一对儿?” 欧米茄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咖啡都喝光了,要知道上厕所可是很麻烦的。然后他点点头。 哈德勒很平淡的点点头,然后又继续看了两眼。 室内的灯光是淡淡的乳黄色,两人坐在两把椅子上,但是上半身都向对方的方向倾斜过去。他们的肩膀抵着肩膀,说话的声音很小,害怕影响到别人的工作。 他们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连眼角都带着笑。 相爱中的人的气场,一下子就能够被人看出来。哈德勒安静地看着笑得温驯的苏继秋。这个男人看塞伦特的眼神包容着整个宇宙,他沉稳而坚定,他看对方的眼神充满保护欲,他仔细观察着爱人湿漉漉的发梢,有的时候眼神会黏在塞伦特的锁骨上无法挪动。 哈德勒笑了两声,这个小伙子好想再用视线舔舐着爱人的肉体一样。 倒是塞伦特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带着一丝躲闪。多多少少有些恐惧,或许是被巨大的爱慕淹没过后不肯沉溺的一丝不屈服。 但是哈德勒看得出来,塞伦特虽然在偷偷的害怕,可是也在偷偷的期待着。 在苏继秋没有看他的眼睛的时候,塞伦特的眼中充满着感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安静的海洋一样装满了爱意。 观察人士哈德勒的一项爱好。看来他身边的这对小情侣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不过问题才应该是相爱中应有的乐趣不是吗。 哈德勒将视线挪到欧米伽身上。这个人倒是让他完全的彻底的佩服了起来。 男人眼中只有欲望,身为一个人类最基本的本性。他好像不需要任何感情来左右自己,完全遵循着身体的本能。但是当他决定进入角色之后,一瞬间就可以把自己装进角色之中。 哈德勒满足的叹口气。 这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团队。而且他们充满了故事。他喜欢有故事的人们。 第一六零章 这可真是新鲜了。助理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平板上的同时,看着屏幕上反射出来的后边坐着发呆的老板。 发呆?科尔斯什么时候有空发呆了?他从来不做这么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才对。 话说回来……那个叫苏继秋的家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他的公司跌到如此之惨烈的地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他就知道拍电影了吗?可是他旗下可不是只有一个谜镜啊。 助理将手指轻轻滑过那条蜿蜒下坠的曲线,别说是他的老板了,连他都觉得有点儿什么东西不对劲。 “大卫。” 就在助理认认真真工作的时候,科尔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战栗了一下,然后吆喝了一声。 “yes?”条件反射优越的小助理立刻转过身来正襟危坐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你有哥哥吗?”科尔斯右手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株盆栽,心不在焉的问道。 助理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上帝保佑,能不能把哥哥这个话题揭过去?他今天真的不想在听见这个单词了。 “没有,老板。我只有两个妹妹,我是家中的独子。” “表哥呢,堂哥呢?” “有两个表哥和一个堂哥,但是很少接触了。” 克尔斯没有继续说话。过了好半天,在助理以为他终于撇开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又张开了嘴。 “你觉得……兄弟之间应该是怎么相处的?” 助理张开嘴,开合了两下,然后稳了稳自己的声线:“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从小在一起,打打棒球,或者替弟弟受罚,或者一起泡妞,或者一起打架什么呢。” 科尔斯叹了口气。助理眼珠转了转,决定换个话题:“老板,我觉得我应该跟您提醒一下苏……” “我有两个哥哥。”克尔斯突然自顾自的说道:“我的大哥是一个非常……非常具有占有欲的人。” 助理心中的表情已经快赶上世界名画“呐喊”了。 我求你了我亲爱的老板,我真的不想跟你回忆那个人,我真的害怕自己回露出马脚。 “他高大,俊美,强壮,善良,温柔,有责任心……”科尔斯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那盆盆栽:“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毫不吝啬的夸耀,他曾经把濒于破产的SDB拯救出来,并且将其重塑在世界之巅。” “老板跟您哥哥感情很好嘛。”助理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好,很好。”科尔斯终于将睫毛垂了下来:“很好。” 助理笑嘻嘻的说:“那就好。” 等了老板将近五分钟,终于没再听到接下来的话,小助理赶紧抱着自己的电脑遁掉了。 科尔斯桌子上的那株盆栽是风信子。风信子的名字来源于一个被太阳神阿波罗所眷恋的但是误伤而死的美少年雅辛托斯。 “这叫风信子。”安伯蹲在地上,抚摸着他小小的脑袋:“他有很多不一样的颜色,白色,红色,黄色,紫色,蓝色,粉红色。” “每一片花瓣都是一把小伞,带着我所有的牵挂,以后你会长大,会成熟,绘像果实一样丰润醇厚。” “科尔斯喜欢黄色的?黄色的风信子代表着‘有你就很幸福’。” “我很爱你。” “大骗子……”科尔斯揪下一簇桌子上摆放的风信子盆栽的花束。 “风信子的花语明明是悲伤的恋情和永远的怀念。” “你这个说谎的人。” 苏继秋有点小小的紧张。 塞伦特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系着暗红色的领带,擦得快要当镜子照的皮鞋,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手腕上价格不菲的精致手表。 “咳,”苏继秋不自在的假咳了一声:“你想从哪儿听?” 塞伦特瞪着眼睛:“从一开始。” “一开始啊……一开始,我是一棵受精卵。” “苏,继,秋,”塞伦特猛地揪住苏继秋的衣服领子,把他拽的向前扑在了桌子上:“我脑子里可记着一句中国话,叫认赌服输。” 同样身着正装的马修带着两个孩子和整整五个巨大的冰激凌甜筒走了过来。 “我的孩子们,好不容易出来度假一次,不要打架嘛。”马修递给两个人一人一个甜筒:“消夏!” “我觉得我们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吃这种东西不是很合适啊。”苏继秋咬了一口:“巧克力里居然还方威化!太腻了!” 塞伦特直接把自己那个甜筒塞给了蓝梦寰,然后把正在努力转移话题的苏继秋拽了起来。 “Daddy?”艾文看着自己的老爹被Daddy拖死狗一样拽走了。 “过一会就回来。不许吃我给梦寰的冰激凌!小心你的牙齿!”塞伦特留下一串长长的咆哮。 艾文的确没吃到,因为多出的那个被马修吃掉了。 希腊,旅游胜地。爱琴海畔,情人们最热衷的景点。 制作组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邀和这边谜镜公司的人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对于这群在遥远大海边依旧作出重要贡献的公司员工们,身为领导阶段的苏继秋和马修很重视的操办了这次见面会。 在昨天晚上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苏继秋拉着塞伦特在爱琴海岸边溜达了好几个小时。 当然不仅仅是溜达……金色的沙滩,空无一人的海岸,高耸的暗礁,声声拍打的海浪,这一切的场景如果不做点儿什么的话连上帝都会替他们惋惜的。 所以虽然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飞行疲惫的到达这里,两个没羞没臊的人还是走着走着就一起滚在了沙滩上。 努力做着打桩动作的苏继秋在兴奋到几点的时候口无遮拦了。 “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爱情!我才没有嫌弃你忘记一切!”虽然语气和用词不太对,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 “可是你这个混蛋很久以前就答应过我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情了!” “好吧好吧……我们来打个赌……”苏继秋舔了舔嘴唇,有一点儿海水的咸味:“我躺在这里不动,你要是能把我夹出来两次的话……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被折腾得快要淹没进沙子里的美国人一下子精神了,充分发挥了当初热衷于淘金运动的美国先人的精神,奋力的开垦自己的那块金山。 在第三次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塞伦特掐着苏继秋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着:“你认不认输!认不认输!都快第三次了你这个赖皮的混蛋!” 苏继秋翻着白眼气若游丝:“刚才那次不能算——” 然后爱琴海岸边就只剩下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没错,一个。 塞伦特揪着苏继秋一把把他甩进了一间没人的会客室里。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塞伦特眯着眼睛用手指头点着苏继秋的鼻头:“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从头说,一直说到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天。” 苏继秋整了整自己的被拉歪的领带:“有什么好说的……熏迪他们不是都跟你讲过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那是别人说的!我要细节!我要详细!我要,我要听你给我说!” 苏继秋看着这个小子着急的样子,顺了顺它的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管。”塞伦特硬硬的靠在墙上:“Tellme!(告诉我)” “宝宝,”苏继秋终于把调侃的表情收起来了:“你在害怕什么?” 塞伦特被问住了。 “我没害怕。”塞伦特烦躁的用手梳理了一下稍微有点儿乱掉的发型:“我就是有点儿……” “那只是一段记忆了。”苏继秋陌上他的脸:“你不惜要纠结那些记忆,他们发生过,有人记得,这就够了。” 塞伦特一把扯下他的手。 “不是的,继秋,不是的。”塞伦特直直的看着他:“在我看来那就是另一个人的事情。一个叫元宝的人,和我的爱人,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苏继秋有点愠怒:“你有必要这么胡思乱想吗?你不就是元宝吗?” 塞伦特定定的看着他。 “我不是。”他轻轻地摇着头:“我不是,也许我曾经是,但是我不是。” “如果你喜欢钻这样的牛角尖的话,那你就根本没有必要跟我继续浪费时间了。”苏继秋皱着眉头:“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样的,你是他,他就是你,而且本来也是这样的!” “你说的很对,我们没有必要这样浪费时间了。”塞伦特垂下眼睑:“你是因为爱他才来找我的,但是你找不到的不是他而是我。你把对于他的爱情嫁接到我的身上。你欢呼雀跃了,你觉得你找到那个丢掉的灵魂了是不是?那你又没有想过身为塞伦特,波尔的我,我自己的现在的灵魂,等待的究竟是谁?你爱的是哪一个?” “你干嘛要纠结一些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的东西?”苏继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爱的一直是你,我找的一直是你,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 “你干嘛要纠结一些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的东西?”苏继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爱的一直是你,我找的一直是你,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 塞伦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渐渐涌上来的酸涩感。 “那好吧。”他说:“所以我请求你告诉我那段事情。我想或许我能,能把那段事情安到自己身上。也许我能找到我作为那个人是会的感情。” 苏继秋闭了闭眼睛,然后紧紧搂住了眼前的人。 “我让你不安了。”他亲吻着恋人的耳朵:“对不起。” “上帝啊。”塞伦特懊恼的环住他:“感谢你还肯拥抱我……” “那是一个,比现在还要炎热的夏天。”苏继秋低声说道:“那一年我刚刚二十岁……” 塞伦特睁开眼睛,透过爱人的肩膀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海鸟。 这又是一个夏天。 第一六一章 作为减少成本的行动之一,就是必须把所有需要电脑特技才能做出来的复杂效果,用现实的场景铺设一下。 这样起码能减少一下后期处理的时间。 于是塞伦特难地有限的好几天没有下水,谜镜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疯狂地四处收购郁金香和薰衣草。他们要在爱琴海旁边的制定拍摄地点铺满这一大群香兮兮的东西。 从沙滩延伸到海岸,然后一直向更远的海岸线。 随即求兼职搜刮了整个欧洲的所有花农,而且他有一个十分意外的惊喜。卡米尔在网上看到苏继秋要来欧洲的签名日志后,居然千里迢迢的从法国来到了希腊。 所以苏继秋在沾满一身的花泥的同时看见自己昔日的老朋友,可不为不惊喜。 “看看谁来了!!!!”卡米尔疯狂的扔掉自己头上的草帽:“我亲爱的SU!!!” “我的老天!”苏继秋扔掉手中可怜的郁金香,一下子把跳过来的小姑娘抱在了怀里转了好几圈:“你真的来了!” “那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不来啊!”卡米尔兴奋的扶住苏继秋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看起来强壮了许多。” “感谢资本主义。”苏继秋笑着说道。 卡米尔兴奋的拿起手中看起来就很贵的单反:“我早就知道你会做到的……这真是太棒啦,快让我看看你的演员们!我是不是可以算作亲属一类的有一个近距离慰问的机会?” 苏继秋十分抱歉地拒绝了她:“恐怕现在真的不行,而且你的单反要被没收了。” 卡米尔莫名其妙的说道:“这是为什么?” “谜镜的这期电影上映前绝对不允许任何一张现场剧照流出。”苏继秋当然没有真正没收那个单反:“不过作为老板的旧友,我可以送你点儿东西。” 苏继秋说完弯下腰来抓了一大把花束。 “新鲜的,早上刚刚从阿尔卑斯上下运过来的。” 卡米尔笑嘻嘻的结果那一大把带着花泥的花束:“这可真美。而且你这里看来已经快被鲜花淹没了。” 苏继秋有点而发愁道:“不够,还不够得很呢,我很久没来欧洲了,好多客户都丢掉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那群花农?” “哦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卡米尔掏出手机来:“我奶奶上次正好认识一个,我给你问问啊……” 苏继秋只是随便一说罢了,他万万没想到当天下午卡米尔就将那个花农带了过来。 “就没有这么巧的了!”卡米尔开心的说道:“他今天正好来希腊购买新的花种,他手中正有一批新的花期。” 这个花农有着深深的眼窝,绿色的眸子,一脸看起来邋遢的好几天没有修整过的胡茬。他穿着宽松的吊带裤,脚上踩着一双沾满泥土的胶鞋。 花农摘掉手套,手出手来握了握苏继秋的手。 “你好,我是比尔,希尔斯。” 苏继秋咋看见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 比尔浑浊的眼珠缓慢的转了一圈:“我想没有,先生。” 苏继秋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赶紧和对方道了歉,不过比尔看起来没什么反应,直接跟苏继秋要走了花型和数量,然后就坐进了自己破旧的吉普中按起了计算机。 “原谅他吧,他脑子有点儿……”卡米尔小声地对苏继秋说道,手指在脑袋的地方绕了一圈。 “你奶奶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他精神好像受过刺激。”卡米尔回忆道:“他好像不是欧洲人,听口音是美国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荷兰,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当起了农民。不过他的病经常会间歇性发作,然后疯疯癫癫的四处乱跑。我奶奶捡到过他。” 后边的事情苏继秋自然就知道了。那个充满怜悯的老太太救助了这个可怜的神经病人,并且把他送回了荷兰,而且还留了电话,保持着一部分的联系。 可是苏继秋总是觉得他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 说实话,比尔长得挺不赖的。但是他瘦得脱形,脸上的骨头显得十分突兀。可是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看起来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等待之间比尔已经按完了计算机,他拿着那个又小又肮脏的计算机展示给苏继秋。 “先生,一共是一千五百英镑。” 苏继秋愣了。才这么少? 卡米尔叹口气,接过比尔的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然后说道:“可怜的比尔,你少了一个零。” 比尔木木的看了看卡米尔算出来的结果,迟钝的点了一下头。 就在比尔面无表情的点头的这个动作刚刚做出来的时候,苏继秋的脑中过电一般的想起来了。 这个叫比尔的男人长得和科尔斯实在是太像了。 “比尔,”苏继秋完全没有任何思考就张开了口:“你认识科尔斯,瑞德希尔斯吗?” 比尔的反应完全超出了苏继秋的预料。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把眼睛瞪到如此大的地步。 “哦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放过我!放过我啊!”比尔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继秋,一步步的向后退着:“滚开!滚开!不不不!!” 比尔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向后退的过程中踩到了地上的淤泥,一下子跌到了。 苏继秋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想要扶他,结果被比尔疯狂的挣扎打断。 “不要过来!!你们都是恶魔!恶魔!!滚开!!” 比尔尖利而疯狂的叫声引得周围所有人侧目。大家看着手足无措的苏继秋站在比尔面前,而这个可怜的花农蜷缩在花丛中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我的上帝。”卡米尔赶紧过去安抚着这个可怜的男人:“没事的,没事的……比尔,好比尔,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你看看我,我是卡米尔,比尔。” 苏继秋十分抱歉地站在旁边:“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他只是突然犯病了,经常会这样,你比较倒霉。”卡米尔回过头来给了苏继秋一个安慰的笑容。 比尔看起来糟糕极了,他的眼睛十分惊恐的瞪着苏继秋,好像苏继秋下一秒就要变身成什么大怪物把他吃掉一样。 “继秋,你还是离开一下比较好。”卡米尔将躺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比尔扶着坐起来:“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儿害怕你。” 苏继秋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就赶紧回到了屋里。 坐在屋里一直没出去的塞伦特看见了整个过程。 “你对他做了什么?”塞伦特抬起头来问道。 苏继秋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怎么了?” 苏继秋透过窗户看着那个依旧惊恐万分的男人:“他叫比尔,希尔斯。我觉得他好像跟科尔斯有点儿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塞伦特情不自禁的缩紧了身体。 苏继秋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小小的动作?他坐下来,凑在塞伦特身边,搂着他的肩膀。 “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的问问这个可怜的家伙。也许他身上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关于科尔斯的弱点。”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好好的向这个可怜的花农道歉。”爱人的手带来的安定感让塞伦特放松了身体:“大概只是你看错了?” 苏继秋的视线继续黏在窗外。 “不,我不会看错的。这个叫比尔的男人,应该是科尔斯的亲哥哥。” 塞伦特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他说他的大哥去世了,二哥在欧洲生活,还有一个小妹妹。” “欧洲生活?他说的是欧洲生活?”苏继秋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错,所以我以为最起码也在这里开一家SDB的分公司,当个总裁什么的。” 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望着外边那个身上沾满花泥的,贫穷而瘦弱的男人。 “唔……这里便肯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苏继秋抬起手来,放在嘴边:“怎么办,我十分有兴趣。” 塞伦特收回视线,重新放在了自己手机里的电子邮箱上。 “你的兴趣太多了,你应该收敛一下先解决解决眼下的问题。”塞伦特将手机推了过去,上头显示了一张欧米茄带着大墨镜,左拥右抱的场景。 “欧米茄从来到希腊之后就一天都没有住过旅馆,他每天就是不停的泡妞泡妞泡妞。” 苏继秋惊讶的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我以为他这几天去吃希腊特产了!” “希腊的特产就是美女。”塞伦特笑了起来:“哦,这个小妞儿可真漂亮。” 苏继秋将凶狠的目光充手机挪到塞伦特身上。塞伦特撇撇嘴。 “你说得对,我应该首先解决一下眼下的问题。”苏继秋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用一只手挑起了塞伦特的下巴:“比如你。” 就在屋中的人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叫喊声。苏继秋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疯狂的男人举着一把破旧的手枪,正对着自己。 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 枪响之后,玻璃甚至都没有破碎,只是裂成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中间有一个清晰的洞孔,然后苏继秋感觉到了肩膀上剧烈而强大的疼痛感。 他甚至感觉到了子弹从后背钻出去时,被衣料阻挡的小小拉扯感。 疯狂的疼痛彻底袭击了苏继秋的整个神经系统,他除了疼痛感意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的耳朵瞬间失聪,视觉渐渐黑暗起来,连神智也模糊掉了。 只是打透了肩膀罢了。苏继秋被子弹的冲击立击倒的时候,视野里最后留下的是塞伦特的表情。 死不了的,宝宝,我没事的。 大概吧……? 第一六二章 大卫虽然一直保持着无论白天黑夜都开机的好习惯,但是他的那个老板却从来没在深更半夜来过电话。 所以在凌晨三点半的这通电话让他格外的意外。 而且来电话的人并不是自己的老板。 “妈?”大卫紧张的从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哦我可怜的孩子……”慈祥的母亲的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究竟怎么了?是萨琳娜?还是萨利?究竟发生什么了?”大卫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妹妹怎么了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母亲控制了一下情绪:“是安伯,我可怜的孩子,他出了些不太好的状况,我和你爸爸在凌晨的时候把他送到了急诊室。” 大卫不可避免的松了口气。 “您吓死我了……” 安伯在母亲家里已经住了十多年了,这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信仰基督教的老母亲从安伯被带过来的第一天就将这个男人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他怎么了?”大卫重新拉好自己的被子。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停地呕吐,并且发烧。”母亲吸了吸鼻子:“我和你父亲带他去了诊所,包括医生在内的我们都以为只是普通的受寒。” “可是在输液的过程中他开始不停的全身抽搐,完全控制不住。” “哦,这可真糟糕。”大卫挠了挠脑袋:“控制不住的全身抽搐的话,也许是他脑伤的后遗症。” “是的, 我跟你父亲也想到了这里,所以我们连夜带他去大医院做了彻底的检查,哦!我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的母亲又开始泣不成声。 大卫安静地等待着情绪激动的母亲。 “我们明明经常有给他做过全身性的体检,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的……医生说子弹留在脑中的空洞让他的大脑开始不停地萎缩,这种缓慢的过程完全是不可逆的,我们现在只能大量的给他输入一种钝化脑组织的,副作用十分大的药品,但是医生说距离安伯他脑死亡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脑死亡。脑死亡的话就是死亡。 大卫安静的听完母亲陈述了安伯的病情。 母亲渐渐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慢慢地开始闲聊起安伯在家的情况。 “他最近很安静,可爱得像一只小熊。前几天你爸爸带回家来几块废旧的木板,想要搭在门口给流浪狗做个窝,他好像很喜欢,然后就被他拿走,带到院子里了。你都想不到,他居然还搭了一个小房子。” 母亲说完轻轻的笑了。 “他是那么的善良,我可怜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过?他做过什么连上帝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不原谅他的根本就不是上帝。 大卫叹了一口气。 “不要拿过,妈妈,他原本在十多年前就应该已经去世了。” “他舍不得这个世界,我们都知道的。”大卫甚至能看到母亲慈祥的眼神:“这个孩子有着很深刻的感情,他眷恋这个世界,眷恋着一个人。” 哦,多么感人。 “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他。”大卫嘟哝这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也许那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母亲的生硬听起来有些生气:“永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妈妈,医生说他还有多久?” 母亲犹犹豫豫的说道:“医生说他的身体很健康,完全就要看他脑死亡的速度了……现在看起来情况突然恶化掉,这几个月的情况比前十年还糟糕,我们也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好的,我知道了。” 大卫安抚了伤心的母亲几句以后,挂上了这通长长的电话。 明天要给家里多寄一些钱,用来延缓安伯的脑死亡速度。 大卫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他将手臂垫在脑后,然后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现在所有的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中,告诉,或者不告诉。 是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得到他是多年前就应该得到的结局。 还是我是不是可以稍稍的……救赎一下依旧活着的人? 这大概是大卫三十多年的人生中面临的最最难选的一道双选题了。 可怜的大卫悄悄掉了几根头发。 苏继秋面前站着一只狼。 他彪悍,强壮,灰白色的厚厚毛皮,以及凶狠的呲出来的巨大犬齿。 他的涎液顺着它腥臭的犬齿形成一小股恶心的口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 苏继秋感觉自己被穿成一串烤肉一样绑在了一把椅子上,而这匹凶狠的肉食动物则虎视眈眈的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这顿美味的晚餐。 狼长了一双绿的法蓝的眼睛。 海洋? 不对不对。 欧米茄? 对了!欧米茄! 苏继秋开始不停的挣动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他想动一下子自己僵硬地身体,逃脱这个猎食者的视线。 “欧米茄!”苏继秋绝望的冲着那匹狼叫道:“我是苏继秋!我是苏继秋!” 那匹狼丝毫没有反应,用它那双绿色的眼睛贪婪的扫视着苏继秋的身体,仿佛在向从哪里下口比较美味。 “该死的!你要是敢咬我我永远不会再上你任何一口吃的!”苏继秋感觉自己的力气足以把那把椅子掀翻了,可是居然还是纹丝不动。 然后那匹狼终于扑了上来。 他一口咬住了苏继秋的肩膀,然后苏继秋的身体就像一块被咬过的苹果一样缺失了好大一块。苏继秋感受着身上穿出来的剧痛,然后惊恐地看着自己拿彻底被咬掉的肩膀,以及黏在上边的碎肉和筋膜。 那匹狼叼着苏继秋的肩膀,几口就下肚了。它咀嚼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苏继秋的那个骨环被他吃的嘎嘣响。 “欧米茄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连我都敢吃!” 趴在苏继秋身上前面的塞伦特被苏继秋猛烈地挣动惊醒了。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塞伦特慌乱地看着苏继秋满口胡言乱语的瞪着双腿,伸手想要够到叫护士的电铃。 一只手提前帮他按了那个按钮。 塞伦特回过头来,看见欧米茄表情复杂的站在身后。 塞伦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来了。” “刚来。刚来就看见这个人昏迷的时候都不忘记骂我。”欧米茄一脸无辜的说道:“他梦到什么了?为什么要骂我?” 塞伦特安抚的摸了摸爱人汗津津的额头,苏继秋的额头热的吓人。夏天的希腊温度经常突破四十度,这十分不利于伤口的恢复,他发炎了,并且发起了高烧。 欧米茄有些唏嘘的看了看塞伦特迅速瘦下来的脸颊。 “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电影里最后拍摄骸骨的镜头都不用特技了。”欧米茄推了推塞伦特:“你去休息一会。” “我昨天睡过了。”塞伦特沙哑的嗓子橡劈裂木块的声音:“帮我倒杯水。” 欧米茄任命的挪动了自己高贵的长腿给别人当了一回跑腿小弟。 “如果你觉得趴在他床边打个盹就叫睡觉的话,那资本主义的老板就要更加开心的榨取剩余价值了。” “我没事……”塞伦特叹了口气:“刚刚三天。” 是的,他昏迷整整三天了。 那个叫做比尔的疯子居然随身带着枪械,政府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可以允许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使用枪支? 打着旋的子弹从苏继秋的锁骨处正正当当的射穿了他整个肩骨。像所有的枪伤一样,从正面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弹孔,但是塞伦特知道苏继秋的后备级琥破开了一整个巨大的空洞。 那颗大尺径子弹旋转着,带着骨头渣和碎肉一起把这个男人射了个对穿。 万幸的是子弹射中的时苏继秋的右肩,如果是在左肩的话,那颗子弹有可能带着他的整个心脏钻出背后。 赛伦特将欧米茄递给他的那杯水喝干净,医生和护士终于赶了过来。 苏继秋现在安静下来了。 “他刚刚用力的挣扎了一会,而且说了几句胡话。”欧米茄详细地对着医生解释道:“他肯定在说胡话,因为他骂我了。” 医生扒开苏继秋的眼皮:“瞳孔还是没有完全收缩,单刷有应激反应,他还在深度昏迷。” 塞伦特坐在一边,无力的揉搓着苏继秋毫无知觉的右手。 “他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退烧后就差不多了。”医生显然是对这种程度的伤司空见惯了:“只是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他的身体很强壮,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医生看了看塞伦特:“我倒是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你继续这样陪床可能会脱水。” 塞伦特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决定听从一下医生的建议。可惜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黑了下来。 塞伦特软着身子向后边栽了过去,被欧米茄一下子抱住了。 “小心点儿,我可爱的伊维尔。”欧米茄一脸的调侃:“要来一盒布丁吗?你低血糖了。” 第一六三章 卡米尔有些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警察局后边的监狱。 有着灰白色头发的警察仔细检查了卡米尔身上的东西,查阅了她带来的所有手续文件,然后挥了挥手放她进去了。 卡米尔刚刚进到屋里,就看见了那个男人,他低着头坐在审讯室里头,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铁链。 “比尔。”卡米尔轻声叫道:“比尔,是我,卡米尔。” 男人慢慢抬起头来。 卡米尔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清晰了。 “卡米尔。”男人温柔的笑了一下,“我是比特兰。” 卡米尔紧张的四处看了看,“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清醒?” 自称比特兰的比尔无奈的笑笑:“这个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这样不行!你这样接受检测的话会被认定是正常人而指控的。”卡米尔看着他说道:“你能把比尔叫回来吗?” 比特兰笑起来,充满绅士风度的。 “可爱的小姐,我可不是绿巨人。不用担心,我的精神分裂是不可能治好的,即使他们判了我的刑,也会在比尔回来之后推翻证供。” 卡米尔无奈的说道:“我本来想狠狠地教训比尔一顿的。” “话说回来……比尔做了什么?”比特兰拽了拽拴住自己的铁链,“看起来真的挺严重的。” 卡米尔哼哼唧唧的说道:“是很严重,他开枪射击了一个人,现在那个人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比特兰惊讶的瞪大眼睛,深刻的愧疚弥漫在他的深情中:“这真是太抱歉了。” 卡米尔挥挥手,“不是你做的。” 现在坐在卡米尔对面的这个男人,虽然瘦弱,邋遢,穿着肮脏的花农服装,但是他的眼中透着利落的光芒,举止优雅,谈吐礼貌,如果只是听听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毫不意外这是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这个男人叫做比特兰,他从来不肯透漏自己的姓氏。 卡米尔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在最严重的时候,他曾经分裂出九个人格。他被关在疗养院里整整三年时间,然后在这三年里,他一个又一个的将自己多余的人格杀掉。 直至出院,还剩下两个。一个旅游活动是清醒状态的比特兰,另一个是庸碌的,胆小的,暴力倾向的花农比尔。 这‘两个人’都是卡米尔的好朋友,虽然比尔看起来并不买账。 “我伤害的那个人,他现在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比特兰充满愧疚的询问道。 卡米尔挥挥手:“比尔射穿了他的肩膀,受伤严重但是并不危及生命。那个家伙是我的朋友,他身体很健康,我觉得会很快恢复的。” 比特兰稍稍安下心来,“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歉意。” 卡米尔说道:“我问你,那把枪是不是你的?” “枪?”比特兰想了想,突然说:“哦,该死的!肯定是比尔摸到了我放在柜子底下的枪!” 卡米尔生气的说道:“都告诉过你无数次了,一切危险的东西都不要放在家里,你这个傻瓜!现在好了,你要面临指控了!” “不,我们不会指控他。” 两个人双双向门口望过去。 塞伦特转过头来对着门口的警卫说了几句话,警卫点点头退了出去。 卡米尔看了看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美人。怎么看着稍微有点眼熟? 比特兰打量了一下塞伦特:“我知道你。” 瑞德希尔斯家族的人都拥有透视眼。无论你变化成什么样子,他们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我并不意外。”塞伦特站在铁栏门口:“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 比特兰淡淡的笑了笑。 “我们不会指控一个可怜的精神病人。虽然我现在很希望面对的是那个开枪的疯子,这样好歹我能冲进去好好地揍他一顿。”塞伦特控制了一下自己发抖的声音:“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比特兰微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我们会免除诉讼,你会被放出来,然后你要一直呆在我们身边,我们有事情需要问你。”塞伦特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够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 比特兰抿了抿嘴角。 “我可不保证我时时刻刻都是清醒的状态。事实上,大部分时间是比尔控制着这个躯壳。” “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决定将你‘监禁’起来的原因。”塞伦特轻声说道:“不限制自由的监禁。但是肯定是监禁。” 比特兰眨眨眼,“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事实会摧毁他。” 塞伦特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 比特兰的眼中充满戏谑,“结束之后呢?当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呢?” “听你的。你想要自由,就可以离开,你想要报复,就排在我们之后。”塞伦特的声音压低了:“我们会在你之前好好地报复一下他。” 比特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比特兰的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之间,他整个人疯狂的从座位上跃起,脚上和手上套着的铁链传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是恶魔!早晚有一天会全都下地狱!” 塞伦特被这个突然发疯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的力气大得好像要马上撕裂铁栏一样。 卡米尔拉着塞伦特向后退了出去。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比尔。”卡米尔看着这个漂亮的男人:“你现在可以去揍他了。如果不害怕被他咬的话。” 狱警们闻声赶了进来,高大的狱警们咒骂着掏出了电棍,凶狠的给了比尔一棍子。卡米尔尖叫着他们的暴行,然后在混乱之中,塞伦特提出了撤诉申请。 然后就在卡米尔还没有想起来这个美人是谁的时候,他就迅速的离开了。 塞伦特迈开大步离开了监狱。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把那颗子弹直接还回去。来个对称的孔洞如何?就直接打在那个叫比尔的愚蠢的脑袋上。 现在塞伦特十分确定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了。因为跟科尔斯扯上关系的估计就没有一个让人不讨厌的了。 现在我的秋秋躺在监护室中,每天都高烧三十九度,不停地挣扎在疼痛和梦魇里,他那只温暖的右手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抬起,不知道还能不能抚上自己的喉结。 这个混蛋男人想老老实实的躲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塞伦特紧紧地蹙起眉头,眯着眼睛。 我才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就躲过这一劫。 你应该偿还你那不可饶恕的罪过,甚至连带你那个混蛋弟弟的份一起。 “看看我们可爱的小朋友搭了一个什么东西哦。”大卫哭笑不得的看着母亲像哄孙子一样坐在这个高状的男人身边,掏出手帕来擦了擦他流出来的口水。 安伯傻乎乎的摆弄着那堆木板,用他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打磨着木板上的毛刺。然后笨拙的将那堆木板搭在一起,想要弄出一个丑丑的房子的形状。 大卫蹲在安伯和母亲身边,看了一会这个熊一样的傻子在嘀咕什么奇怪东西。安伯粗大的手指根本无法做出什么精致的活计,而且他又不会使钉子锤子,那些破旧的木板像积木一样被安伯小心的搭叠在一起。 “哦哦!”安伯终于将两片木板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他发出了两声含糊的惊喜声。 可是可怜的木板随即立刻倒塌了下去,扁扁的帖在草地上。 努力了好半天却失败了的安伯终于像倒塌的木板一样瘪了嘴巴,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大卫差点儿被他撒泼打滚时候挥舞过来的铁拳击中,他赶紧向后躲了开来。母亲心疼的安慰着这个傻大个儿,继续用手帕给他擦拭着流成了小溪一样的眼泪。 “做点儿什么!你可是家长!”母亲埋怨的冲大卫喊道。 大卫摇了摇头,认命的从父亲的旧木匣中掏出锤子和铆钉。 “安伯,你看这个,这个是锤子,这个是钉子。”大卫自言自语的说道:“用这些东西就可以把木板钉在一起,你想要木板做成什么形状?” 就像他预想的,安伯反正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这个高大的男人依旧坐在地上不屈不挠的高声嚎哭着,像下雨一样。 大卫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两块木板开始叮叮当当的敲起来。 不一会,一个像模像样的屋顶就被大卫制作出来。大卫拿起那个小小的屋顶,还挺满意自己的手艺。 安伯也看到了他手中的小屋顶,然后这头大熊不哭了。他眼馋的看着大卫手中的小屋顶,露出渴望的表情。 大卫把那个屋顶递过去之后,差点儿被安伯充满感激的拥抱窒息掉。 “看看,他喜欢你!”母亲欣慰的说道。 大卫也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活动,于是他开始和这个可怜的男人一起做起了手工。意外的,他大概能够理解安伯想要个什么样的小房子。 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的手工课终于收工,安伯开心的看着大卫制作出来的小木屋。很袖珍,像模像样,再涂上油漆就完美了。 安伯充满渴望的看着那个小木屋,好像里边装着什么好东西一样。 然后安伯开始四处寻找什么东西,他摸了摸地底下,摸到了藏在草丛中的小石头。石头不是鹅卵石,但是并没有尖锐的棱角。安伯用大手搓了搓石头,然后好像开心了,他开始低头不停地捡石头,然后扔进那个小木屋里。 一直到月亮当空,安伯还继续猫在院子里捡石头,锲而不舍的扔进那个小小的木头房子里。 大卫的母亲叫了他好几次,最后随他去了。 大卫搓了搓手,看了一会这个不知道干什么的男人,决定先进屋吃掉自己的晚饭。 一个大脑都萎缩的即将脑死亡的傻子,谁会知道他要做什么呢? 安伯执着着自己的动作。 “我会给你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建造一座城堡,一模一样的城堡。 它会坐落在海边,山脚,灯塔下方。 迎接着每一片大陆的季风和梅雨。 我会在城堡中铺满光滑的琥珀,免得粗糙的墙壁和地板划伤你稚嫩的手指。 还有你圆圆的小指甲。” 第一六四章 苏继秋清醒过来以后悲哀的发现,他这个受了重伤的可怜人居然都没有一个陪床的。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此刻应该会大哭起来,然后尖叫着‘你们都不心疼我!睁开眼睛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可惜他只是心里憋屈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番因为疼痛所以断了线的思路。 他好好地坐在屋子里和宝宝说着话,然后就看见那个叫比尔的男人疯狂的冲自己这边走过来。条件反射的自己站了起来,随即就被枪击中了。 苏继秋皱着眉头向后仰了一下脖子。这都是什么倒霉事儿?我这辈子真的不想再进医院了……烧伤,跳楼,骨折,现在好了,肩膀破了个大洞。 苏继秋勉强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很欣慰的发现神经没有受到大碍,起码他的手还能动。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颠炒勺了。 苏继秋的骨环穿在了左侧的锁骨上,所以枪击并没有伤害那边,这多多少少给了他一点儿安慰。 他转动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带着蓝宝石的银环。梦里好像被一头狼吃掉了。 一阵尴尬的咕噜声从苏继秋的胃部传了出来。 于是苏继秋再一次哀叹了自己这么重的伤居然都没人陪床的悲惨命运,自己按了电铃。 没一分钟,医生和护士都赶了过来。 “我还在想今天没有人过来陪你,是谁呼叫的电铃。”医生开心的挑开苏继秋的眼皮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欢迎复活,SU先生。” “那个高挑的美人陪在您床边三天三夜,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发着高烧蹬着腿。让我看一下您右手的反射能力。” 医生的话多多少少给了苏继秋一点心理安慰:“他们人呢?我昏迷多久了?” “今天是第五天,昏迷是身体的应激反应,相信我,如果你不昏迷,你的疼痛会让你想要自杀。您的朋友们好像去工作了。” “现在依旧很疼。”苏继秋勉强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 “哦不不不,”护士们都把他按了下去:“您现在先不要动。” 医生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然后心满意足的赞叹了一番苏继秋的身体健康程度:“除了破了一个大洞以外一切正常。” 享受了五天以来的第一顿黏糊糊的午餐,苏继秋狂喝了三四杯水,才满足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件事情。 比尔,希尔斯。这个家伙肯定是科尔斯的家人。而且看起来他对于自己提起这个名字有着充分的反应。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如果我能够从这个叫比尔的疯子口中得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是不是能揪住科尔斯的小辫子? 不知道翻身的时候牵动了哪根神经,剧烈的疼痛毫无预警的侵袭了苏继秋的脑细胞。 “真他妈的!”苏继秋疼的瞬间飙出来一串的国骂:“跟那个混蛋死人扯上关系的人果然没有好下场!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好不容易等待这阵疯狂的疼痛感过去之后,苏继秋小心翼翼的放松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瞬间出了一层的冷汗,现在痛感过去以后,他有些脱力到昏昏欲睡。 闭着眼睛放松的时候听见门开了。 对于非常熟悉的人,光听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 本来想立刻睁开眼睛的苏继秋听见了塞伦特在门口小声的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陪他。” 卡米尔的声音在后头飘进来:“你今天忙了一天了,你该休息会。”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之后,苏继秋听见塞伦特关上了门。 苏继秋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没醒,然后他听见爱人蹑手蹑脚的将一些什么东西轻轻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随后搬了把椅子过来,然后伸出手捋了一下苏继秋额头的碎发。 随后印上了一个激情而很漫长的亲吻。 苏继秋那叫一个全身舒畅! 不过随后他感到,塞伦特抵在他额头的地方掉落了一小股湿意。 “你还好吗……”塞伦特呓语到:“别吓我,快点儿醒过来……” 苏继秋想,我如果现在假装醒过来会不会太假了,还正好赶在人家哭的时候。我现在睁开眼睛会不会被揍? 不过好在塞伦特没有更加抒发自己的感情,他抬头来,再次亲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和嘴唇,然后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好机会! 苏继秋自认为很‘像刚刚清醒过来的伤员’一样睁开眼睛,然后轻飘飘的叫了一声。 “HEY WEETY。(嗨,甜心)” 塞伦特叮叮当当的把手中的水杯狼狈的放好:“上帝啊!” 然后塞伦特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按了电铃。苏继秋石化了。 医生和护士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以后,塞伦特激动地阵述着苏继秋终于清醒的事实以后,医生莫名其妙的齐头并说:“他今天早上就已经清醒了!而且是他自己叫的电铃。” 然后塞伦特石化了。 苏继秋默默地回忆了一下老祖宗的教训,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闲杂人等退出病房,苏继秋从塞伦特的背影就感觉到了他熊熊燃烧的怒火。 “别找我!”一把接住塞伦特抽下来的手:“疼疼疼疼!” “你这个!混蛋!JERRRRRRK!!!(混混混混蛋)”塞伦特两只手捏着苏继秋的脸,把他捏成猪头一样的表情:“你这个大混蛋!你这个大混蛋!!你死掉好了!这种事情还开玩笑!” 有些变身傲娇公主的媳妇儿爆发着他身为男人的可怕力度,苏继秋感觉牙都要碎掉了。 口齿不清的拼命道歉无济于事,他看见简直要骑上来的塞伦特一边咒骂他一边无可控制的掉眼泪。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塞伦特脱力一样松开了虐待他脸颊的双手,然后转身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五分钟以后,把自己整理整齐,除了眼圈红红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大明星再次走了进来。他靠在门口,端着胳膊,两只长腿别在一起,摆了一个给杂志当封面的POSE。 “跟我道歉。” “对不起……”苏继秋躺在床上弱弱的说道。 “没诚意。” “媳妇儿对不起……”这句是中文。 “再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意大利语德语法语挪威语。 “不够。” “……我爱你。”恢复英文。 “……”塞伦特垂下长长的睫毛,然后再挑起眼睛看着他:“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如果中枪的是我,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我。” 顺着对方的假设思考了一下,然后苏继秋真的开始后悔了。 塞伦特从门口走了过来,然后突然跪在了苏继秋的床边。他伸出手指来,像每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样,在额头,胸口,左肩和右肩规矩的行了一个十字礼,然后握住苏继秋的手,闭上眼睛,温柔的热度。 “由衷的感谢上帝。” 苏继秋笑着亲吻了一下他金色的头发。 “你看,你一直都是你,从来都只是你!”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下午,苏继秋从山上回来以后被兽夹伤到了脚踝骨。那个磕坏了脑袋的小傻瓜呜呜的哭了很久,然后跪在苏继秋的床边,做了同样的动作。 “元宝,你干啥呢?快起来,地上脏。”这种伤经常会有,小伤而已,元宝吓坏了。 “秋秋好~”元宝呜咽的跪在床头前边,重复着那个苏继秋看不懂的动作,他虔诚的抓起苏继秋的手来,握在自己手中合紧。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苏继秋根本不知道这个傻孩子在做什么。 同样的人,同样的姿势,几乎同样的场景。 你就是我的元宝,还需要要证明吗? 我从来都只爱你。 从来都只有你。 …… 塞伦特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把那把椅子拉过来。 “我把对比尔的诉讼撤诉了。”他对苏继秋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跟我想的一样。” “看看我家的小贤妻,什么事情都能替老公想到头去。”苏继秋没皮没脸的占着嘴上的便宜。 塞伦特根本没搭理他:“那个叫比尔的人真名叫比特兰。他应该是科尔斯的亲哥哥。瑞德希尔斯家族的这一代排行老二的人,他拥有牛津和剑桥的学位,还修过柔道和剑术,举办过个人作品美术展览,而且从政一年多,在军情二处做指挥官。” 苏继秋撇撇嘴,“出身名门望族的公子哥果然从一开始就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他在十多年前的某一次事故中突然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塞伦特思索了一下,“那些年我刚好跟科尔斯认识。也就是那之后,科尔斯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出了不小的状况,然后SDB的继承人就只有科尔斯一个人了。” “这听起来可真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苏继秋前半句的英文吐出来以后,找不到合适的英语修饰这个意思,所以后半句硬生生的加上了中文。 “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所有人,包括政府和警察,都没有从科尔斯身上找到任何的可疑之处。”塞伦特仔细回想着他这几天在网上搜到的零星新闻片段,“十多年前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我觉得大概只有这个叫比特兰的人知道了。” 苏继秋叹了口气,“然后我又得多养一个神经病了,还是有暴力倾向的。” “得了,你知道这值得的。”塞伦特带着点儿不太容易察觉的心疼拍了拍苏继秋的右手:“‘擒贼先擒王’,我们总要找到科尔斯的弱点才能下手。” “你中文不错嘛!” “我学过。” “兴趣?” “不,”塞伦特微笑起来,吻了吻苏继秋的嘴角。 “记忆。” 第一六五章 亚尔几近膜拜的眼神不停地追随着女神的表演。这就是顶级的演员!这就是顶级的魅力!戴尔蒙德小姐代表了一整个时代!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够吸引所有人驻足! 亚尔的新剧本是围绕戴尔蒙德量身制定的一个故事,巧的很,这个故事也是个神话。美丽的女神得到了四五个君主的青睐,然后这个美丽漂亮的女神不停地从中斡旋,做着希望整个大陆安定和平的努力。 结果却越来越糟糕,终于这几个庞大的国度开始了长久的战争,互相倾轧,为了得到这个美丽的女人,他们不惜用自己的臣民的生命作为交换。 就在这几个国家终于渐渐被对方所削弱的时候,这个美丽的女人露出了她贪婪的真面目。她不停地从中挑拨离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几个愚蠢的男人互相争斗,最后在他们都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拿起那个王座上的皇冠和权杖。 最后的结局,是女神踩着整个殿堂中铺满地尸体,血肉,骸骨,踩着自己漂亮的,染血的华丽鞋子,一步一步优雅的走上那个大得不可思议的王座。 然后她给自己端正的带上了那个王冠,她手握着权杖,对着遍地死尸的神殿威严的说道。 “这就是我的时代。” 亚尔光是想想自己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感觉全身战栗。 这部影片完全不需要任何一个除了戴尔蒙德之外的主角。戴尔蒙德一个人就可以撑起整个故事,她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耀眼。 所以亚尔公司的宣传早早的就打满了大街小巷。 就在大家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新一届电影节的时候,亚尔公司就已经将自己的海报张贴了出去。 人们兴奋而疯狂的发现,电影界的女神戴尔蒙德小姐居然会演这部电影的主角。 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的马修拿着那张海报,简直在发抖。 戴尔蒙德!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光靠这个人就可以给亚尔公司拉拢几千万的票房! 塞伦特在结束一天的拍摄之后筋疲力尽的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欧米伽穿着铠甲叮当作响的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走?我要去看看继秋。” 塞伦特无力的摇了摇手。这几天他的戏份安排的满满当当,天天都要游泳,他都快长出鱼鳔了。 欧米伽王子在确定自己今天的戏份结束以后,花了半个小时把那身可怕的服装脱了下来,然后赶紧冲进了厕所。 出来之后看见他的伊维尔像个累极了的孩子一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欧米伽毫不怜香惜玉的拍了拍塞伦特的脸,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然后开着车载着两个人赶到了医院。 还没进房间,就听见了马修喋喋不休的念叨。 “这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他们居然在寄给我们剧本之后还改剧本!这不是欺骗是什么?那个混蛋老头!他居然敢在请到女神之后还改写剧本?” 欧米伽和塞伦特推门进去以后,看见苏继秋肩上缠着绷带,手上夹着一只烟,床上放着一台小桌板,然后是他的工作电脑。 塞伦特爱极了自己的男人工作时候专注的样子,虽然现在抽烟对他的身体善恢复十分不好。他走过去在苏继秋身后多垫了两个枕头,然后抽走了他手中的烟。 塞伦特吸了一口那半只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吹在了苏继秋脸上。 “伤患禁烟。” 苏继秋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却不老实的伸过去捏了捏塞伦特的屁股。 塞伦特一眼就看见了电脑上那个漂亮的女人。 “戴尔蒙德?”塞伦特抢过苏继秋的鼠标:“怎么是她?亚尔的?他们什么时候请的她?当初给咱们的演员表上可没有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马修突然叫起来,“肯定是科尔斯帮他请来的!哦!这可真可恶!” 苏继秋推了推挡住他视线的塞伦特:“冷静点儿,我们这头有男神。” “那可是戴尔蒙德!继秋,业界的谚语你知道吗?‘有女神出演的电影,就可以吸引整个世界上所有男人的眼球’!” 然后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两个同性恋人,一个吃货,默默的看着马修。 马修淡定的摇摇头,“除了你们仨。” “没有这么恐怖,而且幸好亚尔是个傻瓜,他提前这样宣传才让我们能较早的知道他们改了剧本。”苏继秋动手写起了什么东西:“让我来看看他们的宣传区域。” 全美国和整个欧洲都已经遍布了亚尔公司新档期电影的消息,这完全透明和轰轰烈烈的宣传架势,让苏继秋情不自禁的咬住了自己的指甲。 其实这才是身为一个电影制作人的正常做法。电影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宣传。无论这个电影是好是坏,广告一定要凶猛的打出去才可以。一定要在前期宣传的时候把这个电影的精彩介绍给大家,让大家充满期待,上映之后才会心甘情愿掏腰包。 苏继秋非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仅封锁了所有的宣传档期和媒体记者,而且连剧照都不允许流出。 虽然这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但是大家仍然不可避免的向高调的亚尔公司投去热切的目光。 “继秋,”马修有点儿犹豫的张开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适当的进行一下前期宣传?” 马修的这句话十分动摇军心,本来就心里不打底的制作组,如果有人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组织起义推翻苏继秋这个老板的。 苏继秋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屏幕上,过了一会,他说道:“你现在做前期宣传,能够超过亚尔的力度吗?” 马修咋了一下舌。 “所以你明明知道,即使做前期宣传也达不到对手的强度,何苦还非要去参加这场必输的战役。” 苏继秋的依据分析让马修摇了摇头。说真的,马修现在心里也很没底。 “没事的。”苏继秋扣上了电脑,“距离下个档斯时间还很久,我们不如好好地先把自己的电影拍好。你们两个,拍到哪段儿了?” 塞伦特突然想到明天的戏,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脚步。 “明天拍床戏。”欧米伽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剧组的化妆师今天下午给塞伦特剃的毛。” 苏继秋瞪大眼睛将视线转移到了塞伦特的胯下,然后被塞伦特狠狠地扇了一下脑袋。 “腿毛!你这个脑袋中长虫子的流氓!”塞伦特恶狠狠的诅咒道。 苏继秋不满的揉揉脑袋:“我还在想,如果真的有人敢的话我就辞掉他。” “阴毛也要剃干净的。”欧米伽继续声音平稳的说道:“我今天就剃掉了。” 塞伦特大概明白了为啥自己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因为时间太久了。欧米伽在厕所里这么长时间是在……哦,千万不要再想了。 “明天就到床戏了?你们进展挺快的啊。”苏继秋笑着说道。 其实大家真的很努力。尤其是知道老板受重伤不能来监工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干劲十足的想要给老板一个巨大的惊喜。 “床戏的话,我明天去现场看看吧。”苏继秋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个状态……”马修不太赞同的看了看他的伤口。 “让他去吧,不然光是想到自己的爱人正在和别人亲热,他也不可能呆在这里好好躺着。”欧米伽一针见血的说:“我今天要赶紧投一个人身意外伤害险,免得明天被打之后还得不到赔偿。” “你真的要去?”塞伦特歪了歪脑袋:“这可是真的床戏,全裸的那种。被所有员工围观的那种。” 苏继秋咬牙切齿的说:“对,所以为什么我不能去?” 塞伦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如果你保证不打扰拍摄的话,那你可以去。” “镜头中有货真价实的舌吻,还有律动,还有塞伦特被我掰上来的大长腿。前斯没脱掉鱼尾的时候可能还会有屁股的特写。”欧米伽打机关枪一样戳了戳苏继秋。 “哦那可真是精彩!”苏继秋怒瞪着他:“好好拍!好好拍!” 马修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就是典型的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自己跳进去。” 你们懂什么,这才是为艺术献身的最高境界。苏继秋恶狠狠地想着明天可能会出现的场景,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来,对塞伦特说道:“晚上你陪床。” 塞伦特感到一丝不妙:“你想干什么?” 苏继秋垂下眼睑,舔了舔嘴唇。 “剃毛。” 第一六六章 塞伦特惊讶的看着口无遮拦的男人,然后耳朵上偷偷爬上了深红的色泽。 马修很假的咳了一声:“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监工不到不准开始,听到没有?”说完拍了拍自己的两个衣角的肩膀,然后赶紧溜了。 苏继秋把视线投在欧米伽脸上。 “……”欧米伽迎接了他示意明显的目光。 “……你还有事儿吗?”苏继秋问他。 欧米伽努力想了想,然后困惑的摇摇头。 “那你觉得你赶紧回家如何?”苏继秋开始微笑了。 “继秋你,你胳膊还抬得起来吗?”欧米伽很罕见的吞吞吐吐的说道。 苏继秋抬了一下胳膊:“看起来应该还能继续做饭。” 欧米伽现在就像面临绞刑的头一秒突然听到了翻供审判的死刑犯一样开心。他欢天喜地的抱着苏继秋的脑袋响亮的亲了两下,然后在苏继秋愤怒的咆哮声中跟着马修一起遁掉了。 “那个混蛋!我要跟他解约!”苏继秋用力擦着脸上的口水:“我昏迷的时候就梦到被他吃了!血呼呼的!” 塞伦特笑起来:“好歹证明你还是有点儿存在价值的。” “真的谢谢夸奖。”苏继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他真是,”塞伦特说到这里感慨的叹了一口气,“amaging,mighteous,incnedible,awesome!!(这些词都是‘太棒了’的意思)你真的应该好好看看欧米伽的戏,他实在太厉害了,我真的不知道找什么词来形容这个演员。能和这样的人演对手戏真是不枉当一次演员了。” “看起来你好像爱上他似的。”苏继秋酸酸的说道。 “爱上他的是伊维尔。”塞伦特磨蹭了一下苏继秋的脖子:“不是我。” 苏继秋抓住他的手,印在手心在一个湿湿的吻:“希望如此。” 塞伦特低下头来,咬了咬苏继秋的耳廊,然后轻缓的问道:“伤口还疼吗?” “疼……”苏继秋伸出爪子来牢牢固定住塞伦特的腰,“不过不影响我做一些实质性的运动,尤其是有人配合的情况下……” “嘘——”塞伦特拦住了他的手,对着他的耳朵嘘了一声。 热乎乎的感觉从苏继秋的耳廊一直钻进裤子里,苏继秋的呼吸明显加速了。 “是你说要剃毛的对不对?”经历了爱人毫无预警的重伤,长达五天的昏迷以及这么久的恢复期之后,塞伦特觉得没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又充满幻想的性爱更能治愈自己的了。 “哦!”苏继秋受不了了,“锁门了吗?把门锁上!顺便关灯!” 塞伦特被他急猴的样子逗笑了,然后从床边倒退着走到门口,锁上了门,关好灯,然后他走到了浴室里。 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有客厅、卧室和卫生间,苏继秋看着到手的鸭子肉自己蹦到浴室里了,顿时捶胸顿足。 他受伤的是肩膀又不是下边,这么多天可把他给憋的够呛。 苏继秋扯着嗓子坐在床上嚎叫,“完事儿后再洗嘛!再洗嘛!我也好几天没洗了我肯定比你臭啦!快来解救人民于水火……” 话喊到一半,眼睛直了。 塞伦特脱了个精光,站在浴室门口,右手拿着剃刀,怒视。 “再喊就把你的喉咙割断。” 苏继秋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倔强的小星星向来都是嘴巴比较硬罢了。看看,他只是着陆上了浴室的灯,然后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了伤患的病床。 “你要是穿着护士服就完美了。”苏继秋产粮的望着这个精瘦美丽的躯体:“满足宅男猥琐的幻想……强壮伤患和性感护士什么的。” 苏继秋话音刚落就被塞伦特啪的扇了一下脸。 黑暗中粗重的男声低低的说道:“闭上你的嘴!” 好吧,塞伦特的声线的确很充满男性魅力,尤其是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让苏继秋充分感觉到自己才是零号的错觉。 不这这声线在无法抵制的倾斜呻吟之时果然还是别有一番乐趣…… “你看的清吗?”塞伦特吻了吻苏继秋的额角,“所有的都要剃光……今天化妆师特地嘱咐我的,从前到后,从立起来的到凹进去的,从正面腹沟到背面的缝隙里……” 有此人平时假正经,一发起骚来挡也挡不住。 苏继秋喘磁卡粗气胡乱的揉搓着压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臀肉:“你确定先剃?先剃还是先做?” “我不信你做完还有力气剃。”塞伦特坐在苏继秋手上左右,扭了扭腰:“来吧……” COME ON…… 塞伦特说完之后掀开两个人身上的被子,然后他坐直身子,缓缓地先躺了下去。 现在在黑暗中的人终于适应了光线,从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极亮,塞伦特像一尊刚刚雕刻出来的雕塑一般,带着苍白的碎屑柔软的躺在床上,漂亮精致的肌理宛如艺术品,苏继秋着迷的看了好一阵,终于从塞伦特手中拿过了那把剃刀。 这种地方的毛发果然还是手工的剃刀比较靠谱,如果用电动的话,光是嗡嗡的声音就够让人觉得可怕的了。 苏继秋揉搓了一阵自己即将下刀的区域,有些好笑的拨弄了一睛站起来的那个地方,然后缓缓说道:“剃之前要先沾湿然后抹上泡沫对不对?” 塞伦特瞪大眼睛看着苏继秋用几近肮脏的方式将自己下边的毛发沾湿——用他的舌头。 “Jesus!”塞伦特仰起头来,“Oh my Jesus!youdinty jenk!(哦我的上帝,你这个肮脏的混蛋)” “well you love this dinty jenk anen‘t you?(可是你爱这个混蛋,是不是?)” “Oh yeah,yesyes,you know what the hell,mylove……(是的是的,我真他妈的爱你……)”塞伦特颤抖着双手按住苏继秋埋在他小腹下侧的脑袋,现在那条灵巧的舌头让那片区域变成了粘腻的沼泽,湿濡的感觉让塞伦特在肉体接触空气之时产生了不小的战栗。 “金色的……闪闪发光的……”苏继秋着迷的按照爱人的要求从前边的股沟一直延伸到后边的缝隙,呓语道:“就像那棵金苹果树下看守着的长着金羊毛的小羊羔一样。” 清晰的触感从前到后不停地刷着塞伦特最敏感的肌肤,他被苏继秋带到了风浪翻涌的荒洋之中,他紧紧地僵硬着自己的肌肉,害怕下一秒就会被巨大的感觉甩出去。 终于,苏继秋将冰凉的剃刀紧紧地贴在了爱人的小腹上。 黑暗中的感觉清晰的可怕。从苏继秋的唇舌离开之后,被浸湿的透彻的发毛直接暴漏在冰凉的空气中,给塞伦特的侧腰引起了一小溜的鸡皮疙瘩。 然后更加冰凉的剃刀紧紧的贴在下身上,苏继秋认真而小心的按照着他的形状,一点点的把耻毛剃了下来。 刀片拉扯毛发的感觉太过清楚,塞伦特终于忍不住地从鼻腔中发出一阵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苏继秋现在倒是挺认真的,他知道黑漆漆的情况下不集中精力没准就会剃出伤口,这个地方有伤口可真是可怕。 好在塞伦特的体毛并不多,颜色又太浅,前边很快就解决好了。 苏继秋看着那个光溜溜的小鸟,很不留情面的笑了起来。 怎么说好呢,好像男人总觉得那个地方狰狞的长着粗长的毛发才是男子汉的表现吧。像现在这种光溜溜的状态比较适合还没发育的小学生。 不过苏继秋爱惨了这个光溜溜的小东西,他响亮的吻了吻塞伦特的小腹,然后蹭了蹭那根立起来的小东西,隐隐约约的听到爱人细小的吭哧声。 看看,一开始耍流氓耍的比自己还利索,真正到事儿上就放不下脸面,到最后还是没脸没皮的自己获胜。他还每次都不依不饶的像比赛一样,结果还不是每次都输! 一想到这个倔强的小东西的这一面,恐怕只有自己知道,苏继秋心中充满满足幸福感。 他毫无预警的将细白的长腿推了起来,然后半坐在床上,对着身下边的人说:“自大板着大腿。” 这太过羞耻了! 塞伦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了,他用胳膊挡着眼睛,死活不肯板着自己的大腿。 这算什么姿势?自己板着自己的大腿,然后把那个地方完全暴露在对方眼皮底下?要是平时被苏继秋握着脚踝也就罢了,自己板着自己,总觉的也太…… 苏继秋等了好一阵,塞伦特还继续装尸体,然后他直接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压低声音隐隐的威胁到:“板好自己的的腿,你老公要给你刮掉后门的毛。” 肮脏的单词让塞伦特敏感的发出一声颤抖的细小声音,然后他就听话的用发抖的双手牢牢扣在了自己的膝盖窝,把两条大腿漂亮的板起来,然后还挺了挺屁股。 苏继秋突然想,这个小混蛋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好像每一次情事之中,只要自己说点儿下流肮脏的话,他就显得特别兴奋。 第一六七章 现在像躺在祭坛上的,奉献给神做妻子一样的塞伦特,羞耻的抬高自己的两条大腿,然后将最隐秘的地方完全的暴漏在了爱人眼前。 这当然不是苏继秋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地方,他第一次遇到这个人的那天就亲手给他清洗过。 便是这是第一塞伦特做出如此主动地,雌伏的姿态,羞耻又臣服的将自己交给他。 “快点儿……”塞伦特用发颤的声线小声说道:“it’s too shy(太羞耻了)” 苏继秋安慰的亲吻了一下那漂亮的缝隙和两瓣挺出来的白白的小屁股,感觉塞伦特像条鱼一样掇了一下腰。 步骤还是和前边一样,这是苏继秋最着迷的地方了,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视野中看着前边的那根东西被主人剧烈的喘息声带的一跳一跳的,可爱极了。 其实后面基本没什么毛发,但是苏继秋还是仔仔细细的将每一处地方都用剃刀游走了一遍。因为苏继秋发现凡是剃刀所及之处似乎都是他的敏感点。 这简直成了一个欺负弱小的游戏,苏继秋充满享受的用最羞耻的言语和动作,却表现得像对爱人倾吐爱语一般,他没做任何实质性的侵占,但是他觉得塞伦特已经被欺负的接近顶点。 “不不不……”塞伦特的心理防线终于击溃:“快进来,快结束这个该死的过程,继秋,继秋……” 苏继秋继续锲而不舍的将舌头流连在光滑的臀瓣之间,含糊的答应着爱人的请求。最终以一记正对靶心的响亮吮吸声结束。 迷恋的用手捅了捅那个瑟缩的入口,苏继秋毫无预警的把自己放了进去。 “宝宝……”他弯下身来,紧紧地禁锢住对方的身体,“这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是的是的,是我想要的,都是我想要的……”塞伦特像是嗑药了一样说着迷迷糊糊的言语:“都是你给我的……” 苏继秋用力按着身下的皮肤,仿佛就要这样将双手直直插入爱人的腹腔,融化进去,直到探索到他的整根脊梁骨。 苏继秋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个录音笔,然后用力按到了塞伦特的唇上。 “说,对这个说……说‘你想要我’,说你想要我……” “I want you……” “I want you I want youI want you ennnnnah!!” 就在最后的一句话的末尾,乘着爱人挺致力的节奏,塞伦特终于到达了顶点。 苏继秋用手指不停地捻揉着他的嘴唇,“Say you want me……(说‘你想要我’)” “AND,”塞伦特双手握住苏继秋拿着录音笔的手,充满高潮之后的气息。 “You want me。” “Wondenful!!!(*太棒了)”苏继秋一下子把自己拨了出来,突然的撤出让塞伦特颤抖着尖叫了一下。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苏继秋手忙脚乱的在床上揉了一把床单,然后居然用床单给塞伦特擦了擦屁股,“亲爱的,这就是我想要的!就是这个音轨!太棒了太棒了!”苏继秋爬下去狠狠地亲了一下塞伦特的嘴唇。 塞伦特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还在状态,但是现在立刻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狂奔出去的爱人,拿着那个录音笔兴奋地嚷嚷。 “这就是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声线!带着高潮后的余韵和完美的魅惑!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丝毫不需要加工的……” 塞伦特看了发疯的苏继秋一会,然后抬起酸软的腰把身下的床单抽出来。 “你抽什么风?” “这是我们的宣传片。”苏继秋的眼睛在黑暗中都闪烁着不可思议的高度:“我们所有的前期宣传片。都在这个录音笔里。” 塞伦特哭笑不得的重新跌回床上:“你疯了?你想让在高潮时候说的胡话当我们电影的宣传片?” “你不知道我想了多久才想到这个点子!”苏继秋兴奋的攥着那个小小的录音笔:“这是我们的宣传片,这就是我们的宣传片!你好好期待吧,这肯定是世界上最棒的前期宣传!” 塞伦特被彻底的丢弃了。他就这么赤裸的躺在床上,然后看着这个伤患掏出自己的小电脑蹲在客厅的沙发上,露着鸟。 “来人啊……”塞伦特等了好一会,终于憋憋屈屈的闹了起来:“好歹给我把衣服捡起来!” 露鸟的人还蹲在沙发上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又等了很久,身上都发凉了,塞伦特终于无力地把自己撑了起来,然后伸手够了够扔在地上的衣服。 “如果我下次就让你轻易得逞的话,”塞伦特面无表情的缓慢的穿上衣服,然后锁上了卧室的门:“我就跟你一起姓苏。” 后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苏继秋终于大致将那段音轨调节到了差不多满意的程度,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穿衣服。 鸟上尤其凉啊! 苏继秋合上电脑,想从客厅偷渡进卧室里把衣服穿上,“咔嚓咔嚓”。 “???”苏继秋用力拧了一下门把手,居然锁上了? “卧槽……”有点儿后知后觉的人开始小声敲门:“宝宝宝宝快开门!” “抱着你的电脑跳楼吧。” 时针和分针安静的走到了凌晨五点钟。 看着窗户外边越来越亮的天,苏继秋有点儿闹不住了。每天早上五点半是医生过来查房的时间。 被锁在卧室外头光溜溜的男人开始费劲巴拉的道歉,不过看来屋内的人太打算理睬。 “我真的知道错了呀!”苏继秋用指甲抠着门,吱吱的声音从上头尖锐的延展到门缝下边。 “我求你了你不开门给我扔出一件衣服也可以啊过一会会有很多人看见一个遛鸟的男人你不觉得我很凄惨吗?” 上帝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今天早班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居然提前过来了。 苏继秋在听见清晰的敲门声之后,猛地将身子贴在门上,然后低声冲里头说道:“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来弥补,任何事情,你现在赶快给我开门,立刻!” 然后门后传来一个缓慢的声音。 “你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什么都可以做’的约定?” “什么都可以做!马上开门!” “但是这次不算,所以我保留那个‘什么都可以让你做’的权力。” “行行,怎么都好!” “结婚以后我要求把你的姓氏改成波尔,给你两秒钟时间,说yes还是no。” 医生终于掏出备用钥匙以后,看见了一抹类似于光溜溜的身体从卧室门口一闪而过,然后伴随着苏继秋的吼叫。 “yeeeeeeesssssss!!!yesyesyes!!!” 医生带着护士站在门口,“看起来您恢复的不错。” 塞伦特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冲着外边的人们笑了笑。 “不过有了不小的后遗症,我建议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马修看着塞伦特独自一人从车里出来以后,问他说:“继秋呢?” “睡觉。”塞伦特把车钥匙放进屁股兜里,“而且估计今天不会来。” “不来?那可要错过你的床戏了。”马修跟着他走进了摄影棚。 塞伦特突然停住了,然后向后转,拉开衣服领子,让马修看了看他脖子上鲜红的吻痕:“所以今天大概不能拍了。” “你们两个稍微有点儿职业道德行不行?知道今天拍床戏还留痕迹!很自豪吗?”马修生气的冲他喊道:“我还得改进程!” “所以为了惩罚他,我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塞伦特扬扬手,“希望你去看望他的时候他醒过来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塞伦特在摄影棚坐了一个上午装装样子,下午就偷偷溜了出来。 他到达警署的时间有些提前,距离比尔被释放的期限还有两个多小时。 “他这几天状态还好。”警察给他全倒了一杯速溶咖啡,充满着廉价的味道:“每天就是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该吃吃,该睡睡,看起来倒是长胖了不少。” “他有没有清醒过?”塞伦特为了表示谢意,捧起了那个一次性纸杯。 “如果你指的是他能够正常沟通的话,大概是有一次。”警察回想了一下,“他有一天突然很礼貌的提出了一个请求,让我们为他给一个叫卡米尔的小姐打个电话。不过在说电话号码之前就又恢复了混沌的状态。” “可怜的男人,他病的可不轻。”塞伦特垂下眼来,看了看手中的纸杯。 “所以你打算把他带出去治疗吗?”警察闲聊了起来,然后突然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原谅我,这并不是无聊的搭讪,我说的是真的。” 塞伦特笑了起来:“是的,我知道。你应该是见过我的。” 警察搓搓下巴:“是的,你看起来很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塞伦特放下那杯咖啡,决定出去回到车里躲一躲。 “过一会我会来接他,希望你们能够借给我一副手铐。” “没问题,不过提前说好,我们没收了他的那把枪。” “感谢你的咖啡。”塞伦特掏出口供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喂,睡醒了?”塞伦特站在大街上,抬头看了看警察局建筑上的标志。 “如果你没有在警察局看见比尔的话,”苏继秋的声音带着点儿奇怪的感觉:“那我就可以肯定他越狱了,因为他现在正坐在我对面。” 第一六八章 比特兰微笑的看着床上裸着上半身,清晰看见那个可怕伤口的病患。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比特兰。”男人礼貌的伸出手来。 苏继秋承认自己有点儿害怕,对待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精神病人,正常人都会有点儿害怕,更何况他曾经给了自己一个枪子儿。 “对于‘他’给您带来的伤害我表示由衷的歉意,作为赔礼,我会负责贵场地所有的花卉供应,不收取一分钱。”比特兰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充满歉意的说道:“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大爱会以为你跟那个神经病比尔是双胞胎兄弟。”苏继秋还是选择握上了那只手:“看起来您是位绅士。” “起码是个正常人。”比特兰微笑的握了握苏继秋的手。 比特兰依旧穿着那天的那件脏兮兮的花农服,还有大雨鞋。但是这个男人坐在那里,却看起来像是一位来乡间度假的政府高官。 “我觉得我应该请教你一下,你是怎么从监狱出来的?”苏继秋问他:“有个人去接你了。” 比特兰笑了笑:“我是怎么出来的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大概应该是无法‘监禁’我的。只要我控制这个身体,我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哦,瑞德希尔斯家族典型的“我是上帝,我无所不能”的微笑。苏继秋厌恶的联想了一下跟这张脸七八分相似的科尔斯:“你们家族的基因真是强大。” 比特兰不知可否。 “所以你是过来示威的?”苏继秋打了个哈欠,抬起胳膊垫着靠在了床上。 “当然不是,我的确是过来道歉的。”比特兰的眼睛中再次充满歉意:“而且我知道我不算是个正常人,为了防止比尔突然出现,我做了准备。” 他说完之后居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副手铐,然后把自己的手脚铐在了一起。 苏继秋不得不质疑一下当地的警察局了。 “我知道你们有一些事情想要从我这里打听到。”比特兰温和的说道:“所以我就主动过来了。” “我可不觉得你们这些狡猾的商人有这么好的心肠。交换条件呢?” 比特兰哈哈笑了两声:“苏先生是聪明人。” 比特兰低下头摸了摸手上的手铐,过了好一会,他说道:“我的要求是,你们要帮我找到我的大哥,然后把我妹妹从监狱中带出来。” 苏继秋皱起眉头:“恕我冒昧,你大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比特兰摇摇头,眼中闪着一愠怒的光。 “他绝度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他是我们家族最伟大的战神,他战无不胜,永远不会倒下,更何况是一颗小小的子弹。” 兄控!苏继秋心里咯噔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苏继秋问他:“如果你主动真相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比特兰垂下眼睛:“我是个精神病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的证词是无法当做证供的。” “你自己都说了你是精神病人,那我怎么能主动你告诉我的都是不是真相。”苏继秋步步紧逼道。 “所以我才请求你,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无论这些是真是假,请一定竭尽全力找到真正的真相。” 苏继秋嗤笑了一声:“那这样看起来的话,交换条件真的是不太充分了。我没有义务去给你当私人侦探。” 比特兰眯起眼睛:“苏先生不会不知道,如果你成功了,你会得到多大的一座金山。瑞德希尔斯现在可是完全没有继承人,股东们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一个神经病人或者一个刚刚出狱的女孩子。” 苏继秋从靠着的姿势坐直,然后对他说道:“那你觉得,我又有多少实力吞下这个过分巨大的财产呢?” “……875693166469SHY-ER5R5。”沉默了好一会的比特兰突然吐出一串数码。 苏继秋等的就是这个,然后他满意的笑起来。 “成交。” 这串代码是瑞士银行的家族密码。苏继秋数了数代码的位数就已经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金子应该是比特兰个人额专有财产。钱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比特兰应该没有多少钱,但是苏继秋知道比特兰肯定有一种东西。 比特兰曾经是军情二处的指挥官,身处政界要员的地位,他手中掌握的高官们额小辫子肯定有不少。 “十多年了,我不保证那些东西还安全的呆着保险箱里。”比特兰缓缓说道:“不过你要清楚,如果这些东西被你拿到了,那肯定少不了各种暗杀和算计。” “我为什么要据为己有?我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就足够了。”苏继秋兴奋的说道:“这是在美国商界混下去的免死金牌。” 比特兰抿了一下嘴,然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苏先生之前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苏继秋笑嘻嘻的说:“偶尔砍柴打猎孵小鸡。” 比特兰拧着眉毛看了一会这个男人,决定选择沉默。 “继秋!”塞伦特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塞伦特看了一下目前的形式,那个脏兮兮的花农正被手铐锁着手脚,坐在距离苏继秋床边一米开外的椅子上。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不具有什么威胁性。 “日安,美丽的塞伦特先生。”比特兰微笑着跟塞伦特打了招呼。 塞伦特充满戒备的瞪着他:“比特兰?” 比特兰点点头。 塞伦特松了一口气:“你是怎么从警察局出来的?” “我跟狱警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他附赠了我两副手铐。”比特兰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手铐:“枪已经被没收了,我是特地过来道歉的。” 塞伦特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苏继秋,选择暂时相信他的鬼话。 “你怎么认识我的?”塞伦特突然问道。 “你是科尔斯曾经的救赎。”比特兰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曾经以为是这样的。” 提起那个名字之后,在场的三个人都各有各的心思。 “我想,我大概应该离开了。”比特兰说完之后在另外两个人目瞪口呆中轻松地解开了那两个手铐。 “再次对给您带来的伤害表达我由衷的歉意。我会尽早安排好花卉货物的,很高兴跟您合作。”比特兰对着苏继秋认认真真的说了一番话,然后微笑着和两个人到了别,走出了病房。 目送比特兰离开之后,塞伦特问道:“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苏继秋扁扁嘴:“解救家族危难。” “他要你做什么?杀了科尔斯吗?”塞伦特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对于比特兰来讲,死其实是一种救赎。”苏继秋望着脑袋上的吊灯:“他想让我帮他找到他大哥,然后把他妹妹从监狱里带出来。” “第一个比较简单了,你随便拿一把类似骨灰一样的东西,跟他讲‘嘿,你看,这是你大哥。’”塞伦特面无表情的说着废话。 苏继秋想了好一阵,突然说:“我其实也觉得科尔斯的大哥应该没有死。” “为什么?” 苏继秋对上塞伦特的视线。 “因为如果他的大哥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没有人能救科尔斯了。” 苏继秋的电脑摄像头突然打开了。 “爸爸!”艾文的小脸从屏幕上显示了出来:“你干什么呢?” 苏继秋赶紧弯下身子,两个孩子来希腊玩了几天之后就回去了,他们还要上课。为了避免让远在美洲的两个孩子担心,他们谁都没有把苏继秋受伤的消息告诉孩子。 苏继秋躲开摄像头之后,穿上了一件上衣,把自己绑的跟木乃伊一样的上半身遮住。 塞伦特开心的听着艾文在那头乱哄哄的说着什么,无非是一些老师带他们去了博物馆,他今天的作业得了A之类的事情。 “Daddy,希腊很冷吗?”艾文问道。 “还好。”塞伦特把电脑向窗户那边掰了一下:“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 “对了Daddy,”艾文开心地叫道:“爷爷奶奶今天过来啦!” 塞伦特一愣。 苏继秋也一愣。 “爷爷奶奶给我带来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糖果罐子。”艾文开心的嚷着:“他们还送了梦寰一辆车!!这真是太酷了!我问他们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有自己的车,他们说等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哦那可真是太久了!” “我好像犯了一个大忌。”苏继秋嘟哝道。 “爷爷奶奶现在在哪儿?”塞伦特对着艾文说道:“把他们叫过来好吗?” “我应该在老丈人和丈母娘等门前首先去拜访一下啊!!!”苏继秋疯狂地抓起了头发:“我都忘了这码子事了!哪有老人先拜访晚辈的?哪有的?” “爸,妈。”塞伦特微笑着看着电脑那头的父母。 “哦!”电脑里传出一阵老妇人惊讶的声音:“上帝啊,你是谁?你为什么瘦成这样了?我可怜的孩子,你拍戏都吃不饱饭了吗?” 第一六九章 塞伦特彻底而完全的忽视了在一边抓狂的苏继秋,跟着自己的父母聊起了家常。 塞伦特的父母住在乡下。他们是很普通的美国公民。塞伦特几乎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提过自己的家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喜欢过这种万众瞩目的生活。 三个月的训练之后,还没有跟父母见过面。看见儿子突然之间瘦了下来,当家长的都十分着急。 塞伦特保证了自己有好好吃饭之后,叮嘱了两位老人不要把他现在的形象透漏出去,两个老人很紧张的表示了肯定不会说出去。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塞伦特的父亲问道。 “外景采完之后大概就该回去了。”塞伦特没有提起苏继秋的枪伤:“估计还得等一阵子。您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带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回来。”父亲沉缓的声音从电脑那头传过来:“或者两个。” 苏继秋站在电脑背面,用表情质问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bye。” 塞伦特淡定的扣上电脑。 “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苏继秋瞪大了眼睛:“毫无预兆?你好歹告诉我一声?” “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塞伦特活动了一下酸酸的肩膀:“我父母很早之前就以为我是gay,虽然我不承认。他们觉得我跟科尔斯走得太近了。现在我也不想辩解了,他们知道总共四个人住在家里,两个孩子,就肯定有两个大人对不对?” “这很没有礼貌!在中国的话,如果女婿不知道提前上门……” “首先,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其次,不是女婿,是儿子的丈夫。不对,未婚夫。”塞伦特看着他:“而且你以后要随我的姓,所以你是‘嫁’过来的。” 对于这个话题,苏继秋很识趣的表示了沉默。 “让我看看,我的小妻子今天恢复得怎么样?”塞伦特站起来,跟苏继秋面对面站着,伸出双手抚上了苏继秋的脖子。 深深地印了一个吻以后,塞伦特低声说道:“我今天旷工了。” “然后呢?”苏继秋蹭了蹭他的鼻头。 “然后我今天晚上不能陪床了。” “我不需要陪床,”苏继秋搂上他的腰:“我需要有人暖床。” “我很想……” 苏继秋轻轻笑起来,感受着爱人的眼睫毛刷过自己的睫毛的触感。 “你以前就喜欢这样。”苏继秋慢慢的说着:“你以前就喜欢用这样的姿势搂着我,然后不停抖动你金色的睫毛。可是那个时候听话多了,就是个小傻子。” “你喜欢听话的还是不听话的?” 苏继秋擒上那蔷薇色的嘴唇:“都喜欢。” 塞伦特吃吃笑了起来,然后回吻了他的爱人。 “既然今天你旷工的话,晚上我去摄影棚陪你吧。反正我的伤也不在身体上。” “哦对了。”苏继秋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弄出来的半成品,今天应该被制作组完成了。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前期宣传片?” 塞伦特虽然对于即将听到自己那样的声音感到十分犹豫,但是当他真正看到那个成品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苏继秋永远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前期宣传片是必须要有的,苏继秋再怎么藏着掖着自己的电影,这个东西也必须要提前公布。在既不泄露任何一点儿造型和秘密武器的前提下,用什么东西才能吸引观众呢? 声音。 整部前期宣传片。相当于是预告片,总共三四分钟的时间。 所有镜头都是从之前的每一次拍摄中剪辑出来的。 预告片的片头是空无一物的海底,然后有一条银色的鱼猛地向海面冲过去。 王牌音乐制作人丹·侨顿的重要性完全表现了出来,随着音乐的节奏,整个庞大的场景完全的铺展在人们眼前。 天空之中的住所,那是神的住所。众神之王站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带着以假乱真的慈祥眼神,对单膝跪在垫上的德勒缇王子宣告着誓言。 镜头拉得非常远,而且直接绕到了德勒缇的身后。所以根本就没办法看到出演德勒缇的演员是谁。 然后背景音乐突然骤停,德勒缇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Fon honour,father(为了荣耀,父亲)。” 因为在座的工作人员所观看的都是立体音响的巨大屏幕,所有人都被欧米伽的这句台词震出了一身的战栗。 这是王的声音。 镜头飞速的急转直下,从整个天空一下子迅速坠落到了海底深处。 然后再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眼部的特写。 金色卷曲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载满了整个深海,突然之间从宇宙的底部苏醒的原罪,瞬间就从镜头前游走了。 镜头紧跟着向上抬起,但是仅仅捕捉到了这个海妖一个让人充满幻想的炫彩色的尾巴尖。 然后就是电影各个桥段的剪辑和拼摄,整部影片根本没有给两个主演任何一个正面的镜头,人们看见这只海妖从铺满鲜血的,变的十分粘稠的海洋中缓缓浮出,人们还能看见德勒缇握着惩罪之剑的手上爆出的青筋。 “I want you……”镜头对准海妖纤细的手指,那苍白的手紧紧的握住船沿,用力的将整艘船彻底掀翻。 落水的水手,残破不全的尸体,海妖充满魅惑的呓语。 幻化出双腿的海妖,踩着尸体堆砌出来的岛屿,到达顶点,宣示着和神界的战争。 镜头的最后一个特写给了两个被同一把剑对穿的,拥抱在一起的尸体的剪影。 然后摄像机像是被谁扔掉了一样,缓慢的沉入海底。 “And” “you want me……” 蔷薇色的带着海水的嘴唇缓缓吐出这句话,然后一丝代表灵魂的白雾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渐渐在屏幕的一角绕成了这部影片的名字WLND。 时间刚好是三分二十秒,对于预告来讲,这个时长足够了。 马修开心的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带头鼓起了掌。 随后制作组的人们发出阵阵的喝彩声,全部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这一大阵子辛辛苦苦的成果。 “That was,amazing。(这真是太棒了)”塞伦特看着屏幕,他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拍的时候觉得自己多傻。结果居然能有这么棒的效果,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个在他眼里看来完全是苏继秋无理取闹的点子,那句刚刚经历了高潮的余韵后的“you want me”,就真的这么完美的被苏继秋组合成了一个无比精美绝伦的预告片。 而且这个预告片里两个主角都没有露脸。 “明天我就会把这个短片放到官网上。”马修整理了一下文件:“这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不知道亚尔那边会作何反应?” 苏继秋倒是没有大家这么兴奋,他仔细的看完了这个短片之后,发现其实距离他心里的那种效果还差那么一截。 “先不要发。”苏继秋对马修说道:“眼睛的特写需要模糊处理一下。很多人从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谁。”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顽劣的学生,有时候又不得不佩服你出人意料的过人之处。”马修看着自己这个半路才收到的徒弟:“都听你的,现在你是老板。” “老板受了重伤需要静养!”苏继秋一把搂过身边的人,带着他迅速离开了摄影棚。 “这么优秀的团队——我还是十分放心的——” 向门口走的人扔下来一句拉长声音的夸奖,所有员工都笑了起来。 一部电影,不是导演的,不是编剧的,不是演员的。 是大家的。 苏继秋拉着塞伦特坐进车里,受伤的人主动让出了驾驶席。这几天都没有能够好好休息一下,苏继秋现在终于觉得有点儿累了。 四处摸索了一下,从车上翻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抠开了一个口子。 “呼——”香烟可以提神。 “教我抽烟的人,给了我现在的一切。”苏继秋突然开口道:“然后他就像个中国古代的大侠一样,咻咻咻的飞檐走壁,彻底失踪。” 塞伦特对于他的疯言疯语提不起兴趣,他按下窗户,让车里的烟味散开。 “蓝家的钱已经快让我给败光了。”苏继秋慢慢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必须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收不回来。” 塞伦特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关系,你穷了我养你。” “最好别说这样的话。我要是真穷了就不是养不养的问题了。”苏继秋闭上眼睛:“我好累,让我睡一会。” 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这个时候睡着的人,你打开音响也罢,大声说话也罢,他都不会被吵醒。 塞伦特打开音响,Owe City(猫头鹰之城)乐队的The saetwaten Room(深海空间),给苏继秋带来一个幸福而甜蜜的短暂的梦。 梦里的爱人摇着可爱的鱼尾,吻了吻自己的手心。 第一七零章 大卫端着热水盆候在一边,他的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仔细的给安伯擦着身体。 受过重创的脑干萎缩的速度可怕的吓人,仿佛是一夜之间,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已经无法受自己控制了。他抬不起手来,无法坐直,有些时候甚至闭不上眼睛。 这阵子大卫跑回家的频率十分频繁,他不得不这样,因为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去照顾瘫痪在床的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大卫看着床上的男人,这个除了正在呼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痕迹证明他还活着的男人。 说?还是不说? 大卫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选择。 母亲擦拭玩他的身子之后,叮嘱了一下大卫要在什么时候给他喂药,然后累极了的老妇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卫搬过一把椅子,安静的坐在安伯床边。 突然间,安伯睁开了眼睛。他的情况时好时坏,这几天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男人居然能够再次睁开眼睛了,大卫有些惊喜的向前凑了凑。 然后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上帝啊,我有生之年能够重见战神。大卫对视着那双让人臣服的眸子。 “安伯先生……是不是您,安伯先生?!!” 安伯的眸子无比清澈,他在听到大卫的呼唤声之后抖动了两下睫毛。 他无法说话,这短暂的清醒却给大卫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因为这是他十多年来非常罕见的清醒,大卫甚至无法解释这个即将脑死亡的男人是如何有幸又突然之间清醒的。 大卫手忙脚乱的找来一张纸,现在安伯无法说话,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大卫将26个字母写在纸上。 “当我念到您想说的字母的时候,你就眨一下眼睛好吗?” 安伯安静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卫激动极了,他用发抖的手点着纸上的字母。 很快,在到达B的时候安伯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安伯告诉了大卫一个名字。 Bitenlen(比特兰) 这十分出乎大卫的意料,为什么这个男人清醒以后的第一时间是他第二个弟弟的名字? 随后一句完整的话被磕磕绊绊的拼写了出来。 “Tell him,fon give my Cnils(告诉他,原谅我的科尔斯)” 大卫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用多大的力气将这些单词一个个的挑选出来,每一个字母都是缓慢的挑选,然后完整的陈述。 即使如此,他依旧加上了my(我的)。 “我会的……我会的。”大卫低声向这个男人保证着:“我一定会的,我会好好地替您看护他,无论他做了什么……” 安伯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湿润的眼角终于汇集了一整滴的眼泪,然后顺着他粗糙的皮肤滚落进了耳后的发中。 大卫用力闭了闭眼睛。 短暂的清醒耗尽了安伯的所有力气,他仿佛在一瞬间就又回归了混沌和黑暗,丝毫无法看出他曾经清醒过的事实。 大卫揉了揉眼睛,对陷入沉睡的安伯说道。 “谢谢你,安伯先生。” 苏继秋烦躁的整理者那堆混乱却又毫无用途的资料。他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泡在网上,搜集了所有能够搜集到的,关于十多年前瑞希尔斯家族的那个事件的新闻。 事情过去的太过久远,而且那个时候SDB还没有现在这么如日中天,所以网上仅存的报道也少的可怜。 自己这边的电影拍摄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特效组的事情了。苏继秋在看完预告片之后就决定给自己放假了。他实在是太相信自己的团队了,在受伤卧床的情况下还是做点儿其他的事情比较好。 网上搜到的所有消息都千篇一律,十多年前的SDB曾经经历了整个家族的低谷,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中濒临倒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家族之中的人员难免产生了互相倾轧的后果。 然后,安伯,瑞德希尔斯,这个现界的长子,SDB的接班人,年纪轻轻就力挽狂澜,给SDB谱写了一个新的神话。重新屹立于美洲大陆上的珠宝传说,那个时候的安伯还不到三十岁。 所有对这个男人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强大,果敢,善良而又精明。这个男人在商界有着良好的口碑,热爱运动,他热衷于慈善事业,从来没有任何负面新闻,而且十分的疼爱自己最小的弟弟。 这个根本不是新闻了,所有人都知道安伯疼爱科尔斯到吓人的地步。 苏继秋摸了摸一夜之间就冒出来的胡茬。现在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科尔斯有这么极端的性格。 但是就在SDB重整旗鼓,开始壮大的时候,安伯的小妹妹德琳“出于嫉妒,以及因为自己是女性所以无法分的等份额家产”(报纸上的话)的原因,居然做出了弑兄这样可怕地行为。 这是苏继秋目前能够查到的所有信息了。 不过 苏继秋知道这些东西看再多也没有用,他现在正在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比特兰的邮件。 因为他清楚,那封邮件的价值远比网上找打的所有资料都要多。这可是那场灾难的现场见证人,虽然他是个疯子。 苏继秋有些隐隐的期待了起来。怎么说好呢,挖掘真相永远都是人类最基本的渴望,有好奇心是正常的。 比特兰在离开后果然赞助了他们所有的花源,免费的。拜他所赐,他们的那组镜头终于顺利的拍摄下来,而且那好几天塞伦特身上都有浓郁的郁金香和薰衣草的味道,纯天然。 不过苏继秋没有再见过比特兰,但是他知道现在他除了安静等待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伤口到了恢复期,整个身上像是长满了疙瘩一样,痛痒的可怕。 苏继秋将电脑的浏览器关上,然后拧开音响,缓缓的考了下来。 亚尔那边的电影宣传巡演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了,面向这个美洲和欧洲的宣传,毫不意外的给亚尔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成功。 现在所有媒体的焦点都汇集到了他们身上,而且也有不少喜欢调侃的记者,免不了质疑几声谜镜这边额进程。 “看起来像是打了一剂哑炮。”有个媒体评论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算算有多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难道他们都同时约好了躲起来生孩子吗?” 苏继秋在心里仔细的算了算日程,然后给李志龙打了一个电话。 “我的妈呀,接到你的电话可真是堪比鬼来电了。”李志龙的大嗓门瞬间传了过来:“您老还记得有这么个公司呢?我都快发不起工资了,老大你再不想想辄咱就倒闭了,我没给您开玩笑好吗?” “老板给你打电话还不就是为了告诉你咱们有钱可赚。”苏继秋笑着应付了几句:“我最近实在是太忙,我也知道你那边快撑不住了。” “SDB把我们在中东的公司给并了,真他妈的!”李志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尝试过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别着急,我都知道。”苏继秋心想,妈的老子比你还着急呢。“等我把电影拍完,我立刻就过去。” “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有钱买机票。”李志龙懒洋洋的应付了一句:“我可提醒你,国内的好多分公司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蓝家的白道生意你可以糟蹋,你别忘了还有好多见不得人的地方,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要独立,你这个皇上就没的当了。” “我有我的安排。” “最好是这样。” 苏继秋挂掉电话,用手指摩擦了一下手机圆滑的棱角。 现在拍摄已经基本结束,马上就要进入前期的宣传期。不出意外的话,到不了半年谜镜和亚尔之间的对决就会有初步的结果了。 苏继秋从来就没打算管过国内的那群“下层”。蓝家涉及到的黑色地带比较少,但是都实力强大,很有地方割据的意思。在蓝洋还在的时候,这些家伙就一直不是好管的。 换成苏继秋之后,更别提这群人有多嚣张了。苏继秋从来没有插手过他们的生意,所以这群人对这个新上任的“小老板”倒是都一笑置之了。 苏继秋等的就是他们的彻底脱离,现在谁先忍不住谁就是输家。 现在的他已经跌进了谷底,距离他计划之中的绝地反击应该不会太远了。 苏继秋握了握汗津津的双手。 希望一切顺利,我实在是输不起了。 第一七一章 大卫抬起脚来,甩了甩粘在他干净漂亮的皮鞋上的花泥。 “幸好这是用来种花的,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带他过来的小男孩笑嘻嘻的说:“种花也一样要布肥!所以这里头有很多的大便!” 大卫的表情成为了这个小男孩接下来路程的唯一看点。 “就是这里。”小男孩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给大卫指了指远处的一间破旧的木屋:“可是他最近好像不在家。” 大卫按照之前说好的给小男孩塞了一张零钱,小男孩笑嘻嘻的跟他说了再见。 “……我真后悔穿这双鞋。”大卫踩着乡间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那间木屋。然后大卫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这个坐在自己家门口晒太阳的男人。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您已经回来了。”大卫高声冲他喊道:“我是大卫,原谅我冒昧赶来。” “你是个幸运的男人。”比特兰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能够在我清醒的时候跟我见第一面。” 大卫上前握了握比特兰的手:“您好,虽然您可能知道我,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SDB现任的经理助理,我叫大卫。” “我知道,我知道。”比特兰认真地看着他:“恶魔的走狗。” 大卫尴尬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不远万里的过来出差,是不是就是为了给我的脑袋上补上一枪?”比特兰微笑地看着他:“就像他之前想做但是没有做那样。” 大卫摇摇头:“虽然您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来这里的确不是被我的老板指使的。” “哦!”比特兰摊开手:“那你的意思是你叛变了?伸张正义了?” “科尔斯曾经救过我的命。”大卫对他说道:“无论他的主观目的是什么,他救过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比特兰收起了笑容。 “回去好好伺候你的上帝。”他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镐头:“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小农民吧,我已经没有对于他的威胁了。” “不,不是的。”大卫吞咽了一下,终于张开口:“我来这里找您,是有关于安伯先生的事情。” 比特兰顿住了。 “安伯先生他……” 大卫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眼前的男人掐住了脖子,按到了墙上。 “他还活着对不对!他还活着!!”疯狂的男人瞪大双眼,紧紧的掐着这个可怜的小助理。 大卫双手用力的向外拉扯着他的双手,他已经被掐的喘不上气了。 比特兰终于在瞬间的疯狂之后恢复平静,他松开双手,然后看着这个小助理用力的咳着。 “你这个!咳咳咳,你这个疯子!”大卫卡了好几下自己沙哑的嗓子:“你们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除了那个伟大的战神!” 比特兰疯狂的目光钉在了他身上:“我大哥还活着,他还活着,我一直相信,快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你说安伯,那他已经死了。“大卫揉搓着自己的脖子:”在十多年前。“ “不不不……这不可能!那是瑞德希尔斯的战神!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在一颗枪子下!”比特兰冲着大卫疯狂的吼叫起来:“而且我们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如果你说这具肉体,”大卫终于能恢复正常的嗓音:“那么是的,他的肉体还活着。” 比特兰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你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肉体活着?” 大卫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颗子弹将他的头颅重创之后,战神安伯再没有清醒过。” 比特兰仿佛听见了末日的审判一般,缓慢的瘫软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我哥哥是那么强大的……战无不胜的!”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大卫充满怜悯的看着这个已经彻底陷入自己世界之中的男人:“就当我是一个信使,传达给你战神最后的遗愿。” 比特兰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大卫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过了很久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比特兰先生?”大卫试探性的叫了几声:“您还好吗?” 大卫蹲下来扶住比特兰的肩膀:“比特兰?” 比特兰喃喃的嘟哝着什么,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大卫看着这个明显精神开始不正常的人,发愁的踱了几步。 随即,他只能摸了摸比特兰的上衣口袋,然后掏出来他那部破旧的手机,想要看看能不能找个谁来帮个忙照顾一下状态不太好的男人。 翻开手机的通讯录,大卫随便拨打了一下号码。 “您好,请问是卡米尔小姐吗?我是比特兰先生的朋友……” 卡米尔当时正坐在苏继秋的病房里,夸张的大笑着。 “所以你这个傻子就让一个完全可以随意解开手铐的神经病人坐在这里整整一个小时?”卡米尔笑得毫无形象:“你这个大白痴!” “我没想到他还会变魔术。话说回来你怎么还在这边?”苏继秋质问道。 “今天就回去了,所以才最后来看看你。”卡米尔话音刚落,就接到了电话。 “哦,居然是比特兰。”卡米尔说完,按了通话键。 手机的声音很清晰的让苏继秋听到了。 “我叫大卫,洛伦佐,我现在正在比特兰先生的家里,他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我打了他手机上的第一个通讯人名。” 苏继秋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大卫是谁。 卡米尔本来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被苏继秋止住了。 苏继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卡米尔,然后卡米尔对大卫说道:“好的,麻烦您先将他送回房间里,他的柜子上有药……我今天下午就会坐飞机回去,马上。” 卡米尔在苏继秋紧张的表情下迅速挂掉了电话。 然后苏继秋就给塞伦特打了过去。 “老板要给自己放一天的假。”苏继秋说道:“宝宝,替我接好大夫的咆哮吧,我下午要亲自去一趟荷兰。” “怎么这么突然?”好不容易脱掉鱼尾巴,但是换上了更加繁琐的服装的塞伦特正在乱哄哄的摄影棚里拍着戏。 “科尔斯的助理今天找到了比特兰。”苏继秋低声说道:“而比特兰还没有发邮件给我。” 大卫真正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这两个人。 “听着,”苏继秋指着他:“你最好放下你所有的武器,以及能够威胁到别人的东西,我们可不是空手过来的。” 大卫紧张的摇了摇头:“我可没带武器,伙计,看着点儿行吗?” 卡米尔在苏继秋的示意下走进屋里看了看坐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男人,然后冲苏继秋点了点头。 苏继秋缓缓地走进了这间屋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被派过来暗杀的?”大卫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我提前声明,我可是自己偷偷过来的,我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苏继秋看了他一会:“他最好不知道。” “说真的,我是来解决一点儿自己的私事的。” “比如杀掉老板的二哥,好让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永远的闭上嘴?”苏继秋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的稳稳当当的,天知道他现在肩膀有多疼,折腾这么一圈他的伤口又有些渗血了。 “并不是说陪在恶魔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恶魔的助手。”大卫无奈的对他说道:“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的对话,但是苏先生,我不是坏人,看在上帝的份上。” 苏继秋被他逗笑了:“你不用把双手都举起来,弄得我是鬼子进村一样。” “好吧,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提前于我找到了比特兰。”大卫放下双手:“所以你已经知道一切了?” 苏继秋故意没有回答他,然后眯起了眼睛。 “不用这样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带着怀疑的态度。知道真相的人现在只有比特兰一个人了。”大卫指了指床上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我可要怀疑你此行的目的了。”苏继秋说:“如果你不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恐怕没办法就这样让你回去。” 大卫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受到了这个人的威胁。 “我很高兴能够看见比特兰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现在我有点儿意外了。身为科尔斯的助理,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解决你所谓的私事?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凑巧的事情吗?” 大卫叹了口气。“苏先生,虽然你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鉴于现在比特兰先生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我觉得也许我应该把这句话转达给你。请你以后有机会了务必告诉比特兰。” “你想说什么?” “安伯先生,昨天告诉我。”大卫一字一句的说道:“让我转达给比特兰先生。他的原话是,forgive my Crils。” 苏继秋震惊的看着他。 “安伯?” 大卫点了点头:“如你所想。瑞德希尔斯家族的战神安伯。” 第一七二章 深夜。 “好吧,很高兴看见你身上没有多一个枪洞。”塞伦特坐在电脑那头,端起胳膊:“你能不能别这么莽撞?” 苏继秋嘿嘿一笑,把电脑向上掰了掰。 “科尔斯的助理,就是那个叫大卫的人,他给我带来了一点儿消息。所以我估计明天我得跟着他回美国。你就先跟着组好好拍,等着我回来检查进程,乖。” “你好歹跟我解释一下究竟好发生了什么?” “放心,我能搞定,宣传期马上就要到了,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帮我,跟马修一起把电影拍好。”苏继秋凑到屏幕前吻了吻对面的人:“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 塞伦特叹了口气。 “最好如此。” “可能要分开一阵时间。”苏继秋伸出手来摸了摸了屏幕,好像透过这里能够抚摸到对面人的脸颊:“别太想我。” “挺不错的,没准哪天我们能来一场火热的phone-做爱(电话做爱)。”塞伦特无所谓的抬抬肩。 苏继秋笑了笑,这个只会占嘴上便宜的小混蛋。 苏继秋站在这扇门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旧街区的老房子,木头的霉气,还有家里经常烤面包的香气。 大卫的母亲热情地接待了这个异国的男人,并且为他准备了分量十足的巧克力曲奇。 “你真是个大好人,愿上帝保佑您。”母亲真挚的感激着这个儿子口中的“免费带安伯治疗的慈善家。” 苏继秋抿起嘴来微笑了一下。 “他这几天状态稍稍好了一些,今天居然能够坐起来了。”母亲坐在苏继秋对面的椅子上:“我相信上帝会保佑我这个可怜的孩子的。” “我恐怕需要将他带走,然后给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苏继秋说道。 “好的,好的,真是太麻烦您了。” 苏继秋推开门,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场景。 那个高壮的男人居然安静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哦!安伯!你居然能够自己坐起来了!”大卫的母亲欣喜的走了过去,抱着他的头吻了好几下,然后对苏继秋说道:“看看他,居然恢复了起来,他是不是还有救!” 苏继秋只能冲她笑笑,没有给她答案。 苏继秋走过去,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 瑞德希尔斯家族的人都有这样的眼睛,深邃而精明的,仿佛能够把所有人看穿的眼睛,可惜这双眼睛现在如此浑浊,甚至无法聚焦。 安伯有一张非常英俊的面孔,虽然粗糙的皮肤和蜿蜒的胡茬爬满了他有脸,但是十多年的病痛似乎没有给这个英雄一般的男人带来什么身体上的实质伤害。 苏继秋站在他面前,缓缓张开了口。 “安伯·瑞德希尔斯先生,我是来带您去医院的。”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反应。 苏继秋叫来门外的医生们,还有一台担架,然后好几个人才把这个高大的男人抬进担架里。 安伯的眼神一直浑浊着,但是却用力朝着一个方向。 他不知道看着什么,面对窗口,就这样牢牢的盯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苏继秋顺着他的视线向窗口望去。 窗沿冒出了一株小小的风信子,黄色的花苞看起来稚嫩极了,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一样。 “悲伤的恋情的永远的怀念。”苏继秋喃喃的念叨着:“这真是太适合你的花了。” 曾经有很多外国人说过,怎么会存在中医这种东西,我才不相信随便吃点树皮草根,虫子石头的,就能够治病。 但是苏继秋从小就知道,这些灰扑扑的,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药草,这些细细的针炙用针,究竟有多么神奇的力量。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十分不喜欢吃西药。那种东西十分迅速,但是足以让身体自己的机能彻底瘫痪,然后产生强大的依赖性。 所以当医生讲第一根针扎进安伯的后脑,这个男人就迅速的估出了反应,苏继秋并没有十分惊讶。 像他这种病,用中医是最好的理疗方法。 苏继秋在回到美国接走安伯之后,便直接回了中国,还顺便把蓝梦寰带了回来。 他这次回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不是亲自做。 苏继秋请了一个非常其名的针炙理疗专家,秘密的给安伯做着保守性治疗。医生说他受的伤太过严重,而且拖延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现在能做到的就也仅仅是延缓他脑死亡的速度,但是这对苏继秋来说足够了。 医生说,他如果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那他有极大的可能还会再次清醒。 所以苏继秋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安静地等等,等等上帝赐予他的机会。 “梦寰。” 这天,苏继秋坐在书房之中,宛然叫了蓝梦寰一声。 在客厅看电话视的蓝梦寰听见叫声之后走了进来。 “这次回国,有件事情需要你办。” 蓝梦寰垂下眼睑。他已经知道了。 苏继秋拿起自己刚刚打印好的资料,厚厚的一大沓子。 “国内的,国外的,还有这个875693166469HY-ER5R5,瑞士银行,里面有不少政要的小尾巴,是今后你在美洲市场上的免死金牌。” 蓝梦寰接过那些资料,手有些发抖,然后苏继秋握住了他的手,停止了他的抖动。 苏继秋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颗烟,递给了蓝梦寰。 “抽吧,然后去做。” 蓝梦寰看了看苏继秋递过来的烟,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接了过来。 苏继秋终于笑起来。 有一些东西,就是这样传承下去的,苏继秋交给他的,是蓝氏在国内的黑色领域的详细资料,以及比特兰给他的瑞士银行密码号。这些底细都是苏继秋平时一点点小心收集到的,按兵不动的结果就是积累了如此之多的证据,足以给他们所有人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是蓝梦寰身上家庭的正牌领导者,所面临的第一道简答题。他能否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完全靠他自己。 苏继秋用力握了握蓝梦寰纤细的肩膀,这个孩子因为生病的缘故,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这个瘦弱的孩子,这个只知道捧着PSP玩的孩子,这个考试总是能拿到a+的孩子。 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继秋把他搂了过来,紧紧抱住。 “没关系,实在不行,咱们一起跑,什么都不要。” 蓝梦寰抿着嘴笑起来,带着一点小小的羞涩。 在那之后很多年,当苏继秋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老了的时候,他再次见到这个人时,他依旧是这样的一幅腼腆的微笑。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君临天下。 苏继秋用力拍了拍梦寰的肩膀。 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接下来该轮到他放手了,然后继续走自己的那条岔路了。 比特兰已经将邮件发了过来。然后他阅读完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故事。 他还有几件事需要做。等到他做完这几件事,就可以把宝宝安安全全的捆在自己身边了。 还差一点点而已了。 正仅仅拥抱着的两个人,突然听见了卧室的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苏继秋赶紧走了过去,然后他看见安伯居然手握着一个钢笔,然后轻轻的敲击着身后的暖气。 苏继秋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然后他笑了。 “初次见面,安伯,瑞德希尔斯先生。”苏继秋对他说:“我是苏继秋。” 科尔斯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可做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卫在身边这么多年,用起来比较顺手的话,他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助理的失踪而专门上他们家登门拜访。 这个小助理已经不知不觉失踪好久了,身边没有个得力的手下,弄得科尔斯心情烦躁。而且说什么也联系不上他。 大卫好在他打听到了,因为大卫的名字虽然普通,但是能够从这个小城中走出去,在纽约在大公司身居要职,是一件非常容易被大家知道的事情。 大卫父母家有一个不小的院子,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科尔斯让司机敲了敲门,然后有些烦躁的看着这只围在自己脚下转悠的毛球。 “哦,嗨,米果,不要蹭脏客人的裤子。”大卫的母亲将米果抱了起来,对科尔斯微笑道:“您是大卫的老板?您居然有空来我们这么穷的乡下,一路辛苦了。” 科尔斯对这个温和的老太太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大卫呢?” “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那个孩子去了欧洲,他没有跟您请假吗?” 科尔斯摇了摇头:“他现在在哪儿?” “哦,这个小混蛋,我还以为是您给他放的假。”母亲有些生气的放下米果,然后冲着二楼的窗户喊道:“大卫!快下来!你的老板过来找你了!” 正躺在床上看电影的大卫疯狂的从床上滚了下来。我的上帝!老板居然会专门跑过来找我!我以为只要我不去上班他最后就把我辞掉然后彻底忘记了! 手忙脚乱的大卫一边换衣服一边庆幸苏继秋已经将安伯提前接走的事情。 科尔斯环视了一下这个宽敞的院子,然后他看见了堆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木房子。 看起来不太像狗窝,因为没有狗洞。 科尔斯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那个破烂的小房子。 小房子被踢得翻了起来,然后从里头哗啦啦的滚落出许多圆滑的小石头。 科尔斯皱起眉来,不太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装石头吗?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二楼侧面的卧室。 卧室窗台上有一抹黄色的小花团,在风里轻轻摇晃着。 科尔斯眯起眼睛。 那是一株风信子。从窗子的方向看过来,透过黄色的风信子,就正好能够看见这个破旧的装满石头的小大屋。 第一七三章 苏继秋将电脑摆在安伯面前,然后看着这个男人用一根手指头费劲的打出话来跟自己交流。 他说道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我以为我不会再醒来了。 苏继秋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致谢。他有些酸酸的想到,明明安伯受的伤比当初塞伦特的伤要重很多,为什么偏偏是后者失去了记忆? “虽然我不想直接告诉您最残酷的结果,但是您的情况不是很好,我只能尽力拖延你的生命,恐怕距离最后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苏继秋根本没有打算隐瞒什么,而且他知道,安伯肯定清楚自己的情况。 我知道。安伯写到。 “我并不是没有私心的。我需要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情。”苏继秋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比特兰身为精神分裂患者的证词无法完全当做证据,他必须要从安伯这里再次得到当年的事实。 安伯迅速的回答了他。 不,我不会告诉你。 苏继秋问他:“为什么?” 你会对我的科尔斯不利。 苏继秋沉默了。虽然他不会做出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来,但是安伯说的没有错,自己要做的事情的确会对科尔斯很不利。 安伯再次动起了他的手指。 虽然我知道说这些可能并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我依旧请求你原谅我的过错。 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安伯用了将近五分钟,写出了这长长的一句话。 苏继秋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眉角。随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想见到他吗?” 苏继秋明显感觉到安伯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就这样放在键盘上,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 很久,他都没有写出任何一句话来。 苏继秋耐心等待着,他甚至以为这个男人睡着了。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安伯写道。 “我想我会尽力。”苏继秋立刻回答到。 请你把我葬在大海边,我想要我的坟上种满黄色的风信子。 苏继秋垂下眼睛,无论这个人是谁,陌生人也罢,仇人也罢,面对死亡,无论是谁也不能够毫无反应的。 我爱他。安伯的手指重重的按在单词love的L上,所以他打出了两个L,那个单词变成了很可笑的llove。 我爱他胜过我的生命。 苏继秋垂下头来,挑起眼睛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光标。 我答应过要给他建造一座城堡,铺满圆润的琥珀。 我答应过要在每一次海岸建造相同的房子,面向大海,迎接每一次的季风和梅雨。 我答应过要等他长大。 我答应过要娶他做我的小妻子…… 安伯在打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好像扯了扯嘴角。苏继秋微笑着看了看那句话,然后给了对方一个理解的眼神。 其实苏继秋已经猜到这兄弟俩之间那么一些不太寻常的感情了。 他从科尔斯的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这个叫安伯的男人充满着对科尔斯的眷恋,甚至临死都不忘记保护他的爱人。 他说我是个骗子。 我答应他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法兑现。 安伯敲出这两句话之后沉默了许久,终于继续写到。 他说的没有错。 是我伤害了他,是我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我的错。 苏继秋眨了眨湿湿的眼睛,他绝对不承认自己的感情流露跟那个混蛋科尔斯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表达了无法控制的同情。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死亡,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爱情。 当这两样抗衡在一起的时候,最后胜出的空间是哪一方? 安伯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我请求你。你可以不原谅他,但是请不要伤害他。 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不要告诉他我怎么想的。 如果他一直记恨我,就会比他知道这些活的更加快活。 安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写下了一句话。 上帝啊,是的,我还是想见他。 苏继秋扶住了他抖动的手指,那根手指无法控制的战栗从苏继秋的手心传了出来。压在空格键上向后打出了很多空白。 随后安伯学生的呼吸声响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 苏继秋压着他的脉搏,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心跳,他的脉象已经沉缓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了。 苏继秋知道,空间是什么一直支撑着这个男人活到现在。 临死之前,再见他最后一眼。 “好好睡一觉。”苏继秋轻声对他说道:“等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保证你能够看到他。” 安伯没有任何反应。 苏继秋将安伯亲手打出来的那个文档点了保存键,然后思考了一会,在名字的地方写上了llove。 塞伦特正在刷牙的时候听到了电脑的摄像头开启的声音。 他下了一个软件,只有苏继秋的电脑能够在远程开启他这边的摄像头,所以塞伦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来骚扰他。 电脑正对着卫生间的方向,塞伦特向后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刷着牙。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脱掉了自己穿了一整天的T恤,赤裸着上半身爬到了床上,然后把电脑扳正。 “赂老板汇报进程,今天把床戏拍完了。”塞伦特抹了抹脖子上的水滴:“然后请求老板检查,看看有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苏继秋微笑的坐在自己的书桌边上,手戳着下巴,就这么笑笑的看着他。 塞伦特看了他一会:“你怎么了?” “没事。”苏继秋继续用温柔的能把人融化的视线看着他:“我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塞伦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新T恤穿上了。 “宝宝。”苏继秋轻轻叫了他一句。 “我好爱你。” 塞伦特感觉自己的脸“腾”地红了。 “你别这么突然行不行。” “告白从来都是突然的。”苏继秋继续维持着他的姿势:“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多说几句。说多少句都不够。”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被一段超越生命意义的爱情给虐到了,然后开始庆幸自己能够完美的拥有自己的爱情。” 苏继秋放下戳着下巴的手,将身子向前凑了凑:“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 “哈,好吧,你说吧,我听着。”塞伦特笑起来,把双腿盘在一起,像个小孩子。 “我爱你金色的头发,我爱你海蓝色的眼睛,你的眼睛里能够装下我整个世界……” “我爱你紧致的身体,无论是以前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我爱你冲我喊叫的样子,我爱你小计谋得逞时候的样子。” “我爱你高潮之后细小的战栗,我爱你揉着我的头发说爱的语气。” 苏继秋说着说着,突然之间就开始落泪,然后他自己笑起来,揉了揉眼睛。 “我感觉我一生中几乎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你流的。” 塞伦特抚摸了一下屏幕上的脸。 “真巧。”他说,“我爱你跟你爱我一样。” “你知道吗……”塞伦特压低了声音:“我很庆幸从那个高的可怕的悬崖上摔下去。如果我重复我的人生,然后保留着现在的记忆,仍旧站在那里的话,我可能会选择自己跳下去。” 苏继秋笑了一下:“千万别,你怎么不直接选择到山下去找我?” “反正你会接住我的对不对?”塞伦特来回抚摸着屏幕,好像能摸到他的身体一样:“反正你会接住我的,然后你会把我捡回去,然后这又是另外两个人的开启……” 屏幕那头的男人将头凑了过来,然后抵在了屏幕上。 塞伦特学着他的样子,也凑了过去。 就好像他就在眼前,就在眼前这样,额头抵着额头,仅仅是隔着一个薄薄的玻璃屏障一样。 “你不记得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都记得。”苏继秋缓缓的说道。“我记得我答应给你的每一个承诺,我也记得还有哪些没有实现过。”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塞伦特闭着眼睛,仿佛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 “我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每一个承诺,每一个。”苏继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安伯无比惋惜的眼神:“以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叫我大骗子。” “那我也给你一个承诺好了。”塞伦特挪开一点,距离极近的看着屏幕。 “我答应你,无论在那段命运开始的时候,我都会再次从那个悬崖上跳下去。为了你。” “我会和你一起。等我回来。”苏继秋吻了一下屏幕对面的人:“一起。” “早点儿回来……我爱你。” “我爱你。” 当相爱的人说我爱你的时候,他们是真的在解剖自己的心。 将最稚嫩的,最致命的,最没有余地的自己完全交给对方保管。 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的人。 怎么办? 即使这样,我想我还是爱你。 第一七四章 四个月后。 塞伦特紧紧地绞着双手,马修在他身边不停地和周围的人寒暄着。 “别像个刚步入社会的小孩子,起来说点儿什么。”马修小声的对塞伦特说道。 塞伦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然后换上一幅敷衍的假表情,开始不停地问候这些前来参加《Wind》首映式宣传会的客人们。 是的,时间过得太快,这个整整准备了接近两年的电影,谜镜被蓝氏收购后的第一部电影,塞伦特签约谜镜后的首部新作。终于顺利的完成了拍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所有人都来了,所有人,独独少了他。 塞伦特联系不上他了,从他们两个人宣告了对对方的承诺之后。 好几次,在深夜中醒过来,塞伦特慌乱的摸了摸身边的空床位,然后卷起那个枕头,紧紧地抱进怀里。 是不是梦啊,这一切。 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从来就没有过这些事情。 今天的宣传会是新形象后的塞伦特首次亮相,也是欧米伽会出演这部电影的首次曝光。说起来可笑,之后就是首映式了。 过来参加宣传会的嘉宾完完全全的都被这些演员震撼到了。他们中几乎没有人认出塞伦特来。 “看看这个漂亮的小伙子。”美国其名歌手强尼·汉克握了握塞伦特的手:“你长得可真是细致,难怪会被选中出演这部电影。” 塞伦特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跟他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摇了摇头:“强尼,是我,塞伦特。” 强尼惊讶的瞪大眼睛:“上帝啊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说完他直接拧上了塞伦特的脸,然后检查了一下他后腮上那颗小黑痣。 “这可真是!真的是你!Hey伙计,你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一大阵子你都消失了!”强尼在相认之后抛弃了假惺惺的文质彬彬,搂着塞伦特摇晃起来。 “这个吧,公司机密。”塞伦特推开他:“所以一直把我藏到今天。” “这可真是太美妙了!”强尼按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你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就是一颗花生,现在 像是剥了壳的花生!你可真漂亮!” 塞伦特哭笑不得的捶了他一下。 跟强尼寒暄几句之后,对方带着惊喜和赞叹离开了。 塞伦特转过身来,然后他看见了科尔斯。 这是两个人在经历那次疯狂的事件之后第一次见面。 塞伦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知道他并不紧张。今天的宾客表里肯定会有亚尔和科尔斯,虽然苏继秋不在身边,但是塞伦特觉得自己知道如何应对。 “嗨!”塞伦特微笑起来:“科尔斯。” 科尔斯看起来丝毫不为他现在的外表所讶异。他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塞伦特,突然说道:“如果我不用这种方式的话,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我?” 塞伦特认真地看着他,良久以后,塞伦特垂下眼睛,然后再抬起来。 “可惜没有如果,科尔斯。” 科尔斯温柔的笑起来,就像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塞伦特的眼睛突然就湿了。 这个男人,从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就陪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的做法,帮他劝说父母,带他去好莱坞,为了他的事业而入股控制亚尔公司,然后扶助他拍摄了他人生中第一部电影,之后几乎所有的路,都是在他的带领下,磕磕碰碰的走了下来。 在洛杉矶的海岸边,科尔斯的别墅里,像所有他其他地方的别墅一样的布局,科尔斯在阳光下站在跳台上,突然就问他,赛尔,你是不是gay?你不是也没关系,我们两个试试如何? 塞伦特上半身靠在岸边,下半身淹没在透明的水中。 “科尔斯,下来吧。” “我亲爱的塞伦特,请别告诉我你真的不是——” “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 “那真遗憾,不是么?” 塞伦特觉得这些镜头仿佛刚刚发生过一样清晰,让他深刻的记着那个时候的感觉。 塞伦特想,是的,如果那个时候他从跳水台上跳下来以后,游到我身边,再次询问,或者强行吻我。 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塞伦特眨了眨眼睛,眨掉了那湿濡的感觉。然后他仔细的看了看科尔斯,对他说道:“科尔斯……谢谢你。” 科尔斯的微笑熟练成了和煦的线条,他的眼睛温柔的闪烁着一些塞伦特看得懂却不想深想的东西。 “我现在可以确认了,”科尔斯对他说:“我大概是真的确认了。” 科尔斯没有告诉你确认了什么,然后科尔斯将左手放在裤子口袋中,右手微微的扬起一条漂亮的弧线。 “你可真美,小赛尔。” 说外,科尔斯冲他点点头,然后转向走进了人群中,渐渐的看不到身影。 塞伦特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然后蠕动了一下双唇,用不出声音的口型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and,谢谢你。 这不是苏继秋第一次吃剩饭,但是现在他明显感觉自己吃不下去。 来到中东这边已经好几个月了,进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 为了让蓝梦寰那个孩子无后顾之忧,苏继秋已经悄悄的把所有的钱都划到了他名下。现在苏继秋手中只有蓝家的传家印一枚,剩下的钱全都放在谜镜公司了。 所以他可以说是两手空空的来到中东,找到李志龙,然后开始盘点这头的生意的。 李志龙在看到他之后什么表示都没有,不高兴也不失望。因为苏继秋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他们在这头的生意已经无法挽回了。 苏继秋看见李志龙的时候,李志龙正猫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听广播。 “其实倒霉透顶也没什么不好的。”苏继秋站在李志龙身边,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你就不用担心再推动什么了。” 李志龙抬起眼皮,然后吐掉了口中的牙签。他坐了起来,看着苏继秋。 “蓝哥把整个家庭都给了你。”李志龙伸出手指头指着他:“你他妈的以为他是脑抽了才给你的对不对?你觉得他是个特别可笑的傻逼对不对?然后你就开心的花着蓝哥的钱,把着妞拍着戏花天酒地的很开心对不对?” 苏继秋没有回答他,认真的听着他的抱怨。 然后李志龙就怒了。 不过他没有还手。 上一次被揍的时候还是被科尔斯的好几个手下一起拉着揍的。可真疼啊。 李志龙揍累了,揪起他的头发来疯狂的摇晃着。 “你他妈的告诉老子!你还有没有招儿!你肯定还有招儿对不对!?” 苏继秋抹了一把鼻血,然后笑了。 李志龙再看他笑了之后,终于松开了手。 然后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李志龙去卫生间为他拿来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让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李志龙点上一根烟。 “蓝哥他……”李志龙叹口气,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没有继续说话。 “科尔斯有中东这边所有的货源都是我们家的。”苏继秋突然开始说话:“只不过标签是他们自己公司SOD的标签,但是货是我们家的货。我们靠着SOD的名声轻易的就闯进了中东的皇室市场,这比我们自己毛遂自荐在省很多的事。” 李志龙抬起头来:“所以你亏本这么多钱就是想像麻烦趴凤凰上西天拜佛一样,把自己的货宣传出去?” 苏继秋点了点头,然后擦了擦不停流出来的鼻血。 李志龙拍了一下脑袋:“你还别说,现在这边市场上的货的确都是咱家的。” “所以 我故意放低了警惕,让SOB轻易的就把咱们的货收走了,不这样的话他们才不会上当呢,现在整个中东市场都是我们的货源,如果我们迈过SOB,直接拿着自己的货去买,价格还比SOB低的话……” 李志龙听的连连点头:“别说,是这么个理儿,SOB往价格上加了一个档次,因为他们得卖出多一部分的利润来。” “所以我必须安静的等,赔多少也得等,等到现在这样,才能开始反击。”苏继秋觉得鼻血居然越流越多了:“是时候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李志龙撕了一块卫生纸给他堵在了鼻孔上。 “你最好祈祷一切顺利,”李志龙皱着眉头说:“因为我们可真是赔不起了。” 所以苏继秋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下即将要接近尾声的电影,觉得这边的时机赶得可真不是时候。 不过自己的团队,那群人,能够胜任的,对吧? 第一七五章 “……根据现在的数据反馈情况来看,我们很确定,谜镜公司的确打了很漂亮的一仗,虽然他们的宣传期真是短到不行了,但是带来的效果是核聚变一般的反应。” “不是不承认他们的标新立异宣传真的是给了所有观众一个非常巨大的惊喜。”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塞伦特先生还是个美人胚子。” “欧米伽王子出演的男主角……” “这充满禁忌的故事情节和拍摄手法让我们都……” 欧米伽安静的听着电视上喋喋不休的报道,然后顺手从旁边的桌子止摸出一颗奶糖,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塞伦特依旧坐在电脑旁边,不停的搜索着。 欧米伽补充完糖分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我比你还要急躁一些。”王子终于张开了口:“我已经四个月没有吃过他做的美食了” “闭上你的猪嘴。”塞伦特轻飘飘的扔回一句。 “明天就是首映式了。”王子没有被那句话打击到,继续说着:“你说他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的突然间就出现了?” 塞伦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放在了键盘上。 “哦,看来你的确这样期待着。”欧米伽嘟哝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走出了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虐待你的胃袋。” 塞伦特看着电脑屏幕上毫无意义的股票曲线。 谜镜公司的股票在昨天的宣传会结束之后发生了疯狂的逆转,现在网上所有的搜索热门都是迹镜,塞伦特、欧米伽、Wind。 塞伦特淡淡的笑起来。他想,我的继秋可真是厉害,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他的成果。 可惜蓝家的企业,灵龙珠宝公司,依旧安静的下垂着那条可怜的数据线条。 塞伦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发疯了。 无论他在哪儿,无论他做了什么,他总该告诉自己 。 现在的苏继秋就像一个举行婚礼前落跑的新郎,留下他一个人等待着最盛大的仪式。 那场本应该属于两个人的仪式。 Wind和亚尔公司的电影是在同一天上映的。 媒体自然都精准的抓住了两家公司的制作人曾经宣战的事实。他们再次把这个话题炒了起来,然后在这次的电影盛宴上分成了两派,不遗余力的互相挑逗着对方的阵营。 两家公司的股票都呈现了疯狂上涨的趋势,虽然相比谜镜公司一夜之间暴涨的情况,亚尔这边的表现没有那么突出,但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宣传站以及用巨资砸出来的特效,还有女神戴尔蒙德的噱头,让他们也保持着这个不俗的成绩。 可以说目前为止,两家都是旗鼓相当的姿态。 亚尔紧张死了,他活了这么多年,拍了这么多年,拍了这么多部电影,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紧张过。 这可是跟自己的死对头的一次罕见的正式交锋。这次如果输了的话,要被一直嘲笑到坟墓里了。 电影的比拼一般来说,最直观的就是看票房成绩,但是这个票房成绩要经历挺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出结果。 不过首映的第一天就能一炮走红的话,应该也是一个中心让人骄傲的理由了。 所以亚尔现在很紧张,他本来已经攥了大把的影迷在手中,但是他没有料到谜镜会有这么可怕的反弹力度,一夜之间他就从胜券在握掉落到了摇摆不定。 科尔斯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然后科尔斯对亚尔说,你是不是想要票房? 亚尔说,电影自然是要看票房。 这就好办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亚尔看着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金主,听到了他这样的一句话。 苏继秋想,果然跟老天斗,是永远打不了胜仗的。 中东这边的局势比苏继秋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他每天周旋在各种名门贵族的别墅区间,带着自己公司的货品,他用更低的价格出售这些珠宝,而且他十分肯定的看到了那贵族的小姐们眼中惊喜的神色。 但是大家都像约好了一样,并没有给这个新来的珠宝商人什么太多的机会。 就在他几乎烦躁的准备车上条幅开车上街宣传的时候,有一天下午,忙的黑白颠倒的苏继秋正在补眠,突然就被一声防空警报吵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有一颗子弹非常嚣张的打透了他暂住地的玻璃,在地上留下了一枚深深地弹孔。窗外是互相奔逃的当地人,以及政府军方的各种车辆和士兵。 战争爆发了。 战争这个词距离他感觉真是太遥远了,即使他曾经过得很贫穷,即使他被这个社会的阶层踩在脚下,即使他自以为自己经历的足够多了,但是当他站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了那些硝烟尘土以及随时就发生在身边的死亡时,苏继秋彻底的懵了。 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个非常不利的连锁反应。 珠宝领域在这边不仅仅是富人阶级的一种奢侈享受,因为政治和战争的缘故,高档消费品在这里都有成为战略物资储备的可能。 苏继秋十分倒霉的赶上了今年最激烈的一次武装冲突,所以富人阶级和皇室们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停止了购买珠宝用品——他们都害怕在发生冲突以后,暴徒会冲进他们的房子,然后抢走这些金 灿灿的东西。 什么东西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苏继秋算来算去,最后却栽在了老天爷的安排上。 这是苏继秋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重创,而且是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重创。 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人去了机场,想脱离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然后带着自己被掏吃干净的狼狈,血本无归的回国。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因为战争,所有的交通都被封锁,现在他连回家都做不到了。 一夜之间,本来好好的策划自己未来生活的人,居然连生存都出现了危机。 苏继秋不知道,在这种倒霉的时候,有一个更加深刻的危机在偷偷的接近他。 科尔斯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之后,他依旧秉承着自己睚眦必报的优良美德。 即使他选择放手,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苏继秋,绝对不会。 经历过几个世纪的家族企业,积攒的可不仅仅是一些金钱财富。他们把自己的解手伸到了各国的皇室领域,自然就掌握了不少的政治信息。 所以科尔斯提前就预料到了此次的武装冲突,并且早早的将自己在中东的投资撤了回来。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发现市场上的珠宝货源并没有减少。 于是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SOB轻易的就收购到了灵龙的货。 科尔斯嗤笑了一声,他承认自己的确有点儿小小的失误,比如不知道自己的公司里长了这么一只小小寄生虫,想要借着他的力量直接打入皇室的市场内部。 但是老天爷帮了他一个大忙,就是直接把他扔在了那片充满硝烟的战场上。 科尔斯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可以碾死这只蚂蚁的机会。 科尔斯给了自己最后一个借口,可以给自己彻底陨落的感情的一个完美的祭奠。 所以他选择了动手。 塞伦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电影首映的第一天,自己居然会完全扔掉那边的所有宣传及筹备安排工作,只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蓝梦寰固执的闭紧嘴巴,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这个孩子现在正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转着一只价格不菲的金质钢笔,钢笔被他细瘦的手指旋转的不停画着圆圈,然后突然间掉落在了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塞伦特站在他的办公桌正前方,步步紧逼的走上前。 “告诉我。”他说。 “无可奉告。”蓝梦寰依旧是那副打死也不说的表情。 “无论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你都不能剥夺我知道的权利。”塞伦特的声音有些发抖:“告诉我他在哪儿?” 蓝梦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然后蓝梦寰就拿起了手机,开始他漫长的谈话。 塞伦特颓然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将头埋了下去。 苏继秋现在在不在中东的分公司?如果不在的话,为什么蓝梦寰不肯告诉自己他去了哪里?如果在的话……那里现在正在打仗。 蓝梦寰过了很久,终于结束了他的通话。 塞伦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语气,从未见过的强硬、果敢、以及轻飘飘的威胁。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依旧像一个孩子一样的瘦弱男孩。 “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不能告诉你。”蓝梦寰对他摇了摇头:“继秋哥不会想让你过去的。” 塞伦特站起来:“他果然在中东对不对?” 蓝梦寰皱起眉头:“如果继秋哥知道你为了找他跑到战场上,你觉得 后果是如何?” “上帝啊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直接跑过去,你觉得这样的后果如何?”塞伦特疯狂的冲了上去,仅仅拽住这个孩子的衣领:“Tell me!(告诉我)” 蓝梦寰完全没有被他吓住,虽然他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头多。 塞伦特因为愤怒而发出的粗重呼吸声成为了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向谁妥协一步。 塞伦特渐渐松开了他的手。 “Tell me ……please……please!” 蓝梦寰慢慢张开了口,他的视线躲开了塞伦特的眼睛,然后别过头去。 “继秋哥想让你安全的呆在家里,想让你帮他照顾好谜镜公司和他的第一部电影,像让你完好无缺的等他回来。” “你告诉那个混蛋……” “可是我现在 只想呆在他身边。” 蓝梦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继秋哥要去完成他最后的补偿,对蓝洋的补偿,对我们家庭的补偿,以及对他自己今后要做的所有事情的补偿。这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你即使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只会碍手碍脚。” 蓝梦寰在说完这段不留余地的话之后继续说道:“我向你保证他会回来。因为他说过,他会回来。” “他会带着他所有的承诺,一起回来。” 第一七六章 苏继秋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每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都喜欢这样做,将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好地描绘地下,然后寻找出来空间是从哪里走岔了路,好赶紧把自己扭回来。 但是这种方法显然不适合现在这种可怕的情况。 长着深深的眼窝的当地人,用枪把狠狠地敲了敲他的头,高声尖叫道:“双手抱头跪下!跪下!” 苏继秋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然后按照这群恐怖分子的要求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这群人大概有十多个,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两把以上的武器,乱哄哄的闯进了他的暂住地。 幸好今天李志龙提前出门了,不然现在被俘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 暴徒们疯狂的翻着苏继秋的行李,然后开始大笑。他们把苏继秋带来的一小部分货物的箱子打开,然后抖落到地上,珍贵的珠宝首饰哗啦啦的铺了满地。 这群人沿儿的大笑着,然后趴在地上将那些珍贵的物资划向中间,用手捧起来,扬上天空,看着下雨一般的珠宝原石。 苏继秋敏锐的发现这群人的目标无比明确,好像他们一进屋就知道从哪里找东西一样。 那个看起来像是老大的男人在把他所有的行李箱都翻遍以后,开始咒骂了起来,然后他走到苏继秋面前,踢了踢他的肩膀。 “就这么点儿?应该还有别的货的!” 中东人说英语带着奇怪的口音,苏继秋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 “听起来好像有人告诉你们我这里有东西似的。”苏继秋抬起眼睛反问了一句。 首领的脸色一变,然后凶猛的用枪抵住了他的额头,说了一句什么。 可惜当初苏继秋没有学过这边的语言,他听不懂这个男人嘀咕了一句什么。 这个时候,有一个同伙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用当地话跟他们的首领说了些什么,首领随即点点头,然后指挥着别的人:“你们过来!把这个家伙给我捆起来带走。” 苏继秋瞪大眼睛:“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带走我也没有任何用途吧!” 手下们不由分说的把他捆的严严实实,首领带着一脸戏谑的嘲笑,对苏继秋说道:“你手头没有货了,有人愿意用你们公司的货来赎你呢。” 苏继秋心里咒骂道,操,李志龙你这个混蛋,还不如跟我一起被绑架了好。 李志龙当天是出门去大使馆询问情况的,家里堆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所以苏继秋主动留下来看着。 大使馆的情况也没有比他们这边好多少,所有的政府要员居然都已经提前撤离了,李志龙狠狠地对着大使馆比了一个中指,这群混蛋,提前跑了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一声,狗娘养的!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志龙充满疑惑的接听了这个陌生的号码,然后听见了一种明显被电子软件修改过的声线。 “你老板在我们手上,带着你们公司的货,全部的货,过来赎他,如果货的数量不能让我们满意,那你也就干脆不用过来了。” 即使用了变声软件,李志龙还是听出来这应该不是当地人,他的英语标准得很,舌头卷的巧妙极了。 李志龙在瞬间就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然后按兵不动的选择首先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对方给了李志龙地址和时间期限,然后嚣张的挂掉了电话。 李志龙望了望空荡荡的大街,然后向国际银行的方向跑了过去。 威胁他们的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首领带着自己的一群人回到了他们的基地,然后把苏继秋随便扔在了一处囚禁战俘的地下监狱中,随后走上自己豪华的别墅楼,拿起电话。 “哈哈哈。”他怪笑了几声:“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们白人偶尔也是有讲信用的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算是作为您当初替我们打开区域商业保护之路的报答。” 首领把玩着刚刚从苏继秋那里抢过来的黑金蓝珀戒指:“你跟这个男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道:“最好不要这样猜测,我只是提供给你他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的消息而已,我从来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首领怪笑了两声,不置可否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杀人从来不动用自己的手,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魔。” “如果您愿意这样想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把他放掉啊!” “等我把他们公司的货榨干的时候,再说吧。”首领将那枚戒指放进嘴里:“不过既然如此,我就随性了,你不介意的对不对?”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哦,你这个可怕的男人。”首领吐出那枚戒指,居然一点咬痕都没留下:“真希望我永远不用与你为敌。” 电话那头的男人报以礼貌的笑声,然后提前挂掉了电话。 首领眼神暗了下来,看着手中发出忙音的听筒。 科尔斯·瑞德希尔斯,这个男人肯定会黑吃黑,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听对方摆布。 看起来那个叫苏继秋的男人,好像还有那么点儿别的用途。 “对不起先生,现在通往中东地区的所有航线都已经停掉了。”电话那头的服务人员礼貌的答复着他:“先生不知道吗?中东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美国政府第一时间就将当地的机场控制并且封锁了。” “总会有什么办法过去的是不是?那些记者什么的呢?拜托了,我必须过去,我的家人在那边!” 服务人员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为您的遭遇表示抱歉,但是实在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 塞伦特把电话挂上之后,神经质的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现在这个节骨眼他别说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人了,他不出席电影这边的任何一场节目,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塞伦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想将胸腔中的绝望感随着呼出去的二氧化碳排解掉。 但是,我的爱人现在正在那里经历着一些无法想像的可怕事情,我怎么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地这边开心的宣传我们公司的电影? 欧米伽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个表情无缘坚定的人。 “所以你就过来找我了?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有能力帮你,又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帮您?” “我要你帮得可不是我。”塞伦特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不想救他。” “我当然想,你以为我没有过行动吗?”欧米伽拉开门,把塞伦特让进了门。“我都说过了,四个月没有吃到他做的菜,这种折磨感对我来说可比你恐怖多了。” “欧米伽,”塞伦特突然说:“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死亡。” 欧米伽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安慰了一下他:“我知道,你别着急。” 这是塞伦特第一次走进欧米伽在这头的房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简单又平凡的屋子,但是当他走进书房的时候,差点以为这边在拍科幻片。 欧米伽好笑地看了看塞伦特吃惊的表情:“怎么,身处美国,科技最发达的地方,就不允许我这个欧洲人置办一些高科技的玩意儿?” 欧米伽拉过自己的转椅,坐上以后用力的蹬了一下,椅子顺着他的力气向后滑去。 “怎么样,像不像STARK大厦。(电影中钢铁侠的大楼,拥有世界上闻高精尖的科技设备,拥有者是个富翁)” 塞伦特环顾了一下连墙壁上都挂满了电脑屏幕的书房:“你还有这种兴趣?” 欧米伽突然笑得很坏:“你知道去年袭击欧盟食品安全系统,导致欧盟整整一个月无法提供正常的食品价格明细的那个木马‘贪吃蛇’吗?” 塞伦特瞪大了眼睛:“你别跟我说那是你?” “当然是我,我实在是恨透了他们随随便便就提高食物的价格,要知道这种垄断性和生活必需品的商品明明本来就应该是免费的。”欧米伽皱皱鼻子:“而且你知道吗,巧克力焦糖布丁的价格上升了百分之四十五!” “就因为这种理由你就编了一个如此厉害的木马让他们瘫痪?” “我的爱好之一”欧米伽说完打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台电脑,蓝色的屏幕呈现出来了一张立体图。 “这个地方,是战争区最深的基地组织之一”欧米伽用手指点着那个小小的白点:“他们最近突然发财了,从美国政府这里购买走了大批的军火。” “美国政府?”塞伦特更加吃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欧米伽无所谓的撇撇嘴,打开另外一台电脑。那里的页面一打开就是政府的高级机密官方网站的网页,在欧米伽这里简直比谷歌搜索还透明。 “……”塞伦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先别说这个,我有一个更好玩的事情要告诉你。”欧米伽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屏幕(他的笔记本都是触屏的!塞伦特心里喊道),然后逐渐放大那张图片,直到放大到一个最大的极限。 欧米伽端起胳膊来,向后撤了撤,把屏幕留给塞伦特看。 “每个颗钻石的底部都会雕刻上自己公司的名称,钻石纯度,编号,以及克数,这枚戒指是这个基础组织卖给当地的国际银行的,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有意思的事情。” 被欧米伽放大的钻石底部上有一小行细微到不行的字迹。 产地,南非,灵龙公司,HE8979,0.03 “What the **……(一句比较脏的感叹句)”塞伦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点住那张图片上的钻石:“这是灵龙公司的货。” 第一七七章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抢劫了某些贵族或者皇宫,然后将SDB收购的灵龙公司的货抢了过来。”欧米伽终于将双手放在了键盘上,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搜索一些什么东西。 “直到我看见这个。” 图片上是一枚漂亮的玉饰。一只有着长长的尾羽的凤凰站在一株树枝上,仰天长啸的造型。 “这是中国新疆产的和田玉中的精品,羊脂玉。这块玉石原石的价格就足够有七位数,更别提雕刻成这样以后了。可笑的是,这群蠢货只把这个玉饰卖出了三听糖果盒子的价格。” 欧米伽继续说道:“当我看见这块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SDB即使收购了苏继秋的货,也绝对没有一块玉,因为玉这种东西在中东并不如真金白银卖得好。所以,既然能在这些商品中看见这块玉,这就说明。” 欧米伽抬起眼睛来看着塞伦特。 “这些应该是苏继秋自己带过去的货。” 塞伦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欧米伽赶紧拽了他一下,然后给他按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 “别紧张,没准只是抢走了他们的货,并没有伤及他个人的安全。” “据我说知,这些恐怖组织一般都是先杀人再慢条斯理的拿走钱财。”塞伦特的视线无法从屏幕上的那块玉上挪开。 “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件事情挺有意思。”欧米伽用一只手戳着自己的下巴:“究竟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苏继秋手中有大批的金银珠宝的呢?他看起来应该不像个富豪吧。” 塞伦特没有接他的话,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怖幻想。 已经这么久没有得到他的联系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 “嘿!我说你!”欧米伽使劲的摇晃了一下已经快要崩溃的人:“振作点,这都只是我的分析罢了。你现在就想跟他殉情去了?” 塞伦特摇了摇头,还处于全身发软的状态。 欧米伽啧了一下:“真受不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 说完,北欧王子放下嚣张的叠在一起的二郎腿,然后掏出手机来给谁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堆塞伦特听不懂的语言。 “来个中东N日游如何,跟着法国民间狗仔队一起。”欧米伽得意的晃晃手机:“不过我可不保证有去就有回哦。” 票房的涨势完全按照苏继秋当初的预想,呈几何状的增长趋势,疯狂的上涨着。才短短四天就完全赶上了亚尔那边宣传这么久的成绩。 充斥着大街小巷的几乎都是Wind的宣传片和电影片段节选,对于这个一直以来深藏不露的电影,它现在的吸引度可比亚尔那边提前半年就开始宣传的片子高得多了。 而且出现了一种完全对立的情况。如果说女神戴尔蒙德把所有的男性观众吸引走了的话,那欧米伽加上塞伦特的组合,就彻底的吸引了所有的女性观众。 这群女孩子们疯狂的重复刷着这部电影,看过一次两次,甚至十次,她们几乎把每一场档期都看了一遍,还要拉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看。 所以渐渐地,开始形成一股风潮,大家开始比拼自己看过Wind的次数,就像当年比拼看“音乐之声”的效果一样。 亚尔这边简直要疯了,这群该死的混蛋居然敢给他们假消息,明明告诉他们的是苏继秋和塞伦特做主演。结果欧米伽王子这个重头戏居然就这么狠狠地砸了下来,把他们给砸的透不过气来。 眼看着票房的走势呈现了明显的胶着状态,亚尔的头发掉得更厉害了。 “做点什么!你以为这样的结果就行了吗?”亚尔敲着科尔斯的办公桌:“是你当初说肯定能赢得,那你倒是给我拿出来点儿成绩?” 科尔斯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我交给你拍摄的电影,你还有脸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亚尔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软下语气来:“我知道你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科尔斯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就在亚尔等的花都谢了以后,科尔斯终于拿起了电话。 “增印电影票,免费赠送,组织学生,员工福利,公司活动,随便什么。把票房给我刷上去。” 然后科尔斯说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按照这个价格给我印。” 亚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办法?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票房?” 科尔斯摊开手:“谁知道。” “可是这是作弊!”亚尔冲他说道:“这样怎么能算是赢了?” “不然呢,你给我一个更好的办法。”科尔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老头:“这个世界上,用钱解决问题是最简单的,最高效的,最成功的。” 亚尔烦躁的抓了抓自己可怜的头发:“好吧,虽然我真的十分不同意你的做法,但是的确只有这个方法了。” “等到两部电影下架,他们输了之后,搞一个轰轰烈烈的节目,然后把他们公司的口碑弄差,然后给那些赞助商施压,最后趁着他们萎靡不振的时候,用我的钱把他们公司收购回来。”科尔斯语速平稳的说道:“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的来,不要紧张。” 亚尔看了他好一阵,突然说道:“你想要得到什么?” 科尔斯躲开了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他想要得到什么?他连这个问题本身都没有思考过。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可以轻易得到。 可是从他的小赛尔开始,他发现他无论做什么,也不能再让自己开心起来。 仿佛从很久以前,他的心就漏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他寻找一切可以填补自己的东西,但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想得到的东西,已经永远都得不到了。” “这种时候你们第一时间应该是寻求政府的帮助!而不是自己鲁莽的跑到那种可怕的人间地狱一样的地方,做什么解救人质的英雄!”马修对着电话疯狂的叫喊着:“你们两个混蛋赶快给我赶回来!哪怕回来一个也行!你们三个谁都不出席的话我这头的电影巡演要怎么办!” “很遗憾,苏继秋的国籍可不是美利坚合众国,而且要等他们国家为这么一个人派救援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欧米伽的声音止不住兴奋:“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疯狂的事儿了,这真是太有趣了!” 塞伦特从船舱中走出来,看着甲板上神采飞扬的简直像是要去旅游一样的欧米伽。 “你们只有两个人!你们两个人过去又有什么意义?”马修的吼叫从欧米伽的电话传出来。 “哦,是的,我们不是为了救人的。”欧米伽笑嘻嘻的转过头来,看着塞伦特。 “他,是去爱人身边赴死的,而我,我是去送人送死的。” 塞伦特看着欧米伽兴奋异常的状态,十分替他的精神状态表示担忧。 “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也要跟过来。”塞伦特慢慢说道:“而且你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我说过了,我喜欢看你们的样子。”欧米伽把手机装回口袋:“你们哭,你们笑,你们伤心,甚至你们一起去死。我就是觉得很有趣,我很喜欢看你们这些人的疯狂举动,就像一场场精彩绝伦的电影。” “你才是疯子,你这个神经病。” “多谢夸奖!” “早晚会有人把你收了的你信不信?” 欧米伽愣了一下:“哦,那他必须有继秋一样的手艺才行。” 塞伦特摇了摇头,重新走回了船舱。 他不知道,他今天的小小诅咒,马上就要应验了。而那个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收了的,兴奋异常的北欧王子,正开心的冲着大海喊叫。 “美丽的中东——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没去品尝过美味的地方——I'mcomingll(我来了)” 塞伦特可没有欧米伽这么超脱的潇洒。 他无法入睡,甚至无法平静。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疯狂的思考着,我的秋秋,是不是已经死在了那片异国的土地上? 也许就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口。 也许就在一辆普通的公交车中。 也许在他临时租住的房子的床上。 他梦到过他的尸体,冰凉的,甚至只剩下白惨惨的骨架的。 塞伦特曾经听说,如果你的潜意识不停地认为一件事情会发生,那这个力量就会变成一股诅咒,诅咒它真的会发生。 所以他一直在强硬着让自己分分心思,比如跟神经兮兮的欧米伽聊聊天。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我了。 我就必须跟过去找到他,问个究竟才行。 第一七八章 苏继秋安静地看着身边的五六岁的小姑娘写信。偶尔指点一下她拼写错误的单词。 小姑娘脸上还有不少伤口,最严重的一个整整的划过她的鼻梁,深可见骨。她穿着破旧的,简直不能称为衣服的服装,瘦的像柴火棍一样的小胳膊小腿。 “这是写给我弟弟的。”她说:“虽然他还看不懂字。” 苏继秋笑了笑,心想,你也差不多吧,不然就不会拼错这么多字了。 苏继秋挪了挪自己被敲碎的右膝盖骨,把它摆成一个稍微舒服一点儿的姿势。肩上的伤被这里的环境弄得痒痒的,好像又有了新的伤口。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有点儿渴望的看了看对面石头上脏兮兮的水桶。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苏继秋对小姑娘说:“你给叔叔盛点儿水来,叔叔带你写这封信。” 小姑娘抬起脸来,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我要写很长很长的。” “多长都可以。”苏继秋看着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会写,我还会画画呢。” 小姑娘发出一声惊喜的小小尖叫,然后跳起来给苏继秋盛了一碗脏兮兮的水过来。 苏继秋喝完水之后,果然开始给小姑娘写起了信。 “我住的很好,这里有很多人陪着我,大家都很好,就是有些时候吃的不是太饱,不过没关系,我不用运动,所以我现在过得很好。”小姑娘绞尽脑汁想到的词汇几乎都是“我很好”,然后她自己也想不出来什么了,就对苏继秋说道:“叔叔画点儿什么吧。” 苏继秋在那张皱巴巴的纸上画了小姑娘的速写,小姑娘开心的拿起那封信:“我都舍不得寄出去了!” 苏继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姑娘打缕的头发,即使你想寄也是寄不出去的吧。 他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星期了。每天都是不断地刑讯和拷问,基地的人们无聊的时候就会从战俘中挑出一些人来殴打,然后再嬉笑着赏赐给他们一些“奖品”,比如一块馊掉的,发毛了的熏肉,或者烂掉的苹果。 但是这的确是非常巨大的馈赠了。 苏继秋尽力的护住看自己的内脏,他很庆幸经历过这几天之后他所受的仅仅是皮外伤。他对面那个可怜的男人被打破了脾脏,当天晚上就被人拖走,再也没有回来了。 苏继秋能够从自己被殴打的频率看出李志龙送来赎金的日期。他有些懊恼的埋怨李志龙,为什么这么听话的就把货送了过来。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力想办法联系上外界,东西送的越多,这些人越不可能放自己出去。 别说出去了,苏继秋甚至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 他长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 我这辈子也值了,宰过鸡杀过猪,睡过明星养过儿子,拍过电影赚过大钱,最后还经历了一场战争,虽然可能这样死去有些不够轰轰烈烈。 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因为这里的氛围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常年生活在战乱中的人们早就已经对满大街呼啸而过的子弹淡定了,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坚持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就像这个小姑娘,被关在这里居然还很认真的写着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然后苏继秋突然发现他想错了。 外表突然走进了一个驼着背的老头,这个老头脸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肉瘤,看起来挺恐怖的。他开始摇晃着手中的铁桶,然后苏继秋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从哪儿掏出自己的信来扔进了那个铁桶。 小姑娘也开心的将自己的信扔了进去。 苏继秋惊讶极了,这个地方对待战俘的态度还不错嘛!居然还允许寄信? 他赶紧叫住了那个长相可怖的老头:“您这里允许寄信吗!?”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然后那个小姑娘紧张的捂住了他的嘴:“嘘!这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会被发现的!” 老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铁桶里的信压了压,又盖上了一层破布。 “他每个星期会来一次,是基地组织名义上的‘战俘军医’,但是从来不会给我们看病。”小姑娘偷偷告诉了苏继秋。“但是他是个好人。他替我们送信。” 苏继秋赶紧拽住了那个马上要离开的老头:“您能将信送到海外吗!能吗?” 老头用眼睛上下扫了一下苏继秋。 “但是必须要被检查信的内容,而且不可以写这里的地址。” “好的,好的!请您再等一下!”苏继秋手忙脚乱的抓起小姑娘的笔,然后从别人那里要来了一张纸。 “快一些,我要走了。” “再稍等一下!”苏继秋满脑子都是浆糊,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慌乱的写上自己家里的地址和收信人,然后看着空白的纸张。 随后他写下了三个字母。 WFM(waitforme·等我) 然后画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闪着光的。 老人接过这个不用一分钟就写完的信,他看了看地址和内容,对苏继秋说道:“美国,太遥远了,我不知道能不能送达。” “求求您,求求您,我可以给你这个,我可以给你这个!”苏继秋说着把自己锁骨上的骨环解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老头:“这个是蓝宝石的,纯色的,绝对是真的!” 老头看了看那个骨环,然后接过来放进了口袋里,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苏继秋充满渴望的看着这个老头走出牢房门口,在基地组织成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将大家的信件带了出去。 “会寄到的。”小姑娘温柔的拍着叔叔的胳膊:“他一定会寄到的。” “是的,是的,会寄到的。”苏继秋喃喃的说道:“一定会的。” 蓝梦寰看着眼前这个留着鼻涕眼泪的男人,软趴趴的跪倒在自己面前,然后不停的用发抖的身子磕着头。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 蓝梦寰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和自己的父母,婶子,以及未出生的弟弟的死亡有着不小关系的男人。 “你又不会死,你为什么害怕?”蓝梦寰说完,立刻扣动了扳机,在男人的子孙根处轰开了一个不小的血洞。 男人凄厉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地下室,他的声音比刚才那声枪响大多了。 蓝梦寰重新上了一颗子弹,然后毫不犹豫的在那个血洞下方补了一枪。 “说啊,你又不会死,为什么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了。他被剧痛折磨的像一滩软泥一样,匍匐在地。 蓝梦寰把手枪中的六颗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在他的大腿上开了六个均匀的空洞。 然后他扔掉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手下将他拦住了。然后递给他一封信。 【梦寰,我是李叔,我在中东,继秋被恐怖组织的人劫持了,这里交通和通讯都不通,只能写信,不知道你收到信的时候是多少天了。 他们要我们的货,所有的货,我这边已经没有了。 继秋生死未卜,李叔求你了,做点儿什么。 是科尔斯,是SDB的科尔斯。 要快!】 蓝梦寰表情未变的将那团信揉成了纸团,然后拉高了自己的衣领,从寒冷的地下室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人们全部一声不吭,恭恭敬敬的跟着这个瘦弱的男人。 这个叫蓝梦寰的男孩,在以前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一个躺在病床上,连出门都很少的布娃娃。当时他们的老大蓝洋正是叱咤风云,毫无畏惧的巅峰时刻,所以大家谁都未曾把这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放在眼中。 别提他以后会接管整个蓝家了,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个问题啊。 所以当他第一次毫不犹豫的举起枪来,给那个敢嘲笑他回来的手下的手心开了一个血洞之后,所有人都学乖了,像一只只被主人养乖了的猫咪一样,小心的竖着尾巴,踮起脚垫,跟着自己的老大小心翼翼的做着事情。 蓝梦寰很爱笑。他笑起来腼腆而无害,纯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不过在他身边呆久了,大家给他的微笑取了一个绰号,叫作“热油浇猴脑。” 这个奇怪的名字来源一个广东籍的手下,他说他曾经吃过这道残忍又名贵的菜,剥掉头盖骨的猴子被固定住,然后滚烫的油直接淋透它的大脑。 他说,现任老大的笑容像极了等着吃这道菜的食客们。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从此之后,蓝老大一叫谁,大家都会同情地对他说:“你恐怕要浇猴脑了。” 不过其实,蓝梦寰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残忍。天知道他人生中第一次开枪之后,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多久。 但是他明白,有些东西,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就树立起来,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这个庞大的家族,是他一个人的。没有谁可以继续依靠。 收到李叔皱巴巴的信之后,蓝梦寰的心脏简直要停跳了。但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简单的把那封信折起来,虽然因为心情糟糕,所以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揉成团了。 蓝梦寰的脑袋中飞快的思索着所有可行的解救办法,然后他想到了刚刚挨了六个枪子儿的张金凯。 这小子可是个来头不小的政治犯,是蓝梦寰刚刚从巴西抓回来的蓝家第一大叛徒。 这个人是跟随蓝家比较早的一批人中混的最好的,好的有点儿过头了,他带走了一些足够危急国家保密局的事情,早就在政府通缉的政治犯名单中榜上有名了。 蓝梦寰把他带回来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纯粹是处于私人恩怨。 不过现在看起来,貌似有了一颗不错的棋子。 第一七九章 形势看起来比他们所想象的要严峻得多,无论他们做好了多大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们一登上岸就看见扑倒在他们面前的,后背开了一个大血洞的普通的女人之后,所有的心理准备简直是瞬间就被击溃了。 塞伦特眼疾手快的将还在撒冷的同行者拽到了集装箱后边,躲开了呼啸而来的子弹。 那个捧着摄像机的傻小子都吓呆了,然后过了好久才木木的转过头来对这个大明星说道:“谢谢……谢谢你。” 塞伦特叹口气,拍了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小伙子,幸好自己曾经拍过枪战镜头,还好歹带着那么一点儿身体上的条件反射。 但是这可不是在拍戏,躺在他们前边的尸体清楚地告诉着他们。 塞伦特绷起紧张的神经,抬头来想要寻找跟他们一同登岸的欧米伽他们。 他们这一行人总共是11人,包括两个临时加入的身份特殊的明星。开船的人是欧米伽的法国老乡,两个人曾经一起做过数不清的疯狂事儿,所以这次轻易地就同意了带他们两个人来到战场上。 如果这次偷渡,能让他们抢拍到最近的战况,或者幸运地话,能够拍摄到一些别国军事基地的小机密的话,那肯定能够卖不少钱,而且一夜成名。 可惜事情可绝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这么轻松。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国界线。甚至是码头这里。不过好在看起来并不是大规模的冲突,有那么四五个持枪的歹徒在港口这里杀戮了一番之后,翻了翻附近的集装箱,又因为那些集装箱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们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在确定似乎暂时已经安全了之后,塞伦特从铁皮的集装箱后探出头去,然后看见欧米伽早就已经跑出来了,现在正拿着一把不知道哪儿捡的冲锋枪。 欧米伽转过头来,将枪上上膛,然后冲他笑了一下。 “Prettycool,right?”(很酷对不对?) 塞伦特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枪:“你从哪儿拿来的这个东西?” “哦,别傻了,你以为我们来这里是观光吗?”船长盖鲁,就是欧米伽那个神经病朋友,扔过来一把沙漠之鹰给他。 “有备无患,船底下的隐舱里有一舱呢。” 塞伦特被欧米伽拽着手臂提了起来,然后一行人举着相机,摄影机,后头的人拿着枪,浩浩荡荡的从码头向枪击声爆炸声不断的市中心走去。 “护送我们的公主打败恶龙,然后找到他的王子——” 苏继秋闭上眼睛,听着墙外不停呼啸的子弹声。 这次的冲突发生的尤其激烈,他们的监狱口被炸弹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但是没有人敢逃出去。现在这种情况,呆在这里反而安全一些。 基地的人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囚犯了,他们被这次规模巨大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呆在这里的人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幸好他们还有一桶脏水。 为了保存体力的,大家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地牢口传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大家全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来的究竟是救援者,还是恐怖组织的屠杀。 “C区1栋楼正下方发现地牢,这里是X2号,over。” 苏继秋惊喜的听见了自己的母语,他简直在瞬间就脱了力气,然后手脚并用的爬过被炸开一个缺口的铁栏。 门外的救援队员被他吓了一跳,立刻端起枪来指着他。 “停!”苏继秋迅速抬起手来,空腹三天的后果就是现在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他歪歪斜斜的靠在墙上,然后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那个,自己人……”说完之后苏继秋想,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鬼子进村呢。 国际救援队的那个中国人利卡放下了枪,然后跑过去把苏继秋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还好吗?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带你出去!你有没有受伤?” 苏继秋无力地摇摇头,这个时候更多的救援从地牢的入口跑了下来,然后将还等待在牢房中的战俘们带了出来。 “头儿,这里是X2,C区1栋地牢战俘解救成功,发现一名中国人,over。”扶住苏继秋的大兵不停地对着自己的对讲机说话,滋啦啦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 “检查他的锁骨,看看是否有骨环,over。” “收到,over。” 大兵问了问苏继秋的情况,然后拉开他血迹斑斑的衣领。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但是有一个小小的空洞。 “你这里是不是曾经有骨环?” 苏继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勉强点了点头。 大兵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苏继秋?” 这些苏继秋有点儿吃惊了,这可是国际救援队,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李志龙联系上了他们吗?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大兵迅速的给苏继秋套上防弹衣,然后将他背了起来。 “头儿,身份确定,是苏继秋,我们现在正赶往救援总部,over。” “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over。” “收到,over。” 受过军队训练的男人行动起来十分的迅速,被他背在背上的苏继秋居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 刺眼的阳光,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感受到那红彤彤的色泽。 苏继秋小小的笑了一下。 甭管他妈的这次是谁,老子一定血债血偿。 军情部的总指挥官挂掉电话,转身对上了坐在座位上安静等待的男人。 简直称不上是个男人,还只是个男孩儿而已。 “已经找到他了,现在正将他带往救援总部,我们的人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蓝梦寰点点头,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意思。 “那个……”指挥官有点儿面露难色:“能不能把张金凯交给我们了?” 蓝梦寰眨了眨眼睛:“等苏继秋跟我通上电话之后吧。” 指挥官张了张嘴,等了一会,接着说道:“你拿着他也没有用,他是政治犯,又不是杀人犯,你扣押他又起不到什么作业。” 蓝梦寰笑了笑:“好歹能够要求你们为一个人出动国际救援队是不是?” “他是中国公民,我们出的救援队是理所应当的。” “别开玩笑了,我从来不相信你们有这么高尚的情操。”蓝梦寰脸上带着微笑,然后缓缓站起来,双手乖巧的放在大衣的外兜中:“张金凯脑子中,所有的关于你们这些人的小尾巴,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我也不会问,我不敢兴趣。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做这么龌龊的计划。” 指挥官紧蹙着眉头,看着这个一步步走的极其小心又准确的蓝姓男孩。 “我会在事情结束后将这个政治犯交给你们。”蓝梦寰点点头,然后拿起来桌上的电话,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重新坐下。 “等我接到他的电话之后。” 指挥官暗自咬了咬牙齿,然后只能点头默许。 张金凯,曾经是S市的市长,后来一步步的升迁,最后终于晋升到了国家级政府机关。这个男人看起来丝毫不具有威胁性,从来不会主动阻拦到任何人往上爬的道路。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勾搭到了国外的在野党,但他们发现这个案件的男人的勾当之时,已经有许多国家机密和政府人员的弱点被他掐在手中。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逃到国外的政治犯居然会被眼前这个男孩带回来。 张金凯居然是蓝氏的人。 眼前这个男孩是蓝氏上届掌印的侄子。这个孩子像一只刚刚成年的豹猫,躲在丛林中悄悄地伏击着,瞬息间就将蓝氏家族几乎占据半壁江山的黑色地带一网打尽,然后恭恭敬敬的推到了警方眼皮底下。 这个男孩类似于自毁的将蓝氏中的蛀虫全部清除干净,然后开始漂亮的向他们邀功。 用一个最高等级的政治犯,换一个出动救援队解救一个人的行动。 说实话,这其实挺划算的。 蓝梦寰安静地看着电话,丝毫不在乎旁边站着的人对他投来的探寻的目光。 第一八零章 进程比他们想象中要慢许多。越靠近市中心地段,枪声越密集。欧米伽和盖鲁两个人带着一群人十分警惕的向基地的方向挪过去。 完全没有经历过如此场景的塞伦特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想他从小成长在和平安静的美国西部,见过最惨烈的场景恐怕也就是每年圣诞节的赛马大会了。 抬头看见把上衣扔掉,然后袖口挽到肩头的欧米伽,塞伦特忍了很久,终于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盖鲁回头看了看吓得跟兔子一样的大明星,哈哈笑了起来,胡子拉碴的脸上多了好几道褶子:“你以为这个小子跟你一样从小就享受着社区的津贴福利?” 说完以后盖鲁响亮的拉响了枪栓,突然冲上了街道。他粗壮的胳膊一把就把愣在道路中间的一个小男孩抱了起来,然后迅速闪了回来。 “欧米伽和我小时候都是在军队里长大的。他的父母都是将军。”盖鲁把那个吓坏的小男孩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头。 塞伦特不可思议的向欧米伽望过去,看着这个从认识那天开始,就一直给他带来惊恐和惊喜的男人。 欧米伽砸吧了一下嘴,露出一副“什么都别问”的表情。然后他对盖鲁说:“这个小孩有点儿华丽啊。” 大家把目光投在了刚刚被盖鲁救下来的孩子身上。 然后明白了为什么欧米伽要用“华丽”这个词。 小男孩长着棕色的皮肤,大大的绿色眼睛,头上带着一块巨大的宝石。脖子上,身上,手腕上,金光闪闪,而且衣服的样子看起来就跟拍电影一样。 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们是埃及王子史瑞夫殿下的亲卫兵!我们拒绝参加此次的武装斗争!请将我们王子的亲子归还!否则我们会动用武力!” 这是塞伦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坦克。 巨大的铁皮怪物碾压着道路,轰隆隆的从远方行驶过来,坦克的车身上画着埃及国旗。 他们一行人正躲在一个小巷口处,坦克上边的人喊话结束后,道路那头也传来了喊话声。 “我们已经释放人质!已经释放人质!请第三方国家不要干涉!迅速后退!” 躲在巷子里的十一个人全都把目光聚集在了眼前的小男孩身上。 “埃及王子殿下的儿子?”欧米伽问他。 小男孩眨了眨大眼睛,突然笑了,然后扑到欧米伽旁边,抱着他的大腿,开心的叫道:“Mummy!” 欧米伽瞪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怪物,塞伦特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笑,但是他忍不住了。 “也许你该剪头发了。”塞伦特一边笑一边指了指他扎起来的长发。 从坦克上走下来的埃及士兵已经迅速包围了他们,躲在巷子里的人迅速放下了武器,盖鲁用英语叫道:“和平人士!美国人!法国人!只是记者!王子的儿子安然无恙!我刚刚怕他站在外边受伤才把他抱了进来!” 士兵端着枪上前一把把王孙殿下抱了起来,拿出对讲机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男孩不停地挣动着,向欧米伽张开细细的小胳膊,委屈的叫着“Mummy”。 大家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搞懵了,然后那些埃及士兵突然都跟听到指示一样,迅速在原地立正站好,一字排开,留下来一条通道。 当塞伦特第一眼看见史瑞夫的时候,他才明白,真正的王子的气质,即使是欧米伽也是演不来的。 穿着华丽的白色长袍,和小男孩一样的金色皮肤,棕金色的瞳仁,以及棕金色的短发。 星眸剑眉。 抱着小王孙的士兵将小男孩放在地上,小男孩咬了咬手指头,好像有点儿害怕他爸爸。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居然一转身又扑在了欧米伽身上。躲在欧米伽身后有点儿怯怯的看着史瑞夫。 史瑞夫看起来并不惊讶,他环视了一下面前的十一个外国人,在看见欧米伽和塞伦特的时候稍微皱了一下眉。 “我有一个部下很喜欢你们刚刚上映的电影,曾经邀请我一起去看过。”史瑞夫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不过在这种地方见到你们,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塞伦特和欧米伽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史瑞夫将目光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冲着小男孩说:“安吉尔,回宫。” 卧槽!在场的几个外国人心里怒吼道。回宫!这个词儿太帅了。 小王孙委屈的撅着嘴巴:“不要回去,要继续玩。” “你的任性导致埃及军不得不牵扯进了这次的武装冲突,这很失礼。”史瑞夫严肃的训斥着自己的儿子:“立刻跟我回去。” 小王孙有点被自己的爸爸吓到了,他抬头看了看欧米伽,对史瑞夫说:“要带着Mummy一起回去。” “啥?”欧米伽低下头:“我不是你Mummy,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好吗小殿下?” “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史瑞夫对欧米伽说:“我告诉我儿子他的母亲有着和他一样的绿宝石双眸。” 哦,看来这个可怜的小孩没跟自己的妈妈身边长大。 “立刻,跟我回去,不然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史瑞夫加重了语气,安吉尔立刻从欧米伽身后走了出来,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士兵钻进了坦克。 史瑞夫弯下腰,用一种极度高贵的姿态行了一个谦逊的大礼。 “感谢先生救了我的儿子。”这是对盖鲁说的。盖鲁的脸都红了。 “如果各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愿意尽力而为。” “有的!”塞伦特立刻接话:“我们要去东区市的恐怖组织的基地!” 欧米伽拉了拉塞伦特的衣服,被塞伦特挥了下去。 “我的爱人被他们劫持了,我需要立刻过去。看着我们救了您的儿子的份儿上,请求您能带我们直接过去!只要带我们过去就行!” 史瑞夫看着焦急万分的塞伦特,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您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举手之劳而已。” 苏继秋被送到救援总部之后,立刻吊上了葡萄糖。他每天吊在地牢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现在他并不困。但是他完全没有力气抬起眼皮来,所以就这么精神清醒地躺着,然后感觉护士将细小的针插进他的手背。 啊,这感觉真是爽毙了。 苏继秋简直要大笑起来,他感觉自己太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细微的“疼痛”了。现在他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嘶吼着剧痛,碎掉的膝盖可笑的挂在那里,疼痛像草地中蔓延开来的火种,从源地不停地爬满全身的神经。 在经历了几乎一整天的恢复之后,苏继秋终于能从床上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我真是再也不想进医院了。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首先进来观察他的并不是医生和护士,而是端着枪的士兵。 这个士兵是个俄罗斯人,他用俄语嘟哝了一句:“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然后苏继秋笑起来,回了他一句“感谢你们拯救这个倒霉蛋”,在士兵稍微惊讶的眼光中,苏继秋嚼了嚼舌头。俄语的弹舌音长期不用的话会有咬到舌头的弊端。 “能给我一个电话吗?”苏继秋换回了英语。 俄罗斯士兵立刻给他找来了一台电话,苏继秋用反应有些迟钝的大脑思索了一下究竟要打给谁,然后他觉得自己现在明显是怒火胜于一切,所以他迂回了一下。 在等待了整整一天之后,蓝梦寰终于接到了苏继秋的电话。 “继秋哥,”蓝梦寰看着那串救援队的电话:“恢复的如何?” 苏继秋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会有国际救援队专门被派来营救战俘。 “我的老天!居然是你?”苏继秋哈哈笑起来:“你这小子,挺能耐的啊!” 蓝梦寰像每一个享受夸奖的孩子一样抿起了薄薄嘴唇,开心的溢于言表。 “你太厉害了啊,你救了我一命啊!”苏继秋不停的感慨着:“干的太棒了,你小子果然是蓝家正牌的继承人,你们家的人就是牛啊,比我厉害多了。” 感慨了好一阵劫后余生之后,苏继秋突然说:“对了,你帮我看看……” “不用看了,是科尔斯。”蓝梦寰说道:“李叔已经调查到了,是那个人把你的消息透漏给基地组织首领的。” 蓝梦寰等了好一阵,都没听到苏继秋的说话声。 “把他的电话给我。”苏继秋突然说:“立刻。” “稍等,我给你查一下。” 苏继秋记下来那串电话号码之后,重重的挂了电话。 坐在一边的士兵看着这个喘着粗气马上要爆炸的男人,好心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听说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的?生气不利于身体恢复健康。” 苏继秋没搭理他,继续拿起电话,然后用力的拨通了那串数字。 正在开会的科尔斯掏出手机来,看着上边一长串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很自然的按了免提键。 “Fullckyou!!!youstupidassjerk!!!sonofbitllch!!(这是一句很脏的骂人话)” 科尔斯迅速的将免提关掉,然后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 他站在走廊的玻璃前,语气带着那么一点儿不可思议。 “苏继秋?” 第一八一章 “你爷爷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伤心?”苏继秋刚才的怒吼让他身边的大兵吓了一跳,现在正按着他,防止他从床上跳下来。 “我他妈的告诉你,你个傻逼揍我,猥亵我媳妇儿,抢我生意,我他妈的都没搭理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的以为你爷爷我是怕了你了是不是?你个傻逼,中国话都听不懂的傻逼!你等着,老子回去以后肯定把你眼球抠下来当泡踩然后再塞进你屁眼儿里!!”苏继秋甩开士兵的手,从床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碍于受伤的膝盖,一屁股坐了回去,用国骂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感情抒发了一遍。 科尔斯皱着眉头举着电话,他知道苏继秋在骂他,但是他听不懂他骂的是什么。 等到苏继秋咆哮完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终于恢复了他听得懂的语言。 “这真是太不巧了,科尔斯先生肯定是不小心就把我的信息透漏给缺钱用的恐怖组织的是不是?” 科尔斯立刻回答道:“别这么说,我也是受了威胁的。你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应该感谢上帝。” 苏继秋气极反笑:“我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你除了动用你那点儿小聪明以外,动用你那点儿小家产以外,还有没有自己努力过,自己争取过,用正当的,堂堂正正的方式去获得自己想到的东西?” “我不需要那么麻烦。” “真不知道安伯看上你这个傻逼哪点了。” 如果苏继秋能够看见科尔斯现在的脸,他就会清楚的看见他猛然间缩小的瞳孔。 科尔斯安静了好一阵,突然问他:“你刚刚说谁?” 苏继秋夸张的笑了好一阵:“科尔斯,瑞德希尔斯先生,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你已经众叛亲离了,你的二哥比特兰先生主动把当初那些肮脏的事实告诉了我,而且我还有一个让你十分震惊的消息告诉你,你亲爱的大哥并没有在那场事故中丧生,他一直活着,而且,” 苏继秋故意停了下来,然后满意的听见对面明显粗重的呼吸声。 “而且,他现在在我手里。” 苏继秋说完迅速的挂掉了电话,果然,没有两秒钟,电话铃就疯狂的响了起来,苏继秋得意洋洋的拔掉了电话线,然后对着电话比了个中指。 “操你妈的!” 俄罗斯大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先是在床上疯狂的叫喊了一大串他听不懂的话,看起来愤怒的想要燃烧起来一样,随后给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堆威胁的话,然后又突然挂掉,最后得意洋洋的说了句什么。 他疯了吗? 是不是劫后余生的人都会有多多少少的心灵创伤? 苏继秋喘着粗气,然后被自己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没事儿吧?”士兵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你还好吗?” 苏继秋看了看他:“你们这有伏特加么。” “那可是我珍藏的!” “别小气行吗?给我这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可怜人犒劳一下。” 可惜苏继秋没有喝到纯正的俄罗斯烈酒,因为当天下午他就被转移出了中东基地,被中方派来的直升机直接抬走了。 李志龙在这么多天后终于再次见到自己的老大,他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我以为你死定了。”李志龙眼睛里闪着可疑的液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货不要了,钱可以再赚,我们回家。” “等会儿等会儿!”已经退化成病残等级的苏继秋赶紧叫停:“回哪儿?回美国?” “你赶紧回去吧,你们的电影已经上映了。”李志龙压着他,防止他坐起来。 “回个蛋啊!给我回中国!老子要回中国!”苏继秋扬着手:“我有事儿没解决呢!给我回中国!老子要回老家!” 李志龙看了看犯神经的男人:“你脑子进水了?” 苏继秋把自己砸在担架上,看着他说:“我有最后一战要到。带我回中国。” 最后一战。必胜的战役。 等我赢了以后,我就会完整的拥有我整个世界。 等着我。 塞伦特站在埃及亲卫军坦克的顶上,茫然的看着已经被摧毁的完全看不出当初形状的基地建筑。 埃及亲兵们下去了几个人,端着枪小心的向那堆废墟走过去。 “不……”塞伦特脚下一软,几乎从坦克顶上滑下去,欧米伽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了一把。 “不不不……继秋……不要。”塞伦特慌张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软的根本挣扎不起来。 “喂喂喂,看着我,小混蛋,看着我!”欧米伽将那个眼中已经没有聚光点的男人的脸用力扳了过来:“看着我,看着我,别崩溃好吗?你坚强一点儿!” 欧米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他出演过那么多的角色,喜剧的,悲剧的,包括痛失爱侣的。 在看见塞伦特的眼睛之后,他觉得自己演的简直是太可笑了。 自己怎么能够明白真正经历爱人死亡的人的心情呢?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干涩着连眼泪都无法流出来的绝望。 塞伦特瞪大了眼睛看着欧米伽。 “他就在那下面吗……” “不会的,不会的!”欧米伽疯狂的抓紧了他:“塞伦特,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崩溃,算我求你了,不要崩溃好吗!我们还什么都没有确定你不能突然就疯了吧!你让我以后怎么跟继秋交代?” 塞伦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欧米伽惊讶的看着这个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的人。 “你别吓我行吗?”欧米伽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塞伦特茫然的转过头来,看着远处的那片废墟。 “继秋……”他小声的呜咽着,坐在他旁边的欧米伽都被这声绝望的呼唤拧痛了心脏。 欧米伽看着塞伦特的眼睛,这个人的目光已经彻底涣散了,并且开始了无法听清的自言自语。 欧米伽心里“咯噔”一声。这种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的表象是精神分裂症的前期征兆。 “你这个废物。”欧米伽生气的把塞伦特一下子从坦克上踹了下去,然后自己跟着他跳了下去。 塞伦特就这样滚落在铺满瓦砾沙尘的土地上,然后再度被偶就去揪了起来。 欧米伽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两巴掌。心想,就算你替你家男人还账吧,他当初打得比这两下重多了。 “你看见什么了?嗯?”欧米伽重重的拧了一下塞伦特的身子,将他的目光转移到那片废墟上:“先不说继秋到底有没有被劫持,即使他被劫持了,你又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关在这里了,即使被关在这里了,你又没有看见尸体,没准他们早就转移了,你自己跟这里犯神经算是什么事儿?” 欧米伽用力的摇晃着塞伦特,塞伦特只是眼神呆滞的一声不吭。 埃及王子从自己的坦克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队伍前方的两个白种人。 那个叫欧米伽的小子看起来挺有意思。 史瑞夫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从这个角度看,完全是欧米伽一个人在施暴。那个叫做塞伦特的人被他扯动的根本站不稳,身上还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 不知道是不是欧米伽扯累了,他一松开手,塞伦特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欧米伽喘着气,弯下腰来,双手按在自己膝盖上。 “你妈的敢这样疯了,我饶不了你。”欧米伽恶狠狠地跟他说道:“因为继秋肯定饶不了我!你给我留一条活路行吗?” 突然,塞伦特站起来,视线无法转移,一步一步的向前方走出去。 欧米伽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 塞伦特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欧米伽紧紧地从后边搂住他的腰,一声不吭的将他向后拖。 史瑞夫听了刚刚巡逻结束的手下的汇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他点点头,示意其中一个兵士走到正在犯疯的两个人面前。 “这位大明星!”这个刚刚去废墟巡视一圈以后回来的埃及士兵,他拉了一下帽盔,用蹩脚的英语对塞伦特说道:“如果您对爱人真的被他们劫持了,那我就要恭喜了。” 塞伦特愣住了。 “这个地区是被国际救援队摧毁的,他们已经救走了所有人质,我刚刚从长官那里得到的消息,无人伤亡。” 欧米伽也愣愣的看着这个士兵。然后他缓缓的松开了双手。 塞伦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至此,他终于彻底的失控了,对着天空失声痛哭。 凄厉的哭泣声仿佛象征着灵魂的归整。 他就像一个刚刚经历重生的重刑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狂热的赞叹着整个世界的美好。 他疯狂的亲吻着脏兮兮的土地,双手深深地抓进泥土中,撕心裂肺的感谢着上帝。 欧米伽从来不知道,原来塞伦特对那个人的感情有如此的深刻。 他带着十分不能够理解的表情看着几近疯狂的塞伦特,然后摇摇头。 “所以这就是我不打算去爱上谁的理由。我不想哭的这么难看。” 欧米伽自言自语的时候,没有发现身后早就站着一个人。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人,自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所有感情。”史瑞夫悠扬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口音从他身后扬了起来。 欧米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尊敬的对真正的王子行了一个鞠礼。 史瑞夫把儿子抱到怀里,对手欧米伽的绿色眼睛。 “安吉尔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王宫做客一下,欧米伽王子?” 第一八二章 即使在这种天气中,高强度的劳动还是让人出了满身的大汗。 苏继秋拖着打了石膏的右腿,在院子里指挥着木匠们。工人们拿着整齐的木板,在这棵古树的上头叮叮当当的敲着,苏继秋在下头两头跑着,一会跑到安伯跟前听他的要求,一会又跑回来告诉工人们应该怎么做。 苏继秋发现自己单腿跳的速度比拄拐快多了之后,就彻底抛弃了那两根木头制品,用滑稽的姿势不停地忙活着。 安伯眼中带着温柔的光,他坐在苏继秋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的院子内,亲眼看着那漂亮的树屋一点点搭建起来,从一块木板,到一个墙壁,最后盖上整个屋顶。 这颗大树也是苏继秋专门安排人运过来的,中国很少有禁得起树屋这么粗壮的树,所以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么壮硕的支架。 苏继秋尽量不去想自己做这些会跟那个人渣科尔斯有关系,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完成这个可怜的男人临时的最后一个心愿上。 就在他告诉安伯科尔斯回来之后,安伯就开始央求自己,在院子中盖起一座小小的房子。它可以不大,可以住不下人,但是一定要有房子的样子,并且可以摆放一些小东西。 苏继秋无法拒绝他,他买来了树,买来了木板,请来了木匠,然后安伯也开始出力,尽量表达着自己想要的房子的样子,甚至还在电脑上画出了一个小小的模型。 苏继秋看了看那个精致的模型。这个男人十分优秀,他什么都会。漂亮的3D模型,用鼠标拖动的话会看见它的全景。房子小小的,只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 苏继秋知道安伯只要一醒过来,就会看着他自己制作出来的模型,一遍遍的看着,不知疲倦。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渴望住进去,带着他的心愿一起住进去。即使房子小的可怜,即使它没有书房,没有游泳池,没有大大的草坪,没有看门的狗。 但是对安伯来讲,这都已经成为了永远的奢望。 即使是再简单的房子,那也毕竟也是房子。尤其苏继秋希望这个房子能够建造的像样一些。他打磨了那些粗糙的墙壁,涂上了漂亮的油漆,甚至还在那些留下来的小窗子上安上了玻璃。 看着外表准备齐整,里边空无一物的房间,苏继秋突然对安伯说,我去过你弟弟的家里,他的家里整整一面墙都是琥珀,铺满了琥珀。 然后安伯笑了。 他僵硬的肌肉被努力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温柔的眼睛中充满着喜悦。 可是苏继秋却偷偷的躲了起来,他觉得安伯的笑容有那么一点点不忍直视。 慢慢的,空荡荡的树屋里被摆满了家具,然后是书籍,男孩子的玩具,模型,苏继秋真的运来了一车的琥珀石,虽然是人工的。然后他一块块的将那些琥珀黏在树屋的墙壁上,圆润而柔和。 我曾经对他说,风信子的花语是,有你就很幸福。 安伯说道。 是的,其实花语并不是这样的。其实,这只是我所想的。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 苏继秋打开院子的大门,然后看见站在黑色雨伞下边的男人。 “如果我现在手中有枪,我会直接在你的脑袋上开一个洞。”苏继秋看着科尔斯:“不过我不能这样做,所以为了防止我这样做,我没有带枪。” 苏继秋说完之后将大门拉开,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他突然揪住科尔斯的领带,脚下一勾,将科尔斯直接摔进了泥水中,然后坐在他腰上,伸出拳头,左右开弓。 拳头敲击在肉体上的闷声一下下的传出来,伴着溅起泥水的声音。 “第一拳,回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鲁莽。 第二拳,回报你对我的宝宝做出的肮脏行为。 第三拳,回报你差点儿弄死我的善举。 第四拳。” 苏继秋停下了动作,将举在空中没有落下的拳头停滞住。 “留给你哥哥自己。” 说完苏继秋将科尔斯扔回地上,然后离开了这个大大的院子,消失在雨中。 科尔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污泥,然后慢慢地坐起来,捡起掉落的雨伞。科尔斯从雨伞下抬头来,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雨滴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垂直的,拖着长长的尾巴,从高空之中的某一点突然出现,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脚下。 科尔斯慢慢的走进了这个大大的院子,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建造在树上的愚蠢的木头房子。 然后科尔斯笑了。 他承认苏继秋赢了。 这个残忍的男人,给予了他第二次经历自己哥哥死亡的机会。 这个叫苏继秋的男人,让自己整整空荡了十多年的心脏,再次撕裂,然后灌进潺潺的冰水,做的凶狠而精准。 早知道就不惹他好了。 科尔斯继续撑着手中的雨伞,然后安静地站在门口好一阵。 天上传来一阵滚滚的落雷声,科尔斯推开了门。 “brother……”哥哥,我来了。 哥哥。 安伯醒着。 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科尔斯知道。他知道关于他哥哥的一切。 科尔斯在屋中仍然打着他那把黑色的雨伞,透明的水滴像是落在了珊瑚绒上,从黑色稠面的伞布上缓缓滴落下来,然后消失在安伯的衣服上。 安伯动了动手指,随后用尽几乎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 他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死了,或者即将去往另一个世界。他的弟弟就站在他面前,很近很近。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来触摸一下他的小指甲,但是这短短的距离像宇宙的尽头一样遥远。 安伯的脑海中嘶吼着用力,想要抬起手来,再次碰触到那温暖的手掌。 但是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动作,根本无法撼动。 突然,科尔斯就像看懂了他的心思一样,主动伸出手来,然后像非洲草原上,雨季过后的第一株探寻空气的幼芽,小心又勇敢的接触到了安伯粗糙的手。 有一种什么东西从两个人接触的地方融化开来,几乎紧接着,科尔斯就用力握住了那只干枯瘦弱的手,那只曾经能够把他整个人都举起来的手。 科尔斯依旧举着那把伞,安伯看不到他的脸。 安伯觉得视线突然清晰了起来,他看见了一切,甚至能够控制自己的肌肉了。 他尝试着张开口,然后很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Forgiveme……(原谅我)” 科尔斯紧紧攥着他哥哥发抖的手,良久以后,他问道。 “为什么在我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是你要求我的原谅?” 安伯勉强拉动了一下嘴角,他很遗憾科尔斯看不见他。 “Ified(我骗了你)” “YesIknow(是的,我知道)” “SoIprayyourforgive(~所以我祈求你的原谅)” “Ineveraccept(我永远不会接受)” 科尔斯说完,终于将那把雨伞扔到了一边,露出他那张沾着血迹,泥土,以及被苏继秋打得微微青肿的脸。 “Youcannotseemyexpresstion,right?(你看不清我的表情对不对?)” 安伯努力的,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他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可怜极了的脸,他那个表情看起来像是丢掉了整个世界,正在哭泣的脸。 然后他选择说最后一个谎言。 “Yes,”安伯轻轻说道:“Icannotseeyourexpresstion(我看不清你的表情)” “Well,that’sgreat(那就好)” 科尔斯任凭脸上混杂着血迹,泥泞以及泪水或者雨水的液体流过他曾经干净的没有表情的脸。 “Youalwayslietome,”科尔斯用发抖的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sothistime,youdothatagain,right?(你总是骗我,所以这次,你也在骗我对不对?)” 安伯微笑起来。 像以前一样。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来,擦了擦科尔斯的脸。 “Ihopeso(我希望如此)” 天空中传来一阵滚落的雷声,呼啸着从他们的头顶奔腾而过。雨在瞬间变成倾盆,几乎砸痛了整个大地。 科尔斯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无力地从脸颊上滑落下去,无论自己怎样用力的想把它重新按回去,它都像脱了力气的皮囊一样,了无生气地下坠落。 “Tellmeyouliedagain,tellme……(告诉我你又说谎了,告诉我)” “Yousaidyou'lldiethistimesoit'sanotherlie,right?(你说你要死了,这又是一个谎言对不对?)” “brother……(哥哥)” “Please,pleasesayit……(拜托了,拜托承认吧)” “IpromiseI’来了forgiveyouthistime……(我答应你,我这次原谅你……)” “Ipromise……(我答应你)” 雨越下越大,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 第一八二章(下) 十七年前。夏天。同样的雷雨。 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小男孩习惯着每天的按部就班。上下学都安静的等待着老管家的出行计划时间安排。 只是偶尔有时候,会偷偷的在放学以后,可以放缓脚步,让自己经过哥哥的书房时显得不那么故意为之。 安伯永远繁忙。仿佛小时候一回到家就会高高的把自己抱起来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在青春期到来之时就开始疯狂的拔高个头的科尔斯垂下眼睛,看着哥哥站在落地窗前,不停地打着那个永远都没有办法推掉的电话。 他们的整个家族都被这个伟大的战神重新振奋,带着新一个世纪的神话,迈进了北美上节的鼎尊。 但是科尔斯不喜欢看那些奇怪的数据和陌生的访客。他们挡在他面前,挡在他和安伯之间,让这个从小已经习惯某些东西的人变得彻底脱离,硬生生的切割断他们的关系。 雨很大,科尔斯抬头看了一眼客厅中旋转而上的楼梯边的座钟,时间和每天一样,安静的指在5的位置。 他重复着每一件事情,包括经过哥哥书房时放缓的脚步。 然后他扭了一下头,有些意外的发现,今天哥哥并没有将门关紧。 哥哥的声音不经意间的飘了出来,让人想要可以忽略都无法做到。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安伯沉稳的音线顿了一下,随后温柔的说:“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用这种事情来做交易。” 安伯说完,一阵女孩子轻轻的啜泣声从房间中传出来。 科尔斯停下了脚步,驻足在那扇没有关紧的门前,他伸出手来,想要够到那个光亮的把手。 “你永远都是这样。”哭泣的女人哽咽的说道:“永远都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明明懂得我爸爸的意思,可是你就是一直在不停的躲避。安伯,我哪里不够好?” 科尔斯停住了动作。 这个女人是肖邦珠宝王牌商人的女儿。那个胖老头不止一次明确的邀请了安伯的联姻。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干脆被车撞死好了?科尔斯放下手,恶狠狠地想到。 他透过门缝,看着自己哥哥的背影,和坐在沙发对面哭泣的漂亮女人。他看见自己的哥哥很绅士的伸出手来,轻轻抹去了女人脸上的泪痕。 “我不值得你付出任何东西,你从我这里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安伯的声音像催眠,却无法阻止住女人的啜泣。 “我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看不出来吗?”女人大声哭泣着,随后扑到了安伯身上。 科尔斯轻蔑的笑了一下,想继续看着她出丑,想看到自己的哥哥把这个恶心的女人甩出去,想看着这个女人完全丢脸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安伯接住了她。 不仅接住了她,而且开始用力的吻着她。 科尔斯愣在了门口。 他一直这样无声的看着,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从接吻,到互相倾诉爱语,然后褪尽衣衫,在漂亮温暖的书房中进行一场完美的性爱。 科尔斯的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甩开她,为什么你不嘲笑她,为什么你不拒绝她?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雨很大,本来就灰暗的天空变得更加低沉,只是偶尔闪过的闪电让书房内的场景一闪而过,清晰的印在科尔斯的眼睛中。 科尔斯就这样,赤着脚站在走廊里,一个人,寒冷的,安静的,看完了自己最爱的哥哥和另一个女人的整个结合。 安伯用力的拥吻着这个女人,然后流下泪来。 漂亮的姑娘发着抖,以为这个战神般俊美的男人在为得到自己而激动。 她不知道,安伯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弟弟每天都会驻足于自己的书房前,安静的窥探一会,像一只小小的花栗鼠。 她不知道,安伯十分清楚的知道,科尔斯一直站在门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起于一个畸形的恋情,一个不能公开的承诺,一个安伯自己以为还能够扭转的结局。 谁都不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想的,他在拥吻着这具温暖香馨的躯体时,想的却是,科尔斯,快离开,不要看,快离开。 带着对我的绝望离开,然后健康的成长,像一颗漂泊的风信子种子。 是我将你毫无预料的拉近了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我必须要对此负责。 我是如此爱你,所以不要爱上我。 然而,第二天的夜晚,等待安伯的,却是自己的所爱的弟弟,赤身裸体的,像一盘准备好的香喷喷的晚宴,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安伯震怒了。 在昨天经历了那场毫无感觉的性爱之后,安伯去酒吧买醉了一整天。他带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了他梦寐以求却永远不希望看见的场景。 你这个混蛋,不要爱上我。 “科尔斯,滚开!滚开!” 他的弟弟倔强的乞求着他的临幸,破碎的声音和呢喃,钝痛一般的陈述着。 安伯打了他。 很凶狠的打了他。 等安伯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碎玻璃渣和未干涸的血迹。 科尔斯离开了。 lian。骗子。大骗子。 是你说的,是你说爱我,是你说要娶我做你的小妻子。你拥抱了别的人,对我却不屑一顾。 我跪在你脚下祈求你的怜悯,得到的却是你的殴打和咒骂。 我当时就像一个婊子,是不是? 被一个大骗子骗的团团转的婊子。 美国有着简单的地形,所以很容易形成极端的气候。这场雷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而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科尔斯离开了。他选择了一个远在堪萨斯的学校,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学,选修了珠宝专业。 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安伯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随后,他又突然出现。他的弟弟,变得高大,英俊不凡,自信而充满魅力。 “我想我找到了我爱的人。”科尔斯笑着对安伯说道:“我想我爱小赛尔。他那么干净。就像星星一样耀眼。” 没有人知道安伯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挤出了一个兄长般的的微笑。 如果一个苹果有一个地方开始腐烂,那就选择放弃吧。即使这个苹果其他的地方看起来还是完好的,但是它其实充满了毒素,已经黑透了整个心脏。 科尔斯在毕业后用疯狂的速度学习和接管着SDB的家族事业,所有的股东们开始不安起来,不停地向安伯诉说着权限的问题。 安伯任性地想到,给他,都给他。他要整个世界,我都会给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科尔斯不要整个世界。他要他从他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 又是一年夏天的雨季。 科尔斯安静的坐在SDB总裁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他面前的三个至亲。 小妹妹德琳发着抖,扔掉了手中的枪,然后开始尖叫和哭泣。 比特兰瞪大了眼睛,恐怖的看着科尔斯。 安伯。 我的哥哥,我曾经的整个世界。 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战神般高大的身躯已经无力的轰然倒塌。 科尔斯擦了一下自己的脸。 湿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本来以为这是一幢不错的大楼,居然都漏雨了。既然如此,那就烧掉吧。” 科尔斯看着火海中的三个人,哦不,两个人和一具尸体。 “Abeautifulday,withoutanyfantanstic。(多美的一天。消失掉了任何的幻想。)” 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海外留学归来的小妹妹,发现自己在公司的所有股份都被吞并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跟自己的大哥争吵中冲动的开了枪。 谁会在意这些东西,他们将看见的是一个烧的只剩下骨架的大楼,以及一具或者三具尸体。 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只有这样的结局,才能够让事情变得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同样的炸雷声再度响起,科尔斯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紧握着安伯的手。 他的哥哥,已经消瘦的几乎看不清原来的相貌。 科尔斯再次擦了一下脸,依旧是湿的。 不是被苏继秋打得流出来的血迹,不是刚刚在外头淋到的雨水。 “Tears(眼泪)”科尔斯笑起来,点点头:“Italwaystears(其实从来都只是眼泪)” 他伸出手来,抚摸上安伯的胸口。 那里很安静,一丝鼓动都没有。 长达十年的伤情,残忍的折磨着这个男人。 他以为他放下了,他以为用这样的结局就可以抹去发生过的一切。 直到那个叫苏继秋的男人,硬生生的再次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然后让他再次经历一次这个人的死亡。 科尔斯突然觉得很困。 他缓缓地栖身上前,慢慢的团在哥哥的胸口上。 就像小时候一样。 第一八三章 苏继秋不停地甩着手中被雨水打湿的烟,无论点多少次,这个该死的东西都无法被再度点燃。 就像他们一样。 苏继秋站在雨中,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地方。 他看不到,他什么都看不到,雨水洗刷了他整个视线,无法穿透。 他钻进科尔斯的车子里,然后把那根湿透了的烟递回给了大卫。 大卫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这根可怜的烟,连点燃的机会都没有。 车子安静地停着,大卫将不停晃动的雨刷也关掉了。 “你的证词已经被我提供了上去了,美国警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已经进入了资料审查阶段,德琳·瑞德希尔斯小姐已经被重新提审了。”大卫将那根湿透了的烟放在一边,然后掏出新的一颗来,自己点燃。 “谢谢。”苏继秋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他一句。 大卫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他已经把你们公司的货归还了。” “我知道。” “而且你现在如果反过来压价的话,SDB能够被你吞掉大半。因为外界不知道他们家族的事情又被重新掀出来了,你没有竞争对手。”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去做?” 苏继秋将视线从窗外拉回来,说道:“我怕科尔斯自杀。” 大卫怪笑了一声:“不,不会的,那个人绝对不会自杀的。” 是的,他绝对不会自杀。自杀是对他最大的救赎把。 他会一直活着,一个人,带着所有被自己亲手摧毁的东西,永远无法再得到的东西,一直活下去。 苏继秋又在车里坐了好一阵,然后打开车门,重新站进了雨里。 “我会对他提起诉讼,罪名是一级谋杀罪。无论是十多年前的那件家族案件,还是我在中东的时候被他陷害进了基地组织的地牢。” 苏继秋拍了拍车门,然后弯下腰,对大卫说道。 “所以我给你一个最好的建议,你提前告诉科尔斯,然后让他跑得远远的,十年,二十年或者永远不要再出现,这样诉讼期就会过期,他可以不用坐牢。” 苏继秋说完打了个响指:“你觉得这个划不划算?” 大卫叼着烟笑起来。 “我会的,苏先生。” 苏继秋回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关上车门,双手插进湿淋淋的裤兜,向外边走去。 他低下头来,看着大地。他知道,他脚下的正下方,如果可以打一个足够深的大洞的话,通过地心,然后继续向下,就能够到达另外一个国家。 这是一段非常非常遥远的距离,它横跨了整整半个地球,无论是绕着过去,还是大洞钻过去。 为了这段长长的距离,苏继秋走了这么多年,走得这么辛苦,走的这么忘乎所以。 终于到了这一天,一切都能够尘埃落定,脚踏实地,不会再担心睁开眼睛以后,以为这是一场曼妙的梦境。 苏继秋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期。然后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旅游。 他来到当年涉水村村外的山脚下,这座大山伴随着他的成长,也让他充满着敬畏。这座山馈赠着她的一切,无论是食物还是木材,即使苏继秋从小就在这座山中生活,他依然对这个地方充满着恐惧般的敬畏。 苏继秋用脚踩了踩地里刚刚冒出来的小蘑菇。 这种蘑菇是可食用的,他清楚得很。每年夏天的时候,这种蘑菇一般都不会长得太大。因为大家都早早的上山去,争先恐后的把这些小伞采走。 他小的时候深深知道,自己家里只有三伯和自己,首先从人手上就不占便宜,所以要想比别人摘得更多,他必须起得更早。 在天上还有星星时候,瘦小的男孩就自己背着破旧的竹筐,踩在泥泞的土地上,为自己和三伯一天的饭食而奔波。 黑暗的山林中非常危险,经常会有野兽出没。 苏继秋那个时候还瘦得跟豆芽一样。别提野猪这样的大型动物,连山鸡钻出来都会把他吓得坐在地上。 每当苏继秋觉得黑暗的森林很可怕的时候,他就会选择一株足够粗壮的树,然后爬上去,静静的等待天亮。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过程,所以他经常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星星。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些星星似乎并不是永远安全的挂在天空中的。他正在盯着一颗星星,突然这颗星星闪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在另一处地方画出了一条白亮的长长的尾巴。就像它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然后他就知道,原来这些星星是会掉下来的。 小男孩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星星掉下来以后,是不是就已经熟透了?可不可以直接吃掉了? 抱着这个美味幻想的男孩从此更加热衷的观察天空。他真的见过许多次陨落的星星,可惜没有一次掉在他脚边。 好像也并不能这样说吧。 苏继秋抬起脚来,看着鞋底被压扁的菌类。 他还是捡到了一颗星星的。 最漂亮的,最美味的,最期待的那一颗。 苏继秋以手做凉棚搭在额头上,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断崖。 “真高啊……”苏继秋自言自语道。 苏继秋开始立定向后转,然后用力的在泥泞的土地上踩出一个脚印,随后从这个山脚下迈出了第一步。 一。 苏继秋心里认真的数着。 一,二,三,四…… 已经成长的高大结实的男人的身影,和当年瘦弱的小男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数着自己的脚步,慢慢的向外边走出去。 他徒步离开涉水村,走向隧道。在黑暗的隧道中躲避着呼啸穿梭的汽车,抚摸着光滑的洞壁。他知道水泥墙面背后可能藏有更多的蓝宝石原石,但是这是他的小秘密,永远的秘密。 他徒步走出漫长的隧道,经过元和村的叫卖,和卖煎饼的大叔打了招呼。 他继续向前走着,从村里走到县城,走到市中心。 他走过周泉家的小区,以及人生中第一次吃烧烤的路边摊。 他路过车站,路过醇味西点屋。 美妙的香气从西点店中传出来,让他十分想进去喝一杯咖啡。 他抬起头来,二楼的猫咪们好像发现了当初喂养过它们的主人,咪咪叫着聚集在了窗口,向下望着他。 他笑起来,对这群毛团扬了扬手,却招来了更汹涌的撒娇声。 他继续向前走着,数着自己的脚步。 第1245634步,第1245635步…… 他坐上了公交车,暂时停止了脚步。 下车后,他又坐上了快轨,继续了一小段的脚步再次暂时搁浅。 下了快轨之后,他继续徒步,然后登上机场大巴。 下了大巴车以后,他继续数着自己的脚步。首都机场的三个航站楼离得挺远,飞往国外的航班一般都是在更远的3号航站楼中。 于是他行走在人声鼎沸的,偌大的机场楼中。没有踩上滚动的加速带,而是一步步的,仔细而认真地向前用力走着。 就像一个前去参拜佛祖的教徒一般。就像磕长生头的藏民们一般。 苏继秋站在T3航站楼的正中央,看着挂着墙上的大屏幕电视。那里正在滚动播放着马上要到来的奥斯卡颁奖典礼。金发碧眼的外国主持人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本届奥斯卡最具竞争力的两家公司和两部电影,然后和另外一个主持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苏继秋站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中,看着首都机场T3航站楼里来来回回的旅客们。 大家行走的匆匆忙忙,全都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或者带着孩子,或者替自己的爱人拿着衣服,紧张而有序的排在安检门口。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拿着登机牌。 每个人手中的登机牌都有自己的性名,自己的座位号码,以及自己的目的地。 正是因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所以大家才会如此行色匆匆,停不下脚步。 苏继秋折了一下手中的机票,在“losangeles(洛杉矶)”的字母之间多了一道小小的印记。 让我自己好好夸耀一下我自己。好好夸耀一下我传奇的人生经历。 始及贫村,及至洛城。 我抬起头来的那一天,刚好看见了一颗流星的陨落。 苏继秋笑了。 然后他收好自己的机票,排在长长的登机队伍后头。 机票刷过红外线投射仪,发出了一声漂亮的“叮”。 目的地,洛杉矶,柯达剧场。 奥斯卡颁奖典礼。 第一八四章 漫长的档期终于接近了尾声。 但从票房来看的话,亚尔公司和谜镜公司这个档期的票房数旗鼓相当,几乎不停地紧紧咬着,今天高出一点,明天就被对方压了下去。 亚尔公司曾经有一段时间的票房大爆发,但是后来居然瞬间回落。倒是谜镜这头不停地呈现良好的增长形势,平稳而且不间断的增长。 谜镜公司很适合时机的推出了一套丛书,名字叫做“第三界神系”。这本书是根据苏继秋在编写剧本的时候,设计的一系列旁支神话故事所写的。整理起来居然出了厚厚的一册,在Wind上映之时推出这个自成一系的神话系统,给他们的公司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入。 当然了,这笔收入不能够算进票房中。如果算进去的话,那谜镜会有一个高的吓人的数字。 有一群疯狂的影迷居然开始自发的组织起宗教活动,他们宣称自己是第三界神系的忠诚教徒,而且这群标新立异的孩子们信仰的都是那个代表邪恶的伊维尔。 马修曾经对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直到美国宗教组织认真的警告他们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可能会涉嫌邪教活动,马修才不得不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带着伊维尔的演员塞伦特一起,向大家诚恳地解释了这个事件,并且请求大家不要因为对电影和剧本的喜好而牵扯到自己的信仰。 所有的影迷都没吃他这一套,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塞伦特吸引开来了。 最出乎意料的“民间组织”是欧米伽和塞伦特的后援队。有一群疯狂的女粉丝们坚定的认为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天生一对,所以在狗仔队偷拍到欧米伽搂着一个美女的照片之后,很多人都碎掉了玻璃心。 这大概是塞伦特经历的最混乱的一年。 他人生中最成功的电影终于如期上映了,而且拥有一个长得可怕的档期,整整四个月的档期。但是在电影热映的时候,身为主演的两个演员却不知去向,最后又突然间回归。然后他们理所当然的在今晚出席了身为演员所能出席的最高场合,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晚会。 他可以肯定自己能够得到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且他能够预料到,跟大家一样的想法,最佳男主角的最终得主应该是欧米伽。 这会给谜镜公司带来巨大的宣传效果,提名的公司会真的像那个人预料的一样,蒸蒸日上。 这是他离开的第323天。 塞伦特面对着记者们的闪光灯,面带微笑的听着主持人提出的问题。 他现在知道那个人在哪,他知道那个人很安全。 但是这323天中,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他去找过他,那么疯狂的旅途。经历了一些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回想起几天前,家中。 “Daddy,有你的一封信。”艾文扬了扬手中脏兮兮的信封:“又脏又皱,还没有贴邮票。” 身体里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看就苏继秋写他的名字,他认得这笔迹,哪怕是第一次写他的名字。 艾文看着Daddy拆开那封脏兮兮的信,里边的纸上抹上了不少的泥印。 WFM,等我 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元宝。 不知道这封信漂了多远,走过多少国家,经过多少人的手,历时多长时间。 塞伦特不知道他对等待的定义是什么。他本以为自己会乖顺的听从着他的一切安排,他说等我,塞伦特就安静等着,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抬起头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望上一望。 但是事实证明,自己对他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早就已经像浸了水的海绵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充盈了整个心室。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在这段感情中,是苏继秋一个人在付出,在努力,而自己,永远都是在等待的那一个。 就让他妈这样以为好了。 随随便便就鲁莽的跑到战场上,差点儿丢掉小命还没找到人这种事儿实在太丢脸了,果然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尤其是不能让苏继秋知道。 在这段漫长的距离中,在这段漫长的感情中,自己一直充当着一个等待的角色。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个人在不停的努力奔跑,不停的缩短他们之前的距离。 好像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一样。 但是等待,就是自己对他的最大回馈。因为他会一直等待,永远不离开,直到他看到他,拥抱住他,直到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上。 谁又知道,如果没有他转过身来,对着苏继秋伸出自己的双臂,迎接他的拥抱的话。 苏继秋还会继续向自己跑来吗? 欧米伽穿的帅极了,简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优雅的北欧王子在公共场合永远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微微的欠着身,对每一个打招呼的男男女女报以微笑。 然后他跟随在塞伦特身边,两尊俊美的男神行走在会场的入口,享受着大家的赞誉。 终于入座之后,神一般的王子欧米伽居然从自己的侧兜中掏出了一袋MM巧克力豆,然后伴随着细小的撕裂声,巧克力豆特殊的味道飘了出来。 欧米伽满心欢喜的吃了一颗蓝色的豆豆,然后递给了塞伦特。 塞伦特摇了摇头:“过一会你说颁奖词的时候舌头会是蓝色的。” 欧米伽无所谓的耸耸肩:“谁说我会得奖的。” 塞伦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如果你不得奖,那奥斯卡就没必要举行这个颁奖晚会了。” 欧米伽继续吃着他可笑的小零食,“这不是我第一次坐在这里。也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里。” 塞伦特看了看这个让人无法看透的人。 “你知道吗,我还挺喜欢看你们的生活的。”欧米伽禁受不住巧克力的诱惑,开始咀嚼起来:“看着你们开心,看着你们难过,看着你们欣喜若狂,看着你们伤心欲绝。” 塞伦特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露出西装外边的一小截白色的衬衫边角。 “塞伦特,塞伦特,”欧米伽突然叫他:“我告诉你,今天会有一些好事情发生。” “是啊,你会得到你人生中第二个小金人,所以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不单单是我的好事情,好吧,对我来说应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欧米伽居然把剩下的半袋都哗啦啦的倒进了嘴里:“我隐约觉得空气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弥漫着一种充满惊喜的膨胀力。” 塞伦特看着这个腮帮子都鼓起来的男神,没好意思打击他。 日落大道不狭窄。 这条世界著名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店面。在这里当服务生的话也一定要穿的足够有特色,因为指不定哪天你就会被星探发现,然后带进那个著名的好莱坞里。 洛杉矶,世界的城市,永远的梦境。 一个被妈妈牢牢牵着手的小姑娘,很不老实的在马路的一侧蹦跳着走路。她单脚跳着踩着地上的格子,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样子可爱极了。 妈妈温柔的牵着她的手,没有阻止她不老实的走路西滚…… 突然间,小姑娘停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跟她的妈妈一起。她牵着妈妈的手,然后看着远处走过来的。 清脆的马蹄声有规律的敲击在这片专门为了豪华跑车而铺设的道路上,一匹高大优雅,全身闪着银色光泽的白马,甩着它整齐的宛如丝绸一般的长长的尾穗,遗落了一地的闪光。 小姑娘看呆了,她牢牢地抓着妈妈的手,看着那批好像从夕阳的尽头走过来的马。 “Mum,”小姑娘摇晃着她妈妈的手:“那是独角兽吗?” 妈妈惊讶的看着这匹无比美丽的生物,它高昂着头颅,姿势优雅而缓慢的踱着步子。 日落大道上的行人慢慢驻足,全都带着惊艳的表情看着这传说中一般的动物。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穿着正装,腰间还别了一把长长的佩剑。 王子骑着他的白马,不慌不忙的享受着朝圣的臣民投来的目光。 反应过来的人都掏出了相机,小声而紧张的议论着。 这匹突兀的白马,将日落大道上的行人和车辆生生的挤到了两侧。留下了一条通往前方的道路。 马背上的男人,嘴角扯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第一八五章 “我们很荣幸的请到了尼基作为今天的颁奖嘉宾,看来大家都已经对接下来的奖项保持着足够高的热情度了。” “好了,我美丽的小姐,我们大概不需要过多的修饰了。你认为赶快宣读如何?” 尼基打开手中印着“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单子,然后开始缓缓地宣读着。 塞伦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人生中得到的最大的殊荣了吧。 “好的,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部分了。”尼基翻开手中的另一张卡片,那上头应该只有一个名字。 “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的得主是——” 大家屏住气息,而塞伦特看着这个舌头上花花绿绿的欧米伽。 “欧米伽·沃尔特先生!”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欧米伽瞪大了眼睛看着塞伦特,然后低声诅咒了一句“Fullck!” 塞伦特控制不住的笑起来,因为这大概是历史书唯一一个得了奥斯卡男主角还忍不住骂人的人。 欧米伽从座位上站起来,拼命喝了一口水,大概是想把舌头上的颜色冲下去。 在他走出座位席之后,颁奖台上的尼基突然说话了。 “各位稍等一下!稍等一下!这么让人惊讶的事情居然会被我遇到了!我们这届的男主角可不是一位!” 塞伦特在听到之后,情不自禁的嘟哝了一句Jesus。 “有两位男士获得了本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让我们也把掌声献给我们的伊维尔——塞伦特·波尔先生!” Jesus! 塞伦特瞪大了眼睛,迎接着所有人的掌声。 他像是踩在云彩里一样,拉住了欧米伽故意伸过来的手。掌声瞬间夹杂着了起哄和口哨声,两个人在大家的送迎下一起走上了那个高高的领奖舞台。 在这片嘈杂的掌声中,他却独独听见了大厅门开启的声音。 塞伦特将头抬起来,看着大厅的入场口,背对着夕阳的光线,站在门口的身影。 白马摇晃了一下它的尾巴,在影子中扫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主持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他惊讶的叫嚷了一句。 “哇哦!” 会场上的所有人全部回过头去。 整个半圆形的会场中,大门高高的立在最后头。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或者是路灯吧。一个完全黑色影子就这样站在会场的入口处,而且居然没有人上前阻拦。 大家从影子中分辨出来,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骑着一匹马的男人。 主持人,颁奖嘉宾,出席晚会的所有人,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个胆敢在世界上最顶级的电影颁奖会上骑马出现的人。 白色的马轻轻打了一个响鼻。 马背上的男人抚摸了一下马鬓上柔顺的银丝,他的动作像是在出演一出无声的话剧,每一个剪影都温柔的不可思议。 无形的镜头仿佛从他扬起的嘴角开始,慢慢将他和他的白马装进了全景之中。 白马优雅的甩了一下鬓毛,终于缓缓地抬起它的蹄子,稳稳当当的迈进了会场。 随着他们的进入,后排的人们开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就像这个国家的臣民,用注目礼目送着他们归国的王一般。 白马清晰的脚步声,在这偌大的剧场里被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大家一排排的起立,看着这个人骑着他的白马,从大门一步一步的踱向颁奖台。 欧米伽微笑起来,然后拍了拍已经傻眼呆掉的塞伦特,随后向舞台后方后退了好多步。 其他的颁奖嘉宾和主持人情不自禁的跟着王子后退了几步,将舞台的正前方留给了塞伦特一个人。 男人再次轻轻地拍了一下白马的脖颈。阿萨尔捷金马这次响亮的鸣叫了一声,在距离舞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助跑起来。 虽然这条路很窄,但是它跑的十分平稳,像是真正经历过战争一样的优秀坐骑。 跑动起来的时候扬起的风,将它的毛发吹散开来。银的晃眼的长丝,带过前面几排观众不小的叫喊声。 俊美的白马轻轻一点,毫不费力的就跨上了高高的颁奖舞台。 随后,它的主人拍了拍它的头。 捷金马垂下长长的银色睫毛,温顺的,缓慢的,像是进行一场无与伦比的仪式一样。载着王子,慢慢地走动了塞伦特面前。 他抽出腰间长长的佩剑,然后从另外一只手上解下一个小小的东西,穿在佩剑上。 随后他扬起手中的剑,指向天空。 “I'MWear,(我在此发誓)” “Tomyprice(对我的王子)” “Ichooseyoutobemyhusband,togrowwithyouthroughouttheseasonsoflife。(我选择你做我的丈夫,我将与你度过人生中的每一个季节。)” “ThereisnochanceforyoutosayNO(你没有机会说不)” “Cousewhenyoufallingdownfromthesky(因为当你从天空中坠下的那一刻)” “Icaughtyou(我抓住你)” “Youalwaysliveinmyheart(你就一直住在我心中)” 说着,他将举向天空的长剑一下子挥舞下来,直直的指向塞伦特。 套在剑上的那个东西顺着重力的惯性从他的手柄处一下子滑落下来,然后塞伦特就接住了。 那是一枚套着项链的婚戒。 苏继秋的眼睛仿佛转载着整个银河一样闪亮。 他收起那把长剑,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就这样看着塞伦特,伸着手。 塞伦特拿着那枚戒指,也这样直直的看着他。 “宝宝,”苏继秋对着他笑着说道。 “我爱你。” 塞伦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毫不犹豫的握上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苏继秋用力将他提起,带着他一起坐在了捷金马的马背上。 至此,会场中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 欧米伽看着那坐在马背上的两个疯子,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苏继秋紧紧搂住了胸前的人,扭过他的脸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 与会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对着这次疯狂而又别出心裁的求婚发出阵阵喧闹声。他们免费看了一场最大的好戏,明天这件事情会出现在全球各地的头版头条,奥斯卡金像奖开奖典礼上,有个男人骑着白马冲出来对最佳男主角获得者求婚!? 苏继秋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之后,又紧紧地搂住了塞伦特,随后他拽起缰绳,捷金马乖巧的面对着台下。 苏继秋夹了夹马肚子,捷金马欢呼的长鸣了一声,并且扬起了前蹄。它优雅而轻巧的跳下舞台,载着两个人走向大门口奔去。 就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欧米伽无法停止自己的笑意,他看着已经彻底傻眼的主持人,然后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道。 “这是一场意外,有个通话中的王子一不小心跑了出来,劫走了我们的最佳男主角,不过没关系,幸好今年最佳男主角有两位,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这个颁奖典礼了?” 完全不去顾及给会场留下来如何混乱局面的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奔跑的白马背上,从会场的大门口冲了出来。 跟着这匹白马过来的人们被突然冲出来的他们吓了一跳。大家惊呼着看着马背上多了一个人,然后健美的马匹就带着他们两个飞驰而去,飞快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日落大道的尽头。 这是塞伦特第一次骑马,他的脑子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他紧紧地拉着马脖子上的缰绳,腰肢被神经元紧紧地固定住。 呼啸而来的风声,马蹄踩在大道上清脆的敲击声,路过的人群发出的尖叫声。 整个宇宙突然安静了。 只剩下了身后的人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别紧张,放轻松,”苏继秋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道:“放开你的手。放开。你什么都不用拉着,我抱着你。” 塞伦特用力想要转过头来看看苏继秋的表情,然后他发现苏继秋正闭着眼睛,紧紧地贴在自己肩上。 苏继秋闭着眼睛,用更轻的声音说道。 “相信我,我会抱好你。” 塞伦特慢慢松开了紧紧抓着缰绳的双手,缓缓地,然后彻底松开。 第一八六章 捷金马加快了它的步伐,身为良种汗血宝马的潜能被彻底表现了出来,它跑得飞快,风将他今天为了参加宴会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吹得混乱。 塞伦特慢慢抬起胳膊,然后终于完全的将自己打开,他将双臂伸长,就像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一样的姿势。 “Waho——!!” 塞伦特兴奋的叫起来,他就这样放肆的将自己的重量完全交给身后的人,然后对着已经彻底黑暗下来的天空高声叫喊着。 他听到了身后的男人细小的笑声、,以及贴在自己后背的温度。 “塞伦特,塞伦特,宝宝,元宝,我的爱人。” “我答应过你,骑着白马接你回家。” “我应承你的每一个诺言。” “每一个。” 马背上的两个人忘我的拥吻着,全然抛弃身边的一切。 捷金马会把他们载到什么地方,谁都已经没有空闲去想了。 他们贪婪的舔弄着爱人的双唇,仿佛要将灵魂通过口腔吸出,打个结实的死结。 苏继秋用力的亲吻着他的脸。 意料之中,身后响起了一大片警车声。 正沉浸在重逢的幸福感中的两只小鸳鸯,一起扭过头来看着那群疯狂的警察们。 “这是机动车道!禁止一切非机动车,包括马匹行驶!前方的两位‘骑士’!请你们赶快停下来!不要阻碍交通!” 塞伦特叫起来:“我以为你已经买通了警察才对!而且连颁奖会场都没有保安拦你!” 苏继秋一下子笑了,然后双手用力抓紧缰绳,将塞伦特紧紧的夹在怀里。 塞伦特一看他想到坏主意就会露出来的笑容,有些吃惊:“你想干什么?” “人生什么都需要经历一下是不是?”苏继秋大笑起来,然后狠狠的亲了亲塞伦特的脸颊:“抓紧我。” 我的上帝。塞伦特心里小小的感慨了一下。我大概在今天把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事情都干遍了,大概不差这么一出了。 塞伦特赶紧侧过身子紧紧抱住苏继秋,然后就感觉苏继秋瞬间将马匹的缰绳扯直。被主人拉扯的捷金马乖巧的像一辆高级轿车,迅速的随着主人的意愿调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头。 塞伦特瞪大了他的双眼。 这可不是电影特技,也没有吊威亚。他就这样坐在骑士的战马上,被这个疯狂的骑士载着直直的冲向了对面行驶过来的一大批警车! 塞伦特已经紧张得连尖叫都忘记了。他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警车疯狂的鸣叫,以及苏继秋的笑声。 苏继秋知道自己的白马有多大的能耐,他毫不犹豫的用力加了一下马肚子,银白色的捷金马嘶鸣了一声,迅速向自己正面驶来的汽车奔跑过去。 跟在后边不远的一群警车,眼见着这个骑士居然直接掉头想自己这边直接撞过来,全都慌慌张张的降低了车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全力加速的白马迅速的就到了警车跟前。 就在大家都以为一场车马相撞的惨剧马上就要发生的时候,捷金马居然一个用力,直接跳上了正在行驶的警车车顶。 因为身后还跟了几辆警车,并且都没来得及刹车,这批漂亮的白马就载着两个人在几辆警车的车顶轻盈的跳跃着。 苏继秋开心的笑着,他临时起意的想法看起来还不错。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这匹白马用着比奥运会的马匹还有标准的姿势,载着两个人跳跃到了警车之后,然后开心的继续长鸣了一声,载着它背上的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而去。 塞伦特紧紧贴着爱人的胸口,他能够清晰地听见苏继秋的心跳,雷鸣一般的心跳。苏继秋笑起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胸腔都在嗡嗡的震动着,他甚至能够透过他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的伤疤。 反方向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的游客,苏继秋又掉转了一个方向,然后抄了一条小路,张扬的离开了日落大道。 塞伦特闭上了眼睛。 走吧。去哪儿都好。只要和他在一起。 洛杉矶坐落在沙漠和大海之间。两个极端的地形,两种极端的气候。 他们在捷金马的带领下,路过沙漠,跑到海边。 这个在太平洋海岸边,有无数个小小的城市组成的国际大都市,像一张不规则的马赛克拼图,拼出了这个世界上无数人的梦想。 血汗宝马不愧是血汗宝马,即使奔跑了这么长久的一段距离,还载着他们两个男人,从闹市区一直奔跑到海边,居然都没有很剧烈的喘息。 捷金马优雅的停在了沙滩上,夜晚的沙滩零零星星的有那么几个游客,他们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银色马匹,像童话中的独角兽。 白马停下奔跑的脚步以后,缓缓的行走着。然后它慢慢的走进了海水之中,仿佛并不畏惧这深蓝色的海洋。 苏继秋松开拉着的缰绳的手,静静的从后边搂住身前的人。 “我已经走过了我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旅程。我不敢保证我的人生是最传奇的,但是我敢肯定,这是我最期待的过程和结局。” “我从来没有想要过放弃。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只要你还等着我,我就会一直向你的方向追逐。” “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你是我的整个世界。 从开始,到结束。 从东半球,到西半球。 从黑夜,到天明。 从相爱……” 塞伦特向后仰了仰,接过他的后半句话。 “从相爱,开始。” 海岸上还剩下的一小批游客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尤其是有不少的人已经认出来那个金发的男人就是现在红透全球的演员。 哦,天呐。他们发现了什么?这个大明星在和一个男人拥吻? 一个拿着小塑料桶和铲子的小男孩,在旁边站了一会,终于走上前,丝毫不在意自己正打扰这两个人的缠绵。他抬起头来,问道:“它的角呢?” 苏继秋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把塞伦特也接了下来。他低下头,对小男孩说道:“它的角折断了。” “那多疼。” “是的,是很疼。” “还会再长出来吗?” “会的,当然会的。”苏继秋笑起来,对着小男孩认真的说道:“只要还能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努力向前奔跑,迎着风,它的角就会慢慢长出来。这很痛苦,但是很值得,你说是吗?” 小男孩甩甩手中的小桶。看起来不太明白。他跑过去摸了摸捷金马的鬓毛,然后撇开小脚丫迅速的跑开了。 “欺骗小孩子的坏人。”塞伦特望着小男孩跑远的背影:“他会当真的。” “我可没骗他。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继秋亲昵的揉着捷金马的鬓毛,高大的马匹舒服的晃了晃脑袋。 起风了。 风推着海浪,假装张扬的向海岸的方向扑过来。然后在紧张的进攻之后又怯懦的回归了大海。 苏继秋和塞伦特并肩站在了海水中,被咸湿的海水打湿了鞋子和裤脚。 苏继秋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收到太多光污染的海岸边上,星星耀眼的像假的一样。有句话叫做“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他抬起头来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发现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只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比较空旷,所以看起来这个月亮更加清晰。连倒影都无比清晰,被海水一遍遍的打碎,又坚强而固执的重组。 苏继秋突然搂过塞伦特,然后像跳交际舞的姿势一样,将他的上半身放低,让他仰起脖子,随后自己就啄上了他的双唇。 不透意思缝隙的亲吻。 “不过你。”苏继秋喘着气说:“你倒是还欠我一个承诺呢。” “是什么?”塞伦特努力向前够着爱人的嘴唇,被苏继秋笑着躲开了。 “你说过你会为我再跳一次那个断崖对不对?” “上帝啊,你让我跳向地狱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塞伦特热烈地拥住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持续的吻让他们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只要你在下边接着我。” I‘ve heard a story told about a staircase made of gold. 我曾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一个黄金打造的楼梯。 That winds its way up through the clouds. 它蜿蜒而上,直入云海。 And stops at heaven’s door. 通向天堂之门。 And if someday I stand before that door.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这门前。 Without your hand warpped in mine. 而你的手却没有与我相牵。 I‘ll sit right down. 我会坐下来。 And wait forever more. 等待,比永远更远。 第一八七章 塞伦特夸张的瞪大眼睛,做出一副“哇哦”的表情。 “别告诉我,这是你特地……?” 苏继秋把让往后拉了一下:“你最好别太靠前,谁都不保证这次你掉下去会不会死掉。” 他们来到了这里。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这个高高的断崖,许多年过后,依旧保持着它的高度,好像就打算这样一直到世界末日的那天。 苏继秋感慨万千的站在这里。 许多年前,身边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站在这里,然后像刚才一样,充满好奇的向下探头看去。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开发成了一个景点。 在苏继秋的要求下,这个地方变成了一处蹦极场所。还有一个挺可笑的名字,叫做“坠星阁”。 苏继秋特地提前把这个场所包了场,然后带着亲爱的爱人呢一起,两个人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 很高很高很高,苏继秋都不敢往下看。倒是塞伦特一点儿心里阴影也没有,他居然还敢探头探脑的往下边瞅。 苏继秋开始在帮手的帮助下套上厚厚的保护套以及护绳,塞伦特站在旁边看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笑着说:“你想体验一下我当年的感觉吗?我当初没有穿成你这个样子。” 苏继秋动了动自己没有被捆起来的双手,说道:“不,我本人其实十分费解这项运动,我不太明白那些抽了风的人是因为什么想法,非要享受一下飞翔的感觉。” 塞伦特做出不太理解的姿势。 “我不可能接住你,如果你真的再跳一次的话。因为重力加速度,你掉下来的分量足够砸扁一辆吉普车。” “你开什么玩笑,我也不可能真的再跳吧?” 苏继秋拍了拍身上的防护,然后伸开手,对他说道。 “所以我们一起跳吧。” 塞伦特伸出手指来磨蹭了自己的下巴,然后笑着说:“这主意不错。谁也给我找一套防护服。” “没有,只有一套。”苏继秋继续张开双手,面对他:“你什么都不用穿。我抱着你一起跳。” 塞伦特瞪大了眼睛:“Are you crazy?”(你疯了吗?) “当然没有。我可以分你一半的护腰和护膝。”苏继秋保持着这个姿势:“但是其他的都没有,我会抱着你。” “如果你抱不住我的话,我会真的摔成肉泥,这个可不合算。” “我会抱住你的。相信我。”苏继秋认真地看着他:“即使筋骨断裂,只要皮肤还没有撕开,我都不会松手。我会一直抱着你的。” 塞伦特有些被吓到了。 “如果你真的抱不住我呢?如果我真的就变成砸吉普的炸弹了呢?” 苏继秋勾了勾腰上的扣环。 “那我就解开他,然后跟你一起坠落下去。” 塞伦特仔细看了看他好一阵,他发现他没有开玩笑。 “好吧。”塞伦特走过去,搂住苏继秋。“你别忘了,我也会紧紧搂住你的。” 苏继秋勾住他的爱人,直直的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强烈的冲击感觉一开始让塞伦特无法睁开眼睛,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之后,突然发现苏继秋在做着一件让他瞬间就像哭出来的事情。 这个混蛋居然解开了他腰上的扣环! 塞伦特尖叫起来。 “你想跟我殉情吗?你这个混蛋!” 苏继秋的笑容背对着阳光,坚定地无与伦比。 然后塞伦特突然就安心了。 死就死吧。 只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这一刻塞伦特是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死定了。他紧紧地搂住这个男人,然后给了他一个这辈子最缠绵的吻。 结果两个人掉到一半的时候,塞伦特闭着眼睛正吻得深情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降落伞打开的声音。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着苏继秋的背后不知道什么偷偷背着一个小背包,正漂亮的打开来,然后飘出一朵云彩一样的降落伞。他还以为那是蹦极必须要有的缓冲板呢。 然后他才明白过来,其实这个混蛋一开始就不打算玩蹦极。而且他才明白过来。两个人系在一起的防护服并不是什么绷紧的设备,而是双人跳伞的防护带。 蓝色的降落伞乘着风向山林的方向滑翔过去,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 苏继秋和塞伦特两个人脸颊贴着脸颊,从天空的方向俯瞰大地,以及远处和他们处在同一个水平面上的太阳。 “我说那个……”苏继秋嘟哝道:“欢迎重生。” 简直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塞伦特平静了一下心跳,看着太阳的方向。 “谢谢。你也一样。” “Mummy,要吃熏肉不要吃花椰菜。” “Mummy,要买跑起来呜呜——的那种车子。” “Mummy,要子啊家里陪我不要出去工作。” “Mummy,要养一只大老虎。” “Mummy,要亲亲。” “Mummy,要亲亲嘴巴。” “可是你跟爸爸就是亲嘴巴的……” “就亲一下也不可以吗?” “那Mummy,我不要吃花椰菜……” 欧米伽认命德尔给小王孙殿下提了提裤子,然后看着那双跟自己几乎一样绿的透明的大眼睛。 “我告诉你,如果你从你爸爸那里能够得到1分,那从我这里就能得到0.5分,你懂不懂?” 安吉尔眨眨眼睛,一脸懵懂。 欧米伽叹口气,选择了妥协,吻了吻小男孩肉嘟嘟的小嘴唇。 路过的史瑞夫看见以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欧米伽,我也要。” 欧米伽看了看这一大一小完全一样的语气,咀嚼了一下口中苦涩的味道,然后选择了认命。 这都赖塞伦特!都赖他! SDB的现任总裁,瑞的科尔斯家族的当家“银色先驱”科尔斯,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留下他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公司资料,安静的放在最显眼的办公桌上。 一个星期之后,瑞德希尔家族的二当家,那个曾经被盛传精神分裂的比特兰,接替了他失踪的弟弟的位置,登上了SDB的王者宝座。 比特兰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合了自己所有的证据,然后将他还被关在监狱之中的小妹妹德琳翻案,带回了家。 就在大家忐忑的等待着新上任的老板的新举措之时,比特兰居然将SDB接近一半的股票抛了出去,变卖成了商业股。 一片哗然之下,提前做好准备的东方企业灵龙公司悄无声息的吃掉了这些钱。 至此,美洲市场上形成了双足鼎立的局面,灵龙公司身为一个异国集团居然能够平分商业市场,盛传他们现在的当家只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小男孩,可是这个小男孩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欺负,据说他手头攥有政界要员的小尾巴。 亚尔公司和谜镜公司经历了这次轰轰隆隆的电影大对决之后,很欣慰的获得乐儿双赢的场面。他们无论输赢都未自己的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奥斯卡此次的最佳女主归亚尔,男主归谜镜。 不过亚尔和马修两个人依旧是势不两立。 奥斯卡颁奖晚会上的“白马王子求婚事件”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全球。但是张熏迪,张薰月正参加家族聚会,张熏迪拉着孟哲对父母刚刚出柜,就看见了新闻上的报道,他觉得苏继秋干事的可比自己这件小事大的多了。 挪威极北的地方有一小片海域被匿名者偷偷的收购了,可是什么商业建筑都没有,只是有一幢漂亮的小别墅,据说里头还闹鬼。不过别墅看起来很美,尤其是别墅四周种满了黄色的风信子,每到夏天的时候,漂亮的碎花瓣就会飘满海岸。 谜镜公司依旧按部就班的推出着自己的新电影,不过欧米伽王子表示没有好剧本就不会再出演了,因为他几乎没时间回国了。 塞伦特波尔的小儿子艾文波尔出演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角色。不过他表示不会继续演下去,他对当演员没有兴趣。 在中国的一处旧城遗址附近的小县城里,有一个男人,胡子拉碴,叼着牙签,站在露天的荧屏下,兴致勃勃的看着那场“白马王子求婚事件”的两个人的婚礼现场录影转播。 他旁边安静的立着另外一个男人,看不清表情,不耐烦的嘟哝了一句什么,看男人没有反应,又大喊了一声“劳驾蓝将军回府”,随后自己转身走掉了。 从西经118°。 到东经118°。 你向我走过来一步,我就会向你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这只是一个小故事。 有关那些我们慢慢追取到手的幸福。 有关爱情的小故事。 ——正文完—— 番外一:假如角色都是演员 1 “我不要演反派啊!”科尔斯苦着脸巴巴的看着导演:“还是个又蠢又傻的偏执变态。” “就你那张脸不演反派多可惜。”导演用小锉刀锉着指甲:“把塞伦特派给你对手戏。” “那肯定是BE吧!我不要哇!求亲妈!” “那再把安伯给你吧!” “等等你说谁!o(╯□╰)o” 安伯打开门,牙齿闪亮亮:“宝贝儿!” “他可是个真gay啦!” 导演嘿嘿一乐:“所以才要派给你啊。” 2 塞伦特跟苏继秋坐在床两边。 “……开始不。” “……开,开始吧!” “你先脱吧。” “艾玛我不好意思!(>д<)” 导演怒:“拍个床戏而已!赶紧给我脱!” 3 “看着啊,你要叫这个黄毛Daddy,要叫这个黑毛爸爸。记住了吗?” 苏夏末伸出手指头:“Daddy,爸爸,爸爸,Daddy。” 导演摸摸他的头:“记住了吧。” “记……记住了!” “好的,开拍!” 塞伦特摸摸儿子的头顶:“艾文。” 苏夏末愣了好一会,小脸憋红了。 “……Da……大爸!” “……(; ̄Д ̄)” 4 “强*奸*未遂场景第323次,开拍……” “你要听话,小赛尔……”科尔斯用温柔的可以挤出水的声音轻声说:“乖乖的……噗!” “停——!”导演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喇叭:“你在笑场我就把你的肠子揪出来!” “哈哈哈哈,艾玛,让我先笑会,这哪个傻*逼想的台词,哈哈哈哈!” 导演冲塞伦特使了一个眼神。 塞伦特一脚踹在了科尔斯裆上。 324次再拍成功。 5 “不要让他过来!!!走开!!!”科尔斯躲在苏继秋身后,尖叫着冲着那头白狮吼叫。 “卧槽,你别拽我,衣服让你撕开了。”苏继秋甩着胳膊。 “你们就不能用道具吗!!!我不要冒着生命危险!!” “哦,看来我知道接下来怎么扮演‘害怕狮子的人’了”贝克看着要哭了的科尔斯,自言自语。 “好歹……打一针麻醉剂……” 苏继秋把他拽出来。 “拿出你的干劲来!fighting!!” “……FI你妈个头啦!(/?Д?)/” 6 剧组弱唧唧NO。1选举开始。 “这必然不能是我啊。”安伯闪亮着牙齿,秀了一下铁塔般的肌肉。 “那也必然不能是我啊。”苏继秋向后撤了撤。 “好歹也不能是我啊。”塞伦特跟着他撤了撤。 跟着他们所有人都撤了撤。 苏夏末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仅剩的自己和科尔斯。 “我不怕狮子。”苏夏末说完以后也撤了。 科尔斯:“嘤嘤嘤嘤。_(:3」∠)_” 7 “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小米汤!” “Cut!嚼字了,你这个蠢蛋!” 苏继秋挪了一下身子,撑着的姿势太不爽了。 “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小米肠!” “你怎么搞的!又嚼字了!” 躺在下头的塞伦特转过头来:“导演,他饿了,我都听见他肚子叫唤了。” 然后苏继秋吃到了米汤和米肠,感激涕零。 8 “说真的,你怎么减的肥?”剧组大八卦,主演苏继秋开始日常了。 “这段经历太过惨痛,我们换个话题吧。”塞伦特愁云惨淡。 “拯救人民大众一下啊,我都有小肚子了。” “末末……往我的……碗里……放蟑螂……” “……”苏继秋抹了一把眼泪,拍了拍他的肩膀。 塞伦特宽带泪。 9 “我去不了个是吧!我的戏份就到这儿了?”蓝洋看着导演吼道。 “你要去另一个世界继续自己的旅程啊骚年。”导演语重心长。 “妈蛋!撤赞助!” “别别!我保证以后还有你!”抱金主大腿。 “嗯哼!”蓝洋剃着牙翘起二郎腿。 导演搓搓手:“所以这,您看看这赞助费……” 无论在那个时代里有钱的人永远是老大…… 10 “我要把花絮拼在一起弄成一个小剧场。”导演嘟嘟囔囔。 “必须把科尔斯让狮子吓尿裤子那个剪进去。” “必须把塞伦特衣服穿反了那段剪进去。” “必须把比特兰装疯卖傻结果摔跟头那段剪进去。” “必须把苏继秋流口水那段剪进去。” “必须把……” 然后剧组演员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混战。 导演拿起摄像机,拍了下来,作为花絮的首段。 11 “不是,我说真的,我这个戏基情满满,你们之中就没有人真的好上吗?”导演很好奇。 大家面面相觑一番,然后目光锁在了欧米伽身上。 欧米伽大惊:“你们别陷害我!” 大家全都露出一副“你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是吗?”的表情 欧米伽脸红红。 “告白!告白!告白!告白!”大家开始起哄。 欧米伽吞吞吐吐的对卡米尔说:“这可是他们逼的……” 导演看着这对美好的小鸳鸯,翻了个白眼。 这不叫基情啊,这群蠢蛋。 12 “啊啊啊啊,我要见到明星了!我要见到明星了!”塞伦特激动地站在会场门口。 “蛋腚!”苏继秋用同样激动地语调说道。 导演好不容易借到了真正的奥斯卡颁奖仪式前的拍摄机会啊。 “啊啊啊!约翰尼德普!啊啊啊!小罗伯特唐尼!啊啊啊啊!安吉丽娜朱莉!”塞伦特狂奔出去。 导演:“哎!!不是!咱还拍戏呢!你哪儿去!!!?” 13 剧组聚餐。 塞伦特最爱吃布丁。 苏继秋最爱吃米饭炒菜。 欧米伽最爱吃柠檬派。 科尔斯最爱吃超辣意大利面。 安伯最爱吃炸鸡。 安伯一个人吃炸鸡的分量大于别人所有人的分量。 安伯能吃下一个养殖场的鸡。 “哎,拍戏真累,得多吃点儿。”安伯说道。 操,你的戏就是整天在床上躺着好不好……大家默默围观着。 14 导演:“每个人对大家说一句话吧!” 苏继秋:“我觉得我好像爱上塞伦特了。” 塞伦特:“我去你说啥!?” 科尔斯:“艾玛有好戏看了。” 安伯:“科尔斯我喜欢你。” 欧米伽:“我觉得有点儿混乱……” 苏夏末:“愚蠢的大人!” 导演:“……我不管你们了!【摔” 番外二:double prices 欧米伽轻轻吻了吻手中的小金人,灿灿的对着所有人展开了笑容。 会场上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白马王子劫持最佳男主角”的事件中,大家纷纷凑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热议,相比较起来,对于台上还剩下的那另外一个影帝,他们只是用稀落的掌声表示了恰当的礼貌。 主持人很尴尬的开着玩笑:“看来我们的北欧王子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太多了,多到大家都对您这张俊脸表示厌倦了,让我们期待您今后的新作品,好吗?” 其实欧米伽巴不得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因为只要他一张开口说话,大家就会很容易发现他五颜六色的舌头。 苏继秋肯定会在这个场合出现。不然呢?童话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如果王子不在这种时机出现,那就让公主被后妈吃掉算了。 欧米伽顺利地走下舞台,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对邻座的人们点头微笑,果断选择了提前退场。 这实在是不够礼貌。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欧米伽身上,大家都表示已经习惯。更何况大家更在意的是今天晚上那出精彩的闹剧,影帝什么的,先放放再说。 走出科迪剧院,躲开门口大批的记者和影迷,欧米伽谁都没搭理,径自一个人开车离开了这里。 说起来比较可笑……他今天还有一个论坛任务没有上交。 是的,论坛任务。 欧米伽自己创建了一个业余hacken论坛。当然了,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我们是黑客论坛。这个论坛表面上是一群软件爱好者共同研究软件的乐土。作为版主的欧米伽每一个月要提供一个软件范本,至于这个软件是做什么的,大家都懂的。 这个论坛的会员申请十分严格,每一个人都要经过欧米伽的亲测。手艺可以不高,但是品德必须高。你可以研究不出来木马,但是你必须知道这里的木马不可以用来作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几天的工作十分繁忙,欧米伽根本没有时间完成他这个月的任务。现在颁奖也结束了,档期也结束了,他终于开始兴致勃勃的着手了自己的爱好。 欧米伽打开一瓶红酒,然后将小零食点心装盘,自己毫无形象的蹲在转椅上,对着满屋子的屏幕和键盘开始埋头工作。 细长的手指头码写着软件程序语言,黑色的屏幕上流水一样的倾泻出来一条条指令。每次运行都是大大的绿色“成功”按钮,欧米伽越写越顺,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前期部分大概告了一段落。这个程序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投放到网络上小小的运行了。 欧米伽伸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一点半了。 他将酒杯中的酒喝干净,然后去洗漱了一下,重新蹲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软件是个深度监测系统。简言之,就是,只要你联网,我就可以控制你身边任何一个同时联网的东西。包括摄像头,电话,甚至门锁。 欧米伽顿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他突然想到了前阵子遇到的那个法老王。哦,别这样,人家不喜欢自己这样叫他。 欧米伽想到这里,嘿嘿笑起来。他站起来,在屋里摆了一个埃及壁画上的形象,然后摇摇头,给自己继续倒了半杯红酒。 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个男女不分的小鬼。欧米伽想着,就开始敲起了键盘。 埃及政府的官网是面向大众的,欧米伽觉得这样的做法都很蠢。每一个面向大众的政府官网都很蠢,不过多亏了这些蠢货,他才能轻松的通过这个物理地址钻进埃及王室自己的内网,然后再通过内网钻进王子自己的内网。 稍微有些困难,但是给欧米伽带来了不少挑战感。他愈挫愈勇,终于在经历了将近七八次失败之后,看见了屏幕那头的影像。 他连接上了埃及王子史瑞夫殿下的寝宫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当然不能安在室内,所以欧米伽继续向内部入侵者。然后他终于控制了王子本人的电脑。 欧米伽迅速下载安装了一个控制对方摄像头显示灯的软件,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屏幕。 从史瑞夫那头看,自己的电脑是完全关机状态。漆黑一片的。但是从欧米伽这头看,那就是一个堂而皇之的摄像头。 等了有一阵,屋里终于开始有个人影出现。 史瑞夫刚刚沐浴结束,他拿了一条乳白色的浴巾,全身赤裸的从浴房回到寝宫。 欧米伽没想到上来就看见了猛男出浴图,他情不自禁的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他看见史瑞夫擦了擦棕金色的头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什么。随后,欧米伽明显看见了埃及王子殿下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很宠溺又很无奈的笑容。 随后,王子殿下将手机扔回去,然后就这样光着屁股露着鸟向电脑走过来。 一瞬间欧米伽有些慌,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因为他十分肯定自己的程序做的天衣无缝,史瑞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他的。 王子殿下在坐下来之前,整个鸟都堂而皇之的展示在了电脑的摄像头前。欧米伽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那个尺寸,然后感到很恐怖的皱起了眉毛。 不过史瑞夫没有停留多少就坐了下去,随后镜头中就剩下了他英俊的脸和漂亮的锁骨。 欧米伽感觉很奇怪,好像自己在跟对方视频一样。欧米伽看见史瑞夫带着那个笑容打开自己的电脑,然后新建了一个文档。 大概是要写一些什么官方文件吧。 欧米伽决定退出了。这没什么意思,除了发现埃及人的鸟大的恐怖以外。 就在欧米伽打算关闭自己的程序时,他通过监测看见了史瑞夫写在文档上的字。 “欧米伽,不要淘气。” 欧米伽“啪”的一声把鼠标扔了出去。 他从这头看着对面的史瑞夫,很明显史瑞夫好像等了好一阵子,然后又继续敲击到:“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这下欧米伽是彻底疯了,他迅速关闭了软件程序,然后又以极短的时间关闭了所有电脑。 欧米伽的心狂跳起来。怎么搞的?他怎么知道是我在看着?救命!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被欧米伽关掉的电脑,居然又开始运行起来。然后欧米伽惊讶的看着自己防御系统堪称国际一流水平的电脑,就这样被对方打开,然后运行,并且开通了摄像头。 史瑞夫打开欧米伽的摄像头之后,就看见了一脸惊恐地站在对面的欧米伽。 “坐回来,别跟见鬼了似的。”王子带着特殊的口音说着英语,听起来性感极了。 欧米伽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您搞错了!我没有偷看!这是意外!” 史瑞夫笑起来:“不要紧张,乖,坐回来,我看得见你。” 乖你个头! 欧米伽拉开自己的转椅,十分没脸没皮的开始跟史瑞夫视频。 “这是一场误会呀王子殿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王子殿下的声音从电脑那头飘过来,“这件事情是我错在先。” 欧米伽抬抬眉毛。 “如果不是我提前就监控了你的话,我是不可能知道你跑过来偷看我的。” “什么——!!” 欧米伽疯狂的跳起来,开始在自己的书房内乱蹦。果然,他翻出了几个隐蔽的非常完美的摄像头,然后还发现自己所有的电脑上都被植入了一个完美的木马。 他的电脑很安全,但是这不包括黑客自己走进房间里,通过光盘植入木马!!他的防火墙可以阻挡一切网络传输的程序,但是如果有人直接将程序刻录在电脑上,那就彻底完蛋了! “You a hole!!!(你这个混蛋)”欧米伽抱着电脑屏幕大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史瑞夫很冷静的摸着下巴,看着这头炸毛的北欧王子。 “当然是从一开始就开始了。” “你非法入侵!这是犯罪!” “你制作木马入侵埃及政府内网,这更是犯罪。” 欧米伽被噎住了。然后开始沉默。 史瑞夫轻声笑起来:“不用担心,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 “那好极了。”欧米伽愤愤的说道:“王子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监视我?我好像不是恐怖分子?” 史瑞夫点点头,看着他:“就是想看看。” 这什么烂理由? 两个人又沉默了好一阵,史瑞夫低声说道:“这真奇妙。” “我不觉得哪里奇妙。”欧米伽一想到最近一段日子,自己在家里毫无形象的趴在被窝里吃东西,看电视吃东西,玩游戏吃东西,甚至上厕所吃东西——好吧都是在吃东西。还被人监视,就不寒而栗。 “当然其妙。这就好像,当你突然知道,你暗恋的人也暗恋着你一样奇妙。”史瑞夫的声音仿佛歌剧一样:“当我从手机中看着你的电脑屏幕上出现自己的影像,这种心情。” 欧米伽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恶心的,不是恐惧的,不是肉麻的。是因为欧米伽的确突然就理解了史瑞夫的心情,那种,我偷偷监视着他,突然发现他也在偷偷觊觎着自己的激动感。 欧米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王子殿下情场高手。” 史瑞夫再次笑了起来:“安吉尔每天都吵着要见你。” “绿眼睛的人很好找,连猫都有绿色眼睛的品种。” “哦,”史瑞夫从屏幕那头认真地看着他:“可是恰巧我也很中意你,怎么办?” 欧米伽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史瑞夫重新拿起自己的浴巾,然后系在腰上。他站起来,离开电脑,边说道:“埃及有一个习俗,看过对方肉体的话就代表着看过了对方的灵魂,就要和对方结成灵魂伴侣。” 欧米伽翻了个白眼。 “我明天派人去接你,或者你自己过来?”埃及王子殿下双手按着椅子。 “再说吧,多谢了。”欧米伽关掉显示器。他知道只是自己看不到对方,对方依旧在看着自己。 欧米伽起身,就像没人监视一样自然的换了衣服,然后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黑着屏幕的电脑传出了声音。 “如果你自己过来,方式你自己选择。如果我派人接你,那就是迎接王妃的排场。” “哦得了!”欧米伽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冲着电脑喊道:“我又没说我不去!” 电脑传来轻笑声。 “埃及有什么美食?” “埃及没有什么美食。” “那太没有吸引力了,不去。” “但是我很有钱。” “我是王子。” “我也是王子。” “我有时间。” “你想说什么?” “我有钱,我是王子,我有时间。这样我就恰好可以陪你一起,吃遍这个地球上每一种美食。” “……” 欧米伽眨眨眼睛,看着天花板。 “好吧,这听起来……挺不错。”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动用自己的感情。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另一个灵魂的融入。 不过这一切只要有美食就够了。 多带一个人,好像也不错。 番外三:之错过的波段 那年的科尔斯十八岁,塞伦特十七岁。 坐落在波特兰的一个小小的大学城。今年新开设了一个别扭的专业。 这完全归功于政府的“明智之举”,只是因为最近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了一个“疑似”矿藏的地方,于是这所热爱政府的学校就立刻开始了珠宝鉴定和设计专业。 作为一个新开设的专业,喜欢冒险的美国人都十分热衷。意外的,这个专业成为了分数最高的一门。 校长惊讶的发现这个苗头之后,开始认真对待起来这件事情,花了一笔钱从大城市聘请了几个拥有专业坚定资格证书的教师。 一个歪歪扭扭又像模像样的专业就这样开设了。 科尔斯第一次站在大学门口的时候,产生了浓烈的回家情绪。 这叫什么大学?为什么学校门口还有一只正在吃草的奶牛? 但是当他一想到回家需要面对的人和需要面对的事情,他又觉得,即使是这头奶牛给他上课,他也认了。 好在走进学校之后,里边的设施并没有想象中这么不堪。 科尔斯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个西部偏远的小乡下的大学。这群西部牛仔一样的男孩们,充满活力,带着自己的行李,勾肩搭背的行走在狭窄的校园之中。 科尔斯有些嘲笑的笑起来。 自己实在是太会挑地方了。不知道接下来四年在这群乡下人之间混久了会不会沾上一身的牛粪味。等回到纽约的时候没准是穿着马靴回去的? 正站在大门口冥思苦想的男孩,突然被拍了一下。 “Hey buddy!(嘿!伙计!)” 科尔斯转过头来。 用一种很俗气的形容方法来说的话,这是科尔斯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刺眼的阳光。 面前的男孩高大俊朗,他笑起来的时候天空的云彩都散开了。 塞伦特笑的露出自己整齐洁白的牙齿,用手按了按当时比他还矮不少的科尔斯。 “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塞伦特主动拿起科尔斯的行李箱:“你是从哪儿来的?相信我,我是土生土长的cowboy(牛仔,这里塞伦特在说笑)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上帝啊。是的,你可以,你可以带我去任何地方。 科尔斯愣愣的看着这个温暖的笑容,这个温暖的男孩,这个温暖的一瞬间就照亮了他整个世界的阳光。 塞伦特歪歪头:“你不知道你是哪间宿舍吗?” 科尔斯眨了眨眼睛:“啊,不,不,我知道,我只是……” 塞伦特笑起来:“我明白我明白,像你这样的大少爷大概是第一次独自住宿?你的管家呢?哦,看看我。我叫塞伦特·波尔。很高兴见到你。” 塞伦特伸出手来,握住了科尔斯。 那真是一双温暖的手。 然后塞伦特就这样帮着他拎着自己的行李,慢慢走上了老旧的宿舍楼。 巧合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科尔斯和塞伦特住的是斜对面的寝室。不过两个人却成了班上第一对最佳拍档。 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打球。 唯一不同的是,科尔斯的成绩好的可怕,他比老师都懂得还多。 每次考试的时候,科尔斯都主动坐到塞伦特身边,然后用一种“我其实不是故意给你看到答案”的姿势,把试卷让给塞伦特看。 塞伦特是个呆小子,他不是个喜欢作弊的人,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科尔斯的用心良苦。不过好在,他的成绩也算是说得过去。 打磨珠宝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它只有那么一点点,带着天生的外壳形状。需要经过你的手,雕琢成一个规则的形状。 一开始塞伦特很抵触这样的雕琢,他觉得雕刻下来的部分实在是太浪费了。 “这没什么,这很普通。”科尔斯拿着专业的工具,小心翼翼又极其熟练地雕琢着:“真正的宝石只有这么一点点,包裹在它外壳上的都是垃圾,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怎么能这样说?”塞伦特有些不开心:“他们生下来就是这个摸样,却要因为人类的某些审美观被打磨。”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产生分歧。 科尔斯敏锐的感觉到,其实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频率上的波段。 塞伦特出生在西部,野性原始,充满活力的城市。而自己从小就努力在拥挤的城市和家族中奋力生长,他所有的怜悯和柔软都已经被当成雕琢下来的废料一样扔掉了。 克尔斯发现,塞伦特真的很热爱表演。 他积极地参加者这个学校的每一个话剧社团,表演社团。任何节日的演出上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他喜欢跟自己聊一些有关表演的事情。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都像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你为什么不干脆考一个表演学校?”科尔斯微笑着听完他的长篇大论之后,好奇地问道。 塞伦特的眼神暗了一下。“那并不容易,我是说,我的确很想,但是大城市中的有钱人太多了,比我优秀的也太多了。” 科尔斯没有说话。 “是的,我曾经幻想过。”塞伦特用肩膀撑在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的风景:“我和好莱坞最著名的公司签约,我站在高高的舞台上,我穿着可笑的剧服,然后……然后终究有一天,我会捧着小金人,发表一下我这辈子最愚蠢的感言。我几乎经常幻想自己得到奥斯卡金像奖的场景,我觉得,那天会是我最难忘的,一定是的。” 塞伦特说话的声音充满向往,听的科尔斯都要睡着了。 科尔斯闭起眼睛。 那不难。他想。 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举起你,我可以一路看着你走到那一天。 如果那天是我陪在你身边的话,我很希望能够和你一起见证。 接下来的大学生涯,塞伦特感觉自己就像全美国最走运的家伙,被突然造访的星探发现,然后迅速地被带到了好莱坞发展,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他跟亚尔公司签约的时候,他还是宛如梦中一般。 当他将自己的梦想实现了大部分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看一直默默地跟随自己的科尔斯。 个头开始拔高,身材也魁梧起来,已经长得比塞伦特还要高大的科尔斯,喜欢抿起薄薄的嘴唇,对塞伦特回报一个安心的微笑。 塞伦特知道,在自己追逐明星梦的阶段,科尔斯的家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的家人好像全部离他而去了。 那一天科尔斯紧紧地抱着自己,而自己只能不知所措的回报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塞伦特以为他会吻自己。但是他没有。塞伦特有些庆幸的松了口气。这件事情,从科尔斯第一次明显的表达出对于塞伦特交了女朋友这件事情的不满之后,他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 科尔斯只是说,小赛尔,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塞伦特笑起来,伙计,别那么叫我,听起来就好像我是一个小姑娘。 科尔斯说,这是我的专属称呼,我要一直用着它。 我会的。塞伦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还需要我。 这是两道完全不处于一个频道上的波段。 在一个巧合的高度中,他们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一起。 他们以为他们会在之后的空间中一直扭绞在一起,就这样走下去。 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可笑的交叉点而已。 怀特导演的新电影剧本交给了塞伦特,那是一部喜剧,塞伦特要出演一个可笑的FBA警探,去中国追寻那几个偷渡的家伙。 塞伦特开心的跟科尔斯讲述着这个剧本的情节,这是一部很开心的轻喜剧。 科尔斯笑着,认真地听着他兴奋的声音。 “这是一部不错的电影,小赛尔。”科尔斯低声说着:“你会成功的。” “是的,我觉得是的,这会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塞伦特兴奋的翻阅着这个剧本:“我觉得这很适合我的定位,我是说,我看起来就是一个蠢小子不是吗?”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科尔斯看着他从来没有变过的笑容。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的温度,一样的笑容。 等他结束完这部电影的拍摄。 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科尔斯暗暗想着,无法淹没自己小小的开心, 是的,他就是拯救我冰封雪域的阳光。 塞伦特跟着剧组出发了,临行前他给科尔斯寄去了一张明星片。 明星片上是他们共同的大学,那个看起来破旧的,古老的大学。 门口两个男孩勾着肩膀,笑得灿烂。 塞伦特出发去中国的几天后,噩耗传来。 科尔斯听到了他坠崖的消息。 至此,他终于慢慢发现,这两条相交的波段开始慢慢的剥离,抽退,然后渐行渐远。 带着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表白。 番外四:回归的元宝 苏继秋隐约觉得,最近他的爱人有一些神经兮兮的。 比如陌生人的来电,比如偷偷摸摸的信件,比如诡异的早出晚归。 如果苏继秋是个神经纤细的妻子的话,没准还能从塞伦特的肩膀上摘下一根红色的头发。 可是就算他再迟钝,他也发现了这些不太正常的表现。一开始苏继秋并没有想去探寻个究竟,但是塞伦特貌似并没有打算收敛一下,反而在最近变本加厉起来。 直到有一天,已经入选了校橄榄球队的儿子都突然问他,Dad是不是在偷偷瞒着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个孩子十岁之后对塞伦特的称呼就从黏糊糊的Daddy改口成了Dad。这可让塞伦特伤心了很久。 然后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煎鱼的苏继秋觉得,这事儿不行啊。孩子可是最敏感最容易受伤的,万一塞伦特真的有了外遇小三的,光是对儿子我就没法交代啊。 所以第二天他就穿上准备好的长外套,大墨镜,宽帽檐的帽子。活脱脱的一个“我不是侦探还能有谁是呢”的打扮。 苏夏末无语的看了他蠢爹一眼,然后蹬上自己的新球鞋跑去上学了。 苏继秋感慨了一番儿大不中留,然后用这幅打扮开始了他诡异跟踪行为。 塞伦特有三个经纪人,但是他依旧喜欢自己开车出门。这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苏继秋早就已经提前调查好了,所以前半段他并不需要“跟踪”。 他知道最近塞伦特频繁出入一个城市边缘的小镇。这附近不远就是贫民窟。 小镇上住着一小批印第安原住民和一些其他国家的,可能是偷渡而来的外国人。苏继秋在小镇前下了出租车,正式开始他的跟踪行为。 街上挺乱的。拥挤的街道上开设了很多不知道卖什么东西的店铺,这里的人对于外来的人都有一些抵触,他们出门看了看苏继秋,似乎是被他的黄皮肤安慰了一下,都舒缓了脸上僵硬的表情。 苏继秋很好奇的看着这些店铺。其中有大部分都是一些看起来很恐怖的东西,比如刻着祭祀人口的转盘,还有水晶球,或者泡在大罐子里的乱七八糟的生物。 走着走着,苏继秋越发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对角巷。(哈利波特中的魔法商业街) 小镇虽然很大,但是能够让汽车开到的主路只有一条,所以苏继秋毫不费力的就看见了塞伦特的那辆圣诞树绿色的跑车,突兀的厉害。苏继秋立刻全副武装,拉高衣领,压低帽檐,鬼鬼祟祟的凑到车跟前。 理所应当的,塞伦特肯定不在车里。但是往前开的话就没有路了,所以苏继秋开始打听,有没有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从这辆车中下来,然后走到了哪里。 小镇的人对于白种人的到来都敏感的很,所以很快就有人给苏继秋指了路。苏继秋一路沿着大家所指的方向向小镇深处走去,拥挤的街道边的越发窄小,甚至只容一人通过。 苏继秋走着走着,很快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然后尽头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苏继秋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塞伦特真的有外遇的话,还是在这种地方幽会的话,那苏继秋毫不怀疑对象就是一只被关在底下的喷火巨龙了。 他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以后,小心翼翼的从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很黑。但是也勉强能够看得见道路,不知道是不是微弱的灯光还是烛光,反正昏暗却又清晰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起来。 苏继秋抽动了一下鼻子,这里充盈着一种温暖的香气,像是海边的午后太阳的味道。 地底下的空间并不很大,苏继秋发现这里其实是一间房子。对于冒昧就闯到别人住宅里的事情让苏继秋有些感到抱歉,他打算探个究竟之后就离开。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 “你看见了大片的金色……那是什么样的海洋……什么样的声音……乖孩子,不要流泪……” 苏继秋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温柔的声音了。 对于从小就缺少母爱,缺少对女性的理解的苏继秋,差点就睡在这一声声温柔甜美的呓语中。 他情不自禁的冒昧走到声音传出来的那间屋子,然后他看见一个老妇人,穿着奇怪的长身袍子,袍子上是繁复到吓人的花纹。 老人的脸上有许多纹身,但是看起来并不狰狞。 她此刻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床上的人。 苏继秋看见了自己的丈夫,那个金发碧眼的可人儿(这只是苏继秋自己认为的)正紧紧的闭着眼睛,他蓝色的眼珠肯定在眼皮底下不停地转动着,苏继秋从自己这里能够看见他稍微有些发抖的指尖。 老妇人温柔的抹去了塞伦特留下的眼泪,然后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想着你的爱,我的孩子。不要惧怕那些未知的东西,他们就像复活节彩蛋一样绚丽,虽然打开之后也许是黑色的糖块,但是那很甜 尝试着把自己彻底抛弃,追随着你最渴望的东西…… 想象着你正和他在一起,赤裸的,毫无保留的,温柔的,充满力量的,进行着一场无与伦比的舞蹈……” 塞伦特渐渐止住了身体上的抖动,泪水也慢慢的停息了。他平稳下来自己的呼吸声,可是才一会,他的喘息声突然剧烈起来。 苏继秋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行的声音以后,非常意外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塞伦特高潮时候特有的喘息声。 趴在塞伦特胸口上的老妇人抬起身子,然后充满戏谑的看着门口的苏继秋。 苏继秋被老妇人看得十分脸红,好在现在这个地方光线很暗。 老妇人伸出手来抚摸正在激烈喘息的塞伦特。 “他正在经历他的旅程。他表现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他最珍惜的,最难以忘怀的。”老妇人轻声说道:“我陪着他一起,我们从现在穿越回过去,他带着我,去看他最美的那段回忆。” 苏继秋垂下眼睑,尽量让自己忽略爱人的喘息。 他已经认出眼前的这位老者了。她是那个非常知名的催眠师凯特琳娜阿姨。 昏暗的烛光微弱的跳动着,塞伦特的身子像是经历了一场完美绝伦的性爱,他满足的蹭了蹭自己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凯特琳娜微笑地看着他,然后轻声对苏继秋说:“他喜欢你这样拥抱他。仿佛他是你的整个世界。” 苏继秋从门口走过去,坐在床的这一边,然后低下头,捋了一下塞特伦的头发,在他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我真的不在意他是否能够恢复那段记忆……”苏继秋迷恋的看着双眼紧闭的爱人:“我知道那是他,我知道他现在在这里,这已经足够。” “发生过的爱情是不可能消失的,我的孩子。”凯特琳娜握住了苏继秋的手,温暖而粗糙的感觉。“你要尊重你们共同的经历,而不是自私的一个人收藏它。” 苏继秋抿了一下双唇,视线黏在塞伦特的脸上,仿佛从亘古看到宇宙毁灭一样长久的注视。 凯特琳娜示意苏继秋松开塞特伦,然后塞特伦舒服的转了一个身子,恢复了平躺的姿势。 “现在,叫他,叫他的名字,他最期待的名字,将他唤醒。”凯特琳娜轻柔的说着,像蛊惑一般。 苏继秋抿起唇,等待了很久,才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嘴。 “元宝……” “元宝,你睁开眼睛,我是秋秋……” “元宝,我是你的秋秋,我们今天要上山,我带你去昨天埋好菌种的地方,看看它们有没有努力长出来……” “元宝……秋秋爱你……” 塞伦特金的几近透明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的眼睛。 塞伦特安静的看着正亲吻着他的苏继秋。 “秋秋……” “是我,是我……”苏继秋低下头,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记起来了……” “我知道。” “伤口很痛……那天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第一眼看见的人……” “那是我,那是我……” “你对我说,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是的,是的,”苏继秋紧紧地拥住他的爱人:“是的,你记起来了。” “你带我回家,用黏糊糊的草药给我敷伤口……你给我洗澡,带我上山……教我说话,教我用筷子吃饭……你给我做很多好吃的,你带我去挖隧道,带我走出大山,给我买小蛋糕,教我写字……然后应承我,要骑着白马接我回家……” 塞伦特呓语一样不停的陈述着那些他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忆起来的真实的故事。 苏继秋用力的拥住他,情不自禁的亲吻着他的脖颈,那下边脉脉的鼓动,流淌着他爱人的生命。 塞伦特眨了眨眼,然后捧住了苏继秋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 “我完整了。”他说:“我终于完整了。” 你从一开始奔跑,追逐了几乎一整个圆圈。 却不知道,只要你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 我倒退回去,拥抱住你。 你好吗?我的爱人。 凯特琳娜向他们挥了挥手,做了最后的道别。 苏继秋拉着塞伦特一步步的走上台阶,然后迎面扑洒下来大片大片的阳光。 就像那个相遇的夏天一样刺眼的阳光。 苏继秋紧紧地攥住了塞伦特的手。 塞伦特回握给了他相同的力量。 两个人手牵着手,身影渐渐消失在窄小的街道尽头。 番外五:婚礼 “听着,我给你两个选择。”塞伦特躲在角落里,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挡着话筒的地方,隔绝了乱哄哄的吵闹声。“一,立刻回来,二,选择一!” “我求你了大哥,我真不是不想回去,我他妈的追你追了十多年,结婚的时候我还能逃婚不成?”苏继秋用自己的母语在电话那头嚷嚷道:“我这儿没有可视电话,我真没骗你,我现在被人绑着动不了,你赶紧把那头推了,你过来我这里才是正事儿!” “NO!WAY!(没门)”塞伦特激动的喊着:“你那头重要还是我这头重要?这边可是环球十大影视公司的现场直播和几乎整个美洲的商界巨贾,你让我跟人家说‘hey哥们儿,你们可以回去了,今天的主角没发过来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苏继秋那边的电话突然被谁挡开了,然后塞伦特就听见了背景同样吵闹的声音。 “元宝哥不来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吧,哈哈哈!” “继秋你通知他没有?” “人家大明星不会这么轻易就过来吧。” “说实话,我还是不信,继秋你骗人呢吧!” 苏继秋把举着的电话重新放回耳朵旁边:“你听见了么。” 塞伦特烦躁的扯扯衣领:“You idiot!Could you just being like a matune guy just once?Just once!(你这个白痴,你能不能有一次成熟点儿?一次也行啊!)” 塞伦特怒吼完之后,迅速按下了挂断键。 前阵子,两个男人在忙活完最近的事情之后,突然醒悟过来他们忘记结婚了。 虽然婚戒已经戴上,而且苏继秋也办好了加州的绿卡并且和塞伦特一起签署了那张结婚资格协议,从法律上来说连个人已经是合法夫夫了。 但是问题是,他们没有举办婚礼。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和儿子以外,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合法夫夫。 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两个人就开始筹办起婚礼来。 结婚是一件非常非常男人的事情,尤其是结婚的其中一方是影帝。更尤其,影帝是男人,他结婚的对象也是个男人。 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环球媒体都出现了一种夜不能寐的兴奋状态。如此重大的新闻,接下来几乎一个季度都不用担心没稿可写了。 为了这个向世人宣布“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的婚礼,两个新郎忙的是焦头烂额,甚至爆发了几次不小的争吵。 不过好在无论如何,这个盛大的婚礼顺当的到了最后的阶段。 然后一夜之间,苏继秋就莫名其妙的“被失踪”了。 于是第二天的婚礼现场,就剩下塞伦特一个人,尴尬的应付着大批造访的媒体记者和邀请来访的嘉宾们。 苏继秋被蓝梦寰以及那头的父老乡亲们“绑架”了。 说起来都怨他自己,在美洲这边举行婚礼,本来是不打算邀请中国这些亲属朋友的,因为苏继秋打算去中国再办一次。后来想想这样实在不太好,于是在最后关头才告诉了蓝梦寰和家乡的亲戚。 蓝梦寰那个孩子主意太大,接到电话之后没什么反应,结果突然在最要命的时候把新郎抢跑了。 蓝梦寰放出话来,想要回我哥,自己过来接。 塞伦特挂断电话以后,笑容满面的冲到会场上,劈头盖脸的闪光灯和话筒蜂拥而至。 他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非常感谢各位嘉宾,记者媒体以及亲属的到来。我十分抱歉的通知大家,因为我的丈夫是华裔美籍,他的信仰是基督教,而今天恰巧是这个教会不允许结婚的日子,这真是我的失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各位不妨把今天当成一个小小的聚餐,我保证在正式婚礼的时候再邀请大家一次,谢谢。” 影帝先生说完以后,不等大家有反应,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迅速落跑。 塞伦特推了推墨镜,然后发现今天是阴天,带着这个墨镜略显眼,于是又默默地摘掉了。 塞伦特伸出手来,活动了一下五根手指头,然后推来了西点屋的玻璃门。 门口站在柜台的小姑娘一句“欢迎光临”还没喊完,塞伦特就压低帽子几步跑上了楼梯。 正在给猫铲大便的张熏月一边愤愤的念着“说了不粘底,那这算神马?难道所有的猫都不许猫拉稀吗?”一边将脚下的高跟鞋一解,“嗖——”地一声向后边甩了过去。 塞伦特吓了一跳,一把接住了那只高跟鞋。 “我美丽的小姐,”塞伦特弯下腰来:“这种行为是十分不淑女的。” 张熏月吓得一把把猫砂铲子抬了起来,扬了一地的沙子。 “啊!”张熏月指着他:“影帝!” 塞伦特抿起嘴来,抬起她一只手(没拿铲子那只),轻轻印下一个礼貌地吻。 张熏月眼睛开始画圈。 “我的天啊啊啊啊!”张熏月逮住这个机会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他:“我能亲亲你吗!我能亲亲你吗!你变得好帅哦。” 塞伦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抱住一个女人的身体,他十分礼貌地给了张熏月一个贴面吻,然后把她放下了。 “苏继秋那个混蛋呢?”塞伦特微笑地问道。 张熏月脸红心跳的说:“在,在他老家。” “你为什么不在那里?”继续微笑。 “我,我是派过来等你的,他们让我带你过去。”喘气。 “很好,”塞伦特笑意加深,高大的身材又略微欠了一下:“那就快走吧。” 张熏月狠狠地诅咒了一下“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同性恋”,然后换了一双平底鞋把所有顾客都轰了出去,关上店门,开车载着影帝先生扬长而去。 苏继秋还被绑着。 虽然绑的不是很紧,但是他无法脱离这把椅子。 “我要撒尿……”弱弱的。 “等元宝哥来了再说吧。”小豆笑嘻嘻的说:“我给你拿个瓶子?脉动的!口儿大!” 苏继秋没搭理他:“我说你们这样真的过了。” 小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边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苏继秋吓得一哆嗦:“真的来了?” 小都没搭理他,直接跑了出去。屋里瞬间就剩下了苏继秋一个人。 苏继秋咽了咽口水,听见门外乱哄哄的吵闹声,然后就看见门被人“嘭!”的一声踹开了,他的丈夫戴着帽子和大墨镜,几步走过来,直接抬起长腿,连人带椅子就把自己给踹出了三米开外。 “啊——”苏继秋叫的很夸张:“出人命了啊!” 塞伦特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你!这个混蛋!让我一个人!面对那种尴尬的场合!我都没敢看今天的新闻!”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哼哼,”塞伦特气笑了,他蹲下来,摘下眼镜,拍拍苏继秋的脸:“叫声老公听听。” 站在门口的乡亲朋友们嘴巴都张成了O型,这个元宝,出去一趟,再一回来咋变成这样了?不妙不妙,外边的世界真危险。 苏继秋有气无力的嘤嘤了一会,然后没皮没脸的叫了声老公。 小豆惊讶的看着他的元宝哥,有些怯怯的叫了一声。 “元,元宝哥?” 塞伦特听见之后,站起来,然后回过头走了过去。 小豆现在果然已经不小了,虽然跟塞伦特这个外国人身高还差一截,但是已经是正常的成年人身高了。 塞伦特笑得很灿烂,一把搂过小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豆子!” 小豆瞬间就湿了眼眶。 “元宝哥!呜呜!” 塞伦特松开他之后,依次问候了当初村里的熟人们,谁都没落下。大家瞬间就抛弃了“元宝怎么变成这样”的想法,挤在一块跟塞伦特聊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塞伦特被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乡亲们簇拥着离开了这间屋子,谁都没有记起还躺在地上嘤嘤的苏继秋。 当晚,村里摆了近百桌的流水席,婚礼开始了。 闹哄哄的农村流水席,十多年了,苏继秋再次经历这样的盛况,而且主角还是自己,有种十分感慨万千的感觉。 不过办越大,主角被忽略的越厉害,到后来完全成了抱团吃饭喝酒划拳,至于流水宴的主角——谁管他们去哪儿了啊。 苏继秋拉着塞伦特恭恭敬敬的跪在三伯的土包前,戴伦特一声不吭的点燃了一根香,然后主动拜了拜。 苏继秋得意洋洋的看着三伯的坟。 “三伯,我是继秋,我这小白眼狼终于知道回来看看您了。” 苏继秋说完也点燃了一根香,插在另一边。 “带着媳妇儿,发家致富回来了,您救下的小孩也长大了,在美利坚合众国接受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洗脑。” 塞伦特瞪了他一眼,双手合十继续拜了一下三伯的坟头。 “伯伯,我是元宝,我回来看看您。” 苏继秋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看着塞伦特恭敬的念叨着,看了有好一会。 “哎,别贫了,没准儿三伯早就投胎了。” 塞伦特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念叨完以后,再次拜了一下,完整的做完整套程序以后才站了起来。 塞伦特站的地形比苏继秋那头高出不少。所以塞伦特一站起来,苏继秋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塞伦特危险的眯起眼睛。 “我记得你还差我一个‘什么都可以做’的承诺。” 苏继秋想,我要大难临头了。 就在“影帝婚礼现场,两个新人双双落跑”的闹剧还没有开始红遍全球,正准备爆发的时候,第二天两个人就迅速赶回了美国,继续完成这场闹剧一般的婚礼盛宴。 许多远道而来的媒体记者们表示欣慰,这样的时间差他们还是承受得了的。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来个二回三回的就不好玩了。 纽约时间上午八点整,婚礼正式开始。 同性恋的婚礼有一个不成文的默认规定,就是做top(攻)的穿黑色西服,然后做bottom(受)的穿白色西服。接下来的程序和普通婚礼是一样的,top先出场,然后bottom作为新娘的位置被长辈或者亲朋好友带到新郎身边。 大家纷纷举起摄像机,激动的等着穿黑色西装的某个人先上场。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谁是top,可是一个非常匪夷所思但是极其重要的大问题。 于是先出来的是塞伦特·波尔。 但是!他穿的是白色的西服。 现场嘉宾纷纷侧目,小声议论起来。不过塞伦特看起来十分开心,他穿着洁白昂贵的西装,迈着长腿,在司仪和伴郎的带领下走到了绑满鲜花和寄生的婚礼门下。 大家更加好奇了,全都愣愣的看着接下来应该走出来的另一个新郎。 他应该穿黑色西装吧?他应该是top吧?但是为什么后出来? 婚礼进行曲响起。 长长的红毯另一头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有着不小胸肌和肱二头肌——穿着洁白婚纱和闪亮的高跟鞋——的男人。 现场炸窝了。苏继秋捧着花团,脑袋上还带着长长的白纱,后头两个漂亮的小花童给他拉着裙摆,让他粗壮的小腿和腿毛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站在红毯周围的记者和摄像们简直要端不住话筒和机器,一个个疯狂的吵嚷着,对于这个新郎——或者说是新娘,的爆炸性造型表示出了十足的崩溃。 苏继秋嘴角发抖,脸上还施了妆,他表情十分狰狞的登上台阶,站在塞伦特对面。 塞伦特笑得很灿烂。 主婚人是个秃顶的老头,显然被刺激到了。愣了很久才开始念婚礼见证词。 两个新人双双迅速回答了I DO(我愿意)之后,主婚人扔下一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就逃跑了。 不过塞伦特是吻不下去了,他看见苏继秋这张脸,实在是有点难以忍受。 苏继秋愤怒的把花团抛了出去,引起了一群女人的哄抢,然后他霸气的将裙子一提,双手抱住塞伦特,穿着婚纱的“新娘”就这样把新郎给抱了起来,然后甩掉高跟鞋狂奔下台。 第二天一早,大家无论是打开电视,还是打开电脑,或者翻开报纸,都看见了这样一个标题——“影帝的特殊喜好”。 配图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壮汉,甩掉了他漂亮的高跟鞋,被他公主抱的影帝先生,笑的无比幸福灿烂。 番外六:类似爱情 苏夏末曾经被调侃的称为“养成系”男主角,给他冠以这个名号的,就是他理论上的“小叔”蓝梦寰。 说起这个辈分问题一直都是苏夏末心中的疙瘩。他总觉得蓝梦寰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抛下实际年龄不说,刚刚成年的苏夏末已经比瘦弱的蓝梦寰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而且苏夏末还在不停的拔着个子。 问题在于蓝梦寰管自己的老爹叫哥哥,所以自己只能降下来一个等级,但是这声“小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叫得出口的。 尤其是这个孩子成年以后,变得越来越闷骚的性格。 不知道是不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夏苏末经历了所有美国小孩子都有过的成长阶段,包括青春期的叛逆,包括不好好上学,包括考试不及格,包括拼命考下持枪执照,包括结交一群黑人朋友,混在一起抽烟打屁股跳街舞。 唯一一次差点儿溜冰(吸食冰毒)的经历,还被蓝梦寰给发现了。苏夏末当时才十六岁,吓得他差点儿给蓝梦寰跪下。他知道如果这件事儿让自己的老爹和Dad知道的话,带来的我灾难可不是一点点。 苏夏末印象非常深刻的记得,当时蓝梦寰的眼神。 已经将整个公司的核心定居在北美,瘦瘦小小经常生病的传奇人物蓝梦寰,当时就这么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些的大孩子,手里头拿着那根卷好的烟卷。 苏夏末手心瞬间潮湿了起来。 “小叔……” 蓝梦寰的眼神一下子散了,他长长的叹口气,然后挑了一个角落坐下来,掏出打火机将那根烟卷点燃。 毒品燃烧起来,飘出白色的烟雾,苏夏末抽动了一下鼻子,说实话那味道并不好闻。 一直到那根烟卷燃烧殆尽,蓝梦寰将烟屁股仍到地上,然后踩上去辗了辗。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苏夏末一眼。他地轴头,看着还冒着烟的屁股,类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 “艾文,你真让人失望。” 这句话深深地可在苏夏末心里,无数次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当时听到蓝梦寰这样说的那种心情,苏夏末都能有一种心底里由衷而来的寒意。 这句轻飘飘的评价,比世界末日来的更让人绝望。 再小的时候的事情苏夏末早已不记得,他记事以后就一直跟自己的Dad住在一起,但是Dad很忙,虽然他腾出一切时间来陪自己,但是对于一个十分需要家庭的孩子来说,还是欠缺了很多。 再后来,老爹出现了,三口之家稳稳当当的聚在一起。但是苏夏末总是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于是他就无意间被蓝梦寰给圈养起来。 两个基本上都可以称之为“孩子”的人,凑在一起,稍微有点儿共同话题。印象中的小叔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瘦瘦小小的永远不会再长高。 溜冰未果,倒是给苏夏末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创伤。蓝梦寰在这件事之后算是彻底断开了和他之间的往来,一副你死你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这样别扭又无法改善的关系一直持续了整整两年,迟钝的老爹才在苏夏末成年的生日聚会上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苏继秋一开始还毫无意识的沉浸在“有假一天好开心”的欢乐情绪中,他亲自下厨,菜品摆满了整整一条长长的桌子,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家人都到齐了,苏继秋解下围裙,十分人妻的架势,低头给自己的丈夫一个甜腻的吻,然后坐在苏夏末旁边。 儿子成年了,当爹的当然开心,好像我自己创造的一个小小的艺术品,今天开始正式公布于众,接受大家的赞誉了。 苏继秋刚刚坐下来没一会,苏夏末就立刻起身,然后绕到了苏继秋另一侧,重新坐下。 苏继秋一愣,看了看看,于是顿悟。刚刚他不巧的坐在儿子的梦寰之间,原来如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苏继秋有点愕然。一直很温顺的蓝梦寰很明显的躲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到另一侧,再次把苏继秋夹在了两个人之间。 苏继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瘪着嘴巴委屈的要命的样子。 稍显别扭的生日宴草草的结束了,苏继秋有点儿小郁闷。晚上洗澡的时候,打开花洒,终于憋不住的对着正在刮胡子的塞伦特说道:“夏末和梦寰是不是吵架了?” 塞伦特手中的剃刀顿了一下:“没有啊。他们俩一直这样。” “不是吧,我记得他俩小时候感情可好了。” “那是小时候了吧,近几年两个人一直这样。” 苏继秋洗了把脸,突然醒悟到,哦,原来两个人吵了几年的架了?为什么我刚刚才知道? 所以这大概是为什么蓝梦寰在苏夏末心里的的地位,有时候可能要高于自己老爹的一个原因吧。 知道归知道,苏继秋还知道有一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他也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自己迟钝的反应神经,没有继续深究这件事情。 自己的烦恼只有自己知道,苏夏末小朋友,从今天起,正式成年。 他有一张详细的目标计划表,关于如何赚到第一笔钱,关于如何买到心仪的那辆车,关于自己一直心心念叨的新型自动步枪。 但是夹杂在所有目标之中,有一个格外醒目的问题,就是如何改善自己和小叔的关系。 这有必要吗?很有。 时间过得飞快。苏夏末的目标一个又一个的实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升级了,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如何下手,也不知道成功几率有多大。 队里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下个星期就是奥运会了。每天都泡在水里不停接受魔鬼训练的国家队员们,被非常“仁慈”的教练放了一个小小的假。 塞伦特听到儿子今天终于有假的消息以后特地从摄影棚偷跑回来,儿子长儿子短的亲热了好一阵子,还亲自给他收拾了行李。 这样一来反倒是苏夏末自己没什么事情能做了。 于是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蹬上自己的靴子,冲塞伦特喊了一句话之后就开车出了门。 大晚上的冒昧到访,让蓝梦寰和苏夏末两个人都有一些尴尬。两个人不冷不热的关系从苏夏末十六岁那年持续到今天,甚至都已经习惯了。 “小叔,”苏夏末看着他:“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下星期第一场比赛就是我的场。” 蓝梦寰点点头,说道:“加油。” 苏夏末低下头去嗯了一声,然后再次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小叔,你觉得我……” 话还没说完,蓝梦寰就挥挥手,示意他停下来。 “等你真正做到的时候,再过来跟我说。现在所说的所有东西,都是空话,我不需要。” 蓝梦寰说完以后就笑了。 苏夏末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好的,我不说。我去做。” 苏夏末是“养成系”的男主角。所以他的性格完全随了“玩家”蓝梦寰。说到做到,不说到,也会做到。十分果敢并且势在必得的一个强势男人。 他毫无意外的拿到了奖牌,电视的转播里,这个大男孩身形完美,笑的神采飞扬。 奥运会结束之后,国家队乘着专用航班回国了。蓝梦寰在那天早早的就等在了他家里,天知道苏夏末会过来给他一个答案。 苏夏末的确来了,还带着他漂亮的女朋友一起。 “她就这样一直追随到我站在领奖台的那一刻。”苏夏末的笑里多了一点点的腼腆,“我想我成功了。” 蓝梦寰由衷的欣慰着。 这是一个养成游戏,无论通过哪条途径,他养大的那个男孩在最后达成了最好的结局。 直到这个孩子终于长大成人,然后慢慢地剥离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再需要他的任何引导和庇佑。 这个孩子已经被他自己深深地刻入骨髓,嵌入心隙,他的一言一行,每一次成功和失败,都能给自己带来震颤宇宙的冲击。 这种感情不是爱情,不是亲情,没有任何一个代表感情的词汇能够充分表达蓝梦寰对苏夏末的这种执念。 从他第一天踏上这片土地,站在陌生的校园,然后被一个同样黑眼睛黄皮肤的小男孩搭讪的那天开始。 “你看起来不太好。” 小小的艾文端着牛奶,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番外七:欧米伽王子的克星 欧米伽·沃尔特。全称欧米伽·D·德伦杰斯·沃尔布特利。(Omega,D,Denenjus,wayttbul) 父亲为法国陆军兼空军分部军官,两个人在同一个军队任职。 欧米伽出生以来大病小病不断,大概在四岁左右就被诊断出多动症和轻度自闭症。小时候的欧米伽每天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画房子。 可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线条简笔画。欧米伽才四岁的时候,他画的房子就已经被现代建筑艺术家们奉为神作,无论是从力学角度考虑,还是能源角度,这座建筑的蓝图都是可行而且十分具有前瞻性的。一般来讲自闭症和多动症的孩子的确都会在某一些方面有很大的天赋,欧米伽很自然地被同龄的孩子称为jreak(怪胎)。 欧米伽的父母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他们只要了这么一个孩子。在欧米伽五岁那年,他进而被珍治出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因为欧米伽父母的特殊身份,这个孩子不得不从小就被军方控制在监视之下,以免他长大以后,凭借他的高智商和反社会人格做出一些可怕的举动。 他在军队中成长的这些年,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参加陆军的各种集训。 这是欧米伽自己提出来的。 很少说话的儿子居然对自己提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条件,身为将军的父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感。 这个军区从此多了一道风景,一个连大檐帽都盖不满的小孩子,每天跟着这群肌肉纠结,身材高壮的士兵们一起集训。 欧米伽没有朋友。但是军区有一个跟他同龄的孩子,叫做盖鲁。两个人也大概只是认识而已,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交集。 就在欧米伽成年那一年,他失踪了。在军队这么严格的监控下,这个孩子居然自学成才,突破了军队的防御系统网络,偷走了自己的ID信息,然后失踪了。他的父母疯狂地寻找了他很久,但是杳无音讯。不过很快,一年都没到,他们就从世界顶级的电影制作公司,迷镜公司的新期电影上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欧米伽再次见到父母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像正常人一样,自然的微笑,平和的微笑,虚伪的敷衍。 父母简直要跪下来感谢上帝,欧米伽心中感叹,多亏了我的表演。 演着演着,他渐渐就有种习惯成自然的架势。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在演戏呢。对待喜欢的人不能直接说喜欢,对待讨厌的人不能直接上去给他一拳。 他崇尚人类自然的欲望。无论是食欲,爱欲,求生欲,求知欲。,凡是欲望,都是上帝赐给人类的最纯洁最完美的感受。 其他的东西,靠演技就可以摆平。爱情,亲情,友情,这些次生物,对于欧米伽来说,有点儿像是盘子里的雕花。看着不错,但是不是主菜,吃起来也没味道。 不受感情影响的人永远都是最成功的。北欧王子殿下站得高高的,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欧米伽尝试过死亡。并不是说他不想活了,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他将自己浸泡在冰凉的浴缸中,然后选择了制冷。他等待着浴缸的水变成冰凉,将自己像一只蝴蝶标本一样封冻起来。 可惜配送外卖的门铃响起来,欧米伽觉得不多活几天的话就吃不到更加新奇的美食了,所以他决定将这项实验放在最后。 生活一直四平八稳,安安静静,笑看众生一样超脱的王子殿下,看着姑且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两个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在一起,看着自己手中拿到了第二个金闪闪的小人,看着那个绿色大眼睛的孩子不停地叫自己:“Mummy” ……好吧,这真是一个新奇的经历,欧米伽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样的情绪,人们称之为“无奈”。 是谁发明了小孩这种东西?他们蛮不讲理,无理取闹,没办法轻易打发,可是还总人觉得他们很可爱。 欧米伽气喘吁吁地从史瑞夫身上软下来,享受着性事过后舒服的床单。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史瑞夫从来不让他做上边的那个,除非骑乘位。 埃及王子殿下靠在床的另一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然后捋捋头发,下了床,将满身粘腻的另一位王子抱了起来。 欧米伽喜欢皇宫里的大浴池。这个浴池可以排在最喜欢榜单的前三位了。 可惜今天的大浴池里头有一位小小的不速之客。 史瑞夫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像是一条金鱼一样在诺大的浴池中扑腾,不满的皱了皱剑眉。 这个孩子可是以后要成为一个王者,统治整个国家的人。从小就这么没规矩,成何体统? 欧米伽看见了安吉尔,欣赏了一会这个孩子丑的简直人神共愤的泳姿,拍了拍史瑞夫的胸脯,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 欧米伽根本没有在意还往下流着白色半透明粘液的屁股,也不管自己一身性事过后的味道,他叫了安吉尔一声,随即一下子就扎进了浴池。 史瑞夫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里是浴池,不是游泳池! 幸好这个游泳池建的足够深,要不然欧米伽肯定会被戳个半身不遂。 安吉尔咯咯笑着游到他身边,伸出细胳膊挂在了欧米伽脖子上,甜甜的腻歪了一声“Mummy”。 “你这游泳方式都快把人给丑哭了。”欧米伽不满的说道:“我来教你怎么游泳。” 史瑞夫说道:“不要在这里游泳,安吉尔,你以后是要成为埃及王的,不要做这么不礼貌的行为。” 安吉尔瞬间定在了泳池中间。 欧米伽抛给史瑞夫一个白眼,然后打了一下安吉尔光溜溜的屁蛋子:“别理他,游你的。” 当天晚上本来安排的泡澡被这一大一小给彻底扰乱了,水花扑了满地不说,还高声的在寝宫中大声吵闹。 史瑞夫觉得有些不妙。如果安吉尔被欧米伽这样惯下去,整个国家的未来都要堪忧了。 欧米伽把闹了大半宿终于睡着的小孩子抱到他床上,摸摸他的脑门,给他盖上了小被子。 史瑞夫有些感慨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随后两个人就像文艺复兴时候的雕像一样赤裸,大摇大摆的从走廊走回了史瑞夫的寝宫。 “我明天要回国。”欧米伽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史瑞夫愣了一下,问他:“回去干什么?” 欧米伽没搭理他。 本来自己连这句话都不想说的,告诉他就已经便宜他了,他是自由的人,凭什么做啥都得汇报给他。 史瑞夫知道他的脾气,没有继续再问,闭上眼睛,一夜好眠。 虽然第二天醒来以后,床边已经空空如也。 欧米茄就这样离开了,史瑞夫知道他回家了,或者去美国了,反正无论在哪,他知道他在哪儿。但是他没有寻找过。 安吉尔每天都要Mummy,每天都要,不厌其烦,哭喊的史瑞夫头疼。 这个孩子被惯坏以后,实在是太难办了。 史瑞夫甚至尝试过给他找来一个有着同样绿色眼睛的保姆,但是看起来四号不起作用。 “Mummy不要我了!呜哇哇!!”感觉受到了伤害的小孩子哭得凄惨极了,连一直在生气的史瑞夫都觉得有一丝委屈。 终于,受不了魔音穿耳的史瑞夫,找到了自己的情报部门,连接上了距离欧米伽最近的摄像头。 这是一个下午,抱着儿子的埃及王子,和儿子一起眼巴巴的等着那个摄像头打开。 马上就能见到“Mummy”的安吉尔安静得不像话,小屁股扭来扭去的不好好坐着。 摄像头打开了。 安吉尔尖叫了一声,瞬间被自己的爸爸捂住了眼睛。 镜头中,身材健美的北欧王子,正骑在一个女人身上,进行着最激烈的冲刺。 一直以来,史瑞夫从来都知道欧米伽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他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有过什么不满的情绪。 但是这次不一样。 安吉尔即使被爸爸捂住了眼睛,也依然看见了他“Mummy”在做的事情。绝望的小男孩瞬间嚎啕大哭,挣扎着从座位上跑了下来,噔噔噔的跑出了屋子。 史瑞夫感到一种怒火油然而生,这种“老婆偷情被丈夫捉奸在床”的感情太过强烈,让他简直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当天晚上,埃及皇室的秘密行动小组,直接把人打包绑架了回来。 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利索的欧米伽,瞪大了绿色的眼睛怒视着埃及王子。 “如果我报警的话,这会牵扯到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你们埃及要向法国宣战?” 欧米伽像一只炸了毛的花豹,恶狠狠地说着。 史瑞夫看着这个被绑起来的人,烦躁的来回走动。 欧米伽扭动了一会,无果。随后他开始了漫长的谩骂和数落。 不知道这进行了多久,一切止于史瑞夫的一句话。 “你,在装。”史瑞夫看着他。 欧米伽瞬间闭嘴了。 效果很好。史瑞夫心里大概有了底,他继续说道: “从小到大你都在装。你根本没有多动症,也没有自闭症,更没有反社会人格。你所拥有的只有一项,就是比正常人高出许多的智商。” 欧米伽惊恐地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 “小的时候装出这些人格,是为了得到父母的注意。没有起到作用之后,就继续装更严重的病。长大后你发现这一切都没有用之后,你放弃了自己的伪装,转而把自己包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史瑞夫眯起眼睛:“说来说去,你不仅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胆小怯懦的混蛋。” “我没有!!” 欧米伽大声喊起来。 “我没有!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激动的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被人从厚厚的壳中狠狠割出来的欧米伽彻底情绪崩溃,无法控制。 史瑞夫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北欧王子的脖子。 欧米伽紧紧咬着牙。 “放轻松……” 史瑞夫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欧米伽,缓缓的说着。 “安吉尔可以穿透你的壳,直接抱住你的核,为什么我不可以?” 欧米伽费解的瞪着眼睛。 “我是他的父亲。所以我可以。”史瑞夫说完,弯下身子,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随后继续说道:“即使我不可以,我也会把你牢牢锁住,直到我可以。” 欧米伽惊讶的看着这个恶棍,什么身为王子的气度,什么优雅的贵族,眼前这个混蛋是谁? “Mummy!” 刚刚跑进来的安吉尔开心的叫喊着,一下子扑在了欧米伽身上。 欧米伽瞬间软了。 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如果有一个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宽容,有耐心的长辈,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没有人是特殊的,我们都是普通的孩子,害怕受到伤害,期待着有人过来抱抱自己。 欧米伽用头蹭蹭安吉尔,选择性忽视了笑的发贱的史瑞夫。 别扭的三个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是,欧米伽看看埋在胸前的小脑袋,又看看“卑鄙无耻下流”的埃及王子。 究竟谁才是欧米伽的克星? 番外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