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了时光 上——苏小愚
苏小愚  发于:201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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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魏贤觉得自己的人生像考试的最后三分钟。 第一分钟是焦虑和慌乱。他想无视家庭的问题,却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想适应新的学校,却总有人给他出难题。 第二分钟是后悔和逃避。后悔曾经的选择,逃避一些人一些事。 第三分钟是放弃。破罐子破摔,人生的最后,交白卷又怎样。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魏贤,易勤安,卢斩云 ┃ 配角:卓婉婷,顾嫣然,樊思琪 ┃ 其它:青春,成长,逝去的时光 【荼蘼之年少时光】 Episode 1 卢斩云第一次注意到苏魏贤,是在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之后。那时作为年级主任的班主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大考结束后,到各科老师那拿来成绩,总一总,并在班上宣布总分成绩。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当然可以在众人羡慕又敬佩的眼光中,到讲台上领取自己的成绩单。通常接受这种目光的是卢斩云,可这次从班主任的口中叫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苏魏贤,总分687分。” 话一说完,讲台下一片哗然。哪怕是卢斩云发挥最好的时候,也是600分左右。这个能一下子考出直江第五中学高三二班最高分的家伙是谁。就连对人漠不关心的卢斩云也掩不住好奇,抬头张望。 这时,坐在他右上角,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男生站了起来。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到讲台边,拿到自己的成绩单,又默然地坐下。 卢斩云坐的位置,很容易看到那个家伙的侧脸。他很认真的观看着,好像通过他脸上的细微变化来衡量他的深浅。无论是考第一名后的表面平静,内心得意,还是在老师表扬他时,说一些谦虚而虚伪的话,他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像在他而言,这是一件极细微的事。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为什么讨厌,他也说不出理由,当然不是第一名被夺去的不甘。因为对于应试教育,他向来都很有自信,可不像班上另一个他看着不爽的家伙那样,是个学习白痴。 “易勤安,这次你又是全班倒数第一。都高三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努点力。同样是在一个班里上课,你看看人家苏魏贤,再看看你……” 听着班主任数落着班上最不安分的家伙,卢斩云只是觉得好笑,大人为什么都喜欢拿“别人的孩子”来对比,是期望他们能良性竞争吗?看来大人是不太了解孩子的残酷。 果然,一下课苏魏贤就被易勤安的那群胡朋好友围堵在教室里,课间还留在教室里的同学,一看情形不对,纷纷远离,生怕惹祸上身。 说起来,卢斩云算是这个班的班长,不过,他并没有为那个他讨厌的家伙排忧解难的意思。 “苏哥真厉害呀!随便考一下就能全班第一,教教小弟我啦。”当事人都还没出声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群号称是易勤安死党的少年,迫不及待地找苏魏贤的麻烦。其中最来劲的就是叫他苏哥的那个人。 这人名叫李松,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也可以把它叫做贼眉鼠眼。人送外号松鼠,真是侮辱那种可爱的生物。 “我们没法跟苏哥比,人家可是跳过级的天才。因为高考不理想才到我们这个班屈就。”知晓内幕的少年不无讽刺地说。 “哇,这么厉害。” 少年们起着哄。易勤安坐在教室后靠门的位置,两只脚放在桌上,手上拿着牌,打着规则不明的纸牌游戏。作为手下的狐朋狗友则对苏魏贤说这讽刺和威胁的话,像一群训练有素放高利贷的地下团体。身材高大的易同学无需说什么,做什么就能起到恐吓的作用。 “咦,苏哥长的好像女生啊!”松鼠一边说,还一边作出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抬高他的下巴,故意给他难堪。 他抗拒地转过脸,那双手却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下巴。像惊飞的苍蝇,在空中嗡嗡地飞一圈,最后又回到原地。不胜其烦。 “你们说苏哥有没有小jj啊!”说完还伸手去抓,苏魏贤打开伸过来的手,“啪!”的一声,像一个巴掌。少年们短暂的沉默,过后又是嘻哈的模样。 课间十分钟很短暂,在少年们的意味不明的对话中,很快就过去了。易勤安一伙好像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学习优异的男孩。每到下课都把他堵在教室里,很多次他都义正言辞地说着“让开”,“别欺人太甚”之类的话,但少年们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时间久了,都可以看出他因为憋极了尿发红的眼,可少年们视而不见,照样把他堵在教室里。 “他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需要制止吧。”说话的,是坐在班长旁边的学习委员卓婉婷。 “是吗?也许吧。”卢斩云随意敷衍着。在他看来,苏魏贤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要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揍上去了,寡不敌众又怎样,闹到老师那里又怎样,最重要的是,他从不给被人欺辱自己的机会。只要有一点苗头,他就要在对方做出攻击前,狠狠地挫败对手。 像他这样一开始就把主动权交托出去,在面对侮辱的时候消极抵抗,最后只能得到被欺凌的下场。 这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个半秃的中年人,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难得的是对于教学工作还没失去热情。 在没有间断的激情授课中,苏魏贤同学憋红了脸,却没有勇气打断。这样的人,观察越久,就越觉得讨厌。卢斩云最后得出结论。 当然与袖手旁观者相对的,是站出来伸张正义。 “你们太过分了。”是副班长顾嫣然。 “你们太过分了。”少年用着怪腔调学着少女说话,少女气红了脸,推开嘻笑的少年,拉着苏魏贤朝厕所方向走去。 “苏哥走了。” “苏哥难道去女厕吗?” “那我们不能叫苏哥,应该叫苏姐才对。” “哈哈……” 至始至终易勤安只是看着,没说话。 放学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斜阳把公交车照得满是光辉。刚刚工作一天的上班族,原本打算在回家的途中小憩一会,可由于阳光刺眼,只好脱下外套罩在头上,睡着了。 上车时,已经没有座位了,卢斩云面无表情地拉着吊环看着窗外。 直江市,九省通渠,中国中部一线城市,200万平方米的城市,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城市,却没有地铁。 当初选择直江市五中,是因为离家很近。可在校长的一声令下,第五中学就搬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此挤公交便成了很多学生的必修课。 行驶到青年路时,上来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牵着三四岁的孩子,小孩子吵着闹着要人抱,妇女直说,乖,奶奶很累,让他站一会,很快就会回家了。 小孩不听,一直在吵,卢斩云皱着眉头。售票员一直在说给抱小孩的让个座,但是无人起身。 中年男子可能是心疼老婆,站在那群蒙头睡觉的上班族旁边骂中国人没素质,中国人最坏。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吵闹的声音,还没到站他就下车了。 青年路的旁边就是直江街,曾经的外国租界。现在很多建筑都保持着那时的风格,三四层高的小洋楼还有人居住,在阳台上还摆放着花盆,而一楼全部变成了商铺。 铺着漂亮几何图形地砖的步行街,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有轨电车,铛铛铛铛从身边呼啸而过。 穿过欧式风格的银行,出现摆着让人眼花缭乱商品的小街,这就是青年路旁,直江步行街上最著名的夜市。 各种各样的奇装异服,价格不高做工精致的手工艺品,稀奇古怪但味道超好的小吃等,吸引着年轻人。一对对情侣,或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时常出现在这里。 卢斩云在人群中艰难的穿行,在汗水和廉价香水的味道中,他突然有些后悔早下了车。卢斩云是一个缺乏面部表情的人,就算与人交谈,在他人眼中,也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尽管如此,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少年。还特像最近因演《剑侠奇缘》而红得发紫的林月鑫。 有几个相伴逛夜市的女孩,拿着明星贴纸,兴奋的在一边对他指指点点。要不是他穿着五中的校服,可能还真的会有人上前来找他要签名。当然目中无人的卢同学对此是一点自觉性也没有。 外国租界旁是当时有钱人的住宅区,半中半西的小楼建筑是这条街道的风景。这条街曾经叫黄昏大道,预示着摇摇欲坠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地现状。后来改建,强制收回那些富人住宅庭院,扩充大道。路的两边移植了富人庭院的古树,其中以柏树居多,所以后来改名古柏路。 穿过夜市,隔很远就能看到如伞盖般立着的大树。它们投下来的阴影拥抱着道路和小楼,月影斑驳的痕迹述说着历史的沧桑。 去卢斩云的家,会途经一个花园,有廊亭,有喷水池,有花圃,照样不中不西,照例是由富人宅院里的后花园改建的,现在是附近居民休闲散步的场所。 过了花园,卢家的宅子就耸立在眼前。 Episode 2 卢斩云原本不姓卢,从前的名字章云,随着母亲幻想的破灭遗失在成长的年月中。七年前,还未成年的姐姐拉着刚刚过完十岁生日的他,从繁华的沿海城市东海来到这个中部城市。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月亮被云朵遮住的夜晚。16岁的姐姐抱着他,一边哭泣一边说,妈妈不要我们了,爸爸也不要我们了,今后这世界我们只剩下彼此了。虽说当时他并不明白父母都不要他们的真正含义,只是模糊地知晓,生活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 稍微大一点时,他才明白他和姐姐都是私生子。出生小富人家的母亲,由于历史的动荡,让她失去了很多享乐的机会。美丽的少女当然不甘心从云端跌落到地上的惨状,千方百计下,她搭上了一个可以让她过上比从前还要富足的男人,不巧的是那个男人家里有只母老虎。 男人贪念她的年轻美丽,她又何尝不贪念男人的金钱和地位。各有算计的两个人一拍即合,在母老虎的眼皮下幽会了十八年。 十八年的时光可以把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变成人老珠黄的妇人。她等不起,在这十八年里,她等来的是孩子慢慢地长大和满心的寂寞,余下的只有钱了。是她先提出分手,男人也慷慨,给了许多的钱作为补偿。而她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分手费打发了男人也不想要的两个孩子。 他知道姐姐是恨那个女人的,在被抛弃后,姐姐立马改名为卢斩情,说是要斩断过去的所有东西重新开始。说时还用手做着斩断的动作。相应的他的名字从那时起就叫做卢斩云。 卢家老宅的历史可追溯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个富家少爷和一个追求洋派的富家小姐结婚,追求新意的年轻夫妻,在黄昏大道建了这栋小洋楼。肯定是过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但终究几经沧桑,一会战乱,一会又是特殊年代的动荡。房子的主人早就跑到更为安定的地方去了,房子的护理交给了当时的管家。 时光百年,管理房子的人已经是第三代了,他们依然很尽职的照顾房子。所以七年前的那个夜晚,被抛弃的姐弟俩吃的是丰盛的晚餐,睡的是温暖的床,这些都要归功于何叔何婶。 像往常一样,进屋前,卢斩云会绕到卢宅的后面,那有一栋副楼,是何氏夫妇居住的地方。平常的这个时候,他们会忙着做晚餐,今天后厨却显得冷清。 “小云,你姐姐回来了。”何婶拉着他说,“她还带了朋友来,说是要出去吃,你要是饿了的话,先在这里吃点。” “不了,我先去看看她。要是有空的话就做点鸡肉烧茄子,每次姐姐出门工作都要在电话里唠叨这碗菜呢!” “好好好,炉子上正炖着呢!你快去看你姐姐吧,看把你给急的。”何婶的话还没唠叨完,卢斩云就跑得没影了。 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姐姐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不,在卢斩云的思维里,一天没见到姐姐,那就是很久很久了。 每个男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有的是妈妈,有的是自己的妻子,有的是相恋却不能在一起的情人,有的是自己的女儿。但对卢斩云来说姐姐比这世界上全部的女人加起来的分量还要重。 父母的抛弃,让这对姐弟两相依为命。其实生活上的大部分都是姐姐在照顾他。那个无良的母亲给的钱,还不够卢家这座老宅修理整顿的。简简单单修理过后,他们已经没多少钱了。他并不知道卢斩情是如何能让这个家衣食无忧,还创造了,虽说成立不久,但是前途无量的影视帝国——青云。 一直一来,姐姐在他的眼中,都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他们在思想上会相隔的很远,但他们在血缘上,在心灵上离得又那么的近。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想看看她还是不是当初分开时的模样,还是因离了他,或是工作的辛苦,让她憔悴。 后门到通向二楼的木梯,要经过一个装点着巨大花瓶的门厅。他是跑着经过的,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何婶叫他小心的叮嘱。 可刚要踏上原木扶梯时,就听到二楼书房的争吵声。 “卢斩情,你到底把弯弯弄到哪里去了。”声音是悦耳的男音,语气约带威胁,听在卢斩云的耳里非常刺耳。正准备冲上楼给声音的主人狠狠的一拳,却发现自己的衣袖给人拉住了。何婶毕竟见过市面,比一般的毛头小子明白来者是客,再怎么没涵养也不能与客人发生冲突。再说她也相信卢小姐能把这个人摆平。 “姓林的,你别那么幼稚,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再说,我绑架弯弯对我有什么好处。事态变乱,只会给我造成巨大损失。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别整天到处乱转,你还嫌麻烦事不够多么。” “你当然希望弯弯消失,至于原因,你心里明白。” “那好,我既然想让她消失,那我会亲自动手吗?你动动脑子,别人一不见就找我要人。” “你当初答应我了,只要我演那部戏,你就不会动我身边的人。” “你当初也答应我了,合约期间不跟她见面的,难道这些照片都是p出来的。” “啪”的一声,纸被狠狠甩在桌子上的声音。 一分钟左右的沉默。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派人跟踪我。”男子的声音有些激动,卢斩云很怕男子动粗,他挣扎了一下被拉住的胳膊,想上去站在姐姐的身边保护她。何婶对他摇摇头,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相信她。” “你还说不是你做的,这些照片怎么解释。” “不是就不是,你爱信不信。”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的肮脏事。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的发家史的吗?起初我还不信,就算是真的,那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现在我知道了,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空穴来风。” “出去。” “怎么,准做就不准说了。我以为我从前够混蛋的,但是真的没法跟您比,真tmd心黑。” “滚出去。” “咣当”一声,是茶杯摔碎的声音。夺门而出的男子身影稍显狼狈,但嘴里尤在骂着,是市井中的骂法,无非是一些失足少女的代名词。 走到楼边时,显然没想到这里有人,愣了一下。再定眼一看,这个高中生和自己长得那么像,说是兄弟,也没人出声质疑。当看清对方愤怒的眼神时,方想起卢斩情曾经对他说过,他和她的弟弟很像。当时没在意,如今见到真人了,知道卢斩情没有骗他。 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连带着这个和自己长得很相像的人,也不由得多恨几分。男子阴冷的瞪了一眼楼下的人,什么也没说,也就离开了。 “我说那人怎么瞧着那么熟悉呢,原来就是演《剑侠奇缘》的那位呀。”何婶在那个人走了之后咋呼道。 “我上楼去看姐姐了,何婶,您还是做点东西吧,等会我和姐姐下来吃。” “哎。”何婶忙答应着,等卢斩云上了楼,拐进了楼道,她才小声的叹息,“造业的伢。” 起初,他以为姐姐在哭。卢斩情两只手臂叠在一起搁在桌上。桌上,地上,手臂下都散落着照片。照片上的主角当然是刚刚夺门而出的男子和另一个打扮普通,长得很秀丽的女人。想来就是弯弯了。 地上还残留着瓷器碎片。卢斩情的头趴在手臂上,露出细白的颈,一动不动,连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都没能让她抬起头来。 卢斩云极少看到姐姐脆弱的时候,在他的记忆里,姐姐一般都是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就算累了,她也只会闭上双眼养神,醒来时又是雷厉风行。 对姐姐,他的感情极为复杂。小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心安理得地接受姐姐给他撑起的这片安稳的天空。长大了,就会想这片天空的由来,那些钱的由来。姐姐曾骗他说是那个无良的父母寄过来的。 卢斩云表面上是信了,暗地里收集着一切破除谎言的蛛丝马迹。结果谎言就是谎言,面对真理往往不攻自破。面对质问,她极坦然地向他说出了一部分事实。对,就是一部分,他如此的坚信着。他偶然也会想,他知道的事实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虽然姐姐不说出全部真相,有保护他的成分在里面。但他并不满足。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接近真相。 他也听说过有关她的传言,那时他的整个心都是痛的,情绪那一栏里,只剩下愤怒。对那些在背后姿意中伤的人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怒。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同时他也倍感羞愧,他想着自己能快点变得强大,反过来照顾姐姐,让她不再受到伤害。 这一刻面对有些脆弱的姐姐,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然后说一些话,一些安慰和鼓励的话。 当手碰到翘起来的发梢时,卢斩情抬起了头,他就像是被烛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把手缩回来。 “小云,你回来了。” 他很喜欢姐姐用淡淡的语气说:噢,你回来了。噢,你在这儿。那样的话,让人感觉他们从未分开过。 但是现在不是表达心中窃喜的时候,他细细地看姐姐的脸,想从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看看姐姐是不是伤心,难过。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要知道另一个人是高兴还是悲伤,他只会盯着他人的脸看,通过脸上细微变化去了解。这样的行为常被姐姐说很没礼貌,但是他改不了。从前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定定地看着姐姐,那时的她会在这样的目光下卸下伪装,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可现在她人大心也大了,最直观的表达就是,她会用古井不波的表情看着你,然后问你。 “怎么,有什么事吗?” “哦,何婶做姐姐最喜欢的小鸡炖茄子,我们下去吃吧。” 卢斩情点头答应着。也没管乱糟糟的书房,率先走下楼去。他默默地跟在姐姐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最后他还是选择什么也没问。 Episode 3 直江公交是直江市的一道风景线,它们在道路飞驰,速度堪比赛车。这绝对没有夸张。曾经有辆公交车和私家车在大马路上赛车被交警拦下来了,公交车司机对交警说,快点开罚单,我还要追前面那辆车去呢! 适者生存,在这种公交飞车的背景下,直江市的本地市民被训练成,就算端着汤面站在车里吃,也不会洒出一滴汤来。他们终日一脸麻木地看着公交车司机飙车,枉顾生死。 高二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们是直接被带到高三年级的教室里。班主任宣布,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是高三生了。少年们还来不及哀鸣,就听见班主任又说,明天开始补课。这样的补课一直要持续到七月份的末尾,之后会有一个比寒假还要少的假期,到八月中旬的时候又要补课,美其名曰,收收心,最后才是跟广大学生同胞们迎来九月份的开学。这是高二生过度成高三生时,本地区各所高校心照不宣的补课惯例。 现在是梅雨季节刚过完的七月,整个学校在这个时间还上课的,只有高三生。人不多,所以有很大一部分同学选择坐798。这是学校连接外面,唯一的一辆公交。本想放暑假人不多,车也应该不挤,却偏偏算漏了附近的居民和工厂上班的工人。 苏魏贤现在就被挤在公交车的门边。每次开门关门时,他都要往中间挪一挪,免得被车门夹到。这样却招到站在中间那个女人的白眼。好不容易到了一站,下去的人多了点,结果又哄的一下上来了更多的人。 苏魏贤之前上学都是骑着自行车的,但至从那天后,他的自行车不是被人放了气,就是车的坐板被人下了。有一次他还发现自己给爱车上的三道锁被人撬开了,也幸亏小偷没注意到这辆完全不设防的车。从那以后,他就没敢再骑自行车上学。 他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不是易勤安那伙人,还能是谁。虽说那天碍于副班长顾嫣然的出头,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但是暗地里使绊子是常有的事。 比如藏起他的椅子让他找不着,或者在他作业本上乱划,被老师批评,再或者是上课期间向他扔字条,被老师抓包。 就像不懂表达爱意的小男生,用这些无伤大雅地玩笑,来引起小女生的关注。这样的比喻也许并不合适,但就结果上言,小小的欺负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而让他能在困扰和烦恼之间做缓冲的,正是高三二班美丽又可爱的顾嫣然。 17岁的男生会长胡子,那种短短的,软软的胡子。有人告诉男孩,胡子越剃,就会变得越浓越密。在男孩苦恼于剃与不剃时,有些男孩早就拿着爸爸的剃须刀刮过了。这也许是少年们第二性症发育的差异。就像有些少女的胸部还是小乳鸽的模样,有的早已发育成很完美的大小和形状了。 要问直江五中的校花是谁,男生也许会说是樊思琪。但要说到可爱,身材好之类的,首选定是顾嫣然了。别看现在这些男孩的年龄小,但欣赏女人的眼光来说,是天生的,一点也不需要后天培育。 易勤安是否还为那天老师那他与自己做比较而生气,苏魏贤表示不确定。但是后来那些无聊的男生欺负他,很大的原因是他跟顾嫣然要好的缘故。 他坐在顾嫣然的右边,后排是学习委员和班长。地理位置的话,算是整个班级的中心地带,头顶上是能吹到第二排和第三排的电风扇。这是上次摸底考试后,排的新座位。 每次全班大考完后,班主任都会让全班同学出去,然后安名次进来选座位。基本上靠近讲台的二三四排是黄金地段,这就跟楼盘一样,是抢手货。 靠近窗户,能看见窗外风景的座位,一般是班里的中等生。整天一脸忧郁地以45度角仰望天空,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靠近走廊位子的家伙一般都是不安分的家伙,特别是坐在后门边的易勤安同学。每次听到铃声都是第一个跑出教室。有利有弊,这地方也有缺点,上课开小差时,容易被巡查的副校长抓住。 由于考试是第一名,他第一个进来,选择了一个他认为能安心学习的地。而顾嫣然是主动坐在他旁边的。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他们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说,他只是发出单音节,像嗯,啊,哦之类的。 他有时会想,顾嫣然应该把他当做朋友吧。如果是喜欢的对象,一般都会一说话就会红脸,然后跑到一边偷偷看他。就像班上的另两位男生,总是会被红着脸的女生拦住,告白或是递情书。而不是像顾嫣然一样,还把自己身上发生的糗事当做笑话跟他说。 说的一点也不好笑,他真想这样对她大声地吼叫。可他不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绅士或礼貌的问题。只是怕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直接面对那些精力过剩的少年。顾嫣然就像他面对这个世界的壳,哪怕这壳又薄又脆,也是他的保护壳。所以每当顾嫣然说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后,他都能听见从他喉咙里发出违心的笑。 这时公交车经过了一个立交桥,黑暗的环境下,车窗上印出了他的样子。细细的胳膊拉着吊环,随着汽车摇晃。如果低着头,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矮个子男生。 他长得既不像他妈妈,也不像他爸爸。从前妈妈还会为这种事开玩笑,说他是捡来的孩子。后来知道自己样貌渊源,是在一次被母亲带到南部深山里的娘家,遇到满脸皱纹的老人。他们总是会摸着他的头说,真像。 他不明所以地扬着头看着母亲和老人用艰涩难懂的方言交谈,那种方言他听得懂一些,却不会说。老人说的那个人算是妈妈的太奶奶。 当时她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许多未婚的少年小伙都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只是为了给她唱支山歌。 她的婚姻算是美满,男方是一个力气很大,歌也唱得好听的英俊男子。结婚不久就有了儿女。但那毕竟是战争年代,战火的硝烟并没有放过这个深山里的小山村。她男人参加了自卫队,最后是战死的。 当地的规矩是死了男人后,女人是归男人的兄弟的。这点,她却是死也不从,愣是独自一人带大儿女,最后在贫困中死去。美丽的样貌并没有给她带来传奇的人生。人们的记忆里,对她的怀恋,浅薄的只剩下她未嫁时的美貌。 而苏魏贤长得像那个平凡而美丽的女人,每当老人们这么说的时候,母亲只会摸着他的头不言不语,整个样子忧心忡忡。 他的情况应该是叫返祖吧,虽说没有照片拿来对比,老人的记忆也许会有偏差。但作为一个男孩长得像自己的祖外婆,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前方到站,第五中学。”在他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公交车已经快到学校了。他也打起精神准备到站时挤下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屁股后面有异样的触感。开始他并不在意,大热天的,一群人被关在像铁罐头似的车箱里,这里碰碰,那里擦擦都是极正常的事。 可这次和不小心碰到有明显的差别,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有人在他身上摩擦。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转过头去看那个与他贴着站在一起的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大叔,放到人群中就会找不到的那种。谁会想到这么普通的中年大叔会有这种癖好。 怎么办,他又不是女生,朝他丢几个白眼,再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然后再笑眼如花地说对不起。或者惊呼变态,那样做的话人家只会把他当做神经病吧。这年头,男人被弓虽女干都不算个事,更何况是这种无关痛痒的性骚扰。 其实,还有一选择的,那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扔拳头上去。叫你丫摩擦,这么痒的话去找根柱子呀!但他看了看自己那根细弱的胳膊,泄了气。有些事还只能在脑袋里爽一爽,现实中的可行性基本为零。 他又把头转过去,非常厌恶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期望那个家伙至少有那么一点羞耻心。中年大叔看都没看他,假装不知地把目光转到窗外。可他下身还在继续蹭着。 苏魏贤恼火地往外挤,想离这个死变态远一点,却被其他乘客埋怨。 “挤什么挤啊,都是要下车的。” 他的脸更红了,像一个做了不得了的错事,低头认错的孩子。而且他悲哀地发现,中年大叔跟着他挤出来的道路,继续站在他的身边,锲而不舍的摩擦他。 蹭就蹭吧,反正他是一个男生,也没多大的损失。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想。他只是希望汽车能早一点到站,可为什么,这次,站与站的距离相隔的那么远。 Episode 4 “第五中学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下车的人很多,苏魏贤低着头跟着人流一起出来。学校门口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突然背后扑来一个人,一个大力地把他挽住,差一点就给扑倒了。 “早啊,苏哥。” 来人他也认识,就是代表易勤安欺负他的松鼠。松鼠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做出哥俩好的姿态,不太熟悉的人,在肢体上的亲近让他觉得难受。 他拿开那只胳膊,可胳膊的主人像是跟他闹着玩似的,又放上去。就这样反复的拿下,又放上,两人都在这种小地方较着劲。 “对了,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松鼠最终放弃了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苏魏贤说着不感兴趣,抬腿就走,却被松鼠拉住了。 “别急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松鼠要他看的是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画面摇晃不清,大致能看清楚里面有很多人。里面的人或站或坐,很显然是在公交车上。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没多久,画面上就出现了他的身影。拉着吊环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突然他转过头狠狠地瞪着站在身后的中年男子。视频画面就转到了那个男子的身上。从上往下移,手机的角度刚好能拍到男子用微翘的小弟蹭他的屁股。 画面又转到他红红的脸上,一脸厌恶地看了看男子。最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往外挤了挤,结果却被附近的乘客埋怨。 画面的最后,拍摄到中年大叔擦到高潮,而他一脸放弃地抓着扶手,红着脸,低着头。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特别是那张红彤彤的小脸,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被爽到了。” “把它删掉。”苏魏贤气红了脸,伸手就去抢松鼠的手机。松鼠仗着他的身高,一只手高高举起手机,另一只手拦着不死心的他。 “你想怎样。”抢不着手机,他气急败坏的说。 “不想怎样,只是觉得拍的挺好留个纪念。” 见说服无效,苏魏贤又趁他不注意去抢手机,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两人没抢多少回合,预备铃就响了。他们奔向了教室。 现在毕竟是补课时期,没有正式上学时,早上七点就开始的早自习。第一节课开始的时间是九点。上午三节,下午三节,刚好每天各科都能上一节课。 在上课时,总是听到靠近走廊那边的位子发出笑声。老师们都卯足了劲拉新课,争取在暑假补课期间就把高三的课程上完。并不愿意为了教训这些调皮的学生,而耽误了全班上课的进度。所以老师们会在他们得意忘形时候,用粉笔头砸这些人的头。 苏魏贤知道他们是在谈论自己,有好几次他都看到他们传递着松鼠的手机。 他们会用这手机里拍摄的内容干嘛,嘲笑他一番,让他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这样的话他也不怕,又不是拍到他猥亵的画面,他只是被变态给羞辱了,他是受害者。能让人嘲笑的,顶多是他的懦弱。 威胁他,极有可能。先是威胁他考试时给他们递答案,然后威胁他帮他们做作业,最后威胁他和他们一起做坏事,背黑锅。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最后的结果只是泥潭深陷,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所以一开始就要义正言辞的拒绝,那样对方只会威胁到一时,却威胁不了一世。 纸条是在第二节物理课上扔过来的。背面是打着方程式的草纸,正面写着的是:“绝b好看,应当传到网上去。” 苏魏贤在那句话后面写了一个“去死”,却没有把把字条扔回去。靠走廊那边的位子依旧笑声不断,苏魏贤这边就显得极为安静。 在快下课时,顾嫣然偏着头问他怎么了,只是做出嘴型,没发出声。他有时极讨厌女人的敏感,有些事他已经尽力装作没发生的样子,可是女人就是能通过直觉,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对,就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直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他故意没有理她,一下课就逃到了厕所,不想顾嫣然问东问西。这种事怎么好拿来给女生讲。一想到,顾嫣然看到视频中的内容,他就不寒而栗,连带着撒在小便池里的水柱也抖了抖。想着心事的苏魏贤被人从后面一把搂住。 “苏哥原来有小jj嘛。”松鼠故意朝那里看了一眼,苏魏贤赶紧拉起裤子准备走人。 “别走啊,咱们亲近亲近。” 一群人像一堵墙似的拦住他的去路。来上厕所的同学一看到这群乌乌泱泱的家伙,都自动绕道去别的楼层上厕所。 明显高人一头的易勤安缓缓从后面跺步而来,一脸拽拽的表情,并不理人。途径松鼠这群人时,才象征性地点点头。在已经没有人敢上的小便池旁,悠闲地上完厕所,然后扬长而去。 哦,原来是帝王如厕。难怪排场那么庞大。苏魏贤在心里撇嘴了想。 其实整个过程易同学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估计在易大皇上的眼中,苏魏贤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为什么松鼠这群人却不放过他。谁知道呢?大概是过于揣摩上意了吧。 “苏哥,你想不想让我把那段视频给删了。”松鼠拿出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诚意,一脸认真的说。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相信你的好心。 “你别不相信啊!你只要答应我们一件事,不仅给你把视频删了,以后也不作弄你了。” 谁相信了,谁就是傻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事?” 从前直江市第五中学就在青年路上,附近不仅有直江步行街,还有离步行街不远的外滩和月亮楼。外滩和月亮楼是直江市有名的风景区。在外滩,可以领略到上个世纪各国的建筑风格。登上月亮楼,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直江的奔流不息。 第五中学的前生是民国时期的女子中学,从前的教学楼和校舍已经被彩旗给围了起来,标记成危楼。校长的意愿是希望能把这些危楼都给拆了,然后重建校园环境。但文化局一直都不给批,说是文物保护之类的。 校长一气之下找银行贷款,花巨资在江尚,一个偏僻的地方,建了一个新的校园。也就在去年,卢斩云他们刚刚进入高二。新校园落成,旧校区也卖了个好价钱。不光回了本,估计还赚了不少。 那时,在直江市的各大媒体和报纸上,都能看到校长整个脸笑得都跟一朵花似的。校长喜笑颜开的为新校园落成剪彩,老师们也手舞足蹈的搬到新校区的职工宿舍。一下子搬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可苦了那些起床困难户的少年。 比较人性化的是,学校为了走读的学生推辞了上课时间。从前七点半的早自习改到了八点,就算如此,也让许多离家远的同学苦不堪言。 当然现在是补课时期,时间上的安排更有弹性。早上的三节课上完就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下午第一节课开始的时间,比平时的两点半晚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中午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拿来吃饭和休息。对于缺觉的中国学生来说,午睡是一件极其宝贵的事,断断是不能浪费。所以很多人都在食堂或者是学校周围的小吃摊上解决。 顾嫣然拉着他来到学校附近的清真拉面馆,一人点了一碗拉面。还没搬校区时,很多学生都会去步行街上的美食城吃。可新搬来时附近除了三三两两的饭馆,再就是那些忠贞不二的小吃摊饭了。从旧校区跟到新校区。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 也许是他的表情真的不像没什么的样子,顾嫣然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说就算了”。也没多问,专心低头吃刚端上来的拉面。 “对了,奶茶店的旁边开了家小吃店,明天我们去那里吃。”顾嫣然提议道。 “嗯。” 在苏魏贤的眼中顾嫣然是一个奇怪的人。说她内向,不善交际,可对他却是个自来熟。上课、下课、吃饭、放学,甚至是上厕所都会找他为伴。当然他是在女厕门口等她。说她外向,可她在班级里除了必要的交际,她几乎不跟别人讲话。 “你就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吗?” 苏魏贤曾经问过她。 “有是有,我和她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怎么理我。” 然后又巴拉巴拉地说了些她们之间的趣事。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听下去时,她总结道:“女孩之间的友谊大概就是这样。” Episode 5 “我今天遇到她了,她和易勤安在一起。” “易勤安?” 她点了点头,“听说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在一起。现在我基本上是遇不到她的人,说不上话。去她家吧,她外婆说她出去玩了。前几天还看到她和外校的人在一起,真有些担心她。喂,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啊!” 她嘟着嘴,“算了,不说了。”说完起身准备去结账。他跑上去抢着付钱,却没有她的手快。 出来吃饭却让女生付钱,这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下次你请不就得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件趣事。炸小丸子的商饭骑着三轮车,载着一锅的油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杂物,正准备收摊时,和一个从他旁边经过的学生撞到一起。放在红色塑料桶里的丸子滚了一地,到处都是。油锅也被掀翻在地,滚烫的油就那么哗啦啦地洒了一地。所幸的是并没有人受伤。 男同学赶紧说对不起。小摊饭可能是心疼那一地的丸子,一地的油,也不管那个同学的道歉,执意让他赔钱。 碰上这等无赖,喏喏不能言的男同学只有干着急的分。不一会儿,路边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再加上小摊饭的大嗓门,由他一渲染,最后变成都是那个男同学的错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知晓始末的人沉不住气了,开始替男同学说话。说这件事摊主也有错,不能把责任都推到那个同学身上。还通过当时的情景重现,企图说明是摊主没看到附近有人,随意转弯造成的。 “我也学过物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小摊饭有些词穷。“我也曾在五中上过学。” “在五中上学还只能混成这样,看来你的物理也不怎么样。”帮腔的人也牙尖嘴利。 “你……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又怎样,你还想闹到老师那里去啊。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打电话叫几个同学一起来理论,这事很快就能解决。他们的物理成绩都很好。”说完就掏出电话来打。小摊饭先是高声骂了几句,然后又见那小子好像真的在叫人,他的骂声越变越小。捡起地上吃饭的家伙,准备闪人。走时还不忘放狠话,大意是走着瞧之类的。 现在是学生这边不放肯人,大家都围在一起不准那个商饭走人。 “别急着走啊,我们的事还没解决。我也知道你这种卖小吃的赚钱不容易,等会我同学来了,让他列几个等式,看谁的作用力大。如果是我这位同学的错,我愿替他给你赔偿。” 形式立马逆转,学生这边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小商饭看情形不对,假模假样地接了一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准备开脱。学生这边得理不饶人。而作为当事人的男同学,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法是从。 “走啦,没什么好看的。” “再看看嘛。”顾嫣然貌似有一颗爱凑热闹的心。 “那你继续看吧,我回教室睡午觉了。” “哎!等等我。” 一路上她还说个不停,“所以说,这个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欺软怕硬。不过那个人真搞笑,还搬出物理……咦,你怎么了。”说着说着,发现没人了,转过身去,发现苏大同学傻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放学后有空吗?” “有空啊!嘿嘿,你是不是想跟我约会啊!”请原谅这个傻姑娘犯二吧! “不是。嗯……还是算了吧。” “喂,我说的是有空。”苏魏贤没有理她,快步向教室走去。 就算中午有好好地睡一个午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还是趴倒一片。桌子上垒起高高的书墙,那是由课本和参考书组成,墙壁坚固如壁垒,但是一到测验时就会倒塌。 少年们在这座坚固的防护墙后,睡觉、看小说、玩手机、打牌、讲话。自以为没被老师发现,沾沾自喜。其实老师是准备秋后算总账。 趴在桌子上睡完午觉,醒来后做了一下作业,上课铃就响了。在此之间,顾嫣然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应该是生气了,需要他去哄哄。但他实在没那个心情。 松鼠老是向他挤眉弄眼的,还不时地晃晃自己的手机,提醒他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哪什么约定啊,不平等条约还差不多。 “你只需要在放学的时候,把顾嫣然约到体育馆就行了。”这是松鼠提出的方案,可以让他以后不用总是受到欺负,也不用见着他们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可以过回从前安定的校园生活。 不,这个提议根本就是陷阱,引诱他忍不住去实践,只要他真的把人带到体育馆,那他从今往后将无法从愧疚中脱身。然后被他们拿住更有力的把柄,变成他们肆意亵玩的奴隶。 所以有些事,一开始就不能走错。 在放学的时候苏魏贤孤身来到体育馆。顾嫣然由于还在生气,放学时根本就没等他,直接回家了。这样也好,免得他骗她离去。 一到放学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离去,除了一些在操场上苦练球技的同学。从前的旧校区是没有体育馆的,建新校区的时候,为了提高教学设备,让同学们能在更好的环境下学习。校长一咬牙就建了一个占地200平方米,直江市高校内最大的体育馆。里面包括一个大的游泳池,和若干个篮球场。 体育馆的门一般都是锁着的状态,只有在下雨天的篮球课或游泳比赛时才打开。现在是放暑假,更不可能开门。不过听说学校篮球部的成员私下配了很多把,曾今这件事还被广播批评了一顿,上交钥匙时,谁都知道他们交的数量不是全部。 他站在体育馆门口,门并没有上锁,是虚掩的,好像知道他会到来。放在们把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什么好怕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被他们打一顿。 其实中午顾嫣然说的那句话挺对的,这世界上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表现的稍稍强势一点,别人就会知道你并不是好欺负的。 他拿出手机,调成录音状态,放在裤兜里。深吸一口气。进门。 “头最近怎么了,一放学就不见身影。我还想找他一对一呢!”偌大的室内篮球场,几个高大的少年占据最里面的那个篮筐,有一搭每一搭的啊玩着球。 “耗子,你的消息最近很闭塞呀!不知道头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吗?还是个校花呢!” “嗨,别提了,因为上次的摸底考试爹妈对我禁足呢。” “头真有艳福。这时候估计是在办事吧!”说完几个人一起发出嘻笑声。 “头真厉害,我们什么时候能跨入成人领域。”少年羡慕地说。 “我这不是带你们来长见识么。”这是松鼠的声音。 “松鼠,你说的这事靠谱么?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他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 “我是说咱们要是真的把那个女的给那个了,万一要是被学校知道了。” “怎么,几天禁足就把你胆子给禁小了。怕什么,我们先叫那小子把那女的给上了,还拍上一段视频,你说他们们还敢乱说么。” “松哥高明。” “哪里哪里。” 少年们又是嘻笑一阵,然后开始打一段激烈的篮球。 躲在暗处的苏魏贤气得发抖。怎么会有这种人,好在他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去老师那里的话,他们一定能受到仲裁。 只是事后,他们会不会打击报复呢?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犹豫。 “砰。”还在犹豫的苏魏贤被篮球打中了脸,真是狗屎一般的运气。 少年们愣愣地看着被球砸中脸不停流鼻血的他,一时都没说话。 “哎呀!苏哥来了啊!”松鼠故意左看看,右看看,“我们的顾大小姐呢?” “她是不会来的。” “why?”松鼠怪叫一声。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这些变态,这些人渣。” 毫无意外,我们的苏同学被揍了。疼痛来袭时,人就没了刚开始挑战黑暗势利的勇气。少年们先是乱揍一通,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把他绑在篮球框的下面,用球砸他。还比赛,谁砸的准。 “看谁砸他的脸次数多。”有人提议。 “砸脸多没意思啊!应该砸小jj。” “哈哈……”众少年。 看着满脸血迹的苏魏贤,有人说要给他去洗洗。 “哪里去洗。” “当然是那个游泳池呀!” “哈哈,你太有才了。”松鼠夸奖说。 “谢谢。”少年人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Episode 6 1、2、3。噗通一声,我们的苏同学就被扔进水里。刚开始像石头一样下沉,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他开始挣扎。也许是他的动作太狼狈,岸上的笑声更欢快了。 他想上岸,但岸上的少年却推开他,等他游得精疲力竭的时候,他像破布一样被拉上岸来。 对于他来说今天是个地狱,他刚开始会反抗一下,后来实在没那个力气了,最后只是想,暑假期间学校大门会在天黑不久就锁住。他只能寄希望那个时间能早一点到来。少年们是在天刚刚擦黑时离开的,空旷而安静的体育馆让他感到恐慌。 他匆匆爬起来,身上的伤痛让他呲牙咧嘴。离开体育馆时,他是用跑的。在没出来前,他恐慌于门被反锁,心砰砰直跳。好在他杞人忧天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学校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他快步走到传达室,好在那个大爷不在,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这么晚还不回家。 他专挑黑暗的地方行走,来到了公交站,等798。 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存在无限扩大化,在公共场合做了一件蠢事,迎来了众人的关注,他便像受到外物刺激的蜗牛,藏到自己的壳里,不再出来。其实人们的注目,只是由于视网膜对重复而单调的画面产生厌恶,看到新奇的画面会不自主的转动眼球而已。这种画面根本就没有引起眼球后神经组织的兴趣,把它传递给大脑,废脑细胞去记忆。就像过眼云烟,连好看的形状都还未形成,就消散了。 上公交车时,他是低着头,快步走到车的最后排,靠近后门的位子。现在的乘客并不多,暑假补课的学生早就回家了,也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车里希希落落坐着的是一些刚加完班的上班族。 苏魏贤把视线转到汽车玻璃上,以黑色为幕景,查看脸上的伤。还好不是太明显,要是说自己是摔成这样,应该也能蒙混过关。 话说回来,这世界又有谁会关心他身上的伤,这样费劲编的理由,纯属白费功夫。也许顾嫣然看到他这个样子会问,怎么了。她一定会忘记他们还在冷战。今天幸好没把她带去。只是明天真的不想去学校啊! 汽车经过了一家人民医院,他想着要不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什么的,向老师告状的话也是一份有力的证据。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说打击敌人,要打击到其没有还手的余地。想到之前录的音,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噢,进水了,彻底坏掉了。他顿时泄了气。 曾经的家倒是离现在的学校很近,就在江尚区和流芳区的交界处。那里离市区只需要几个站的距离,经过的公交也多,房租也便宜,是外来物工人员的集散地。上次骑自行车经过的时候,已经被拆的遍地瓦力,没拆的墙体上有用红色油漆写的“拆”字,和红色条幅,上书“早搬实惠多”,“积极搬迁,共建美好”。 随着母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家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漂亮。但快乐的日子大多数都发生在那家小租屋里。可惜的是它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那时他凭着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家,对着废墟照了几张相片,应着夕阳,有着别样的苍凉。现在手机也坏了,照片也找不到了。 说起他的母亲,可算是一代传奇,一个从南边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少女,和大多数来直江市打工妹一样,从最低层的事开始做起。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拥有一家资金雄厚的化妆品公司,并在全国有多家连锁美容店。 多家媒体为她的事迹做过专访,人称“打工皇后”。很多来直江市淘金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过她的事迹,还有很多人把她当做奋斗目标。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要数这位女老板的爱情和婚姻。二十年前,刚刚来到直江市的她是一名普通的化妆品推销员,最先开始没有客源的她,生活过的非常艰辛,常常是饿着肚子就为节约一餐饭钱,为的能多跑几个客户推销产品。 有一次过年,没钱买车票回家的她,蜗居在小租屋里。也许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个万家团圆的夜晚,她肚子痛的在床上打滚。她忍着疼痛去敲邻居的门,敲了很多家,几乎都回家过年了。也许真的是两个人有缘,全楼中也就是他还在。他了解情况后,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是急性阑尾炎,从手术到住院都是他一手打点。在住院的那几天也都是那个男人陪伴她。没多久他们恋爱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出院后两人过了几天甜蜜的日子,她又开始拼命工作。结婚是在她成为公司的销售总监的时候。那时男人还是一个酒店里的管事。 生孩子的时候,她辞了职,等孩子生出来后,她就开始创业了。那个时候虽说艰辛,却是这个家最幸福的时光。 女老板的事业攀登的越来越远,而她的丈夫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可他们依旧生活在一起。这足以让不明真相的人们赞叹她对于婚姻的忠贞不渝。 可惜的是,她没有一个让人赞叹的儿子。如果她的儿子是一个天才,那又要让人们感叹了。如果她的儿子从小就有某方面的残疾,在母亲的照料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又要引起人们另一番感慨了。 她的儿子偏偏说聪明也不聪明,说笨也不笨。上完高一就直接跳到高三,高考时却发挥失常,离重点院校的分数仅仅差三分。 花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把他弄成市五中的应届生,如果无故不去上学,她一定会唠叨吧。 到康家园时,他下车转677过了四站才到慧园小区。那是一个高级住宅区,最外排是粉红色和白色刷成的建筑,里面是大片的绿化带和人工湖,人工湖还有一个好吃的名字,苹果湖。在开发商日益追求容积率越来越高的今天,难得有人会出于住户的舒适考虑,花大力气去美化环境。 在苹果湖的附近,还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庭院,据说是住着个很有背景的人,那个房子常年被锁,具体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慧园小区的开发商在广告语中就说到,要建造一所公园般的小区,许多有能力购房者也愿意住这样的小区。当然环境优美就意味着房价并不便宜。 苏魏贤家的房子就在苹果湖的西边,被大树环抱的两层高的别墅。西边是别墅区,每个别墅和别墅之间是树间小道和花圃,相隔的很远,房子里发生任何事邻居都不知道,充分保障了住户的隐私。 掏钥匙开门,家里一片漆黑,母亲不用说,为了事业忙东忙西,很少能在家里出现。父亲应该没道理不在家。母亲曾问过他,愿不愿意去公司上班,作为老板的丈夫,空降成高层是完全没问题的。但他因不胜任为由拒绝了,继续做着酒店管事,悠闲度日。 给人的印象,他就是一个不上进的男人,不仅用老婆的钱潇洒生活,还用老婆的钱嫖女人。常年不在家的老婆让他生活上空虚,找找女人逢场作戏都是极正常的,再加上酒店每次都会招一些漂亮的打工妹,这为他提供了足够的货源。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替父亲瞒着他母亲。 高考的那段时间,母亲为了他放下公司的事,陪他度过这决定性的时刻。也就在那段时间母亲发现了父亲的外遇。他们大吵了一架,骂人、打人、撒泼一个都没少。第二天他俩却跟没事人似的,一个做着早餐,一个准备上班。 他不行,整晚的吵架让他并没有睡好,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考试时头脑一片空白。 他们竟然没有离婚,可能彼此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他们分房睡,大部分时间母亲的房间都是空着的。在外人面前他们倒挺亲热的,也不知装着恩爱给谁看。 上二楼时,发现母亲的房间里竟然有光。难道今天她回来了。苏魏贤不想遇见她,看到他的样子,母亲绝对会刨根问底。他要是说摔的,她定不会相信。老实相告的话,她定会说他没用。他蹑手蹑脚地从门口经过,却从虚掩的门缝看到四条纠缠在一起的腿。 男人和女人,或者说母亲跟另外一个男人。他倒没什么生气之类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家应该真的没救了。 离开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女人,或者说母亲的声音。糯糯的有些不像平常的她,也许是在那种环境下声音都会有所改变吧!这时男人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那是父亲的声音,暗哑还带着欲望。难道父亲和母亲和好了。不,这绝不可能。 过了许久,苏魏贤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他母亲的床上媾合。 他气疯了,脑袋都快气炸了。“砰。”的一声推开门,也不管那个赤条条的女人尴尬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苏父呐呐地说。 “她是谁,为什么睡在我妈妈的床上。” 苏父好像这时才注意到那个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女人。 “她是我的一个同事。小贤,你先出去,我们等会再谈好么。” “有什么好谈的,我跟爸爸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再外面怎样我都会不闻不问,哪怕是和你一起来欺骗妈妈。可我不希望你把不相干的人领回家。这不仅是你们的家,也是我的。”我们也要共同守护这个家。 “小贤,我知道,你先出去,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我们等会再谈,可以么。”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他叫做父亲的男人,竟然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种乞求。虽然让这个家最先破碎的是这个男人,让人觉得可怜的也是他。 Episode 7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父亲安慰那个女人,并把哭哭啼啼的她送走。他突然想到,对于他的满身伤痕,父亲只字未提。 “小贤,我和你母亲,你也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但那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带一个女人回家。” “柔柔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我爱她。” “那你就娶她呀!” 一提到娶那个女人,男人就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这个男人还需要母亲的钱。 “小贤,你有没有钱,可不可以给我一点。” “又没钱了吗?给你,希望这钱够你和柔柔去开房。”母亲给他的生活费就这么用力地甩在父亲的身上,他不愿再看这男人一眼,回到房里去了。 有人曾经指着他的鼻子说:“易勤安,你就是一个猪脑袋,从来就不懂得思考。”说这话的人既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老师,而是他也不记得的第几任女友。 其实这句话太过于偏颇,易勤安也有思考的时候,而且是每天。在狭小且没有窗户的卫生间里,蹲着,拉屎。他没有拉屎看书的习惯,只是会抽根烟,然后思索。今天要思索的问题是女人。 他从来就不了解女人,女同学、女老师、女友、陌生女人,还包括他的母亲和妹妹,这些女人在想什么,他通通都不知道。但他从来都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就比如现在这个女友樊思琪。 一群无聊的男生总是会把话题引到女生那里去,谁长得可爱,谁的身材超正,谁又是最漂亮,这些有争议性的问题,最后都会被男生对号入座。樊思琪是当之无愧市五中最漂亮的女生。所以她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但他并不感兴趣。话说回来,易勤安的女友好像都是自动找上门来的,特意去追求女生什么的从未发生过。也包括现在这位。 有一天放学,拿着球,推着自行车,和一群狐朋狗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了。 “你就是二班的易勤安。” 少年们吹着口哨,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是啊,你是谁啊!” “我是樊思琪。听说你打架很厉害,你当我男朋友吧!” 少年们起着哄。 “易哥,答应吧!” “易哥威武。” 易勤安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为什么?”易勤安问。 “你做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吗?” “那好,我当你男朋友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可以随意陪你上床,还是要钱。” “我要是都想要呢。” “也行。” 从那以后,樊思琪每个星期都给他一些钱。虽说他还没有约她去开房,但他相信,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 问题来了,既给钱又给人,这般是为啥。难道那女人爱惨了咱们的易大少。不至于啊!那女人每次和他都话都是一副,理你算是瞧得起你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爱惨了他的表现。想来想去,易大少都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说他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嘛。 “哥,你快点啦,我肚子痛的要死。”伴随着哀嚎的是轰隆隆的敲门声,门板很薄,被表面文静,实际彪悍的妹妹敲得发抖。 “催什么催,赶去投胎啊!先去别的楼层上。”拿着烟做深沉状的某人,因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手抖了抖,燃掉的烟灰就那样掉在了腿上,烫红了皮肤。这让某人心情不好了,虽说他已经蹲了很久,脚都麻了,而且貌似也快拉完了,但是被这么一催,他就想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别的楼层都有人,哥你快点,我的肚子真的疼死了,我求你了。” 既然说得这么可怜兮兮,易大少偶尔也会发发慈悲。 “你等等吧,我现在就擦屁股。”易大少用比平时慢很多的速度,悠闲的擦屁股,穿裤子,他都能听到外面的那个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慢死了,你的屁股的金子做的啊。”门刚刚被打开,彪悍女一把将拉他出来,急匆匆地进去。口中还嫌弃他慢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我都尽量快了。”易大少叼着烟,无辜地说。 “你又抽烟,害我吸二手烟,跟你有仇啊,想害我折寿。”妹妹的声音从厕所门背后传来,嗡声嗡气的。 “你可以选择把门打开来上嘛。” “谁像你不要脸,可以到处耍流氓。” “谁耍流氓了,你哥哥根本就不需要耍,自动有人送上门来。” “你就死劲的吹吧。” 有时候说实话反而没人相信,解释的话又显得矫情。刚好烟瘾又上来了,他决定去屋顶抽烟。 易勤安的家所在区域是直江市的老城区,是直江市最先居住的市民。他们世代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有幸分得几亩薄田。随着土地改革,和城市化进程加快,外来人口的增多,当初所分的田地被开发商用低价买去,自己能留守的土地,只剩下自家居住的平房。 到了二十一世纪,房价的飙升,这里的居民开始拆掉自家的平房,在原有的地基上建起了三四层高的楼房。自家住一层,剩下的租给外来者。好歹也是包租婆包租公。 易勤安的家是爸妈结婚时盖的新房,都是上了年代的。一楼和三楼租给别人,他们一家子住在二层。顶楼是晾晒场,不大的空间牵着几根绳子,还立着一个太阳能电池板。房顶的四周并没有围护栏,很不安全。 放眼望去,都是搭建着乱七八糟的建筑,这里搭建一块,那里搭建一块,不讲究美型和格局。居民楼与楼之间相隔很窄,很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迷路。 直江市是一个燥热的城市,居民用火有时一不小心就酿成火灾。他们这里的老居民楼也曾发生过,大火滔天,很多人都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看着热闹。有人报了火警,消防车开到路口,却因为路太窄,开不进去。当时消防队长说要把道路拆开,救火要紧。但涉及到自家房屋的损失,都不太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蔓延。最后还惊动了市长,答应给这些人相应的补偿,才同意拆的。最后火灭了,事情没有闹大,圆满解决,消防队得到表彰,老百姓也得到实惠。可谓是皆大欢喜。 城市居民就像蜜蜂一样,家园受到了伤害,他们会勤劳的补足。除了黑色的墙壁显示着昨日的火灾,老百姓的家园又变得和从前一样,排列得毫无章法,这里一坨,那里一堆。据说是因为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大家都卯足了劲加盖违章建筑,为的是还建时能多加几个平方。 现在整个天空都是雾蒙蒙的,也不知是从哪家化工厂飘出来的烟雾。从前小时候还可以看到头顶上的星星,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他突然想不起他来屋顶的意义,很烦躁,掐了烟,下楼了。 如果问易勤安家有什么味道,他一定不屑地说,不要问这么带有文艺腔调的问题。如果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他会说,带有蕃茄鸡蛋汤的味道。 不要认为咱们的易哥从这碗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体会到家的温馨,说这个味道完全是因为现在他的面前就摆着这碗菜。 西红柿是夏季蔬菜,易家的传统是买上一大堆,然后打汤吃、炒着吃、生吃、凉拌吃。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吃就是不会腻。 易母没有工作,整个一家庭主妇,给家里做饭、洗衣服、做清洁、收房租。易父曾经在部队里当过兵,学过擒拿手,手上的功夫很是了得。易家的小孩不听话的时候,都是易父铁掌下的教育。说到小时候,那真可是易同学的血泪史。不过,有付出就有回报,易同学的身手得乃父真传,打遍学校无敌手。靠着家传的功夫,易勤安收服了无数的手下败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退伍后的易父有些怀才不遇,眼看着战友们一个比一个混得好,而他却还是一个批发市场的场管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那些为了蝇头小利的商人解决纷争。 怀才不遇的易父脾气并不好,除了每天能吼一下那些挑着担子,随意到他所管的商场卖东西的小商饭。再就是喝醉酒回到家里,拿老婆和孩子出气。 小时候爸爸打他,他是被动的挨打,遍体鳞伤,然后就是哭着找妈妈。后来他学得武功,仗着比父亲年轻高大,竟然能打得平手。每到那时,父亲就一脸欣慰,也不知道醉得脑子都成浆糊的父亲,能否从脑浆里挤出一点类似骄傲的情感。 父亲从来都不打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儿上辈子都是爸爸情人的关系。顺带一提,易勤安的妹妹叫易勤勤,和某个女明星同名不同姓,却没有人家半分的命。 父亲打妈妈打得厉害,周杰伦不是有首歌叫《爸我回来了》,曾有段时间,他认为这首歌是为他而写,他把这首歌设成手机铃声,唱这首歌,听这首歌,像中了魔。 他曾对哭泣的母亲说,跟那个家伙离婚算了。 母亲反而却说他是一个好父亲。 总之他后来想开了,这种事本来就跟周瑜打黄盖一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这样操心,反而是多虑了。 所以每当父亲再喝醉酒拿他妈出气时,他也不管了,只是那首作为手机铃声的歌却一直没改。 Episode 8 今天的晚餐是香干肉丝炒辣椒,剁椒鱼,清蒸虾,当然还有蕃茄鸡蛋汤。 易母的菜弄得是极好吃的,这也算是她的长处,不好的是,她一定要等易父回来才开饭。 易父所工作的批发市场是一个开工早,收工也早的地。作为一个场管人员,他完全可以比那些商家晚那么几个小时去,早几个小时回。现在晚上七点,天都擦黑了,易父还没回家的原因,要不就去喝点小酒,要不就在打麻将。所以完全没必要等他嘛。 “要不你们先吃吧,我再等等。”易母说。 话一说完,易勤安抄起筷子就去夹他肖想了很久的那盘虾。却被旁边伸出来的筷子打中了手背,那只虾就那么掉到了盘里。 “你干嘛。” “等一下,你就会饿死啊。” “会。”说得斩钉截铁,并伸手再去夹虾,当着她的面夸张地咀嚼,整个表情就是,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招。 易勤勤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幼稚,懒得跟你讲的表情。 易勤安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好臭,你刚是不是上完厕所没洗手,身上一股大便的味道。” “哪有。你不要在饭桌上谈论这样的话题,好不好。很恶心。”嘴里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怀疑的闻了闻身上,最后还是往水台那边去了。 易勤安一脸得意。 易家兄妹从来就是死对头,易勤勤比他小三岁,从小他就以揪她小辫,弄脏她的裙子,把她弄哭为乐。兄妹情这样的东西在他家是从来都不存在的东西。 易家施行的是男孩放任不管,女孩严家看管的策略。易勤安,只需要乖乖的在学校上课,不惹事端,学习差,整夜不回家都没关系。有次他代表学校去参加篮球比赛拿了冠军,体育老师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拜见他的家长。 还未说明缘由,易父以为他惹祸了,抄起板凳向他砸去,那个力道,那个角度,也只有易勤安能接住。这种高难度动作,把站在一边的老师惊得目瞪口呆。在那之后,产生了令他欣喜的结果,学校老师再也不愿意去他家做家访。 对于易勤勤,那是父母的骄傲,读书好,和父母也很亲近,不需要操太多的心。这次易勤勤中考,易母为了不影响她学习,把家里的电视线,网线给拔了。这让某人不爽了很久。 那天易父很晚都没回家,母亲叫两个孩子吃完了晚饭,自己却还在等。 七月的气温让人觉得烦闷不已,洗完澡后身上还流着汗。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根冰棒,晃悠悠走到妹妹的房间吹空调。 “喂,出去啦!你怎么总喜欢把别人的房间弄得那么糟糕。”易勤安舔着的冰棒流下不明液体。 “没办法,谁叫他们偏心,只在你的房间里安空调。” “你这样我没办法安心复习。” “我也要复习啊!再说你复习你的,我又不打扰你。难道你是想跟你男朋友打电话,我在这里让你不好意思。” “无聊。” 易勤勤丢了个白眼,没在理他,真的自顾自去学习了。易勤勤真是学习的料,可以屏蔽掉他这么大一个的干扰物。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认真做某件事的人,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魅力。最后易勤安自己也觉得没趣了。 现在是晚上10点,有哗哗的洗澡声,也有越来越有精神的打麻将声。他趿着拖鞋,准备回房间睡觉。 却听到父母的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都听过好几年了。由当年不小心撞到这么私密事情时的兴奋,到后来的尤有兴趣,再到现在的毫无感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父母在干那档事时,被孩子偷窥到了。普通人家的房事一般都会关好门窗,中规中矩,一两个小时完事。然后再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易父易母也同样关好了门窗,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孩子在一个破掉一角的窗户边偷窥。 不管当事者知道被偷窥与否,情到浓时,产生肢体上的亲密是很正常的事。 其实,易父当兵的时候是一个极英俊的小伙,当时他年轻,本事高,意气风发,相由心生。如今被岁月蹉跎,身子发福,四十好几的人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母亲的样貌要显得普通得多,可能是知足常乐,也可能是老公在房事上给她的滋润,她反而显得越来越年轻。年轻时,大家都说是母亲配不上男人,现在反而说父亲配不上女人。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房事相当的激烈。当时易勤安还不知道sm这个词,但父母一次次做爱过程中,引发出他体内暴虐因子。 那是一种焦躁不安,一种青春病。早期发病症状很轻微,只需要打打心爱的篮球,就会安定下来。中期后觉得必须要见血,所以他会找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晚期病症还未发作,也不知道这种病还有没有救。 也许这就是那对,不管在哪个时期都不相配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算是习惯,算是刺猬与刺猬之间相互取暖的安全距离。但迟早会有人先生厌倦,然后选择离开,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管是谁,这样的结果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老哥你在干嘛?” 复习完功课准备上厕所睡觉的妹妹,看到他用奇怪的姿态蹲在走廊边问。他赶快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推离那个过道。 “爸妈在‘肉搏’呢!别打扰他们。” “啊?爸爸又打妈妈啦!”显然理解错误,他也懒得跟小女生解释。 “是啊,估计是喝醉酒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我们也别去参合,免得越来越糟。”看到妹妹有些难过的表情,他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难得露出兄长般的关怀。 “嗯。” 看来明天还是把樊思琪约出来吧!在目送妹妹离开时,他想。 空气中升腾着能用肉眼看见的热气。女人们打着各式各样的太阳伞在太阳下行走,男孩好像不怕热似的,依旧在太阳底下打篮球。 中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但这群少年却火热朝天地进行比赛。 输的那队负责去约女孩,他们想在放假前来一次联谊。 “易哥,把嫂子约出来嘛。” “约出来干嘛,看你们这群臭小子。” “呦,易哥最近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都去死吧!这样我就可以彻底忘记你们。” “呜呜……易哥好狠心。”小媳妇状。 “死开,恶心死了。” 少年们霸占了水台,用手捧水洗脸,或歪着头喝水,更有甚者干脆把头放到水龙头下去淋。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教室。 他们的座位几乎都靠着走廊,在有风的日子还能吹一下穿堂风。但在这样闷热的天气,空气像尽是粘稠化不开的液体。除了人工手动摇扇,否则根本不能感受到空气流动。 四十多人的教室,只有两台电扇。一个电风扇凉爽的范围在教室中间的二三排,另一个在倒数三四排。 易勤安一行人把那些坐在倒数第三四排的同学赶走,霸占了后面的那个电风扇。只是在班主任的课时才换过来。其实只要没触及到好学生的利益,老师是不管他们这种欺负同学的行为。 所以越看越觉得那些好学生讨厌。像感受到他们厌恶的目光,坐在二排的一个小个子转过了头,看了他们一眼,如受到惊吓的兔子快速转回去。 “哈哈……”少年们发出嘲笑。 “他是谁?”易老大问。 “嗨,他不就是上次那个考第一的家伙么。我们不是有一次还拍到他被怪蜀黍给摸了几把么。你不知道,我们后来威胁他,把他的小女朋友借来玩玩,结果那小子耍了我们……” 易勤安用一只耳朵听着有关苏魏贤的事,脑袋却在想其他的事。 在他约樊思琪出来之前,对方先约了他,也就是和普通情侣一样,游乐场,电影院。然后非常凑巧的遇见一群一中的人,据说是追她很久,却没有答应的人。像一群苍蝇,樊美女如此形容。 竟然有人想染指他的女人,身为男人他当然要维护他的领域,他和那群人狠狠地干了一顿。他认为那群人并不像樊思琪说的那么简单,她定是隐瞒了什么。不过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能流血,能流汗。可整个过程下来,他打得并不痛快,只是单方面的殴打别人。他觉得自己体内不安分的东西没得到安抚,虽说最后还是和樊思琪上了床。 现在他只想跟一个人好好地干一架,他心中已有人选。 “喂,放假时我会组织一个自由搏击比赛,你参加么?”放学时,他叫住了班长。 没时间。那个冷漠的家伙是这样回答。 “难道你怕了。” 最无聊的激将法,冷漠少年想。但他最后还是答应参加。 “你知道吗?你是让我最不爽的家伙。”易同学难得这么认真讨厌一个人。 “彼此。” Episode 9 高三生补课时期的休假就要来临了,直江市全市民也进入歇热阶段。除了给老板打工的上班族还要继续卖命上班外,很多做小本生意的个体户都给自己放假了。 每一个大城市都有商品批发市场,地理位置一般在交通还算便利的郊区。市中心的话,就是写字楼,商业步行街等高楼大厦。 直江市的市中心却在仁义路上,那里有一大片参差不齐的楼房,两层到八层不等。这片略显寒碜的商业区原建筑改建也不尽相同,有的像是由旧小区改建,有的好像直接用的平房改建,二楼用塑料瓦片随意搭建,让人怀疑里面是否真的住着人。 不管是平房还是小楼,只要在仁义路这片区域的建筑,一楼统一拿来当做店铺。有些比较集中的区域,里面的商铺围成迷宫一样。 也许是地理环境造就了人文历史,直江市是一个中部城市,临江之城。自古陆路水路都很便利,它一直是一个东西南北的商品集散地。 现在高楼大厦已经覆盖了直江市大部分地区,但作为城市中心的仁义路,依旧保持旧城区的风貌。 没人能说得清在仁义路上有多少家批发商铺,就易父管理的G区而言,是由几条长而窄的巷子纵横交错组成。走进去了,两边排满了空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铺。狭小的甬道摆满了货物,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路。像这样复杂而庞大的街区,仁义路上就有二十多个。 这还不算零零散散分布在直江市其他区域的小型批发市场。这些小商饭们追寻传统,天微亮就起床,简单洗漱后回去开店。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或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当然每一个商铺都有各自的性格,有的开得早,关得晚,有的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有的商铺只开半年。不一样的商铺性格取决于开店的人,就像同样是买衣服,衣服的风格样式就不尽相同。比如七月中旬的歇热,并不是每一家商铺都会歇业。 通常来讲在最热的那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做服装的工厂会停工,商家的货源也会断,顾客也会减少。大多数店铺老板都会选择关店,回家过几天舒服日子,等天气凉爽了再出来做生意。也有一些商家不甘心,依旧守着清闲的店。 当易勤安偷到父亲的钥匙,来到G区时,大部分商铺的门都是锁着的。平时堆满货物的交叉路口,竟然空出了足够的场地。这样的场地为他们的自由搏击比赛提供了空间。 现在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时候。平时在他身后“易哥,易哥”叫个不停,整日无所事事,作威作福的家伙,都被赶到大太阳底下发宣传单。也有小弟自高奋勇的布置场地,到七月尾时,搏击会像模像样的组织起来。 规则是,首先自由报名参赛,填好学校班级姓名即可。到七月最后一天时,停止报名。八月正式比赛,先是抽签两两对决。在规定的场地范围内把对方打趴下就算赢,直到进入决赛。 “所以说,赢到最后的奖品是什么?”有人问。 “没有奖品。”易勤安说。 现在G区已经成为他们的基地,也不知道是谁弄了个沙袋挂在一边,沙袋的颜色是大红色。真tm骚包,易勤安说。然后伸拳狠狠地打向沙袋。 “没奖品的话应该没人愿意报名参加。” “不需要,我只要他来参加就行。”像是把沙袋当做对方似的,又狠狠地揍了一拳。 那为何要声势浩大地组织这个自由搏击比赛,有时候易同学考虑问题的方式还真是奇怪。 “不如去找雪女吧!她不是率领着一群学生妹做小姐么。只要放出消息,说最后的获胜者可以和最美的妹子共度春宵之类的。估计很多人都会来参加。” “她开的价格很贵呢!”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试过。” “才没有,只是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你傻啊,当然是骗人的啦!没听过什么叫噱头吗?再说,有妹子当然是我们自己睡,才不要便宜那些傻瓜。” 少年们相互开着玩笑。但毫无质疑的是,这项提议大多数同意了,有人更是雀雀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去报名。 “雪女,她好像在跟一个帮派有来往,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消息灵通人士称。 不过大家都为未来几日热血的事兴奋着,没人回应这样比较消极的问题。 放假了一般会做什么,做暑假作业,找同学玩,上补习班,参加夏令营,或是像上班族那样没创意,上网、睡觉。 易勤安的暑假比较倒霉,那时正是他爹也休息的时候,两互不待见的爷们在家,三天两头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卢斩云会去姐姐在上京的公司打工,但今年已快要高考为由,留在了家里。 相对来说,苏魏贤的假期要显得简单的多,常年工作在外不回家的母亲,和整日整夜不在家,不知道在干嘛的父亲。他所要面对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家而已。 每天到点给自己做饭,其他时间就是用来学习,做习题。不需要丰富自己的假期,也没有分享暑期干了什么的朋友。 所以当他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时,他感到奇怪。难道是电话营销。 “你好,请问是苏魏贤同学吗?”陌生甜美的女声。 “嗯,我是。” “冒昧打电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樊思琪,顾嫣然的好朋友。” “嗯,我知道,她经常提起你。请问有什么事吗?”貌似我们之间没有交集,苏魏贤在心中加上了那么一句。 “是这样的,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真想说无能为力,但他还是有礼貌的询问了一句,什么事? “能面谈么?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当面说会比较清楚。”对方像是怕他不答应,“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今天下午三点,在‘原点’见,好吗?地址的话,我待会发给你。” 他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对方就当他答应了,单方面道了谢,挂了电话。 在来到约会地点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该用怎么样的措辞拒绝显得不那么生硬。想了很多,却没有一个让他认为合适。 这件事怎么都是她的不对,拜托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帮助她,除非是热心人士,否则的话,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原点”是一个咖啡厅,说了句约了人,侍应有礼貌的把他引到空位上。点了杯橙汁,便开始百无聊赖的等人。 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地想到那些欺负他的家伙,一个月的假期希望他们能彻彻底底地忘记他,让他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又想到被那群家伙惦记的顾嫣然,仔细想想,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再则,知道自己重新弄的手机号,除了爸爸妈妈,就只有她了。樊思琪能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两人已经和好如初。 “苏魏贤同学,是吧!”比电话里的声音还要好听,抬起头时,他看到一个穿着橘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手上挎着白色和粉色相加,复古式包包。脚蹬的是10厘米高的高跟鞋,手上拿着蕾丝边的红色洋伞。 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天气真热啊!”少女从包包里拿出湿巾擦汗。 “那个,这么热的天把你约出来真的不好意思。”少女再次抱歉。期间侍应递上菜单。 “那究竟是什么事?”他先问道。 “在说之前请一定答应帮我,这事也有关顾嫣然,如果你不帮我的话,她可能会陷入危险。” “顾嫣然?”真想说和她不熟。 “嗯,我实在是不知道找谁了。”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事,不知道该如何帮你。” “没关系的,你不需要多想什么,只需要按我的指示来,保证很简单,一会就完事了。” “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你想听一个沉长的故事吗?” 他点点头,“不会。” “希望你不会感到厌烦。”她说。 Epsode10 我和顾嫣然在上高中之前是很好的朋友,可以说,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我们两家住得很近,孩子的年龄也差不多,就老是被放到一起玩。 变故大概是在我父母离婚的时候开始,他们组成各自的家庭,而我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小孩,被他们踢来踢去。 她父母对我很好,大概是同情我的遭遇,只要去她家,他们像亲生女儿一样待我。 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我有了必须疏远她的理由。 “我被雪女找上了。你知道雪女是做什么的吗?” 他摇摇头。 那时我们还没有搬校区,一中就在学校的对面几步路。雪女就是一中的学生,她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组成了利益集团,专门在高校寻找他们认为有潜力的人,然后培养成卖淫小姐。 “啊?卖淫?”苏魏贤同学非常震惊。 “是哟,就是卖淫,生意还好的不得了,学生妹很受欢迎。”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做学生的生意,后来发展到介绍给社会人士,相应的价格也越来越高,钱也赚得越多。 找到我时,他们的规模已经非常可观了。雪女是这个集团头头,她负责招揽“人才”(她是用讽刺的表情说这两个字),还有负责财务的财神,还有充当打手的老黑。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良好家庭出生。像雪女,爷爷是军区司令,叔父辈不是当官就是做生意,她妈妈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播。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缺钱,靠卖淫赚的钱还不够他们零用的。当然他们是怎么想,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他们胁迫我去卖淫,我虽然不像他们那么厉害,但我也并不软弱。说来当时自己也太好胜了,那段时间刚好认识华联帮的一个干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引狼入室。我让华联帮介入到雪女的高中生卖淫生意里。现在我也在做和雪女一样的事,而且还是竞争对手(她的语气颇为自嘲)。 “既然你不愿做这种事,那就别做啊。” 樊思琪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滩浑水我已经涉了,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退的。现在每个月都有一大帮子找我要钱,不做的话连活路都没有了。” 有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说话。 “那这和顾嫣然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不怕他们威胁我什么,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顾爸爸顾妈妈发生危险。” 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人本来就不多了。不过这次我实在是没法了。你知道易勤安他们开了一个自由搏击比赛吗? 苏魏贤赶紧摇头,对于他们的消息他是唯恐避之不急。 华联帮的那些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捞钱的机会。他们开设赌局,要去了我手下所有的人,说是要当做比赛后的奖品。 前天还给我来电话,说要更漂亮的女人,我说没有,他就可耻地问我有没有姐妹之类的。后来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嫣然的身上。 “要是嫣然出了什么事,我真的没脸见顾爸爸顾妈妈。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也不认识什么漂亮的女生,我能怎么帮你。” 樊大美女定定地看着他,看得让他有些发毛。 “由你假扮女生。” “什么?”苏魏贤拍案而起,引来店员的关注。“这也未必太异想天开了吧!”关键是被发现后,他完全承担不了那个后果。“恕我无能为力,再见。” “等等。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他欲走,她欲留,拉扯间,已经引来了店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闹矛盾。 终究拗不过她,被按在座位上。他生气地抱着胸看着她,一副我看你说什么的姿势。 樊思琪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烟盒,“介意么?”苏魏贤没有回答。 她优雅地点了一根烟,味道很淡,还有微微的薄荷味。 “你知道雪女这么庞大的事业,最先开始是怎么形成的。” 起初,他们只是看一名叫阿来的少女很不爽。阿来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可惜整天绷着一张死人脸,人很孤僻。所以欺负她的时候,没人出面制止。大概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阴沉的女孩。 刚开始只是很简单的欺负,比如弄脏她辛辛苦苦打扫好的卫生,或是在她的座位上倒粉笔灰。后来升级到随意打骂,扇耳光扇到流血,叫她把血洗掉不许告诉任何人。再后来就恐怖了,让她脱光衣服,做出不雅的动作,烧她的阴毛,随意踩踏她,甚至强奸她,轮奸她。叫她穿着随便,到街上找那种猥琐的大叔,说只要一块钱。 大叔当然被这种白送的行为吓傻,当她是神经病,绕道而行。而她却有任务,一天五个,所以常常看到她穿着暴露,在街上追着猥琐大叔走。 雪女他们在一边看笑话,搞笑的地方还用手机拍下来,一起取笑。她的这种行为有时候会被警察抓住,关个48小时,却没有人去保释她。 你一定会觉得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都被那样对待了,还不去反抗。我之前有专门调查过雪女他们,所以对阿来也有一定的了解。 阿来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父亲倒是很爱很爱她母亲的,为了这个家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确切的说,为了她妈妈,天天都在辛苦地挣钱,长年不在家。 她妈妈是个音乐老师,大把大把的时间供她挥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天,阿来的妈妈起床,坐在镜子前,像往常那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她家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她家住在22层,那样的高度跳下午,连脑浆也摔出来了。 辛苦工作了一天的父亲回到家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惨状,头脑不清地责怪她。大意是,母亲有自杀倾向怎么没有发现,亏她整天和母亲在一起,一定是她不够爱妈妈,不够关心她,才发生这种事。最后得出结论,说是她害死了妈妈。 那时她也只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本来母亲在她面前自杀就是一件极震惊的事了,再加上她父亲这么一说,她更自责了。我想在她内心深处就已经把自己归为杀人凶手,认为她自己该死吧。 雪女找上她也不是没有原因,大概她身上的那种“我是罪人”,“让我去死吧”之类的信号太强烈了。雪女他们只是接受了她的愿望,满足了她而已。也许在欺负的过程中,不仅是雪女他们有那种凌驾于人的快感,她在被欺凌时也有快意。一种自虐似的救赎。 但她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并没有拯救她,她死了,选择了和她妈妈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地点。 这种事当然也会被调查,要不是雪女爷爷的关系,那我们在报纸上看到,少女不堪忍受同学的欺辱最后自杀,而不是少女因母亲自杀神智失常最后自杀。你看,她有多可怜,到死的时候,还要被人释意曲解一遍。 阿来的事算是完了,但雪女他们忘不了那种凌驾在人之上,随意玩弄欺辱的快感,很快又弄了一个玩具。那个玩具倒挺有本事的,是她提议把玩具的人数扩大,发展成玩具的玩具,大概是在更加弱小的人身上寻找平衡。 现在他们已经系统化了,通过目标人物不同的性格,选择不同的方案招揽她们。比如有的喜欢物质,他们就带她去购物,等欠了一屁股债后,才明白人家是做好了笼子等她往里跳。 有的是太傻,相信他们是好人,被骗了。他们有时还打友情牌,表面上对你超好,背地里却满是算计。 我呢?是被他们威胁的对象,他们在选择目标时应该做过背景家庭的调查,他们大概觉得我是一个孤女,但是我给他们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只是我现在做的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自嘲地笑笑)。 我想退出,我也想瓦解雪女他们的那个利益集团。因为没有那个集团的话,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在努力了,想要自由,就需要把弱势群体团结起来。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记事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我不想因为搏击比赛的那件事跟帮派的人弄僵,然后功亏一篑。 “我求你了,帮助我,就这一次,而且我有周详的计划,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 有人说,这世上任何人都能够被说服,只要找对方法。樊思琪的方法无疑是成功的,她只是说了一个故事,就能彻底打动他。 在说那个少女阿来的故事时,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他是否也在发出一种自我毁灭的信号呢?或者是自己一边在为他们的“特别关注”所困扰,一边又潜意识地享受这种“关注”的事实。但他不想像那个女孩一样,得到那样的结局。 帮助樊思琪也是因为他想通过这样的行为解救自己。如果她成功地把雪女代表的利益集团瓦解,是不是就意味着弱势群体也能战胜强权,而他也能战胜易勤安,不用再受欺负。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能胜任这样的事?” “因为嫣然她也在我面前常提到你啊。” Episode 11 直江市是购物的天堂,想要名牌,可以去青年路步行街,那里充满了国际品牌专卖店。如果嫌步行街里面的衣服太贵,可以去仁义路的批发市场,只需要100元,就可以从头到脚,买一身漂亮的衣服。 他们约在明天的中午青年路见。他顶着大太阳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约会地点,那是一个三岔路口,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外观和国家大剧院有的一拼。那是青年路上的影城,凯乐大剧院。另两条路上耸立着多个商场,有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星巴克、奶茶店、大洋百货、服饰商场、沃尔玛超市……开着冷气十足的商场里人影重重,自动扶梯默默地工作着。 现在是中午,从各个商场里的美食城飘来了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他站在树荫下,喝着从奶茶店里买来的冰桔柠檬茶。 苏魏贤是一个生活相当规律的人,就算是放假,他也会像平时上学那样起来很早。出门吃早餐,顺便去菜市场买一点菜。洗完衣服,收拾好房间,就开始给自己做饭。对于外面那些充满地沟油的美味食品,他宁愿吃自己做的东西。 “嗨,等了很久吗?” “是我早到了。” 今天樊大美女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无袖连衣裙,挎着白色的包包,照例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照例一把遮太阳的小阳伞。头发是有明显烫过了,还飘着精油的香味。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女高中生。和她站在一起的苏魏贤完全不会被人误解是她的男友,却会被当成是她的弟弟。 “哎呀!饿死了,我们先去吃饭。” “那我不去了,我中午吃过了。” “吃过了还可以再吃,来嘛,等会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晚饭。”好说歹说,他还是被拉到了一家酒楼。樊思琪以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吃为由,找服务员要了两双碗筷,又说点了那么一堆,吃不完浪费为由,叫他多吃点。 所以最后被骗了吃了很多,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女人很会骗人,特别是长得漂亮的。 在吃饭期间,她接了一个电话。 “喂……什么?她又出去单干了……她现在在哪里……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看着……我啊?现在吃饭呢,你要不要过来吃点……我等会还要出去,有点事……今天晚上不行……你知道的,今天是他们决赛的日子。我怎么说都要到场……嗯……好……就这样,我挂了。” 挂完电话后,她又拨给了另一个号码。 “喂,成哥,我是思琪吖……吃饭了没……正在吃……是这样的,您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人她又坏我规矩了……我知道,但我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我原谅她一次,不能原谅她两次呀……您别说下次,这样拖着,我也不好做人。这样吧,成哥咱们商量一下,我把她弄到另一个地方去……不会亏待她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人啊……嗯……行……就这么说定了。” 打完电话后,樊思琪就没再动筷子,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恩。”她摇头,“我只是在想,中国这个人情社会真麻烦。” 出了酒楼,樊思琪带着他来到了一家发廊,发廊的生意很好,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有顾客。 “jony在吗?”她问坐在前台的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女生。 “在。” 她貌似对这里非常熟悉,带着他直接走到二楼。 “思琪你来了。”jony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苏魏贤站在一边直翻白眼,能不能找到一个形象设计师不是那么娘。 “这就是我上次给你提到的。” “oh,my god。你从哪里找来一个模子这么好的人,难道美人也是扎堆一块长的。”设计师jony做着夸张的表情动作。 “呵呵,jony你可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你手下的美人难道还少吗?”两人相互恭维着。 “按我上次说的要求应该没问题吧!” “ok,没问题。你就等着看我化出来的成果吧。” 她抬起手看了看镶着水钻的手表。 “大概要多长时间呢?” “四五个小时。” “那好,四五个小时之后我再来。”然后又对着苏同学说:“我有点事需要处理,妆化好了,在这等一会,我事办完了过来接你。” “你先把衣服脱了。” “啊?” “你怕什么,我们都是男的。” “不是怕什么的问题,是我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裸露自己。” “公共场合裸露自己?现在有许多人都巴不得在公共场合脱光光呢!也不管他脱光了好不好看,不过你脱光了绝对好看。”说完就去拉扯他的衣服。“行了别磨磨蹭蹭,等会思琪来了,交不出成果会砸了我家招牌的。好好,你留一个裤衩总行了吧。” 夏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少,一下子就脱光了。jony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各式剃刀。 “本来还想叫你洗个澡的,不过看你这个磨蹭的动作。来先摸上泡沫,我们要把全身的毛剃干净。” 接下来对于苏魏贤来说是尴尬的,他是有一张漂亮的脸,可是他身上照样跟其他男孩一样有着腿毛。 去完毛之后是安装假胸,柔软肌肤色的塑料胶状假胸被贴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 “我要让你就算穿着比基尼,也没人发现你是男的。”一边说一边把魔抓伸向未脱的裤子。 “喂,你说过可以不动这里的。” “咦,我说过吗?”某人装傻,“来嘛,大方一点,又不是切你的小鸡鸡。” 经过一番揉捏后。 怎么说呢,处理后果然很有效果,不去看脸,单看身材的话,就是一个发育良好的少女。 “你说穿上比基尼也没人发现我是男人,那这里呢?怎么能掩盖,不要说在大夏天里带丝巾。”他指着喉结说。虽说苏同学指出了某个不容忽视的事实,但是在一个自称厉害的化妆师面前这么说,无疑是自讨苦吃。 jony摸着下巴做思考状。“恩,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你喉结不大,那个方法应该能行得通。” jony并着手指按在他的喉结上,感觉自己的命脉被人压住了一样,紧张地吞咽不了。 “有点痛,忍着点。”jony说。之后是一种钻心的痛,苏小弟感觉自己都快没命了。在一边干呕了半天。 某人还在一边感慨。“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算哪门子的美丽。苏同学在肚子里诽意着。 修面时,jony的双手在他眼前飞舞,特有的香味,还有丝丝手温在脸上滑动。到唇边时,他摒住了呼吸。 “你干嘛,很紧张?”jony笑出声来。 其实他笑起来也没那么讨厌。苏魏贤想。 “你是gay吗?”jony问。 “什么?” “就是喜欢上同性。”jony解释道。 “不知道,没喜欢过。”苏魏贤问:“你呢?” “你认为呢?”jony没有正面回答。 上妆时jony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漂亮,不需要特别的化妆了。” “不行,你还是给我化浓一点,不希望有人认出我。” “那我给你化一个娃娃状吧,在我看来娃娃都是长的一摸一样的。” “锵锵,化好了,看看效果如何。”jony推着转椅把他旋转到一面镜子面前,镜子里是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少女,穿着杏色的连衣裙,海藻般的波浪长发,大大的眼睛。真的和娃娃一样。苏魏贤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他站起身来准备去触摸镜子里的人,脚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向前摔倒,被jony接住。不会连脚都被裹来吧。苏同学不禁胡思乱想。他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脚上被套上了一双高跟鞋。 “怎么样,对我的化妆效果满意否?” “很神奇,只是我为什么要穿上这种鞋子。” “嗯,一说话效果就不太好了。”某人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要是这里有变声药就好了。” 苏魏贤打了个寒战,追求完美的人真可怕。求人还不如求己,他胡乱地脱着高跟鞋,却被jony制止。 “不要脱哦,高跟鞋是为了让你的臀更加紧翘。” “可是这样我根本就没法走路啊。” “那现在就开始联系,趁现在还有点时间。” 苏同学就这样歪歪扭扭地在众多镜子面前走路,还不时的被指指点点。 最后是樊大美女解救了他。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大美人啊。身为女人的我都好嫉妒哦。”樊美女开着玩笑。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的脚都快痛死了。”看到樊思琪后,他忍不住抱怨,同时又心生敬畏地看了看她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樊思琪对他的抱怨笑了笑,然后从她带有蝴蝶纽扣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jony。 “这是你的酬劳,今天我实在是有很多事要处理,下次我一定好好重谢你。”jony摆摆手表示理解。 Episode 12 “你为什么给他那么多钱啊!”走出发廊后,少见多怪的苏同学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一叠钱少说也有好几万块,对于自己一个下午就花了那么多,他感到多少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以jony现在的名气,我给的那点算少的。要不是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认识他,要不今天他给你化的这些妆绝对不止那么一点钱。所以患难时才能见真情啊。”樊思琪最后总结性的感慨了一句。 现在是下午五点,正是青年路热闹的时候,很多夜市都开始摆摊了。城市居民在夏季是一群昼伏夜出的动物,他们白天呆在空调房里,晚上太阳下山了才出来活动。现在的太阳还刚刚偏西,就有很多年轻人耐不住寂寞早早地出来过着他们的夏日狂欢。 懒得举伞的樊思琪带着他在街道左边没有太阳的地方行走。他没有问她要去哪,因为不仅是高跟鞋,还有行人的眼光就够他受的了。 其实行人的眼光很单纯,如果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美女,是男人一般都会多看两眼,女人的话偶尔也会注意一下美女的穿衣打扮。要是两个美人走在一起,哪怕身边有女朋友或老婆的男人定会偷偷的看两眼,毕竟两个美女走在一起的情况不多。女人的话,也有人看,大概是带着欣赏性的目光,同时也会在心里猜测她们是什么关系。因为美女一般喜欢和绿叶在一起,很少会看到一朵花和另一朵花在一起争奇斗艳的。 “怎么了。”樊思琪问落在后面的他。 “你没有觉得大家看我的眼光怪怪的。”樊大美女环顾了四周。 “没有啊,挺正常的。”樊美女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 可能是看到他在揉自己的脚踝。“怎么,你的脚痛啊。再忍忍,走出了这步行街,外面有辆车在等我们。” 上车时,樊思琪把坐在副驾的人介绍给他。 “记住他的样貌等会你要在成白上千的人里面找到他。”那是一个光头肌肉男,他心想,这样貌应该挺好认的。对方伸出右手,他也赶忙把右手递上去。握手的力度刚刚好,跟他高达威猛的形象有点不符。 “等会你要按我的指示一步步来,中间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否则的话,你今晚就很可能回不去了。”樊思琪吓唬地说道。 樊思琪在说计划的细则时,汽车从青年路行驶到了沿江大道,经由沿江大道开进仁义路。现在是晚上六点,西边的天空海阔呈现着温暖的橘黄色。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就连歇热期间还坚持开店的商铺也早早地收了摊。偶尔从巷子里串出一只猫,凄凉的街景像发生丧尸的夜晚。汽车驶入街道时畅通无阻,这跟白日里走一步都显艰难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行到一巷子处,他们下了车,一行人排成一排走在狭小的甬道里,甬道的两边都是关闭的卷帘门。路边偶然飘着用过的塑料带,红的、白的、黑的。被风吹上了半空,又缓缓地落下。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小巷,深夜独行的人,眼神要是稍稍不好,绝对会被这样的光景吓得半死。 苏魏贤跟着他们走在像迷宫一样的巷子里,没过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属于年轻人特有的喧哗。樊思琪带着他走进热闹巷子之前的甬道里,他们上了楼梯,里面是成堆堆切的花色布匹,在布匹堆里有个不起眼的小门,他们进入时,里面坐着几个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大人。 “哎呀,思琪你总算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无袖的黑色背心,让裸露在外的手臂更显肌肉发达。 “咦,从哪里找来的小美女,这么漂亮。”男人把他从樊思琪的背后拉出来,手劲非常大。按照和樊美女的约定,他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用力甩开男人的手,重新躲到樊思琪的背后。 他伸出被抓红的手,一副委屈的模样。其实内心独白却是,死变态,滚远点。 可能是他的表情取悦了男人,他发出中气十足的笑声。那声音绝对会掀翻屋顶。 “成哥,还不是您突然要我去找一个美人。突然间叫我上哪去找啊,这不找来找去,最后找上了我的表妹。” “她是你的妹妹呀,难怪这么漂亮,果然美人家的基因都是好的。”一边说一边死盯着他不放,好像一个捕猎的老虎,随时准备扑上去。 “他们的比赛快开始了吧。”樊思琪转换着话题。 “是啊,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呢,下次就再也找不到这些精力旺盛的傻小子替我们挣钱了。” “如果成哥有需要的话,可以再煽动他们来一场比赛呀。” 成哥摇摇头。“难啰,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精明的要死,哪像我们那个年代,老大叫我们往西,我们绝对不敢往东。”然后又故作隐秘地小声说道:“听说前几天你和姓易的那小子吵了一架,不会是他发现我们靠他赚钱吧。” “哪能啊,就他那种呆头呆脑的个性才不会发现哩。说出来也不怕成哥你笑话,他是怪我整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在吃醋呢。” “没闹分手吧。”成哥的表情有些凝重。 “才没有呢,他稀罕我还来不及。上次我就因为一件小事闹情绪,硬是要提出分手,他还极力挽留,又是道歉,又是送花的。” “那就好。”成哥的脸色稍霁。“易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就连我们华联帮的总镖头把子都夸他。” “总镖头把子?他老人家不是常年在国外么,怎么会认识他。” “谁知道那小子哪个祖宗烧了高香,上次总镖头把子到直江来考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俩就认识了。他老人家还十分器重他,经常在我们老大面前提起他。害得我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思来关注那小子的动向。” “哦,是这样啊。”樊思琪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突然,隔壁那条巷子里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看来他们俩到场了。来,小美女,是你出场的时候了,我们争取把气氛弄到最高潮。” 浑暗的灯光下,少年们挥动着手臂,扭出属于年轻人舞步。那就像在地狱之火中挣扎的姿态,伸向天空的手是为了寻找救命稻草。卷帘门上被涂上意义不明的图画,几十上百的落地扇吹向人群,也浇灭不了他们的热情。十几个音箱放着各自不同的音乐,声音吵闹的连说话都要大声的喊出来才能听见。但对今天晚上的两位英雄的呼唤声,盖过了一切。 今晚他们是主角,经过多日的征程一路拼杀到这里,他们有理由得到年轻人的崇拜。今晚的胜利者可以得到所有的荣耀,失败者也会得到敬重。 这就是少年人之间的竞赛,单纯,热血得近乎美好。 在场地的中央是用衣服、布匹、纸箱堆积起来的平台,那大概就是英雄们的角斗场。在平台的不远处,有一个用椅子搭建起来的高塔。那就是奖品的所在处。 他像初次登台的群众演员,紧张地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吓,难道全直江市的少年都到这里来了,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他们欢乐地喧嚣,他们挥汗如雨。 他被人从背后推了推,示意他别磨磨蹭蹭的。他踉跄地从门后出来,踩着楼梯,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聚光灯打柔和地打在他的身上,纯白的衣裙隐隐地发着光。就像一轮明月从空中缓缓地落下。如果看过《指环王》,那么请想象精灵公主乘着月光向你走来。 人群瞬间安静,大家都愣愣地看着这个月之精灵,就连平时目光随意看着空中一点发呆的卢斩云,也调转过视线看着他。连锁反应下,狠狠地盯着对手的易勤安也顺着卢斩云的视线看着他。这时不知道是哪一个音箱,用较大的声音放着蔡依林的《布拉格广场》。 就好像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一样,这让他觉得紧张。他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索樊思琪的身影,好像找到她就能给他带来安心。 这样的动作被众人捕捉到视网膜里。纯洁如小白兔的动作更加激起了大家的嗜虐心理。易勤安皱了皱眉头,樊思琪那女人又是从哪里骗来的无知少女。 短暂的安静后,有人吹响了口哨,更多的人叫着“奖品,奖品”的口号。就在这整齐化一的口号声中,他被拥上了那个高台。他踩着高跟鞋艰难地跨步着。每走上一个椅子,都会有人拆去相应的一个。就像搭积木一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摇摇晃晃走上顶点,坐在上面。在到达顶点之前,他的心都是悬空的,他可不能摔下去。因为作为奖品他只能等到胜利者把他领走。比赛中途要死不慎跌落,那只能轮为众人的玩具。这就是作为奖品的规矩。 短短十天的比赛里,是如何形成这样残忍的规定。 他就像是在一个只能容得下他站立的孤岛上,岛的四周是汹涌的海水。 Episode 13 “我知道美女的吸引力比较大,大家都宁愿看美女也不愿看我。但今天的两位参赛选手大家一定要看的。虽说两位选手没有我英俊,但作为纯爷们一般战斗至今,他们身上的那点肌肉还是有点看头的。让我们来认识一下这两位选手,他们分别来自五中三二班的易勤安,和同样来自五中三二班的卢斩云。看来五中很出人才嘛。”耍宝的主持人被众人扔矿泉水瓶,幸好大多数里面的水都不多。 “哎呀,今天的小美人是有史以来最漂亮的了,说她是直江第一美人都不为过呢。”主持人话一说玩,下面早就第一美人的叫开了。也有人蹦出樊思琪的名字。 “嗯,樊大美女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据可靠消息称今天的小美人是樊美女的表妹哦。哎呀,都快等不急了。话不多说话就看今晚谁是大赢家,抱得美人归,敬请期待。” 比赛开始前会像跆拳道比赛那样向对手鞠躬致意,他们同样在开始前向对手礼貌地握手交谈。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卢斩云没头没脑地问。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打败你。” “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们加大筹码如何。输掉的那个人要答应赢了的那个人一个要求。” “好,谁怕谁。”易勤安爽快地答应了。 见过斗鸡吗?两个公鸡在人们叫嚣中互相撕打。它们打得头破血流,人们却说“上啊”“踢死它”。会不会觉得人们好残忍,公鸡好蠢。现在的场景和斗鸡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作为斗鸡的奖品,他又高明到哪里去呢! 当然也可以这样想,王子和骑士互相争斗着,谁更能给公主带来幸福的权利。当然他那不发达的小脑里没有这种浪漫的少女情怀。他只是就想,不过是两只发情的野兽争夺交配权而已。不管怎么想,他都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易勤安那种家伙会这么野蛮粗暴他能理解,可作为班长的卢斩云为什么要参加这种比赛。这和他平时冷漠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定定神,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接洽人。 “在决胜出胜利者后,我会在人群中安插我们的人,当他靠近时,我们会阻挠他,你只需要跳到接洽人的怀里,再乘人群混乱的时候快速潜走。” 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胜利者竟然是看起来斯文瘦弱的卢斩云。他被众人高抛,大家都在欢呼他的胜利。而作为失败者的易勤安却被人遗忘在脑后。 易勤安的追随者面露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有的人还诬陷卢斩云作弊。大概每个精神领袖都是输不起的。只是易勤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他竟然在笑,比得了胜利还要笑得开心。 卢斩云被大家相拥到他的孤塔下,他看准时机,跳向早已经找到的接洽人。孤塔少说也有十几米,正佩服当时的勇气。 大家可能被奖品的这种行为震惊了一下,就在这集体无意识的空档里,他和接洽人窜进了小巷里。 人们像追赶猎物一样的追赶着他们,好在接洽人非常熟悉,他们在巷子里穿来穿去,都堪堪躲过了追捕。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扯掉了长发,嗯,去掉假胸有点难度。还上接洽人给他准备的衣服。很快一个和之前的美少女完全不同风格的少年出现了。这时后面的猎人已经追赶而至。接洽人被围住,询问他少女的去向。而他从旁边的巷子里,被另一个接洽人带了出去。 出来时,他还抽空看了看月亮。嗯,今天的月亮非常美。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平常见惯了的风景在他眼里都变得光彩明亮起来。 和接洽人分手后,他辨了辨回家的方向低着头走了。后面来了一辆汽车,樊思琪从车窗里扔给了他一样东西。 “jony给的,据说能去掉你胸前的两块肉。”樊思琪打着趣,看来今天圆满结束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分毫的喜悦,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难道又给别人做了嫁衣。他突然感到很沮丧。 “哦。”他没精打采地回答道。 可能对方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 “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总之今天谢谢你了。拜拜。” “拜拜。” 看着樊美女扬长而去的汽车尾,他发了会呆,又继续孤独地行走在他的路上。 今天就当做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假胸,期待从中寻找某种真实感。嗯,毫无感觉,假的就是假的。 生活还在继续,它不可能因为某人而多做停留。它有自己的新陈代谢,什么时候该刮风,什么时候该下雨,什么时候会地震,什么时候会末日,它都有自己的规律。而我们人只能被动的接受它的情绪。 说白了,人就是这么的渺小。 热闹的自由搏击比赛结束了,高三暑假补课的下半场也开始了。但那十几日的疯狂少年们并没有忘记,其后遗症就是总会有人组团过来围观那两个人。 卢斩云照例是一副雷打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易勤安的话,咦,咱们的易老大的头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缠着纱布。 对于这么显眼的的东西,受到大家的特别关注是很正常的。最后被问无奈的易大哥只好解释道,是易父用酒瓶砸的。至于原因,他没说,大家也无从猜测。 樊大美人也会被人拉住询问那一夜出现的那个小美女,她是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每当这时,她会笑呵呵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至于我们的苏同学,生活也没有发生半分改变,照样是上学、放学、被欺负、然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要说到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他比从前欺负的更惨了。 这一切都源于,有人看不过去告诉了班主任。 那天班主任把他们一伙都叫进了办公室,乌泱泱的一大帮子站成一排,等待她的训导。就连班长也被叫来了。可能在老师的眼中,班长就是知道班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事无巨细。 班主任问他。 “听说班上有人欺负同学,有这回事吗?”班主任说话的语气有点像电视里演的老佛爷。 “有。”卢斩云抬眼看了看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易勤安仰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而他的跟班,松鼠他们,则在老班看不见的死角给他拼命地使眼色。 “是不是他们。”在班主任指向他们时,瞬间变成毕恭毕敬聆听教诲,连川剧的变脸也没有他们这么快的。 “是。” 其实严格的说来,易勤安并没有参与到欺负苏同学的行列。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哥们义气。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承认自己没干过的事,又算什么。 最后,由易勤安带头,围着操场举着十几本书蛙跳。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这下,苏魏贤和易勤安他们的梁子结大了。 放学时被很揍一顿算是家常便饭。易勤安他们也吸取了教训,在事后,都会恶狠狠地警告,如果再告诉老师你就死定了。 从那以后,苏魏贤在校园里更显得形单影只了。其他同学不愿意接近他,怕得罪易勤安那伙人。而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躲着顾嫣然。 他总是在放学很久以后,跑到厕所默默地清洗他脸上的血迹。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就是这样既倔强又懦弱,越是在意他的人,他越不想让那个人看到他糟糕的样子。宁愿躲在角落里,把伤养好,再若无其事的出现。 是不想让在意自己的人伤心吗?才不是哩,只是讨厌对方流于表面的同情,内心恐怕是优越的高姿态。等到那天厌烦了这种同情,就不再睇上一眼,聆听一语。 回家的时候,他买了一个西瓜。在玄关脱下鞋子,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抱着西瓜去了厨房。 打开装刀具的柜子,从刀架上选了最大的那把。分别洗好刀和瓜皮,刀尖对着瓜,手掌压着刀背。利用自身的重力,瓜就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放在冰箱里,一半自己吃。 从前夏天,他最喜欢的就是一家子在一起吃西瓜了。把西瓜切成好几片,他最喜欢在每片最甜的部分咬上一口。爸爸也不甘示弱,也要在几片幸存的西瓜上咬上几口。 那时妈妈会在一边责备他们,说他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在回忆里,而当回忆起快乐的时光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他把吃完的瓜皮丢在垃圾搂中,洗净手,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时,才记起买西瓜的原因。 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说西瓜皮能更好的消肿,比熟鸡蛋的效果还要好。刚开始,他觉得是骗人的,可看到有人卖瓜,他忍不住有想试试看的想法。 他执拗地去厨房的垃圾搂去找,瓜皮是被找到了,本想洗洗再用。可他却在瓜皮下找到了一堆白色的东西。白色的卫生纸,透明色的避孕套,上面粘着白色的液体。他发了会呆,竟然从那堆白色物中闻到恶心的体味。瞬间有些明白。 然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先是拼命地呕吐,再神经质地用肥皂,洗手液,一切能清洗消毒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洗手。 Episode 14 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同一个种族,同一个姓,就足以让这些在社会上不同分工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抱成一团的理由也有很多。在纷繁复杂的世界能更好的生活,所以作为弱者,有理由和一群弱者在一起,团结起来。也有的单单只是为了利益,或者几个强权者在一起制定更利于他们的规则。 当然也有没那么沉重的理由,比如因为同一个爱好,或者是有车一族,再或者是有过相同的经历。总之人在日常生活中从集体慢慢脱离成为单细胞个体,又通过网络因为某种共同点成为团体。 也许在未来,这个世界没有男女之分,没有种族之分,也没有国家之分,只有网络代号之后的兴趣之分。人们的快乐和悲伤,今后也会来自其在网络上的分类。 从此人们进入网络社区时代。 在偶然间,苏魏贤进入了这个社区,这个社区里的人不多,版主也经常不在。但在前段时间,也就是他扮演那个倾城少女没过多久,他搜索校园暴力事件时搜到的。 那时有一个人气很火的直播贴,讲述的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女孩,在学校受到同学的欺负,最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那些排挤自己的同学都接纳自己了。帖子盖的很高,他没有兴趣看结局这么好的东西。只是找了一块地,写属于自己的树洞。反正谁也不知道披着马甲背后的他是什么样子。 今天他们把我的书丢到了垃圾桶里,等把书全部找齐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脏兮兮的了。书上到处写满了像“娘娘腔”“去死”之类的文字,各色的荧光笔让书本里的类容已经看不清。 在上英语课的时候,被老师点起来阅读,因为读得磕磕巴巴,被全班的人嘲笑。 如果我有一把枪的话,我就朝他们开枪。打在人的身上,开出红色的花朵,黑色的子弹是花心。美丽绚烂,这可比象征死亡的花朵彼岸花要美丽的多。 我被他们锁在储物室中,旷了两节课,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问我为什么旷课。我什么都没说。 如果我像乌龟那样有坚硬的壳,我就不怕他们的利爪,缩在龟壳里,听着他们对我的壳拼命的敲打。他们嘲笑我是缩头乌龟。等着吧,你们这些愚蠢而残忍的家伙,我会在你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咬你们一口。 好像最近,老师都讨厌我了,有好几次我的作业都没能交上去。 欺辱我的家伙你们等着,将来我一定辉煌腾达,而你们这些家伙一定过得连虫子都不如,我一定会像碾死一只虫子那样碾死你们。 未来的我,如果不辉煌腾达,就去死。 就这样在网上写着类似树洞的东西,这样没有爱情,没有胜利,只有被欺负时的一些阴暗的东西,当然会秒沉。但是也会有一个叫想要忘记的网友给他留言。 留得都是楼主不哭,幺幺哒之类鼓励的话。有一次那个网友留了QQ,他想也没像就加了他。 想要忘记:我想肯定是因为你是转校生的缘故。就像一个封闭的村子,对外来者一般都会比较排斥。 苏魏贤:但是也有转校生和班级相处融洽的例子啊。 想要忘记:你不是说之前有得罪过他们幺。 苏魏贤:但那并不是我告诉老师的。 想要忘记:你可以把告密者找出来,然后再告诉他们。 苏魏贤:有用吗?再说我不想把另外一个人拖进来。 他们的谈话进行到这里沉默了很久。 想要忘记:就没有那么一个人走进你的心里吗? 苏魏贤:什么意思? 想要忘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初来乍到的人总会有点怯场。这时有一个人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帮助他适应这个新环境。因为是在最脆弱的时候进入心灵的人,刚开始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他,最后只能任其摆布。 苏魏贤想到了顾嫣然,但他们已经有很久否都没有讲话了。 苏魏贤:没有。 想要忘记:那真是太好了。 苏魏贤:你遇到过这样的人? 想要忘记:遇到过。 苏魏贤:然后呢? 想要忘记:然后伤我很深。 又是一阵沉默。 想要忘记:你为什么还要去上学呢?没想过转学吗? 苏魏贤:没有。 想要忘记:为什么? 苏魏贤:可能是不想认输吧,走了的话,就彻底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他们也将永远成为自己的噩梦。可总觉得自己只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知道我是不好惹的契机。 想要忘记:要是没有遇到那个契机呢? 苏魏贤:那就一直等待,一直到我崩溃的时候。 想要忘记:你有自虐倾向。 苏魏贤:也许吧。 想要忘记:还是在崩溃之前告诉老师或家长吧。 对方在最后奉劝道,但在那一瞬间,他失去了与这个人谈天的兴致。打了个“呵呵”就没再回话了。 有哪个受到校园暴力的小孩,家庭关系是和谐的。不是近乎冷漠,整天在嘴上说着为你赚钱忙得昏天暗地的家长,就是一定要为大人们争光,少在学校里惹出麻烦。 委婉地说自己在学校过的不开心的话,他们会说,老子给你交学费是为了让你学知识的,不是让你交友的。这点单纯的校园关系都处理不好,你也不用活了,走出校园要比这个复杂得多。 写完作业,上会网,时间都到了深夜12点。本来想等父亲回来谈谈,看来是不用了。打开冰箱准备做点吃的,但一想到爸爸和一个陌生女人在这里干过什么就全身没劲。 从小学开始就是自己做饭吃的,虽说算不上精湛的厨艺,却也能做得好吃。曾经樊大美女还吃过他做的菜还赞不绝口,现在他一点欲望也没有,哪怕饿的胃痛。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座位上倒满了粉笔灰。他却松了一口气,总比一声不响地涂上了502,黏在座位上强。默默地把粉笔灰擦去,上课,下课,就连去厕所的时候都没有来找他麻烦。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樊思琪拦住了。 “最近还好吗?嫣然她很担心你。” “还行。” 对方突然靠近来小声地说:“嫣然叫我转告你,她觉得很抱歉。说你已经有很久都没有理她了,但是她想帮助你,就把你的事告诉了班主任,但是结果好像更糟了。” “哦,是吗?难怪。” “我是不太清楚你们班的事,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两边的人都出来谈谈,做得不对的那一方道个歉,把话说开了什么都好。” 苏魏贤沉默地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你也不必担心,我毕竟是他的女朋友,应该问题不大。” 苏魏贤颇为讽刺地笑了笑,“不用了。不过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在外面混了很久的黑社会大姐大。” “那你现在又像什么,一个到处吐着墨汁的章鱼。欺负你时吐着苦水,关心你的人,你向他吐着毒汁。至于幺?” “看来为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等等,你怎么误会我都没有关系,但你不要误会嫣然。有好多次她都要出面去和勤安对峙,是我拦住她的。” 他听了,什么都没说走了。 他明白现在他就是一个刺猬,谁小心翼翼地靠近都会被扎得遍体鳞伤,反而简单粗暴地把刺全部拔掉才能触摸到他的柔软。 他被按在学校男厕的水池里,出水口已经被絮状物的东西堵住。各种倒在水池里的垃圾,饭菜和油汤的残余,漂浮在水面上,肮脏让他想吐。他憋着呼吸,一部分因为洁癖,一部分因为他快窒息。 耳朵里貌似也进了水。透过飘着浮油的水面,他看到的是各种扭曲的面孔。强健有力的手压着他的后颈,不容他反抗。 时间到回到一个小时前,稍稍安分了一个白天的易勤安一群,在放学的时候拦住了他。他不知道之前是暴风雨的宁静,还是这中间樊思琪起到了某种作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今天没打算那么容易地放过他。 把他拉到男厕所,对他进行各种奚落。 “咦,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苏哥还带这种东西。是哪个女生为你编的,还是说你自己跟自己编的。”松鼠指的是他右臂上的一个用红绳编织的手链,手链上缀着一把绿得青翠的玉锁。校园里曾有一段时间流行过各种花样的编法,然后送给关系不错的同学。后来编绳硬是变成了一种告白方式,少女们给自己暗恋的男生送编织手链,已经成为大家共同的美好默契。 他手上的手链虽说也是一个女人送的,但并不是喜欢他的女生。是他的妈妈送给他的。那是象征这家庭的温馨时代的见证,人就是那么奇怪,在物质缺乏的时代反而能创造出富有精神力量的物品。 在一次从闽南那边做完生意回来,带着大量的现金,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三个月没见的家人时,还算年轻的苏母由衷感到高兴和放松。哪想坐的那辆小巴士是个黑车,半道在荒郊野岭地停下车,拿刀出来威胁上面的乘客交出钱来。 那时经验不足的女老板本想拿钱出来消灾,多给了些,却也因此露了财。劫匪抢去了她那次生意所有的现金,还包括给家人买的贵重的礼物。 苏魏贤不知道那次在回家的路上母亲都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在他吵着闹着索要礼物的时候,妈妈从包里拿出了那个红绳手链。后来当他稍稍有些懂事知道这根手链的由来,每每想起都会觉得有些心酸。 如今母亲生意越做越大,送给他的礼物也越来越贵重,有时干脆给他现金,说他想要什么自己就去买。就这样,在这样苍白无力的母子日常交流下,他更加珍惜这根手链。 所以当少年们夺去他的手链,嘻嘻哈哈地把手链丢入便池,用水冲掉时,他发了疯地去用手捞。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恐怖,原本嘻嘻哈哈逗他开心的少年,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发疯。用手去掏手链无果后,他拿起倒在角落里的消防栓,用力地砸向便池。便池砸碎,水管破裂,高压水管喷晒了这一厕所的少年,全身湿透。 苏魏贤同学因此受到老师的批评,在夏日炎炎地太阳底下罚站一天。从那以后,易勤安他们也就没再找他的麻烦。 如此平安喜乐地度过了暑期补课。 Episode 15 九月丹桂飘香,中国各大学校迎来了开学。又是一群孩子步入高中的行列,他们带着憧憬,全力按下自己兴奋的心情,认真地听着开学典礼上每一句致辞。 最开心的当然要数校长大人,听说上一届的成绩不错,这一届又扩招了不少人。其声势直逼一中和三中,俨然成为直江市最优中学排行榜上的冠军。 直江市是一个二线城市,相对于其他一线城市,如首都上京和沿海城市东海,其文化底蕴和经济实力明显不足。近两年来,直江市的城市发展是有目共睹的。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继深州市成为第四个一线城市是迟早的问题。 但对于这个城市的交通头痛不已的卢同学而言,还差得太多。就拿改善城市交通的基础建设,高架桥、地铁、铁路来说。2010年,基础建设的蓝色围栏上,用白色油漆写着预期2012年6月完成,结果真的到了2012年6月时,一夜之间,数字不知为何就改成了2013年了。 直江市,这个中部枢纽的二线城市,也是一个教育城市。每年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来直江各高校读书。不光大学,直江市的中学就有几百所。如今这几百所中学,最为出名的就要数,一中、三中和五中了。 在这个中国教育问题百出的年代,在这个私立学校如雨后春笋不断涌出的年代,各个中学校长都挖空心思地实行特色教育,以保证在大环境不断变化的新时期,能在中学教育这历史栏里有一席之地。 三中就不用说了,走的是军事化封闭教育。这种教育还挺有成效的,有好几年的高考状元都出自于这个改革后的中学。 一中也不甘人后,实行的是学生自治式管理。按他们官方发来的观点说,就是培养新世纪的自主管理性人才。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那些有钱人家的那根神经,他们纷纷把自己的孩子投送到这个学校。这些有钱人对学校的捐助,包括校园土地扩展,教学楼等基础建设的修建,知名服装设计的校服。让这个学校有了一股资本家的气质。当然这股气质让五中的校长大人气的牙痒。 从前五中还没有搬校的时候,一中和五中就在对面。学校开运动会,家长会的时候,一中学校的门口停满了各种私家轿车,而五中门口就是一排排自行车,偶尔会有两三辆机动车。 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时候的校长大人,一定是躲在校长办公室,拉着窗帘,只敢掀起窗帘小小的一角,一边咬着手绢,一边释放各种羡慕嫉妒恨的X光线。 痛定思痛,五中的改革就是把原校区给卖了,在偏远的地方修建一个美丽的校园,做起了没有老虎的猴子大王。 相较于前排那种积极健康向上的气场,后排那种属于马上就要走上高考这条不归路的高三党。他们身上就散发一种毒气,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目光呆滞。轻轻触碰一下,绝对会到一大片,还是那种鼻头没有气息的那种。 所以站在前排,叽叽喳喳的高一新生,希望你们抽空看一下后排,你们绝对会看到未来的自己。 新学期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种新的开始,新的课本,新的同学,一切都重头再来。对于苏魏贤来说,就是无尽绵绵的监狱生活。很奇怪自己竟然能熬过那个每天都很绝望的日子。现在易勤安已经基本上不再找他的麻烦,除了松鼠他们偶尔发起语言上的侮辱。藏起他的作业本也无所谓,他已经不想拯救在老师心中的好孩子形象。只要他的考试成绩还是年纪第一,只要他的母亲提起自己的儿子时,有一种夸耀般的自豪感,就足够了,其他真的什么都不重要。 比较可惜的是,和顾嫣然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在走廊上遇到了还是会说话,只是感觉他们之中隔了什么。就像青梅竹马的一对男女,其中一方的告白让彼此再也回不到曾经的两小无猜了。 还有就是那根手链,再也找不回来了。不过,没关系。人生总会失去什么,然后再得到什么。 新学期对于易勤安来说就是一件头痛的事。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两个风云人物,易勤安绝对算的上是一个风云人物。 这要归功于他父亲的教导,告诉他这个世界想要什么就要通过自己的拳头去争取过来。三岁的时候他就通过自己的拳头从其他小朋友的手中夺过棒棒糖。 小学、初中、高中,他的学校老大的地位,都是通过他的拳头一拳一拳争取过来的。简单说来,他是一个特别会打架的孩子。 这次被卢斩云那个家伙打败,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江湖地位有所动摇。嬴就是嬴,输就是输,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为什么出现那么多女人在学校里对他进行围堵。 “啊!他在这里。”下楼梯时与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在一起,本想把她拉起来,结果被对方一句尖叫吓得落荒而逃。 我们的卢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都可以从抽屉里清理出一大堆不属于他的东西,告白信,明星贴纸,彩纸包装的礼品盒。当然我们的卢同学会面无表情地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垃圾桶里。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校长大人绝对是在招生广告里做了一些手脚。或者说校长大人才是幕后最大的boss,他什么都知道。 就这样欢欢乐乐地迎来了开学后的一次大考。 现在各科老师已经把高三的新课上完,接下来就是无数的测试、讲卷子、做习题。随堂考、周考、月考、摸底考、三区调研考试。可以说高三生就是考出来的,谁能在考试中笑到最后,谁就是大赢家。 这次是开学伊始的摸底考试,三年17个班,按电脑随机排列,每个考场只有30个人。两个监考老师,外加一个随时巡视的监考主任,考场可谓是非常严格。 整个考试下来,绝对会脱去几层皮。 在第六考场的苏魏贤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纸团。他知道这是和他在同一个考场,松鼠丢来的。 全年级有17个班,每个班有50多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随机分在一起。一定是他平时祈祷的时候不够虔诚。 打开揉皱的纸条,上面扭曲地写着,选择题、填空题、大题。真是比学校发的答题卡还要简便。 在监考老师从身边走过后,他扭头看了看坐在后两排的松鼠。松鼠一脸苦像,做着拜托了的手势,完全没有平时欺负他时那副嚣张的气势。 没有“你小子也有求我的一天”的快感,也没有干脆不去理会。如果怕他事后报复的话,就故意写一些错误的答案之类的想法。他认认真真地写着每一题的答案,反正离交卷的时间还有那么长,就当再检查一遍咯。 最后一场英语,丢答案的时候,他故意扔得很远,然后努力装出很平静的样子交卷。 就当是他小小的报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老师抓到。 校园生活大概会是什么样子呢? 少男少女恋爱,热闹的校祭,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温泉毕业旅行。 这些统统都是日本漫画中的场景,是他们传播日本文化,侵染中国青少年思想的产物。 那中国的校园生活又有什么?沉重地家庭作业,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课外辅导,考不完的试,为了高考放弃所有课外活动的沉闷生活。 快乐的话,大多数应该都没有吧。别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话。也许在未来我们会有书到用时方恨少,但现在,我们只想在上完一天的课后,回家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比如和几个同学一起打球,玩游戏,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和心仪的对象看星星。 而不是正享受着大把大把的青春时光时,父母突兀地询问。作业写完了没?离高考没多少时间了,快去学习。你上次考试总分是多少。这样大煞风景的话。 能让人怀念的校园时光恐怕只有在学校要好的朋友了,一起在青春年少的时光做一些傻b的事,笑得没心没废。 可是现实生活永远都是一陈不变的,上学,放学,如此循环。今天也会如此吧。在一天的课程进入四分之一的时候,很多没有耐心的同学都不住地看表,希望放学早一点到来。 所以当操场外传出喧哗声时,这群早就心不在焉的少年们不顾老师的训斥,都把头伸向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比老师上的课来得有趣。 操场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乱糟糟的一大堆人围着某样东西向校门口移去。人群就像滴在宣纸上的墨迹,中间墨黑,周边呈灰色,然后慢慢晕染开。咦,好像还有人发生争执。推嚷。拉扯。跌倒。 隔得太远,一切就像没有配上声音的电影胶片,不知道在表演什么。 没多久,嘹亮的救护车声,“滴~嘟~滴~嘟~”的从校外传进来。车上下来了医生和护士,还有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 白色的人点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墨黑的人群,抬出了一个人。上车。关门。绝尘而去。 到此时此刻,挤在窗边看热闹的人群才恍然大悟,出大事了。 操场那边貌似还有人在打架。不一会儿,老师出面驱赶人群,如此这样,才安静下来。离下课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但少年们已经无法安静下来,哪怕老师在讲台上嘶声力竭地叫喊着“安静”。 不得不说流言这回事的强大,的无孔不钻。大人们的流言蜚语,还可能是捂着嘴小声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至于能不能领会其中的精髓,考验的是被这个社会同化的功力。少年们的流言简直是赤裸裸,不需要动一点心思。只需要能聆听的耳朵,和传播的嘴。 所以不一会,少年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真的,是谁?” “三年二班的顾嫣然。” “顾嫣然是谁?” “我知道,每次学校举行晚会时,都会当主持人的姐姐。长得很漂亮的说,特别是她身材,真是人间胸器。” “讨厌,都被送上救护车了,还说这种无聊的东西。” “啊,抱歉,抱歉。” “不过,有人说她是被推下来的。不是都有看见吗?那几个打架人,据说是同班同学来着。” “哇,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吧。恋爱什么的,真恐怖。” “放心,你是无缘这种恐怖的事情的。” “找死啊。” 世事总是经历过才知道其中滋味,旁人的描述会有那么一丝事不关己的作态。这恐怕就是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Episode 16 脚指头踢到硬物到底有多痛呢?做类比的话,脚趾踢到硬物的疼痛值在某一时刻,应该等于女人分娩,或男人被踢到蛋蛋的时候吧。 可我们易大少的脚趾仿佛是铁做的,刚刚穿着人字拖踢爆了家里盛放杂物的铁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有病啊,铁桶招你惹你啦!” “闭嘴。” 易勤勤显然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了,果真乖乖地闭了嘴。易勤安现在就跟吃了炸药似的,谁惹他谁倒霉。虽说平时可以和他没大没小,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借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招惹现在的易勤安。 易母显然有些不放心,在吃完晚饭后,特意端着切好的西瓜到儿子的房间,想关心一下青春期骚动的儿子。 易勤安的房间里到处贴着篮球明星海报,扔着玩具模型,随手乱扔的衣袜,还有喝完的啤酒罐上的烟蒂。易大少的房间总结地说,和其他男生的房间一样,毫无新意。 易母委婉的询问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恋爱的问题,还是升学压力的烦恼。 “你平时又没管过我,现在问这些有屁用啊。” 易母被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什么都没说,走了。 “可恶。”易勤安踢了踢房门,跌坐到床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为此他点燃了一支烟。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门来。 “你就是那个很会打架的易勤安。” 在得到他的肯定答案后,立马发出挑战。 尼玛,又不是古代江湖世界,打败他就能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难道最近人都很欠抽吗? 再说卢斩云那小子可是打败过他,再怎么想扬名立万,你们也找错对象了吧。 还有就是昨天的事,姓顾的那个小娘皮从楼上摔下来干他屁事。苏魏贤那家伙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口咬定是他把那女人推下楼的。 他虽说是一个动手多过于动脑的人,但再怎么笨,他也能在这几天闻到阴谋的味道。现在他非常的火大,再加上那天夜晚易老头和老娘是不是吃了什么春药,动静非常的大。在黑暗中抽烟的易勤安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骚动更加激烈了,那个名叫青春的怪物再也抑制不住了。 对,咱们的易老大被人算计了。主谋的话,大家也认识,就是五中的校花,樊大美女。 “咦,你是在叫我吗?”今天樊大美女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脚上是红色的娃娃鞋,大波浪卷的长发,上的是淡妆。在秋老虎的天气里,坐在茶餐厅的樊美女看起来非常的清爽。 “嗯,是的。小弟是个业余记者,目的是挖掘身边一切信息。让隐藏在水面下的事全部都显现出来。这样平常的生活也会变得趣味横生。” 对于记者小弟的介绍,我们的樊大美女兴趣缺缺地绞着吸管。 “咳咳,是这样的。我想问的是作为易头的女友,这样算计他,被他发现了后果很严重的话,会怎么办。会分手吗?要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盼望你们传出分手的消息呢。” “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没有算计过他呀!”樊美女睁着她那双大大的眼很无辜地说。“而且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能经受得住任何考验。” “这样啊,看来很多人要失望了。那么对女主角的采访告一段落,下面我们要去位于仁义路慈善街的易家进行采访。”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看热闹的人群扔饮料瓶。 “谁愿意看男人的采访啊,散了,散了。” 离开学第一次摸底考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离顾嫣然从楼梯上滚落已经有四天的时间。各科试卷已经发下来了,总分榜已经在走廊上贴出来了。顾嫣然还在医院里没有消息。 在上午第二节下课后,卢斩云逃掉了课间广播体操,来到男厕最里面单间里。展开被他揉皱的成绩单,最后看了一眼,点燃了打火机,烧着了。 就着烧纸的火焰,他点燃了烟。 表面上看来,烟这样的东西跟卢斩云这样的好学生是无缘的,但偏偏他私底下抽的厉害。特别是他姐姐回来的时候,或者像现在受挫的时候。 他没考过苏魏贤,那个他瞧不上的那个矮个男生。 像他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能持续在意一个人那么久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从暑假的那次大考到现在,他都关注着苏魏贤。看他被易勤安他们欺负,看着他跟顾嫣然要好,这次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帮顾嫣然出头。 话说回来,易勤安他们欺负的方式真的非常的小儿科。把他的书扔到垃圾桶里,撕坏他的作业本,还是拉到厕所里打一顿。简直是幼稚园小朋友的行为,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欺负他呢?真有点好奇。 不过,卢斩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他很少会流于表面。他会用不动声色的方式整他,或者干脆借别人的手。等那个人被整的惨兮兮时,还会痛哭流涕地把他当作倾述的对象。在兵法上,这叫借刀杀人。 但这次有点失算呢!平常对自己头脑超自信的卢斩云竟然在这次考试中,又位居第二。世界上最郁闷的事就是,闭门修炼了很久,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认为自己可以打败对手了。上门挑战,结果发现对手比你进步更大。 这次那个家伙又创新高,700多分,足足比他多了20多分。不甘心呐。他竟然没考过那个时时被易勤安他们找茬的家伙。难道他是越战越勇的体质。就像被石头压住的种子,越有压力越发努力向上。 这也算是他个懦弱愚蠢的家伙的优点了吧。不过,还是令人讨厌。 一根烟的时间有多长,大概五分钟左右。这也是卢斩云给自己的时间,这五分钟,伤心也好,难过也好。总之五分钟后,他要收起他的脆弱,又做回那个无欲而刚卢斩云。 正准备拉门出去的卢斩云,听见一大伙人进来。又不是小学生,上个厕所也要结伴而行吗?真是晦气。他决定再等等,等这些人走了再出去。 “哎呦,别跑呀,那天的气势哪去了。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有种的。但是,我告你,到此为止。我今儿就好好的教教你,以后见到我易大爷就要点头哈腰,叫声大爷。哈哈……” 竟然是这群人。 “今天我们玩一个新花样。” “你们干什么,别过来……放手。” “呦,别这么弱鸡样,我特幺瞧不上。你那天不是挺狠幺,踢得我都快断子绝孙了。我说你长得像女人也就算了,别打架也学女人,行不。” “说这么多干嘛,以牙还牙,废了这小子的JJ不就得了。反正也是摆设。哈哈……” “别这样……救命……” “再大声一点,最好能把老师叫来。” “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白长了,光知道读书,也不思考一下,是谁推那个女人下去的。只晓得冤枉老子。”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屁用啊。爷最恨的就是谁冤枉我了。今天不让你在床上躺半个月,我就不姓易了。” 然后是被踢打的声音,卢斩云能想象,一群高大的男生对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的家伙拳打脚踢。苏魏贤的哀嚎在学校广播的相乘下显得弱小无力,最后声音都渐渐变没了。 “易哥,算了吧,今天应该给他足够的教训了。”第一个出声阻止的竟然是松鼠。 “怕什么,打死算我的。” “头儿,他晕过去了。” “切,真不经打。”这时广播体操也接近了尾声,再过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上课铃就会响起。“你们都回去吧,这小子交给我慢慢修理。” “易哥……” “还愣着干什么,非要等会班主任找到这儿来抓包吗?” 少年陆陆续续地出了门,不一会儿上课铃也响了。现在整个厕所里只剩下愤怒的易勤安,还有昏迷不醒的苏魏贤,当然还有坐马桶盖上的卢斩云 Episode 17 卢斩云倒不是怕被他们发现他听到修理苏魏贤同学的全过程,只是讨厌尴尬。易勤安倒还好,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被修理的苏魏贤就不一样了,会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希望得到他的救助。不管最后他是帮了还是没帮,这小子今后看他的眼光绝对和一般同学不一样。想想都会觉得恶心。所以他宁愿在这里呆着。 “喂,别装死,醒醒。”被巴掌拍醒的苏魏贤可能非常希望现在只是一场噩梦。但现实是残酷的,他被凶神恶煞的易勤安拖到厕所单间里,脖子像待宰的鸡一样抓住,然后作死的往马桶里按。 “哈哈,叫你装死,吃屎吧你。” 苏魏贤被冲厕水弄得快要窒息,所以他很幸运的错过易勤安那双发红的眼。 一个弱小者在一个不需要任何社会性质伪装的情况下,捕捉到一个更加弱小的个体会怎么办。当然是把快乐加诸在更弱小者的痛苦身上。就像在外受气的男人,会回家打老婆。被大人们罚到墙角面壁思过的小孩,看到蚂蚁经过也会踩两脚。 或是被同学欺负的很惨的人,偶然遇到受伤的小鸟,也会很残忍地把小鸟关在瓶子里,看它慢慢死掉。这种事,苏魏贤也做过。 在社会角色扮演下,欺凌弱者可能会有良心上的不安。但是一旦脱下社会角色的外衣,残杀一个弱小的存在只会给施虐者带来快感。 也别指责这些人的残忍,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做过。扯掉苍蝇的翅膀,把蚯蚓的身子一分两半,把老鼠扎死,拍死。真正可怕的事,我们伤害了一条生命,从它最后对生命挣扎中的得到了乐趣,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有时还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无意识地伤害他人,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这种狭小的封闭区间,在易勤安认为除了他和手上的那个弱小者无其他人的情况下,潜藏在他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彻底的爆发。很想试一下杀掉一个称为人的生物后有什么感觉,会快乐吗?应该比跟一群人干一架,或者是一个性感火辣的美女make love爽一点吧。 一想到这里,易勤安感觉自己都硬了。在这种兴奋下,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原本双手不断挣扎的苏魏贤,在强压下,处于求生意志的自我保护,用力握住马桶的边缘,往上撑。以便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吸到一点新鲜空气。 而坐在厕所最里面的那个单间的卢斩云,现在脑子里像的竟然是尊严问题。被人按在抽水马桶里的苏魏贤今后会怎么面对易勤安呢? 如惊弓之鸟,遇到就绕道。躲不过的话就卑微地弯下腰舔鞋子。姿态放得越低,弄不好越得到上位者的欢喜。心情好的话,放过你一次也不是没可能。 或者伺机报复,表面上假意臣服,找到机会狠狠报复。但是照苏同学那样的性子,这样的可能等于零。 苏魏贤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假装淡定,然后缩头缩尾地过完这一年吧。想到这样的场景,我们的卢同学快意地笑了笑。 世界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在经历生死关头的时候,会有另一个人悠闲的在脑海里想着你受气的画面。这恐怕就是生活的残忍面。 好在苏魏贤命不该绝,易勤安也没有跨越那个临界点。我们无从猜测易同学在那一刻灵与肉是如何交战,但可以根据最后的结果做出下面的猜想。 由于不断挣扎,冲厕水被溅得到处都是,打湿了他自己的头发,也打湿了易勤安的衣服。当然,被心中的暴虐因子控制的易勤安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感觉到了右手中的细腻。 人与人之间的肌肤相亲,靠的就是一张人皮。皮肤的触碰、亲抚和揉捏是一种能让人心得到慰藉的方式。无需像爱那般用力的宣传,人们就知道肤与肤的偎贴是最美妙的事。 所以才会有人皮做得各式各样的东西。人皮灯笼,人皮娃娃,人皮鼓,人皮马褂,人皮纸。 可能就是苏魏贤后颈的肌肤太过细腻,触摸起来非常美妙。这种美好的触感让易勤安开始心猿意马。让他想起曾经的一个夏日炎炎,他在那个破了一角的窗户前,看到父母的一种做爱体位。赤身裸体的母亲被父亲死死地按在床上,屁股翘起,生完两个孩子的女人,身材意外的很好。 估计是脸被压在床上无法呼吸,母亲挣扎的模样就像一个溺水者。父亲在后面摇晃,就像一个摇着小船的渔民。快乐地唱着号子。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不可抑止的想象着手下的这具胴体在他身下摇晃的样子。他松开了手,搜寻着作案工具。被放开的苏魏贤感到压力顿减,拼命地吸着空气,却不知道下面他将面对的是更加残酷地对待。 嘴巴被胶布封住,双手被系在马桶旁的水管上。是半蹲的姿势,无法站直,也无法蹲下。裤子被扒得精光。被迫坦诚相见的苏同学发出微弱的“唔唔”声,以示抗议。 苏同学不光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不错的。滚圆的屁股,光滑的肌肤,让施暴者完全不会介意犯罪地点是在厕所。 强奸者还不忘清洗,从水台的龙头上牵出一根水管,对咱们苏同学的菊花进行了简单的冲洗。现在再怎么不经人事的苏同学也知道易勤安接下来会干嘛了。 “别动,小心我弄死你。”强奸者恶狠狠地警告。刚刚还被冲厕水弄得快要见上帝的苏同学心有余悸,他明白像易勤安这种疯子说的话绝对不是吓唬吓唬而已。他很识时务地停止了挣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被一个男人强奸。 易勤安吐了一口水在自己的手上做润滑剂,并用手指开阔苏同学的菊花。苏魏贤能明显感觉到手指在体内的搅动。胀胀地,感觉并不那么难以忍受。这样的想法让他很难为情,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呈鸵鸟状。如此他的屁股翘得更高,更方便咱们的易同学进入。 如果现在是在拍岛国爱情动作篇,易勤安的台词是不是“哟西,好孩子”呢(笑)? 胡乱地扩张几下,易勤安迫不及待地进入。毕竟是一块处女地,再加上易同学也不是为他人着想的主。结合处的疼痛让苏魏贤不自主的挣扎起来。但现在的这种挣扎反而让易勤安舒服得要死。 作为听众的卢斩云当然知道他们在上演什么样的节目,他私下着恼,真是跟禽兽一样到哪里都发情。心里更是唾弃这两个人。 时直上午第三节课,太阳升得老高,却还没到达至高点。高三二班旷课的三位同学都聚集在教学楼顶层走廊角落的一处男厕所里。一个埋头苦干等待着白光一闪,整个灵魂都飞起来的那一刹那。一个无可奈何,被迫成为了一场性事的听众。还有一个苦苦忍耐,期望一切都赶快结束。 这要是给高三年级主任,即高三二班的班主任知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那接下来发生的连锁反映一定非常有趣。 可惜的是,作为女性的班主任不会课堂巡视到男厕所,错过了一场好戏。 完事后,易勤安并没有为他解开绳索,也没为他清洗处理,任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把厕所单间的门从内部锁上,踩着抽水马桶从里面翻出来。整套动作下来,别提有多么英俊潇洒、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强奸过一个男同学的人。 好啦,咱们的苏同学就这样关在了厕所单间里。如果他恰巧死了,就变成了一桩密室杀人案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在偏僻的角落杀人放火的犯罪份子,一定不会想到,他的犯罪过程会被半夜起来撒尿的人看到。 易勤安在踩上单间门板上的时候,由于视野的关系,他看到厕所里间的卢斩云同学。那时卢大班长也正好抬起了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如果用电影的慢镜头回放,再加上两人各自的内心独白,和眼神交流,那将上演一场什么样类型的电影呢?青春校园?少年犯罪? 可事实上,两人能目光交汇,内心交流的少年之间只有一面之缘。 易勤安没有多做停留,从门板上跳下来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离开了。没过多久,卢斩云也站起了身,冲掉纸被烧掉的灰烬和烟头,然后也没做停留的离开了。 苏魏贤就这样被遗忘在厕所单间里,遗忘在男厕所里,遗忘在走廊的尽头。 Episode 18 第五中学地处偏僻,校长大人貌似也知道这点,所以当初在建校的时候,对宿舍、食堂、车库这三样基础设施重点培养。 宿舍外观采用的是北美建筑风格,圆拱型大窗,坡屋顶,红砖墙壁。室内是简洁明了的现代化设计,暖色调的活动室,明亮透风的卧室,还有设备齐全的浴室。宿舍建成没多久,有家长代表过来参观。参观完毕后,就连平时最娇惯孩子的家长也没有什么话说。 车库的车顶采用的是彩绘透明亮瓦,一改平常车库的昏暗模样。围墙建筑用的是米白色百叶门。出入口宽敞,解决了上下学高峰时期的拥挤情况。自行车的摆放也独具特色,放弃了曾经拥挤的长条式排列,改用了光芒万丈式的圆圈排列。当车库处于饱和状时,从高处看来就是一圈圈开得安雅的花朵。当然这样的光芒万丈式的排列极占空间,强烈凸显了市五中的暴发户气质。我就是土地辽阔了,怎么着。 学校食堂从来都是人们诟病的地方。这次为了提升市五中美好形象,校长大人更是花大力气来宣传。从食品的选材,到厨房内部的曝光,甚至他自己一日三餐都在食堂里吃。这样亲民的举动,足以向广大学生家长说明:在中国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的今天,市五中将努力成为一片净土。在追求食品安全的同时,市五中食堂还力求价廉物美。不得不说,校长大人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市五中的食堂有口皆碑。很多附近的上班族,都愿意顶着大太阳来五中食堂打发午餐。 现在正是市五中全体师生的午餐时间。卢斩云算是挑剔的人了,但他今天打到了香叶鸡翅。在吃幼嫩润滑、香甜可口的鸡翅时,嘴巴上的味觉神经直接刺激到脑部,那种美好感让幸福额度直线飙升。特别是在知道某人现在可能还在饿肚子的情况下。这告诉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分午餐,因为很可能有人因为特殊情况吃不了。 也不知道易勤安最后放他出来了没有。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饿一两餐又死不了人。 对于班上无故旷课的同学,班主任分别进行的询问。易勤安是老油条了,就算胡乱编扯的理由再怎么漏洞百出,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班主任也拿他没办法。 卢斩云是好学生,基于这样的原有,他说什么老班都是信的。 剩下的就是苏魏贤同学了。最近这个学生的学习态度很成问题,作业经常不交,无故迟到早退也是常有的事。是不是仗着自己的成绩好,就学会了目中无人呢?现在的小孩真难管教。直到第四节课结束,苏魏贤同学也没出现。 班主任头痛地想,看来需要找一下苏魏贤同学的家长,就他最近的学习情况好好谈谈。 一个人不见了多久才叫失踪。像苏魏贤这样不见了一两个小时肯定不算作失踪。去警察局立案,也要达到24小时。 在中午吃完饭以后,易勤安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平日嚣张的妹妹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哭诉,说妈妈不见了。他倒是没觉得意外,那样的夫妻关系,不出问题才奇怪哩。 他安抚妹妹,在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才了解了事件的大概。 作为家庭主妇的易太太会早早的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餐,在丈夫上班,子女上学后,才有一会短暂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之后是忙着收拾屋子,做午餐。 今天的午餐很丰盛,可平时和易勤勤一起吃饭的妈妈却老是不见踪影。刚开始她也没有在意,等出门上学的时候,遇见住在三楼的租户时,才听说今天早上的易太太很是奇怪。忙进忙出地拖着箱子,还有陌生男子在附近逗留。易勤勤赶忙跑到父母的房间里,发现家里有关母亲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首先告知易父母亲失踪的消息。毕竟是枕边人,在得知消息后,易父风风火火地赶往家里,拿出家里的菜刀,揣在怀里,夺门而出。 易勤勤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给哥哥打电话。 “哥,你快回来吧。我真怕爸他……” “别哭……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跟着他,万一他要是做出什么举动,你就上前好好劝他。一定要好好说,别刺激他,然后等我来解决问题。” “嗯。” 挂完电话后,他赶忙向班主任请了假,飞奔至车库,跨上自行车狂踩踏板。 在他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体育广场,除了在一些体育赛事和明星演唱会,体育场场馆是常年关闭的。但这并不妨碍附近的居民在闲暇的时,围着体育场外围锻炼。他们或走或跑或锻炼,特别是三伏天的夏日,在太阳下山后的傍晚,乘着凉风,遛着小狗。总之是人们夏日锻炼纳凉的好去处。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在体育广场的附近有很多娱乐设施。像小型的游乐场、歌舞厅,小吃店、移动奶茶冷饮店,套圈、打枪、捞金鱼。 还有一种类似马戏团的移动表演组织,他们游走在各个城市,停留六天或七天,表演各种杂耍或绝活。 易母就是跟在杂耍团表演的人走的。今天正好是杂耍团在本地逗留的第七天,最初的新鲜劲已经过去,购买门票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团长认为这里的市场已经饱和了,决定举团离开。 女人和女人吵架,可以大放厥词、互不相让。说不过的时候,还可以指槡骂槐、撒泼打滚。还不行的话,就动手动脚、抓脸扯发。 男人打架倒是比较简单,上前你丫就踹两脚,甭管打得过打不过的。会打架的男人更像会咬人的狗,叫也不叫,只会看准目标,张嘴就咬,一点示威叫狠的也没有。 易父就是属于那种揣着刀子,什么都不说,一看到奸夫淫妇,上去就是两刀子。不顾后果的人。 但有一种悲哀的事就是,练成高超的武艺,找仇人报复,却发现仇人早就断子绝孙、满门俱灭。报仇无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情景。 等易勤安赶到的时候,虽说是大热天,老父的周围也围了一群人。他坐在地上,一手握着刀,一手胡乱地揪着头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也许是在反省,只有短短六天时间,自己的老婆就跟人家跑了。开始那种兴师问罪的气势,也随着对象的消失,彻底泯灭。可能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妻子真的走了,不要这个家了。 他上前去拉老父,老父也肯合作,一拉就起。他也乘隙看了看父亲的脸,一脸颓唐而已。妹妹还在抹泪,他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他说,我们回家。就这样易家三口拖着步子,向家走去。 老城区的房子一个挨着一个,只要有空隙就能起一栋房子。建这样的房子好处是,有效的利用了国土资源。坏处就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逃不过邻人的眼。 这不还没到家门口,路上就站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对他们家指指点点。这样用他人的不幸当作饭后谈资的家伙,最让人讨厌了。 易勤安跨步在前,毫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打开自家铁门,让老父和妹妹先进屋去。却在父亲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睇见他的老泪。他愣了一下神,半天才缓过来。 也许人的一生快乐的时光是有限的,上帝一旦感觉到你的幸福,那么痛苦也会接踵而至。 家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送妹妹去上学,父亲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嘛。易勤安没有立马去学校报道,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满屋的飞烟,可眼前还是会浮现父亲流泪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稍稍有些震撼,那么铁血的父亲竟然也会流泪。 Episode 19 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早上的时候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的焦躁,中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他的心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感觉。是不是有人给做了坏事的他下了诅咒,只要去那个男厕把苏魏贤放出来,就可以解咒。那样的话,母亲也会回来,父亲可以照样打老婆,照样可以一家子生活在一起。 他猛吸一口烟,把烟屁股插在易拉罐上。起身准备回学校,正在这时,《爸,我回来了》的音乐响起。 来电显示上是女朋友三个字,他想都没想,直接挂断。没多久,又发来了短信。他打开来看,上面写着“救救我”。 他嗤之以鼻,说狼来了的次数还少吗?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上当受骗。真是,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这个女人搅乱。他是不是需要像早上那样再来一次,他认真地思考着。 不过话说回来,易母做得饭菜真是一绝,可能是对家人的惭愧,今天的午餐格外的丰盛。给那个家伙带点吧。易勤安如此想道。 还未出门,却又收到女友的电话。这次电话颇有毅力,挂断了数次,还锲而不舍地响着。 “我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今天为家里的事烦透了,哪还有经历管你啊。 “哦呀,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嘛!”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烦躁的表情瞬间冷却下来。 “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你再不来的话,你可爱的女朋友就会被他们强奸哦。” “他们?他们是谁?还有,你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嘛!可怜的思琪小姐,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那么,就这样了。拜拜~~” “等等,告诉我地址。” 男人说了一个地址。 “那么就期待你的英雄救美了咯。” 话说在千钧一发之际,主角突然出现,改变形式,把坏人打得满地找牙。这样的桥段只会出现在电视里。这样说来,电视编剧真是狡猾的生物,既满足了故事情节的惊险,又彰显了主角的可靠办事能力。这样踩着安全线的冒险,却是人们爱看的。 可现实生活中可没有这样的好事。樊思琪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就连他忍不住管她的闲事都显得莫名其妙。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她应得的吧。可他为什么会有不能放任她不管的心情。难道是因为她的漂亮,或者说,她现在至少还是他的女朋友。 地点是某商场地下仓库,樊思琪看起来象是栽了跟头。平日挖空心思收罗过来的打手被人揍得死活不知。她平时用来赚钱的工具,也赤裸裸地散在一边供人享用。 她也没能幸免。衣服已经被撕成布条挂在身上,关键部位完全不设防。一副被人享用过的样子。看起来象是老大的家伙悠闲地点着烟。 “小子有胆,单刀赴会啊。”说话的就是抽着烟的老大。这人他也知道,华联帮的成哥,樊思琪曾在这家伙手下办事。有过良好的上下级关系。变成这样,大概是分赃不均的关系吧。 “我是来带她回去的。”易勤安之所以是易勤安的地方,就是他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发出强者的气场。 樊思琪的嘴巴被人封住,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这我知道。毕竟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有事,你没理由不出现。照理说,我都要卖易小哥一个面子,但就这么把她给放了,今后我也别在道上混了。这样吧,我提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你今天能打过这里所有的人,我就放你和她走。今后有人提起时,我也可以说技不如人嘛。” 这真是不平等条约,算算的话,现场有大约几十人。双拳难敌四手,他易勤安再怎么会打架,最后的赢面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很快他就受了伤。有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打架而受伤,不知道这样的情景能感动多少女人。至少樊思琪是哭得连胶布都起了白色的印迹。这让人想起还被系在男厕所的苏魏贤(貌似有奇怪的东西乱入)。 幸好樊美女的嘴是封住的,否者就会出现言情剧的情景。 女主角一边哭一边喊。“够了,你走吧,不用管我。”表现出一副不忍男人受伤的牺牲精神。在替女人松绑后,叫她先行离开。她一定会摇着头不愿离去,说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舍弃他一个人独自作战。所以一直都感到很奇怪,在男人洒血洒汗地和敌人干架的时候,在一边不愿离去的女人在干嘛。 精神上的支持。还是在有女人的情况下,男人的荷尔蒙大量分泌。 其实男人打架是一件顶没意思的事,你一拳我一拳的,才没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好看呢。人家一般都有武指设计动作,还可以对一些比较拉风的动作进行定点特写。 所以直接跳到结局,正义艰难地战胜了邪恶。不过,他救的女人也并非什么好人,所以他也不足以代表正义的一方。顶多算是狗咬狗吧。 他艰难地站在中央,四周是被揍得疼地满地打滚的喽啰,有的甚至已经被揍晕。 成哥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对樊思琪说。 “今天算你走运,不过这几天最好不要被我碰见。你的手下暂时由我接管了,等我把这事解决清楚了,报告给老大,看他老人家有什么指示吧。” 然后示意他们离去,易勤安双腿打颤地走到她身边,给她松绑。由于双手发抖的原因,他解了很久。在这过程中,樊思琪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从前就知道这个家伙有一张帅气的脸,可被肿的像包子,还流着鼻血的脸。也意外的好看呐。 她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这家伙因为爱她所以来救她,应该是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要是今后传出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的消息,他一定觉得很没面子。 他为她披上外衣,在站起来的瞬间差点摔倒。她用力地支撑他,她也感觉到他都快没有力气,却努力不让自己摔倒的心意。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地下仓库。 彼时天已经全黑,两人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距离。幸好附近没有什么人,否者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还有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绝对会引来围观和报警。 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啊,现在易勤安非常的累,也非常的困,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可一想到这里离家里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他就感到全身无力。 一阵凉风吹来,正好把他身上的血腥味吹到了她的鼻子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写什么。 “今天,没想到你会来。” 我自己也没想到。他在心里吐槽道。 “还有,前几天的事,不是我有意陷害你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我已经恨透你了,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利用,明天我就提出分手。啊,不行了,困死了。 “本来很多事都计划安排好了,哪晓得雪女她策反了我一个手下,结果就变成这样。” 这个女人真啰嗦,谁要听你的事啊。今天要不是接到那个电话,我现在应该刚刚结束一个普通的上学日而已。如此说来,那个小子不会还被锁在厕所里吧。不过好累啊,反正班长也知道他被锁在那里。 “我之前其实不怎么喜欢你来着,觉得你是一个只会打架的笨蛋而已。” 嗯嗯,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但这次你能来,我很高兴。虽说来晚了点。” 唔唔。 “我想我有点喜欢你了。”话一说完,易勤安就顺势倒下了。樊思琪慌张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致命的伤口,最后发现,他只是累得睡着了。 “怎么在我告白的时候,睡着了呢?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就抬不动他。她放弃地坐在一旁,“其实失败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一辈子替他们卖命。而你就是一个打手,金牌打手。金牌打手和妈妈桑是不是天生一对呢?”说到这她不自主的笑了起来,笑得腰也弯了,眼泪也飙出来了。 她抬头看天,借此姿势让眼泪倒回。“真漂亮啊,月亮。”最后她喃喃自语道。 Episode 20 自从有了考试,也就有试卷分析这一玩意,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卢斩云在上初中时,教政治的老师是一个严肃的老头。其他老师都在奉行,考不及格就抄试卷的惩罚措施的时候,那位政治老师只是要不及格者交一份试卷分析。 有一次他的政治没考及格,他认认真真分析了试卷,总结、反思,从此再也没有不及格过。这样的好习惯,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理科是他的强项,数学和理综,该拿的分他都拿了。语文的作文和阅读理解,在不可避免的失分因素下,能拿到130多分,对他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英语的话,听力失掉了很多分,作文也要加强练习。说干就干,他拿出CD机,开始练习听力。 M: So, how is your new roommate W: She really makes me angry. M: What happened W: She’s always making loud noises at midnight. When I remind her she is always rude. 粗鲁的话,有谁比得过易勤安呢。想到这他突然忆起早上被迫听的那场性事。男人和男人做那种事,真的有快感可言吗? 中午的时候,易勤安就请假回家了,整个下午都没有会来。那个家伙不会到现在都还被锁在厕所里吧。 思绪还在蔓延,等回过神来时,听力都到第四题了。卢斩云用力拔掉耳塞,竟然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走神这么久。换换脑子,做他拿手的物理题,却发现自己读题很久,却没理清个思路。发脾气似得把笔往桌上狠狠一摔,拿起手机个钥匙就出门了。 “这么晚去哪?我熬了点甜品,趁热喝点。”何妈端着盘子说。 “不喝了,去学校有点事。” “嗯,天都快黑了。要老何开车去送你。” “不用了,去去就回。” 立秋后的天气,早晚温差比较大,白天闷热的像夏日里的三伏天气,夜晚的凉风才让人恍然,原来秋天到了。西边的天空一片艳红,被高楼大厦围起的道路,却已然漆黑。不知道从谁家屋里传出了新闻联播的音乐,窄巷吹来的风让人微微范冷。 当然,青年路步行街上,一如既往的那么热闹,摩肩擦踵的依然是穿着暴露的青年男女。他们夏天怕热,冬天却不怕冷。衣着华丽,装饰着羽毛和亮片,美丽、绚烂、纯白、无暇,却是易损、廉价的。 其实学校搬离市中心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市五中没有晚自习。可能校长大人也知道新校区太过偏僻,住得远的同学,要坐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为了安抚人心,也是为了以后五中学员覆盖区域越远的可能性,市五中首先提出取消晚自习。但是下午放学的时间,却拉长到六点。有家长表示反对,说六点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不利于学生摄取营养健康成长。校长大人赶紧提出学校食堂优惠、营养策略,总算把这些难缠的家长摆平。 至从策略实施以来,学生高兴于再也不用上晚自习,家长也从中得到了实惠,学校这边……额,可能刚开始比较吃亏,但放长线钓大鱼。我们应当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总之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直江市第五中学的新校园历史还很年轻,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在学业枯燥的情况下,想象丰富的学生编造出来的怪谈。对,就是编造出来的。比如在夜深人静的教学楼,千万别在楼梯上一边数数一边下楼梯,否者你将永远都走不出来。或者是关于教学楼顶成那间作为绘画室的教室,晚上人物石膏会动什么的。钢琴教室无人,音乐却自动响起(你以为是周董在拍戏幺)。大概这些怪谈都是为了吓唬,深夜还在学校逗留的同志。苏魏贤同学在一边垂泪,我不是有意留下来的。 趁咱们的卢王子正走在,解救被厕所恶魔关押的苏公主路上。我们来说说市五中这座美丽的校园。 新校区的外围被杨孙湖环绕,它是直江市最大的内陆湖。杨孙湖风景优美,内设有旅游度假村、娘娘庙、日月岛等多处旅游景点。近几年直江市市政府也拼着老命,努力开发它,争取成为继外滩和月亮楼之后又一风景名区。 围着杨孙湖的轮廓,种着一排柳树,每到春天时,风吹杨柳丝千缕。杨柳边是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是住在附近的人晚饭后消食、散步的好去处。 夏天时,有很多不怕晒的同志在太阳地下钓鱼。沿着湖岸边,竖着很多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游泳”,“湖内有蛇”之类的标语。这是五中搬来后,校方向园林局绿化科强烈要求的。 说完校外,再说说校内风景。再还未买下这片土地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未开化的原始丛林。蓬勃生长的大树,和杨孙湖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的水洼,成群结队的野鸭子。总之,是一个挺原生态的地。 建校的时候对这些自然资源,并没有大肆破坏,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很多人工的东西。人工的林间小路,人工地把水洼改造成湖泊,人工的竹林,人工的花圃。这让后来人总结,说市五中是直江市环境最优美的学校,也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学校。 前面说了那个北美建筑风格的宿舍,还有奇特造型的车库,食堂、体育馆外,今天要重点介绍一下直江市五中的教学楼。 市五中的教学楼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体,三栋巨大的回字型建筑连在一起。单一层的教室就有二十个。今年的新生,招了五十多个班,高二有三十多个班级,高三年纪,就有那么十几个。这样总共百来个班级,却填不满这样的庞然大物。 校方这边当然是希望明年再接再厉,继续扩招。而学生方面则提议,让那些空着的教室,暂时成为学生的活动室。 高三这边的校领导认为,为了让高三生有更好的学习环境,他们把教学楼顶层,也就是六楼作为了高三生教室集中地。而高三年级与高二年纪中间空出来的教室,全部拿来作为学生活动室和老师办公室。如此这般,高三这边的师兄师姐们,离萌妹纸、小正太,有如银河系那般长远的距离。 教学楼中间有一个长方形天井,从上往下看,亭台楼阁、荷塘水榭。对你没看错,市五中里最傻叉的风景,据说是要营造一种楼中园林的意境。楼中园林你妹啊,虽说下雨天的时候,雨打翠绿,风景非常的不错。可晚上的时候,有很多蚊子、虫子、蛾子乱飞。学校有考虑过虫子乱飞时,学生的心情吗?咯,这就是五中学员对楼中园林的想法。 卢斩云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但学生活动室,还有极个别教室的灯却还是亮着。现在都还没回家的人,一般是住在附近的,或是住校的。 楼梯走廊上的灯,被那些飞蛾扑得忽闪忽闪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确实让人感到恐怖。 现在王子就要来解救公主了,属于夜晚的黑暗童话,也徐徐展开。 一个人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他的心路历程会有怎样的变化。是希望有人从外部打开,还是靠自己的力量从内部突破。 显然自己解救自己对苏魏贤来说是一件相当吃力的事。起初他也试过,毕竟他的体内还存在着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自尊心。不管是谁,这个样子被人见到,大概也可以不用活了。可绳子系得实在是太紧了,别说能解开,稍稍松一下都困难。更何况他现在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姿势,光是维持就已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所以现在他放弃了,想着不管是谁都行,只要有人来救他。 人这种生物有时真的很需要有点精神寄托,本来先前还相信自己总会有办法脱险的他,一旦放弃,饥饿感,疼痛感立马袭来。 由于厕所是在角落的关系,在白天没开灯的情况下,都是昏昏沉沉的。刚开始还可以数着下课的次数,猜测是什么时间,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好痛。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痛感。而大腿根部地区,则传来痒痒的感觉,就像有一条吸血毛毛虫,刚在他的菊花里餍足过,然后顺着大腿,一直往下蠕动。到达了他的小腿,又从他的脚滑到了地上。经过白色的瓷砖,爬上马桶,跳到了下水道里。往下沉,再往下沉,与下水道中亿万个同样恶心的虫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条深褐色泛着绿光的洪流,缓缓流动。 这样的想法,让他恶心的想吐。可是嘴巴是被封住的,被吐出来的污浊物只能被堵在口腔中,也许最后还要强奸自己的食道,把这些东西吞下去。一想到这里,他就逼迫自己千万忍住,不要吐。 但好奇害死猫,他忍不住回头,去瞧瞧那餍足的虫子。艰难地扫视自己的腿,发现真的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当然不是恶心的虫子,是他日常能见到的东西,红色的血和白色的精液。 到现在,他才真正地意识到,在今天早上,就在这个地点,他被一个男人强奸了。 为什么时隔这么长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难道在这之前都在逃避吗?被一个男人强奸了,他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吧,或说他从今往后会变得跟普通人有点不一样。这样的想法让他深深感到恐慌。恐慌的感到害怕,最后,他哭了。是那种压抑,不敢让别人知道的哭声。 泪水沿着面颊流在胶布上,使黄色的胶布上留下一条条被泪水侵染的白色痕迹。 哭久了,累了,也就停止了。又不是小孩子,会因为哭泣得到大人的安慰。从前他是一个很爱哭的人,也常常因此被小伙伴瞧不起。说他一个大男生,还那么爱哭,那么娇气。哭过几次后,他发现在小伙伴的面前,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便不在外人面前哭了。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大人面前也不再哭了呢? 他踮起脚尖试图撕掉贴着在他嘴上的胶布,却由于手被系的太高够不着。努力了几次失败后,最后连给自己一个舒适的姿势都放弃了,像一块洗过厕所的破布,挂在墙边。 不过苏魏贤就是苏魏贤,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里竟然都能睡着。也许在他的认知里,一觉醒来,什么噩梦都会不再。 彼时,易勤安刚刚接到那个电话,而已经放学走到楼下的卢斩云,抬头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离去。 Episode 21 鸡蛋从内打开是生命,从外打开是食物。被卢斩云解救的苏同学那一刻,是否已经注定成为了他人的食物呢? 在确认过苏魏贤还被锁在厕所单间里后。卢斩云抬起右脚用力把门踹开。被干枯的泪水黏住的双眼,一时睁开不了。但是他想看清来者是谁,努力张开双目,却因为厕所的灯光太过刺眼,只能看清一个剪影。 发型的话,是男生那种普遍的短碎发,两边微微翘起。很高,至少是在苏魏贤看来。身材却很瘦,但这具瘦弱的身材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人不敢小觑。整体来说,这个踢门的家伙简直帅呆了。如果现在有张纸,有支笔的话,他相信他绝对能临摹出此人的轮廓。 在没看清样貌前,他还在猜测此人是谁,会是易勤安吗?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松鼠他们?不过,他真的不想让自己这样子被更多的人看到。 “你还好吧!”很清冷的声音,很熟悉,但是绝对不是易勤安。粘在嘴上的胶布被撕开,也许是时间太久,胶布与嘴唇分离的那一刹那,一阵刺痛。他看了看撕掉的胶布,上面有他的血印、泪痕,还有嘴唇的纹理。双手被解开,扶着墙准备站起来,却因维持半蹲的姿势太久,整个腿部已经完全麻痹,所以又摔了下去。 眼看头部就要磕在抽水马桶的沿子上了,好在关键时刻被人接住。他向来者道谢,却因抬头看清对方样貌后,愣住了。 卢斩云锁了锁眉头,又问:“能自己站起来吗?”他象征性的用手撑起来几次,最后都失败了。他颇为苦涩的摇摇头,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不要怪咱们的苏同学到这种地步都不拿出点志气来,关键是到现在他还光着屁股,从难以启齿的部位还流着红白液体,这叫他怎么光明正大的在一个穿戴整齐的人面前站起来。 卢斩云面无表情地把他扶到墙边,看了眼从他身上流出的东西。心想,真tmd跟女人一样。但他语气还是淡淡地说:“要排出来呐。” “什么?”苏魏贤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说,这个必须排出来,否者的话,会肚痛、发炎、腹泻。”卢斩云指了指地上的不明液体。 “怎……怎么排。”苏魏贤自己都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蹲在上面就行。”他明白对方指的是只要蹲在马桶上就行了。可是咱们的卢斩云同志一点避嫌的意识都没有,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他。本着他一摔倒,立马上前去扶的原则,没打算离去。也许对方根本就是一腹黑,想看着男人是如何排精的呢? 数秒的沉默,他实在不想就这么僵着。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张床,能在上面好好休息。他硬着头皮,扶着墙站起来,坐在了马桶上,等体内的液体缓缓下流。 记得有一道心理测试,是测好色不好色的。题目是,假如下面两种情况,你更愿意哪一种发生。 一、不小心撞见异性在上厕所。二、自己在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被异性撞见。 他选择的是第一种情况,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比第二种人更好色。因为他的理由是,如果遇见第一种情况,他一定马上闭眼,转过头去,不看对方。但在第二种情况下,要是对方并不像他那样立马闭眼、转头,那不是显得更为尴尬。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厕所只听得见蓄水箱的滴水声。苏魏贤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看他,但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非常的红。双眼不停地游弋,巡视着地上,看有没有地洞。而内心咆哮的话就是,不活了,没脸见人了…… 在经过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他诺诺地说:“好了。” 对方微微颔首,“把裤子穿上。”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粘着脚印,印着血迹的裤子穿上后,卢斩云顿也不顿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苏魏贤小声地说。 现在想来,离放学都有三四个小时了吧,家里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人来个电话。那他回去干嘛,继续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还是继续面对,就算有人在家,也拿他当做空气的家人。 “哦。”卢斩云的意思是,那你就在这里呆一夜吧。 “那个,我能不能今天在你家过夜。” “不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完,就出摔门而出。走了几步,发现对方真的打算在厕所过夜。想一想,要是等会回去,又焦躁不安地过来,最后折腾的,还是他自己。 他又回去,对蹲在地上的苏魏贤说:“走吧,去我家。”咱们的苏同学立马展现如花般笑颜,抱住他,以表感谢。 卢斩云的感想是,笑得真难看,还有,这是演的哪一出情感喜剧。真他妈的狗血。 没走几步,他发现苏魏贤落后他一大截。 “怎么了?” “我……”我了个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因为这事说不出口,能告诉人家,是因为小菊花受伤了,走路时,磨得很痛吗? 卢斩云死死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蹲下来。 “来,我背你。” 苏同学立马觉得不好意思了,还准备在那里磨蹭。 “时间不早了,我背你快一点。”被这么一催,他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用颇为难看的姿势爬到了人家的背上,然后,走了。 来到卢宅,何婶为他们两做了消夜。饿了两餐的苏魏贤吃得狼吞虎咽。何婶直笑道:“慢点,别噎着。” 何婶也表示关心地问了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说是从楼梯上摔的。也不知道她信了没,反正没细问。 第二天他和苏魏贤一起上学,从此变成了好朋友。可没过多久,苏魏贤就开始不理他了,整天跟易勤安他们混在一起。 他心想,这小子长本事了,竟然能跟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但他的内心并不能释怀,找那小子理论,和他大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动了手,最后是他把那个家伙按在地上,狠狠地操。 地点不知为何变成了学校的男厕,他惊恐地站起了身。 伏在地上的人说:“你怎么不继续了,小云。”转过来时,竟然是姐姐的脸。 那一刻,他被梦惊醒。 坐在床上,他恍惚了好一阵。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感觉口渴,去楼下倒杯水喝。却踢到了一个物体。 “呜呜呜……” 他按按眉头,记忆回归,想到昨晚半夜的时候,安排在客房睡觉的某人敲他的门,说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睡不着。最后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他才允许他睡在地板上。可能就是因为房间里多出一个人的缘故,他才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在他出门上学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没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现有点烫。昨天不是给他消炎的药了么,难道他没用。 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并叫何婶冒充家长向学校请假。在去上学的路上,他骂自己不下十万次多管闲事,活该倒霉。 易勤安从自家的床上醒来,昨晚和人打架累得半死的家伙,休息了一夜,又生龙活虎了。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头脑不发达的家伙,恢复力却意外的很好。而且每次都会睡过头的早上,今天意外的醒得很早,而且精神满满。 而易家另外的两名成员却意志消沉。老爹那边,他根本就不想管,哪怕死在房间里也无所谓,大不了做儿子的给他收尸。只是,平时起的很早的妹妹,今天怎么还没动静呢? “喂,起床了。” “要死啊,不是说过,不要随便进入我的房间么?” “起来啦,再不起来可是要迟到了哦。”本来准备叫妹妹起来做早餐的,可是看到她双眼通红,睡眠不足的脸,就知道昨晚这傻姑娘肯定是哭了很久。 也许是男孩没有女孩的心思来得细腻。女孩可能会想,妈妈不再了,今后的生活怎么办。或者如何做,妈妈才能回来,要是永远都不回来了,那又怎么办。男孩想得就简单了:首先,她不在,是一个事实;其次,被抛弃的人,也要继续生活。所以母亲在与不在,回不回来,对于生活来说,都没太大的影响。 本想把这样的话说给她听,但她恐怕会说他冷血无情吧。没关系,今天就让哥哥好好的疼爱一下妹妹。到楼下买了一大堆早餐,一部分放在妹妹的房里。一部分留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父亲。 今天精神这么好,其实要感谢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群架。早上照镜子时,发现身上的伤痕都处理过了,应该是樊思琪的功劳。还要感谢的家伙是……他不会还被关在厕所里吧。 一想到这,易勤安便加快了骑车速度。 Episode 22 “人呢?”不是人做了好事,上天会降好运在他的身上幺。怎么昨晚做了好事的卢斩云,一大早却被这个坏人找晦气。 “发烧,在家里休息呢。” “嚯,你不会后来也上了他吧。”对于这种思想龌龊的家伙没什么好讲的。卢斩云绕过他,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第一节课课本,准备上课。可是对方并没有想放过他。 “那小子味道尝起来味道不坏。” “你是gay吗?”卢斩云反问。 “不是。” “那你很讨厌那个家伙吗?” “有点。” “哦。” “哦什么哦啊,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没什么。你还记得暑假搏击比赛的时候,你还欠我一件事吗?” “嗯,有过这么回事。” “现在,我希望是你旅行承诺的时候。” 还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上课铃就响了。易勤安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几次下课都想过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都被樊思琪缠得脱不开身。 如此说来,今天的樊大美女真的很奇怪。竟然老老实实穿着学校发的校服,还带了亲手自作的甜心饼干。作为五班常常缺课的学生,今天却老是逗留在二班门口。说的话也嗲嗲的要人命,整个一个吃错药的状态。 基本上易勤安是见到她就跑,手下的喽啰看到了,都笑话称一定是樊美女晚上太过凶猛,易老大无福消受。 “易勤安和他女朋友的感情真好。”坐在旁边的眼镜娘卓婉婷突然感慨道。 “是吗?”还真没看出来。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突兀地问。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早上的那个梦。但是他还是说没有。 “真可惜。”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人说,学生时代的爱情,会让人怀恋很久很久。” “也就是说在学生时代很容易遇到真爱咯。” “可以这样说吧。就像白纸一样,最先画上去的笔画,印迹一般是最深刻的。” “那在学生时代没遇到的人,岂不是很惨。” “是啊。”沉默数秒后的卓婉婷自顾自地笑起来。 卢斩云用表情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值得你笑得那么灿烂。 “只是觉得,冰山王子也有和人讨论爱情的时候。” 好像是女人你先起的头吧。只是“冰山王子”这个称位让他在意。 “冰山王子?” “你不知道吗?这是那群花痴女给你取的雅号。还有易勤安,被人叫作火焰王子。” 叫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把他和那个有头无脑的家伙放在一起,真让人觉得不爽。 “为什么?” “因为你太冷漠了,从来就没看见你和谁亲近过。我和你同桌了三年,说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超过10句。”这是女人特有的夸张说法,今天他不就和她说了10句以上幺。 “你和我同桌了三年?”这个他还真没注意。 “是啊,我一直都在你旁边一步的位子。” 女孩的表情有些落寞,只是卢斩云就算一时之间和你说很多话,也不代表他突然会哄女孩子。他淡漠地哦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 “那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说。 “诶?” “因为今天是有史以来跟我说得最长的话。” 高兴的事吗?还真有。 “算是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家庭医生的电话。从前他和姐姐生病,都是陆伯伯给他们治疗的。说到陆家的来历,跟卢家可算是颇有渊源。 陆伯伯的爷爷是一个西医爱好者,可惜他是一个穷学生,有幸得到卢老爷的资助,能让他成为中国医学界响当当的人物。而给他打电话的是陆伯伯的小儿子陆常青,由于年龄相仿,是卢氏姐弟的好友,现在他是一名医科研究生。 客观来说,陆常青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要不他也不会以20岁的年龄,成为医学界的新星人物。可在卢斩云看来,这家伙就是脑残界的领军人物。 “嘿,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爱好,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一副坐怀不乱柳下惠的风范,没想到这次倒挺猛的嘛。” 在接通电话之后,对方一上来就说了上面的话。 “今天怎么是你,陆伯伯呢?” “谁知道他在哪个女人的怀里。别打岔,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 “你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么无聊的东西。” “不可以吗?” “你至少要告诉我病人的情况吧,陆医生。”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的嘛,不过,你的小情人早就走了,而且他不肯擦药。我觉得你应该立马回来,把他按在床上,扒掉裤子,用手指抠进去,给他擦。或者你干脆提枪上阵,我这里有很好的润滑剂给你。哈哈……”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故脑残者,无药可医也。 “不擦药的话,会死人吗?” “应该不会。” “哦,拜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就像卵生动物的印随反应一样,破壳后,它会紧随它所看到的第一个大的行动目标行走。现在苏魏贤对卢斩云也是这样的心理。 但卢斩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冷漠,跟他说几句话,那些话都会变成冰块砸在你身上,既冷又痛。就算有笑颜,也是礼貌而生疏的。 校园故事中有很多这样人,他们冷艳高贵、面无表情、整个一瞧不起所有人的样子。但这种人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二货,受到无视、听到冷言,大不了躲到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他。没过多久又是嘻嘻哈哈的模样。 苏魏贤却是一个敏感的人,做不到把一切伤害都不放在心上,所以他不敢与那人太近,只敢用眼神追随。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 让他高兴的是,对方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从讨论习题,放学一起回家,甚至周末相约出来一起复习功课。 摸底考试后,又换了位子。眼睛娘卓婉婷照例坐在他的旁边,副班长顾嫣然还在住院,班主任把原来的位子留给了她。 让他感到好笑的是苏魏贤,在选位子之前,郑重地问他打听他将要坐的位子。他能说什么,作为第一名之后进去的人,任何位子,只要苏魏贤选择了,他不是只能坐别的位子幺。 “还是之前的位子吧。” 结果卢斩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坐在三组四排,也就他之前座位的斜后方。是一个适合守望的位子呐。温顺的少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好像两人间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一刻他满怀恶意地想,要是他不遵照之前说过的话,选择别的位子,这个少年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精彩表情呢? 大概是伤心、失落、被遗弃的表情吧。 切,在这种人身上,根本就找不到欺负他的乐趣。不知道为什么易勤安他们会对这个家伙那么执着。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以前做过的位子。 从那以后,他总是会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他应该是被那个家伙崇拜、仰慕的吧,如果他是女生的话,也许早就以身相许了。不,男人的话,也可以以身相许的。就像易勤安对他那样。想到这,他感到一阵恶寒。 好在他面瘫功夫了得,从他缺乏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对,咱们的卢斩云同志还是非常讨厌苏同学,并不会因为被对方的崇拜和喜欢,产生被人喜爱,被人需要的喜悦。反而更让他觉得讨厌了。 最近忍着呕吐的欲望,迁就那个人靠近自己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暂时卖个关子。不过就结果看来,就连班主任也知道,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两个同学是要好的朋友,这正是她愿意看到的现象。 大人们往往只在意事情的结果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而不去深究形成这结果背后不合理的原因。 上完新课的高三生,在课堂上的内容,只剩下,考试、讲试卷、做习题和看课本。对,你没看错,在通读考试大纲后,有经验的老师会告诉学生,考试的范围就在书本里。熟读课本,在了解每个知识点的情况下灵活运用,考试拿到500多分绝对不是问题。 卢斩云用自动铅笔在书本上做着记号,画着画着,从自动铅笔尖里就掉出了一小段铅芯。他按了按笔头,发现没铅芯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笔芯盒。 “给。”从后方伸出来一直拿着笔芯盒的手,盒子上画的是蜡笔小新和小白的图案。 “谢谢。” 也许是0.5的铅芯太过纤细,在安笔芯的时候,他笨手笨脚地弄断了好几根。桌子上堆满了长长短短的笔芯。他挑选了几根尚且还能用的笔芯,放回了盒里,递给了对方。 “不好意思,弄断了好几根。”他小声地说道。 “没关系。” 放学回家的时候,对方象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问。 “你怎么会喜欢用铅笔呢?” “大概是因为可以用橡皮擦掉的原因吧。”他想了想回答。 “是嘛。说到铅笔我到想起有关它的一个故事,是一个有关铅笔和太空的故事。说是美国宇航局为了让宇航员在太空写字花费很多心血也没有成功。最后迫不得已,他们向社会征集解决方案,后来有个小学生寄来一个包裹,只写一行字:‘试过这个没有?’宇航局的人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铅笔。” 苏魏贤呱唧呱唧地说着,私底下,他一改平日里的沉默,是一个很多话的人。像一个女人一样,真吵。 Episode 23 学生时代,有一个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朋友大抵都算是不孤单的。哪怕为了这样的一起,有人甘愿起早,多走一段路程。可是,两个人的家相隔得就算再近,也会有分开的那一刻。 严格算起来,卢斩云的家要比苏魏贤的家来得远。但他还是每天都会起早到卢斩云的家门口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也一样,把对方送到家后,再往回搭一辆公交车。 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身边的人突然不在了,会不会感到不适应呢? 不过这个家伙真是像傻瓜一样呢,就算最后要自己一个走一段路程,他也会因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或者默契的小动作而偷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哟,这不是班长大人和我们的苏小哥嘛。” 今天放学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易勤安一群人。易勤安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苏魏贤见着了,赶忙躲到卢斩云的身后。虽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自从那天后,苏魏贤就很怕遇见他。 照理来说,但凡他这个受害者有点骨气,就应当理直气壮的当面质问这个强奸犯,坚决与违法犯罪做斗争。可是那天的记忆太让他记忆深刻,被按在抽水马桶里的窒息,被掐住脖子到快要断气,再加上那之后超出常理的行为。总总后果让他不敢再触这个家伙的逆鳞。 一般远远看见了,就赶紧躲开。如此这般,他才能苟延残喘地活到今时今日。这就叫,老鼠也有老鼠的活法嘛。 易勤安瞧都不瞧他一眼,径直走到卢斩云的面前。 “喂,过来一下。” 卢斩云拍了拍苏魏贤紧抓不放的手,以示安慰。最后还是跟着易勤安走到离他们较远的位子。 “苏哥,别那么生分嘛,上次考试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你。这样吧,大热天的,我请你吃冰。”他被松鼠拖到了一边,但视线却胶着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咦?松哥请吃冰啊,我也要。” “我也要。”众小弟附和着。 “去,老子的钱,只够买两份的。没你们的份,一边呆着去。” 这时手下的小弟不愿意了,硬是堵着他们,不放他们走。真是,平时也没见这些家伙跑腿积极的。苏魏贤还是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人,他很担心,虽说他相信卢斩云的能力,但是易勤安他们人多势众,发生冲突的话,定是讨不到好。 松鼠看到他担心的模样,大眼睛转了两下,然后笑着对大家说。 “大家不用担心了,咱们苏哥有钱,他可以请我们吃冰。” 没人管他的意愿,大伙欢呼地簇拥着他一起往刨冰店走去。总之他今天这个冤大头是当定了。 “你最近怎么跟他混到一块去了。” “不行吗?在老师的眼中,我们在一起做朋友可是理所当然的。” “切,我可不相信,你会跟那个家伙成为好朋友。” 卢斩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对了,上次你提到暑假的那场比赛是什么意思。” “那场比赛很有意思,难道你没发现吗?”卢斩云顾左右而言他。 “喂!你是不是想在这里干一场啊。” “你的耐心真差。”今天的卢斩云脾气很好。 “耐心都被你们这群无聊的人磨光了。别废话了,我可不想老是欠着你的承诺。”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陪我演一场戏。” “目的?” “当然是看看苏魏贤崩溃的样子。” “崩溃的样子?现在不算吗?他现在看到我,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真逗。” 班长大人摇摇头,“你小看他了,他算是一个内心比较坚强的人。之前你们也没少欺负他,但他照样考试第一。那天你对他做了那种事,他也只是害怕地躲着你而已。平常的人,大概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崩溃。”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继续做在那天厕所里做的事啊。” “啊?可是我又不是同性恋。” “不要告诉我,那天你没有被爽到。” “那具体怎么做呢?”他想了想问。 “我会告诉他,我受到你的威胁,然后那个傻瓜绝对会去找你,你在趁机要了他。然后再看准时机告诉他,他那种为了朋友甘愿牺牲的行为傻透了。好友的背叛,他绝对会受不了的。” “切,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你不是说他的内心很强大吗?” “他现在可是一个把我当做宿主的寄生虫,一旦从我这里不再摄取养分,他离死也不远了。” “啧啧,我在想,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整他。真可怕。不会是你痛恨他抢了你的第一名的宝座。” “也许吧。”稍后,他郑重地说:“易勤安同学,你愿意和我一起培育恶魔的种子幺。” 易勤安撇了撇嘴,“在这个剧本里,我好想从头到尾都是恶人呐。” “相信我,在他的心中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是吗?那没办法了,我只好坏人做到底了。” “还有,你最好不要让樊思琪那个女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为什么?” “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在搏击比赛的时候,最后出场的那个小美人就是他呀。他与樊思琪有怎样的协议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最后结出的恶魔果实带有杂质。” “姓樊的那个女人,我早就想甩了她了。”他又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没想到苏同学竟然有这样的爱好,不过,真漂亮呢。哈哈,谢谢啦!” 看到对方突然兴奋起来的样子,他想,真是和笨蛋一样。 “他没找你麻烦吧。”事后,苏魏贤担心地问他。 “没有,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地叫嚣而已,不需要怕他。” 悬空的心就那么放下了。 “只是今天可能需要你帮我投硬币了,我的钱包落在家里了。” 少年时期的友情是什么,大概类似于蛋糕,画着美丽的花朵,拥有甜美的味道,但只要被青春的灿烂千阳照到一角,它就会融化在时光里。 青春、爱情、友情、叛逆,这些东西都是短暂的。并不是说在人生的长河中,其他时期不再拥有。只是相较与那个纯真的年代,很多东西都会参染着杂质。 起初,苏魏贤把他对卢斩云的感情就是定义为友情的。分享他的快乐,分担他的痛苦。和他在一起,就算说些无意义的话也会变得很有趣。 不过,苏魏贤也算是一个可怜虫了,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一个男生建立了友情。所以突如其来的友情花朵迷住了他的眼,让他错过了很多看清真相的机会。 所以总角之交在人生中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他从小就有一个友情的存在,那至少之后的事情不会显得那么悲惨。 但是事实无绝对,就拿顾嫣然和樊思琪来说好了。两个少女在婴儿房里就认识了,那时樊思琪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两家人相隔的近,又是同一时刻做的父母,彼此的话题一多,两家就来往得很频繁。而这两个少女的友谊,也从那个时候一路走到现在。 那时候照相还是一个很奢侈的事,但是两家的大人还是会带着两个小姐妹去照相馆合影。从梳着两个小辫子,用口红在额心点一红印的装扮开始,她们俩手挽手,在照片里笑得灿烂。 之后的每一年,她们都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少女不断长高,也越长越漂亮。脸上的表情也从当初的天真烂漫变成文静贤淑。 她们有过非常要好的时光,在那个时候,她们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拿来给对方分享。父母买给她们的新裙子,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糖果纸。当然也有吵架的时候,从幼嫩的童音里叫出“我跟妈妈说,在也不和你玩了。”到现在一吵架,彼此就会好几天都不理对方。都等待这对方开口道歉,最后总是会发现和好的由头也那么不起眼。 人啊,是万万不能回想的,一想到过去,都是被温暖的橘色灯光照漂白过的老旧照片感动。美好地让你忆不起一丝瑕疵。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颗名叫嫉妒的癌瘤在她们心中滋长,它盘踞在心房,向全身上下伸张着它的枝丫。它的每一个末梢都控制着肌肉,每个恶毒的想法都通过这些末梢传达给肌肉。 好在人有张皮,很多情绪都能藏在面无表情和微笑中。 待到面皮也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化作行动。就像那天一样,把昔日好友从高高的楼梯上推下来。 说来那天易勤安同学绝对是一只护城河里的小鱼,闲极无聊地跑到楼顶上去抽烟,却被麻烦找上门。楼顶总是校园故事的高发地点,什么偷情、威胁、吃饭、谈天。总之乱七八糟一堆正常和不正常的事。所以当听到有人在天台楼梯口争吵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听到女人的尖叫声,等他赶到时,就发现他们班的副班长顾嫣然躺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而他的女友樊思琪则扶到在她的身上痛苦流涕。 在他还没闹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从楼梯下就冲上来了一个人,向他的脸揍去。那一记老拳夹怒之威,就算是平日力气甚小的苏魏贤同学,施展起来杀伤力也极大。他的鼻子瞬间就流出血来。 他想说的是,真的很痛耶。并且感到愤怒。连常常喝醉酒无缘无故拿酒瓶砸的老爸,揍得也没这么痛。凭什么这小子要打他这么痛。 之后两人像发了疯的野狗,互相撕咬。从天台的楼梯口一直打到操场。期间有无数的人围观,也有很多人劝架。 最后被老师强行拉开,但这件事没完。因为不管怎么说来都是苏魏贤的错,事后意识到错误又怎样,道歉又怎样。告你,晚了。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除了学习其他一无是处的好学生。欺负他、打他,甚至强奸他真的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谁叫他的愚蠢和天真一次又一次的得罪了他。 前些日子,吃错药的樊思琪又来纠缠他。不知道那时为何突然想到了苏魏贤,之后脑袋灵光一闪,告诉那个姓樊的女人,他喜欢男人。 效果倒是不错,从那以后樊思琪就没来找过他。逍遥了几天后,他偶然之下忆起了卢斩云的警告。以樊思琪的脑力、人力,绝对可以从他喜欢男人这一点,推算出他将整死苏魏贤的计划,还可以通过她在学校遍布的无数眼线,找到有力的证据。 啊,怎么办,他可不想计划都还没实施,却因为他的关系给搞砸了。易勤安烦躁地用双手抓了抓头发,右手夹着的那根烟,因为晃动烟灰掉进了头发里。 Episode 24 现在易勤安心心念念的樊大美女正在一医门口的花市里选看望病人的花朵。今天的樊大美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雪纺衫,透明的连黑色的抹胸也能看见。淡紫色的包裙,肉色的高跟鞋。高挑的身子,弯着腰,几缕头发荡到了胸前。这样的大美女站在花海里,不知是花衬托了她的美,还是她的美彰显了花。 大美女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放在唇边,做思考状,到底选什么花好呢?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摸样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连带着花店里的生意也变好了。 花店老板喜笑颜开的上前询问。 “是要送给病人的吗?” “嗯。” “玫瑰怎么样。” “我探望的那个人不喜欢玫瑰。” “那她个人喜好什么花呢?” “白色的花朵。”最好是白菊花。她在心里加上一句。 “那就百合吧,香味清新,使病人心情舒畅。” “好,就要百合,给我来一束。” 她还买了一篮苹果,预示着对密友的祝福。来到病房后,发现病人竟然不在。向护士打听后,才知道病人现在正在康复中心锻炼。 她放下了看望病人买的东西,跟着通道上方的指示牌,来到了康复中心。 录属于直江市一医的康复中心非常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康复器材,有好几个病人身边陪伴着家人在做康复运动。 樊思琪也很快的在病人中找到了顾嫣然的身影。她穿着并不合身的条状花纹病服,在双手都能扶住栏杆的康复设备上行走。 摇摇晃晃,波涛胸涌。樊美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小乳鸽的形状而已。就算大家总是说她最漂亮又怎样,挺起胸脯来,她就没有人家那么骄傲了。 也许这就是因为她们不是真正地姐妹的关系,真正地姐妹,在别人夸奖其中一个的同时,另一个也会由衷的感到高兴。她愣愣地看着顾嫣然艰难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在开着空调的康复中心满头汗水。 有好几次她都痛得停下来,就算如此,她也会抬头给在一旁看护她的顾妈妈,一个温暖的微笑。顾妈妈对她挺好的,每次去他们家,都会得到热情的招待。她特别怀恋顾妈妈做的那一桌家常菜,那已经是她很久没吃到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樊思琪,心里很难过。现在要她回想当时的对话和心情,她一定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某个妖怪大师说的那样,那一刻,她一定是被某种路过魔给附身。 因为平日堆砌了满满地嫉妒,她嫉妒她成绩好、身材好,有一个完整的家,平日里不会为了生活费想东想西等等。当深绿色冒着泡泡的嫉妒之液将要满满溢出时,当那天激动争吵,对方不知不觉地站在天台楼梯的边缘时,她整个人被恶魔占据。只是轻轻一推,对方用不敢置信地表情看着她,仰面倒了下去。 其实被恶魔侵占的身体非常短暂,短暂到她回过神来时,还来得及伸手拉她一把。也许顾嫣然也看到了她后悔的表情,她的脸上由不敢置信变成微微一笑,也尽力伸出了手。可惜最后两人碰触到的只是指尖。 最后那一刻,对方应该是在安慰她吧。真是个温柔的笨蛋。 由于仰倒的关系,顾嫣然的头部受到了重创,为此她昏迷的很久。她的腿也因为楼梯上的杂物狠狠地划伤。到目前都经过一个多月了,还只是进行到康复阶段。 对方醒来后,也没有把她这个凶手供出来,只是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学校方面当然希望息事宁人,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追究,最后也只是亲切的慰问而已。倒霉的要算顾嫣然吧,不仅重伤昏迷,还耽误高三课程那么久。还有医药费,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都是由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自己出的。 事后,她也塞了一部分钱给顾妈妈,刚开始顾妈妈死活都不肯要,说她的钱要存起来给自己交学费。她只是笑笑,编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非要她收下。不知道,这要是给明白事情真相的顾嫣然同学知道了会了什么反应呢? 痛斥她少在哪里装好人,还是一把抓过那笔钱朝她脸上甩去,说不原谅她,并拿着她的臭钱滚。或者直接给她吃闭门羹。 事实上,她设想到的情况一个都没有发生。先是顾妈妈有好的接待了她,顾嫣然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她走的是哪步棋。 顾妈妈借口去找一下顾嫣然的主治医生,把房间留给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可是顾妈妈走后,房间立马就安静下来,顾嫣然歪着头看着窗外,樊思琪低着头看放在床头的百合花。两个人都彼此沉默着,努力把对方当成空气。 说起来,顾嫣然比樊思琪大那么一两个月,小时候仗着这一两个月硬是逼她叫她姐姐。小时候的也她挺乖的,叫她喊姐姐,她一般都会叫。只有在和顾嫣然赌气的时候,才叫她名字。 也许就是姐姐这样的称呼,让身为独生女的顾嫣然非常会照顾人。小时候,谁欺负她,她这个便宜姐姐就给她报仇。到后来父母天天吵架,也是她这个姐姐把自己的床让出一半收留她。色狼舅舅骚扰她的时候,也是她这个姐姐拿刀上门威胁那个人渣。被同学欺负,也是这个姐姐上前狠狠地把欺负她的人羞辱一番。要多狠有多狠,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板是如何装载这些能量。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不知道,她那一推,是不是把那个便宜姐姐也推没了。 “小琪,你知道吗?小时候的有一天,你也是像现在这样哭得很惨。”安静的房间里,顾嫣然突然开口对她讲话,她抬起头看了看对方,却由于逆着光线,看不清表情。她的脑海里还是沉浸在对过去的回想,是过了几秒以后,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 她赶忙用手摸了摸脸,湿湿的,原来真的泪流满面了,可是她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你从小就是一个爱哭鬼就是啦。不过,那天就连睡觉的时候,从眼角里还是不停地滑下泪滴。我当时想,那该有多伤心才会在睡梦中继续流泪。所以那一刻,我决定做小琪的守护神,保护你,让你再也不会在梦里还是那么伤心。”顾嫣然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不知道最近几年我对你的守护合不合格,我常常怪自己不够关心你,就连你最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我统统都不知道。你也经常回避着我,我们的心也越走越远。还有这次,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伤害我,就算是有意的,你现在一定很后悔。是不是?”樊思琪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嘴里说着,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错了。 “这次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原谅你。但是作为你的守护神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没想过放弃。只是下次你再要做出同样的行为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我并不是真正的神,也会累,也会受伤。” 话一说完,两个姐妹早就哭着抱在一起。站在门外的顾妈妈也不停地擦着眼泪。作为一个母亲,她明显的察觉到这次的事情没有女儿说的那么简单。但孩子不愿说,一定也有她的理由,她没有追问。 现在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后,她也或多或少地猜得到事情的原委。她没有立马闯进去,指着樊思琪的脸骂她,怪她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真的是把这个家庭不幸的少女当做自己的女儿,既然两人能和好如初,她为她们俩感到高兴。她擦干眼泪,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去找主治医生了。 “姐姐,你真的会相信我吗?” “嗯。” “那我叫你再也不理苏魏贤了,也别关心他的事了呢?” 顾嫣然沉默了。还记得今年暑假补课刚刚开始的时候,顾嫣然兴奋地跑到她面前说,自己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她也偷偷去他们班看了那个男生几次,矮小、瘦弱、安静、毫不起眼。这是最初的印象,再仔细看的话,确实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男生。像动漫里的人物,这也是顾嫣然这种充满母性光辉的人喜欢的类型。 本来对这种性格柔弱的男生,她是觉得能利用就多加利用。反正这种男生就算生起气来,杀伤力也不大,她足以应付。但是,就在前天,当她得知易勤安很可能和这个家伙有那种关系之后。她知道,她不能再放任这个看似温良的毒瘤继续生长,为了她这一生要抓住的人们,这颗毒瘤必须铲除。 “我知道如果现在问你原因的话,你一定不会告诉我。可是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顾嫣然问。 “我明白,他算是姐姐的初恋了,可是你们在一起真的不会有结果,你要相信我。” “你是不是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告诉我。” “姐姐,你忘了吗?我说过了,别再过问,否则的话你也做不到不去在意他的事。这样吧,我也放弃我喜欢的对象。让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没有男生,再回到过去的亲密无间。” “小琪也有喜欢的人,谁啊?”顾嫣然好奇的问。 “你知道的啊,易勤安啦。”做害羞状。 “你真的喜欢他?” “嗯,很喜欢。” “老实说,你是不是怕他们两人的关系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有一部分原因。但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姐姐哦,所以姐姐最喜欢的人也要是我才行。” “好,最喜欢小琪。” “那你答应我啦。” “嗯,答应了。” “拉钩钩。”樊思琪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晚餐是在相当愉快的气氛里度过的,虽说只是医院里的盒饭质量和分量都不咋样,却因为三个人心不同程度的释然,所以尝起来也觉得美味。 吃完晚餐后,樊思琪便起身告辞了。在去卫生间补好了妆后,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大美女了。 这世界上有一个关于爱情和友谊的选题,如果在爱情和友谊之间发生冲突的话,你会先放弃哪一个。这个问题千百年来当然是争辩不休,很多时候在理智情况下,你会因为某个充分的理由选择其中一个。可当你真正面对的两者有矛盾冲突的时候,你会发现两边都很难割舍。放弃哪一个,都会让你心如刀绞。 在樊思琪她们两个小丫头还扎着麻花辫子的时候,看到台湾言情剧里,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从而走上敌对,最后陌路。 樊思琪问她。 “你会因为友情而放弃爱情吗?” 顾嫣然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最后说会。 她说:“我也会。”因为在电视里,那个最先放弃,显得非常善良的女人最后都会得到了爱情。而一直不放手的女人,常常因为过分执着,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这就是当时两个连雌性荷尔蒙都还未完全激发的小丫头,讨论出的答案。如果要给现在的樊思琪回答,她一定会说,不会。 因为她既不想因为友情而放弃爱情,也不想因为爱情而放弃友情。上天给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但这两样东西,她一定会抓牢。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伤痕累累。 想到这,樊思琪停下脚步,看了看被斜阳映照下的直江市一医大楼。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像赌誓一般。 Episode 25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通常被叫做兄弟,是那种可以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情谊。比如兄弟被人打了,哥几个立马跳出来为兄弟出头。兄弟失恋了,哥几个二话不说出来喝酒。平日里傻逼二货地叫着对方,可一旦有人侮辱了自家兄弟,哥几个一定第一个跳出来,打死丫的。兄弟间有矛盾了,大不了打一架,或者拼一场酒,谁赢听谁的。 我们常常羡慕少年漫画里的主题,热血、青春、友谊。我们也羡慕古代武侠故事里的把兄弟、道义看得比生命都还重要。 但现实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纯粹的友谊,学生时代是不懂得珍惜,长大后,是这些友谊都夹杂着其他东西。 而且在这个世界大同,腐女当道的现代,两个因为纯友谊站在一起的男人,就会被大家说是成搞基。 如此说来,我们更应该珍惜那个纯真的,把基情当友情的年代。 在还不清楚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时,一切的为彼此着想都是那么自然,如果等哪一天突然醒悟,行为和思想上,就不得不沾染刻意。 发觉到不对劲是在易勤安找他谈话之后的第三天,其实他要是更加细心的话,就应该在那天就应该看出他的不对劲。 总是说自己的钱包忘带,没钱吃饭、搭车,后来次数多了,由于自尊心作祟不愿意白白接受他的帮助。 询问了很久,对方才肯告诉他是因为易勤安拿去了他所有生活费的缘故。 “为什么?”卢斩云并不是一个轻易肯妥协的人。 “没什么。只是不愿意在学校里跟他发生冲突,破坏我好学生的形象而已。”他颇为讽刺地自嘲着。“你会不会笑话我做人很虚伪呢?”卢斩云轻声地说,象是在自言自语。 他赶紧摇头。“你还是吃点吧。”说着并递上他刚刚在小卖部买的面包。 对方却固执的不肯接受。 “要不我找他谈谈。”这一刻我们不得不赞叹一下爱情的伟大,哦不,兄弟情义的伟大。平日怕那个人怕得要死的家伙,竟然敢主动去招惹人家。 卢斩云感激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姐姐会给我下个月的生活费。” 然后又被对方夺取吗?苏魏贤不得不悲观地想。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刚刚的勇气。在没发生厕所那件事之前,他还可以为了朋友去找那个人理论,现在他已经吓破了胆。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 很快就到达了下个月,卢斩云的钱刚到手没有两天,又被易勤安要了去。他在一旁发着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不过,他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高中生活大概是五彩缤纷的,那是我们最恣意快乐的时光。没有对未来的烦恼,也没有感情的纠葛,更没有长大后突如其来的责任,压得你喘不过起来。有的只是对爱情的懵懂,对未来的向往。 这时候的青少年认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父母手中的提线木偶。可他们现在目前还做不到经济上的独立,思想上的独立,在法律上,也是属于未成年,需要保护。他们渴望长大,渴望挣脱一些看不见的牢笼。这么多想法,最后只能化作叛逆的行径。 十一小长假没多久,直江市五中迎来了秋季运动会。有老师提议,高三生学业那么重,这样的活动干脆像篮球比赛那样,禁了吧。 学生当然联合起来反对,最后学校方面做出妥协,运动会,高三生照常参加。 在学习上最后一名的易勤安,每到这个时刻,才能扬眉吐气。一口气报了好几个项目,要不是学校在报考人员上有所规定,他一定包揽所有的项目。 那日很多人在比赛场地外为自己班上的同学摇旗呐喊,但所有运动员的人气都比不上咱们的易勤安同学。 高一、高二的学妹,高三的女生,还有来自外校的女同学,全部都在跑道边嘶声力竭地喊着,“易勤安,加油”,“易勤安,最棒”这样的话。 易勤安娘子后援团的势力横扫一大片,旁边要是有一个人稍稍说一句,易勤安有什么了不起。这样的话绝对能引发一场战争。 苏魏贤也夹杂在人群中,看到易勤安像一个国王一般挥手示意,这样都能引来这群女人一大片尖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对方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整个人一阵恶寒,连想吐的心情都有了。要不是旁边尖叫的女生提醒了他,脑残粉惹不起,他一定会吐出恶毒的话。 话说,咱们的苏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不得不说高三二班的班主任了,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她并不迂腐,在高三生与校方抗议那段时期,她是支持学生这一方的。学生嘛,就是要劳逸结合。这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在她的认知里,运动不失为一件健康的休息方式。 像运动会这样的集体活动,同时也能给班级带来荣誉。在这个为班级争光的时候,就连平时看来面目可憎的易同学,也显得异常可爱。 但这样的日子,对于体育白痴苏魏贤来说,只是躲在教室里复习功课而已。但偏偏班主任下达了一句,那些没有参加运动会项目,也不是班干部的平民,统统都到操场去,为我们的运动员加油。所以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天气里,苏魏贤百无聊奈地挤在人堆中。 其实在看台上,有划分了每个班级的活动区。大多都是几个关系好的人组成的小团体,像他这样不善交际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卢斩云被学生会那边叫去,开类似于“运动会期间安全问题”研讨会了。今天他好像也没好好吃午餐,真担心他的身体。 果然,在结束完一天的比赛后,全班集合,班长发表讲话的途中。卢斩云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地。 在观众的视角里,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卢斩云算计苏魏贤耍的一个手段。我们可以大胆地猜测,在苏魏贤见不到的时空里,卢斩云同学吃饱喝足。然后再用某种方法,变得满面苍白、虚弱无力地出现在苏魏贤的面前。在他的心里,苏魏贤的关心一定是被当做笑话一般的吧。 不过,班长大人装的未必也太像了,脸色苍白,整个身子就像没有骨头的烂泥躺在地上。这样的突发状况把大伙都吓坏了,苏魏贤第一个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掐他的人中。 卢斩云悠悠转醒,象是被放在陆地上的鱼,不断张口喘息。班主任叫大家散开,给刚刚苏醒过来的卢斩云更多的空气。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卢斩云说。 “还是去一下医务室吧。”苏魏贤提议道。 “可是……” 卢斩云还想推诿,结果被班主任一语截断。“苏魏贤同学,帮忙把卢斩云扶到医务室去,其他同学解散。” Episode 26 在中学校里,很难看到有哪个学校把医务室建造地很好,它们大多数只是一个类似私人门诊的小房间。连供应病人输液的床位也欠奉。 在建设五中新校区的时候,校长大人也想追寻传统,随便在一栋校内建筑的一层开辟一个空间,当做医务室。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丢掉的香蕉皮,往往会被自己踩到。在刚刚建成时,校长大人来学校视察,结果好死不死的发生腹痛。医务室坐镇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三流护士大学出来的少女,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是光打一个止痛针,那个漂亮护士就漏针不止一次。 人事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校长大人化疼痛为力量,当场就发飙了。操着他那根肿胀的手臂,把人事部的一干人等骂得狗血淋头。结果还不过瘾,最后把在一边哭哭啼啼的美女护士也解雇了。 气是解了,火也发了,腹部的疼痛又再次袭来。校长专用司机载着咱们的苦命校长往医院驶去。由于地处偏僻,等开到市区医院的时候,咱们的校长大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痛定思痛,忍着对票子的肉痛,校长大人对新校区的医务室进行了改建。不仅扩充了场地,还从名校里聘请了优秀的医生。 如此这般,市五中的医务室才有如今的规模。在塑料跑道操场旁有一个两层高的小楼。楼体的主要基调是粉色和白色,像一个夹层的草莓奶油蛋糕。也因此被学生们戏称蛋糕房。 校医务室一般门可罗雀,在没有病人上前时,会关门的很早。但由于现在是运动会这样的特殊时期,学生们在运动过程中少不了磕磕碰碰,所以到现在都人满为患。当然也不排除这些青春期的小男生,来医务室看美丽的护士姐姐。 在扶着卢斩云来医务室的途中,他们遇上了,据说是本校最般配二人组,易勤安和樊思琪。易勤安穿着运动服,满身臭汗,估计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樊思琪今天穿着学校的校服,白色带有黑色花边的衬衫和黑色带有白色花边的百褶裙。只是樊美女的百褶裙怎么跟其他女生不一样呢,好像更短一点,学校发的校服里有这个尺码吗? 白衣衬衫的黑色领结,也被她换成了漂亮彩色丝巾打成的花结。自从她这样的着装出现在大家面前后,很多人都争相模仿。连带着学校外的小卖部,也进了好多不同花色的丝巾,还有店员专门教你怎么打这样好看的花结。当然这对于男生而已,像大多数女性用品一样,漂亮而复杂。 市五中的校服以黑色为主,只有夏季校服的衬衫是白色。虽说被大家戏称做丧服,要想俏一身皂,长相参差不齐,但一身校服出门的五中学生,看起来还是蛮有气势的。 看着脸色苍白的卢斩云,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易勤安那个家伙,这时苏同学的气愤战胜恐惧。把卢斩云送到医务室后,他立马转身去找易勤安理论。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一对黄金情侣在吵架。 “我们不是分手了么?你还来找我干嘛。”像大多数分手情侣过招一样,开场白毫无新意。 “没有啊,只是你提出分手,而我没有同意。” “那你为什么在我提出分手后,很久都没出现,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原来小安安是埋怨我没有好好理你,前几天我只是刚好比较忙而已。现在事情都解决了,立马飞奔过来找你呀。”樊美女不仅长得美,脸皮厚的功夫也不弱。 “我很讨厌看到你。”易勤安一点也不给樊美女留情面。“还有不要叫我小安安,恶心死了。最后,我郑重的告诉你,咱们分手了,没关系了。” “原因呢?” “我厌烦了,我腻味了,行不。” “不行,我不同意。你见过有哪本离婚协议书只签一个人的名字,就有法律效应了。只要其中一个没同意,这桩婚姻便会永远地把两人绑在一起。”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易同学碰到这种女人也只有咬牙切齿的份。 “你打呀,大不了我再进一次医务室。医生要是问我怎么了,我只能回答家丑不能外扬。” “你……”易勤安做了个扬手的动作,手却停在了空中,最后还是放弃了。“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先前你把我推倒弄伤了脚,虽说包扎了,但是还是很痛。这几天可能行动不便,所以要麻烦你背我了哦。”苏魏贤低头看去,才发现樊美女的右脚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 易勤安沉默着,估计内心在进行天人交战,是一掌拍死这女人,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后他还是认命地蹲了下来,让樊美女趴在他的背上。 眼看着他们两人要走了,苏魏贤赶紧上前找易勤安理论,趁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丝勇气。结果对方极有气势的一句“滚开”,就让他乖乖地闪到了一边。 樊思琪趴在满是臭汗的背上,笑得灿烂,还不忘转过来向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苏魏贤呆呆地看着他们两的背影越走越远,却是再也没有勇气上前阻扰。 在还没脱离视线的时候,樊美女又一次惹毛了那个暴躁的家伙,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两人好像又争吵了半天,最后还是易勤安妥协,这次采取的是公主抱,然后真的消失在视野里了。 就这样,卢斩云同学的苦肉计算是白演了吧,为了早日完成计划,同学要继续努力呀。 日历从金秋十月一下子翻到了冬月——十一月,气温的话,也从白天还有一点闷热,变成了寒风大作。天气也一下子从夏天跳到了冬天。怕冷的同学,都早早地换上了秋季校服。 十一月的肖邦、十一月的雨,还有十一月的光棍节。十一月份的末尾还有一场校园艺术节,学校里的存在感超弱的绘画班、摄影班、书法班、朗诵班会在那个学校领导视察的日子里,一一亮相。最重要的是,卢斩云的生日也是在十一月份。 偷偷看了班上的花名册后,苏魏贤知道他的生日是11月21日。早在10月份的末尾,他就纠结着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他。 蛋糕,太普通了,再说现在还有谁生日必须要吃蛋糕的。 书籍,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类型的书。 钱包、手表、衣物都一一被他否定。啊……生日礼物,真是有够烦恼的。 据他说生日的时候,他那个超级忙的姐姐,会放下所有的工作来陪他。看到他一脸期待的摸样,苏魏贤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尚且有这世界上最疼爱他的姐姐陪他一起过生日,而他的生日,母亲一句“工作忙”,就彻底打消了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期望。父亲在那一天干脆连面也不见,不知识愧于相见,还是根本就忘了。 如果要问他,生日的话,最想和谁一起度过,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脸,竟是卢斩云。可惜对方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他。 “苏魏贤,能否借我一点钱。” “啊?” “姐姐这个月回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学校发生了不好的事。” 光想着生日礼物的事情了,结果忘了对方的生活还在受那个恶魔的威胁。他嘴上答应了对方,借钱给他。心里却想,一定要在他生日前解决掉被易勤安要钱的事情。 “可以啊。”当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后,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干什么事都有代价,是不?咱们的班长大人每个月都有1000块的零用钱。真是有钱人啊。想要都拿回去也不是不行,这样,每个月跟我做十次,一次一百。” 苏魏贤愣愣地看着他,努力分辨着对方说笑的成分有多少。 “怎么样,这可是发廊姐姐的价钱,我可没小看你哦。” 真是不知廉耻的家伙。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应该不假思索,果断地拒绝。 可“不行”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在找他之前,他不是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么。现在拒绝的话,只会让事情回到原点。再说,已经有心里准备的人,关键时刻,装什么清高。 “十次有点多。”他小声地说。但是这样的话太让他难为情了,就像古代的妓女对嫖客说,“官人,一定要温柔一点”一样。 “这也可以讨价还价。不过你放心,想要跟我上床的女人多的是,你只是我尝鲜的对象而已。如果我遇到一个超级尤物,没准就把你给忘了。所以你就好好祈祷,让本大爷有场艳遇。”易大爷笑得嚣张。 “好,十次就十次。那卢斩云他的钱。” “我下个月就不找他了。不过你要随叫随到哦,我付的可是包月。” Episode 27 这世界上再怎么自恋的人,也会有自厌的一刻。讨厌自己做了某项决定,却不愿意去更改。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却不做出积极的行动去改变。日子就这么虚度了,明明知道不对,却懒惰的不去改变。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人大概就是无可救药了吧。就像易勤安这种,明知道要好好学习,却宁愿发呆,也不愿意去学。 这样消极的人,唯一会做的,就是整宿整宿的失眠。有时候失眠并不是一种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自我惩罚、自我折磨。身体里的进化因子告诉你,要积极向上,努力做出改变。但行动上的毫无作为,表面上的满不在乎,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自我折磨到极致。 已经分不清是失眠的多少个夜晚。每当日历上的某天,画上特殊的记号,时间就开始变得极为缓慢。 虽然闭上了眼,但是脑袋一直都是活跃的。他坐起来,摸了摸放在床边的手机。凌晨两点,距离卢斩云的生日还有两天。 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传达一种心意吧,那他的牺牲有很好的传达祝福给对方吗? 离和易勤安谈妥的日子已经有十几天,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是日日临幸。他也抗议过,说这和当初谈判时不一样。结果对方来了一句,谁知道以后还对你有没有性趣啊,现在预先支付厌倦时的余额。面对这样的霸王条款,咱们可怜的苏同学只有苦苦忍耐。 不过,易皇大帝,您也要好好保重龙体啊,别到最后精尽人亡哦。 人怎么来说都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在17岁之前的岁月里,他哪里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交合,也哪里会知道自己竟然能习惯这种交合,并能从中得到快乐。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了,走路的样子,脸色的变化,说话的腔调。就像古代对犯人施行黥面一样,任何人都能从面上看到他犯下的罪行,连赎罪的机会一丝也无。 他开始躲避他人的视线,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子,使别人注意不到自己。夜里就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然后神经开始变得衰弱。每到夜晚入睡的时候,钟表的滴答声、水管的滴水声,还有黑暗中未知生物发出的声响,这些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响在他的耳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连父亲偶尔深夜带女人回来亲热的声音,都好像电影院里的环绕音响一样。 说起来,中旬的时候父亲找过他。那时和易勤安交易没多久,却每天放学后都会被叫到厕所里,受他折磨。刚开始身体很不习惯,痛到极致的时候,嘴唇发白,全身冷汗淋漓。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问他要钱。 那一刻,他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往这个男人的脸上扔。茶杯、茶几、沙发、道具,甚至是他的命。什么东西都好,只要让他不再看到这男人的那张脸。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他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争执。并不是怕以下犯上,让这个家父不父子不子。他只是怕,一旦动气,他定会当场晕倒。而那个无良的父亲趁机摸去他身上所有的钱,却对他身上的伤痕不闻不问。任他倒在客厅里,用手臂埋着眼,默默地流泪。 他还记得母亲是怎么对待讨厌的人。人生在世,起起落落,母亲的生意也失败过。找人借钱遇到过冷遇,也有人趁机刁难。他们都是平日里被称为亲友的家伙,在他们落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出难题,他们也并非铁石心肠不会帮助,只是在帮助之前,找点乐趣而已。 类比的话,可以算是女版的韩信受辱吧。但母亲什么都没说照做了,拿到了资金,继续她的事业,结果成了。不仅把当年的债务还清,生意也越做越好。 这些亲友立马眼红,找上门来,说当初他们好歹算是帮助了她,母亲现在发达了,怎么都要有所表示。 母亲是有所表示,派保安把这群人轰出去,如果这群人还是不肯罢休的话,就找一群地痞流氓对付他们。 当时苏魏贤只觉得这群人可怜,却不明白他们可恶的地方。他们就像白蚂蚁,体积小,也不是什么大凶大恶的动物,但是危害极大。 他只说了句没钱就回到了自己屋里,把门反锁,抱着双臂蹲在门边。他不知道自己有些方面是不是做的不对,比如生父亲的气。就连母亲都不要这个家了,他何必在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他用指尖抓着手臂,借此疼痛来驱散内心的痛苦。指甲缝里全是血垢,此时才想起把易大恶魔抓伤事件。易大恶魔恶狠狠地警告过他,如果今晚不把他该死的指甲剪掉,明天就帮他把它们全部拔掉。 他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找出指甲剪,剪指甲的时候由于手抖得厉害,把右手食指剪得太过。痛了好几天。可指甲总会长出来,伤也会好。 在黑暗中,他抚摸着送给卢斩云的礼物。那是一个镂有花鸟虫鱼的漆器盒,虽说算不上精致,但却是他曾经花了一个暑假找漆器师傅学习的成果。 他用红黑两种色漆,一遍又一遍地逐层涂上百遍,当达到足够的厚度,再剔刻唯美的图案。漆器师傅说要剔刻上他认为的最美的图案,那样这个漆器才会有灵魂。 但他并不是立志今后在漆器方面有多深的造诣,能制作出这个漆器盒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说来这个盒子也不是他独立能完成了,很多比较困难的地方都是师傅帮他完成。 本来学艺不精,再加上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如果现在叫他作出一个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格外的珍稀这个盒子,把这样的礼物送给卢斩云再合适不过了。 盒子里放的是一颗袖口,来历倒是普通,是他从前和母亲旅游时在一个作坊里看到的。那时的自己单纯被这颗袖口的美丽所吸引,吵着闹着叫妈妈给他买下。 只有一颗,也成不了对,常年放在家里的首饰盒里。 每个失眠的夜晚,他都是抚摸着这些礼物想着对方度过的。他偶尔也会上网。 “我想我习惯了这种堕落,并慢慢喜欢上了它。”深夜失眠的时候,他对同样失眠的网友说。 这世上沉默的人并非不爱说话,一种是呐呐难言,一种是不知道说给谁听。不说话只是一种习惯孤独的姿势。 特别是成长的过程,有太多的事无法向家长说明。大人们却只会一味地说,孩子长大了,心思重了,不和父母亲了。其实我们的心思很简单,觉得自己长大了,这点生活的烦恼自己可以解决,不用再麻烦父母。或者是一边忙着家务,一边听你诉说的母亲,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你说的内容,只是随意敷衍。再或者是各种复杂和微妙的原因,让我们失去了对家人倾诉的心情。反而对网上的陌生人更能打开心扉,说出心里话。 想要忘记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倾听者,但在这个星星眨眼,月亮也睡觉的时候,也只能向他诉说。更何况他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省的他解释。 “这样的情况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一定要告诉老师或家长。小弟弟相信我,你那种不是生理上的快感,只是用这样的行为报复冷漠的父母而已。去和父母沟通一下,别误入歧途,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 真是失策,虽说不知道对方的年龄,过早的暴露年龄,使对方总是拿过来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很讨厌呐,叛逆时期的你貌似也没有体谅父母,并和他们有良好的沟通。凭什么你现在以一种爱护祖国花朵的口吻,要求别人做你也没做到的事呢? 他只回了句“呵呵”,便下线了。深夜继续失眠,月亮观其不语。 Episode 28 一年365天,除去节日,总有一个普通日子对你意义非凡。最普通的当数生日,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纪念日,重生日等。 在样的日子在别人的眼中微不足道,可是你却想在那一天做你早就计划安排好的事。这样的日子可能是工作日,这就像来了例假的少女要去上学一样,让人苦恼。 生日是不是休息日对卢斩云来说真的无所谓,可能会有小小的遗憾,不能和姐姐多呆一段时间,却要和不相干的人同处一室。不过,姐姐也是大忙人,请假回家的话面对的也只有家具。 但他却在上学没多久的时候接到姐姐的电话。 “小云,抱歉,今天回不去了。剧组那边突然来消息了,我要过去处理。礼物的话我已经叫maisen寄过去了,你应该会喜欢。庆生的话,等我有空再补回来。” 能明白等父亲出差带礼物回来的小孩,见到的只是两手空空、满脸胡茬的男人,还死命抱着你用胡子砸你时的心情么。 卢斩云毕竟不是小孩,已经没了任性的权利。他只是努力拉扯着脸上的笑意,让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不开心 “没关系。” “还有,生日快乐。拜~”他保持听电话的姿势,听了几秒钟的忙音。挂断后,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走了。 可能对于大人们来说,一天要忙于很多事,对朋友的承诺,对客户的承诺,有时是对陌生人的承诺,都比对孩子的承诺来的重要。在并非生死关头的日常里,陪伴家人永远都排在最后,甚至忘记。无怪乎孩子长大因为工作不爱回家,这就和父母严厉管教孩子,婆婆和媳妇吵架一样的道理。直到人类灭亡,它也是个死循环。 期待很久的日子变得不再有意义,接下来的时间里卢斩云过得浑浑噩噩。接到几个女生礼物,他很绅士地说谢谢,并在拆完包装后说很喜欢。 当然也收到苏魏贤的礼物,一个粉色碎花纸盒。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在对方转身离去看不见的死角,把纸盒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失望,不能和最重要的人庆生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在今后的岁月里,这样的情况多的去了。现在要做的只是习惯,或者干脆不去在意,找几个相识的朋友卡拉ok,再来场不醉不归。那样的话也不会发生下面的事情。 假如有一天,你的朋友变成了公众人物,会发生什么呢?不至于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铅字,出现在娱乐板块上。你只会在3d世界里很少见到他而已。 姐姐从事影视制作以来,他都会买各种娱乐杂志,期望在杂志上能看到姐姐的身影。但大多数都是青云传媒旗下艺人的消息。而作为青云传媒的总裁、影视制作人的卢斩情,却很少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可在他生日的第二天,有杂志记者拍到青云总裁卢斩情昨日去《剑侠情缘2》的拍摄地,专门慰问了担任主角的林月鑫。八卦记者大肆猜测,说卢总裁和青年导演陈希郢分手后,力捧当红小生林月鑫,看来美女总裁和娱乐新星之间将有恋情发生。 娱乐圈向来不缺少八卦,但这些以八卦为食的饕餮有想过当事人及其家人的心情吗? 卢斩云揉掉了所有的相关报导,扔到垃圾桶里,然后面无表情地上学去了。下课的时候,他带着一包烟和打火机,去了六层最角落的男厕。却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苏魏贤。 苏魏贤的动作也颇为奇怪,歪着头,把嘴凑到龙头下接水,然后又吐掉。反复几次后终于抬起了头,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背后的卢斩云,整个人吓了一跳。 “是你啊。”苏魏贤转过身来,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 本来他根本就没打算理这个家伙,但是看见苏魏贤身上那件皱巴巴沾湿了的衬衫,连乳头都透出来了。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在他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的恶魔种子已经开出了这么美丽的花。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唐突,苏魏贤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后,赶紧手忙脚乱地转身抱胸。 他在心里恶恶地想,不就是被那个家伙上了几次么,至于这么像女人吗? “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嗯,还行。对了,昨天生日玩得开心吗?”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卢少爷现在心情不错,没多做计较。再加上人这心情一好,脑袋瓜子也灵泛。眼珠子转了几下,脑袋中就有了一个计划。 “真的没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并不好。” 久旱逢甘露,长时间被人忽视,突然有人关心,只要没封闭心灵,是个人也会感动的红了眼眶。 “没什么,只是被易勤安威胁了一下,就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我是不是很没用。” 卢斩云否认地摇了摇头。 现在卢斩云扮演着知心大哥哥,苏魏贤是受害者,易勤安打了个喷嚏。 “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吗?如果是的话,你也不用怕他,有些事还是要告诉老师,像他这种人被学校开除了也不值得同情。” 卢斩云耐心开导他,可苏魏贤沉默着低着头,不发一语。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光的时候,他听见对方在小声地啜泣。 “斩云,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不知道还有没有救。”苏魏贤哭着扑向他,忍着想要推开他的欲望,最后抬起的双手只是像安慰宝宝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我被他那个,那个之后,我竟然感觉不坏,然后还,还……”对你产生了欲望。这句话他不敢说,怕对方真的把他当成变态推开他,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他望着对方帅气的侧脸后想着,卢斩云也会有喜欢的女生吧,然后产生欲望,不可避免的有了肉体上的接触。可卢少爷那张禁欲的面孔,实在是难以想象高潮的模样。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和易勤安在一起的情景,又把对方的脸换成是卢斩云。结果这样违背常理的性事,竟然没那么难以接受。想到这,他满脸羞红。 而后,与易勤安在那个狭小的厕所单间,他也迎来了第一次高潮。易大恶魔还笑话他来着,说他被调教的刺激后面也可以射。 做爱是要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同样得到满足,这样才能活的至高无上的快乐。他拥有了这项快乐,只是他是在两个人的身上得以实现。 “我竟然觉得快乐,你说我是不是不正常了,得病了。” “不,你只是环境使然。就像监狱一样,一切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关在一起,又没有女人解决生理需要,就会有一部分男人扮演女性角色。出狱后,人家照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影响。你现在要做的只是揭发他,让他被开除,进少年感化院。这样你的威胁解除,过回正常的日子。” 苏魏贤摇着头,他觉得这事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走掉了一个易恶魔,他内心还有一个恶魔。只要卢斩云还存在于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天,这个恶魔就永远存在。他也想过让自己的世界不存在卢斩云,但这假设才刚刚开始,就让他难受的想要死去。 大概永远也不会有正常的一天了,他悲观地想。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这样吧,今晚8点,你去友谊路等我。我想到了能让你回归正常的方法。” Episode 29 友谊路就在青年路的旁边,隔着一条街,也因此隔了两个世界。青年路是开放的,敞开怀抱的,有大型的露天广场,阶梯状的喷水池,深夜会放午夜剧场的显示屏,还有无数高楼大厦环抱,高楼大厦上的巨型广告牌和霓虹灯。 而友谊路就像一个食蝇草,长长的触手四散开来,模样鲜丽,也香甜可口,吸引着从四面八方逐臭而来的苍蝇。一旦落入陷阱,它便收回触手,包裹着一切,使之密不透风。 据老人们说,在欢乐谷还是荒凉之地,青年路区域一片平房的时候,友谊路是直江市最繁华的地方。那时这条巷子开着整个市区最摩登的理发店、成衣店和西饼屋。两三层高的小楼,上面住着店老板一家,一楼则是店面。 里面居住的人最先开始是从东边逃难过来的人,他们不舍沿海地区的繁华,把那里的习气也带到这个中部城市。日日欢歌,用五光十色引诱着本地青年。这条路也叫东海路,究竟是什么时候路的两边长满了高高的梧桐树,也究竟是什么时候,友谊路上的老店一个个关闭,变得静谧而落魄。也许正是因为当初吸引了太多的苍蝇,高大的梧桐树包裹着这条路,默默地消化着着一百年来过剩的营养。 现在的友谊路已经不复当初的繁华,当初的店面也被改成住宅,偶尔有几家追寻传统,做着杂货店,水果铺之类的生意。 白天经过的时候还能看见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大爷在家门口发煤炉子,你好奇的看着他的话,他回你一个更严肃的表情,像京剧里面的武生。 行人不多的友谊路上,是阿猫阿狗的欢乐场。不管是谁家的猫狗,它们都是好朋友,一起追逐着不知从哪里扒来的皮球。还真别说,也许在猫猫狗狗的世界里,它们就是在进行着一场足球比赛。谁输了,谁就去路口阿婆家偷鱼丸给大伙吃。当然这样的友情条例在春天是不成立的。 友谊路是条老路,它呈弧度不大的椭圆型,就像操场跑道的转弯处。在那个拐弯点,矗立一栋类似伊斯兰风格的白体建筑,据说那是直江市的结婚登记处。相较于另外两个结婚场所,婚庆酒店和教堂,办证处要冷清得多。 友谊路上虽说没有汽车站,却有电车经过,电线几乎被埋在了梧桐的枝枝叶叶中。坐在电车里感受属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生活风情,但也会经常被迫停下,售票员拿着长杆下车,去拨开被枝叶纠缠的电线。所以每到春天的时候,市环境局都会派人把茂盛的枝叶割去。让树木在夏日的时候也能减减肥。 放学后,苏魏贤立马就来到友谊路上等着卢斩云。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才7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现在是下班时间,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而在路口等人的苏魏贤显得那么突兀。就像突然进入血管的细菌,被从身边匆匆经过的红细胞们,用奇怪的眼色招待着。 为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眼神,他把视线投入到在街边玩耍的阿猫阿狗。白色的长毛狗非常淡定地躺在路边,尾巴却甩来甩去。猫咪躬着身子,做老虎捕食状,把摇来晃去的白色尾巴当作蝴蝶来扑。 猫和狗竟然能玩得这么欢乐,白狗一副老神在在,花猫一副天真可爱,真是有趣极了。他不觉地笑出声来,笑声在夕阳向晚的梧桐树下显得异常斑驳。象是有感于自己笑声的突兀,他捂住了嘴,转动视线,看有没有人发现这么丢人的一幕。还好,这里除了树木的切切私语,就只剩下喵喵和汪汪了。 在转回视线时,那两只家伙已经不见身影,估计是哪家的婆婆敲着破碗,叫它们回家吃饭去了。他也有些饿了,抬起手臂看时间还早,就行到路口,排队买了份阿婆的鱼丸。 阿婆家的鱼丸可有名了,据传阿婆是第三代鱼丸西施。鱼丸这门手艺,从阿婆的奶奶传到阿婆的妈妈,再从阿婆的妈妈传到阿婆手里,可惜阿婆的女儿们都嫁得远,第四代鱼丸西施还是不见身影。 “苏魏贤,苏魏贤。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咦,你今天怎么……”只见卢斩云从头到脚都有好好打扮,头发是时下男星最流行的定型碎发,黑色衬衫加灰格子夹克背心,小脚牛仔和涂鸦板鞋。整个人看起来不象是正在读高中的学生,反而像社会人士。反观自己,五中校服和斜挎包,和今天的卢斩云走在一起就如同哥哥和弟弟走在一起。 “不错吧。昨天姐姐因为工作忙,没和我好好过生,今天要补回来。” “哦。”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走,我带你去好地方逛逛。” 白天的友谊路是老旧的,是安静的。它夜晚的街道也照样安静,从路口进入,转过弯道,再从长长的路口走出。如果你只感受到夜晚清风,或树枝在月影斑驳下欲择人而食。那是你还没摸清门道。一个城市有很多特别的街道,有的街道能算的清你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有的街道是供你月下独行、感悟良多。 友谊路显然两者都不是,它没有算命的老者,有没有荷塘般的月色。它有的只是每栋房屋下的巨大空间。曾经的防空洞,如今的地下酒吧。 这里的酒吧采取的是会员制,并没有什么会员卡,只是老客人带来新客人,熟面孔带来新面孔而已。他们一般来自直江市本地区,交谈的也是直江市方言,对于外来人提高了警惕。也可以说友谊路上的地下酒吧是一个心胸非常狭隘的圈子,却是这个日益被外来人口占领的城市,本地青年乐意消磨时光的地方。 街,非常的安静。可一旦进入酒吧的音乐范围,振聋发聩。 “你经常到这种地方来吗?”两人在吧台边喝酒,苏魏贤大声发问。 “偶尔。” “啊?”卢斩云说的声音不大,对方并没有听到。但他没多做解释,只是笑了笑,拉着苏魏贤往酒吧外走去。这里的店面是连通的,在店与店之间才稍稍安静些。 “曾经来过这里一次,然后深深地迷上了这里。” 苏魏贤看了看一群非主流打扮的青年在一边嬉笑怒骂,显然无法理解这里的魅力在哪里。 “你想,平常走在路上,谁会想到地下有这样的世界。虽说是一个廉价不堪的场所,但它在土地的内部。就像一个人的内心想法,不到特定场合不会轻易对人开放。你不觉得很神奇么?”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你成年了吗?”对方递来喝过的酒瓶。 “没有。”这是今晚卢斩云第二次询问这个问题。 “未成年不能喝酒。”还没等苏魏贤伸手去接,他便收回了酒瓶。 “真好,没成年的话,杀人是不用付刑事责任。”他喝了一口酒。“我告你,趁你还未成年赶紧把那些看着不爽的人通通干掉。别像我,在成年的第二天才知道有个非常想杀的混蛋。” 苏魏贤觉得他已经醉了。 “其实你也可以帮我干掉他。怎么样,帮我干掉他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兄弟。” “我……”是拒绝,还是一时冲动地答应这样荒唐的想法。在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前,对方就帮他否定了。 “你啊!是不可能杀人的。普通人杀人要讲究动机,易勤安那样对你,你也没有想要杀他的念头。你会忍到什么时候,是狗急跳墙,还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苏魏贤急忙否认。“人这一生挺长的,校园只是人生里级小一部分,与其跟那种人置气,还不如攒下力气在学习上远远地赶超对方。” “这是你自己想的?” “我妈妈说的。” “大人们都这样,他们认为我们一切烦恼都是微不足道,唯有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吗?” “我爸爸……”苏魏贤愣神,想了一会。“他认为这世上能成为人上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他的人只能成为分母,在明白自己的界限后就可以不用拼命努力。因为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你爸的观点我倒是蛮赞同的。” “是吗?” 两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直到卢斩云把瓶子的救喝完。 “今天本来是帮你把问题解决的,你看我在这里喝个没完。” “我的事不急。”肯定是无药可救,何必多废力气。他自暴自弃地想。 “你的事很好解决,我们去找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就成了。” “啊?”表示对这样的方法闻所未闻。 对方不容他拒绝,强势地拉着他在酒吧里传来穿去。期间遇到一群活泼的女孩围着卢斩云尖叫,卢斩云也是罕有的好脾气应付这些疯狂的少女。 Episode 30 “她们把你当做谁了吗?” “林月鑫,演《剑侠奇缘》的那个家伙。” “没看过。” “是嘛。”卢斩云停下脚步,苏魏贤觉得对方好像有点高兴,有关他没看过这点。“是根据游戏改编的,有空你可以玩玩那个游戏。” “好。” 两个人先找了一对长得还算漂亮的姐妹淘,说是去开房,两人很大方的同意。可苏魏贤不同意了。 “这样不太好吧,又不认识她们。” “一夜情就是要不认识的,认识的才糟糕呢。”卢斩云回答得满不在乎。 “不行,我绝对做不来这种事。我还是回去好了。”好不容易说服了苏魏贤这个榆木脑袋,四个人准备到酒吧的上面开房睡觉,结果苏同志又反悔了。 卢斩云不禁在心里翻白眼,难道这个家伙连色胆都没有吗?这也还算男人。 由于苏同学的畏首畏尾,最后让那两个漂亮的小美女不耐烦地走掉了。 苏魏贤的想法是赶快回家,可卢斩云不知道怎么,今天异常的执着。他不管吵着要回去的苏魏贤,一个人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了楼去。 苏魏贤不放心跟着他进了房间。 房间以热情的红色为基调,粉色的墙壁上印着巨大红唇,腥红色的床上放着纯白的枕头和被子。女人一进房间直奔红色沙发,拿出一根烟点着。 “能给我一根吗?”卢斩云问。 “女士烟,味道很淡,你可能不爱抽。”这样说着,却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给他。 卢斩云把烟含在嘴里,对女人说借个火,两人便烟头挨着烟头点起火来。女人猛吸一口,在两人之间吐开,烟雾熏得连两人的面目都看不清。 这样应该算是烟接吻,挺普通的一个动作却暧昧不清。苏魏贤心里极不舒服,他不知道卢斩云今天是怎么了,但他心里有强烈的冲动叫他哪怕很失礼,也要把卢斩云拉回去,而不是跟这个女人即将有什么。他再一次拉扯卢斩云回去,却还是未能劝说成功。 女人噙着笑看着这两个少年的互动。 “干脆你们俩来一场吧,我做观众。最后钱我还可以多给你一点,怎么样。”女人提议,卢斩云像似思考了很久,点头答应。在苏魏贤还是愣神的空挡,抱着他吻了下去。 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呢,等卢斩云放开他时,他才明白女人的意思。这样做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吗?卢斩云也是,刚才的吻也让他非常混乱,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要求。而且他的心也跳得厉害,他很怕这异于平常的心跳出卖他,不知所措下他奋力地推开卢斩云夺门而出。 刚开始跑得很快,因为他还在生卢斩云的气,想着不让对方追上他,也不想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后来一想,今天他喝了很多酒,本来就不是平时的他,又何必跟他计较,便放慢了脚步。可友谊路的夜晚是寂静的,寂静的除了他的脚步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张望。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大忙人卢斩情今天却回到了家,她吩咐何婶不用为她准备晚饭,因为等会还要坐飞起回上京。那天喝得醉熏熏的卢斩云,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早上脑袋极痛。但还是坚持去上学。 太阳穴突突地痛,可能连今天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什么都不知道。放学铃声响了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早早回家睡一觉了。 可在听说姐姐回来后,立马精神百倍的去了书房。 “你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喏,生日礼物,我觉得还是亲自给你比较好。” 拆开姐姐递来的盒子,里面是一串车钥匙。 “我记得你好像会开车,今年暑假去考一个驾照。车库里的车你先开着,等明年你上大学后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嗯。”卢斩云显得情绪不高。 “小云,你还记得我最后一次教训你是在什么时候?”卢斩情突然转变话题。 “是在上初一的时候。”对于那个整天思考自己如何傍大款的母亲,比他大六岁的姐姐反而更像他的母亲。带他去上学,帮他开家长会,做错事会得到姐姐严厉的批评。 刚上初中没多久,也是那两个无良大人抛弃他们的第二年。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也许能意识到生活中不再出现母亲和父亲,但却没意识到生活有什么重大改变。 那个父亲虽说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这对私生子,钱倒是一大把。每当来看望他们时,都会带很多礼物。卢斩云收到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汽车和飞机模型,倒说不上有多么的喜爱,只是在他那小小的认知里,这就和衣物一样,生活的不可或缺品。没有的话,多少有些失落。 在被抛弃的第一年没有,这样他还能忍受,因为有好几次那个男人也会有很久没来看他们,但之后会有更多的补偿。可被抛弃的第二年还是没有,特别是在活动课时,周围的同学都有模型的时候。明明都是他玩剩下来的,明明他应该拥有一个比他们更高级更豪华的模型,却被他们孤立在一边。 那时候小孩子的地位都很微妙,刚从大城市来到此地读书的卢斩云受到热烈欢迎。大家知道这个和大家不一样的男孩住在很大的房子里,也知道他有很多模型。小孩多少有些好奇,大家围着这个男孩转,他俨然成为最受欢迎的同学。 他就像一个靠祖辈荫德去番地继承王位的诸侯,由于财库丰富,从小的帝都教育得来。更何况旁边却觑见着本地势利,没能像易勤安那样来得牢靠,是用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江山。 在刻意讨好的过程中,他们的好奇得到满足。卢斩云看起来和别的同学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那就是卢斩云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在那个保守的年代,没有父母的孩子像有天大的羞耻一样。这让一些因为好奇而接近他的人渐渐疏远他,也让一些本来就看他不爽的孩子老拿这来说事。 可能这群孩子之中有人说了过分的话,大意无非是他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敏感而失落的孩子心就此爆发,他抢过对方的遥控器,狠狠地摔在地上踩烂,对方也立马眼红,上去就和他干架。在两人忘我地干架途中,飞机撞上了墙壁,机毁人亡。 两个小家伙都被光荣的请了家长,双方家长倒挺和气。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大人们叫这两个倔孩子道歉,但两个孩子都是扭着头拒绝道歉。 也许是看卢斩情这样的小大人并不容易,对方家长没有追究模型的事。但卢斩情还是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送了过去。 那天晚上卢斩情很明确地告诉他,她很生气。倒不是因为他闯的祸,那些侮辱自身或父母的人都要狠狠地回击。她生气的是他的反映,她不喜欢他将来是一个鲁莽的人,在有任何行动的时候都要考虑后果。怎样在对自己影响最小的情况挫败对方,这是下次他生气时有所行动之前,应该思考的问题。 在教育完小卢斩云后,她给满身伤痕的卢斩云报了一个跆拳道班。还告诉他,不要交那些趋炎附势的朋友,也不要结交那些狗仗人势的朋友,否则的话会很容易受伤。 卢斩情打断他的回想,问:“你觉得你昨天做的对吗?” 还以为是抱歉前天的失约特意来看他,没想到是来质问他。本来因为见姐姐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还有醒酒后的头痛越发强烈。 “你管我去哪了,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是,你成年了,我是再也管不了你了。既然是成年人,我们用成年人的方法解决问题。” 卢斩情从黑色皮包里甩出一大堆报纸杂志。“你自己看看。” 卢斩云拿起报纸,在娱乐版块上用极大号字写着,《青云总裁卢斩情有恋弟情节》。报导中有林月鑫的照片,还有卢斩情的前男友,新锐导演陈希郢的照片,还有昨天他去地下酒吧被人偷拍到的照片。三个人都是青年才俊,长相不俗,但放在一起就有意思了。如果说陈希郢和卢斩云还有百分之三十的相似,那林月鑫和他就有百分百的相似。 所以极其专业的娱记发挥他丰富的想象,说卢总之所以和陈希郢分手,而选择林月鑫,完全是因为林月鑫与弟弟很相似这一点。然后又施展娱记特有技能,挖出你祖宗十八代大法。爆料了卢式姐弟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两人相依为命了很多年,感情深厚。生拉硬扯,用许多或编或造的小事,来印证姐弟俩相恋是极有可能。卢斩云又看了看杂志,说的也是大同小异的内容。他看得极认真,有些编造得太扯的地方他也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今天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这些东西,我可是花了很多的人力物力来封锁这个消息。既然你说你是成年人,你是不是应该对这件事负责,然后付起你相应的责任。” “姐姐是说需要我赔钱吗?抱歉,我现在没钱,先记着,以后我有钱了给你。” “卢斩云!你难道还没意识到你做错了吗?我曾经就教导过你,做任何事都要思前想后,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长进?你的欠考虑的行为到底报复了谁,现在公司和拍摄地附近围了大帮记者,他们都等着特大新闻,等着坐实这庄不伦之恋。” “那就把它变成事实好了。” “什么?” “姐姐自从我懂事后,从前很多的细节回想起来,你对我并不是对弟弟那么简单吧。你是爱我的,这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勇气跨越伦理的障碍和我在一起呢?你抛弃本尊,去寻求那些替身,你的感情真的得到满足了吗?只要你别告诉我,连我也是替身,你正真爱的是,和我长得很像的父亲。”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用手摸了摸被打过的地方,有血迹。他低头看了看姐姐的手,发现她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钻戒。什么时候带上的呢,他都没注意到。应该是生日那天林月鑫给她带上的吧,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变得这么好? “戒子很漂亮。”卢斩云的面容非常惨淡。卢斩情也愣住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抱歉吗?可刚刚还义正严辞地批评他。继续批评,可他惨淡的面容又让她于心不忍。 手机适时的响起打破了尴尬。“喂,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卢斩情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拿着包离开家,奔赴机场。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其实他不想那么说的,可那个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他想告诉姐姐,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这点永远也不会变。 Episode 31 一个城市再怎么繁华,也不会是所有的地方都灯火辉煌。总有小井市民生活的地方,有人收摊,有人吃饭时喝点小酒,有人下班,也有人打牌。深夜总会安静,为明天的生活休养生息。他们很少有人会失眠,有的也只是娱乐项目,好比打麻将,好比斗地主,然后至天明。其实麻将也能进账,所以他们也不算不务正业。 天将明时是早点商饭活动的时候,住在店里的拉起卷帘,店铺位在街边的,则推出小车。嗤啦嗤啦地划过寂静的早晨。 这些小市井是城市发展的基石,好在这几年直江市的发展很给力,很关心这些市民的民生问题。所以基础设施一个都没有少,超市、医院、学校、广场。人民生活幸福了,才有时间歌颂祖国歌颂党。 卓婉婷曾经居住的地方,如今改建成万华广场,那是一个城市花园。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在人工湖上搭建着曲曲折折的木质桥,桥中间连接着湖心亭。很多在广场附近居住的人们每天傍晚都爱在这水上桥上走走。广场上除了静心呵护的各种植物外,还有很多健民设施,比如说,单干、双干、健步器材、划桨器材,俯卧撑器材等。也有小朋友爱玩的滑梯、秋千、翘翘板。 广场从黄昏时候就变得很热闹,来此锻炼的人非常多。人多意味着商机也多,那些销售饮料冰棒的不消说,还有专门针对情侣的买花姑娘,和诱惑儿童的卡通摇摇车,还有能在夜晚发出光亮的荧光棒。 卓婉婷他们家从前并不大,只是广场方形地砖八个,也就是二十平方那么多,却居住着爸爸、妈妈、外婆、弟弟还有她。要不是国家的政策好,广场建地拆迁,他们一家子还会挤在那个窄小的房屋内。 如今的家是公寓式的两室一厅,就在万华广场的旁边。不光解决了房子问题,国家还实行下岗再就业政策。这让赋闲在家的父亲,也有了在广场旁边卖报纸的工作。这不,今儿刚遇到以前工厂里的熟人,不仅早早地收了摊,还硬是拉着人家到他蜗居里吃个便饭。 分开多年的人再相聚,总免不了喝不完的小酒,说不完的话,磕不完的花生米。聊到兴处,摇摇酒瓶,发现已经半滴不剩。便扯着嗓子喊孩子他妈,叫她去买点酒来。孩子他妈在给儿子补弄破的校服,说着没空。玩累了一天已经睡下来的儿子,当然是舍不得叫醒,遂叫在一边复习功课的闺女出去买酒。 卓婉婷是百般不愿意,可父亲已经在骂人了,无法,她只好抱着空瓶子去小卖部买酒。是夜,已经是半夜10点,广场的人也不多了。现在还逗留在外的人,要么步履冲冲,赶着回家;要么就是无家可归的人。 还了酒瓶,买了酒,卓婉婷不愿意这么早回去,晚上的空气不错,天空也晴朗,有星星也有月亮。她决定去广场那边走走,散散心。 在经过儿童乐园区,她瞧见秋千上坐了一个人,路灯在另一边,从她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团黑影。终究如此,她也觉得那个黑影万般熟悉。她试着叫了叫名字。 “卢斩云。” 黑影并未抬头。她心里一紧,这深更半夜,也分不清是人是鬼,要是遇见不好的东西,真不知该怎么办。但遂又想,卢斩云就是那种在路上叫他,也不一定有回应的人,再说那可是她仰望了三年的人,别说只通过一个剪影就能辨认,哪怕他化作灰,她也是认得的。 她壮着胆子走上前去,走得近了,人也看清了,确实是卢斩云。便捡了旁边的那个秋千坐下。卢斩云低着脸,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他双手分别拉着左右两边铁链,双脚放在已经被人蹭的寸草不生的黄土上,一副要荡不荡的样子。这幅样子在卓婉婷看来,他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孩子气的模样。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逛逛,特别是夜里,万奈具静的时候。但我很胆小,所以来的次数不多。”她试着说点什么。“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可是平时你都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那让你伤心的定是你极在意的人吧。”真羡慕那个人呀。 “这样吧,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我出来,我的家就在这广场附近。这样我即可以散散心,又不怕黑了。” 卢斩云还是毫无反映,卓婉婷的独角戏都快唱不下去了。但她还是挺高兴的,能在学校之外遇见他,真的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原本还埋怨着父母打扰到她的复习,现在不禁有些感谢他们。 相由心生,人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变得比平日美那么几分。假如班长同志抬头看一下卓婉婷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没带眼镜的学习委员长得也不比樊思琪之流差。可惜有美的风景却没有欣赏的心情,这是现代人的通病。但这并不耽误心情很好的她荡起了秋千唱起了歌。 Eppure Sentire (Un Senso Di Te) A un passo dal possibile A un passo da te Paura di decidere Paura di me Di tutto quello che non so Di tutto quello che non ho Eppure sentire Nei fiori tra l‘asfalto Nei cieli di cobalto - c’è Eppure sentire Nei sogni in fondo a un pianto Nei giorni di silenzio - c‘è Un senso di te Mmm...mmm...mmm...mmm... C’è un senso di te mmm...mmm...mmm...mmm.. “很好听。”卢斩云打破了只余虫鸣的寂静。“歌词是什么意思。” 在离让一切成为可能一步之遥的地方, 在离你一步之遥的地方, 害怕决定, 害怕自己, 害怕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切, 害怕着自己所缺少的那一切, 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在城市的花丛中, 在湛蓝的天空里, 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在哭泣的梦境里, 在宁静的日子里 这次两人沉默了很久。月亮渐渐偏西,卓婉婷都不愿去想她和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愿此时便永生。 “不晚了,你回去吧。”卢斩云说。 “那你呢?”不来送我吗? “我还在这呆一会。” “哦。”她拿起放在一边的酒瓶,站起身。“你也早点回去吧。”她说。 “嗯,我会的。” 也不知还能找什么样的理由留下来陪他,卓婉婷三步一回头地离去了。回到家时客人早就离去了,最后买的酒也没能喝到。父亲怪她办事不利,说养了一个没用的丫头,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回嘴。 至从那天晚上愤然离去后,他就没再和卢斩云说上话。卢斩云表情阴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失控。保持距离也好,这样至少还能在视线范围内看见他,这点,对他也就足够了。可为什么近来总看到他和眼镜娘卓婉婷有说有笑的,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 易勤安那边还是一有空就会把他交叫到厕所单间干那种事。他现在已经习惯对方的强上,就算在行为过程中再粗暴,他也不会像最先开始那样要死要活,身体上也适应了一定强度的伤害。现在他会在那个时候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就当自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败玩偶,搓扁拉长,请君随意。这招真的很管用,堪比革命烈士英勇不屈地面对敌人的拷问。 最理想的时候,他的魂与身可以分开,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至今为止,也只出现过一次。他的灵魂坐在单间隔板上,看着自己跪在地板上,闭着眼,嘴角流着白液,给那个恶魔进行咬。他看着恶心,却也只是事不关己的恶心。因为他知道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绝对不是他。就像隔着水晶荧幕看着人家上演悲欢离合一样,可以同情、可以愤慨、可以高兴,却很难感同身受。 他的魂就一直跟着他的身,直到清理干净躺在床上,他的灵魂才归位。然后盯着天花板,静静地流泪,就像这鳄鱼眼泪能洗涤他身心一样,他总是不停地流。Episode 32 很小的时候就憧憬过自己有特殊能力,像超人一样帮助别人,成为大家的英雄。但毕竟生活不是科幻小说,17年的光阴,也让他认清,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超能力。但上次的灵魂离体让他有了一种希望,他是不是可以像上次一样离开自己的身体,飞向天空,或者附身在一只鸟的身上。至于自己原来的身体,管他是哪个邪灵占据。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再次灵魂离体的事上。一旦被易勤安叫去他都积极地放空自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那样,但就算如此,那样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 今天他又被易勤安叫住了,叫他的方式并非是易大老爷以往的风格——直来直往。而是一种迂回的方式。 首先他的跟班松鼠一群会问老大放学后会有什么节目安排,易老大会说佳人有约。再用秘密的方式告诉苏魏贤放学后厕所。他们俩就会一前一后来到六楼角落的那个厕所里。像特务接头一样。 易老大口中的佳人肯定不是樊大美女,因为最近樊美女的冷淡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至于老大这么频繁的佳人有约,众人理解的佳人肯定不止一个人。对于易勤安的受欢迎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易老大和谁睡了,和那个谁又睡了几次,并不是众人关心的事。大家关心的是易老大过后的艳情描述,和女人在床上的细节。 易勤安每次都讲得绘声绘色,相当的精彩,有些细节的描述更是让大家兽血沸腾。大家听到精彩部分都嚷着要和这些女人来一次。但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苏魏这一个男人,真难为易大笨蛋废那么多脑力把上床对象描述的不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众人没有嚷着介绍大嫂认识。 这也是苏魏贤比较安心的地方,至少除了当事者,也只有卢斩云知道这件事而已。所以他忍耐了姓易的那个家伙,有描述床上细节的这样低级趣味。要知道那些趣味性细节全部来自他们在厕所干的那些勾当。虽说他努力把平常清醒的自己和厕所的那个人分开,但着并不意味着他清醒时愿意听到这些。 他也想过东窗事发了会怎么样,面对那样的局面,恐怕只有死才能解脱吧。也不知道那时的他,有没有那份胆量抹掉自己的存在。其实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马上停止这样的关系,易勤安求的无非是一个新鲜,想要让对方恶心这种性事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性事前并不清洗,或者消极反映,再或者来点苦肉计,对身上的伤并不做处理,任由自己生病消瘦。 这不是总裁的冷漠情人的故事,也不是穿越妃子的世界,不合作的态度反而会引起对方兴趣,最后由性生爱,完美大结局。现实是只要做出不合作的态度,他们的厕所相奸也不会成立。毕竟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也别说为了卢斩云。卢斩云是谁?在苏魏贤心中可是占据着友情和爱情这两项砝码。可是那又怎样,在校园里被易勤安欺负,也不至于要他出头帮忙。再说他既不是他妈,也不是圣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事,苏魏贤也不会做。 至于现在都受易勤安威胁,和他在厕所里苟且,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在此过程中也得到欢愉。按他自己的说法,大概天生命贱而已。 上完体育课回来他发现抽屉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链子,也就是时下男孩装酷别在腰间的裤链。可是就这样普通的裤链,却把咱们的苏同学吓得半死。他太熟悉这样凶器了,也不知道易大恶魔从哪里弄来的链子,用链子或捆或绑或抽打。有时甚至塞进他的菊花,再一小节一小节地拉出来,卡在半路上,并不全部拉出,挂在在外面,那时他真觉得自己像一条狗。 这也是易大同志恶趣味的方式,通知他今天那个的话会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是用过的套套,有时是他的内裤。 放学的时候易勤安一下子就串不见了,松鼠他们笑他心急,一会也走了。卢斩云是和卓婉婷一起离开的,虽说曾经放学时,卢斩云旁边的那个位子是他,但细究下来都是他主动凑上前去。假如他停下脚步,人家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是否跟上。所以不必有从较高的位子摔下来的失落,只因为他从来都是呆在谷底。 他用最慢的速度收拾书包,那根裤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进了包里。主观上他很希望能把这东西扔进垃圾搂,但他也怕易恶魔会叫他光着屁股把链子给捡回来。 起身的时候撞见在他背后扫地的顾嫣然,她没跟他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书包。那种眼神象是洞悉了一切。他不禁吓了一身冷汗,好在对方只是看他一眼,没多久又弯下身子去扫地了。他绕过她快速走出教室,虽说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理对方了,但是他还是怕她会叫住他。并不是担心耽误时间被易大恶魔问责,他怕的是,对方问一句,最近还好吗?这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进入男厕之前,他就放空了自己,状态是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现在他的放空大法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达到忘我的境界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但他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还会达到灵魂出窍的状态。 “真慢。”对方啐道。“我要罚你。” “去,把衣服脱了,然后站在水台上把身体洗干净。”苏魏贤机械地脱衣服,坦诚相见的次数多了,所以在易勤安面前脱得光光的真的没什么,就当对方是一个没有大脑的猪,给畜生看到,想要丢脸也丢脸不到哪里去。 可在他正准备脱掉内裤的时候,易勤安夺步到厕所大门口,把门猛然拉开。他的动作也停顿了。现在是六点左右,就算有老师拖堂,大部分的班级也已经放学。虽说比不上陡然放学时的人口密度,但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是有的。 “继续脱啊,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没人看到才怪吧。当然事后被人发现了,易大爷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反正一丝不挂的是他,丢脸的也是他。但他身体内却有丝丝兴奋,要是被人发现告诉了学校,学校让他请家长的话,真不知道那时的父母会有什么表情。无所谓了,反正对这个世界已经生无所恋。 不,要是卢斩云知道了会怎样,对方应该知道他是受易大恶魔的威胁。不对,现在说威胁的话,只能说他是把一切错误推到坏人身上的狡辩。回想自己兴奋地高潮样子,怎么都觉得自己天生下贱。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脱掉了所有的衣服。走到水台边对自己的菊花进行清理。也不过是简单的灌肠,打湿手指,导引着水进入菊花,然后用指腹对大肠内壁的污秽物,挖洗干净。也是扩张的过程,方便易少爷等会粗暴地进入而不会受伤。 “坐到水台上去,打开双腿让我看到。”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却发现自己被夕阳照射到眼睛睁不开眼,只能看到站在门边的那个身影。黑不窿咚,大概也只有眼睛是发亮的。不知道对方这一切指令,就是想要看他在阳光下自渎的样子。但他还是照着对方的指示坐到水台上,双腿呈M形状打开,然后开始用湿润的手指进入菊花。 也许是最近用这个部位的次数太多,大肠内壁没有那么脏,伸进去的手指也没挖出污秽的东西。他倒希望能挖出个什么来,自己到不觉得脏,只想让对方看到。打不过人家,至少要让他恶心到。可惜事与愿违,哪怕他拼命地吃东西,拉屎的时候他的大肠内壁就像涂了一层类似荷叶表面的膜一样,竟然能出淤泥而不染,真TMD邪门。 反复把手指伸进伸出,内壁也会湿润,那是有点透明的肠液。消化食物的液体被用来当做润滑济,真是委屈了这些液体。但他的内壁也因为这些滑润的液体,爽到双脚打颤的地步。 他的手指并不长,够不到体内那敏感的一点。但是他还是硬了,一部分是来自暴露在阳光下的羞耻感,另一部分是来自易勤安灼热的眼神。 一个男孩的菊花再怎么娇嫩也不会好看,不要认为人人都是水晶少男心,菊花部位也是粉嫩粉嫩,晶莹透明。平常的时候,菊花和乳头的颜色有些像,是暗红色,等到运动过后才会充血地变成红色。苏小弟的菊花颜色不算难看,比一般人颜色要稍稍素那么一点,但也会有毛,让洁癖的人看了也会觉得恶心。 所以很不明白易大少是如何看待苏小弟的菊花,总是让他自己捅来捅去,等他因为手短老是达不到高潮时,易勤安就拔掉他的手指,用力顶进去。看人自己用手指捅菊花也能硬成这样,那干脆看他自插,你在一边自慰得了。 今天易同志没那么急躁,老是没得到满足的苏魏贤用湿润的眼神看着他时,他也不为所动。 “弄给我看看。”易老大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欲望快要忍不住的预兆。但现在沉浸在欲海的苏同学才不管易大恶魔的欲望问题。听到指示后,便猴急地给自己撸管。当然苏小弟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家伙就是他本人。 Episode 33 吐出白液,还没等他享受完高潮过后的余韵。便被强力翻过身,快速地顶进去。不带一丝阻碍和难受,苏同学,你现在应该算是一个大松货吧。 抽插自不消说,在易勤安未释放前,苏小弟又喷了一次液。易勤安射到他体内后,看到他还硬着,遂好心地帮他撸出来。也许是被爽翻了天,苏魏贤把自己埋在对方的怀里,微微地打着颤。也不知道易大少是怎么想的,看到这样的苏魏贤,他忍不住去抚慰他光滑的背脊。 晃过劲来的苏魏贤继续放空自己,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回魂,否则他一定会厌恶自己到极点,然后直接跑到天台去,一跃而下。 现在他要做的是,穿好衣服,拖着还残留着易勤安牌小蝌蚪的液体回去,好好清洗,在易大魔头想来第二发之前。 但他的视线内滑入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一颗金色的袖扣,是他千挑万选送给卢斩云的生日礼物。可它怎么在易勤安的袖子上。 “怎么样,好看吧。”瞧见对方死死地盯着他的扣子,易勤安像猴子献宝一样,抬起了右臂。 “哪里来的。”苏魏贤死死地抓住那只手问。 “捡来的啊。” “你骗人,这明明是我送给他的东西,是不是你从他那里抢来的,你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那我这样的堕落又有什么意思。他有些绝望地想。 前面说过,现在的苏魏贤不能回魂,一回魂定会崩溃。易勤安也只是个少年,面对歇斯底里、随意诬赖的苏魏贤,他只是更加生气。 “我说过,捡的就是捡的,你爱信不信。” “不,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苏魏贤疯狂地摇着头。 “不就是一个破扣子嘛。我骗你干嘛,人家扔了,我当然可以捡。大不了我也扔一次,谁稀罕这个破玩意。”易勤安当着他的面扯下扣子,并把它扔进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轰隆一声,什么都没了。 苏魏贤呆呆地看着他袖口上的白色线头,象是大脑还没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卢斩云也呆呆地看着马桶。还记得自己是怎样央求妹妹帮他钉上,本来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到头来他只是一厢情愿傻瓜而已。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别说是因为爱情,那首歌已经听厌了。 易勤安破天荒的有了惆怅的情绪,他扯扯嘴角,不由苦笑。在他还想思考这情绪的由来时,便被人从背后大力推倒,身体失去了平衡,头撞到了抽水箱,白瓷水箱上立马出现了红血。 易勤安的意识陡然一黑,不到片刻又复清明。看到自己的额头被撞流血后,内心一时极度狂躁,他红了眼,动作先于意识。他转身朝身后的人立马踹去,继而拳打脚踢。等回复清醒的时候,只看见地面上横躺着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那具身体连衣服都还没穿,不停地咳嗽,吐着血沫星子。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可该如何补救,却毫无头绪。他拾起衣物准备给苏魏贤套上,这样的状态还是去医院看看,他想。可还没走近,便迎头遇上对方愤怒的眼,他心虚,象是被烫到了一样赶忙收回了手。 转而又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刺到,他是做错事了,但也不至于用这样恶毒的眼神吧,亏他还好心想送他去医院,真是不知好歹。 “喂,要死啊。送你去医院。” “不要你假好心。” 易勤安不顾他反对粗鲁地替他穿衣,碰到伤处,痛的苏魏贤想死。 苏魏贤认为对方绝对是故意的。待到穿好上衣,准备扣扣子时,他用牙齿逮到对方的手,狠狠地咬下去,打死也不放。 可奇怪的是,易勤安也任由他咬,不做任何反映,哪怕都咬出血来。 “气消了吗?没有的话继续咬,咬好了的话,我们去医院。” 听了这话,苏魏贤不觉地松开了口。所以说苏魏贤这人有点妇人之仁,平常恨这人恨得要死,可关键时刻他也狠不下心来,一见血就忍不住放手。先前把对方推倒是,现在咬出了血也是。 “走,送你去医院。”易勤安蹲在他面前示意他上来。 “你不要管我,我不去。”虽说有伤就去医院里治疗,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但现在打死他,他也不愿意去。看医生一定会脱衣检查,他身上被踢打的伤痕也就算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又如何解释,还有体内残留的液体。至从和易勤安做那事以后他就很怕见人了,更何况是毫无保留地脱去衣物。 当然易勤安才不管他的那点小心思,看他还在傲娇,直接抱起他就往外走。苏魏贤的倔劲上来了,张嘴就咬。 “我操,你是属狗的啊。”易勤安痛得一把把他摔在地上,也不管苏魏贤痛是不痛。摸摸被咬的耳朵,MD,又见血了。 “我说过了,不去。我很好,你不要管我。” “好,我不管你,你就在这里过夜吧。”这次是真的惹毛了易勤安,他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在确定对方真的离去后,苏魏贤放任自己大哭起来。哭是无声的,泪水却流得厉害。 真的很讨厌厕所这种东西,肮脏、封闭,异物横生,特别是吞掉他两样重要东西的马桶。当然他这种想法是懦夫式的逃避法,就好比杀人只责怪道具一样。他费劲地站起来,去那个厕所单间看了一眼。 角落里是地甲虫,空中飞的是蛾蠓,在头顶扎网的是蜘蛛。这些都是生存在厕所里的生物,除此外还有蛆和苍蝇,那他又算什么,是不是可以和这些动物划分为同等级别。变成人彘的戚夫人值得同情,像他这样自愿在厕所舒解欲望的人,只能算是自作自受。 他开始往外走去,起先还扶着墙,慢慢移步,后来干脆是忍着疼痛急步走。苏魏贤不光喜欢自欺欺人,他还喜欢自虐。嘴里有小伤,他一定会去吃咸的东西,脚上有伤,他一定会弄盆热水烫烫。常常是痛得涕泪具下,但他信奉痛到极致,也就不痛了。 这不,走得太急就容易摔倒,满身伤痕地摔倒,那种疼真的很难受。他又一次满脸泪水,但他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就这样跌跌撞撞,竟然还走到了公交站亭,最后居然还能回家,真可谓一大奇迹。 在同一时刻另一个坐标,易勤安正骑着他那辆自行车在马路上狂奔。从车库推出自行车,偌大的学校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他是夹愤而出,却找不到能发泄的对象。他开始推着车助跑,然后跳到车上,奋力狂蹬。 他从建设大道进入青年路,又经过友谊路、沿江大道,然后又跑到比较偏僻的仁义路,经过欢乐谷,在月亮楼下穿过,又在直江大桥上吹了江风。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晚上,一个17岁的少年,骑着单车穿过直江市的大街小巷。 他在想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盯着前方,不断地向前。所以说人生怎么可能没路呢?只要你不往回头看,每一步都是前进的。 就这样,路灯不断地把他的影子压扁、拉长。停下来时,是他再也蹬不动的时候。环顾四周,竟然陌生的可怕。 他拿出手机给松鼠打电话。 “你知道卢斩云那小子住在哪里吗?电话也行。” “拜托,大哥,现在几点啊?”松鼠在电话那边哈欠连天。 “知道还是不知道。” “哎呦,我哪知道。” 他正准备挂电话问别人。 “等等,我知道副班长的电话。也许他们之间会因为班务的关系有联系。” “你确定。” “这种事我怎么确定嘛,要是她不知道的话可以问班主任啊,她绝对知道。” “那好,你发过来。” “不是吧大哥,现在?你也不看看几点,凌晨3点。我靠,我才睡3个小时你就吧我叫醒,你不知道我再次入睡会很困难。” “我管你。” “呜呜呜呜,大哥你好狠心。对了你找卢斩云干嘛,你不是佳人有约了么,难道带绿帽子了。不过,你要教训也要等到明天吧,现在……” 易勤安打断他。 “你把号码发过来就成,其他不用你管。你刚不是很困么。” “喂,是你吵醒我的好吧。”易勤安没听他啰嗦直接把电话挂掉。估计对方肯定是一脸郁闷,但还是把号码发了过来。 他打电话给顾嫣然,当然得到一顿臭骂。周周转转拿到地址,又骑到卢宅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了。 卢斩云所居住的外滩洋楼人不多,狗倒挺多。对于他这个陌生人的气味,早就让它们叫声一片。还把在门房守夜的老大爷给吵醒。 易勤安说他找人,老大爷看他脸色,觉得他不是来找人,是来找事的。便死活都不让他进去。最后没法,打内线电话给卢宅的管家,卢宅管家叫醒主人。过了很久卢斩云才出来,卢斩云把他带到花园附近。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但回答他的是一记老拳,卢斩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一身疲惫的易勤安,绷紧神经等待他回拳。但他并不打算还手,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点燃。能在一大早,这么优美的环境里来根烟,真是一大享受。要是飘烟能把那些老是不消停的啼叫声给熏哑,那就更完美了。 “你来这就是为了打我一拳?” “不止,我还想告诉你,那个计划我不干了。” “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当然,你是一个混蛋,而苏魏贤是个傻瓜。一个混蛋加一个傻瓜,你们自己慢慢玩吧。” “呵,那你呢?” “我是个人渣加笨蛋。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是吧。”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很有自知之明嘛。他觉得好笑,扯扯嘴角。为了掩饰他的表情,他低头从荷包里掏出烟。“来根烟吧,你脸色很难看。能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你额头和耳朵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懒得跟你讲。”他一手扒开卢斩云递过来的烟。“总之,小爷我不奉陪了。”走了几步又调转过头。“还有,这个给你。” 易勤安扔给他一个金色的袖口,照理说这东西应该在下水道里翱翔来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大体上可以参考三流爱情影片里的桥段。 一对感情纠葛的情侣站在海边,女主角扔掉手上的戒子,告诉男主角。我们要破镜重圆要看缘分,如果你找得到刚刚丢掉的戒子,我们就重新开始。 男主角当然是一头扎进了海里,并且许久都未出现。女人开始焦急,在一旁不停地呼喊男人的名字,并告诉他,没戒子,他们也可有重新开始。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女人急哭了,拿着手中的戒子要男人回来。说戒子没扔,之前都是骗他的,是考验他的,并叫他回来。但是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女人坐在沙滩上绝望地哭泣的时候,男人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告诉她,他早早的游到了一旁。之后就是深情地表白,女人生气地捶打男人,但也原谅了他。最后皆大欢喜。 “这是什么?”卢斩云问。 “你去问苏魏贤啊。”易勤安答。 Episode 34 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都会早早地起床吵着闹着要去上学。中午幼儿园里的老师让小朋友睡觉的时候,总会在老师离开后立马睁开眼睛。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业的繁重,少年变得越来越不爱上学。他们踩点、迟到,甚至旷课,问其原因的话,他们大概会说睡过头这样的话。当然大多数都是借口,但人越是长大,越是缺觉却是不争的事实。直到年老,把该睡的时间都睡得差比多了,也就到了长眠的时候。 市五中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大堆学生迟到,这似乎是五中校风太过松散的缘故,即没有严厉的教导主任拉铃后站在大门口监督,也没有相应的惩罚措施。迟到的同学只需要在门房登个记就行,写上你的班级姓名,几点钟到学校,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对高三生更是宽容,连名字都不用写,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上课都没意见,只是进教室的时候别打扰到其他同学就行。没办法,谁叫五中的口号是学习靠自觉。你要是愿意学习,下冰雹也会去学校学习;要是不愿意学习,再怎么逼也没用。 在这种比大学校园还要轻松的环境下,也出现过不少怪才。比如一个人突然没来上学了,老师比较担心,打电话去他家询问,结果那学生说在家学习比在学校学习效率高些。还有的同学事先就跟老师打过招呼,说接下来的几天他要熬夜攻克类型题,没法上学。 面对这样的学生,老师们往往哭笑不得,可事后证明这些人得的分确实很高。这些怪才中还有人当了大老板,会来回馈母校。新校区的落成,也少不了这些大老板的投资。校长大人估计是尝到了这方面的甜头,所以对校纪抓得并不严。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个比尔盖茨呢。 话说,今天早上班长卢斩云竟然迟到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景象,而且脸上还有伤。这样的特大新闻彻底燃起了班上部分女同胞们的好奇。她们纷纷打听,卢王子也回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被人打了一拳。 虽说这回答没有丝毫霸气,但那娇羞的模样正如水莲花不胜凉风,同时也触动了母爱泛滥少女心中的甜蜜和哀愁。这也正是咱们的冰山王子的魅力所在。 另一位王子是在第三节课才来。在他没来之前,就传出昨晚易勤安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夜未睡找奸夫的谣言。有很多人表示不信,特别是喜欢易勤安的少女们。 可易勤安一来,用熬夜后通红的眼凶横恶刹地瞪着那个奸夫,也就是卢斩云的时候,不知道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她们拽着小手绢,捂着脸,呜呜地跑向女厕。松鼠不得不在一旁感慨,红颜祸水呀。 到底是那个死妖精让咱们的两位王子大打出手,不可饶恕。 那个妖精正在自家床上痛得呻吟。下课的时候卢斩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他半死不活的语气,他决定中午抽空去看看他。在还没出校门的时候被易勤安给拦下。 “你是准备去他那里吗?” “你不是打算不管这事了么?”卢斩云似笑非笑地反问。 “问一下又怎样,我怕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哦,这么关心他,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只是可怜他而已,被你这个混蛋惦记。” “是吗。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他被你揍得有多惨。”卢斩云故意挑衅。 话一说完,易勤安毫不客气地打过去。这次卢斩云并没有无动于衷,还拳过去,两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不过在有人围观前就散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暂时熄火。 人总会在某段时刻做着自己也不理解的事,就好比现在的卢斩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干嘛去管他们的事。既然易勤安要退出,苏魏贤又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这事就这么了结,不是挺好吗?真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要掺和其中,是怕自己因为姐姐的事钻牛角尖,给自己找个乐子。还是想要做事有始有终,他的恶魔果实连花都还未绽放。 卢斩云把视线投到窗外,现在汽车正经过直江大桥,泥黄色的江水中有大片大片黑色的云状体,也不知是白云的影子,还是江运船上漏出来的煤油。 直江市被直江水一分为二,较发达、商业区域的落阳区,较偏僻、空旷的朝阳区。像青年路、仁义路、友谊路和外滩都在落阳这边,月亮楼、欢乐谷则在朝阳那边。 朝阳区地域广阔,地价也比落阳这边便宜。所以许多高校,房产商都在这片区域盘下土地,建大学城,高档住宅社区和别墅。 说起来,如非必要卢斩云很少会到朝阳这边来,今天要不是打算去一趟苏家,也不会过江。汽车在慧园社区停下。在门房上登记的时候,物业人员硬是要他拿出学生证出来看,可能是看到他脸上的伤,觉得可疑。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人开,打电话给苏魏贤后,也是等了很久才开门。苏魏贤穿着睡衣,用一种随时会倒下去的姿态靠在门边等他进去。 卢斩云细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像一个日日夜夜被人吸血的可怜虫。现在看到本人了,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呢。卢斩云非常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你来了。”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并歪着身子往里走,却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与大地接吻,幸好被卢斩云接住。 “谢谢。”苏魏贤赶忙道谢,并努力站起来。卢斩云就像傻了一样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也就在两个月前,他还背过他,那时候的苏魏贤也不重,但也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轻得有些过分。 原来这个懦弱的家伙只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剖开他的心,一定是千创百孔吧。现在他的心情颇为复杂,当然不是愧疚、后悔这样的情绪。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则类似于一个惯于在背后指派杀手去杀人的家伙,突然有一天要亲手抄刀,双手染满鲜血。 也许是第一次做坏事,头脑中老是有一个小人对他讲,收手吧,何必对这种人执着。如果没把这个人整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今后再遇见时,你将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对遗弃掉的玩具不削一顾,还是满心的愧疚。 如果今后遇到这人还要绕道走,对这样的自己他一定会气死。 “对不起。”他下意思的道歉,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道歉。是为之前的算计,还是接下来的毫不留情。 “什么?” “上次说要帮你解决你问题的,结果只是自己顾自己的事,要是能好好解决,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关系的,这次是我自己的原因,无缘无故去惹那个魔头。” “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卢斩云拿出那颗金色的袖口。苏魏贤呆呆地看着袖口,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你……是怎么得到的。” “找易勤安拿的。” 所以那个人是在骗他咯,他不由奢望地想,那根红绳会不会……抬头看见卢斩云脸上的伤痕时,他整个心都不由跳漏了几下。这也怪不得苏魏贤误会,那样的话和这样的表情,怎么都会让他觉得对方是因为他才和易大魔头打了一架。 “啊,抱歉,现在才注意到你脸上的伤。你先坐着,我去拿鸡蛋给你敷。” 先前还一部三摇的人,现在健步如飞,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纱布,然后为卢斩云细细揉着脸。 看到这样的苏魏贤他不知为何竟然会想到姐姐。从前学跆拳道的时候也总是受伤,都是姐姐这样帮他揉的。力道不大不小,小心翼翼的动作里,有一份快要益出来的爱。那时的他应该是姐姐的全部吧,真羡慕那时的自己。不过自己也真该死,干嘛会把姐姐和这个家伙放在一起呢。 “易勤安虽说最近都不会来找你了,但终究不是一个长远的办法。所以我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什么方法?”苏魏贤下意识问。 “收集他的罪证,像勒索和恐吓同学,把证据送到警察局那里,足够他蹲几年感化院。” 苏魏贤手中的鸡蛋突然掉到地上,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鸡蛋没破,但纱布不能用了。他说了声对不起,便到楼下厨房冰箱重新拿了块布。可能是陡然站起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过去。 “苏魏贤,你还好吧,需要去医院吗?”由于对方长时间没回房,下楼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苏魏贤,卢斩云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并送到房间。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不知怎么,苏魏贤现在极不愿意看到卢斩云,他不明白对方说那句话的用意何在,是真的帮他,还是要害他。 对,那样的方法是可以把易大恶魔送到感化院去,但是他怎么办,被众人知道他被班上的男同学强奸,那他也不用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家不知道他和易大恶魔的事,但终究是他害对方坐牢,那又不是杀人,迟早会被放出来。要是对方一直怀恨在心找上门来,那他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学校上课吧,我没事,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上学去了。”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你睡吧,我等会再走。” 苏魏贤转过脸,背对着对方,可能是太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卢斩云盯着他的睡颜,不得不说苏魏贤确实是一个长相漂亮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身为异性恋的易勤安和他上床才没那么排斥。 回想对方女装时的样子,清纯可人,带点诱惑,不仅露出了小蛮腰,开高叉的裙摆,随着走路,也露出了细长的双腿。当然他可没有易勤安那种见到美女就找不到北的人,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哪怕如此,女装的苏魏贤也是一个尤物。 那他是否是因为对方的美丽而心软了呢?他的计划没那么粗糙,想要把易勤安弄到感化院去,这是他的目标之一。当然易勤安那家伙罪有应得,哪怕是被拉出去枪毙,他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苏魏贤就不一样了,他对这个世界无益,也无害,是一种温顺的寄生动物。就像苍蝇一般,一掌拍死可能毫无感觉,但如果先折断它的翅膀,再弄断它的一对足,看它艰难的爬行,不免觉得它可怜。 刚刚未经大脑说出那句话的动机,于他来说算是个迷。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对方恐怕会讨厌他了吧,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他的配合可能会很难办。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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