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皇(三)——烙胤
烙胤  发于:2014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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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九章:表明立场

 这个问题,言无湛不是没有想到。 他需要他们,是因为眼下他们是最有实力能够帮他的人。 他不是非他们不可,只是他们的加入,会壮大他的队伍,增加他的战斗力。 也更有把握,更加稳妥。 言无湛不否认,这算是一个捷径,所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他们不帮他,言无湛也不是孤立无援的。 他是皇上,他一天没有退位,他就是这南朝的主子,他随时都能重新召集兵马,帝都的军队数目可观,但南朝的百姓会更多,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军队。 傅东流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人收买,仍旧有人忠诚于他,为他赶汤蹈火。 言无湛不缺人。 所以他在这里和他们说这些话,不是恳求,而是在招贤纳士。 他希望他们能帮他。 言无湛平静的看着北辰,想好的话已经滚在喉间,他淡淡的笑了下,刚要将那些说出来,北辰却是站了起来。 他直接走到了言无湛面前。 淮远向前一步挡在了北辰面前,可是后者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那男人身上,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淮远推到了一边,然后北辰的手撑在了男人椅子的扶手上…… 他抬眼,与男人在很近的距离对视。 “一日夫妻百日恩,言无湛,我帮你。就算整个列龙寨都赔进过,我也乐意。”北辰坦言,他和言无湛的关系,以及那男人和另外几人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没人挑开过。 北辰不介意承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做了就是做了。 北辰说完就站了起来,干干脆脆,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我北辰的决定。”看着言无湛的眼睛,北辰将话说完,那一向没什么正行的人,此刻眼中的认真,让慕白都有所诧异,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扫过众人,北辰勾了下嘴角,颇有魄力的笑了下,“二位继续,北辰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北辰抱拳,直接走了。 来到外面,慕白一脸陌生的看着北辰,他没想到北辰会说出那种话,印家里,北辰也没有过这么认真的神情,他拐了他一下,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说,你是认真的?” 北辰没说话只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见状慕白也不再问,只是眼里的讶异更甚。 北辰的表态,他态度坚决的让他们意外,就连言无湛都没想到,他竟是答应的这么痛快。 还有,他刚才那一番话…… 淮远就在言无湛身后,他的每一个表情淮远都能看到,不过现在,那男人垂下了眼睛,过长的眼睫遮挡了一切…… 淮远把视线移向别处,而这时候,弘毅也站了起来。 淮远以为弘毅也要表明态度,言无湛也是这么想的,却不想弘毅一句话都没说,连看都没看上一眼,直接就走了。 男人目送弘毅离过,北辰的坚定与弘毅的漠然都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那男人波澜不惊的,平静的接受了一切。 这时候,屋里直剩落瑾。 落瑾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见所有人都走了,他才缓慢的将视线转向言无湛。 “皇上,”未语先笑,落瑾对言无湛的态度,是所有人中最恭敬的,“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言无湛看了淮远一眼,后者授意,立即离开了,在走之前,还替他们把门关好了。 房门缓慢阖起,落瑾却是过了一会儿才将眼睛从那门板上移开,他知道淮远就守在门外,他们的话淮远也听的到。 让淮远走,不是害怕淮远听到什么,落瑾只是想和这男人单独相处罢了。 他已经很久没和这男人单独的待在某一处,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了。 有些怀念,但有的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过了。 落瑾也知道,他永远都没办法再看到,那个一脸温和的名为宗宝的男人了。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会坐在这里?”落瑾淡笑,风轻云淡的开口,那模样像是在谈论天气般自然。 男人点头,“是,朕以为你应该被关在牢里。” 言无湛直言不讳的回答,让落瑾笑出了声音,见惯了他温驯的样子,如今他板着脸和他说话,言无湛这样子,让落瑾忍不住想要逗弄,“皇上,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商人,我娘从小就教育我,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坐牢。” 落瑾的话,配上那无辜的表情,若不是对他太过了解,言无湛真的就要信以为真了。 相信他是无辜的。 他是他见过的人中,最懂隐藏,最擅长装假与欺骗的人了。 落瑾的虚伪已经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他说起谎来,不管是神态还是表现,都是那么的逼真自然,让人连怀疑的余地都没有。 “事到如今,还有必要再装下去吗?”言无湛原本打算,等落家人全部落网之后,他亲自审问断案,可是现下,怕是没有这个功夫了,不过他和落瑾之间,还有这案子,迟早都是要摊开来说的。 落瑾要和他单独聊,也不出意外的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言无湛冷漠的语气,让落瑾的笑容淡了一些,他收回视线,继续把玩起他腰间的玉佩,这时,那自从身份恢复便开始少言寡语的男人开了口…… “杀总管的人,不是若浮宫的任何一个杀手,而是瑾少爷你自己,至于那马夫,不过是恰巧路过而已,他被你威胁,所以没敢听出实情,等时机差不多了,瑾少爷你便让人灭了口。”以落瑾的身手来说,虐杀总管并不被溅上一滴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且他本身就擅长偷袭刺杀,“你杀总管,一是为了给落繁一个沉重的打击,另外就是,卖我人情,或者说,这一开始就是瑾少爷你的计谋。” 是落瑾在草料里下了毒,进而利用这个机会完成了他的计划,并顺理成章的与言无湛走近。 刚巧言无湛也要接近落瑾,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这些巧合,促成了接下来的事情。 落瑾是落家的小少爷,虽然体弱多病,但落老爷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言无湛想从落瑾身上找到落家的秘密,却不想连带出了更多的秘密。 “你是丸溟族的后裔,懂得控制尸体,你利用总管的尸体行凶报复,你去找弘府的账房,遇他将知道的事情都写给你,然后你按照他写的名单以及你的线索杀人,你杀的人都是和落繁有关,帮助他打理地下工厂的人。你这么做的原因,起先我以为只是想要铲除异己,夺权夺位而已,可是我错了,落家家业再大,怕是也不敌你若浮宫的凤毛鳞角,你这么做,只是想将他们的不法勾当公诸于世,让官府察觉,并追查此事,一旦成功,落家就会身败名裂,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落瑾太过狡猾,言无湛几次找错方向,不过当他们轻而易举的找到落家的地下工厂的时候,言无湛便发现了不对。 有人在给他们暗示,助他们成功。 “至于你这么做的原因,怕是因为你泄恨。”落瑾骗了他很多事情,但宁远寺的牌位却是真的,他当着他娘所听的话也是真的。 只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言无湛所想的那样。 和感情无关,他只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利用且报复落家的工具罢了。 而那个工具,恰巧是他言无湛。 从一开始的马厩偶遇,落瑾就是有目的的,他一步步的将男人引向他所布置的华丽的陷阱…… “你对我好,你带着我,你对我有情有义不离不弃,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你做给清流城的百姓看,让他们知道落家的瑾少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你成功的扭转了你病秧子的形象,从暗处走到明处,理所应当的完成了这个蜕变。利用我,奠定了旁人信任的基础,并加以牢固,到最后,你成功谈成了落繁谈不了的大生意,你在清流城百姓的心目中地位高大起来,在落家也渐渐的站稳了脚步。” 落瑾的计划很完美,可谓天衣无缝,每一步走的都那么精妙,让人不得不为他拍手叫绝。 “你成功了,我便再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就准备丢弃这个棋子,并顺带将杨月儿处理掉。” 男人笑,他想起了第一次和落瑾见面时的模样,原来一个人的外表是真的可以骗人的。 那时候那文质彬彬的青年,却会是满腹阴谋的狠戾角色。 “你大婚那日,弘毅站在你面前所说的那‘棋子’二字,指的不是你,而是杨月儿,她是棋子,是落繁安插到你身边的棋子。” 而弘毅后来针对言无湛,怕是已经洞悉了落瑾的想法,他想阻止,不过还是被落瑾巧妙的化解了。 包括那天在酒楼闹事。 弘毅差一点就成功了,可那次又恰巧成为落瑾翻身的关键。 “你之前带我过你的新房,又不准杨月儿离开,你又故意做那种事情,这些,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等丫鬟听到了,下人见到了,我也习惯了,便是你动手的时候……” 给他下药,下重重的春药。 第一四○章:落瑾的事 落瑾的药量足够他忘记一切,兽性大发。 落瑾估算着时间,药效真正发挥的时候应该在言无湛回到落府不久,那时候他脑子不是很清醒,一定会下意识的回到落瑾之前一直带他去的房间,杨月儿所在的地方。 他会强暴了那女人,在他全无知觉的时候,等药效过了,落瑾刚好就会回来,然后将清醒过来的言无湛抓个现行。 捉奸在床。 他百口莫辩。 可惜的是,淮远打乱了他的计划。 落瑾没有想到,他急匆匆的回到府里,看到的却是和平常无异的杨月儿,他不相信他的计划会失败,言无湛不在,可能是他先离开了。 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箭在弦上,落瑾不得不发。 所以才有后来的事情。 “遗憾的是,淮远再度让你失望。”他证实了那杨月儿还是处子,她和言无湛也没有通奸,淮远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还差点让落瑾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功亏一篑,“所以,你才对淮远下手。” 至于他要杀弘毅,怕是因为弘毅娶了他。 弘毅娶了他瑾少爷抛弃的人,这让落瑾那光辉的形象上有了污点,不然他应该是一个被爱人和妻子同时抛弃的苦命男人,该博得所有人的同情与怜悯…… “还有就是,瑾少爷,落老爷其实没有死,他就被你关在他的书房,你要让他亲眼看到落家的败落,他的儿女死于非命。至于你这一身病,应该只是迷惑敌人的假象罢了,这样更方便你做事情 。瑾少爷,我说的,可还对?” 言无湛表面不动声色,该查的东西,他全都查出来了。 就像当初落繁将他囚禁起来,不给他吃喝一样。 言无湛知道,落瑾不会让他死,他还没利用完他。 落繁最后走投无路,要暗中处理掉他,言无湛也没有反抗,这一切,他都算到了。 他早就知道,落瑾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原先他没有怀疑过他,让言无湛真正怀疑他的时候,是那天的失误…… 他被落瑾抱了。 一个体弱多病,甚至是病入膏肓的人,竟然能够做到那种地步,就连他言无湛都做不到…… 折腾了那么久,他半条命都进去了。 尽管落瑾第二天咳了血,但马脚已经露出来了,再做多少掩饰也是毫无意义。 落瑾知道那男人很聪明,但是没想到,他竟是猜出了这么多。 几乎全对。 想来也是,这个人是皇上…… 不管表现的多么简单,他都是治理天下,统领南朝的帝王,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看不透。 他是骗了言无湛,但是,那男人也骗了他。 包括,感情。 “皇上圣明,你说的,全都对。”听完了言无湛的分折,落瑾没有否认,他淡笑着重新看向他,“我是要落家身败名裂,我也是要让那老东西亲眼看到这些。” 落瑾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不过他并没有喝,而是捧在手里,看着自己倒映在条碗中的脸…… “我娘是九溟族,被当今皇室追杀的前朝后裔。在一场杀戮中,她侥幸逃脱了,后来辗转到了落家,成了丫鬟。九溟族的人,都长着一副好皮囊,我娘也不例外,那老东西有一次喝多酒了,就把我娘祸害了,然后就有了我。”说到自己的出生,落瑾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带着浓浓的不屑,末了,他还冷冷的哼了一声,“老东西没想过要娶我娘过门,玩玩而已,他是老爷,想睡一个丫鬟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我娘怀了我,他也没有过这个想法。” 落瑾的娘,这一辈子都不是落家真正的媳妇,她甚至连妾侍或床侍都算不上。 落老爷给她安排在后院一个还算不错的屋里,她不用再做丫鬟的活,这一辈子就生活在那,犹如皇宫里的冷宫一样。 女人就是这样,因为有了夫妻之实,因为有了孩子,所以那陌生的男人,也就成了她生命力唯一的男人,可惜她等了一辈子,落老爷流水无意,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连笔风流债都算不上。 她与落老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他给了他们娘俩相当不错的生活,落繁有的落瑾都有,他是落家的小少爷,当然,有名无实而已,落瑾手里没有一点权力。 同时他也和他娘一样,从没得到过落老爷的感情。 落老爷也许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儿子。 女人对女人,永远都存在着敌意,更何况是一个年轻貌美还与她分享丈夫的女人,所以落夫人想尽办法苛刻落瑾的娘,在落老爷不知道的情况下经常去找她的麻烦。 这在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更有甚者,还会痛下杀手,落瑾的娘也是知道,她怕落夫人加害落瑾,就谎称落瑾身体不好,体弱多病,随时都可能死,她就用这种方法保护了落瑾,直到现在。 她懂医理,她从小就给落瑾吃药,泡药浴,这样落瑾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到病快快的模样。 不过他的身体很健康,他能和寻常人一样习武,学习。 落瑾娘没有机会修炼,但对九溟族的玄术秘籍却很了解,她将这些默写给落瑾,让他照着修炼,就这样,那体弱多病的瑾少爷,有着一身相当了得的功夫。 落瑾凭借自己的本事,混进了若浮宫,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杀了原宫主,成为了若浮宫真正的主人。 可惜,他娘在他成功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然后,他便计划着开始报复。 “那时候,刚好你来了。”落瑾第一眼看到那男人,就决定是他了。 他站在弘毅面前,全然不知他挡了他的去路,那模样就像是说,如果你觉得我挡到你了,你可以自己让开…… 那男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下人。 这正是落瑾想要的。 尽管是做戏,他也得找一个配的上他的人。 记下了言无湛,他就主动去接近他。 言无湛说的对,他就是他利用的棋子罢了,这是一场骗局没错,但是要成功骗取言无湛的信任,绝不是随便演几出戏就能骗过去的。 落瑾也是付出了很多的精力。 “我去找你,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样我们理所应当就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接下来的发展也就顺理成章了。我让你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寂寞的,孤独的无依无靠的人,我渴望得到感情,渴望得到一个可以信任且依靠的人,不出我的意外,你果然中计了。可笑的同情心,可笑的男人的保护欲。 落瑾指的是,看完马匹配种那次,这话说完,落瑾就站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向言无湛走来,一边走,一边继续…… “言无湛,我有没有毛病你比谁都清楚,可是看到你,我硬不起来。没办法,就算是演戏,我的身体也是挑剔的,我没办法对一个又老又没什么姿色的男人做出反应。” 言无湛很想骂人,从微服出巡到现在,他听到的对他最多的形容词就是,老,丑,没姿色…… 他一直觉得他很年轻,玉树临风的,可是这几个家伙却一再强调这事情…… 他还真是谢谢他们的时刻提醒了。 言无湛看着逼近的落瑾,听到他话语中的心不甘情不愿,他真想说,那当时还真是辛苦你了。 “而且你的技巧烂透了,”落瑾又补充,他毫不留情的指责,“你差点把我那根东西拽下来,如果不是看到你卖力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你是发现了我的目的故意整我。这天底下哪有哪个男人竟是笨到不会伺候男人,不知道怎么摸,怎么弄才舒服。” 把你弄成这样还真是不好意思,巧了,我就是那个笨蛋。 言无湛腹诽着。 以前都是别人伺候他,他哪有伺候别人的时候,而且,他没机会研究别的男人的身体,更没心情研究自己的。 他不会,他就是落瑾嘴里的那个唯一。 “可是最后,我还是硬了。”落瑾走到那男人面前,站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不止那次硬了,后来我还抱了你,到最后,只要一碰到你,我就会硬。不是我不小心,以我的性格,怎么会做出暴露那种愚蠢的事情,我当然知道我的身体‘不好’,我没资格‘纵欲’,抱你一次应该是‘勉强’的,可是那次,我还是没把持住,像是着了魔,就一直做下去。” 这是落瑾所没能想到的,那时候他控制不住了,除了抱他,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是那次之后,那男人不让他碰了。 总是有理由拒绝他。 落瑾还第一次尝到欲求不满的滋味,他还真该谢谢他。 落瑾的话,让男人下意识的干咳两声,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和落瑾之间,虽然夹杂了许多阴谋与陷阱,但有些事情,还是发生过的…… 他们,有过一段往事。 也有过,让人悸动与甜蜜的时候。 “言无湛,我是骗了你,我也是利用了你,但是你呢,你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你想从我身上挖到能推倒落家的证据,想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所以我们两个,彼此彼此,卑鄙程度也相差不多。 从某种角度来说,落瑾的话没错,他们两个,是互相利用。 所以谁都怪不得谁。 “少把你和我相提并论,亦正亦邪,我正你邪,我的目的,是为了公道,是为了黎明百姓。” 言无湛义正言辞的话,却换来落瑾的冷笑,突然伸手,攫起了那男人的下颚,他眯着眼睛,气势骇人…… “为了南朝,为了公道,为了百姓,所以你连男人的床都愿意去爬吗?” 第一四一章:化为往事 男人一愣,接下里面色一窘,他干脆别过了头。 那次,是个失误。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他也承认,他当初动机不纯,发生了那些也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他不惦记着尝尝落瑾的味道,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进去。 言无湛原本的打算很好,一边与落瑾风花雪月一边查案子,两不耽误。 他是觊觎落瑾的‘美色’…… 所以现在,他被落瑾堵得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其实当初他是想上他的,可是没想到反被他压制了…… 这让他怎么说。 面对大不敬的落瑾,言无湛也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 “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贿赂了你的官员,而是从来没有做过违背法律的事情。那老东西没把我当儿子,他的家业以及他那些不法勾当,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落繁,落家的产业,还有那些地下工厂,朝廷应该早就来查过,但是什么也查不到,因为他们做的很隐秘,知道地下工厂存在的人也屈指可数,包括我这个瑾少爷。我抢到手里的,只是那些明着的产业罢了,所以东窗事发,就算想泼我脏水也泼不到我头上,我也被蒙在鼓里,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和官府一样唾弃他们的行径,希望明察秋毫,给一个公道的人。我配合官府查案,让他们随便调查,我是清白的,所以言无湛,就算落家所有人都死了,我落瑾也不会有事。你可以因为那老东西株连九族,但是会有很多人给我伸冤、替我叫屈的。” 说到这里,言无湛突然想起了落四小姐,淮远当初把她救下的地方,刚好是在宁远寺附近,那天他和落瑾正巧在那里留宿。 “抓落四小姐的人,是你吧?” 落瑾没有迟疑,他直接承认,“是我。” “为什么。” 落瑾冷笑:“你以为,落家为什么会在南方独霸这么久,不管落家多富有,也不过是个商户罢了。落家哪来的本事呼风唤雨?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一切?言无湛,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男人沉默,这个可能他当然想过,这也是他要查的另外一部分。 “那老东西很狡猾,他知道朝廷在查他,他怕他一旦恶行暴露了,他的家人会受到牵连,所以他将这些年来,他所贿赂的官员的名单及银两都罗列出来了,然后交给落静柔,等落家真到为难之时时,让她用这个去威胁那些官员,进而保住他们的性命。” 落瑾抓落静柔,就是想拿到这份名单。 “你知道会有人被落家收买,但是言无湛,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个本子上的内容有多可观,若是你看到了,怕是直接会气死过去吧。”在淮远着手处理落家的时候,落瑾就想交出去了,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如果没有云扬,那名册现在应该就在你的手里。” 落瑾要说的,都说完了。 接下来,是他和那男人的事情。 “我利用了你,我承认,我也不会去找什么借口,但是言无湛,在你成功的帮我树立了形象,帮我抢下了落家的产业之后,你觉得你还有用处吗?” 毋庸置疑,若是有用就不会有杨月儿的事情了。 从男人眼中读到了答案,落瑾敛起笑容,他再一次托起男人的脸,不过这回不是戏弄一般的挑起他的下颚,而双手捧着,他让言无湛看他。 “我从没把那淮远放在眼里,他还不够格让我去杀他,至于弘毅,他不止一次破坏我的计划,我若想杀他,还用等到现在吗?” 落瑾对他们动手,不是因为他们给他带来阻碍,那些还不至于落瑾动怒,不计代价的出动若浮宫的人去杀他们…… “你这么聪明,那你说,为什么我还会出现在这里,会这么帮你,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言无湛想挣脱,但落瑾却固执的托着他,不给任何逃避的机会,他直视他的眼睛,继续道…… “我们互相利用,已经扯平了,就算我还亏欠你,这一次也都还回来了。言无湛,接下来的事情,北辰管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理,这理由,你自己去想。” 言无湛不会回答他,落瑾也没想要等,他说完,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扭头就走了。 开门之后,他与淮远撞了个正着,两个视线相交,可片刻之后,又一同错开。 淮远进了屋,落瑾走了。 …… 慕白的这个别院,环境还算不错,趁着他们几个都去安排事情,言无湛就独自在这里逛了逛,说是他一个人,可周围都是守卫,这里的戒备比皇宫还要森严,吃了一次亏,他们不可能再给傅东流机会。 这算最后的宁静了。 言无湛最后找了个相对来说还算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下人们送了差点,可他还没等吃,就看到弘毅走了过来。 弘毅原本是打算进正堂的,不过看到言无湛,就改变了方向。 看到男人脸上意外的神情,弘毅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坐到另外一边,从盘子里挑了块点心,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扔进嘴里,而是掰下一小块,细细的咀嚼。 他那认真的模样,让男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样的弘毅,都会让人忍俊不禁,心生逗弄,这家伙明明冷的像一块冰,还挂着生人勿近的牌子,可偏偏他总是能激起言无湛潜在的恶劣的性格,不捉弄他,心里就痒痒饿…… 就像是欺负小孩的大人一样。 见言无湛一直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他,弘毅咀嚼的动作慢了许多,不过很快,他把面前的空碗往男人那边一推,尽管嘴里有东西,弘毅的话说的还是清清楚楚,也没有一块点心的残渣溅落,“倒茶。” 他的话,还是一样的简单明了。 可是…… 他竟然让他倒茶。 言无湛挑眉,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他是谁? “是你男人。”弘毅没什么感情的提醒,在男人做出反应之前,将那茶碗随便一放,瓷器在桌面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弘毅略显不耐的催促,“倒茶。” 言无湛嘶了一声,从再度见到弘毅为止,这家伙就没有任何变化,和以往完全一样,这让他难免好奇。 那玩世不恭的北辰都不得不顾及他的身份而低头,落瑾更是变现的恭敬有加,只有这家伙…… 还是这副死样子。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不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 看到言无湛那十分诧异外加似笑非笑的模样,弘毅平静的看着他,淡淡开口:“那又怎样?” 他是皇上,又能怎样? 言无湛再度嘶了一声,而弘毅也再度提醒,“是你男人。” 他是他弘毅娶过门的人,进了他弘毅的门,就是他的人,除此之外任何身份都不重要。 所以,言无湛理所应当的伺候他。 这算是什么歪理? 从弘毅脸上读到了他的想法,男人不禁皱了下眉头,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屈尊降贵’的拿起了茶壶,给弘毅倒了一杯。 “慢用。”言无湛看着弘毅的脸,故意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想看他这杯茶怎么喝下去。 可是言无湛绝对是想多了,弘毅权当没有听到,端杯就口那叫一个自然,弘毅的模样是绝对的天经地义,对言无湛投射来的视线也全然不顾,颇有几分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的架势。 不知怎的,和弘毅言无湛就是生不起气,就算他这么臭屁的样子,他也觉得好笑,就像是装老成的小孩一样…… 他不和小鬼一般见识。 男人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茶,茶壶落地的时候,他随口道:“不是走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这话,弘毅喝茶的动作顿住了,那漠然的视线也转向了言无湛。 第一四二章:盟军结成 弘毅的眼神让言无湛一愣,怎么他说的不对? 弘毅不是不打算帮他,已经离开了。 弘毅很快将视线重新转向手中的茶碗,他规规矩矩的把最后一口茶也喝掉了,才又开口,不过弘毅的话还是一样的简洁,“安排好了。” “什么?”言无湛没没听懂。 “你的事。”弘毅淡淡道。 男人诧异,问出心中疑惑,“你不是不管吗?” 他一说完,弘毅立即看了过来,那冷冰的眼神像是在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管了? 弘毅是没说,但是他是那么做的。 在北辰表态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他的意思言无湛已经懂了,说与不说根本不重要了。 “你!”见男人仍旧一副困惑的模样,弘毅干脆挑明了说,他指了指言无湛,又指了指自己,他告诉言无湛,“责任。” 他娶了言无湛,他是他的男人,那弘毅就要对他负责,负起他应有的责任。 他离开,不是因为不想管他,而是他不爱听言无湛那冠冕堂皇的话。 银子他有很多,比不比国库他不管,至少够他花上几辈子了,而名誉地位,如果弘毅想,他早就去考取功名了,他对仕途没兴趣,比起做官,他更像做一个自己闲散的商人。 他也不爱看言无湛摆出皇上的架势,和他们谈条件,谈好处。 那样的男人相当的陌生。 他宁可看着那个死不要脸的家伙。 弘毅让他明白,他们之间是不该用金钱或者权利来权衡的。 这一次,男人懂了,诧异的同时却是更加困惑,弘毅为何要帮他…… 他实在想不出弘毅帮他的理由。 就算他们成了亲,但也没有夫妻之实,充其量只是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罢了,仅是这样,这么会让弘毅奋不顾身,用他的身家性命帮他…… 这不是件小事,和他以往所经历的事情完全不同,一旦败了,别说是他的产业,就连命都可能没有。 其实一开始言无湛就知道,北辰肯定会帮他,而落瑾站在中立的位置,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缘由,他也不会拒绝,至于弘毅…… 平心而论,言无湛对他的希望不是很大。 男人狐疑的视线在弘毅脸上扫着,在他将茶碗放下的时候,言无湛突然抓住了弘毅的手…… 很突然的举动,他做完,两个人都顿住了。 视线相交,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彼此,能听到的,也只有对方的心跳…… 气氛很好,可下一瞬,弘毅的脸啪嗒一下沉了下来。 他狠狠的抽回手,掏出丝巾就擦了起来,他那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嫌恶,甚至更甚,等他把他的手快擦掉一块皮之后,他才蹭的站了起来,并顺势将那丝巾掼到了言无湛面前…… 他脸上的警告像是在说,你再碰我,我就打你。 弘毅觉得,他来找这男人就是个错误。 尽管他恢复了身份,他是皇上,可是那死不要脸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浪费了他这么长时间。 弘毅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了,言无湛看到他落脚的力气很大,这让他的背影都显得气哼哼的…… 这家伙生气了。 弘毅还是那么的讨厌男人。 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难道,他猜错了…… 弘毅真的是因为,那所谓的责任吗? 可只是这样,就能让弘毅付出如此高额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那三个家伙都同意帮他了。 男人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时淮远走到他身后,向他汇报他们这边准备的情况。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茶水喝了,等淮远说完之后,那视线飘向空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收复江山,惩治叛贼。 北辰等人在第一时间便开始召集兵马,用不了多久言无湛就要开始他的收复之路,男人没有大大的反应,不激动也不紧张,还是平平淡淡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由于几人的身份不同,安排的事宜也不尽相同,所以这一整日,除了淮远其他人言无湛都没看到几眼,不过到了晚膳时间,这几个家伙倒是一起蹦了出来。 经过早上的事,再见面就没有那么尴尬了,这毕竟不是皇宫,在礼数上言无湛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大致上过的去也就算了,他没有强迫他们行跪拜之礼,也不用太过拘泥。 所以见了面,众人也只是配合的站起,微微躬身,简单施礼罢了。 言无湛没用淮远伺候,让他一桌吃饭了,但在开始之前,男人还是下意识的往桌上扫了一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画面很奇妙。 着几个人的性子也好,身份也罢,都是南辕北辙的完全不同,他们本该在各自的位置,做着各自的事情,是言无湛让他们聚到一起,甚至是同桌吃饭。 他们对彼此都了若指掌,但那种熟悉却和友人不同,即便是现在,他们也在防范着对方,那距离感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 都不友善,也不屑友善。 可既是这样,饭也吃了,坐也做了,结束之后大家还一起喝了茶。 他们绝口不提关于傅东流的事情,偶尔闲谈几句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内容,坐着坐着言无湛突然想起了什么,环顾一周,他突然开口了,“对了,你们昨天受伤没有?” 他一直想问来的,不过始终没有机会。 听到他的问题,北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这笑声绝对不是什么好强调,他吊高眉毛,一脸不屑的看着男人,“你这时候才想起来?人都他娘的凉透了!” 昨晚的事情,言无湛现在才记得问,如果真的伤得很重,别说最后一面,人直接都埋了。 他也太不关心他们了,现在问还不如一直都不记得呢。 换作以往,北辰这个态度对言无湛,淮远早一剑砍下他的脑袋了,可言无湛没有这个意思,淮远就没有动,只是看向北辰的视线多了些警告。 深知北辰的性格,言无湛也不和他计较,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有事,言无湛觉得他还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他属实把这事忘了,这错在他,更何况他们为了他,冒了那么大的险,所以男人就又问了句,“受伤了?” 听了这话,北辰再度冷嗤,看向男人的表情可以称之为趾高气扬,“你哪只眼睛看到大爷我受伤了?” 他一说完,男人的脸立即沉了下来,那模样大有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即让你受伤的架势,北辰不怕他皇帝的身份,可是一看他这么看自己,态度立即就缓和了,他抓了抓脑袋,没好气的嘟囔了句,“没事。” 言无湛这才满意的将视线转向落瑾。 与此同时,北辰也收到了来自慕白的讽刺的眼神…… 真没用。 慕白在羞辱他。 北辰当即瞪回去,不过想想他刚才的模样是挺没出息的,然后抓脑袋的动作更加剧烈,他觉得他真的是被这男人吃的死死的…… 他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呢? 见男人在看自己,落瑾没像北辰那么话多,他直接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表示他很好,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便好。”听他这么说,言无湛也就放心了,所有人都问了,弘毅自然也不能落下,“你怎么样?” 当所有人都以为弘毅会不屑的哼上一声或者干脆不会看言无湛的时候,弘毅说话了…… “不好。” 男人皱了下眉,“伤得很重?” 同情心起来了。 弘毅点头,“嗯,疼。” 同情心泛滥了。 “让我看看。”男人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这让北辰那边嘴张的可以塞进去个拳头。 “算了。”弘毅没让男人看,也不再提这件事情,那样子像是在说,为了你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很大气,很爷们。 这样的弘毅让落瑾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言无湛没有再问,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明显对弘毅的事情上了心,对他的态度也比其他人好上不少。 然后所有人都瞬间领悟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逞强是没有用的,适当的软弱对这男人来说很有用处。 别忘了,他也是男人,他也有保护欲,而且言无湛这个,比一般男子还要强烈很多。 在他面前,装可怜装软弱不是不可以的。 他吃这一套。 第一四三章:有点上火 正如淮远所说,言无湛回来之后,他时时刻刻都会陪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淮远在他身边,早已是言无湛多年的习惯,只是过去的淮远,不会和他同塌而眠…… 也不会一到晚上,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不但不听他的话,还强迫他按着他的意思做。 言无湛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和淮远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尽管在人前,他还是那个恪尽职守的暗卫,可是在没人的时候,淮远的强势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不过,他倒是没让男人不舒服。 相反的,言无湛倒是体会到了很多过去所没有的东西。 淮远还是伺候他,但不是在他的要求下。 他每天都给他洗澡,认认真真的清洗每一寸肌肤,过去别说是只给他洗澡,就是两个人一起洗言无湛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淮远那灼热的视线每每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也知道,淮远每次都会有反应,有时候淮远摸得他都快有反应了…… 所以这洗澡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言无湛不想再继续了,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都试了,可是淮远就是不肯改变他的初衷。 洗澡是个纠结的事情,除了这个,其他的言无湛都还算满意。 有淮远在,至少在夜里有人给他盖被子,渴了他连话都不用说就有温水送到嘴边,脚凉了有人给暖脚,他睡不着了,淮远还会帮他按摩身体,放松肌肉…… 淮远对他的照顾,早已超越了主仆的程度,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细心和关怀。 他们相处的感觉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少了那份距离感,反而多了几分亲近。 言无湛说不清是好或不好,总之他不讨厌就是了。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好处就是,若是真的有刺客,淮远也会第一时间拦在他面前。 总得来说,其实这样还是不错的,前提是淮远每天早上不来骚扰他…… 其实也算不上骚扰,那不过是淮远正常的身体反应罢了。 男人晨起时的反应。 他醒来的时候,那根东西永远精神的抵在他股间,两人穿的很单薄,那东西的形状,热度,甚至是感觉言无湛都清清楚楚…… 淮远也从不加以掩饰,就那么大咧咧的让他感觉着,他不仅不介意让言无湛知道,他还在暗示他…… 在过去,言无湛没试过男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经验,身体也都习惯了,所以被碰到,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淮远的影响下,言无湛最近有点上火…… 他被他撩拨的火烧火燎的。 感觉,就连身子都比以前敏感了,稍微碰到,身子立即有反应,有时候就连靠的太近说话,小腹都没由来的躁动…… 所以男人这阵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欲火焚身的滋味果然不怎么好受。 很久没做了,他憋到了,放在以前,他会直接让淮远去给他找个女人,可是现在,这话他说不出口…… 淮远不会答应他且不谈,要是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就完蛋了…… 言无湛只能忍着,忍到嘴里都发了火泡。 这天下午,天气依旧晴朗,万里无云不说,连小风都没有,慕白这别院后有个花园,两个闲暇无事就跑到那里去下棋,这阵子言无湛上火,嘴里也疼,下着下着突然就想吃点清淡的东西,他让淮远通知灶房,做点银耳莲子粥什么的。 坐了快一个时辰,言无湛也倦了,淮远走了之后他伸了个懒腰也站了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拳了。男人思量着活动活动筋骨,就往空旷的地方走,不过他才走了一半,背后突然伸出双手,直接就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心中一凛,一个神龙摆尾便踢到对方的腰腹,不过他并没感觉到身体该有的柔韧,被他踢到的地方反而咣当一声,还硬得很…… 这一脚男人用了全力,就算踢不死也再也站不起来,可是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不过,这声音,他有点熟悉…… 趁男人分神的功夫,那人一扭腰就把他推进了一旁的假山中,言无湛的嘴始终被他堵着,不过进到假山里后,两人就变成面对面了。 抓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北辰。 男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抽什么风,竟然在这种时刻开这么不合时宜的玩笑,要知道,他刚才是对他下了杀手的。 “你别说话。”北辰警告一句,然后便放开了他,手一松开,北辰立即龇牙咧嘴的往腰上摸,然后男人看到他从里面拿出两块铜版子,不过有一块已经凹凸不平了,像是被人皱过的纸团一样。 这正是言无湛刚才踢到的那块,他觉得怪异的地方。 北辰将两块铜板子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揉他可怜的腰,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这一下会被这个家伙踢废了…… “你他娘的这是要谋杀亲夫不成?踢得这么狠!要是这一下被你踢中中间,大爷我以后就不用想着祸害人了!”北辰掀起衣服,看了看自己尽管隔着铜板都青了的皮肤,他心说着男人还真狠啊。 “我又不知道是你,谁让你开这种玩笑的。”活该。 不过后两个字,男人在心里说,他也看到了北辰的情况,有点严重。 落井下石是不道德的,特别面前是像大黄一样的北辰。 会咬人的。 “怎么着,要是我的话,就不反抗了?”听到男人这话,北辰揉按的动作一顿,他挑眼,贼兮兮的冲着男人笑。 北辰笑容让言无湛的心口一悸,有些欲求不满的男人膝盖顿时有发软的趋势,他连忙错开视线,可这时候北辰一下子就把他按到了假山上。 “想我没?”北辰压着他,两人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他们的脸贴在一起,北辰说话的时候,那嘴唇都要碰到他的嘴唇了。 这让男人再度有胸腔胀满,双脚发软的架势。 “想你什么?每天都能看到。”这次真是强颜欢笑了。 “少装蒜,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北辰不满的哼哼,他用他平坦的小腹挤着他,他的大腿还有中间的东西全贴在言无湛身上。北辰的声音又低了些,他捏着男人的后颈,挑眼看他,“我可是每天都想你,想的快死了,想的每天都发疼……” 他说着,就用小腹撞了他一下,那半硬的家伙正好戳在男人同样的东西上。 这让言无湛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那个侍卫太讨厌了,每天都粘着你,我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要一靠近,淮远就有办法疏远他们,北辰已经试了很多次,到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威胁了守卫,并想办法骗淮远走,不过上苍还是眷顾他的,在他支走淮远前,言无湛先让他滚蛋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言无湛多此一举的解释着。 北辰冷嗤,转而有嬉皮笑脸的对着男人呢,暧昧的奸笑着,“他?他用什么保护你,我看这活还是我来干吧。我有一杆长枪,他有吗?我的枪勇猛又威武,保证把你保护的服服帖帖,站不起来,也说不出话,连骨头都是酥的。娘子,你说是不?” 要命了! 以往听到这些话,言无湛只是会不置可否的笑笑,可是这一次,听到北辰那些充满暗示的下流话,他竟是有了反应…… 还是很强烈的反应。 就是那种鼻血横流的感觉。 他果然是憋的太久了。 “我问你话呢,说,想不想我?今儿你不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出不了这假山!”北辰说着,就扣着男人的腰,继续用他的小腹撞他,不过他这一撞发现了蹊跷…… 言无湛窘困的别过脸去,他不想看到北辰讶异的眼神…… 他硬了。 “我说,你怎么憋成这样了?”摸着男人腿间突出的地方,那东西已经完全硬了起来,其结实程度让北辰咋舌,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硬了。 北辰顺着他裤子上凸起处的边沿摸着,他能感觉到那男人越来越大了…… 真的是越来越大,北辰怀疑他再摸下去那男人直接就能射出来。 再看男人那羞耻的模样,北辰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认真,又危险。 “皇上,想让我干你吗?”北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他的声音里不再带着玩笑,那刻意压低的嗓音让男人听得心直颤,那是属于男人的诱惑与暗示。北辰摸了两下,就又抬起头来,他看着男人的眼睛,再度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皇上,我想干你,让我干吧。” 低垂的眼睛抬了起来,男人看向北辰。 第一四四章:忙里偷闲 北辰本来还有话说,可被言无湛那么一看,他就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轰隆一声,余音散去之后,他已经压着男人亲了起来…… 那无辜的眼神,那可怜的模样,还有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言无湛像是在说,我允许你干我了,领旨谢恩,然后脱了裤子上吧。 这男人,真是个妖物,让人疯狂的妖。 吃人一般的亲吻着,北辰的手也没有闲下来,他粗暴的揉着男人的身体,许是觉得隔着衣服有些不满,北辰摸了两下就开始扯他的衣服。 男人那整齐笔挺衣袍被他弄的七零八落,不过那过于繁琐的腰带北辰怎么都弄不开,他一边吸着男人的舌头一边咒骂着,那落下的牙齿几次咬到男人的舌头,言无湛恍然发现,原来痛感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竟是也能感觉到快乐…… “你他娘的系的这是什么东西!”腰带被北辰拧成了麻绳,男人的身体也露出了些,可是那东西就是不肯掉下来,还岌岌可危的挂在男人的腰上,这让北辰相当的不满,他准备直接把那碍事的东西扯断。 “别……我自己来……”笑话,腰带断了他是要提着裤子回去吗? 在北辰蛮干之前,言无湛连忙阻止了他,他颤颤巍巍的手指摸向腰带环扣,这边还没打开,北辰那边又亲了上来。 北辰闲暇下来的手又开始在男人身上抚摸,不过不是随便碰触,而是带着,浓重的情色意味,他摸得言无湛的手抖得更厉害,连睫毛都跟着颤抖起来…… 被激动的北辰亲的有点呼吸不畅,在他们调整位置的时候,男人含糊不清的说,“你……你慢点……” 一上来就这么激烈,他有点受不了。 不过这感觉也比以往要强烈许多。 “你快点!”无视男人的要求,北辰反倒是抓着他的腰,粗鲁的掼了一把,他示意言无湛动作快一点。 他这么一动,那充分勃起的东西与男人的撞到了,言无湛手一抖,那腰带啪嗒一声就被他抖开了。 腰间一松,腰带顺着上好的绸缎滑下,掉在脚边,而这时候北辰已经拉开了他的衣服,那两个大手在他裤子里放肆的揉掐着…… 禁欲了这么久,又憋了这么久,再不做他就得死,男人没有抗拒,也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他就是想做。 痛苦的发泄一次。 被北辰这么一揉,更是让那把无名火焚烧更烈,什么礼义廉耻都滚一边去,男人反抱住他,同样激烈的在北辰背上摸着……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磨蹭着,剧烈的心跳震的身体发疼,北辰粗鲁的分开男人的臀瓣,微凉的指尖压在中心处,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往两边拉扯着…… 像是要把它撕开一样。 北辰把腿伸到了男人腿间,言无湛几乎骑在上面,在北辰动的时候,他下面整个都被摩擦到了…… 北辰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也没有任何技巧在里面,野蛮又粗鲁,那行径犹如野兽一般,可他们现在做着的,不正是最原始的事情,此时此刻,这样的北辰也更加应景…… 摸着摸着,北辰一把拔下了他的裤子,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北辰已经蹲了下去,含住了男人那硬物…… 口腔的温度比那东西要略低一些,微凉的感觉让男人先是一颤,不过很快他就抓住了北辰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男人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北辰的脑袋上下动着,许久没有被爱抚过的人眼圈都有些发红,他憋得难受,想要的也就更多,可是眼下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地方不对,淮远还随时都能回来。 火已经点了,现在也收不住了,尽管想再多享受一些,言无湛还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推开了北辰…… “你快一点,一会儿来人了……” 他们没时间慢慢折腾了。 北辰抬眼,他还没见过那男人这么主动,又这么渴望的模样,他想看的更多,可是北辰也快到极限了…… 男人那满是情欲的脸让他下腹激烈的躁动起来,北辰扯着他的衣襟把他拽下来,他继续含着男人那东西,手顺着他脖子往上摸,最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舔。”北辰含糊不清的命令。 言无湛没做过这种事情,即便是手指他舔的也相当笨拙,北辰的手没怎么湿,唾液倒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要命了。 北辰看到这一幕,差一点就直接飙出鼻血,他压着男人的舌头,手指在他嘴里转了两圈就拿了拿来,要是再看他舔下去,他直接就得缴械投降了…… 北辰掰着男人的屁股,把湿了的手指一插到底,动情的男人那里本来就湿漉漉的,所以他这一进去言无湛非但没觉得疼,反而轻叹了声…… 很满足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媚态。 时间不多不说,他也等不了了,北辰没功夫慢慢的给他准备,简单的扩张了下,确定他不会受伤就站了起来,他粗鲁的蹭了下自己的嘴,扶着男人的髋骨就把他转了过去…… 他按着他的腰,让男人把屁股翘到最高,北辰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他半眯着眼睛看自己那根粗壮的东西横在男人的股缝上,在那东西的衬托下,言无湛的皮肤显得愈加的白皙,也让他看起来颇为壮观…… 他本来就大。 北辰心里嘀咕了句。 然后抓着他的腰开始调整位置,那湿滑的东西在中心摩擦着,那感觉让男人的头皮发麻,当它来到入口处又不小心滑走时,男人提起的心猛地坠地,失望的感觉恨不得让他抓着那东西直接塞进去…… 北辰不是特意逗弄他,摩擦了几回,前端找准位置他就往前用力,不用手的帮扶,达到最硬程度的家伙像是棒子一样毫无阻碍的撑开了男人的身体,一点点没了进去…… 这是白天,又是在室外,北辰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进到他身体里的模样,那紧致的感觉,还有那滚烫的热度,以及眼前所见的这一切,直逼得北辰想到立即交出精华…… 特别是他听到难男人带着哭腔却无比满足的声音…… 这男人会榨干他的。 他会死的。 可是北辰还是抓着他的腰,狠狠地抽动起来…… 突然被盈满,又被大力的贯穿着,那东西像是从下面一直顶到喉咙,那殷实的感觉让男人猛地握紧拳头,腿更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北辰知道男人哪个地方最敏感,他抽了两下便开始往那地方顶,言无湛一点准备都没有,当那地方被他狠狠的撞到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直接就炸开了…… 他射了。 这和以往不一样,那东西很多,佷稠,弄的他面前的墙上都是…… 这也太快了。 “有那么舒服吗?我才插了几下。”北辰舔着男人的脖子,半张的嘴巴很快移到男人拼命喘息的嘴上,北辰的舌头滑了进去,在那男人无力的缠上来之后,他再度抽动起来。 男人要躲,他却板着他的脑袋不让移开,身体撞击发出激烈的声响,但男人的呻吟去全被他吞进了腹中…… “北、北辰……快一点……你快一点……”他被他撞得脑袋有点发晕,不过他还没忘记现下的情况,他们是在假山里,还不是最深处,就在门口的位置,随时都会有人来,都会看到的。 听到他的催促,北辰挑眉,下一瞬动作再度剧烈起来,言无湛差点被他逼出眼泪,他无力的摇着脑袋,他想说话,可却是发不出正确的声音…… “我……不是……不是这个快……快点……快点做完。” 费了很大的力气,言无湛才断断续续的把这话说完,虽然有点词不达意,但北辰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知道这男人在担心什么。 “叫声相公来听听,我可能会考虑一下,不然,我们继续做到初三去。”北辰的速度放慢了些,他看着男人那通红的脖颈,用那暗哑的声音说着。 第一四五章:什么情况 这种话言无湛怎么说的出来? 他摇头。 北辰的动作骤然一停,言无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被北辰抱了起来。 和平时的抱不一样,北辰还在他的身体里,就着两人结合的姿势他把他提了起来,他背贴着他的胸膛,那模样像极了被大人抱着尿尿的小孩…… 他一个大男人,有多少分量他自然清楚,可是北辰却抱的相当轻松,不但那东西没有滑出来,着几步路他走的也是稳稳当当…… 两人本来就在假山口附近,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看到逼近的阳光,男人顿时觉得不妙,他试图从北辰的怀抱里挣脱,可是他一动北辰立即就开始往里插…… 腰直接软了,他再度瘫软在北辰身上。 “叫声相公听听。”北辰又说了一遍,然后他贴着男人的脸,和他一起看着洞口的方向,“不然就抱你出去,当着那些守卫的面干你,对了,还有你那个黏人的侍卫,到时候一定会很有意思。” “别胡闹。”男人呵斥,这个姿势他一大声说话,下面的肌肉就被牵引了,他听到北辰闷闷的哼了一声,下一刻那东西又一次粗鲁的顶了进来。 他觉得男人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反抗他。 “叫!”北辰恶狠狠的说,腰也开始再次用力,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男人咬着唇,宁死不屈。 北辰见状,真的就往出走了…… “别……”男人连忙抓住他的衣服,他向后仰去,头枕在北辰的肩上,手掐着自己的脸,男人蚊呐一般的喊了声:“相公……” 声音很小,但北辰也听到了。 比起被北辰抱,这个才更让他羞耻,男人羞的浑身都在颤抖,那地方更是一再的搅紧…… 北辰来不及为这声相公激动,其实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要是那男人再坚持一会儿,他也不得不放弃了。 那家伙今天太热情了,热情道北辰都无法自持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凶光尽显,他将男人扔在地上,抓着他的手腕就大力的驰骋起来…… 前面没有扶着的地方,他的手又被北辰拉着,言无湛站的根本就不稳,北辰又这个动法,他几次差点被他直接撞出去…… 男人提心吊胆,不知怎的那感觉却是从没有过的强烈,他要拼命的咬着嘴唇才不至于喊出声来…… 已经不是浅浅的呻吟,而是想要放声大叫了。 言无湛强忍的模样,还有那愈发收紧的地方,这让本来就已经差不多的北辰更是没办法再忍下去。他狠狠地插了几下,将自己埋在最深就释放出了…… 那温热的液体灌满身体,若不是北辰抱着,他已经直接趴下去了。 两人都不说话,只在那里喘气,像是跑了一天一夜,要喘死为止。 北辰还没有这么快就结束过,基本上是草草的开始,匆忙的结束,但感觉却是一如既往的好,酣畅淋漓,甚至比慢条斯理的慢慢折腾还要舒坦。 不过这样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没办法更多享受那男人一会儿。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那话儿还硬着,还能继续来。 北辰赤膊着上身,精壮的身体上满是汗水,他这次干的有多卖力,看男人那始终在打颤的腿就知道了。 他们没做多久,加一起恐怕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所以男人下面还算干净,并没有一塌糊涂的。北辰还要再来,可那男人已经微微颤颤的开始摸衣服了,无奈,北辰只能放弃眼前的美景,将视线从那两条修长的腿上移开,开始为他善后。 北辰拿他的衣服给男人下面大致擦了一遍,言无湛摇摇晃晃的就把裤子提上了,见他站的不稳,北辰就揽着了他的腰,可是男人无力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他帮忙。 不过最后还是北辰帮着他把衣衫穿戴好的,被捏的皱巴巴的腰带也重新系到了腰上,言无湛的脸很红,气息虽然稳定了些,但眼神依旧迷离,再加上那酥了骨头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做完这种事…… 不过北辰知道,那男人肯定畅快了,疲倦中带着餍足,他就像是吃饱了的猫。 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忍不住北辰又去抱他,只做一次怎么能够,他还要。 可是男人却先他一步拒绝了,他的手抵在北辰的胸口,将两人的距离完拉开。 “我得走了。”男人往假山外看了一眼,这时北辰又缠上来,他的腰被楼主了,北辰的嘴紧跟着也靠近了,男人连忙挡住了他的脸,扭着腰从他怀里挣脱了,“别闹,真的走了。” “这么就走了?”北辰扬眉,他还没温存够。 男人点头,连笑容都省去了,他又拽了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等北辰伸手去抓的时候,指尖只来得及在男人的衣衫上划了一下,他什么都没抓到,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绝情的离去…… 北辰在原地瞪了一会儿眼睛,片刻之后又粗鲁的抓了抓闹嗲,他们这算是什么事? 偷情吗? 做完了穿上裤子就走人,就算是偷情也还得留恋一会儿吧…… 连句谢谢都不说? 他刚才那么卖力的伺候他。 更何况…… 北辰抓脑袋的力气更大了。 他压根就没想和他做,他来找言无湛,只不过是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可是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北辰懊恼的捡起脏了的衣服,他没穿上,而是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他觉得慕白说的很对,他被这男人真是吃的死死的,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过…… 心里不知怎的,就是起不起来,反倒是美滋滋的。 北辰伸了个懒腰,他准备回去睡一觉,顺便回味一下刚才的美妙滋味。 偶尔这么速战速决一次也不错。 言无湛走出假山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淮远还没有回来,但是那下了一半的棋盘前,倒是有另外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人。 弘毅。 弘毅是背对着他,他并没有看到言无湛从哪里出来,男人走过去的时候,弘毅正面色冰冷的看着那盘棋,似乎在研究上面的残局。 男人一出现,弘毅就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自此之后就再没移开…… 弘毅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或者说一直盯着他看个没完。 尽管双腿还在打颤,但男人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破绽,他坦然的回视弘毅,淡笑道:“做什么一直看着朕?” 说到这儿言无湛想起来,刚才和北辰胡闹的时候他一直以‘我’自称,和他们在一起,他好像总能忘记那个他早就叫熟了的‘朕。’ 弘毅没说话,只是用两指捏了个棋子出来,弘毅的手定格在棋盘上方,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用那依旧冷冰冰的视线看着他。 男人扫了一眼棋盘,轮到他下了,不过这棋继续下去也是无意,他赢定了。 男子执起白子,准备放到他早就想好的位置,这手才举起来他便发现不对,明明只是捏着一颗小小的棋子,可是他的手却抖个不停…… 那根本不是细微的颤抖,幅度之大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男人抬眼,与弘毅那冰冷更甚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心虚的就要把手收回,可是这时候弘毅却一把抓住他…… 连同那棋子一起握住了。 “下。”弘毅让他继续下,那张脸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男人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让他有点不习惯。 言无湛往回抽手,可弘毅却握得紧紧的,看着自己被捏白了的皮肤,他想说你这家伙不是讨厌与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吗…… 那干吗还握得这么紧? 两人在棋盘上方僵持着,男人一个大力的抽手,衣袖刮到了棋盘,那已经要赢了的棋就这么散落一地,再也无法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那哗啦一声吓了男人一跳,可散落的棋子还没有安静,弘毅突然把他从桌子上拽了起来,他的手力气很大,差点把言无湛扯趴下,莫名其妙的看着阴沉沉的弘毅,言无湛觉得那家伙今天心情似乎相当的不好…… 凶神恶煞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生气归生气,做什么来找他发火…… 弘毅直接将男人带到后院的空地上,然后他从守卫那里拿了两把剑…… 言无湛脸上的疑问愈发浓郁,他的问题还没想出个头绪,弘毅就把剑拔了出来,锵的一声,利刃折射的阳光让言无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弘毅手里多了两个剑鞘。 剑被丢到一旁,弘毅把其中一个鞘放到了男人手里。 “做什么?”男人看着那鞘,疑惑的询问。 “练剑。”弘毅简洁的回答。 “什么?”他没听错吧? 言无湛不确定的问,可这边话音没落,弘毅就打了过来。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这家伙来真的! 第一四六章:淮远的心 言无湛还没等反应过来,弘毅已经打过来了,他下意识的用手里的剑鞘搪了下,言无湛没想到弘毅会用尽全力,这一下他差点被震倒下,男人的脸上只剩错愕…… 他踉跄了两步,重新站稳之后言无湛只觉得整个手都麻了,握着剑鞘的手用力握了两下,可是感觉仍旧不是很明显。 幸亏这只是剑鞘,若是武器,怕是虎口直接就会裂开。 弘毅根本不给他思量的时间,下一轮攻击再度展开,男人看出他的想法,慌忙迎战,不过他才做完那么刺激的事情,身体还没有缓过来,他拿颗棋子的手都在抖,更谬论这么快和他练剑…… 他站的都不是很稳了,这几下绝对是强弩之末,言无湛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有勉强抵抗的份儿,他被弘毅打的接连后退,地面上满是他深深的脚印,剑鞘碰撞的声音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可一看到现下的战况,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立即将视线转走,再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自从微服出巡,言无湛狼狈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现在的情况糟糕,两条腿软的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周身的肌肉更是已经消极怠工了,更重要的是,北辰刚才射到了里面…… 伴随着剧烈的运动,那些东西竟是一点点流了出来,言无湛一边要与弘毅动手,一方面又要注意下面的情况,北辰的量不小,如果全都出来了,他的裤子肯定会湿的…… 就会被发现。 一心不得而用,言无湛本就打的吃力,没有多久便败下阵来,他的速度跟不上弘毅,只听啪的一声,弘毅重重的在他大腿上砸了一下…… 男人当即嘶了一声,膝盖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他按着痛处,脸都疼的扭曲了,刚才弘毅的力气并无收敛,这一下,怕是里面的皮肉都青了…… 弘毅伤了他。 可是他并没有就此停手,片刻之后,言无湛的屁股上同样挨了一下。 这一次比刚才的力气还大,两个臀瓣一并被打到了,他一疼,北辰射进去的东西就这么流出了些…… 男人的脸上挂着零星的汗珠,那黝黑的眸中闪烁着清楚的怒意,低下的头猛的转向弘毅,那一瞬,有狮王抬头之势,骇人又危险…… 可弘毅去依旧不为所动。 他的剑鞘再一次举了起来。 言无湛被他惹火了,顾不上身体的状况,他直接迎击,可是身体的速度跟不上他的思维,他的速度比弘毅还是略慢一些,当弘毅轻松的躲开他的攻击兵加以还击的时候,言无湛已经来不及收住了…… 弘毅的剑鞘冲着男人的脸就砸了过去,可就在他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剑鞘突然在中途改变了方向,最后落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啪——”这个声音绝对响亮,言无湛的剑鞘应声掉落,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没有衣料的遮挡,这一下言无湛挨得是结结实实,他捂着几乎断裂的手腕看着弘毅,面对威怒中的男人,弘毅的目光仍然阴沉,他那模样,倒像是他才是比较生气的那个。 两人犹如对峙中的野兽,非但没有退让之意,反倒是更像是随时都会扑向对方,将其彻底撕碎……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淮远回来了。 他手里还端着言无湛想喝的,解火的,清淡的粥。 看着这种架势,淮远的眉头轻轻拧了一下,他很快向男人走去,不过还没等走到言无湛旁边,弘毅突然就出了手…… 剑鞘不偏不倚的砸在淮远端着的瓷盅上,只听啪嗒一声闷响,那瓷盅正中被剑鞘穿透,在距离淮远胸前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下了。 瓷器并没有破裂,但是这粥是喝不得了。 “不需要了。”弘毅没什么感情的说完,那冰冷的目光没在任何人身上流连,直接走了。 从弘毅身上收回视线,淮远执起男人已经肿了的手,看着上面难看的痕迹,久久没能回神…… 晚上弘毅没和他们一同用膳,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位置,男人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所有人都能通过这压抑的气氛感觉到那男人的心情不是很好。 北辰本来打算晚膳过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边和言无湛重温下下午的激情,一边问问他为何不高兴,是不是他没有满足他,可是北辰的这个愿望是美好的,这边晚膳还没吃完,他就被人叫走了。 北辰的机会落空,言无湛那边一切照旧,今天没有多留,用完膳他就回去了,将猜疑留给了慕白与落瑾。 不知是晚上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他吃的不顺心,言无湛回房没有多久就开始闹肚子,这一折腾,竟是到了半夜。 等肚子彻底的消停之后,言无湛浑身脱力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了。 死去活来也不过如此。 拜这肚子所赐,男人暂且把弘毅的事情忘记了,他没心情和他计较,他现在要痛苦死了,不过幸好,那该死的肚子终于冷静下来了。 身上的衣衫被淮远扒了去,他今晚已经没力气洗澡了,淮远此刻正在给他用布擦着身子,那适中的力道让男人的眼皮逐渐沉重,他今儿是实打实的累了一天,如今这么一放松,倦意立即占据了一切…… 言无湛稀里糊涂的,他就知道淮远的手一直在他身上摸索着,那感觉让他相当的舒适,闭起的眼睛就再也不想睁开了。 言无湛赤裸的身体就在淮远面前,完全展示着,没有任何的遮挡。 淮远将布巾投湿,重新放到男人身上时,他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他不是不想抱他,从和他同塌而眠开始,淮远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这件事情,他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的原因不是怕那男人迁怒于他,而是他不想再强迫他。 强行与他发生关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淮远要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身体。 他正在悄悄的改变他和言无湛之间的关系,也让那男人从被迫接受,到慢慢适应,再到完全的习惯。 这和过去的习惯不同,不再是主仆的习惯,而是习惯他的生活中有淮远的存在,他的喜悦或是悲伤中,也有淮远的参与。 淮远正在为此努力着,不过看样子,他的动作似乎有点太慢了…… 他得更快一点。 替他擦完身子,淮远便取来药膏,涂抹在男人身上的淤青处,淮远擦的很有技巧,既让那药膏完全被身体吸收,又没把言无湛疼醒。 他知道那男人最怕疼了。 手腕和腿上的伤很快就处理好了,淮远将视线转向最后一处…… 弘毅那一下是打横打下来的,所以言无湛的屁股上有一条笔直的线,不过这里的肉比较多所以伤得不重,也没有太重的颜色,只有一条淡淡的痕迹罢了。 言无湛的背部线条很好看,特别是到了下面流畅的上扬,说这是鬼斧神工之作都不足为过,但是看着,就让人血脉喷张的,如果那男人只盖着一件薄纱,怕是没有谁能逃过他的魅力…… 淮远的目光早都不在男人的伤处,而是向下移去,一直停留在那淡淡的阴影处…… 男人这个姿势趴着,股缝间的情况若隐若现,他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有看到…… 淮远吞了口口水,转而挖起膏药,一边盯着男人那地方,一边在他屁股上擦起来,不过和之前不同了,他是用两只手擦的,或者说,他是用手揉的…… 很色情的动作,男人那里都被他捏的变了形。 随着他的动作,那两团肉被他分的越来越开,中间的地方不时便闯进他的眼中,淮远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加重了,眼睛也是许久才眨一下,像是生怕错过什么美景一般…… 他想要这男人,但为了以后,淮远始终忍着,可是现在,他不想忍了。 至少今天不想。 那男人脱成这样,又摆出了任人宰割的模样,这一次,就不是不忍心强迫他了,而是不忍心部去碰他…… 他的身体在诱惑也在召唤着他,淮远感觉的到。 第一四七章:照顾伤患 言无湛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下面有了反应,这阵子类似的情况经常发生,他似乎重新回到了年少时期,那东西没事就自己站起来…… 不需要任何刺激,甚至连个暗示都没有,有时候说说话那东西就那样了…… 慕白这别院的女人都遣散了,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几个厨房之外就都是侍卫,这清一色的男人,他能硬起来,要是被人发现了,可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幸亏他的衣袍都足够宽松。 不过现在是在睡觉,他不用在意那么许多,他就放心大胆的给身体自由了…… 可这一放任不要紧,男人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原本只是放松的肌肉竟是逐渐的有了感觉,更要命的是,身上的敏感处也跟着觉醒过来了…… 睫毛轻颤,言无湛实在不想睁开眼睛,可无奈那感觉过于强烈,到后来,他觉得好像有人在碰她一样…… 湿热的唇在他肩膀上游移着,还有个滑腻的东西在他股间来回磨蹭,他是趴在榻上的,他的胸口应该直接贴在褥子上,可是褥子和他的身体之间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还一再的挑逗着那凸起之处…… 酥酥麻麻的感觉由浅至深,到后来那地方竟也有了肿胀的意思,言无湛想要都开那磨人的感觉,可是不管他怎么后移,那感觉都追随着他…… 不舒服但有感觉,这实在没办法让他恼火。 就这样,他任由那感觉在他身上兴风作浪,直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他股间,还在企图往里拱时,男人觉出了不对劲…… 若是做梦,这也太真实了,这更不可能是身体自己的反应…… 当男人强撑着那沉重的眼睑睁开眼睛时,他一下子就傻掉了,然后下一瞬就窜了起来,直接靠到了墙壁上…… 淮远的眼神不对。 男人下意识就要找东西遮蔽他赤裸的身体,然后他悲惨的发现被子被他坐在了屁股下面,他努力的将那柔软的东西抽出来的时候,淮远又靠了过来…… 比起浑身无力的言无湛,淮远的动作则要迅捷的多。 他按着男人蜷起的膝盖,直接把他的腿分向了身体两侧,下面的情况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包括男人腿间那昂扬之物,以及下面他才探进一截手指的地方…… 那地方的颜色很浅,上面满是药膏,湿湿滑滑的不说,还在不安的收缩着,像是在寻找刚才的入侵者,或者在催促他的碰触一样…… 言无湛合不上腿,淮远那不加掩饰的视线更是让他恼羞成怒,言无湛抬手就打,不过淮远轻松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的手按到了头顶…… 手背贴到了微凉的墙上,言无湛另外一只手还没有抬起,淮远的气息便充斥口鼻…… 他在亲他,直接就把舌头伸进来了…… 那滑腻的东西缠住了他的,竟像是带着吸力一般,碰到了就再也没有放开,言无湛眼睛是睁着的,但很快就瞪到最大…… 淮远居然拉着他的手,一起握住了那昂扬的东西。 言无湛还是第一次握的这么结实,他连自己的脉动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可淮远握的却很牢靠,他不但没让男人得逞,反而带着他上下套弄起来了…… 男人愕然的眼神逐渐迷离,就连身体都没有刚才那般僵硬,淮远的技巧不是很好,但是两人一起做这件事情就显得异常的情色…… 新奇,又相当有感觉。 这男人的一切,淮远都喜欢,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时而加深,时而变浅,但两人的嘴始终没有分开,连缝隙都不曾有过,等淮远放开他之后,言无湛的舌头都被他弄麻了…… “好硬……”淮远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轻声呢喃着,由于亲吻的时间过长,淮远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这让淮远那温柔的嗓音听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特别是他说的还是这种暧昧的话…… 只是这两个字,仿佛就有让人全身瘫软的力量。 淮远挑眉,与男人的视线相撞,那带着浓浓占有欲的眼神,让男人的心口一颤,听他的声音,被他看着,就有点受不了了…… 言无湛以前怎么不知道,淮远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错开视线,但他眼中的讶异和那一点窘困被淮远抓个正着,他淡淡的笑了下,这男人,他怎么看都不够。 头顶的手还被淮远压着,他故意不放开他,男人那难得一见的软弱模样,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淮远很喜欢看他动情的样子,特别还是因为他。 就这么看着他的脸,淮远与他相连的手指慢慢的放开了,不过手心还是贴着他的,稍微旋转之后,那修长的指头便对上了男人中心的部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淮远觉得,那地方好像比刚才更湿了一些…… “别……唔……”察觉到了淮远的意图,男人刚要阻止,淮远的手指就已经插了进去,虽然只有一根,但言五站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男人那里毕竟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地方,不管做多少次,言无湛都要用一会儿才能适应身体撑开的感觉,刚开始进去的不怎么舒服,又胀又满的,像是把他全部堵住了…… 适应不了。 不过等完全习惯了,就又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痛也快乐,要把人逼疯的感觉。 “真热。”淮远轻叹,“还这么紧……” “淮远!”男人呵斥的声音,因为淮远突然顶到了那敏感所在而变了强调,如今的他,没办法拿出一点威严,本来就没有力气,现在最要命的地方还被淮远这样碰着,除了嘴巴还能反抗,其他的地方已经彻底的失去作用了…… 可是他医药说出威胁的话,或者警告淮远,那家伙就碰他那里,言无湛几次调整好状态,都差点因为淮远的动作而咬到自己的舌头…… 淮远没想过他会欺负这男人,可是现在这样子,也是说不出的招人喜欢…… 偶尔坏一坏,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这是淮远今天又一大突破性的发现。 “你那里吸得我好紧,皇上,你要不要看一看……” 这一声皇上,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但很快脚底又燃起熊熊烈火,男人陷入冰火两重天,那感觉真是及耻辱又兴奋…… “皇上,你那里真厉害……”淮远明显的感觉到,他喊他皇上时,那地方狠狠的夹了他一下,看着男人羞愧的神情,他知道,着两个字戳痛了他的自尊心,也激起他的羞耻心。 但是男人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越是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是不堪入耳,就越会兴奋…… “要不要看一看,你是怎么‘咬’我的……” 男人的回答是,又往旁边歪了一点的脑袋,他不想看。 可是淮远偏让他看。 手指向上一勾,他就这么往前拉了一下,那地方被拽着,言无湛哪还能反抗的了,当即下身往前一滑,下面就全部露出来了…… 现在他的脊背靠在墙上,腰快碰到床榻了,这个姿势他不想低头都不行,所以下面的东西,以及淮远进去他的样子,言无湛看的清清楚楚…… 太羞耻了。 淮远见状,再度笑了下,然后当着男人的面,又推进去了个根手指…… 言无湛亲眼目睹了,那白皙的手指是如何挑开他的身体,一点点没进里面的…… 里面似乎越来越热了,搅动的频率也大了很多,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已经诚实表达出了言无湛此刻的感觉…… 他憋的太久了,虽然今天和北辰做了一次,但过于简短也太匆忙了,精神上算是得到享受了,但欲望并没有充分的缓解,所以即便现在身体不适,言无湛还是很快能给出反应…… 他很想要。 可是…… 言无湛出于本能的抗拒淮远,上一次的事情是错误,他们不能让这个错误延续,更何况,他白天才和北辰做过,他心里上也没办法接受…… 短时间内,和两个男人发生关系。 “淮远,朕……” 言无湛威胁的话说到一半,接收到淮远的眼神后立即一顿,淮远这家伙一到这种事情山,就算他拿刀捅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男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他不想再淮远面前放低身段,可是他现在,没有任何选择。 若是激怒淮远,他会更痛苦。 “淮远,今天不行……” 他改口了,但是很快发现自己这话说错了,这么说,还不如直接威胁,可他根本没有挽救的余地,只听淮远那边笑着问他…… “皇上的意思是,今天不行,以后就可以了?” 第一四八章:斗胆包天 他不是那个意思,言无湛想哭了。 他是说,今天才和北辰做完,而且他又一直闹肚子,所以做不来这种事情了,他不是说…… “皇上的意思是,以后每天都能做吗?”淮远变本加厉的问。 这个更不对了。 言无湛摇头,可舌头还没捋顺,淮远那边就又开口了…… “可是皇上,我今天很想做完。” 淮远笑,言无湛恍然看到了披着天真孩童模样的鬼怪。 “不止今天,以后也要做,我们天天都做,皇上,你说好不好呢?” “淮远,你别得寸进尺,朕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这话,说在淮远嘴里就是大逆不道了,言无湛呵斥,他没忘了,他们还是主仆的关系,他还是皇上,这淮远目中无人也倒了一定的境界了。 这阵子他对他的约束,言无湛可以不去计较,但是这绝对不是淮远一再逾越的资本。 可是言无湛的脾气,也就持续了这么一会儿…… “皇上不‘宽’反而‘紧’的很……而且,皇上,‘寸’得了,这个‘尺’淮远还没进呢,不过别急,我一会儿就进去了……” 言无湛以前怎么没发现,淮远曲解人话的意思也这么厉害……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家伙软硬不吃,他再一次为淮远这牛筋一样的性格而头疼。 “皇上这阵子火气过旺,对身体损耗极大。”淮远说着,就用拇指摸了摸男人嘴角的痂,前几天那地方起了个不算太大的火泡,这东西过去从没在言无湛身上出现过。 他的火气过剩了,原因为何,淮远心里比谁都清楚。 淮远说的似模似样,像是真懂医理一般,可是那家伙明明只会给伤口上药…… 当然淮远的上药技术还是不错的,这多亏这些年跟着他言无湛才练就的本事。 “还是不要忍着的好。”淮远说着,对着言无湛腿间那依旧硬挺的东西笑出了声音,“你看你这里,都这么精神了,要是再起火,就真的不好了。” “不用你管。”言无湛没好气的说,他没心情在他下面插着淮远的手指的情况下和他讨论他身体问题,而且那家伙的手由始至终都没有停过,还在不停的动,深入。 “皇上这话就不对了,淮远一直在您身边伺候着,您龙体欠安,淮远真是诚惶诚恐。伺候皇上是淮远的本分,没做好,淮远难辞其咎的。” 所以他现在就要帮他灭火,彻底的灭一次。 这是淮远的本职工作。 言无湛的极限是什么,淮远摸得清清楚楚,在他骂人之前,他先他一步咬住了他胸前的凸起,那细细的啃咬着,手里的动作突然加快,头顶的人呜咽一声,淮远知道他很舒服…… 舒服就够了,他的口不对心,淮远暂时不去计较。 淮远的亲吻在他胸口蔓延,短暂的平静很快又被快感取代,言无湛不想随波逐流,但是身体往往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 言无湛没什么力了,到最后就算淮远不压着他,他也没办法反抗,虽然他一直在推拒,但淮远总会抢在他前面让他忘记这件事情,等淮远把他翻过去压在床榻上的时候,男人的心情复杂到了顶点…… 他和淮远,有的东西,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他努力了,但是无果。 这次和上一次不同,上次他被落瑾下了药,但是现在,他无比清醒,可他阻止不了…… 在淮远进入他身体的瞬间,男人闭上了眼睛。 淮远想要他,都到了疯狂的境界,他很想抱着他一直到天亮,可是体谅男人今天的身体状况,淮远就抱了一次就放过他了。 来日方长,他们一旦突破了这一关卡,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淮远不急。 北辰那次,再加上淮远这次,言无湛身上那团邪火算是灭了,淮远虽然只做了一次,但时间很长,也很激烈,等他们结束的时候,两人的身体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被他贯穿的地方更是长时间都没能恢复知觉,不过他还是很依稀的感觉到淮远离开之后,那里有一点凉意,还有点空虚…… 被撑的太开了,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 言无湛这次像死了一样,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淮远怎么放开他,他就怎么个姿势,连手指都不曾动上一下…… 淮远看着他蜷着的腿间缓慢流出的白色液体,那场面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淮远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又苦笑着看了自己胯间一眼,最后他还是一咬牙去给男人准备水。 他得重新给他擦遍身子。 淮远急着去伺候言无湛,连外袍都没穿,只草草的披上了内衫就出去了,这时候才过戌时,很多人都没有休息,沿路淮远倒是遇到了几个熟人,别说打招呼,淮远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留下了很多狐疑的眼神。 淮远回来的时候,男人还没睡着,不是不想睡,而是疲惫到极点干脆就睡不着了,淮远在做什么言无湛都知道,他就是不想动而已,淮远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汗珠擦掉,片刻之后,他将布巾扔到了水盆里,又拿了条丝巾放到男人的腿间。 他的手指顺着男人还湿着的股缝摸去,他这动作让男人差点弹跳起来,“你干什么?!” 言无湛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即便是吼也是有气无力的,不过他还是拼命往后面看来…… 不能再来了,再来他会死的。 看出了男人的想法,也看到了他那惊恐的模样,淮远忍不住笑了出来,“别动,我帮你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淮远这么一说,言无湛才重新将自己丢回床榻上,他和男人的经验不是很多,但大部分时候,做完了对方都要把那东西弄出来…… 言无湛自己好像也依稀记得,那东西不能留在身体里,可是为什么他忘了。 “为什么要弄出来?” 他的问题让淮远一愣,“你的意思是,留在里面?” 他倒是不介意,他更想让这男人里里外外都是他的味道,他巴不得不弄出来…… 他难么辛苦射进去的。 “不是。”言无湛无奈的轻叹,淮远曲解他意思的水平还真是登峰造极了,“我就是问问,为什么要弄出来。” “这样啊……” 淮远声音里透出的失望让男人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又不是女人,放不放里面没什么区别,他用不用这么表现的这么夸张…… “会拉肚子。”淮远突然说。 “什么?”男人没听清。 “我说,这东西留在里面,会拉肚子的。”淮远清楚的解释了一遍,“如果你想留着,就等以后适应了的。” 鬼才想留着,男人心里咒骂,不过转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拉肚子。 男人下意识的看向淮远,那个本该低头帮他清理的人说完这话之后竟是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淮远的眼神,耐人寻味…… 不过很快,淮远就又低下了头。 淮远的动作很轻柔,在他的触碰喜爱,即便是在清理身体,那睡不着的男人眼皮也再一次沉重起来,他恍然发现,似乎和淮远在一起很安心,有他陪着,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睡的很沉很沉…… 什么也不用担心,凡是都有淮远在。 周身重新恢复清爽,男人懒懒的翻了个身,就转到里面去了,他下意识的扯了下被子,也不管盖没盖上,就不再动了。 淮远笑着替他将只有被角搭在身上的被子盖好,他看着男人身后刻意留出的地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有些习惯,是在不自不觉中养成的。 淮远收拾完东西,刚准备躺下,那男人突然回头,然后略显窘困的看着淮远…… “那个,淮远,朕饿了。” 言无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差点让淮远喷笑出来。 真像一只正等着投食的傲慢的小兽…… 第一四九章:有所改变 按照言无湛的性格来说,第二天醒来,他照例是要抽淮远巴掌的,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他靠在淮远怀里吃东西的样子,男人就有点没底气…… 丢人了。 在淮远面前,言无湛从来没刻意的在乎过什么,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这次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无论是闹肚子,还是浑身无力的被淮远抱了,或者在他怀里欲仙欲死的模样,再或者是他喂他吃东西时,以及淮远像哄孩子般的态度…… 每一样都让男人羞愧到无地自容。 他好像没办法在淮远面前恣意妄为了,心里有了忌惮,有了在意。 可他越是这样,淮远越是温柔…… 放软的语气,近乎宠溺的笑容。 还有喜上眉梢的心情。 就像是,他们真的确定了什么关系一样…… 新婚燕尔,也不过如此而了。 可是他们不是夫妻…… 从头到尾,淮远都看着他笑。 被迫沉浸在这个笑容里,就算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 这个笑容一直延续要今晨,男人一睁开眼睛,那笑容就大咧咧的闯进了他还没完全清晰的视野中…… 言无湛没想到淮远还在。 平常他起来的时候,淮远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以及衣物,可是今天,他竟是也赖在床榻上,那手还搭在他的腰间,要搂不搂的模样…… 不知怎的,知道淮远还没走,男人没由来的一阵紧张,他竟是破天荒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淮远了,他逃也似的转身,不过由于他过于激动,这个动作夸张了些…… 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欲盖弥彰的想法一样。 淮远忍的很辛苦,才没笑出声,他从来不知道,这男人竟是也会有这么招人喜欢的一面…… 让人有去揉他脸的冲动…… “皇上,醒了没?”淮远故作不知,很恶劣的凑到男人耳边说话,他故意把鼻子对着男人的耳朵,他呼出的气刚好都进了言无湛的耳蜗,他清楚的看到,那男人耳朵上的颜色,像是染布一样,逐渐的加深了…… 耳朵周围泛起了一层小疙瘩,他的睫毛也在抖,可是他就是不打算承认他醒了。 淮远也不着急,继续逗弄着他,他轻轻推着男人的肩膀,不过几下之后,他的手边开始下移,在男人结实的胸口打起转来…… “皇上的身材还是这么好,这里都很大,怕是女人都会羡慕吧……” 那男人连肩膀都在颤了,淮远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坏,手缓慢的继续下移,他那样子像是在提醒言无湛,再不醒来,他可不要后悔…… “昨晚才做过,男人这里现在还这么精神,是不是淮远伺候的不够,要不要……”淮远故弄玄虚的拖长了尾音,在男人的通红的耳朵上用力的亲了一口,才把后面的话说完,“我们现在继续吧,做到皇上彻底满足了为止。” 男人一惊,顾不得再装下去,他迅速的转了回来,淮远的指尖擦着那根东西的前端快速掠过,他们只是简单的摩擦了下,却是让男人没由来的酥了一下…… 他发现他的身体对淮远的碰触,会处于本能的给出回应。 等男人的注意力从下面那不听话的东西上移开时,他已经和淮远面对面了…… 无处可逃,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淮远还是在笑,那腻死人的笑容,言无湛很想说你不要笑了,也有去档他脸的冲动,不知怎的,看到淮远的笑脸,胸腔里好像总有什么要臌胀出来一样…… 只是一夜之间,很多感觉都不同了。 男人下意识的微微垂下了眼睑,躲开了淮远的视线,他绝对不知道,他这模样对淮远来说有多诱人…… 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依稀可以看到眼中点点星光,那样子,像是眼睛上镀了一层光亮…… “皇上曾和淮远许诺过,淮远早已到了适婚的年岁,这次回宫,不管是王孙贵胄,还是公主千金,只要淮远看上的,皇上都会许给我。君无戏言,皇上,回去之后,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手掌轻抚男人的脸颊,淮远的手指摩挲着他比女人还要光滑的皮肤,他淡笑,那笑容带着醉人的味道…… “这辈子,我淮远认定的人,只有你,皇上,你要为淮远做主,将这个叫言无湛的男人许给我。” 男人抬眼,淮远的笑让心口刺痛,没有愤怒,男人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他,淮远不急,他还有一辈子和他耗着,所以他不想太强迫他,实时的逼上一两次就够了…… 就像现在,他们跨过了很大一步。 亲亲男人的额头,淮远托着他的脸,用鼻尖蹭着他的,他笑,这笑容是一个男人的真挚以及认真,还有信誓旦旦…… “只要我活着,我就爱你。” 同样的话,第一次听了是不可理喻,而这一次,却是带着点点的心酸…… 言无湛还没来得及品味这个中滋味,也没时间沉溺在这融洽的氛围中,门外响起了不适时的声音…… “开门。”敲门声只有三下,对方的音量也不是很大,但是他们两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来者的身份。 言无湛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他看着淮远,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他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这一下用力过猛了,腰部顿时咔吧一声,言无湛当即捂着腰就龇牙咧嘴了…… “疼疼疼疼疼……” 他一连说了五个疼字,看样子是真的疼了,淮远也跟着坐了起来,手搭在男人的腰上,关切问道,“我给皇上揉揉?” “揉个屁!”和北辰待久了,情急之下这粗话脱口而出,男人一边揉着腰一边四下望着,“衣衫呢,我的衣衫呢!” 淮远发现,言无湛一急,总会把‘朕’给忘了…… “愣着干什么!去找衣服!”见淮远还傻愣着不动,言无湛干脆一脚就踹到了他腿上,不过着一下淮远还没怎么样,他的老腰再度传来抗议。 淮远很想看看他的情况,不过转念还是去帮他拿了套干净的内衫,言无湛看着淮远的背影,心中咬牙切齿…… 这混蛋自己穿着衣服,却让他光着睡了一夜……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他一晚上没穿衣服。 言无湛很想扶住那隐隐作痛的脑袋,怕是这是和云扬生活的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不穿衣服也感觉不出来了…… 他身上的坏毛病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在他们折腾的这段时间,外面的敲门声断断续续,对方每次都敲三下,但一次比一次的力气大,门板的晃动也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会被推开…… 一把抢过淮远递过来的衣服,男人立即往身上套,不过腰疼,他就把裤子扔回给淮远,示意帮他穿。 淮远摸了摸鼻子,忍着笑意蹲了下去,男人那两条笔直的腿很快被布料遮挡,不过后面的部分淮远穿不上,淮远理所应当的提醒了句,“皇上,你稍微起来一点,穿不上。” “麻烦。”男人不耐的嘟囔,但还是单手搭在淮远的背上,费力的提起腰,他不敢太用力,他的腰太疼了…… 淮远刚把言无湛的裤子提好,外面的人就再也无法忍耐,直接破门而入了,门闩很结实,门板却是干脆掉了下来,咣当一声直接砸到了地上…… 屋里很干净,没有灰尘,言无湛能看到的,只有弘毅那张阴沉的脸…… “出发。”弘毅硬邦邦的说了这么两个字。 经他提醒言无湛才想起来,今天是启程的日子,他们要回帝都了。 这几天他们一起做了大致的规划,又就近选了个黄道吉日,很不幸,选中的日子就是今天…… 昨天的事情太多了,导致男人差点把正事忘了。 言无湛刚要说话,就看到弘毅盯着他和淮远看,他再一次迟钝的发现,他和淮远的这个姿势,有点暧昧…… 他搂着淮远,而淮远的头靠近他的胸口,手大致在小腹和腿间的位置,言无湛也不想这样,可没办法,谁叫淮远刚才正在给他提裤子…… 弘毅的视线被淮远的身体挡住大半,那仅存的部分,绝对够他浮想联翩了…… 更主要的是,他们都只穿着内衫。 看弘毅的样子,应该是误会了。 言无湛想要解释,但是他能说什么?说淮远刚才在帮他穿衣服吗? 转念,男人又想,他为什么要和弘毅解释? 可是,弘毅并不需要他的任何解释,他看到了,也看清了,弘毅毫不留恋的走了。 头也没回。 第一五○章:开始征程 这几个家伙手底下的人加起来,也足够凑一支军队了,不过由于他们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全都 聚集起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为了不浪费功夫,他们之前就安排所有人在安潼关集合。 那是通往帝都的最后一大关,也是最险一关,不出意外的话,傅东流会在那里与言无湛决出胜负,当然,前提是言无湛没在半路被他做掉。 不过傅东流是不可能成功的。 傅东流不可能把他的所有队伍都调出来伏击言无湛,这样会让他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他能做的,只有偷袭。 护送言无湛的队伍人数相当可观,他身边又都有擅长刺青偷袭的若浮宫的高手,傅东流几乎没什么胜算,落瑾做不掉他,他也不可能让言无湛死在半路。 所以安潼关将是命运的转折之地,这南朝疆土,到底落于谁家。 是言无湛继续坐拥江山,还是傅东流成功推翻,让现在的皇室成为前朝…… 不久的将来,这一切便会揭晓,不过言无湛自信满满,不管傅东流有多猖獗,到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昨天的事以及今早的插曲都因为即将启程而淡去,淮远这边早都准备就绪,他们随时都可以动身,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要在慕白这里吃最后一顿饭。 今天的早膳比以往都要丰盛,慕白还准备了酒,这气氛是相当的不错,若是言无湛的腰能站得直就更好了…… 他是被淮远扶着坐下的,后腰还靠两个软垫。 他怪异的模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他一坐下,落瑾率先问道。 “腰……闪了下。”男人笑道,语气里没有一点不自然。 可是落瑾听了这话,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幽暗的眼瞳还不时的往他的腰上瞄去,一边瞄一边呢喃自语:“腰……吗?” 落瑾似乎带着暗示的询问,让叼着筷子的北辰下意识的抓了抓脑袋,他记得昨天言无湛走的时候好像没什么问题,跑的比兔子还快…… 然后他有抓头,他知道他很勇猛,不过才做了那么一会儿不至于把他的腰弄成这样吧? 北辰想不明白,就冲男人挤眉弄眼,言无湛看到北辰那贼兮兮的样子,当即嫌恶的把脸移到了另外一边…… 可这头,也没让他省心,言无湛还没看清旁边的人的长相,就听到…… “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 言无湛一下子与他对眼了,慕白这话是不经大脑直接说出来的,谁让他突然转过来了,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脸色不好是因为闹肚子…… 但是言无湛不想说这件事,吃的喝的都一样,他要怎么解释他折腾了大半宿…… 而且闹肚子的原因,他也从淮远那里间接知道了。 有口难言了。 “用膳吧。”言无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依旧是那么的自然,他说完之后也不看众人表情,直接转向淮远,示意他给他倒满酒,“这趟行程,就全仰仗各位了,客套的话无需多说,诸位的恩情,朕记下了,朕敬诸位一杯,祝我们旗开得胜。” 言无湛说着,就要一饮而尽,可这手才举起来,所有人的焦点又集中在他的手腕上了,至于他话的内容,还真就没人留意…… “你手怎么了?”这次是北辰问的,他不记得言无湛昨天伤到手了。 男人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滑了下去,弘毅打的地方就这么大咧咧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了,昨天弘毅那两下相当狠,他原本以为这手没个十天半个月是甭指望了,却不想今天除了看起来狰狞了些,其它的一点都不耽误。 不过现在这伤,看起来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被人用力捏出来的。 男人不着痕迹的把袖子重新拉好,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他不想再继续他身上的问题了,可是众人的好奇心是彻底被他激起了,北辰还是皱着眉头,那眼神也逐渐转为狐疑,“腰闪了?手伤了?脸色还这么难看,言……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啪!”言无湛还没等回答,弘毅突然站了起来,刚才那声音是他将筷子拍到桌上所发出的,他的这个举动,成功的打断了北辰的话。 他一口东西都没吃,面前的酒杯也是满的,弘毅没看任何人,直接走了。 弘毅素来冷漠,可这一次,言无湛却是感觉到了距离感。 弘毅的火气更甚了。 不过弘毅的离开,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这顿饭吃的相当愉快,没有悲壮,只有斗志昂扬。 用过膳,北辰就把男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虽然他是很想和言无湛温存一下,不过时间不多,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北辰用最快的速度给男人换了张脸,看着镜中依旧其貌不扬的脸,男人不由自主的笑了下。 都是易容,明显北辰的技术要好很多。 就是北辰换的脸,没有一张可以恭维的。 丑的要死。 但是却不讨厌,丑的个性。 等他们走出别院的时候,队伍早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不过这次他们没给男人准备马车,不是没有想到,而是马车的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男人的所在,所以这次他们一律骑马。 言无湛激昂的心情在看到这些马之后瞬间淡了下来,他的腰疼,而且他昨晚和淮远做过,今天就要骑马…… 且不谈路途颠簸,就是上马,恐怕都是问题。 已经骑上马背的北辰见男人止步不前,便冲他一甩头,“干什么呢?快点的。” 言无湛知道,这种时候他也矫情不得了,看看马背,男人一咬牙,准备豁出去了,可是在他抬腿之前,淮远拉住了他。 “皇上乘我那匹。”在说话的时候,淮远就把那男人拉到了马前,他不给他抗拒的机会,恭敬的躬身,并将手臂横到低垂的额头前方。 淮远还是那个淮远,听话懂事,又对他恭敬万分,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言无湛就没办法再像平常一样看他…… 而且现在的淮远,明显强势很多。 见他没动,淮远便抬眼看他,两人的视线这一交汇,男人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他干咳一声,扶着淮远的手臂匆忙上马。 他一动,淮远便主动去托他的腰,这动作看似只是简单的搀扶,实质上却是淮远把那男人送上马的。 言无湛一点力气都没使,受伤的腰也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安全上马,男人想要庆幸长叹,可这嘴还没等张开,淮远就上来了。 这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胸腔里,差点把他憋死。 什么情况? 而且,他好容易能与淮远暂时分开,让他那乱七八糟的心平静一下,现在又靠的这么近,比平时还近…… 他背后贴着淮远,淮远分开的腿也紧紧贴着他的屁股,不知怎的,男人突然开始在意起他腿间的东西…… 他总觉得那东西再碰他。 言无湛皱眉,脸上的表情相当的耐人寻味,他觉得他愈发的猥琐了。 “没有马车,要辛苦一些,我把马骑得稳当一些,尽量不让你的腰受到波及,你不舒服,就尽量往我身上靠,等腰好了,你再自己骑马。” 言无湛换了脸,就又变成了宗宝,那帝王的身份看,依旧要隐藏起来。 所以现在,所有人的称呼再度发生改变,他不是皇上,只是个普通侍卫罢了。 淮远的手越过男人,抓住了缰绳,这动作相当的自然,男人也在不知不觉见被他圈在了怀里…… 淮远的气息靠的很近,近到让言无湛没办法正确的呼吸了,他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乱糟糟的心算是静不下来了…… 心乱,但表情除了有点呆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同,男人再度干咳,然后对北辰点头,示意可以启程。 其他人于那男人共乘一骑,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斤斤计较的时候了,显然照顾那男人淮远更合适,也更得心应手,看在他腰的面子上,北辰就没多说什么,而是号令行进。 至于落瑾,虽然他由始至终都没往他们这边看上几眼,但那眼神,却是带着深意。 而弘毅则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对后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他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于他们的事情。 就这样,收复的征程,开始了。 第一五一章:重新开始 “你最近怎么弘毅了?”倒茶的功夫,落瑾挑眉看了男人一眼。 感应到落瑾的视线,言无湛也回望过去,他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表示他也不清楚。 “他的脸臭得要死,”重新坐好,落瑾习惯性的拍了拍并不凌乱的衣摆,“现在没人敢接近他,见了弘毅,全都绕路走。” 言无湛浅浅的抿了一口,他觉得落瑾的泡茶技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这让挑剔的他不但没找到毛病,反而像是瘾一样有点戒不掉了。 只要不是落瑾泡的茶,多好的茶叶他都觉得差那么一点点。 看到男人那享受的模样,落瑾抿着唇淡淡的笑了下,过去在清流城的时候,落瑾就看出了这男人很有品位,也相当讲究,不过他的身份太过卑下,就没有奢侈的权利,和他在一起之后,这些习惯就渐渐露出了端倪。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好的不好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落瑾原本以为他是天资聪颖,对好东西有天生的分辩能力,殊不知这家伙从一生下来,就过着富庶的生活,他用惯了最好的东西,稍微差一点的,他立即就能用出来。 这是一种习惯。 就像是他第一次喝落瑾的茶就喜欢上一样,这男人很懂得享受。 落瑾有这个自信,普天之下,没有人有他泡茶的技术高明。 这男人只用最好的。 包括人也是。 这男人身边随便哪一个,都不简单。 言无湛慢条斯理的把这茶喝了,然后才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你也绕着走?” 落瑾笑了,他摇头,“我没有,因为弘毅基本不在我面前出现。” 经落瑾一提,言无湛才想起来,弘毅最近似乎很少出现,不过每次看到他,他的眼神都相当的怨毒。 也难怪落瑾会问他,是不是得罪了弘毅。 “对了,”落瑾泰然自如的看向言无湛,那笑容更是波澜不惊,他用晚上吃什么的语气问出了相当有冲击力的话,“要不要今晚在我房里过夜?” 落瑾一说完,言无湛举到嘴边的茶差点送到鼻子下面去,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男人的心跳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了。 “都是天字号,住哪间都一样。”男人笑着,随口道。 “宗宝,你知道我的意思。”落瑾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既然直言不讳了,就不准备给男人装傻充愣的机会,“我们已经很久没单独相处过了,我也,很久没和你一起睡了。” 落瑾的话,已经够直白,够露骨了,言无湛再想装傻也不可能了,他冲落瑾摇头,可拒绝的话还没等出口,落瑾突然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了他…… 落瑾站着,男人坐着,这个样子有点像和父母撒娇的小孩。 而对落瑾来说,撒娇和装假一样,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这话说的,真下-流。”男人故意说笑,他本想不着痕迹的躲开落瑾,不过很显然,落瑾比他更高端一些。 “那我换个说法,我想和你一起醒来,一起看到天明。” 这不还是那个意思吗? 不过很显然,都是耍流氓,落瑾更有层次一些,北辰那家伙就是又粗又俗。 “宗宝,难道你不知道,到一个独身男人的房间里,是多危险的事情吗?”脸颊贴着男人的太阳穴,落瑾直视前方,笑容里夹杂着危险。 “我是来喝茶的。”刚才进城的时候,落瑾是这么和他说的。 “这种话你也信?”落瑾笑,像是在讶异男人的天真,笑罢,他声音压低,“我是来请你喝茶的,不过,这也是诱饵,诱惑你进到我的陷阱里的饵料。” 队伍进行的速度不慢,甚至比傅东流他们当初赶路还要快,靠近帝都,附近的城便多了起来,露宿野外的情况少之又少,他们大部分时候会在城门关闭前赶到。 不过即便是城门关了,也没人会拒绝再开。 有淮远的御赐令牌在,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 当然男人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帝都那边也依旧沉默,不过他们都很清楚,越是安静,将来爆发那日越是惊天动地。 赶路的日子自然没办法照顾的面面俱到,即便他们已经尽量给男人提供最好的了,但毕竟和平时不同,言无湛确实也是倦了,所以当落瑾邀请他去品茶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神经绷的太紧了,他也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不过他没想到,落瑾会是抱着这个目的。 “过去,你知道我的动机,所以后来都不让我碰。现在,一切都大白天下了,那些糟糕的东西,宗宝,我们一起忘了吧,只要记得在一起时快乐的记忆就够了。”落瑾在他脸上轻轻蹭了两下,放在他胸口的手也若有似无的加重了力度,他在摸他,但动作很巧妙,勾人却又没有太过激烈,“宗宝,我们重新开始吧。” 那碗茶,还端在言无湛手里,虽然平稳,但水面却多出了圈圈涟漪…… “落瑾,我迟早……” “我知道。”打断了男人的话,落瑾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现在不是没回去吗?你现在不还是宗宝吗?我们先不谈以后,就说现在,我就要你现在。” 这话,言无湛听过,不过不是落瑾说的,而是北辰。 虽然话不一样,但内容却是不尽相同。 落瑾的动作愈发的大胆,男人的衣襟都被他揉乱了,那冰凉的手指贴着内衫,温度很快就传进了皮肤,落瑾的身体还是这么凉,犹如蛇妖一般…… 落瑾说过,那是他长年浸泡药浴所致,这辈子都这样了,改变不了。 很独特的温度,独一无二的。 “落繁很狡猾,想要和他斗并不容易。” 这一点不用落瑾说男人就知道,他们是一脉相承的兄弟,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出谋划策,都是一样的让人无法招架,不相伯仲,言无湛早就领略过了,还相当透彻。 不过落繁输了,这间接的证明了,落瑾更聪明一些。 “这些年,为了很好的隐藏,很多事情我都淡漠了,为了扮演好这个体弱多病的少爷,我已经不记得我原本的性格,所以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落瑾。” 虽然是演戏,但戏入得太深,终究是会被改变,任何人都逃脱不了这个定律,落瑾也不例外。 “落繁看的我很严,他一直怀疑我的病,为了不露出马脚……”以上只是铺垫罢了,落瑾并不是在博取他的同情,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关键,“宗宝,你知道吗?欲望和兴趣一样,在长年累月的可以淡化下,已经被我淡忘了,我鲜少去碰女人或是男人,起先只是忍不住了才去发泄一次,但做的根本不尽兴,因为我要提防落繁。时间一久,身体的需要间隔就越来越长,到最后,欲望也和很多东西一样离我远去了。我已经记不得抱你之前抱过的人了,太过久远……” 这点言无湛还真没想到,看落瑾那模样,他以为他‘身经百战’呢…… 因为他的技术很好。 那时候他对这种事情还不算熟悉,落瑾非但没让他不舒服,反而让他尝到了甜头,他也是在落瑾这里,渐渐的找到了感觉…… 启蒙导师吗? 想到这里,言无湛手里的茶碗差点打翻。 “除了你,没人再能激起我的欲望,只要看到你,我就想碰,想摸,想和你做更多更坏的事情。”落瑾的手已经探进了男人的衣襟,冰冷的温度在男人胸前游移着,没有明确的目标,但落瑾的声音却愈发的低沉,“你让我,欲火焚身,欲罢不能,从一个淡薄一切的仙,变成了俗人。” 落瑾的形容恰如其分,在言无湛眼里,他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只是…… 言无湛不想再听了,继续下去,他也不确定能发生什么事情,他心里不停的叫嚣着,让他不要听落瑾的话,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接受,他在落瑾面前永远是这样,不懂反抗,也不会拒绝,一直被他牵引着。 言无湛刚要放下茶碗,落瑾的手却是包裹住了他的,然后将那茶稳稳的举到男人面前,尽管不想,男人还是配合的喝了一口…… 茶水还没咽下去,落瑾便继续…… “宗宝,我很干净,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干净。” 前面他很少使用,后面没人敢用,所以相比起来,落瑾真的很干净,不过不知怎么,言无湛含着茶水,在心里加了一句,最干净的其实是淮远才对…… “宗宝,要不要试试我的味道呢?我知道,你一直想抱我,对不对?” 【落瑾要献出他的处男之菊了,叔,乃觉得靠谱不? 叔藐视群臣:乃们觉得呢? 众臣:……】 第一五二章:一段时间 落瑾这话说完,忘记嘴里还有茶水的男人愕然的张大了嘴巴,淡粽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他的衣襟湿了,这样子也不算好看,可是言无湛顾不上了…… 他听到了一个比傅东流谋反还要让他震憾的消息。 落瑾没事吧? 倒不是说言无湛没想过去抱别的男人,只是落瑾这么主动的送上门来,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颇有跑到外面看看天空的颜色的冲动。 以他对落瑾的了解,不管他这话说得多真诚,多诚恳,言无湛也没办法信服他,没办法,他劣迹斑斑…… 而且,落瑾怎么知道他有过这个想法? 看出男人的疑惑,落瑾大方的笑了下,他告诉男人,“在清流城那会儿,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色迷迷的。” 如果言无湛嘴里还有茶,这次怕是直接喷到落瑾那张精雕玉凿的脸上了…… 落瑾竟然说他看他的眼神色迷迷的…… 言无湛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而且他一直觉得他隐藏得很好。 “不用怀疑,很色很色,就像是,想要立即把我剥光了,按在地上……嗯,狠狠的蹂躏一般。”落瑾想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其实他更想说一逞兽欲或是老色鬼一类的话,不过他怕刺激到那男人。 话虽如此,落瑾绝对没有夸大其词,有时候男人的眼神绝对比他形容的还要露骨,他就差直接和他说让我上了你…… 特别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言无湛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了。 落瑾替他擦掉已经沾上的水渍,不过茶色已经渗透到他浅色的衣衫中了,落瑾看着那圈小小的污渍,继续引诱,“现在有机会了,要不要抱我试试看呢?” 落瑾是言无湛梦寐以求的,他当然想抱,可是…… 换做以前,他前仆后继,但是这家伙比狐狸还狡猾…… “你来之前,我都洗好澡了。”落瑾低下头,在男人肩窝磨蹭着,那鼻尖贴着男人的动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脉动比平时要快很多,藏在阴影处的嘴向上勾了下…… 言无湛没看到落瑾的笑,他刚想说话,落瑾突然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 言无湛的身体一抖,那碗茶作势就要翻倒,不过在此之前落瑾扶住了他的手,将那茶碗稳妥的放到了桌面上,茶碗落下的瞬间,落瑾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气氛瞬间发生改变,情欲炸裂一般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宗宝,来,要我。”落瑾一边啃咬着,一边用带着鼻腔的声音说,他的手在男人身上恣意的游走着,从他敞开的衣襟一直摸到小腹,若不是有腰带的拦截,怕是现在已经摸到下面了。 落瑾在勾引他,不加掩饰的勾引。 言无湛终于明白,为何以往有的皇帝只要美人不问江山了,落瑾这样子,别说是治理朝政,怕是他一句不要上朝了,他就能乖乖的跟着他去颠鸾倒凤…… 祸国殃民就是在说这家伙吧。 落瑾的吻从他的脖颈一直延续到胸口,男人是坐着的,更方便他的碰触,落瑾就这么弯着身子从后面舔他的胸前,讨好一般的爱抚…… 言无湛这个位置只能看到落瑾倒垂的黑发,以及他白皙的脖子…… 那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地方。 胯下之物蠢蠢欲动,男人的喉结也在拼命的上下动着,落瑾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换做是谁也不可能坐怀不乱了,更何况是言无湛…… 他倒是真的很想和落瑾来上一次,不过前提是,落瑾真的会让他抱吗……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了。 别看落瑾表现的这样柔弱,但言无湛比谁都清楚他一点都不‘弱’,特别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的控制欲非常强…… 就像落瑾诱骗他来这里一样,落瑾这么做无非是想将他骗到床上吧…… 到那时候,有些事情就没办法控制了。 言无湛很佩服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分析,不过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之时,言无湛决定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所以他皱着眉头,强忍着欲望推开了落瑾。 面对落瑾,即便送到嘴边他也不敢吃。 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男人抓着领子就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淮远在等我。” 落瑾显然没想到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男人还能躲开,幽暗的眼瞳虽然依旧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一抹受伤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落瑾问,悲悲戚戚。 从妖媚到悲凉,这个转变十分之快,却没有一点的违和,自然的让人咋舌。 被落瑾这么看着,他像是负了多年等候的结发妻子的负心汉一样,竟让他有些于心不忍,男人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碰,你明明知道……我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接受我?” 男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落瑾说愿意让他抱,而是落瑾现在的模样…… 故作坚强却又难掩悲伤。 落瑾的心高气傲不输于任何人,可是他竟逼得他说出这种话…… 比起让他抱,这种悲凉的语气,才更让男人受不了。 “落瑾,我需要时间,我、我还没准备好。”他没办法立即就重新接受落瑾,过去的事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他和落瑾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和其他人不同,那次是有感情夹杂在里面的。 言无湛承认,那时候他也是在利用落瑾,但是他多少对他是有些喜爱的,可当这感情成为落瑾利用的工具,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对落瑾的感情也没有淡去,这让言无湛觉得矛盾,特别是听到落瑾那天的话之后…… 落瑾也不是全都在骗他,他们付出的,其实差不多。 包括感情。 他以为成为了过去,但是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落瑾的心意,让他有些惶恐,也有些茫然,他没办法立即作出判断…… 这份感情他没办法处理。 所以,他需要时间。 “你要多久?”落瑾问,“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你留在外面的时间不会太久,你难道一点东西,都不肯留给我吗?” 落瑾咄咄逼人,言无湛只能摇头,“不会太久的,你容我再想想。” 落瑾深深的看着他,半晌之后,他重重的吐了个“好”字。 “我等你,言无湛,你让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话,比任何誓言来的都要震撼人心,看着落瑾那坚定的眼神,忘记了曾经的陷害与背叛,言无湛竟是有些动摇…… 他没办法再待下去了,不然,怕是他会彻底的沦陷。 “我明白了。”又看了落瑾的眼,男人轻轻一叹,他再没说什么,而是打开了房门,不过在走之前,他头也不回的补充了句,“我答应你。” 答应你好好想想。 落瑾靠在门框上,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依旧哀怨,不过嘴角却是微微上场了下…… 再加把劲,这家伙就跑不了了。 落瑾轻松的拍了拍衣摆回了屋,哀兵之计百试不爽,原来这男人真的吃这套。 就是没吃到他,有点遗憾。 落瑾轻叹,他真的快憋死了,在遇到这男人之前,他清心寡欲,遇到这男人之后,他不想去碰别人,落瑾觉得,他真是自讨苦吃。 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把他弄到手,管他是骗是哄,总之,他要重新变成他落瑾的所有物。 他不介意不折手段,只要那男人还愿意接受他。 落瑾很清楚,比起身体的需求,那男人对他才更有吸引力,所以今天他没有强迫他,而是给他时间去想他们的问题。 然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包括欲望。 言无湛的心和这衣衫一样乱,淮远的事情他还没想好,落瑾这边又给他出了个难题,这天下之事,唯有感情言无湛不甚熟悉,也不会处理…… 这一下,就来了这么多。 要如何是好…… 男人正想着,迎面就走来个人,他起先没有注意,可当他感觉到对方那嫌恶的眼神之后,男人直接站住了…… 弘毅阴冷的目光在他露在外面的大片胸口上定格,片刻之后,又游移到他的脖子上,言无湛不知道,那地方被落瑾啃了个牙印出来…… 落瑾咬得不用力,用不了多久就会下去,可是偏偏,被弘毅看到了。 第一五三章:玩的尽兴 看弘毅的样子,是准备出门去,没想到两人在楼梯相遇了。 言无湛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对着冷若冰霜外加凶神恶煞的弘毅,他想笑也笑不出来…… 而且弘毅那眼神,像要是吃人。 这楼梯不算窄,并肩走两个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前提是他们没有都走在中间。 言无湛盘算着自己侧着身子从弘毅旁边的空隙走过去的可能性有多大,眼下的情况弘毅肯定不会给他让路了…… 他换了一张脸,就换了个身份,言无湛现在不是皇上,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众人对他的态度也和旁人无异,没有过多的恭敬。 所以他主动让路也没什么不对的。 这阵子弘毅对他忽视得很彻底,不找他麻烦,也不理会他,若不是看他的眼神愈加阴冷,言无湛真的以为弘毅把他当成空气了…… 招惹他是不明智的选择,可是现在都走到面对面了,他总不能当成没看到吧…… 更不可能装成不认识。 所以男人一边不着痕迹的整理着衣服,一边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的冲弘毅笑着,“那个,你要出去吗?” 殊不知,言无湛这个笑容,让弘毅的脸色更加难看。 瞬间降低的温度让男人的笑僵了一下,手心蹭得冒出了一层汗,他觉得,和弘毅打招呼是天底下最错误的决定。 言无湛觉得,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他看着弘毅旁边不大的空间,要是没办法过去,他干脆先下去,等弘毅走了他再走…… 男人的眼神出卖了他想法,弘毅那边的脸已经变成了墨色,在男人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弘毅突然抬起了手…… 有过上次的经验,言无湛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又要动手,他出于本能的用手去挡,不过举到半空的手突然被弘毅抓住了…… 弘毅二话不说,拉着男人就往下面走,言无湛是面对着楼梯的,突然调动的方向差点让他从楼梯滚下去,他好容易找到平衡,那边弘毅已经走下去了,他还拽着他,两人的手臂拉成了一条直线。 感觉到男人没跟上他的步伐,弘毅头也没回,粗鲁的又拽了一把,这下剩余的几个阶梯男人一脚就跨了下来,所幸他有功夫底子,不然这一下怕是会摔个伤筋动骨…… 那不屑与任何男人有接触的弘毅拉着他的手,直接走出了客栈外,感觉到温暖的阳光男人这才觉得不对劲,他们现在不该到处乱走,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守卫也发现了他们,可还不等阻拦,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了,训练有素的守卫立即分成两拨,一些人回去禀报,另外的人则准备跟上他们,可守卫还没等行动,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弘毅的人。 “我们少爷去办点事情,保护他们的人也都安排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声张,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这人是弘毅的近侍,他们也都认识,既然这么说,虽然满腹狐疑,但守卫们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了。 那近侍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双手环胸,笑了一下,他心说,少爷啊,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接下来您继续努力…… 然后他潇洒的转了身,他帮弘毅不是为了赏赐,不这是想让自己过点好日子罢了…… 天知道,这些兄弟每天对着弘毅那张冷得骇人的脸的心情有多忐忑,持续下去,好的情况是带疯,坏的情况就是吓死了…… 这根源所在嘛…… 所以弘少爷,你加油。 再说另一边,言无湛被弘毅拖着走了很远,眼看着客栈在脑后消失,男人有些急了,他想挣脱弘毅的手,可这一动,弘毅那冰冷的视线立即投射过来,言无湛下意识的顿住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弘毅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去?”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他们不能离开队伍太远,出了事情不是谁能负得了责的。 对言无湛焦急的询问,弘毅只扔给他一个字,“狎。” 弘毅说,去狎妓。 言无湛傻眼了,他以为他听错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询问的时候,弘毅却恶狠狠的喝道,“闭嘴!” 下一句话还没等说出,他就被弘毅推进了临街的一间铺子,在进门之前,男人看到了头顶的牌匾…… 春香阁。 顾名思义,还真是个喝花酒的地方。 言无湛这时候想的是,弘毅怎么能这么痛快的找到这里。 轻车熟路也不过如此。 青楼一般白天是不做生意的,龟奴一看到弘毅那张阴冷的脸,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老鸨仗着自己经验丰富,世面见得多,摇着腰肢就想赶人,可见到弘毅之后,那老鸨先是一愣,下一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气哼哼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原本轰人的手势也变成了招呼,只见她手绢一摇,冲着弘毅就贱笑起来…… “这位小哥,来的可真早。” 老鸨见风使舵的模样这些龟奴早见惯了,看老鸨留客了,就各自忙活去了,赶来的打手倒是没动,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弘毅面无表情的坐下了,老鸨招呼着姑娘们出来接客,言无湛嗅着漫天的胭脂味,听着女人们嘻嘻哈哈的声音由远至近,不知怎的,那额头上竟是滑落一滴汗水…… 这弘毅,带着皇上来逛青楼,狎女人。 没有多久,春香阁的花魁头牌就齐聚一堂,她们在这二们面前花枝招展的走过,见弘毅长的俊俏,这些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巴不得被弘毅点了去…… 伺候弘毅不是在卖,而是享受。 这些女人在风月场所待的久了,对男人早就没什么感觉,偶尔遇到一个极品,还是这么个既俊俏又多金的品种,自然是争相哄抢。 言无湛大概看了一眼,这里的女人倒是长得还不错,可是再美他也提不起兴趣,言无湛从来不碰不干净的女人。 言无湛兴趣缺缺,连带着他也觉得弘毅不该有兴趣…… 这些女人配不上弘毅,别说是做那种事,就是拉个手,亲个嘴都是罪孽。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弘毅看了一眼,随手一抬就点了四个姑娘…… 言无湛愕然的看着这几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女人,弘毅这家伙是来真的…… 可是四个,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他们一人两个吗? 言无湛很想说,其实他对这里的女人没多少兴趣…… 看出了男人的想法,弘毅冷哼,对老鸨使了个眼色,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打手,淡淡道,“他,买了。” 弘毅说完,就拍了一张大额的银票,老鸨傻眼了,被点的那个男人更是懵了。 言无湛顺着弘毅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他的嘴角就开始抽搐,只见那地方站着个彪形大汉,袒露的衣襟下隐隐可以看到健硕以及华丽的胸毛…… 弘毅要这家伙做什么? 难不成要表演什么刺激节目? 那大汉被唤了过来,就当所有人的想法都和言无湛大同小异的时候,弘毅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买你一夜。” 言无湛差点喷出来,老鸨也是吓得花容失色,那几个姑娘更是面面相觑,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这里买打手陪夜…… 这俊朗的小哥,口味还真独特。 言无湛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弘毅,他想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样的他也要? 可是弘毅压根就没理他,示意老鸨可以引路了…… 那大汉不干,可看到弘毅那面额丰富的银票,就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在这地方这种事情耳濡目染的多了,礼义廉耻什么的早都抛到九霄云外,这么一张银票,抵过他这一辈子在青楼做打手赚的工钱了,想及此,那大汉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 然后这么一支奇葩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上了二楼最豪华的包间,当老鸨客套话说完把门好之后,她先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再翻了个白眼…… 这世道真的变了,就连她都觉得可怕了。 这些有钱的公子少爷,玩的东西越来越神奇了。 第一五四章:去喝花酒 包间内,气氛有点怪异,原因是弘毅的安排。 这四个姑娘都是服侍他的,而他花重金买的那个大汉…… “伺候他。”弘毅随手指了下言无湛,眼睛却在一旁的姑娘身上。 言无湛和那大汉下意识的望向对方,那大汉虽然剽悍,但两人的体型其实相差不多,只是言无湛没有他那么‘凸出’罢了,他们两个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他们坐在一起,也不协调啊。 “伺候好了,”弘毅说着,又拍出一张银票,那大汉当时眼睛就直了,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立即乖乖的坐到了言无湛旁边,弘毅见他懂事,就轻轻的在那银票上敲了两下,“赏。” 他的意思是,那大汉把言无湛伺候好了,这银票就是他的。 那大汉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了,可言无湛不行啊,他挑眉看着弘毅,这家伙是来真的?可是弘毅没给他任何回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时候,酒菜陆续的上来了。 女人们谄媚的围在弘毅周围,或是倒酒或是倚靠,言无湛就看到无数个胸脯在弘毅蹭来蹭去,看得他有点眼花缭乱…… 言无湛很清楚,弘毅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喜欢男人,不代表他不玩女人。 虽然没有妻妾,但弘毅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 这种事情,也早该习惯了。 看弘毅的模样也是如此,虽然面色冰冷,但和这几个姑娘之间的互动还是游刃有余的…… 弘毅不像一般人,见了女人就动手动脚,他什么也不做,就是喝他的酒,那些女人会主动凑上来,挑逗他,勾引他,这对弘毅来说也许是种乐趣…… 至少言无湛没看到他警告的眼神。 偶尔他还会给出一点回应,这感觉就像是弘毅在夸赞她们做得好,每每这时,那些女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并倍加努力的继续赢得弘毅那小到不易察觉的赞美。 一张圆桌,两种天地,那边热火朝天,而这一边却是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和那大汉各坐一旁,谁也没有理会谁,为了银票,那大汉有心去伺候他,可是言无湛那生人勿进的气势让他不敢靠近…… 尽管言无湛的脸普通到一无是处,可是他的压迫感不输于弘毅。 让人却步。 桌上的菜一口没动,倒是弘毅的酒杯始终没有空过,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只要填满,他立即倒进口中,这种喝法是会醉的,而且这香满楼的酒都是烈酒…… 可是弘毅却面不改色,他的豪迈让这些姑娘更是心花怒放,动作也愈发的大胆起来…… 靠他左手边的女人依偎在他肩膀上,青葱玉手在弘毅的胸口来回抚摸着,她的动作漫不经心的,但却带着浓重的挑逗意味…… 言无湛以为弘毅会推开她,可没想到,弘毅放任了…… 女人摸得越来越低,到最后已是到了弘毅的小腹,桌子挡住了男人的视野,不过他大概能看得出,那女人在摸他腹部,或是更下的位置…… 这时候,无动于衷的弘毅,冰冷的眼瞳移向了那个女人…… 弘毅的眼神男人看了都会胆怯,更谬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是这姑娘胆子出奇的大,她非但没有停止,手臂还动了动…… 她在摸哪里言无湛看不到,但是他清楚感觉到,那女人的胆大得到了弘毅的赞许…… 他喜欢这样的。 “爷的身子真壮实。”姑娘迎着弘毅的视线,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她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这时候,弘毅的反应让男人更是瞠目结舌。 弘毅单手拿着酒杯,长臂一捞,霸道的圈住了女人的腰,他一饮而尽的同时,手臂骤然用力,那女人一下子与他紧密的贴合了,那浑圆的胸脯在弘毅结实的身体上压得变了形状…… 从那些女人开始碰他的时候,言无湛就有点不舒服,他潜意识里始终认为弘毅只是在闹别扭罢了,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眼前的画面愈加露骨,弘毅的态度也逐渐了然……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是来狎妓的。 逛青楼,喝花酒,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是,言无湛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种冲动,去把弘毅从那群女人中拉出来。 但是,他有什么资格阻止,他又有什么权利来阻止弘毅买乐子…… 他没走,他看着,他就是希望弘毅能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 弘毅不该是这样的。 可,言无湛失望了。 弘毅端着酒杯递到女人面前,那女人媚笑着看他,用舌尖浅浅的舔了一下,然后将那杯酒含进口中…… 她没有咽下,而是凑上前去…… 她要用嘴喂弘毅。 言无湛这时候,仿若到了无人之境,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弘毅和那女人…… 当弘毅把手放在那女人鹅蛋大小的脸蛋上的时候,言无湛的眼睛刷的闭起。 若是玩笑,已经超过底线了。 强压住心中的不适,男人蹭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出…… 来狎妓是弘毅的事情,他管不了,他也没权利管,但是言无湛很生气,不可抑制的愤怒…… 没由来的怒火。 在言无湛起身的瞬间,沉浸在那旖旎气氛中的弘毅刷的抬起头来,无情的目光顿时转为犀利,那冰冷的视线几乎将男人的背脊穿透…… 言无湛知道弘毅在看他,可那又怎样,他喜欢狎妓,他就去狎妓,和他言无湛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执意要走,弘毅也不挽留,而是快步追上,他抓住男人的手腕猛的往后一扯,言无湛淬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转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再度相交…… “没让你走。”弘毅漠然说完,拽着男人就进了内室,言无湛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他推到了床榻上…… 这床榻是按东俱风格设计的,呈圆形状,只有一面靠墙,周遭都是透明的床幔,朦朦胧胧,别有一番情调。 被大力甩到松软的褥子上,男人弹了几下才停下来,重新望向弘毅的眼中带着愤怒,那模样像是在说,你最好不要再惹我…… 弘毅已经激怒他了。 比起以往的针锋相对,这一次才真正的触到了言无湛的逆鳞。 言无湛在警告,弘毅仍旧置若罔闻,他往回走,并将内室与外堂之间隔着的屏风一把推开,咣当一声,里外的情况双方都能看清楚了…… 弘毅坐下继续喝酒,同时他吩咐那大汉,“去伺候。”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也难免紧张,那大汉萌生怯意,不过一想到那么多银两,一咬牙就往里走去。 大汉才走两步,就听弘毅又道,“你,睡他。” 大汉愣住了,几个姑娘更是抽了口凉气,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弘毅买他是为了亵玩,却不想……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种要求的人。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只剩诡异。 他们的反应,让弘毅不悦。 虽然那张冰冷的脸没有变化,但感觉已和刚才完全不同,弘毅抬手,酒杯应声落地,瓷器发出刺耳的声响,女人吓得急促尖叫,那大汉也是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滚。”弘毅眼也不抬,举起酒坛,仰头便喝,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弘毅的脸依旧冷漠,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骇人的寒意…… 那感觉直让落荒而逃。 姑娘们一句废话也没有,争相离开,那大汉在弘毅阴冷的眼神中一个激灵,顿住的步伐重新往言无湛那里走去…… 弘毅没看他们,一直把这坛酒都喝了,才又重新挑了个整坛的,这时候大汉已经走到了言无湛面前。 弘毅拎着酒坛,也跟着过去了,不过他没进到里面,而是靠在他之前推开的屏风上。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那边的‘节目’。 言无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他眼中的阴鸷不比弘毅少上分毫,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逐渐靠近的大汉,仿若磐石一般一动不动,但放在大腿上的拳头却是握得死紧…… 大汉站在床榻边,男人正对面的位置,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当那薄薄的衣料落地之后,他下意识的看了弘毅一眼,见后者仍无反应,只是在那里喝酒,大汉便吞了口口水,准备开始了。 第一五五章:莫大耻辱 床幔半透,层层叠叠错落于床榻周围,那大汉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人影,且不说表情就是那样貌都看不清楚…… 一想到日后富庶的生活,对危险的察觉便迟缓许多,他并没有发现那层层床幔之后散发的危险…… 床幔逐渐拉开,那大汉只看到一双阴冷的眼瞳,彻骨寒意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双手一抖眼前的床幔就被他推到了两旁…… 强劲风声破空而来,黑色兽皮靴在瞳孔中放大,大汉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那只脚快他一步,鞋尖轻轻点在他的脸侧,看似无力,但这一下却是让他整个人倒向一旁…… 他最后看到的,是快速变换的黑色。 脸砸在了柔软的床榻,那落下的靴了直接踩在他的后颈,嘎巴一响,骨头应声碎裂,那大汉没做一点挣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男人用鞋尖嫌恶的拨了下他的脑袋,大汉软绵绵的身体就滑倒下去,言无湛看也没看,直接从那满是胭脂香味的床榻上离开了。 “下不为例,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与弘毅擦肩的时候,男人微微一顿,他目视前方,没什么感情的说完就继续迈动步伐。 他警告弘毅,没有下一次,不然这大汉的下场就是他弘毅的。 有些东西,言无湛可以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和弘毅计较,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弘毅捧着酒坛,将那一坛酒全倒进口中,他喝完之后言无湛已经走到门口了,可在他开门之前,弘毅又一次跟了上去…… 他先言无湛一步按在了门板上,浓烈的酒气随之弥漫,看着面前横着的手,神情漠然的男人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弘毅这家伙是喝了多少啊…… 弘毅离他很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在他耳畔,就在男人分神的这个空当,另外一只手从男人的腰侧越过,将门闩死了。 这个姿势,言无湛是被他圈在怀里的,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接触,但很像弘毅在抱着他…… 事实上,弘毅真的抱了他。 手臂收回的瞬间,他直接搂住了男人的腰,弘毅的力气很大,那一下差点把言无湛的腰勒断,呼吸一下子就不顺畅了…… 弘毅轻松的把男人提了起来,他没抱他,也没扛着,就这么一路把他提回了床榻上,大汉的尸体还倒在一旁,弘毅看也没看就把男人重新塞回了床幔里…… 就算言无湛不杀,最后他也要杀的。 “弘……” 言无湛刚一开口,弘毅突然扑了上来,男人淬不及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等那阵天旋地转过去之后,那满身酒气的人正骑坐在他的腰腹间,用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 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可是弘毅看起来比他还要恼火。 似乎随时都要把他撕个粉碎。 “为什么杀他?”弘毅问他,语气中似乎渗着冰碴。 “因为他该死。”男人不耐烦的说着,他不想和弘毅浪费唇舌,可他刚要起身,弘毅扯着他的领子一拉一按,又把他塞了回去,床榻的软让男人头晕目眩,不过看着弘毅的视线中怒意丝毫没有减退。 还带上了危险。 他给弘毅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妄图惹怒他。 “不是是个男人就可以吗?”弘毅破天荒的说了句成句的话,不过言无湛并没有发现,他又一次试图起身,许是被他的挣扎弄烦了,弘毅干脆抓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他的动作相当的粗鲁,这一下差点把男人的胳膊拽脱臼,他恶狠狠地看着他,连语气都是一并的凶恶,“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不是离不了男人吗?我给你买了男人,怎么,不喜欢?因为没有落瑾漂亮,还是没有北辰壮实,亦或者没有你的淮远懂事?” 弘毅的话,让男人的呼吸一滞,所有的反抗都停住了…… 而弘毅却在继续。 “是男人就可以碰你,言无湛,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了,你还懂不懂什么叫羞耻?!你缺男人缺到这地步了?那刚才怎么不让他睡?他那体格肯定能满足你的!” 弘毅的怒火在他的身上完全体现出来了,男人的手腕被他捏的咔咔作响,皮肉已经陷下去了,似乎随时都会被捏断…… 他的眼神,更是阴冷。 “你不要脸。”弘毅的语调突然变低,像是呢喃自语般,他的眼睛也从男人脸上移开,微微眯起了,他的语速也渐渐变慢,“你竟是这样的不知羞耻。” 危险,一触即发。 “可是,我为什么还要管你呢……” 弘毅语气中的困惑让男人心脏骤然一紧,他生气,因为弘毅做了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看不惯那样的弘毅,他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弘毅。 弘毅就该是那个冷冰冰的,脾气臭得要死的小孩,而不是随便和哪个女人都能搞在一起的家伙…… 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弘毅的怒火从何而来,以及这阵子他反常的举动。 “那天,你看到了?在慕白的别院。” 男人试探的询问换来了弘毅凛冽的视线,那一抹迷茫消失不见,言无湛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到熊熊烈火…… 弘毅的眼神给了他最直接的回答,这种可能性言无湛不是没想到过,但是他意外的是,弘毅竟会为此生气…… 他知道弘毅不讨厌他,否则就不会帮他这么大的忙,他现在才知道,弘毅对他,原来不止是不讨厌而已…… 可是他似乎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 他把他说的很不堪,也许他在心里就是这样评价他的,但是,他又没办法不管…… 所以他才生气,才不和他有任何接触,才会随便找个男人羞辱他,才把自己喝成这副模样…… 有些东西,不是想了,就能做到的。 “我和他们在一起,你不高兴?”男人问,语气柔和许多。 男人的问题换来弘毅的冷嗤,但很快,弘毅反问他,“我和她们在一起,你高兴吗?” 弘毅指的是刚才那几个女人。 答案不置可否,男人缄默。 “别高抬你自己,你配让我生气吗?你比刚才的女人还下贱,你才是人尽可夫的,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身体都能拿出去当筹码的婊子!”转念,弘毅又骂了出来。 弘毅骂得很难听,几乎一点情面都不留了,他看到男人皱眉,他不屑的再次冷哼…… “不爱听?难道我说得不对?你陪他们睡,是为了让他们替你完成大业,我也帮忙了,现在,你该伺候我了。” 这几句话,犹如几巴掌重重的抽在了男人脸上,看着弘毅的眼神逐渐变为复杂,男人摇头,他不知如何解释,可就算他想明白如何开口了,弘毅也未必有心思听他说话了…… 弘毅看起来很清醒,口齿也依旧清晰,只是眼神愈加迷离,言无湛见过他醉酒的样子,现在的弘毅,已经醉了。 男人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那满地酒坛让他直发晕,弘毅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刚才没看他喝几杯啊…… 怎么醉成这样。 看样子,他们没必要说下去了,说也是白说,弘毅这是在耍酒疯。 也许他在弘毅心里的地位和过去不同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男人,就像他对他很好,却从不和他有任何接触一样,弘毅要的似乎只是感觉,而不是实质上的东西。 他喝多了,所以才说了这些话,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醒来之后,会后悔的。 捏着他手腕的手骤然松开,压力突然不见,男人那里却是麻木的没了知觉,而这时弘毅单手托住了他的脊背,将他的上半身抬起了…… 男人的脑袋还在床榻上,腰腹也被弘毅骑着,只有胸口隆起,那带着酒气的嘴咬开了他的衣襟,男人的胸膛露了出来,弘毅看着他平坦的胸部,动作迟疑了下…… 他似乎在奇怪,这里为什么这么平。 联想到上次弘毅在落府醉酒后误把他当成女人的情形,男人心说这家伙不是酒劲彻底上来了吧,这时候他发起酒疯可不是好收拾的…… 上次他被他弄得精疲力尽。 弘毅看着他胸口的凸起,试探一般的用手掐了下,男人倒抽了口冷气,这时候弘毅不知嘟囔了句什么,那眼神是彻底的失去了焦点…… “弘毅,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弘毅一顿,转而用力的点了下头,酒劲彻底上来的他说话的方式再度恢复以前的简短,他只回答了男人一个字…… “妻。” 第一五六章:竭力阻止 弘毅喝的太多,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说话明显失去了条理性。 有点语无伦次,不过言无湛也听懂了。 那个回答,也让男人着实懵了一下。 他没忘记他和弘毅的关系,不过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美好的误会罢了,他身份公之于众之后,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不存在了。 包括他们的婚事。 可是这一个妻竟是让男人心中一暖,他没办法不动容,因为弘毅的认真。 弘毅没有忘却,他也为他当初的承诺而负责着,他帮他,不惜一切代价,弘毅说过,因为这男人是他的责任。 他娶他过门,就要对他好,他答应过。 他闯祸了,他帮他善后。 他犯错了,是打是骂,也是他弘毅的事情。 弘毅那句,是你男人,绝非玩笑。 可是,他竟是看到了那么多让他不齿的东西。 对弘毅,言无湛突然想说句抱歉。 就在男人惆怅的时候,弘毅那边已经开始,他掐了掐男人胸前的凸起,然后不悦的嘟囔,“小。” 这声抱怨,让言无湛的多愁善感瞬间消失,他想起了落府那晚的事情,眼前的一幕似乎和当时重叠,但有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弘毅掐完,又捏了捏他的胸脯,这一次语气换成了嫌弃,“硬。” 言无湛觉得,这家伙又一次把他忘了。 而且,他又把他当成女人了。 弘毅喝多了,什么事情留到以后再说,言无湛想让他先安静下来,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弘毅一口就咬住了之前被他捏着的那颗凸起…… 推拒的手一下子变成了搂抱,男人下意识的搂住了弘毅的胳膊,因为那家伙是真的用牙在咬,不过咬的不是很大力,而是用臼齿碾压着那地方,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想叫又叫不出…… 只是碰那里而已,感觉就这么强烈…… 是因为之前禁欲太久,还是因为弘毅,他不清楚。 弘毅咬了一会儿才放开他,他吧嗒了两下嘴,像是在品滋味,那好看的眼瞳从男人脸上扫过,他呢喃,“好吃。” 这一眼,淡漠如初,可却是看的人尾椎都酥了…… 男人还没从那眼神中回过神来,弘毅又啃到了另外一边,不过这次力道更大,亲吻的也更热烈了,他竟是吮的啧啧有声…… 那声音让人听的面红耳赤,就连言无湛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太大声了,外面都会听到的…… 这地方是青楼,不是他们家里,更何况这里一个姑娘都没有,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这种时候想这些明显不合时宜,弘毅已经开始剥他的衣服,不过他不是撕扯的,而是用掌心贴着男人的身体,把衣服往旁边推着,言无湛也说不清弘毅这是在脱他的衣服,还是在摸他…… 手下光滑细腻又带着韧性的触感让弘毅相当满意,男人的皮肤绝对有让人流连忘返的本钱,这比他过去碰过的任何一个人的滋味都要来的美妙…… 就好像恨不得融在他身上一样。 “弘毅,别胡闹,你醉了,赶快睡觉去。”不知不觉间,衣服已经被剥了大半,就连袖子都被拽下去了,在弘毅与他腰带奋斗的时候,言无湛终于得空制止了,若是继续下去情况可就不妙了。 更何况,这醉鬼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言无湛还不想明天之后,被弘毅彻底的嫌恶。 他醉了,忘记了他是谁,但言无湛清醒着,他也记得弘毅不喜欢和男人有任何接触,所以他不能放任下去…… 听到男人的话,弘毅果然顿了一下,冰冷中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重新以直男人,弘毅点头,“是,醉了。” 然后他就扯开了男人的腰带,并顺势将他的裤子脱到了脚踝。 衣衫还在身下压着,但是他已经赤裸了,看到他的身体,弘毅的眼神突然迸出危险的光芒,他眯着眼睛在男人身上大把的摸了几下,游走到胸口的时候,他突然用力一捏,男人的胸都被他提了起来,手指深嵌,像是抠到里面去了…… 言无湛疼的抽了口冷气,而这时候,弘毅的舌头却伸了进来。 他没吻他,只是用舌头在他嘴里搅动着,男人说不出话,也躲闪不了,他的舌头被弘毅的玩弄着,口水弄得到处都是,似乎随时都要顺着嘴角流下…… 推不开,也躲不掉。 弘毅的抚摸力气也大了许多,他没抱过男人,但同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的敏感处在哪里,他摸的言无湛浑身发软,虽然意识尚清,身体已经有了背叛的趋势…… 不能这样下去了。 言无湛皱着眉头,等弘毅放开他就立即从他身下挣扎出了,弘毅没有准备,真的被那光溜溜的男人甩了下去…… 他不满的皱眉,在言无湛逃离之前从后面压了上去,他像野兽一样,手一碰到男人就开始发情,他的体重再加上他的动作直接就把男人压倒了,不过腿还跪着…… 翘起的屁股刚好顶在弘毅的下腹,男人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顶着他…… 弘毅竟然有反应了。 这个认知让男人开始剧烈的挣扎,弘毅再一次被他甩开,不过这次两人离的很近,倒下的弘毅下意识伸手一抓,他的位置刚好在男人身侧,所以这下直接就抓到了男人那半硬的东西…… 言无湛僵住了,弘毅愣住了。 言无湛觉得,如果弘毅是清醒的,这时候剁手的可能性很大……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弘毅的手指才试探着上下动了动,像是在感受那东西一样,男人呻吟,不带这么摸的,他有感觉,还很强烈,那里已经逐渐硬了…… 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大,弘毅挑眉看向头顶的男人,他问,语气里带着困惑,“这是什么?” 怎么突然多出了个东西…… 男人忍着踢他下床的冲动,这家伙果然把他又当成女人了。 可是弘毅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差点直接射出来…… “我也有。”弘毅说。 然后他把男人硬翻了过去,飞快的拉开了裤子,一根颇为壮观的东西就弹了出来,弘毅离他很近,那东西差点打到他的脸。 弘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又回头看了看男人的,他骑回男人的腿上,用自己的顶了男人的那根东西一下,“比比。” 男人捂住了鼻子,这种刺激他有点受不了。 可是弘毅真的似模似样的比了起来,他握着他们两个的,那热度非凡的东西紧贴在一起,从上到下,没有一点间隙…… 他还在磨蹭。 言无湛觉得,他快死了,是刺激死的。 “差不多。”弘毅最后得出了结论,但转头,他又问男人,“我的大?” 言无湛压根就没敢往那边看,弘毅问了,他胡乱的点了下头,他说大就大吧…… 可是弘毅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他压到了男人身上,用自己的顶着他的,开始动了起来…… 他压的很结实,两人的东西紧紧的贴在一起,在彼此的身体上磨蹭着,弘毅的力气很大,可是言无湛感觉不到疼,只有无法言语的快感…… 新鲜,陌生,也疯狂…… “喜欢吗?”弘毅问他。 言无湛第一次发现,原来享受也是一种折磨,理智让他拒绝弘毅,可是身体在一点点的沦陷,他快要被他逼疯了…… “大不大?” 男人说不出话了,弘毅那边倒是玩的很愉快。 “硬不硬?” 弘毅的问题很多,也愈发的下流,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刺激下,男人很快就受不了了,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接受了这被强迫的高潮…… 弘毅的磨蹭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也愈发的强烈,见男人差不多了,他低头吻住了他,在两人唇齿交缠的时候,闷哼声在口腔中响起,两人一同射了出来…… 灼热的液体弄的男人满身都是,反倒是穿着衣服的弘毅干干净净,两人喘着粗气分开了,高潮的余韵还没结束,男人就觉得额头隐隐发疼,明天他要怎么和弘毅交代…… 他尽力了,但是弘毅太难缠了…… 他又不能真的和他下狠手。 言无湛不想伤到他。 他躺在那里,手臂挡着额头,言无湛现在一动也不想动。 弘毅看着男人身上的液体,久久没能回神,片刻之后,他突然伸手抹了一把…… 弘毅的动作让男人瞬间清醒,“你做什么?这个……脏。” 言无湛以为弘毅是要给他擦掉,他想说用丝巾擦就可以了,可是弘毅看了看指上的粘连的液体,推起男人的腿,就送到了他股间…… 言无湛的眼睛一瞪,可速度向来很快的弘毅这一次也没有例外,他竟是直接就插了进去…… 而且一下就是两根手指。第一五七章:打个小岔 弘毅这家伙竟是要做全套? 这完全超出了言无湛的意料。 他以为,弘毅最多也就亲亲摸摸,最出格的就是刚才那样了,最后一步他压根就没想过…… 因为弘毅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所以他的反抗也不是那么激烈。 只是在尽量阻止罢了。 可是…… 弘毅要的不只是那样而已…… 他甚至还在给他做准备…… 这让言无湛有轻敌,也有自讨苦吃的感觉。 他小瞧弘毅了。 弘毅进去之后没有立即动,而是给男人适应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始抽动。 弘毅的动作幅度很大,但却不是很粗鲁,他至少没把男人弄疼,只是涨得难受。 突然间就进去两根,润滑的东西也不是很多,那干涩的感觉让男人止不住的皱眉…… 他的腿蜷缩着,肚子冰凉一片,男人瞪着眼睛看这青楼别具一格的装饰,应当弘毅的进出愈加顺利,警惕性也降低之后,言无湛突然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正中胸窝,弘毅没有准备,直接就跌倒了…… 言无湛趁机会翻下床去,他连之前的事情都不想发生,更谬论这个了。 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弘毅,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衣服在床榻上,他来不及穿,男人顺手扯下窗帘,胡乱擦了一把身子就往腰上围,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能离开弘毅才是主要的,那家伙是最危险的存在。 可这窗帘一拽下来,男人的脸色就变了…… 言无湛的一再拒绝,让弘毅相当恼火,就当他准备把言无湛绑在床榻上并给他一点教训的时候,男人回来了…… 言无湛动作麻利的下床榻,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正经。 “你带武器没?”言无湛问。 弘毅默不作声,男人这时微微皱了下眉头,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时的言无湛是认真且严肃的,颇具威严。 弘毅醉成这样,怕是指望不上了,他不该陪他胡闹的…… 言无湛连忙操纵一线盅,他们来之前他就应该通知淮远,可是被弘毅的行径弄的忘记了…… 糟糕了,他又一次失误。 和这几人在一起,言无湛发现他似乎没办法保持他的冷静与镇定的,经常犯下错误,还总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异常的响动,弘毅也觉出了不对,他把裤子一拽,掀开床幔往外看了一眼。 弘毅的眼神,好比数九寒天,已经留不得一点余温了。 他已经想要杀人了。 “你别动。”弘毅说着就把男人按到了床榻上,并用被子把他全都盖住了,所幸这床榻够宽敞,被子也足够大,把言无湛挡住一点问题都没有。 言无湛有些担心,弘毅喝成这样要怎么打,可弘毅把他掀开的被子重新压了回去,顺带着遮住了他那张不放心的脸。 他这一下,差点把男人闷死,可见他现在的心情恶劣到什么境地。 弘毅简单的掩饰了下就把大汉的尸体拽了上来,他才一下床,就看到屋里多了几个黑衣人…… 傅东流的人还是找来了。 却是在这么不凑巧的时候。 要是平时,弘毅可能不和他们计较,一切由下面的人去处置,可是他们偏偏在他心情糟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来招惹他…… 因那男人而憋的一肚子火还没灭掉,他们又打扰了他。 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弘毅面若冰霜的矗立在众人面前,他手无寸铁,可那一瞬间,所有人心中却是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面前那俊俏的青年,更像是来自无间地狱的冷面罗刹。 总觉得,他们似乎惹到了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言无湛躲在被子里,他隐约的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他没敢动,一是怕暴露,再就是他没穿衣服…… 他总不能光着身子和他们打架。 还有,他动了也会惹弘毅不高兴。 弘毅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屋里的摆设也没有被破坏殆尽,至少窗子和门还是完好无损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止息了…… 言无湛不去猜测结果,因为弘毅不会输。 不出男人所料,掀开被子的人是弘毅。 男人坐起,与弘毅对视。 刚杀过人的弘毅带着一身戾气,许是酒醉的原因,弘毅看起来分外无情,就连言无湛都被他那股死亡气息震慑,他和刚才那几个人的感觉完全相似,仿若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索命的无常…… “你没事吧?”弘毅裸着上身,衣服已经不翼而飞了,露在外面的身体精壮又结实,不见一点伤痕,可即使是一目了然,言无湛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弘毅没说话,重新回到床榻上,大汉的尸体被他重新踹在了下去,半透的床幔再度飘落,将两人遮掩起来…… 傅东流既然找到这里,肯定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安全是暂时的,他们得赶快离开。 言无湛抓起衣衫就往身上套,可袖子才穿进去,就被弘毅一把扯掉了…… “我们得立即离开这里。”这地方不宜久。 弘毅点头,但所做的事情却和言无湛的意思截然相反,“做完再说。” 什么? 男人愕然,弘毅却突然抱住他,直接用蛮力把他掀翻了…… 言无湛再度跪下,心中警钟大作,可膝盖才贴到床榻上,姿势还没摆好,弘毅就覆了上来…… 那坚硬且火热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股缝间…… 没有裤子的阻隔,是皮肤贴着皮肤的。 他愣了,忘记了挣扎。 弘毅这家伙,竟然是硬的…… 不是刚刚射过一次吗? 而且,他刚才不是在杀人吗? 怎么他能做到杀人和这种事情两不误? 小小的分神,永远都是致命的。 言无湛的问题还没想完,弘毅压着他的腰就插了进去,一切,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男人抽气,疼死了。 那地方本来也没怎么扩张,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刚才那两下根本什么都不顶,言无湛当即疼的哼出了声音。 那里面又干双涩,皮肉被磨得生疼,好像还被弘毅弄破了…… 哪有人这么胡来的。 也哪有人说做立即就直接到最后一步的。 他不舒服,弘毅也应该好不到哪去,可是他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才一进去就开始大力的挺腰…… 钝痛从相连接的地方传来,男人觉得,他可能会被弘毅从中间劈成两半…… 太疼了。 要裂开一样。 他快疼死了,弘毅却没有任何反应,进出的速度更不是不见片刻减缓,言无湛咬着牙,这家伙真的喝多了…… 连疼都不知道了。 喝多的人都是疯子。 有了几次被他挣脱的经验,弘毅这次把他压的很牢,言无湛却也动不了,只能下身高扬的任他驰骋…… 两人的身体激烈的碰撞着,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随着弘毅的进出,男人那里逐渐软了下来,也湿滑起来,痛楚渐渐也就麻木了,在弘毅碰到他那敏感的地方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残存的理智还让他试图反抗,可是欲望却很快将理智蚕食,在弘毅的攻势下,他沦陷了…… 他还是和弘毅发生了关系。 在他淬不及防的时候。 直到最后言无湛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如梦似幻的感觉。 耳边除了弘毅的气息,似乎还有武器碰撞的声音,言无湛以为他听错了,可事实上外面正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弘毅的人和傅东流的人打的正热闹,而他们却在里面做着这种事情…… 都是在激战,但完全是两种境况。 就像是他们上次去偷袭傅东流一样,偷袭就是要快要准,一旦暴露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在傅东流的人被彻底压制住的时候,淮远带人赶来了…… 第一五八章:剑拔弩张 不过淮远来晚了,这边已经在收尾了。 他们刻意留了几个活口,可是一见己方无力回天了,在被生擒之前那几个黑衣人便服毒自尽了。 一具具尸体从春香阁中抬了出来,直接堆在门口,今儿阻止守卫通报的那个弘毅的近侍正在清点数目,而春香阁的老鸨及龟奴正站成两排瑟瑟发抖,有的姑娘被吓得哭茶了脸,更有甚者直接就昏了过去,尽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这场面何止该用一个混乱来形容。 淮远皱了下眉,很快走近了那个名为首乌的近侍,“他呢?” 首乌嘟囔了个数字,这才勉为其难的往旁边看了一眼,他一见是淮远,身体立即就转了过来,态度也好了不少,只是淮远的这个问题,他有点难以回答…… 小心的瞄了眼淮远没什么感情的脸,那人抓了抓后脑才吞吞吐吐的找个还算贴切的答案,“那个……在忙。” 言无湛属实在忙,而且很忙。 站在楼梯上就能听到他们在忙的声音,不过他觉得淮远肯定不会想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也没人想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因为这个要命…… 淮远一听这话,便下意识的往春香阁望了一眼,那浓浓的胭脂味让他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再说话,而是径自走了进去。 首乌见状,连忙拦住了他,笑话,这种时候少爷要是被打扰了,所有的人肯定都不会有好下场,为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小命他也不能让淮远进去。 “抱歉,少爷有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别说是淮远,就是弘老爷来了这路也不能让。 淮远停住,却不是为了止步,手中长剑在眨眼之间架到了首乌的脖子上,淮远眼中清晰的写着六个大字,阻拦者,杀无赦。 淮远出手,弘毅这边的人立即作出反应,一时之间只听到到处都是锵锵的拔剑声。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原本是同一战线的人,现在却是对立起来。 眼下的形势比刚才还要严峻。 首乌无所谓的摊了下手,他压根就没看随时可能把自己脑袋剁掉的剑,他一副帮不了你的模样看着淮远,“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未必过的去。” 弘毅的人手持武器将入口全部堵住,淮远的人在不远处,而中间则是堆叠的尸体,那老鸨用力的擦了下脸,雪白的胭脂下面露出了黄色的皮肤,这生意怕是做到头了,她今儿有命活着就不错了…… …… 半透的床幔下,一切都是那样朦胧,只能依稀的看到两具身体激烈的交缠着,密不可分…… 大床因为他们剧烈的动作而细微的晃动着,那床幔更是若水波一样泛着涟漪,雄性发情的气味中隐隐透着血腥,让这一切充满兽性…… 身体撞击发出黏腻的水声,这成为了屋中主要的旋律,偶尔会听到里面夹杂着一丝带着哭腔的讨饶,或是野兽一般的喘息…… 不管哪一种声音听得人都是心神荡漾,欲念丛生…… 做到激烈,弘毅一句话也不说,他专注的听着男人那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声音,不管他怎么叫都是那么的悦耳,他只要一发生声音,弘毅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送到里面去…… 男人的身体很是柔韧,什么姿势都能摆出来,弘毅没心情和他玩花样,挑了个能进到最深的姿势就没有谈过。男人的腰都快被他压断了,那两条腿更是几次无力支撑险些被撞倒但很快又被他强行蜷起,膝盖隐隐作痛,怕是上面的皮肉都被磨破了…… 言无湛从来没‘跪’过这么长时间,看样子今天要把这辈子的跪都补上了。 弘毅这边正做的热火朝天,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外面的人其实早就到了,可是他不敢动,但又不敢听自家少爷寻欢作乐,更何况里面那两个主儿都是惹不起的角色…… 他本来想等屋里稍微安静一下再去敲门,却不想动静越来越大,再听下去怕是没个尽头了,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轻轻凿了这门几下,“爷,淮远带人来了。” 弘毅正掰着男人的脑袋咬他的嘴唇,他吐出男人湿漉漉的唇,原本低沉暧昧的声音一下子转回了平日冰冷的腔调,“拦着。” 弘毅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没他的命令,今儿进到这里的人,都得死。 天塌下来,他也要做完。 没人阻止得了他。 “硬吗?”转过头,弘毅的声音再度变回满是诱惑。 男人点头又摇头,弘毅那里像根铁杵一样,越折腾越硬,他受不住了,他摇头,是因为淮远来了…… 深知淮远的性格,看到外面那么混乱的场面淮远肯定是要来找他的,他不想被淮远看到他在做的事情…… 他想让弘毅放开,却只能模糊有发出几个音阶,弘毅听到便放慢了速度,他让男人说清楚…… “淮远来了……我们得赶快出……啊——” 言无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弘毅一阵打桩似的抽动打断了,这惩罚一般的动作让他彻底没办法开腔了,除了狠狠的叫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里面那近乎尖叫的声音让外面的人红了脸,他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刚才说话的时候是捏着嗓子的,也不知道他家少爷会不会记得他的声音…… 弘毅的记忆是很好的。 等他跑下楼的时候,春香阁外已经打了起来。 淮远非进不可,弘毅的人誓死阻拦,这战况比刚才还要激烈。 弘毅的命令也不用传达了,那人提着武器也加入了战斗,就这么打了一会儿,慕白连跑带颠的赶来了,一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用力的拍了下额头…… 拜托,又是这样。 他每次都来晚,弘毅这家伙要不然就不惹事,一惹事就是不可收拾的。 跳下马背,慕白一把抓住了淮远的胳膊,与此同时,剑破风而来,慕白往旁一侧,利刃擦着他的耳朵划过…… 再慢一点,他就没耳朵了。 慕白的嘴角抽搐着。 他还不想破相,还没娶亲不是。 “你冷静一点。”不但没有松手,慕白还用力的推了淮远一下,“和弘毅在一起,他不会有危险,你现在进去了又能如何?这么多人在这儿,到最后难看的人是谁?你难道要每个都杀了吗?” 慕白的一句话,让淮远一下子站住了,他回头看了慕白一眼,后者冲着他摇了摇头。 淮远的心思慕白都明白,他也理解,但是现在,他这么做委实不合适,到最后真的就没办法收场了。 他让淮远冷静下来。 淮远仰首,往楼上看了一眼,转身,他冲着自己带来的人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这场内战就这么暂时熄火了。 淮远走后,慕白也跟着往楼上瞄去,他叹息,这还真是孽缘…… 不是一份,是一堆孽缘。 他们几个的关系,比现在南朝的局势还要复杂。 淮远带着他的人,就站在春香阁门前,而弘毅的人也退回到大门口,虽然没有再动手,但气氛却是僵持不下,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打起来…… 就这么一直到了子时,弘毅才抱着男人出了春香阁。 弘毅是等到男人睡着了才抱他出来的,所以言无湛根本不知道现下的情况,他靠着弘毅的肩,通红着脸睡得很沉。 即使是酣畅淋漓的做了一场,弘毅也没有一点神清气爽的模样,还是冷冰冰的,他一再现,所有人下意识的给他让了路,可弘毅谁都没看,抱着男人就上了马…… 他直接把慕白和淮远无视了,还有他的手下。 首乌看着弘毅疾驰而去的背影,再看看那站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着阴鸷的淮远,他觉得他应该赶快和弘毅请辞,他还不想做个适合鬼…… 弘毅把男人带回客栈,没有任何迟疑,他们直接去了弘毅的房间,弘毅再次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门一步…… 然后,他搂着男人就睡觉去了。 第一五九章:欲盖弥彰 在春香阁,弘毅抱了他,他应该已经尽兴了,可是晚上回来之后,弘毅又做了一次。 熟睡中的男人被他弄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冰冷的脸在眼中放大,言无湛想拒绝,可是发出的声音只是低沉的喘息…… 他被摇醒了,又被做到昏睡,中间反复醒了几次,看到的都是在那边辛勤耕耘的弘毅…… 意识朦胧间,男人不知怎的想到了一句话…… 再努力他也不可能怀上孩子,弘毅这是干什么呢…… 不知道,还以为弘老爷逼着他抱孙子呢。 言无湛觉得,他可能是被弘毅压榨疯了,不然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到最后他是什么时候彻底睡去的,言无湛也不清楚,不过翌日,他竟是比弘毅起的还早。 看到两人赤裸的身体,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抱头呻吟,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还不是一星半点…… 弘毅不喜欢和男人接触,所以言无湛尽量阻止,他不想看到弘毅醒酒之后嫌恶的样子。 他喝多了,开始不知道分寸,包括自己的喜好都忘记了,言无湛纠缠不过他,但他心里却是以为他们会和上次一样,也许会有点过分的事情,但那最多局限于亲吻或是爱抚,正国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言无湛这次轻敌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后竟是做了全套…… 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些是真的发生了。 看看弘毅就连睡觉都是板着的脸后,言无湛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余地了,言无湛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他竟是有了怯意…… 他在想,弘毅醒了之后是会自宫,还是杀了他。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弘毅杀不了他,但是那个想法弘毅肯定会有的。 他才是被压迫被迫害的那个,可提心吊胆的乱担心一通的人竟然是他,这个世界果真没有天理了。 不过比起这个,逃离现场才是比较重要的。 这哑巴亏他认了,打掉牙齿和血吞,这件事情言无湛打算将它彻底的埋藏起来,直到死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别说找弘毅麻烦,弘毅记不得他就谢天谢地了。 言无湛睡在里面,想要越过弘毅下床是件困难的事情,他一边要忍住腰酸背痛,一边又要小心的不要碰到弘毅,等他安全着陆了之后,他都出汗了…… 衣衫散落在床榻边,言无湛也分不清楚哪个是他的,他和弘毅的体型差不多,他随便捡起一件就套在了身上,等他穿完内衫准备去找外袍的时候,无意间的一抬头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弘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正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弘毅强壮的身体露在外面,滑下的被子刚巧盖在大腿上边,下腹处隐隐透着一团阴影,那模样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属于男人的魅力与诱惑。 可是言无湛现在哪有心情欣赏,看到弘毅醒来,他脊背都冒着凉风,就差一点,他就能走了…… 不过眼下,后悔也来不及了,男人看着弘毅迅速的调整心态,等他开口的时候,他的样子和平常也没有太大区别。 像是没事发生一样,他从容不迫的冲着弘毅笑了下,然后很自然的捡起自己的衣服,“那个,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送回来的,你头疼吗?要不要我让人送一碗醒酒汤来?” 落瑾善于伪装,言无湛也毫不逊色,虽然心里在打鼓,但男人却脸不经耳不赤的把这谎话说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无湛觉得,他说完之的一,弘毅的脸色更难看了…… “天还早,你先睡着,对了,我昨晚是在这过的夜,但我没睡你的床榻,你可以放心。”男人说完,还会心的笑了一下,他表现的很完美。 示意弘毅继续休息,言无湛转身就走,不过才围过半个身子,他的胳膊就被弘毅扯住了,男人无奈的挑了下眼睛,心中悲鸣响起,下一瞬他被弘毅扔回到了床榻上。 弘毅是用扔的。 他单手扯着男人的手腕,另外一只托着他的腰,直接就把他摔回他昨晚躺着的地方…… 被做的腰酸腿软,男人这一下一点防备都没有,他闷哼一声,按着老腰就不动了…… 是不是摔断了…… “昨晚,怎么了?”弘毅的声音冷得要死。 “没怎么,你喝多了而已。”言无湛瞪着眼睛说谎,然后还理直气壮的反问弘毅,“你摔我干什么?!” “最后一次。”弘毅低语,语调中的温度降至最低。 他给言无湛最后一次机会。 他那骇人的眼神,还有语气中的警告让男人隐隐觉得不妥,但他还是梗着脖子,死不承认…… “没怎么,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 弘毅的拳头擦着男人的鼻尖,在他把话说完之前,重重的砸在了床榻上…… 言无湛闭嘴了。 视线跟随着弘毅冰冷的目光,言无湛看到了弘毅赤裸且完美的身体,然后那两道犀利的光芒转向了他的脖子…… 男人下意识的捂住了,不用想也知道那里有什么。 弘毅昨天那种弄法,不出印子才奇怪吧。 他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了,他总不能和弘毅说,他们昨晚其实是光着身子在聊天吧…… 一时间,这屋子里只剩诡异的气氛。 就这么沉默着对视,片刻之后弘毅突然摇了摇脑袋,言无湛知道现在他肯定是头痛欲裂的,谁让他喝了那么多酒,还做了那么久,不疼才奇怪…… 不过弘毅的反应并没有男人预期中的大,他晃了两下那犀利的视线又射了过来,言无湛当时就僵住不动了…… “做了?”弘毅问。 这一幕,似曾相识,言无湛记得在落府那天早上弘毅也是这么问的…… 他也记得他当时很恶劣的戏弄了弘毅。 但是现在,言无湛摇头了,“没有,不过弘少爷你又把我折腾够呛,麻烦你下次喝多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你的折腾。” 言无湛泰然自若的说着,顺便还不着痕迹的把他身上的印子的由来解释了下,他主弘毅误以为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 他喝多了而已。 这是上次弘毅想听到却始终没能听到的答案,可是这次言无湛说完,弘毅却是好半晌没有反应…… 然后,他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脚踝,狠狠的向上一提,言无湛腰酸背痛的,那两条腿更是早就没了力气,其实这一下他躲得过去的,但是身体实在不配合,他只能倒抽一口凉气被弘毅分开了腿…… 弘毅的膝盖抵在他股间,正中靶心,他用力向前顶着,男人那里使用的频率太高,以至于现在都肿了起来,被弘毅一碰,是火辣辣的感觉…… 男人皱眉了,酸疼的腿在叫嚣,中间那地方更是再经不起一点折磨了,他痛苦的吸了两口气,没力踢人的他只能让弘毅放手,“放开我……” 他想说疼,可是一说疼不是露馅了…… 说了一半的话憋了回去,男人开始试图从弘毅手里挣脱,可这时候,弘毅又不动了……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刚才顶着的地方,言无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很快,答案就公之于众了…… 弘毅的膝盖离开之后,他碰过的地方湿湿凉凉的…… 再抽一口凉气,男人知道那是什么了…… 昨天他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所以身体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弄出去,到现在还是满满的…… 弘毅挑眉,与男人对视,“做了?” 言无湛咬牙,他死都不能承认这件事情,“没有。” 话音落下,屋内温度骤降,弘毅阴沉着脸看了他片刻,突然就去扯他的裤子…… 言无湛无声的惊叫,他连忙抓住自己的裤腰,里面的情况‘丰富多彩’,他不能让弘毅看到…… 可是他这个欲盖弥彰的举动,却是让弘毅再一次看向了他。 第一六○章:正面冲突 “做了?”弘毅又问。 男人决定死扛到底,他继续摇头。 “是什么?”弘毅看着他下面那一圈水渍。 “关你屁事?!”情急之下,在北辰那里养成的习惯情急之下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男人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继续瞪着弘毅,对对方那愈发阴冷的脸毫不畏惧。 他很清楚,气场要是再输给他,他今天一定会死得很惨。 弘毅的脸色委实越来越难看,不只是因为男人这态度,还有他那句标准的北辰式骂腔…… 须臾,弘毅收回了视线,言无湛貌似在他眼中看到了‘你狠’这两个字,他以为他羸了,可是没想到,弘毅却是粗鲁的撕开了他的衣服…… 不是脱,而是都扯成了碎布,言无湛那斑驳的身子一下子展示在弘毅面前了,男人的脸立即青了,可还没青的透彻,就又白了…… 他现在要顾及的已经不是暴露身上那些痕迹了…… 弘毅压着他的腰,手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插了进去…… 男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早已溢满的东西在他打开那里的瞬间全流了出来,言无湛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流速非常的快…… 弘毅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可谓淫荡的一幕他依旧看得面无表情。 别说躲,言无湛这时已经彻底傻眼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意外的连反应都做不出,弘毅的手还在他身体里,那东西不流了他就搅动几下,然后他就在那看着…… 直到男人的腰都湿了,身下聚出不小一滩,弘毅才算作罢。 不过手指依旧没有拔出来,反而进得更深了,他压着男人里面的敏感处,而后问他,“是什么?” 言无湛很想说你是瞎的还是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他也知道弘毅心知肚明的,他明知故问只是想让他更加难看而已。 “谁的?”弘毅咄咄逼人,没做,那流出的这些是什么? 迎着他的眼瞳瞬间染上愤怒,男人冷嗤,“怎么,弘少爷你忘了?你之前不是买了个男人送我吗?他还不象牙,昨晚很卖力,一会儿记得看赏,就说我很满意。” 话音落下,屋子里再度陷入寂静。 不过很快,就被男人的缺氧声打破…… 弘毅在压他那里。 昨晚做得太多了,以至于那地方现在还很敏感,弘毅这一压他差点叫出来,惨白的脸也瞬间染上了红色…… “谁的?”弘毅又问。 言无湛觉得弘毅昨天肯定是喝坏了脑子,不然怎么总揪着一个问题问个没完,他不想回答,可弘毅就变本加厉的折磨他那个地方…… 这两条腿,用它们的时候从来都不配合,别说踢人,现在酸得他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弘毅一直压着,恐怕他现在早就都躺平了…… 弘毅一再追问,男人答案却是千篇一律,当弘毅对他彻底放弃,准备好好的用身体和他沟通顺带着教训他一下的时候,言无湛投降了…… 他看到了弘毅那‘久经沙场’还依旧锋利的‘武器’,他不能再做了,不然真的会死…… 现下的情况,弘毅早都猜出了结果,他只是要他一个承认而已。 也罢,到了现在这地步,瞒也没用了,言无湛只能点头,至于后果,他现在也没精力去想了…… “你的……”男人闭上眼睛,小声道。 他的回答终于让弘毅停止了动作,不过很快,他又问了一句,“我是谁?”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了,男人想也没想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过弘毅却摇头了,“是你男人。” 他的纠正让言无湛一愣,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可他还来不及深究,就被弘毅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 “惩罚。”抽出手指,顾不得男人快要散架的身体,弘毅又一次把自己那东西送进了他的身体…… 这是他对他的惩罚。 他说谎,还有他对他的态度。 弘毅没想到,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准备仓皇逃离的男人,他不止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满口胡言乱语,想尽办法遮遮掩掩…… 这让弘毅相当恼火。 他不好好的收拾他一顿,这无法无天的男人就不知道谁才是他相公…… 想到这里,弘毅突然停下,“叫相公。” 弘毅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言无湛很想哭,事实上他也真的哭出来了,当然这是被弘毅弄的…… 最后,讨饶一般的一声声的相公中,弘毅‘勉为其难’的早早结束了‘战役’,他这边才一结束,言无湛那边立即就瘫倒了…… 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动的力气了。 做完之后言无湛才想起来,弘毅这家伙不是讨厌男人的吗…… 那为什么还能面不改色的撕他的衣服,他还碰他那里,甚至做了这种事情…… 弘毅正常的反应应该是犹避蛇蝎一般躲开吧。 这时候的弘毅是清醒的,没有烈酒在作祟。 言无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联想到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表现,还有那些担忧,言无湛颇有用头去撞墙的冲动。 “你昨晚,没醉?” 弘毅把之前弄湿的褥子拽了出来,正准备丢到地上的时候就听到男人这样问他,昨晚他醉了,不过意识很清楚,他知道他在做什么,“醉了。” “骗子。”男人无力的瞪他一眼,转而又闭上了,现在想想,其实弘毅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平静的面对他们‘坦诚相见’,他没忘记在落府那次弘毅的表现有多夸张。 是他光顾着如何掩饰,而没发现这个问题。 所有的事情在男人脑子里过滤一遍,男人撞墙的欲望愈发的浓烈。 弘毅什么都知道,他却一直在看戏,把他当猴耍。 他还装醉,装无辜,装什么都不懂,如果言无湛知道他昨天没醉,肯定不会发生那些事情的,他被弘毅麻痹了…… 想来,这家伙的心机还真重。 被骗了,他还傻乎乎的去想要怎么和他交代…… “我一直以为,落瑾是最狡猾的,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他低估你了,什么讨厌男人其实都是假的吧?只能说不喜欢和男人接触罢了,根本不会像你表现的那么夸张。” 在弘毅眼里,和男人接触就犹如毒药一般,似乎碰到就会死,他也听说过关于弘毅的传闻,他杀掉他的近侍,只因为对方选择了男人,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像你表现的那样,那那种厌恶是在骨子里的,不是喝醉就能解释得了的,你真有那么厌恶男人的话,醉了之后身体也会出于本能排斥,可是你没有,不但没有,还做了……” 在落府的时候,他抱着他睡了一夜,那次他真喝多了,可是除了他表现出的夺来,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不止一次接触过,弘毅还抱过他,还用过他吃东西的工具。 用个不算恰当的事情举例,言无湛过去曾有个侍卫很害怕动物的毛发,别说是碰到,就是在同一个屋子里,他都会因此而起疹子。 弘毅的厌恶,只是在心里上的,或者说一切弘毅在说罢了。 可是他们却全都信以为真。 “何必呢,大家都一样,为什么非要装成那样?还是说其实你喜欢的就是男人,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或是放松别人的警惕性,这样弘少爷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能拐到手里了。” 男人嗤笑,他一直以为所有人中最简单的弘毅,可是他错了,记得是谁说过,落瑾和弘毅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他还能安然无恙,这就证明弘毅也不是一般角色。 他小瞧他了。 看到男人露出的不屑与失望,弘毅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弘毅说,“只有对你。” 他只有对他,才是这样的。 第一六一章:弘毅决定 对别人,弘毅会觉得恶心,是真的胃部翻腾。 弘毅应该是恼羞成怒才对,他的回答,倒是让他沉默了。 男人干巴的眨着眼睛,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弘毅昨天是喝多了,他的心情糟糕得很,就想醉上一次,可喝酒就是这么回事,越想醉反而越是清醒,所以弘毅最终也没能找到那种迷失一切的感觉。 可是这样反倒刚刚好。 醉得恰到好处,恰如其份。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而不需要也没精力再去想其它的事情,遵从内心,遵从本能,什么顾忌都没了…… 弘毅放任了自己。 “以后,远离他们。” 弘毅放开了他,男人的手轻飘飘的落回床榻上,但是弘毅的这几个字,却像是有千万斤的重量,可谓掷地有声,也让那本来就有点傻眼的人更加愕然了。 视线从男人那因震惊过度而失去了全部神情的眼睛移开,弘毅淡淡的扫了下他昨晚的战绩,对这男人的感觉他还没搞清楚,不过很显然,他不讨厌他。 也不反对不和他做这种事情。 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这样就够了,他的酒没有白喝。 弘毅没骗他,他是很讨厌男人,便这男人是个例外。 他总会不经意间和他接触,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只是简单的碰触了,可意外的,他竟是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 这男人,总会让他忘记习惯。 所以这种事情,也只有和他做,弘毅才能接受,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惩罚。”弘毅的视线猛的收回,重新对上男人的眼睛,这一下让言无湛一个激灵,人也就立即回过神了,弘毅的话很少,可是他再一次心有灵犀的知道那家伙的意思…… 他让他远离他们,否则他就会用这种方法惩罚他,把他压榨到比现在还要凄惨,看他还有什么力气去找男人…… 他不怀疑这事情弘毅会做出来,可是…… 为什么? 他还是不懂? 只是一夜之间,弘毅的变化也太大了,像变了个人,他也有心去摸摸那张脸到底是弘毅自己的,还是被人易容的。 他那九曲十八弯的态度,言无湛真的跟不上了。 不过说了这么多,好像一直围绕着一件事情,没有这个,弘毅不会和他做这种事,也不会对他有了占有欲…… 如果说他装醉不是为了耍他,那么……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他还是狐疑的望向弘毅,“你,喜欢我?” 意外够多了,言无湛已经做好了下一次惊吓的准备,可是弘毅这会竟是‘本分’的冷嗤了一声…… 那不屑的态度,那嘲讽的模样,倒是让言无湛找到了点熟悉感,总觉得这个才是弘毅,有点怀念。 不过尾音结束,弘毅突然说了句,“我是你男人。” 就像是醉酒,这个答案百试不爽,永远都有效果。 他是他男人,他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抱他,也理所当然的要求他不许背叛,他的惩罚更是在情理之中,言无湛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而且他弘毅已经够仁慈了,换做一般男人,若是自己的人不守本分,怕是早都极刑伺候了。 他还能和他‘身体力行’的沟通,已经不易了。 这一句话,果然把言无湛堵得哑口无言,他不是没办法反驳他,而是反驳了也没有用。 这家伙压根就不懂什么是理,所以他也不会讲。 虽然弘毅没有承认,不过言无湛大致也猜出来了,看着那冷着脸的脾气恶劣的小鬼,再想到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言无湛竟是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弘毅的幼稚,还有自己的愚蠢,看着男人那颇显无奈的笑容,弘毅那双淡漠的眼,转向了这一夜都没来得及拉的床幔…… 言无湛问他,是否喜欢,弘毅不清楚,他不是敷衍他,那个回答是唯一的答案。 在弘毅弄懂自己真正的心情之前,他只能这样说。 一开始,他对这男人的态度简直是厌恶之极,不过看到他和落瑾在一起,弘毅又觉得他可笑到可怜,他找他麻烦,是不想让落瑾成功,也是不想让这家伙再被耍下去…… 后来,他娶了他,这完全在弘毅的意料之外,当然促成这件事情的原因还是落瑾,可不管怎么说,他们成亲了。 他是他弘毅第一个娶进门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把他忘了,若不是慕白提醒,这男人是死是活弘毅都不知道。 他没有忘记当初对言无湛的承诺,娶了他,不是报复落瑾的工具,也不是助他成功的棋子,他要对他负责,也要对他好。 虽然弘毅的世界里没有负责二字。 他是商人,这一辈子都在权衡利弊,他只有成功,只有盈利,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责任心算什么,能给他银子还是富庶的生活? 可是这男人硬是让那压根都不存在的东西活了。 起先,弘毅只是在履行承诺罢了,冠冕堂皇的做做样子,可这一估和,竟是到了现在…… 和这男人接触得多了,对他的讨厌就愈发变多,特别是听到他说那些恬不知耻的话,还有那死不要脸的模样,每次弘毅都被他惹得拂袖而去,可是冷静下来了,似乎又有一番别的滋味在里面。 他讨厌他,又忍不住想去找他,想继续尝试那新奇又陌生的感觉。 和这男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平凡朴实,和最普通的人家没什么不一样,可就是这份平淡,弘毅怎么也忘不了。 一杯能品出滋味的白水。 他应该在他旁边的,一直都在。 那男人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所以弘毅去救他,他也愿意倾注一切去帮他,因为他是他的责任,也因为心里这份挂记。 可是后来,这份平静又被打乱了。 当他看到假山那一幕时,弘毅的愤怒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是打了他,他当时更想扭断他的脖子。 不过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也没用,言无湛和北辰他们的事弘毅也早都知道,弘毅打他只是想给他个警告,让他以后不要再犯,可是…… 就在当天夜里,那个男人竟然又和淮远搅合到一起了。 他看到淮远穿着内衫出来,给男人准备第二次洗澡水。 他们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弘毅对那男人失望透顶。 白天才和北辰,晚上是淮远。 他不想再见到他不知羞耻的人。 他该走的,可是没有。 到最后,弘毅真是怒不可遏了。 这一次,他有理由弃这男人而不顾,可是他发现,他放不下他了。 他这么差劲,这么惹人厌恶,可是,他就是办法不管他。 弘毅不知道自己对那男人的感情,他就知道,他和他们在一起,他会生气。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是他娶过门的,他是他的人,过去的事情,弘毅可以当成没有发生,他既往不咎,但是昨晚之后,他会杜绝这一切。 就算这男人风流成性,他也要把他纠正过来。 他要好好的扮演他身边人的角色。 言无湛的体力透支了,他很快就又睡着了,不过宿醉的弘毅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把床榻重新弄好之后,他就去安排事情了。 他没忘记昨晚傅东流的偷袭,可是他才一出门,就被淮远堵了个正着。 或者说,淮远一直都没有走。 这件事情淮远要求慕白对北辰和落瑾保密,那两个人只知道傅东流派来了刺客,其他的话,他们三缄其口。 淮远有能力破门而入,他想找回那男人随时可以,可是客栈就这么大,他不得不顾及言无湛的颜面,闹开了到最后丢人的没有旁人。 这一夜,淮远备受煎熬,他一次次的想着,如果他不是皇上该多好…… 就没有那么多东西要担心。 他立即就能把他抢回来。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才将那无数次抬起的脚放下。 他好容易等到了天亮。 “人呢?”淮远带着很重的戾气,那阴冷的眼神比弘毅更甚。 “我房里。”弘毅平静的看着他,对淮远所散发出的危险视若无睹。 淮远听了,作势就要往里走,不过弘毅一伸手把他拦住了…… “现在起,他跟我了。” 第一六二章:波涛汹涌 弘毅和淮远撕破脸皮了。 为那男人,开始了一场暗战。 淮远不会把言无湛让给任何人,弘毅也不会把他娶过门的人再放到外面随他们放肆。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有制胜把握之前,不会逼着言无湛去表态,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那男人真正笼络到自己身边。 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战役,只是参与人数过少而已。 两人旗鼓相当,这场仗打的也是颇费精力。 趁着他们被彼此绊住,言无湛倒是落得了个空闲。 和弘毅折腾完了,他元气大伤,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安潼关近在眼前,他需要养精蓄锐,所以这阵子,言无湛摒除杂念,除了关心帝都的动向就是休息,其它的他什么都不想。 他们对他的好,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言无湛过得清净,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弘毅要提防的不止是淮远一个,还有北辰,还有落瑾。 他不可能阻止他们见面,但弘毅杜绝了言无湛可能和他们发生的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他看得很严,那几个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辰和落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复杂,没人能够理的清楚,再加上男人的身份,有的事情,得过且过,他们都装过糊涂,弘毅这么做,等于把那些暧昧的东西都拿到面上来了,那层窗户纸,被弘毅捅破了。 没有谁有资格独占他,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 既然这样,另外两人也不再客气。 这场暗战的规模愈发庞大,再加上青楼偷袭之后,傅东流的刺杀也逐渐频繁,两件事情搅合到一起,一下子就热闹了。 当事人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倒是那慕白脑袋就没停止过疼,他觉得继续下去他迟早得英年早逝。 这几个家伙每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按倒葫芦起了瓢,慕白有心阻止,但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就只能看着场面愈发的混乱。 就在慕白以为这一切都没办法控制的时候,他们到了安潼关。 具体是怎么到的,慕白不清楚,总之他们是到了。 在频繁的刺杀与内斗中,险象环生的到了。 不出言无湛等人所料,傅东流果真要在这里决一胜负。 安潼关早都布置好了,言无湛远远的就看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已经紧闭的城门。 行进到此为止,他们在安潼关正对着的代阳城驻扎了。 想要顾及到帝都,傅东流的军队只能最远牵到安潼关,他不可能再推进,而这对面的代阳城,刚好就成了言无湛的军营。 这也是他们之前早都规划好的。 他们到达之前,代阳城早已戒备,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过傅东流那边按兵不动,所以到现在还没开始任何一场战斗,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时机。 各自的首领到来。 大部队聚首在这里,沿途安排开路的人马在言无湛等人安全到达之后便跟着他们一并前进,等到了代阳城,这队伍的数目也颇为壮观,可谓浩浩荡荡一支大军。 傅东流会什么,言无湛心里有数,他只是大致的询问了下安潼关的情况,就去休息了。 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在代阳城的第一夜,男人屏退了所有人,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一坐就是一夜。 他见证了天空破晓的瞬间,今日太阳升起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的帝都,他的皇位,迟早还要回到他的手中。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那几个人正在用早膳,饭桌上的氛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他落座,不过在端起碗的瞬间,男人淡淡的笑了下。 用完膳,他们本该开始商量作战计划,可是在此之前,男人却是让淮远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几人莫名其妙的聚在暂住的府宅后园,他们不时互望一眼,但都没能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答案,反观那男人,他就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对他们的狐疑视而不见,也不打算回答。 犬吠声远远传来,听这音量数目应该不少,北辰刚想问这男人要干什么,言无湛就放下了茶碗,这时候淮远按照男人的吩咐,牵来了几条狗。 这几条狗,品种不同,但体型差不多,有的狗不停吠叫,有的却是沉默无声,但眼含杀意,总之凶残程度不相上下。 言无湛弄了这么多狗,肯定不是准备杀了吃肉的。 狗牵来了,节目就正式开始了,言无湛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将事先准备好的肉放到地上。 肉是按照狗的数目准备的,不过他放得很有意思,肉并没有放在一起,而是分散到各处,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是呈圆形放的。 准备妥当,男人就冲着牵狗人点了点头。 这里一共十条狗,分成两队,牵狗人将其中五条狗的链子接了过来,并锁在一起,然后这五条狗就被带到了放置肉块的地方。 大约走到了中央的位置,那人就把手中的铁链放开了,他这一松的和,那几条狗立即往不同的方向奔去,拴着它们的铁链顿时绷紧。 由于体型相差不多,所以谁也没能战胜对方,除了项圈死死的勒住脖子,再没有任何变化。 它们想吃肉,但却没办法以力量取胜,到最后,这五条狗相互撕咬起来,场面瞬间充满血腥。 到此为止,言无湛让人牵出另外一队。 比起刚才那吵闹的吠叫,这几条狗竟是安静的出奇,它们沉默的来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不过它们很快发现了缘由,让众人颇为意外的是,他们没看到继续撕咬的情况,这五条狗竟是聚到一起,由其中一条先行,其余配合的跟着,它叨起自己面前肉块后就换另外一条,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这几块肉都被它们叨了去,然后它们回到最初的位置,沉默的吞食起来。 言无湛让他们看的,就是这些了。 他冲他们笑,那一瞬间,他的用意他们全明白了。 言无湛其实早就知道这几个人的暗潮汹涌,可是他一直没管,不过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已经容不得他们放肆胡闹了,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团结一致,共同御敌。 闹也闹够了,接下来要办正事了。 就像这几条狗一样,前面那队是没经过任何训练的,所以它们只想着自己。而后面这队是言无湛精挑细选的,这些狗经过严格的训练,从某种意义上讲,有时候它们的反应力比人还要快。 所以,它们懂得配合。 这,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它们知道一起哄抢谁也吃不到,不如相互配合。 “知道你们第一次为何输吗?”男人淡笑,他象征性的抚了抚衣摆,那动作自然优雅,男人微微躬身,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看着他们,眼含深意,“想不想一雪前耻?等报了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吧,不然,这将是你们人生中永难磨灭的污点。” 男人说完就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这男人看得竟是这样透彻。 三言两语,一个把戏就能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 最致命的那点。 他们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让人永远无法看透。 他的简单,也许只是一种伪装罢了,迷惑人心,在不知不觉中,将其牵引到他的陷阱中去。 言无湛,很可怕。 他们早都知道,但是这个毒,却是戒不掉,也躲不开。 就像那晚的偷袭,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单独来做,也许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他们没有默契,不懂配合,又不信任彼此,虽然一起行动,但也是各自为政,这结果,他们必输无疑。 他们够强,但那矿务局实力而已,华而不实,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将这些华美的一揽子串联到一起的线罢了。 言无湛有能力把他们聚到一起,也有能力安抚人心,收买人心,让他们为他所用。 真正意义上的,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本事。 言无湛运筹帷幄,稳操大局。 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都该放下,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们随便折腾,但是现在,经不起任何一个失误,更谬论内讧。 言无湛让他们茅塞顿开,这几人也重新考虑了,不过在此之前,北辰突然回过味儿来,那男人竟是拿狗比喻他们…… 他果真欠揍,不过…… 摸着下巴,北辰怎么觉得,那男人就连暗讽他们的样子都那么有味道呢…… 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 几天之后,傅东流出现在安潼关,接到消息,在淮远的伺候下,男人身披战甲,首次走上了代阳城的城墙。 最后一役,开始了。 ****** 小剧场: 落瑾:他弄个那么些个狗是什么意思? 北辰:他在说我们狗咬狗。 淮远:就你聪明。 弘毅:SB 慕白旁白:世界上最SB的事情就是一个SB承认他被人说成SB。 北辰:你们妹的=o= ——第二卷·遗情民间·完—— 第三卷:共享太平 第一六三章:各执一词 言无湛没想到傅东流的动作那么快,他原本打算这几天就开战的,傅东流竟是抢在他前面到了。 想来也是,傅东流是谋反者,他本来就站在下风,如果不想办法和言无湛站在同等的位置,那他即便是赢了也没有用。 越靠近安潼关,傅东流的偷袭越密集,这场战斗在所难免,言无湛已经不可能先赶回帝都控制局面,所以他们便放出风声,将傅东流谋反的事情传开…… 当然这些只是空穴来风罢了,像是随便一种谣言,虽然广泛,但未必是真。 不过为言无湛保驾护航的队伍逐渐壮大,他们也不再只是暗中进行,沿途的城乡都已戒严,百姓已经从这突然严峻的形势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同时那些消息也从侧面得到了证实。 言无湛的铺垫够了,这仗打的也是理所应当。 非但不会引起恐慌,还能利用人们愤怒的心理,壮大他的队伍。 他身披铠甲,首次站在代阳城上,上一次帝都动乱言无谌没有参与,他这还是第一次以皇上的身份,征战沙场。 头顶骄阳,脚下是千军万马,男人一身戎装,那乌金盔甲在阳光下散发着暗淡却不失神采的光芒,他望着远处的安潼关,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只剩庄严与肃穆…… 士兵来报,准备妥当,男人转身,厉声宣布—— “出征。” 将士跪拜,气势如虹,言无谌拓步走下城楼,直接来到大军最前,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言无湛面对着几万将士,沉声道—— “南朝疆土,并非言氏皇室独享,是天下百姓之江山,今日一役,不是为朕收复河山,也并非为皇室铲平平动乱,为的是南朝千万百姓,为的是妻女安居、长幼安定,为的是日后太平,为的是不再杀戮、不再动乱、不再打仗。为的是,一个平稳和谐的生活。” 言无谌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视线上移,在头顶那湛蓝的天际扫过,最后重新落在那无数张紧绷的面孔上…… “南朝的江山,就靠你们了,朕代南朝百姓,先谢过。” 马蹄声起,却被那响彻天际的吼声覆盖,男人走在大军最前,他的脸上,只有严肃。 没有傲然,没有喜悦,因为他要完成的,是一件神圣的使命。 安潼关下。 双方兵马拉开阵势,只等最后那一声令下。 男人依旧在队伍最前面,他看着对面那没有尽头的士兵,勒紧缰绳,向前一步…… “朕乃南朝雍洹皇帝,为体恤黎明百姓之疾苦,微服出巡,不想逆臣借机作乱,试图抢夺我南朝江山。如今,帝都被逆臣傅东流所控制,朕妻女手足正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心痛不已,但为南朝百姓,朕不得不忍痛割爱,置乱臣贼子之威胁于不顾,集结各处能人异士,平复动乱,还南朝一个太平盛世。” 言无谌只说了几句话,不仅大致说明了情况,还将彼此的立场摆放的清清楚楚,他是为江山社稷而走出皇宫的皇帝,而傅东流则是趁机谋反的乱臣贼子。 他为了江山,无奈置亲人于不顾,只想让南朝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再不被战乱殃及。 他有情有义,也有担当。 出征时的鼓舞士气,讨伐时的义正言辞,言无谌都做的恰到好处,张弛有度。 他永远都会让人眼前一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他征服,收买。 “逆臣傅东流,弑君夺位,天理不容,朕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替本该安居乐业的黎民百姓讨回公道。朕向南朝先祖发誓,不除逆贼,誓不为人。” 这一番言论,看似平常,但在不久之后,便会传遍南朝每一寸土地,傅东流谋反也会人尽皆知,到时,是倒戈相向,还是鼎力相帮自然会见得分晓…… 不过有北辰等人的协助,言无湛打的就是召集义士,惩奸除恶的旗号,所以今天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为他赴汤蹈火。 “言无谌,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在位这些年,为百姓做过什么?西北边境战祸连年,帝都城中因为那场大战时至今日还未恢复,百姓的流离失所你何时看到?你说你为百姓疾苦而离开帝都,那你又做了什么?打着这个旗号却在拈花惹草,处处风流,你昏庸无道,竟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来。我傅东流是谋反了,但我才是为百姓着想,这南朝若被你继续治理,怕是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四方大陆最弱之囯,随便是谁,都能欺辱霸占。” 在言无谌宣布开战之前,傅东流及时赶来,他今儿一早才到安潼关,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换,他还穿着轻便的服装,虽然风尘仆仆,却不见一丝疲惫,依旧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从容不迫…… 这一声声质问,有条不紊,不疾不徐,但却严厉又尖锐,每一句,都点出关键。 傅东流没有说谎,这些也不是胡乱编造,言无湛才登基不久,南朝地大物博,他没办法照顾的面面俱到,正是这些,给了傅东流很好的理由。 “你身为皇上,不理朝政,不问天下,却与草寇勾结,时至今日,非但不知悔改,竟集结山贼莽夫,朝廷重犯来攻打无辜百姓,言无湛,到底我们谁才是不顾苍生,天理不容?” 传东流说到这时,北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是山贼没错,不过他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名头不好…… 然后他下意识的看了那泰然自若的落瑾一眼,那家伙似乎一点都没有“朝庭重犯”的自持…… “国难当前,人已不再有三教九流之分,能站在这里为安康战斗的,就都是义士,是我南朝英雄,傅东流,无需多言,也不必无谓狡辩,逆天之为,必有严惩,让结果证明一切。”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胜者才是真理,才是正义。 他们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北辰和一旁的士兵要来弓箭,原本懒洋洋的模样在弓拉满弦之后顿生变化…… 这个距离要射上城楼并非难事,北辰漠然的看着上方那看似文弱的青年,那神采奕奕的眼中隐隐透着危险…… 他知道傅东流擅长射箭,他想看看,他和傅东流到底谁比较厉害,这也算是开战前个一个助兴节目。 看出北辰的意图,傅东流也接过弓箭,同样的拉满弦,同样的自信满满,须臾,两人同时放手…… 箭矢破空,疾驰飞出,两道黑色的线,在蔚蓝的天空延伸…… 男人稳坐马上,傅东流强,他也不弱,这种攻击他若无法躲开,他也不用坐在这里了,当男人成功的用马鞭抽断那迎面而来的箭矢时,北辰的箭也到达了目的地…… 北辰的箭没有射空,身体被剌穿的沉闷的响声在两方将士头顶响起,血没来得及喷涌,被剌穿喉咙的人就以两眼发直,不再呼吸,不过这个人不是傅东流,而是离他最近的士兵…… 北辰射偏了。 当这个想法在所有人心中产生的时候,那已经成为尸体的人突然将手中长剑剌向傅东流,这个突变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就是傅东流都没有准备,眼看着那剑就要剌穿他的胸膛,傅东流另外一侧,突然伸出一只手…… 那人直接捏住尸体的手腕,只听嘎巴一声,那尸体的整只胳膊都被他卸了下来,在尸体做出下一步举动之前,他已经被那人一脚踹下了城楼…… 落瑾停止了操纵,他看向破坏了他攻击的人,那人的样貌刚好被垛口挡住,不过很快,他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是云扬。 云扬的视线从傅东流身上收回,转而望向这边,距离太远,没人能看清他眼中所带的感情,但他们都感觉的出,云扬在看那男人…… 这时,傅东流一声令下,战斗拉响。 男人没有退缩,他依旧在队伍最前,他一刀斩断了最近的人的头颅。 他是皇帝,他御驾亲征,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的江山。 第一六四章:云飞雾绕 言无谌没想到落瑾会与北辰配合着上演了那么一出戏码,虽然没伤到傅东流,但这个下马烕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来他之前那个‘以狗示人’还是很有成效的。 这几个家伙的领悟力也是不错。 看出了男人的赞许,北辰一回去就缠着他邀功,当然是在没人的时候。 大敌当前,他们再没有内讧的时间,所以几人各退一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不过他们都很清楚,在弘毅将一切都打破之后,即便是回去,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几人心中各有打算,打仗重要,私事也一样重要。 只是不会再有那剑拔弩张,明争暗斗的情况了。 慕白也算是能少白几根头发了。 从现在起,他们几个会轮流去城楼那边,以备不时之需,这场战斗,不是敢于牺牲就能成功的,是勇斗,也是智斗,傅东流狡猾多端,他注定是一个不简单的对手,更谬论他身边还有一个云扬以及很多他们还不知道的,类似于那晚偷袭弘毅的高手。 敌强,我不弱,就算博东流真的是本本分分的守城,他们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攻破,不计方法。 北辰替男人脱了盔甲,这一身乌金甲的份量也不轻,他掂量了两下,心说这男人还真是厉害,玩起阴谋诡计,怕是落瑾都不是他的对手,说起收买人心,北辰就没见过他制不服的人,再看那征战沙场…… 言无谌今天一直杀在最前,那他狠戾的模样牢牢的印在北辰心底,他是在杀人,可是北辰竟是看出了美感…… 很有魅力、也很有魄力,只是看着他,就会热血沸腾,士气大振。 这男人不管怎么看都招人喜欢。 “要不是沉,真想让你一直穿着。”北辰惋惜的替他把盔甲放好,他穿盔甲的模样北辰还是第一次看到,威严又霸气十足,但同时,也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就像是不问情色的僧侣,只懂打仗的将领,让人忍不住想要拔开那厚重的盔甲,一探究竟,“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你剥干净,只穿着这东西来一次。” 单是想象,北辰觉得妙不可言了。 男人洗脸的动作顿了下,透过水雾他看了北辰一眼,他应该知道那东西有多重吧,而且冰凉冰凉的,穿着它做,应该只会添麻烦吧…… 而且,连乌金甲一起,他抱的动吗? 想到这里,男人突然一怔,他连杧掬水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而这时北辰看他洗的差不多,就把布巾递了过去。 不过他没给男人,而是替他把脸擦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刚才,射的远不远?”一说到这儿,北辰就笑的一脸淫荡,他在问他刚才那一箭,可他的表情却引申出了不同的意思。 男人一笑,没理会他其中的暗示,“还行,傅东流和你差不多。” “胡说,他哪有我的力气大。”北辰板脸,但很快又贼兮兮的笑着,“我是不是很厉害?不仅力气大,还射的很远,很远……” 言无谌这次没说话,单是笑着,北辰看他那样,干脆贴了过去,直言不讳了,“要不然我们现在试试,到底是谁射的比较远。” “你厉害。”论不要脸,言无谌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他认输,转而从衣柜里翻了件衣衫出来,不过他还没等穿,就被北辰抢走了,人也被他压在了柜子上。 北辰的表情变了,“真不想让你出去。” 这仗才开始打,言无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即便知道,北辰也想再独占这男人一会儿,弘毅前阵子看的太紧,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这种感觉糟糕的很。 北辰不想再试一次了。 男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北辰此刻的心情,可除了笑,他什么也不能做。 “亲亲我。”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件好事倩,如果他现在疯了,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计后果,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可是没有,北辰没有任性的权利,他不甘心,但只能这样要求。 这一次,言无湛没有反对,他如他所愿,在他唇上轻柔的点了一下,可他还没等离开,就被北辰狠狠的撬开了嘴巴,深吻下去…… 他听到北辰骂了句娘。 北辰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他也知道他和这男人不可能有未来,所以他说,不去想以后,只要现在。 可是他发现,这个现在,对他来说,似乎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更多。 言无湛的身份对他来说等同虚设,但是现在,如果他不是皇上,该有多好…… 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太多阻碍,还有不可能。 他想要得到他,甚至不能像以前一样,拿出他山贼的性格,得不到就去抢,他连抢的资本都没有,因为他抢到了,也未必是他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铲除异己,可是比起那个,先得到那男人的心才是主要的。 有时候,北辰很想问他,言无湛你心里掂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北辰看不出轻重,他觉得,他对他们一视同仁,一样的好,一样的纵容,一样的予取予求,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他们对他,到底算是什么? 真的有过‘不同’吗? 战斗才开始,北辰却不想让它结束,就这么持续下去,直到他能够放的下这个男人。 否则,他回宫了,他该如何一个人,面对相思之苦。 北辰这辈子没栽过,但这次他说不准,也许这一次,就够让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搭进去,包括命在内。 只要是这个男人想要的,命,他也会给吧…… 安潼关。 “落瑾竟是九溟族的后裔。”这一点,傅东流委实没有想到。 清流城的事情他和云扬都知道,不过那时他们专注于言无湛,以及与他接触的人,至于无用的东西,他们都没有留意。 这个疏忽,竟是漏了个这么重要的线索。 后怕的同时,傅东流也相当自责。 云扬坐在灯下,烟雾缭绕,他的脸并不清晰,在傅东流说这话的时候,他懒懒的抬了下头,“你小心些。” 言无湛那边不可能都是酒囊饭袋,虽然名声不好,但都是个顶个的人物,他们已经吃了一次亏,不能再有下次了。 傅东流点头,他明白,“今儿多亏了你。” “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吐出烟雾,云扬的声音也和那烟雾一样清淡,似乎随时都会飘散,“东流,你最好不要太依赖我……” 那攻击虽然来的突然,但以傅东流的身手,想要躲开并非难事,他没动,因为他知道云扬肯定会帮他。 “我不是依赖你,我是信任你。”傅东流笑,他明句云扬的意思,他走到云扬身边,按住了他举到唇边的烟杆,“云扬你记得,没有你,就没有我傅东流,当我没办法依赖你那天,我也不会弃你而不顾的。” 云柘也许会死,但是他死了,傅东流他绝对不会独活。 江山,他要,如果没有云扬,要了也是无用。 “别乱说。”云扬抽回烟杆,重新放到嘴里,他闭上了眼晴,不过头顶的黑暗很快散去,傅东流坐到了他旁边。 “那种事情,看样子他们还没发现。”傅东流凑近云扬,低语。 云扬一顿,他知道傅东流指的是什么,隔墙有耳,他们没有明说,他只是点了点头,应下了傅东流的话。 傅东流重新坐好,脸上的笑容自信满满,“就算他手下有无数兵马,就算他有能人相帮,就算他是真命天子,到最后,他还是会死,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烟雾从云扬的口鼻慢慢飘出,他睁开眼镜,看到的永远是散不去的迷雾。 第一六五章:如何御敌 傅东流来安潼关,不是为与言无湛交战,而是给天下一个谋反的理由,他来的不早不晚,在言无湛起兵之前出现,在第一时间为自己正名。 他要做的已经结束,部署妥当之后,傅东流就回了帝都。 安潼关是通往帝都的最后一大关,而后还有几座城,虽然每一座都是重兵把守,但传东流将最多的筹码压在这里,他最得力的部下也都在这里。 他要在这里,将言无湛拿下。 战斗一经拉响,岂是只用一个激烈能够形容,言无湛这边的人,虽然并非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但却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他的人数不及傅东流,不过实力略胜一筹。 言无湛御驾亲征,开了先锋,但他并没有在战场久留,在北辰等人的护送下,他安全的回到代阳城,不过这盔甲才脱下不久,前方战事便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队伍之前直接到了安潼关下,却没有机会攻城,就被逼退了。 言无湛与北辰换好衣衫出来的时候,另外几人正在研宄战况。 “怎么回事?”言无湛瞄了一眼摊在桌上的地势图,那上面清楚的标记着双方的位置,但在中心处,却被人画了一条黑线。 “马过不去。”落瑾顺着那条黑线比划了下,“越过这里,马匹就像疯了一样,不但不受控制,还攻击我们的人。” 落瑾说的还算婉转,其实情况远比他说的要糟糕很多,那些马一旦越过那条线,立即发疯一般的撕咬己方士兵,从马背上不慎摔落的人,还没来得及躲闪就惨死在马蹄之下。 原本有条不紊的队形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在马匹的骚动下,他们自乱阵脚,敌方却趁机大举进攻,他们不得不退回代阳,可回到线的这边,那些发狂的马一下子就温顺起来了,不止和平时没有区别,还能够重新战斗。 可再次推进,结果还是一样,他们过不了那条线,所以这战线就在靠近代阳这一边。 对方不是守城,他们要抓言无湛,所以他们没有退兵,而是再接再厉,正往这边打来。 “会发生这种事倩,应该是有人能够使用异术,扰乱马匹的心智。”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他们不知晓对方是怎么做的,竟能如此大面积的操控马匹,这连落瑾都做不到。 他能控制死尸,但也是有一定数量的,像这样的情况在落瑾身上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负责镇守安潼关的人,没有这般本事。”安潼关是通往帝都的最后一关,所以历代帝王对此处都是加强戒备,所以将士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到言无湛这里也是如此。 负责镇守安潼关的将领名为叶锦城,是木涯手下得力武将,他的本事言无湛还是知道的,派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有大致的了解,所以对方应该是傅东流的人,他并不熟悉的。 安潼关换了人,言无湛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叶锦城没有背叛他,傅东流也没能完全掌握大局,他尚欠火候。 “查没查到,傅东流派谁来守这安潼关?”这人将是他们日后的对手,战胜他,这安潼关自然会破。 不过傅东流不会派遣一般角色,言无湛倒是很想知道,那人的身份。 “现在还不清楚,”淮远摇头,这人并非朝庭中人,而是傅东流从外面找来的帮手,“只知道他叫万之柯,是个年近四旬的男人,具体身份还没查到。” 万之柯,言无湛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不过很遗憾,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继续追查万之柯的身份,”男人下令,转而看向地势图上的黑线,“想办法破除对方的异术。” 话虽如此,那异术若能轻易破除,傅东流也不会派遣那人驻守这里了。 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难题。 傅东流始终深藏不露,他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迄今为止还是未知,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不利。 这边商议还没出结果,那边战场再出问题。 慕白留守在代阳城上,大军被迫逼退,他们只能先想办法抵御敌方攻势,却不想对方来者不善,那带头将领让他们吃了很大一亏。 在将领的带领下,敌军竟是步步紧逼,一再推进,见势不妙,慕白等不及他们的决策,只能再入战场,企图扭转局面。 来者是对双生兄弟,长兄吴冲,其弟吴越,傅东流派来的这些人,身份背景他们一概不知,只是知道这二人是军中参将。 两个参将而已,按理说不会有太大作为,可是慕白竟是败落而归,差点受伤。 对方身手一般,但手持武器却相当刁钻,慕白吃亏就吃在那两把武器上。 那不是一般兵刃,吴冲那把剑竟是透着妖气,与他战斗,妖气不时迸出,这和一般的妖力不同,那力量让人相当不适,就连灵力也无法抵御。 慕白没有受伤,但被那把剑砍伤的人情况却是相当糟糕,伤口乌青,一直溃烂,即便是剑下皮肉也无用处,就这么一直溃烂致死。 明明只是个不大的伤口,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 看着地上留下的一滩滩血水,慕白相当庆幸他当年没有玩劣成性,学得了一身本事,不然他现在还是真就落得个尸骨无存。 “吴氏兄弟……”落瑾沉吟,吴冲吴越这两个名字他们早就知晓,因为过于普通,落瑾也没有多想,如今听到他们怪异的武器,落瑾只得倒抽冷气,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人的身份竟是这样了得,“西鄯国的邪教,竟然也参与进来了,他们还只是参将……” 西鄯的玄冥教,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们专门研究旁门左道,无论是蛊术还是妖术,只要有足够的威力伤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精专,然后改进,成为他们独门特技。 玄冥教的邪术狠戾残忍,为江湖所不齿,但无论是皇室还是江湖中正派人士,都没办法将其彻底铲除。 这吴氏兄弟在玄冥教也算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镇守安潼关的将领,其中两人的身份得到了证实,他们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 “吴冲手持武器名为妖离剑,那把剑是汲取了不同妖物的妖气与怨念而铸成的,妖离剑本身就是邪物,一般武器是没办法与其战斗的。”就算是打了,也未必能赢,反倒会被剑芒所伤,化成污血。 傅东流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是这么凶狠的角色。 男人正思量着要如何对付那把妖剑,始终沉默的弘毅便站了起来。 “我去。” 慕白险些遇害,言无湛不想让弘毅去冒险,不过北辰却拍了拍他的手,示意男人不要担心。 这里面,也只有弘毅能对付得了那把妖剑了。 他的刀,很不巧的正是名门对付妖物的斩妖。 慕白说过,吴氏兄弟只是武器厉害,本身的能力并不强,以弘毅的身手想要对付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不知怎的,弘毅出战,男人心里还是隐隐的透着不安…… 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你小心些。”弘毅跨上马前,男人忍不住嘱咐了句。 看着那男人扬起的脸上皱在一起的眉头,弘毅替他将其抚平了,他用拇指摩挲着男人的眉间,淡淡道,“等我。” 弘毅说完,策马而去,男人看着那卷起的灰尘,还带着弘毅余温的眉间重新皱起。 站在代阳城楼上,远远可以看到安潼关,看似很近,但两个地方还是有着一定距离的。 言无湛在这里看不到交锋的情形,他只能等着传令兵送来捷报。 “你不用担心,弘毅不会有事。”见男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落瑾安抚的笑着,他和北辰的话如出一辙,有斩妖在,那把妖剑伤不了弘毅。 看着落瑾的笑脸,良久之后,言无湛突然问道,“我们在明,傅东流在暗,你们几人的身份他早都查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若浮宫宫主的身份他都知道,你说,他会不清楚弘毅拿着的,是什么武器吗?” 言无湛这个问题,让落瑾面色一僵,压抑的气氛迅速蔓延。 “吴越的武器是什么,你还没说。” 第一六六章:吴氏兄弟 弘毅到时,吴氏兄弟正杀的痛快,看到他的出现,他们非但没见任何怯懦,反而轻蔑的笑着。 对弘毅,他们不放在眼里。 斩妖是灵刃,会随着使用者的力量而变化,一般战斗时,注入灵力的斩妖是淡蓝色的,但它真正发挥力量的颜色,是红。 红色的刃,周遭围绕着黑色的雾气,那是斩妖无法盈满的灵气,吴冲看到那把斩妖的时候,嘲讽的笑容有所收敛,眼神中也带着若有所思…… 弘毅的话不多,即便是殊死搏斗他也懒得废话,他甚至没有心情告诉那些短命鬼是谁断送了他们的性命,现在也是,弘毅一个字都没说,驭着马匹便冲向吴冲。 妖离剑舞动,夹杂着妖气的剑芒迎面劈来,斩妖一颤,黑色的阵法在刀尖亮起,下一瞬便将所有攻击吞噬…… 吴冲眯了下眼睛,刚才那一下只是试探而已,看样子那把剑果真是传闻中的斩妖。 克星吗? 他笑。 转而发动真正的攻势…… 妖气与灵力激烈的碰撞,溅落的光芒将地面砸出无数深坑,双方士兵在他们动手的时候便各自退后,将更大的空间留给他们…… 这是双方将领的战斗,胜负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正如慕白所言,没有妖离剑的力量,吴冲其实没有太大本事,斩妖将那妖剑死死压制,一点发挥本事的余地都没有,弘毅越战越勇,那吴冲愈发吃力,眼看着就要被打下马去,这时候始终按兵不动的吴越摸向手中圆盘…… 那是一个形状古怪的罗盘,上面不见任何文字,倒是有着无数细密的针孔,他默念咒术,罗盘应声转动…… 弘毅听到了那细微的声音,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吴越的阵法已经布好,罗盘上的针孔迸射出紫色的光芒,那光在天空汇聚,变成一个陌生的阵法…… 吴氏兄弟弘毅有所耳闻,但对他们的真正本领他并不清楚,他不知道那阵法的用处,只能握紧斩妖,脚下的守护阵法开到最强…… 这时,阵法之中突然飘落雨滴,那雨并非透明,而是黑色的,带着浓烈的妖气…… 强烈的妖气让人喘不过气,士兵们痛苦的扯着衣领,雨水瞬间倾盆,一下子将阵法下方的士兵全然吞没…… 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弘毅什么也听不到,但却能看到同在阵法之下的士兵身体被那雨水迅速腐蚀,逐渐融化…… 斩妖在轰鸣,这雨水并非全是妖气,斩妖的守护阵法摇摇欲坠,他随时都会被这大雨吞没…… 强烈的压抑让他呼吸困难,弘毅那笔挺的身体有所晃动,他用力甩了下头,凝神定气,重新发力…… 通红的斩妖之中闪过一抹蓝光,下一瞬一道玄天雷从刀尖射出,那雷正中阵法中央,吴越的阵法被破,那一小块天空重新晴朗,只是下面的土地惨不忍睹…… 就连对方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心惊胆寒。 弘毅仍旧站在原处,不过那盔甲却是斑驳不堪,像是被虫蛀透的木头。 幸好,这雨和吴冲的妖气略有不同,被碰到不会死。 这一下,损耗了弘毅不少力气,那吴越也好不到哪去,他本想再次攻击,不过这阵法才布好,就被弘毅再度破坏。 吴氏兄弟以二敌一,却也没落得什么好处,最后双方战成平手,不得不暂时停止。 吴氏兄弟回了安潼关,弘毅也转身离去,不过在走之前,他将斩妖插于后方土地,一个庞大的阵法犹如波浪一般在地面闪现,但又很快消失,这里有斩妖的守护,吴氏兄弟的邪术暂时不会再给士兵带来危险,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只是体力不支,卷土重来之后又会使用什么他们闻所未闻的邪术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们休息妥当之前,必须要想出应敌的策略。 勒紧马腹,弘毅疾驰而去,迎着烈风,他闭上了眼睛,那男人担心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他好累。 弘毅安全回来,却没带来什么好消息,吴氏兄弟只是暂时回去了,那接下来的战斗要怎么办…… 如果弘毅不行,就没人能够抵御了。 吴越的罗盘是用妖血淬炼,虽有妖力,却不全是,那其中夹杂着他自身的灵力,所以斩妖的阵法不能完全防御,弘毅对付一个尚可,若是这兄弟二人联起手来,他未必能占到什么好处。 也许还会全身而退,但肯定是赢不了的。 当然,他们也未必能胜的了他。 几经商讨最后也没能得出结论,不过现下倒是暂时安全了,商量结束后,男人先去看了弘毅。 他去的时候,弘毅正靠在床榻上沉思。 “怎么样了?”男人习惯性的摸了摸弘毅的额头,不过那里冰凉冰凉的,没有什么异常。 他只是累了,又没生病,弘毅拉下男人的手,“没事。” 话虽如此,弘毅身上也多少留下了被黑雨腐蚀过的印记,那东西像是滚烫的油一般,被碰到的地方都起了水泡。 之前大夫已经将水泡处理好,并给他上了药,现在言无湛看到的只是层层纱布罢了。 大夫用心,就缠的多了些,这看在男人眼里,就只剩心疼了。 “抱歉,一直连累你受伤。”弘毅被他所累,不停的在受伤,落瑾那次差点丢了性命,上次救他伤的也不轻,尽管知道这场战斗总会有死有伤,但看到弘毅这样,他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冷静。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没事。”弘毅不让他说,他不习惯看那男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指着男人的后颈,将他按到了床榻上,在他倒下的时候还顺带着帮他脱掉了鞋子,“睡这儿。” 弘毅让他今晚陪他。 男人没有拒绝,乖乖的爬进了里面,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满身药味的怀抱中。 “不用自责。”弘毅说,他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我愿意。” 他来之前,早都想明白了,路是他自己选的,就算是今天被吴氏兄弟做掉了,也是他弘毅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在安慰他,只是没必要把责任揽到他的身上而已。 言无湛是皇上,他要求属下绝对的忠贞,他们为他赴汤蹈火是理所应当,有人为他而死,也是无可厚非,他不会同情任何人,更遑论自责,生死对他来说,和吃一顿饭,睡一次觉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心疼弘毅。 “我们再想想办法,明天你别去了。”即便知道只能靠弘毅,言无湛还是说了这话,他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有对付他们的方法。 弘毅看了他一眼,须臾,他突然说了句,“不像你。” 男人一怔,同时心里一痛,他明白弘毅在说什么……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痛苦。 转而,他又听到弘毅说,“我去。” 他非去不可,没人能够阻拦。 吴氏兄弟再次出现在战场,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他们的邪物所向披靡,从没遇到过对手,与弘毅一役让他们委实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弘毅也没好到哪去。 再度交锋,吴氏兄弟笑容中轻蔑如初,弘毅有专门克制妖离剑的斩妖,但他却没有完全压制他们的力量。 上一次他们小瞧了他,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更何况,万之柯选吴氏兄弟打头阵就是为了挫挫言无湛等人的锐气,让他们输在长处。 而且,若能杀了弘毅,言无湛手下,就少了一员大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充满诱惑的挑战。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手中武器同时亮出,不过与之前不同,吴冲的妖离剑并没有指向弘毅,而是搭在了那吴越的罗盘上…… 须臾,剑芒夹杂着黑雨从罗盘迸发,犹如一条狰狞的蛇,张开血盆大口向弘毅扑去,这力道比之前强悍许多,弘毅面色如常,但心中却是一凛…… 又是妖气夹杂着灵力,还是吴氏兄弟二人结合的力量…… 压迫感十足。 弘毅躲不开,只能去挡,就在那力量将他吞没之前,一道青色光芒瞬间出现在他头顶,那黑色的蛇一下子被其吸了进去…… 发丝舞动,弘毅仰首,看到的却是在眼前急速消失的黑。 是谁? 有人帮了他。 第一六七章:出手相助 弘毅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陌生青年。 弘毅没见过他们,军队中也不曾有人与其相识,就近的士兵面面相觑,似乎在猜测对方何时出现。 “连妖物都算计,你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其中一个青年,一身墨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给人以精悍的感觉,弘毅的视线扫过他俊俏的近乎妖异的脸庞,他发现那人的瞳孔是莹黄色的。 不是人吗? 怪不得能把那妖力吸收。 弘毅淡漠的收回视线,而那人这时已经走到了他旁边,他与弘毅并肩站定,一起看向那吴家兄弟。 “捕获低等妖物,将其控制,虐杀,取其血肉,吸其怨气,淬炼武器。如此恶行,连吾等妖物都无法做出,你们却是引以为傲。今儿,我青然就替被你们杀害的妖物,讨回公道。”玄冥教不止将人间玄术加以改变,成为残忍的杀人异术,他们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妖物身上。 吴冲的妖离剑是用妖物的妖气与怨气凝聚而成,而那罗盘本身铸造时,就添加了妖物的血肉,甚至还有碾碎的内丹…… 这两把武器是极阴的存在,一般人很容易被其控制,但吴氏兄弟已经没了人性,不知是受这武器影响,还是他们本身已经泯灭良知,如今这二人已是非人非妖,三界难容…… 青然能感觉到被罗盘束缚的妖物的怨恨,他们的魂魄积压,无法超生,也无法转世,只能带着死时的怨念被人利用。 青然今天不止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还要放他们自由。 顺带着,替三界除恶。 “妖气归我,人归你。”青然看着对面那兄弟二人,头也不回的对弘毅说。 后者没有回应,但却将武器重新对准敌人,脚下红与黑交织的阵法盘旋着,灵力化为疾风,卷起弘毅的衣角,那风拂面而过,连发丝都微微浮动起来…… 弘毅与吴冲打斗开来,斩妖将妖离剑的妖气全然镇压,吴越想要帮忙,可阵法才放出来,那妖气便被青然吸收,即便落下雨来,也只是普通的灵力攻击,再没有那可怕的效应。 青然把所有的妖气都过滤一遍,吴家兄弟引以为傲的技能如今毫无用处,他们被打的节节败退,几乎无力还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弘毅稳操胜券的时候,那兄弟二人突然向后退去,与弘毅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他们不知念着什么咒术,弘毅只看到那两把武器倏然亮出幽暗的光芒,那颜色是弘毅从未见过的,若非要形容,那也许就是死亡之光…… 罗盘急速转动,中心处逐渐多出个拳头大的窟窿,吴冲将妖离剑抛向空中,待落地时,那妖离剑刚好穿过罗盘中央的窟窿…… 二者契合,成为一把武器。 只见那兄弟二人飞快的念着咒术,手并两指,指尖正对那合二为一的雾气,深紫色的灵力绵延射出,与那武器相连…… 灵力顺着妖离剑尖落到土地之上,弘毅只觉脚底震颤,等他向下张望时,赫然发现脚下的土地已然变成了深紫色…… 这颜色象征着凋零与死亡。 这应该是吴氏兄弟的看家本领了。 “小心点,这力道不对。”一直在后方的青然走了过来,他刚提醒弘毅,吴氏兄弟的阵法便已成型,这阵法相当庞大,几乎覆盖了所有士兵,青然皱了下眉头,迅速转向与他一同来此的青年,“七,让他们退后,快!” 明白青然的意思,想要指挥已经来不及了,七干脆召唤出一群毒蛇,蛇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壮观的场面却让人无法欣赏,只剩毛骨悚然,士兵们争相后退,而这时脚下的阵法骤然发力……】 地动山摇,大地龟裂,来不及躲闪的士兵直接掉进裂开的地缝中,连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戛然而止,地缝中蛮是那可腐蚀人骨的妖气,人掉下去,比那黑雨还要厉害,直接就没了踪影…… 弘毅的马被大地吞噬,他接连跳跃,可脚踩的土地很快脆裂,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境…… 除了那吴氏兄弟所在的小小空间。 这阵法呈圆形放出,大地的龟裂不分你我,两方士兵一起往下掉着,这种屠杀一般的战术,就是弘毅都无法苟同…… 青然的眉头舒展,但莹黄色的眼瞳却带着愤怒之光,他腾空而起,扯下腕上串珠,二指捏住一颗,直接拉下,他将那珠子举到眼前,青色光芒从指缝迸出,青然指着远处的武器,大喝一声,“去——” 珠子急速飞去,青色的光在碰到深紫色的灵力后速度骤然减慢,青然增加力量,孤注一掷的吴氏兄弟也将灵力全然放出…… 弘毅漠然的看着对峙的双方,他大致选了一条路线,斩妖嗡鸣,下一瞬,弘毅踏着斑驳的土地一跃而起…… 斩妖发出剌目红光,冲着那吴氏兄弟,弘毅狠狠挥出一刀,刀锋所指,骤然出现一排逐渐变大的灵力之球,犹如被燃放的爆竹,那灵力之球一路爆炸,在来到吴氏兄弟面前时,那最大的球竟是将他们直接吞没…… 灵力爆破,七彩之光若雨后彩虹般炫目,而这时,趁着吴氏兄弟力量不稳,青然的珠子直接穿透那两把武器的守护阵法,将那邪物击个粉碎…… 大地瞬间恢复原本的模样,但那武器碎裂之处,却有无数怨魂冲破天际,那一刻,整个天空都是黑色的…… 青然抬头看了看天,他摸着手中串珠,若是可以,他想为他们念一段往生咒,不过很遗憾,他是妖,而非僧侣…… 不过,他给了他们最后的救赎。 吴冲被弘毅的噬魂波打的尸骨无存,但在关键时刻,吴越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弘毅见到重伤的他离去,可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跑了…… 吴冲已死,一个吴越已经不成气候,跑便跑了。 首战,告捷。 弘毅抢了匹马就直奔代阳,将那两个给予他帮助的人忘的一干二净。 传令兵这时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他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等他重新回过头时,只看到一个策马扬鞭的背影…… 他心说,这家伙是新来的传令兵吗? 速度好快啊。 然后他有了危机意识。 男人正在城楼上等待消息,他双手合十,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马蹄声由远至近,男人猛然站起,椅子跌落的同时,他看到了弘毅那面无表情的脸…… 言无湛第一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他几步便窜下了城楼,他是皇上,他容不得一点闪失,他也不该失去他帝王的姿态,可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了…… 男人跑到城门口时,弘毅刚好来到他面前,来不及拉扯缰绳,弘毅直接从马背跳下,他稳稳的落在男人面前…… “赢了。”弘毅说。 那一瞬,竟是有热泪盈眶之感。 男人伸手,拍了拍弘毅的肩膀,但下一刻,他却是将他抱在怀中。 “谢谢。”言无湛由衷的说。 他的弘毅,给他打赢了第一仗,漂亮的传来捷报。 言无湛知道,吴氏兄弟只能由弘毅去迎战,这唯一是这样的沉重,弘毅会不计代价的完成他的使命…… 他早有了豁出一切的觉悟。 也许赢不了,但弘毅不会退缩。 他也不会后悔。 抱着弘毅的手臂一再收紧,男人将脸埋在弘毅的肩窝,久久不语…… 这一刻心中的滋味,只有言无湛自己清楚。 若不是有妖皇的妖力,还有那凡人的配合,否则青然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两个妖物,他松了一口气,过度消耗的他疲惫不堪。 他和一般妖物不同,他的内丹毁了,支撑他的是妖皇给予的至纯的妖力,他比过去更强,但这个强却不会继续增加,妖力一旦消耗了,他就会死。 看着手里的串珠,这也是妖皇留给他的,珠子全用了了,就代表他的力量枯竭了。 好累,他得休息一会儿。 拖着沉重的步伐,青然走回七的身边,他靠在了他的身上,七伸手去抱,可下一瞬那高大的身躯却是幻化成了只有拇指粗细的叶青蛇…… 青然累了,露出本体,见他这样,七不说,但也是心疼不已。 他摸着他光滑的身体,将他放进衣襟,转而走向代阳城。 第一六八章:离家情况 战场上的事情,言无湛已经知道了,他没想到出手相救的竟是那天在林邺城遇到的蛇妖,以及那个冷面青年。 虽然心中疑惑,男人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看着下方恭敬施礼的青年,命人赐座,等七落坐之后,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男人没笑,但语气中夹杂的那一抹柔和让他显得格外有亲和力,“与你一起的那个……” “他累了。”七知道他问的是青然。 青然现在正幻化成叶青蛇的状态在他身上沉睡,本来他们已经说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一生,他也知道青然没了内丹,早已不是有冗长生命的妖物了,可是为了他,他们还是离开了才住进不久的家,重新回到这危险的生活。 平静的日子,没过上几天。 七摩挲着衣衫中凸起的地方,那蛇妖许是觉得舒服了,还在他身上蹭了蹭,七和弘毅一样,没有太多表情,但这一刻,男人从他眼中读到了温情,他们的关系也不言而喻了。 虽然他早就猜到。 可是他们的身份,言无湛还不清楚…… “我是文丞使离落的人。”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七重新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道,“不过七现在不侍奉大少爷了,他给了我自由。我自小便跟着大少爷,受他恩惠,受他栽培,如今大少爷有难,七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便来效犬马之劳。” 七做了自我介绍,顺带着替离落解释,他是离落的人不假,但现在已经不再为他所用,所以上次的事情和离落没有关系。 是他和青然做的。 虽然大敌当前,这男人不会拘泥小节,可一旦事情结束,言无湛未必不会计较,防患未然,为不给离落带来麻烦,七还是先说了。 “上次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皇上原谅。”青然当时的做法七到现在也没有苟同,不过当时想这辈子和皇上也就这一次交集了,他又不知道他们是稚,所以得罪不得罪没有太大关系,早知道他们还要见面,打死七也不会任那蛇妖为所欲为。 那件事情,别说追宄,言无湛连想都不想想起,更何况身边还有着这几只狐狸,他生怕他们嗅到什么蜘丝马迹,缠着他问个没完…… 这事情,言无湛要烂到肚子里。 怕七再说下去,男人打岔,“你当初是怎么认出我的?” 不止是他,就连傅东流都易容了,七是怎么知道他是皇上的,就算那蛇妖能看他是易容的,也未必能察觉到他真实的身份。 说到这里,该是七尴尬了,他总不能说,离落命令他监视当时还不是皇上的言无湛…… 七是训蛇者,刚巧当初用来监视言无湛的蛇他还养着,一遇到言无湛,蛇就会给出信号。 那时候他和青然被林邺城的那些人弄的焦头烂额,做为皇上,言无湛管教无方,所以当时青然就来了那么一出…… 这话题绝对是禁忌,这次轮到七烂到肚子里都不能说了。 所以这屋子没由来的一下子安静了。 慕白见他们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说话,他这边急的都火烧眉毛了,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把迫切想要知道的全都问了出来。 所幸这屋子只有他们几人,他们不是朝庭中人,言无湛对他们的要求素来也不是很高,所以他并没计较,更何况慕白问的,正是他接下来要问的。 重中之重。 “离家是怎么回事?离落怎么了?你家二爷又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都被人控制起来了,他们再没用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直接就被人全窝端了?” 言无湛当时给七暗示之后,七立即去帝都查探情况,这一去不要紧,帝都表面上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七发现,有很多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守在帝都的精骑军早不是七所熟识的,就连那些将领都是如此,就像是整个军队都重新换了遍血,所有人都不一样了。 七联络不到离落,也联络不到任何一个离落的部下,包括木涯的人他也找不到了,七觉出不对,怕出纰漏就连忙离开了帝都,他辗转找到了钦墨的商铺,在那里遇到了钦墨直属手下,这才算是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前阵子妖物动乱,离家的文矅与钦墨念及旧情去帮助妖皇平乱,帝都只剩木涯与离落,刚巧言无湛在西北边境发生意外,木涯急着去救,离家就空了下来。 这就给了傅东流可乘之机。 傅东流随木涯前往西北边境,名为负荆请罪,实为监视,云扬逃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设计将离恨天控制,他假传圣旨,召离恨天入宫。 离恨天的儿子虽然个个有通天本领,但他却只是个普通百姓,对皇宫的事情他不甚了解,更何况传旨的太监还说离落也在那里等他。 离恨天不疑有诈,他一进宫就被控制了,说到这里,七有些疑惑,那离恨天脑子相当聪明,他的本事也不小,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制服,这其中肯定还有蹊跷,但具体情况他就不知了。 接下来的事情言无湛从傅东流那里早已得知,离恨天被俘,离落紧接着也被控制,木涯随傅东流才入帝都就被抓了。 至于钦墨和文矅,他们两个不是一起回的帝都,而是钦墨先行,与木涯一样,进了帝都就等同迈入陷阱,钦墨只是商人,论武力论在帝都的权利都不及木涯与离落,所以他的下场和那两个哥哥一样。 而将大部分实力留在东俱的文矅,更是没有什么么悬念,就这样,离家的几个儿子分别在措手不及之时被傅东流抓获。 这件事情传东流做的很隐秘,接理说木涯和离落被控制,钦墨等人肯定会收到消息,可他们竟是这样一个个的落入了陷阱。 直到现在,他们可查的线索依旧不多,这些人只是知道自家主子失去了联络,其它的一概不知。每个人都有独自的联络体系,环环相扣,每个位置都有人负责。在没接到命令之前,虽然疑惑,这些人也只能按兵不动。 “傅东流不敢轻易碰他们。”北辰冷哼,傅东流若是动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或是打离恨天的主意,那他就算是抢下这皇位也没有用,他们几个随时都能将那皇位推翻,就算是他都杀了,他们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不管怎么说,傅东流控制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带来阻碍,等大局已定之后,他再慢慢劝降。 所以说,那离恨天非但不会遭罪,还应该大鱼大肉的伺候。 话虽如此,但傅东流却拿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加以威胁…… 北辰倒是很想看看,傅东流的结局到底是什么,一定是丰富多彩的。 “看眼下的形势,硬闯帝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其他少爷的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各自行动明显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们还要听上面的人安排。这些兵力我调集不了,不过大少爷的人,我多少还能支配一些,在皇上有所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来鼎力相助。” 七能做的只有这些,他已经离开了离落,早已没有资格调动,这些人肯听他的,无非是想尽快救出离落。 这个道理七懂,言王爷湛也明白,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七和青然暂时不会离开,一直会待到战争结束,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言无湛,只是为报离落的恩情罢了。 有他们相助,对言无湛来说是如虎添翼,虽然七在离落那边只是个小小随从,但言无湛还是当做上宾招待,他命人去给他们安排房间,可七站起来谢恩的时候,那冰冷的脸突然一僵…… 然后他习惯性的把手伸到衣襟里,一直探到腰腹处,下一瞬,一个翠绿翠绿的东西就被他扯了出来,言无湛看到七甩了几圏,那东西嗖的一声就飞上了房梁…… 不过没甩到,那东西顺势缠住了梁柱。 七的视线可谓冰冷,他阴测测的看着上面那条小蛇,不过片刻之后,七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还有一群人…… 和青然两个人习惯了,他忘记了…… 七面色一窘,谢了恩连忙走了,看着他略显仓皇的背影,言无湛心说这弘毅什么时候能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那离落就是常年冷着一张脸,可言无湛还能大致从他脸上判断出他的感情,可弘毅这个…… 他有心去扯扯弘毅的脸,那家伙真的就不会露出表情吗? 不过他的想法没人留意,所有人都看着追随着七游出去的叶青蛇,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念头…… 好一条淫蛇。 第一六九章:放松一下 吴冲的死,对万之柯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至少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分出胜负。 首站对双方来说意义非凡,为此万之柯还特意压了个大筹码,可是吴氏兄弟非但没能大挫言无湛的锐气,反而将性命搭入。 吴氏兄弟只是小小参将罢了,这军营比他们能力卓越者大有人在,只是这至关重要的首战竟然这样就败了…… 这多少都会影响士气,万之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故此重新部署,这些天他们没有攻城叫阵,倒是退回安潼关按兵不动了。 他们这边没有反应,言无湛那边却不会偃旗息鼓,首战告捷,他们必然是乘胜追击,可是那扰乱马匹心智的异术却没办法破除,眼看着对方的兵马就在眼前,可一旦越过那条线,马匹立即不受控制,其结果就是任人宰割。 无奈,他们只能被迫休战,无谓的牺牲完全没有必要,再说言无湛这边的兵本来就少,他更是要善加利用每一个人。 嬴了,却还是被动,对方的兵不出来,他们就打不过去。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想了无数方法都没有用,马过不去,人可以去查看,可派出的人不管身手如何,都没能回来,包括若浮宫的人在内。 看样子那地方不止影响马匹,还能觉察出他们的剌探,或者说,他们那边有可以连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得到的高手。 这件事情,让言无湛很烦闷。 落瑾去找言无湛的时候,那男人正双手撑在沙盘两侧,目不转睛的盯着中间那条线,那模样恨不得从沙盔上瞪出办法。 男人这阵子不是盯着沙盘就是看着地势图,落瑾理解他急切的心情,但有些事情不是急就可以的,物极必反,这男人太辛苦了。 落瑾没有刻意放轻步伐,他直接走到男人身边,可是言无湛竟是连头都没回,仍旧盯着那沙盘。 他知道,言无湛早都察觉他的存在了。 落瑾轻叹,他干脆把他的脸扳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问你,我好看,还是沙盘好看?”落瑾直视男人略显疲惫的眼睛问。 “当然是你好看。”男人笑,转而又望向沙盘,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在言无湛眼里,落瑾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不阴柔,属于男人的美。 “既是我好看,就看我,不要看那东西了。”落瑾说完,干脆把那男人带离了沙盘,“你看了这些天也没看出结果,你累了,需要放松一下,等脑子清净了,说不定就想出办法了。” 话虽如此,可是言无湛怎么还有心情去放松自己,他连睡觉都在想办诛,他想让落瑾不要胡闹,可那家伙却是直接把他拉出了门。 “借用一下。”落瑾和门口的淮远打了声招呼,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把那男人拉出了院子。 淮远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没有阻止,因为他也知道那男人要好好的放松一下,不过看到他言无湛就会想到朝庭,想到被傅东流霸占的皇宫,这事倩只有落瑾去做最合适。 只有他才有办法悄无声息的转移那男人的注意力。 “做什么去?”一路被落瑾拉着走,他们已经离开了居住的院落,有过前几次的经验,男人断然拒绝,可是落瑾却告诉他,路上都安排好了,再不会发生那晚在青楼的事情。男人挣脱不开,只能无奈询问,他还有正事要做,他没时间和落瑾胡闹。 “不去逛青楼。”落瑾应道,他没弘毅那么好的闲情逸致,他一句话,不止给了男人交代,是顺带着损了弘毅。 听出了落瑾的言外之意,男人微皱的眉头不由自主的伸展了下,这几个家伙虽然在暂时结为盟军,但依旧看对方不顺眼,有时候那幼稚的行为真让他忍俊不禁,就像现在。 男人始终也没能问出结果,他发现他经常被他们莫名其妙的扯着到处走,每一个人都是故弄玄虚的,如此一来,到了目的地就算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再离开,这一招对他很好用,貌似这些人已经把他看的十分透彻了。 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战争的城市没有太多喧闹,一到夜里家家闭户,都不再出门,很多商铺也在天黑之前关门,这代阳城的夜晚极其安静。 两人走在无人的街道,错落的脚步成了唯一的声响,落瑾的人不知埋伏在何处,总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落瑾没把他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在一个气派的大宅前停下了,言无湛知道这府宅的主人,这是代阳城中最大的宅子,当初他们本是想住在这里的,但距离城门距离过远,所以就选择了就近的一座。 落瑾把他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他还没等问,里面就迎出了个打扮贵气的青年,那人一见落瑾,眉眼都笑开了花,他几步就窜到两人面前,不过落瑾见到他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准备好了?” 除了对言无湛,面对任何人落瑾的态度都是不温不火,礼貌中又带着一点疏离的,所以那人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笑容依旧灿烂,“你的吩咐,我哪敢怠慢,早都准备好了,就一直候着你来呢,我说,瑾少爷,请吧。” 那人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落瑾颔首,他淡淡的笑着,转而拉着男人跟上那人的步伐,言无湛始终没有说话,因为对方彻底的把他无视了,那人眼里除了落瑾没有旁人。 虽然早就知道落瑾那炫目的光华会遮蔽一切,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的这样彻底,男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海是有点不自在。 怎么说他也没‘普通’到会被人无视的程度吧。 往府宅里走的路,那人与落瑾谈笑风声,言无湛一直沉默无言,直到空气中带上了潮热的气息,那人才算止步。 “你慢慢享受,我都准备好了,有事情招呼一声就好了。”那人说完,又冲着落瑾暧昧的笑了笑,“要不然,我留下来,亲自伺候?” 落瑾闻言,也是笑了,他摇头,“不取劳您大驾,去歇吧,谢谢了。” 那人夸张的叹了口气,他的模样看起来既失望又失落,不过还是干脆的点头了,“那好吧,我先走了。” 对那人落瑾没有太大反应,等他走了,就拉着男人绕过面前的屏风,进了里面。 通过空气中那淡淡的硫磺味,言无湛就猜出了屏风后面是什么,果不其然,这地方有个温泉池子。 看这府宅气派的程度,这池子就差不到哪去,考究的石材,精美的饰品,奢华却不显肤浅,大气又不显夸张。 言无湛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兽兽,他发现有些东西,不单是只有宫里存在,这民间懂得享受的人大有人在。 有些东西,甚至连他都觉得叹为观止。 在他神游太虚的时候,落瑾那边已经脱了干净,等他回头时,只看到薄薄的氤氲之下,一个堪称完美的身体…… 温泉周围很热,看到美男出浴图更热,虽然落瑾还没下水。 “愣着做什么,还不脱。”他催促,那语气里却不带一丝焦急,听起来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他淡笑,那笑容竟是带着几分妖媚,勾的人神魂颠倒。 言无湛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用手捂住了口鼻。 落瑾这家伙,玩起阴谋诡计是轻车熟路,说起勾引人更是易如反掌,这两个应该是他的绝技了吧,这世间几乎无人能敌…… “怎么,皇上这是等着我来伺候?” 落瑾毫不介意的在男人面前展示他赤裸的身体,他还大方的拨弄着头发,将发丝推到后面,让男人看的更加仔细,没有一处遮挡。 然后落瑾来到男人面前,他伸手,轻轻扯住男人的两个衣襟,他的身体微微倾斜着,他比言无湛略高一些,这样他就能从下面看那男人了。 他仰首,那幽暗的眼瞳带着无尽魅力,落瑾似笑非笑,微微扬起的唇让人心神荡漾…… “那,落瑾就帮皇上更衣了。” 第一七○章:休闲时刻 前面的步骤都对,气氛不仅融洽,还挑不出一丝不和谐的,可是…… 两人对视着,在落瑾那近乎妖异的眼神中,言无湛的衣衫从身上缓慢滑落,皮肤碰触到了微凉的空气,身体却是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这个动作是缓慢的,那感受也是循序渐进的,相当有感觉…… 此情此景,言无湛不是没尝试过,他的妃子也曾这样伺候过他,只是那女人没有落瑾勾人,也没落瑾来的让他口干舌燥…… 落瑾这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 不知不觉中,他被落瑾剥了个干净,言无湛没有留意他的衣衫,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落瑾脸上,单是看着,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或者也是突变。 进行到这儿,他应该是搂着落瑾,两人双双进入温泉池子,可是落瑾却是妩媚一笑,接下来,他被他打横抱起了…… 所有暧昧的画面瞬间消散,男人看到的是落瑾依旧俊美的脸,其中的强势清晰可辨…… 他又一次被落瑾迷惑,明知道这家伙是好看的罂粟,可他总是忘记那华美外表下的剧毒…… 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了。 落瑾把他抱下了池子,温暖的水流一下子没到了胸口,落瑾没有放开他,而是挨着他一并坐下。 他在勾引他不假,但和妃子的献身是不同的,落瑾是凶猛的野兽,引诱他的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落瑾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这温暖的水,让男人的胸腔被热流胀满,似乎随时都要爆开,他想让落瑾离他远点,可是那家伙却是紧贴着他,即便在温泉中也一样冰冷的手自然的搭在他大腿上,顺着内侧往里摸着…… “落瑾伺候皇上沐浴。” 男人斜了他一眼,立即就把脸转到另外一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了…… 要命了,他真想说拜托落瑾你不要勾引我了…… 就在这时,言无湛突然觉得有人碰了他一下,力度不是很大,像是指尖轻轻摩挲在皮肤上了下…… 落瑾在另外一边,是谁碰他? 男人一愣,身体整个就僵住了,很快他发现被碰到的地方不止一处,他身上没在水里的部分,都被什么若有似无的碰触着…… 那种滋味倒不是难受,就是怪异的很,特别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碰他的时候。 心神荡漾的感觉被这插曲弄的淡去不少,男人定睛一看才发觉这池子满是细长的小鱼,他和落瑾进来之后,那鱼就围了过来,在他们身上轻轻点啄着…… “这是什么?”男人显然没有想到碰触他的竟是这些小鱼,他狐疑的看着落瑾,他不知道这温泉池子里怎么会有鱼。 “鱼。”落瑾笑眯眯的回答,他的手愈发的向前,几乎摸到男人的腿根了,不过言无湛专注于看着那些鱼,他并没有发现这情况,落瑾摸的很痛快。 废话,他当然知道这是鱼,落瑾什么时候也废话这么多了…… “这些,都是小色鱼,专门用来调戏男人的,特别是你这种,很‘可口’的男人,不信你看,它们在亲你那里。”落瑾说着,就摸了男人腿间那物件一下,言无湛一缩,围在周围的小鱼立即散去,不过很快又游了回来,经落瑾的提醒,言无湛真的觉得那些鱼在碰他那个地方…… 这想法一经形成就没办法忘记了,男人突然就觉得不自在了,好像那鱼真的故意碰他的敏感处一样…… 不能想了。 他也不能继续受落瑾的蛊惑了。 男人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才重新看向水中,这一次言无湛发现,其实那些鱼根本没什么特定的方向,它们哪里都碰…… 根本不像落瑾说的那样。 他是故意的。 “它们也在碰你。”男人示意落瑾不要乱说,这事情根本没他说的那么暧昧,然后他就拿下了落瑾的手,往旁边坐了坐,他们不能靠的这样近,这让这沐浴变得充满色情的味道了。 他们是来泡温泉的,要泡就好好泡,不要胡闹。 落瑾没有阻拦那逃跑的男人,他掬了捧水浇在身上,水流顺着他的脖颈流回池中,勾画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线条,“它们觉得很大,很有分量,所以就喜欢,所以就碰了,皇上,你说是不?” 言无湛最受不了落瑾一本正经的问他如此下作的话,他没回答,而是学落瑾的模样开始往身上浇水,他觉得他应该赶紧离开,这地方犹如龙潭虎穴,随时都能把他吞没,特别是旁边还坐着个看似无害的凶猛野兽。 “这是邵公子从海国买回来的鱼,这种鱼就生在温泉水中,一旦有人进入,它们便会自发的靠近,啄食皮肤,将上面不干净的东西都吞到腹中。据说经常泡这泉水,皮肤就会变得愈发的光滑细腻,邵公子花重金买的这些鱼,就是给他最喜欢的妾侍的,听说那人的皮肤弹指可破,细嫩如脂。”落瑾一边说,一边把旁边的托盘放到水中,他将上面的酒杯填满,轻轻的推到男人面前,“你这阵子太累了,今儿好好放松一下,别急着出去,我陪你聊聊天,看看星星月亮什么的。” 男人端起酒杯,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往头顶看去,那一轮圆月让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和落瑾似乎都不太适合看什么星星月亮…… 这画面不用想就觉得诡异。 紧绷多日的脸终于有所放松,落瑾摸着他的酒杯,淡淡的笑着,这时候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侧着身体看了过来,“对了,你和那个邵公子是什么关系?” 这府宅姓邵,落瑾口中的邵公子就是刚才引他们进门的人。 邵公子是这里的主人,不仅亲自招待,甚至还要亲力亲为的伺候…… 而且他对落瑾的态度,十分之要好,热情的有些过了头。 “嗯?”男人的这个问题让落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嗯了一声,那长长的尾音给人无数遐想的空间,言无湛的眉头就这么皱了起来。 他重新坐好,继续洗往身上掬着水,同时若无其事的说了句,“看样子你们的关系相当不错。” 再没听出男人话里的不对劲,落瑾的脑袋就白长了,他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耐人寻味的笑了…… “怎么?不高兴?”落瑾问,不过见那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又补充了句,“吃味了?” 这句话,让言无湛抬起了头,不过与落瑾的视线相交之后他又很快别开视线,“随便问问。” “哦。”落瑾长长的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言无湛的意思,他不再开口,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男人本来还等着他的回落,可不想落瑾就这么一哦就算完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所反应,按耐不住,男人又一次抬起头来,同样的,他又与落瑾的目光相撞…… 落瑾在看他,似乎就等着他的追问,那视线,似乎洞悉一切。 男人一僵,唰的收回视线,他看着面前的带着氤氲的水,再不打算问了,可这时落瑾却主动开口了…… “我们是故交了,小时候他和邵老爷去清流城谈生意的时候,我们就见过,许是觉得我可怜,他一直对我很好,后来还曾提出过,把我接离落家,离开那‘水深火热’之地,去过好日子。” 最后那三个字,绝对够让人浮想联翩,落瑾虽然没有直说,言无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相好。”他总结的他们两人的关系。 听了这话,落瑾思量片刻,然后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竟然承认了?! 言无湛没想到落瑾会承认,他愕然的看了过去,不过看到落瑾提起邵公子时那淡淡的笑容他立即就又把脑袋转了回去,不过这次,他是准备离开。 身边哗啦一声,落瑾看也没看,一伸手就把已经站起的男人拉了回来,言无湛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就跌进了落瑾怀中…… 距离缩短,落瑾看着男人的脸,笑的依旧淡然,“你在气什么?” 他问他。 第一七一章:气氛融洽 言无湛刚想说我生什么气,就听那边落瑾笑道,“我逗你的。” 手搭在男人后腰上,落瑾的笑意更甚,“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伙伴,经常合作,关系就稍好一些,所以他才这样大方,我刚才只是在骗你,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 有种被耍的感觉。 扶着落瑾的肩男人站了起来,他仍旧要走,可搭在腰上的手突然勒紧,言无湛再一次被迫看向落瑾那张俊美的脸…… “我没想到,你为了我,也会这样,”落瑾以为,这男人从没在乎过他,有很多事情,都是在他单方面的努力罢了,可是他今天知道了,他的付出不是没有效果的,他笑,真诚且认真,“我很高兴。” 至少证明,这男人是在乎他的,不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落瑾的笑,他的这句话,让男人心头一痛。落瑾让人猜不透,他永远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是落瑾也会受伤,也会觉得不舒服…… 特别是在他一次次的暗示最后换来的仍旧是回避之后…… 就像落瑾所说,事情真相大白了,一切就重新开始,落瑾是这样做的,但是他却始终没有…… 落瑾说过,他会等待,等他想清楚那天。 可是等待时的心情怎样,落瑾却没说过…… “做什么这样看我?”落瑾依旧笑着,他把男人转了过去,不让他再看他的脸,哀兵之计落瑾用过,但只是为了刺激他而已,他不想着男人对他的感情只是同情,“我说了,伺候你沐浴,乖乖的不要动。” 落瑾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再继续,男人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沉默的坐在落瑾身前,那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那特殊的体温像是在提醒心他,他身后的人,是世间的独一无二…… “等以后,也给你买一些这种鱼,”落瑾力度适中的洗着男人的胸前,没有戏弄,也不是爱抚,他洗的很认真,“每天都这么泡上一泡,让你比丝绸还滑,衣衫都穿不上。” 落瑾可以想象那种画面,轻轻一动,衣衫就顺着身体滑下的感觉,如果滑下的是龙袍,那模样应该更加让人疯狂…… 落瑾的手顿了下,他突然很想看看这男人穿龙袍的样子,他也很想试试,把那龙袍推到他腰间,看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有机会,他倒是想去那御书房,在他批奏折的案子上抱他一次。 这样他每天翻开奏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他怎样地疼爱他。 那光景一定很不错。 皇宫对落瑾来说,一下子充满诱惑了…… “怎么可能。”再怎么滑也不至于连衣服都穿不上,男人笑,因为落瑾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怎么不可能?”落瑾再度停顿,他快速的摸了两把,而后贴着男人的耳朵,低语道,“你本来就很滑,也很嫩,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碰你,都不想放手,恨不得融化在你身上。宗宝,你像会勾魂摄魄的妖物一样,让我忍不住想把所有的精气都给你,我迟早会被你吸死的。” 他又用这么正经的话,说这么下流的内容。 明明是一件事情,可从落瑾嘴里出来非但不显得粗俗,反而会让人不受控制的心神荡漾…… 落瑾的手很快移到了下面,手掌在男人清哳可办的腹肌上摩挲,他勾画着上面浅浅的线条,到了这个年岁还能有这样的身材,不得不说这男人保养的很好,不管是柔韧度,还是触感,或是身形,都是一样的无可挑剔。 “该洗这里了。”男人因为他的话而略显尴尬的时候,落瑾突然握住了他那根东西,被他剌激的,男人那里半硬不软的,落瑾权当没有发觉,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轻声道,“我会帮你好好的洗干净。” 男人想说这地方就不用了,可是落瑾已经开始了,他用两只手握着,扶正之后就上下揉搓起来,他的动作不是很快,那模样真的是在帮他洗而已。 洗到上面,落瑾用拇指摩擦着顶端,他让男人那里全都露了出来,那一层薄皮也被他用指甲推开了…… 水很快将它完全包裹,落瑾撑开之后就不再动了,尖尖的下颚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视线顺着他的胸膛向下,落瑾的语气突然暧昧起来…… “宗宝,它们在亲你那里……这么多一起亲,你受的了么?” 落瑾不动,小鱼很快就围了上来,像碰触男人身体其它地方一样,用嘴轻轻啄着男人那里…… 最软也是最硬的地方。 其实身体的感觉不是很强烈,但精神上的剌激却是承受不住,男人慌忙阻止,可是落瑾却固执的握紧了,然后他用指甲刮着圆端上那小口…… “宗宝,你看,这里这么窄,我洗不到,不过刚好能容下一条小鱼,你说,我要不要塞条鱼进去,帮你好好的洗一洗呢?” 落瑾的话让男人一颤,他连忙看向别处,这视线一移开,那地方的感觉又强烈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真的觉得好像有什么,正往里面钻着…… 明明觉得那样羞耻,可身体竟是有了反应,落瑾手里的东西渐渐有了硬度,很快就变成了它最雄伟的模样…… 落瑾发现了它的变化,但却是绝口不提,依旧把玩着,不过现在和清洗不同,已是带上了情色的味道。 不止是他的变了,落瑾也有了变化。 男人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背,一样的硬,一样的精神…… 他们都不是小孩了,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言无湛有心阻止,可身体却在抗拒着…… 心里,也不忍再回避落瑾。 他没同意,但也没反抗,就沉默着。 落瑾摆弄着,速度不快不慢,身体跟随着他的动作,连同那根东西一起在男人身上摩擦着…… 落瑾的呼吸变沉,力度也重了不少,他往前一靠,手顺着男人的腿根直接摸到了下面…… “这地方也洗一洗吧。”落瑾说,声音略哑,原本男人是坐在他前面的,落瑾顺势一提,让他坐到了自己敝开的腿上,然后让他的腿分别挂在自己身体两侧,这样只要他张开腿,男人的腿也会相应的打开。 落瑾摸着那完全露出的地方,指尖在门口旋了两圈,往下一压就挤了进去,有水的帮助,落瑾进的一点都不费力,男人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 “好热。”落瑾轻叹,他一直觉得男人很热,特别是里面。 那绵长的叹息让男人在水中的身体泛起了一层小疙瘩,单是听着落瑾的声音,他就有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落瑾只轻轻的抽动两下就又伸进去一根,这下男人就有点不适应了,可他的眉头刚刚皱起,落瑾突然把手指撑开了…… 水一下子涌了进去,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他连忙去拉落瑾的手,可是后者却扳过他的脑袋,与他对视…… 连带着把腿打到最开。 他不给男人反抗的机会。 “让那些鱼游到最深处,把你里面也洗的干干净净,它们舔你里面的感觉,应该会很舒服。你能感觉到它们在你身体里游动,那光滑的身体摩擦着你,它们把里面每一个地方都啃咬一遍,包括你最受不了的位置,那些鱼,会让你很兴奋,也会让你又酥又麻,是骨头都软了……”落瑾煞有介事的说着,他看到男人的睫毛抖了一下,那脆弱又坚强的模样,讧他胸中一颤,纵是落瑾比一般人有忍耐力,但这一刻,一切都已决堤。 落瑾吻住了他,那冰冷的舌很快游进男人的口腔,加重的气息瞬间被吞没,只是微微的停顿,两人便激吻起来…… 落瑾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滞,速度比刚才要快上许多,在水里他不用顾及许多,他大幅度的扩张着,他不管是不是有水进去,也不管会不会真的有鱼误入…… 这冗长的吻结束,落瑾突然把男人抱了起来,他的动作不甚温柔,他直接把他扔到了池子边上,然后把他的腿大力的分开,从后面覆了上去…… 男人那满是水渍的手,骤然握成了拳。 第一七二章:招惹男人 落瑾积压了多久,通过他现在的激烈程度男人就能感受的到。 他被他撞的在冰冷的池子边上来回滑着,一旦他离的远了,落瑾立即抓着他的腰把他粗鲁的拉回来,然后再一点点的撞回去,所幸这石头够光滑,不然他胸口肯定是千疮百孔了…… 下半身还在温暖的池水中,余下的部分则暴露在空气中,两种温度反差相当大,男人犹在冰火之间徘徊…… 男人想让落瑾慢一点,可是被这么压着,他根本说不出成句的话,湿漉漉的手什么也抓不住,只在光滑的石头上留下一道道指痕…… 落瑾的皮肤很凉,比一般人的温度要低上许多,就连那里都是冷的,和其他人的灼人的感觉不同…… 那冰冷的东西在他肚子里横冲直撞着,因为温度不同,所以感觉也更为强烈,男人甚至能准确的知道他深入的位置…… 还有形状。 落瑾那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冰凉的感觉,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林邺城的蛇…… 可是落瑾他不反感,也没有一点恶心到头皮发麻的感觉,若他真是蛇,怕是他也能够接受吧…… 这家伙,就是妖孽一样的存在。 想到蛇,男人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马过不去,蛇是不是可以呢……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他可以让青然试试,或者那个训蛇者…… 思维一下子通透了,可是男人还来不及细究,就被落瑾重新拉回了欲望的深渊,他一再的沉沦,片刻之后,除了落瑾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能看到的,只有落瑾那祸国殃民的脸,能感受到的,也只剩他强壮的身体及让人咋舌的力道,落瑾的外表,他那华美的衣衫都是骗人的,他的强悍,言无湛了然于身。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孱弱的公子,他就是个洪水猛兽。 但却是高雅且优雅的野兽。 他们纠缠着,贴合着,身体仿若长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落瑾的气息成了一切,男人再一次感受到死去活来的滋味,他在欲海中沉沉浮浮,但有落瑾陪着,似乎可以乘风破浪,不需要任何担心…… 他们在这满是小鱼的池子里做了昏天暗地,酣畅淋漓,水里,外面,甚至还有一旁的桌椅上,言无湛已经记不得他们换了多少个位置,又换了多少个姿势,他就知道,落瑾那东西始终没离开他的身体,那冰凉的利刃一直贯穿着他,像是要将他撕裂一般…… 到最后,两人把力气都耗了干净,就裹着毯子相依偎着,落瑾抱着他,在男人要睡着的时候就去亲他,潮湿粘腻的吻,辗转反侧,缠缠绵绵…… 言无湛也不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落瑾带他来放松,还是他帮落瑾放松…… 不过有件事情落瑾是说对了,放松之后人果然冷静不少,脑子也清醒多了,困扰多日的问题忽然间就迎刃而解了…… 果然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只是…… 如果每次都像现在这样,他会累死的。 落瑾憋的太久了,这一口气要回来,舒畅是舒畅了,他身体真有点吃不消,到现在那地方还有被撑开的感觉,两条腿更是没了知觉…… 这地方是邵府,他们不宜久留,怕男人染上风寒,所以落瑾始终没让他睡,等他稍微依复一些,他就替他把衣衫穿好,准备回去。 不过两人才走到一半,就又遇到了邵公子。 对方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可不知怎的,这次言无湛就没有嫌恶的感觉,即便他冲着落瑾笑的犹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从哪弄来的?”邵公子在落瑾的另一侧,说话的时候还用胳膊拐了他一下,他往男人那边瞄了一眼,示意他指的是言无湛。 落瑾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邵公子用力的眯了下眼睛,转而看向落瑾一直横在男人腰上的手臂…… 他知道落瑾为什么搂着他,他也知道那男人和刚才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同了,有气无力的,似乎被榨的很干净…… 不过那表情倒是相当的魇足。 “极品啊。”邵公子低声说。 落瑾一顿,幽暗的眼瞳立即转了过来,“看到了?” “没有。”没察觉出危险的邵公子痛快的摇头,不怀好意的笑容更甚,声音也压的更低,“你们那么大动静,聋子都听到了。” 落瑾收回目光,尽管他连那男人的声音都不想让人听了去,可是他们刚才待得地方不是屋里,而是室外,只要路过就会听到,这邵公子应该是无心,他即便是想要追究都不可能…… “你还没说,从哪弄来的。”邵公子不死心的追问。 落瑾和他借用温泉池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落瑾要干什么了,只是他没想到,落瑾竟然带了个男人来,还比他年长,这让他的好奇心一下子没有了,就是觉得落瑾的口味奇怪而已,所以他压根都没留意言无湛的长相。 可当他无意间听到那些声音之后,邵公子觉得他错的离谱,想来也是,那么挑剔的落瑾怎么可能什么货色都吃的下去…… 再看到那男人,邵公子发现,他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特别是被喂饱之后的模样,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心中一颤啊…… 阅人无数的他竟然也能看错人,邵公子那叫一个懊恼。 “我说,你玩的差不多了,让给我好不好?”邵公子搓着手,笑的一脸淫荡,不过声音还是很低。 “你喜欢?”落瑾狐疑的问,像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他的声音也变小了。 邵公子连连点头,“喜欢,喜欢的紧,太招人了……” 这一次,落瑾将目光移到那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落瑾知道,他都听到了…… 感觉到落瑾在看他,男人往这边斜了一眼,他清楚的看到落瑾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 他看上你了。 男人漠然的收回视线,落瑾却在他转头的时候掐了他腰一把,落瑾没说话,但是言无湛也知道,落瑾不高兴…… 因为邵公子表示出的喜爱。 “这个恐怕不行。”落瑾遗憾的说,那表情是那样的正经,“他不会想跟着你的,你也吃不下他。” 没听出落瑾的话外之音,邵公子以为落瑾说言无湛离不开他,尽管遗憾,这个念头也只能作罢,落瑾从来不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不舍的瞄了男人一眼,邵公子叹息。 对邵公子的无理请求,落瑾这次一点都不生气,一想到他最后失望的眼神,落瑾只是觉得好笑,落瑾很想知道,这邵公子知遂真相之后的表情,他竟是当着皇上的面和他讨人,而他讨的人正是当今圣上。 落瑾真的很想笑。 这邵公子果然是个奇葩。 其实也怪不得他,邵公子对国家大事毫无兴趣,虽然知道皇上就在代阳城中,可他对皇上一点都不好奇,他没去看过,也没打听过。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落瑾正搂着的,被他称之为极品的人…… 是皇上。 告别神奇的邵公子,在进门之前,落瑾把男人拉到了一旁的胡同里,漆黑的环境中,落瑾那幽暗的眼瞳里闪着危险的光,他掐着男人的下颚,将他压在墙上…… “你个我本分一点,让我知道你乱招男人,我就让你连路都走不了。” 然后,落瑾给了他一个惩罚的吻。 他把男人嘴都咬破了。 言无湛无奈的接受今晚的第二次惩罚,他很无辜,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没去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都这么说他…… 但落瑾的警告却不是开玩笑,他认真的。 特别是提到他招惹男人的时候,眼中的不满清晰可办。 落瑾出马,果然很有成效,第二天众人便看到了一个神清气爽的男人,只是那份精神中,还带着一点懒意,好像是累坏了…… 更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言无湛竟是想出了办法。 这一晚,变化还真大。 他把众人召集了去,还有青然与七。 第一七三章:有所突破 这个方法其实他们早该想到的,他们之前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繁琐,其实言无湛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尝试换一种东西去试。 对马匹有影响,但人却可以畅通无阻,那就意味着,除了马之外任何动物应该都可以。 其实他们之前可以试试放狗或是其它东西进去,但是他们忽略。 昨天晚上,落瑾那冰冷的身体让男人犹如醍醐灌顶,他们身边有除了比狗更好的选择可以用,那就是那蛇妖。 不过七并没有接受男人的安排,不是非青然不可,普通的蛇也可以。 上次的战斗对青然来说损耗很大,更何况连这种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言无湛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七的提议他没有任何异议。 就这样,详细的交代之后,七便带着他的蛇去完成任务了,而言无湛只要在这里等待他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男人的表情相当严肃,他双手伏案,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许久才眨上一下,受他的影响,屋子里的气氛也是相当的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压到最低。 很沉闷,这几个人都板着一张脸,低气压让路过的人都觉得不舒服。 这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这个行不通,男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期待着结果也担心着,那颗心自从七走了之后就没有放下,他是很紧张没错,不过由于昨晚做的太过激烈,所以到现在身体还有些发软,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的久了,倦意不知不觉就袭了上来…… 单从外观上看男人没有任何变化,屋里压抑的气氛也持续着,可就在这时,那男人的脑袋突然往下一沉,在脑袋撞到桌子之前他一下子坐直了…… 这个动作幅度相当的大,在这种安静的过分的环境中理所当然的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他们以为那男人在苦思凝想,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是在打瞌睡…… 用那么严肃的表情打着瞌睡。 害他们白跟着他紧张。 落瑾手握空拳,遮住了那好看的唇形,也将笑容挡住男人那模样,真是招人爱…… 言无湛自己也没想到他会睡着,茫然的视线扫过一周,他尴尬的清咳两声,重新坐好,这时候落瑾似模似样的走了过来,他看着男人眼底淡淡的青色,态度谦卑,“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我等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言无湛挑眉,落瑾每次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不会有好事情,果然那家伙很快又道…… “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落瑾诚惶诚恐,早些年落瑾抱恙在床,和大夫学了一些活络筋骨的手法,恳请皇上给落瑾一次服持的机会,让落瑾为皇上做些事情。 他就知道落瑾没什么好事,男人摆手,刚想说不用了,可落瑾却抢先一步开口…… “落瑾这是代天下百姓而为,龙体安康,乃我南朝百姓之福,是臣民之愿,皇上切莫让我等担心,让百姓挂念。” 落瑾这帽子扣得不小,男人就算想要拒绝,也没有说辞了,原本摆动的手改成召唤,男人示意落瑾可以试试…… 落瑾笑,他胜了。 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落瑾大方的在男人身后站定,他能感受到屋里来自不同方向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可落瑾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碰着那男人…… 言无湛也知道那几个家伙都在看他们,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权当不知,他专心的享受着落瑾的伺候。 不过话说回来,落瑾还真不是在吹嘘,他的手法果真了得。 “这里疼吗?”许久之后,落瑾揉到男人后腰,他压着男人最酸的地方,力道适中的揉了起来。 落瑾不问,他还不觉得疼,如今经他提醒,男人觉得那里异常酸痛,为何会这样他们比谁都清楚,受不了疼的男人责备的看向身后的始作俑者…… 没有落瑾,也不会这样。 也不会坐着睡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让他丢人了。 男人那抱怨中带着一点可怜的眼神,让落瑾忍俊不禁,他低头看着男人脊背,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他俊美的脸,落瑾在男人耳边轻声呢喃,“抱歉。” 这一声抱歉,正经的反倒让男人不好意思了,他别过头,佯装无事的看向一旁,可他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反而起了反效果…… 更加显眼。 这两个家伙有事。 他们心里同时产生了这个想法。 看来昨晚,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们都看的出,一夜之间,言无湛和落瑾的关系突然就变了,和过去的虚假不同,这一次,没了隔阂,两人相处的感觉是那么的自然也融洽…… 那两个人不一样了。 这个变化代表的意思,不得不让他们深思。 最后臣服在落瑾高超的技巧下,男人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淮远把他送回了房,几人也就各自忙碌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言无湛直接就坐了起来,他竟是睡了这么久,他刚要下床就看到了守候在一旁的淮远,“情况怎么样?” 淮远先给男人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成功了。” 这三个字,让男人委实松了一口气,不过淮远的表情并不轻松,这意味着事情并没有彻底的解决。 蛇越过那条线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它们顺利的在那一边的土地上游走,然后带回了男人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这并非什么异术,只是一种独特的阵法罢了,专门针对战马的阵法。 既是阵法,就有破解的方法,青然从蛇那里将细节彻底的了解之后复述给他们,北辰的手下有一个叫祁林的人对阵法相当擅长,列龙寨周围的机关阵法都是出自这人之手,虽然不及袁洪德,但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祁林加以研究之后,很快推敲出了阵法的根源所在,按照他的指示,重新回去的蛇果然在正中心的位置发现了布阵的东西…… 石块拼凑的阵法中,压着两个施了蛊术的马耳,正是这阵法刺激马匹的耳膜,进而拢乱它们的心智。 青然的妖气注入了蛇的身体,进而将那阵法成功破坏,在男人睡着的时候,他们又一次发动大举进攻,这次越过那条线马匹再没受到干扰,可是这攻势很快又被压回…… 对方很快调整,这一次的阵法比上次更为狠戾,不是单纯的扰乱,而是杀戮。 大范围的地心火瞬间瞬间喷发,士兵被烈火吞噬,虽然这力道与一般的法修者放出的灵力攻势相差甚远,但也足够夺人性命了。 一样的情况,只是阵法不同罢了。 他们不得不再次停下。 本打算让七再用蛇去破坏,可这次,别说是蛇,就是飞虫靠近,地心火也一样会喷发。 没办法了。 那几个人还在商量对策,淮远负责守护男人,听到这话,言无湛立即让淮远伺候他更衣,那腰带还未完全系上,言无湛已经出了门。 他才放松不过一天,新的问题又来了,不过这回言无湛非但不觉得这是烦恼,反而当成是一种挑战,越有难度,越有趣味。 与傅东流的这场战斗,他也在成长。 受到教训,受到启发,也愈发的镇定。 言无湛到的时候,他们还围在桌前,北辰手下那个阵法高手也在,这个是阵法之中难度最大,力道最狠的一种,想要破坏并不容易,所以现下祁林也只是皱着眉头,一筹莫展而已。 傅东流的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言无湛的出现,不出意外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屋子里紧张的气氛,不过男人没有加入,而是笑了。 “先用膳。”男人宣布。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才有精力想事情。 这是落瑾教给他的。 第一七四章:大雨磅礴 用膳的时候,男人非但没提阵法的事情,反倒是和他们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那几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只有落瑾一派轻松,配合的很。 他和男人的关系才有进步,正是喜悦的时候,其它事情就淡了许多,不甚在意。 而另外几个一方面要担心战斗,一方面又在思量有关那男人的事,虽说大局为重他们不再拘泥小节,但有些东西不是说不提就代表不在乎。 收复江山重要,儿女私情同等重要,他们心里各有打算,只是没有表明罢了。 太早把心事暴露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时光像是回到了在慕白的别院中,用过膳后,几人还悠闲的喝了杯茶,北辰那手下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本来是紧张的,可是没想到,这和他想象的相差太多…… 没有迫在眉睫,也没有形势严峻,有的只是轻松自如,其乐融融。 在场的几个人,身份不同,所处的位置也不一样,这其中甚至还有针锋相对的对手…… 所有人的锋芒都没收敛,皇上也依旧威严,这本该是混乱的场面,却是那样的温馨和谐,就像是,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但这份融洽,是旁人所不能融入的,只有那几个人而已。 他在,慕白在,同处一室,可祁林却能清楚的感觉,他们被排除在外。 没回商议事情的地方,男人闲谈一般的问了问今日的情况,许是被这轻松的气氛感染,祁林没有之前那样紧张,很快的将男人想知道的都度述了一遍。 对阵法言无湛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这么大规模的攻击阵法是极耗力量的,所以那人之前才没用这个更有威力的,而只是扰乱马匹的心智。 现下的选择,是被逼无奈,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的阵法就被破了。 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也未必都是坏事。 这阵法固然厉害,但却无法维持长久,不管那人有多厉害,如此大的消耗他迟早会崩溃。 不过言无湛等不起,他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安潼关。 阵法破不了,他就要想办法消耗对方的力量。 这也是一种方法。 男人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祁林一听果然有为之一振的感觉,皇上就是不一样,每次都能说中重点,不过话虽如此,想要消耗对方的力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们总不能拿人去填。 而且消耗这事情就要乘胜追击,一旦给对方缓气的时间,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所以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怎么做,才能持续不断的消耗对方的力量又不会给己方带来过大的损失,这是个问题。 “消耗而已,未必要用人,”落瑾沉吟,转而将视线转向男人,“那阵法如此刁钻古怪,就连飞虫走兽都无法通过,几乎没有破解的招数,这点让我们一筹莫展,但同时也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可以用一些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处的东西,故意去引出那地心火,让那阵法没有止息,直到耗尽那人的力量为止。” 落瑾说完,男人眼中顿时流露出赞许,他的意思正是男人所想的。 两人眼神的交流,让北辰忍不住冷冷一哼,他直接把脑袋偏向一旁了…… 这两个家伙差不多一点,白天当着他们的面搂搂抱抱也就算了,现在竟是旁若无人的开始眉目传情了,他们是把他们当成傻子还是瞎子了…… 慕白看了北辰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后他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慕白谁也不同情,他就喜欢看他们这样,这才有趣,免得打仗的日子只有枯燥。 他爱看戏。 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唯独落瑾分外认真,他顺着男人的思路想着,言无湛的意思他倒是明白,可要极好的配合才是,若是哪个环节出错,怕是就会前功尽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要用什么东西去吸引那地心火。 之前都是假设,想要成功并不容易。 阵法毕竟是由人控制,若是他们随便扔些东西进去,对方一旦收了阵法,岂不是白费力气。 落瑾的担心,正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个办法可行,但要怎么实施还有待商榷。 男人还得想想。 “别着急,慢慢想,我帮你想。”怕男人又像之前固执,想不到办法就和自己较劲,落瑾宽慰他,但已经有所顿悟的男人很快给他回了个安抚的笑,他示意他自己没事不用落瑾担心。 见男人笑,落瑾也笑,两人间的气氛很好,互动也不错,但慕白和另外一个旁观者祁林很快发现,这屋里的气氛两极分化的很严重…… 一边很暖,是粉红色的,一边很冷,是冰蓝色的。 阳光明媚和阴云密布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慕白看了祁林茫然的表情一眼,他心说你还是太嫩,等习惯就好了…… “皇上慢慢想,恕在下愚钝先行告辞了。”北辰一甩袖子就站了起来,虽然很想揪着那男人的领子把他带走,不过人太多,他不好翻脸,所以北辰只能眼不见为净。 他起身了,弘毅也跟着站起来了,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霜一般,言无湛只是无意间和他对视了眼,他竟是从弘毅的眼神中清楚的读到三个字,你等着…… 等他们单独相处的,这帐弘毅会慢慢算。 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言无湛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淮远也不高兴,不过没他们表现的那样夸张,他只是冷着一张脸提醒男人,他该休息了。 他不是很‘累’吗。 继续下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不如各自清净一下,万一就有结果了呢,男人接受了淮远的建议,对落瑾嘱咐了声好好休息就走了。 落瑾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始终未变,但是其他人今晚的心情可真就糟糕透顶了。 淮远一路没和他说话,伺候他的时候也是扳着一张脸,男人几次开口又都咽了回去,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直到外面传来哗哗的响声…… 男人推开窗子,大雨倾盆,那冰冷的空气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人也跟着清醒不少。 那一点倦意立即就被冷风吹散了。 雨也好,雪也罢,总是带着一点诗情画意,持别是在精神持续紧绷的情况下,看到宣泄一般的大雨,总会忍不住被感染,男人唤来淮远,他让他备伞,虽然夜深,可男人还是很想出去走走…… 天凉了,淮远怕那男人染上风寒,不过见他兴致这样高涨,他也不好打消他的积极性,免得那男人又被战事困扰。 淮远给他取来了斗篷,又拿了把比较大的伞,外面的雨势很大,两人才走进雨中,头顶的伞便劈啪作响,冰冷的空气也让那干爽的衣衫一下子就潮湿起来…… 嗅着清新的空气,走在磅礴的大雨中,男人的心情格外畅快,两人沉默的走了许久,无意间的一回头,言无湛发现淮远的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 他们离的已经够近了,伞也足够大,无奈他们两个男人体型太大,这伞根本装不下…… 而且淮远还一直把伞往他这边偏。 他穿着斗篷,倒是没湿多少,男人抓起淮远落在雨中的手,那冰凉的感觉让他皱了下眉头。 “回吧。”他有点心疼。 “你不是想走走吗?”这才出来没多久,淮远示意他们再走一会儿。 男人摇头,“别生病了。” “你关心我?”淮远问准备转身的男人,他没动,那男人挪动的步伐很快也移了回来。 视线相交,男人想要移开,可淮远那坚定又固执的眼神让他怎么也没办法错开眼睛…… 大雨滂沱,那伞被雨水砸的变了形状,两人站在对面也听不清楚彼此的声音,淮远那湿透的手举了起来,他轻轻的托住了男人温暖的脸…… “喜欢你。”淮远说。 雨声盖过一协男人听不到,但他还是通过淮远的口型得知了这话的内容…… 心里的滋味是复杂,也有酸楚,但和以往不同,竟是透着一股甜…… 然后,淮远又说,“别离开我。” 心中震颤,就连睫毛都跟着颤抖,男人逃也似的移开视线,可淮远那灼热的视线却追随着他…… 他不会放他走,不管他躲到哪里,他都追着他。 “前面是花园,我们去亭子里坐坐,这伞撑不到回房了。”手从男人的脸上滑下,转而握住了伞柄,他们重新迈开步伐,可和之前不同的是,淮远搂住了男人,紧紧依偎,这样即便雨伞再小,也能容的下他们了。 雨势加大,但那声响却离男人越来越远,他只能听到淮远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很清楚…… 大雨遮蔽了视线,远处的亭子若隐若现,不过随着他们的靠近,亭子的全貌也逐渐露了出来,透过雨帘,男人好像看到亭子里有人影晃动…… 他不确定,因为雨太大了。 等他和淮远走进之后,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亭子里确实有人,还不止一个,北辰和弘毅在喝酒,而他和淮远的出现,刚巧打断了他们……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射了过来,一同落在淮远揽着他的手上。 第一七五章:三方会谈 大雨倾盆,颇有天空漏了个窟窿的架势,雨点细密的看不出间隙,这亭子像是被隔绝了,成为雨中独特的存在。 意外的见面,双方皆是一楞,北辰举到一半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天才和落瑾腻腻歪歪的男人,这会儿又和淮远玩起了诗情画意…… 大半夜不睡觉,竟是跑出来淋雨。 难不成他当他是怀春少女,还来一把夜会情郎不成? 弘毅始终盯着淮远搂着男人的手,他没有表情,只是眼中的温度降低,降低,一直在降低…… 雨声盖过了一切,这亭子里却显得异常安静,不过淮远很快反应过来,他将楞住的男人拉进了亭子,言无湛一下子就站在他们面前了…… 北辰他们来的时候还没下雨,这酒喝着喝着雨滴就落了下来,下人怕他们受凉,就送了衣衫和布巾,这刚巧成全了言无湛。 顾不上自己几乎湿透的衣服,淮远先帮男人头发上粘连的水珠擦掉,言无湛身上穿的斗篷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表面相当光滑,雨滴溅落会直接滑下去,而不会把斗篷弄湿,所以言无湛身上很干爽。 男人习惯了淮远的伺候,就站在那里等着,北辰僵了半天的手终于动了,他将酒杯举到唇边,不过没有一口喝下,而是唇瓣提着杯沿,一边看着他们,一边任由那辛辣的味道缓慢的在口腔扩散…… 而弘毅则是干脆的收回视线,只是脸上的线条愈发僵硬,那薄薄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淮远把男人打理好了,这才走到一旁将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淮远湿的很厉害,皮肤泛着水光,每块肌内都是那样的清晰明了,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分外强壮…… 特别是他拧水的时候,那凸起的手臂…… 换做过去男人会觉得赏心悦目,淮远的身材一直是那么好,但是现在,他逃也似的收回了视线,冰凉的脸竟是有些发热,镇定的视线也带着一丝游离…… 他竟是不敢看淮远的身子了。 这细微的慌乱被北辰尽收眼底,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觉得有点堵得慌,他一口将杯中的液体吞到腹中,滚烫的热让他啧了一声…… “真巧。”北辰的声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正好他需要转移话题男人连忙将视线转向他们。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言无湛对他们一向纵容,不需要他们施礼,男人主动打了招呼,“怎么跑到这里喝酒来了?” 北辰和弘毅凑到一起他不意外,但两个人这样把酒言欢他就有些难以想象了,男人随口一问,可换来的却是北辰阴阳怪气的回答…… “心情不好。” 北辰这奇怪的腔调让男人皱了下眉头,他这才发现北辰有点不对劲,要是以往,他早像树藤一样绕了过来,黏着他没完没了的,可今天非但没有这样,就连招呼都是他主动打的…… “没皇上那么高的兴致,我们只是在喝闷酒罢了。”北辰正说着,换好衣衫的淮远就走了过来,亭子里刚好有四个位置,他原本是想坐到男人身边,可听到这话,淮远直接坐在了言无湛对面。 轻松的表情也有所变化,淮远的脸也绷了起来。 弘毅倒酒的时候,顺带着给淮远和倒了一杯,就这样,他们三个坐下了,唯独言无湛一个人傻楞楞的站着。 气氛不对,也没人让他坐,言无湛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谁能告诉他,这算怎么回事…… 那两个家伙没大没小也就算了,淮远这又怎么了…… 淮远的头发还是湿的,在水滴落下之前,他将那酒一饮而尽,而后他用袖子狠狠的蹭了下嘴唇,将脸上的水渍和唇边的残酒一并擦掉,这次不用旁人,他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直到淮远连干三杯之后,北辰才又将视线转向言无湛,“皇上今儿晚上怎么没和瑾少爷去消遣?这长夜漫漫的,留他一个怕是会孤枕难眠吧?趁着天色还早,瑾少爷的房门也一定开着,刚才北辰见皇上和瑾少爷相谈甚欢,应该是没有尽兴,皇上不如赶快去找他,顺便还能讨论一下如何御敌。当然,是在床榻上,慢慢商讨。” 北辰说完,还顺手拿了一把伞扔到男人面前,他示意他赶紧去找落瑾。 言无湛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北辰就这么噼里啪啦的来了一通,他抬眼,对上的是北辰满是挑衅的眸子…… “几位慢喝,先告辞了。”男人捡起伞,连斗篷都不要了,竟是真的要离开,在伞撑开的瞬间,他还微微侧了下头,“谢了。” 这话他是对北辰说的。 像是感谢他指了条明路,以及这把可以让他顺利去找落瑾的伞。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不过脚才踩到湿滑的地面,他的身子就腾空了…… 伞掉在了地上,很快被大雨吞没,而男人这时已经重新回到亭子里,并被弘毅放到了摆着酒菜的桌子上…… “我觉得我应该把你扔到雨里好好清醒一下。”北辰双手环胸,浓浓的眉毛拧成一团,他的脸上清楚的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素来沉默的弘毅这次也给出了回应,虽然还是一样的简短…… “嗯。” 弘毅认同北辰的话,他正有此意。 弘毅是行动派,既然同意就不废话,弘毅再度将男人抱起,直接走向雨里。 他是来真的。 下雨的时候出来透透气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男人绝对没有淋雨的癖好,从这里到亭子外面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空间不大,没有他施展的余地,所以他没有挣扎,只是在越过柱子的时候,长腿一伸,直接将其勾住了…… 弘毅被迫停住,而男人这时已经灵活的攀住了柱子,他本是想从上面滑下来的,可是他还没等抓稳,淮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对淮远,言无湛一向没什么防备,他以为他是来帮忙的,淮远也真的伸出手了,不过他不是拉他回来,而是干脆的将他的手从柱子上掰了下去…… 然后男人真的被扔到了大雨中。 只是眨眼之间男人就湿了个透彻,他坐在地上愕然的瞪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挂满雨滴,亭子里那三张脸他根本看不清楚了…… 雨水冰冷,却是没办法让他清醒,男人彻底的懵了,连站起来都忘记了,就这么一直到弘毅撑着另外一把伞,将他头顶的雨遮住…… 自下向上,弘毅俊美的脸犹如无情的天神一般,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 颇有俯瞰众生的感觉,那样的高傲,凛然。 不过弘毅是人,不是无情的仙,他还是把他拉回了亭子里。 男人浑身湿透,就连头发都被雨水砸开了,他狠狈的站在他们面前,脚下是聚起的一滩水…… 他还在滴水。 头发,下巴,衣摆,所有凸出的地方都在漓答滴答的往下滴着…… 不过男人的模样却不可怜,也没有一点卑微的意思。 他冷,但他没有抱着胳膊,就这么站着,眼底带着愤怒。 气氛凝滞,隐隐的透着火药味,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你比较喜欢落瑾是吧?”北辰突然开腔,但脸已是全黑。 他的这个问题,让盛怒中的男人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北辰的下个问题又来了……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破镜重圆了?” 这一次,男人有点发懵,这话从何说起…… 视线扫过其他三人同样阴沉的脸,言无湛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联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发现这事情好像有点严重…… 说到打仗,谈到治国,男人永远都有敏锐的观察力与天赋,他也游刃有余。可一到感情这边,他有时候糊涂,有时候迟钝,偶尔爆发才会一下子就看透,不过这种时候太少太少…… 就像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什么恼火。 恼火到要来‘喝闷酒’…… 第一七六章:一朵奇葩 言无湛和落瑾的那点破事,他们几个全都知道。 北辰算是亲眼见证,弘毅更是在落瑾带着男人大秀恩爱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淮远,他们知道的,他全知道。 落瑾利用了男人,连同感情一起,虽然清楚言无湛对落瑾也并非全是投注真心,但是他们毕竟有过那么一段。 真作假时假亦真,孰是孰非,谁能分的清楚。 落瑾的身体本来就和其他人不同,他们以爱侣的身份示人,也是这样相处的。 这关系坚固,却也是最薄弱的。 真相大白之后,言无湛无法原谅落瑾,不过他还需要落瑾,所以他们并没有决裂,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但之间还是有着一道明显的裂痕,那裂痕是深渊,永远填补不了的。 这让他们的担心变成了放心。 他们以为,言无湛和落瑾也就这样了,落瑾再怎么做,那些过去已经成了过往云烟了。 落瑾狡猾,是个可怕的对手,但比起其他人,他的所为却让他先机尽失,反倒成了最没威胁的人。 让他们这么想的原因,自然是男人的性格以及他对落瑾的态度。 可是他们错了。 这两个家伙竟是死灰复燃了。 特别是今天,他们看到了过去的影子…… 那两个人,像是回到了清流城的那段时光,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他们意外也烦躁…… 他们得重新思考落瑾的问题,所以北辰才和弘毅在这里相遇。 那一刻,竟是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故此,两人命下人摆了酒菜,对饮开来。 可这酒还没喝明白,事情也没想明白,言无湛竟是来了…… 看到淮远搂着他的手,这让那两个人更加郁闷,这男人身边的破事太多,想要一一解决,比他们处理自家的事情还要棘手…… 言无湛太招男人了,就像是一朵永远散发着芬芳的花一样,周遭时刻围绕着蜂蝶,一不留神就会被其趁虚而入…… 别说驱逐,就连驱赶都有些费力。 可他们已经焦躁到这种地步了,那男人竟然还不怕死的来挑畔他们…… 比起把他扔到雨里,其实北辰更想揍他一顿,不过他下不去手。弘毅倒是可以,但人太多,他顾及他面子,就没动手。当然如果他动手了,淮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最后他们三个怕是会打起来。 别说打起来,打死了又能怎样? 那始作俑者肯定会置身事外,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打杂。 但到最后,他却能神奇的抚平他们的焦躁。 遇到了这样一个异类,也算是这几个家伙一世英名的终结处了。 对他,爱,也咬牙切齿,恨,又欲罢不能。 “落瑾真的有那么好?”沉吟许久,淮远这才开口,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这证明他和北辰一样,烦躁到了极点,“好到让你可以不计前嫌。” 竟然连淮远都这样了…… 再看北辰那皱着的眉头,以及弘毅愈发阴冷的表情,男人也跟着严肃起来,他们不是在无理取闹,他们恶劣的心情他感受到了…… 都说男人的神经线条比较粗,但事实上,有些事情男人比女人还要心细,他和落瑾不过是有了一点变化,细微到不易察觉的变化可他们竟是全捕捉到了。 还让他们的反应这样剧烈。 因为在乎,所以才在意,对他们之前无礼的举动,男人的怒火顿时消散,反过来,有点心疼…… “那个……”视线扫过那几张脸,男人垂下眼脸,雨滴顺着睫毛滴答落下,在融进湿透的衣衫的瞬间,言无湛才又开口,“落瑾很好,好到让我没办法去计较他过去的所为,站在皇上的角度,落瑾错了,不管日后有了多少功绩都无法弥补他的错误。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他做的已经够了。” 仰首,男人的视线扫过那几人的脸,他淡笑,“就像你们一样,财富,地位,权利,你们想要都已经有了,我没有能诱感你们的东西,就算不帮我,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们站在这里,为我孤注一掷,身家性命一同押上了,患难与共,也不过如此。” 他们的情意,言无湛都懂,他们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 他们为他做的这些,已经不是一句感激所能够表达的,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也已无法理清了。 放下哪个,留下哪个,言无湛无法抉择,这也没办法决定。 是是非非,早都不再重要,前路迷茫,正因为没有以后,所以眼前的一切,更加的弥足珍贵。 想要珍惜,想要珍藏,想要多享受一些。 就让他贪心一次,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了…… “落瑾很好,你们也一样的好,没有所谓的高低,更不会有先后。” 这么想,也这么贪心的说了,是解择,也是安抚。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回答,但也算是最好的回答,就像他们想逼他说出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怕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一样。 时机尚未成熟,没必要急于求成,这样反倒是会弄巧成拙,那男人不知取舍,那他们就自己决出胜负,替他决定。 几人各怀心思,也打着各自的主意,这时候那男人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他还湿着。 脾气发了,怒火也散了,他们总不能看着那男人生病,在淮远让男人把衣服脱了的时候,弘毅已经开始动手扒了。 外袍很快就被扔到了一旁,可扒了一半弘毅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男人的内衫完全贴在了身上,诚实的勾画出他身体的线条,水让布料变得透明,他的身体若隐若现,半透不透,满是诱感…… 男人这模样,另外两人也是看到了,北辰的眼睛一亮,他就差打个口哨助兴了,淮远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瞳孔停在一个位置就没有移开,由于湿冷,男人的乳头已经站了起来,硬邦邦的顶着衣服,分外的明显…… 往下拽,那光景应该更加诱人。 弘毅想去脱他的裤子,不过转念,他又将言无湛抱到了桌子上,这样好脱一些,看的也更加清楚…… 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最清楚,一见他们的眼神有变,言无湛立即察觉出不妙,他第一时间抓住自己的腰带,作势就要跳下桌去,可他还没等动,手就被北辰按住了…… “你湿透了,快脱下来,要是着凉了,我会心疼的。”北辰说的煞有介事,可话语中的暗示却让人面红耳赤,特别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摸男人的腰。 言无湛的背刷的就挺直了,可他这一动,胸口直接撞到了弘毅的脑袋,弘毅抬头,那漂亮的薄唇擦着他的胸口划过,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让言无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前后夹击了。 为今之计只有踢开弘毅,男人在心里说了声抱歉,谁让他站他前面了,可这脚才抬起来,就被淮远一把抓住了…… 淮远第二次破坏了他的计划。 淮远对言无湛的了解,比言无湛自己还要多,哪怕是一个眼神淮远都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淮远成功的阻止了将要‘行凶’的男人…… 言无湛左右看了一眼,这算是什么情况? 这几个家伙之前还水火不容,怎么这么快就亲密无间了,默契程度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可是这不对啊。 心中警钟长鸣,而这时候,北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娘子,其实你喜欢在外面做吧?这样更有感觉,就像上次……” 言无湛一抖,假山里的记忆瞬间浮现,北辰淡笑,声音放得更加的低,“你还没试过同时被几个人一起伺候吧?让你没有空闲的时候,让你身上所有能插的地方,都被堵死。” 那种画面,别说发生,言无湛连想象都不敢…… 太淫荡了。 北辰看到男人眨眼的速度变快了,唇边的笑容更大,“娘子,你想不想试试,在弘毅或者是淮远面前被我抱呢?让他们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在你里面动的,怎么出来,又是怎么埋到最深的,让他们看看你放浪的模样,娘子,为夫的这个提议不错吧?” 男人抬眼,正好与弘毅那清冷的目光相撞…… 第一七七章:被教训了 “昨儿你和落瑾玩的那么高兴,今儿就算是补偿我们了,反正皇上也说了,我们几个在皇上心里的位置都是一样的,既是如此,那皇上就请一视同仁吧,要不偏不待,才能服众。” 迎着的是弘毅清冷的目光,耳边却是北辰半真半假的话,男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淮远就坐到了他旁边,修长的手指挑开了他的衣襟,淮远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带着几分优雅,几分慵懒,也有危险…… 淮远和弘毅都没说话,但却用行动认同了北辰的说辞。 他们是来讨要好处的。 言无湛不能偏心,昨天晚上陪了落瑾,今儿就要补偿给他们。 “可以吗?”弘毅的这个问题不是担心,更不是关怀,他是问男人,一口气吃下他们三个,他可以吗?能不能消化得了。 当然就算不行,弘毅也不打算放过他。 吃不下,也要硬吃,塞也要塞进去。 “没事,皇上的身体很好。”把玩着男人的衣襟,淮远头也不抬的替言无湛回答了。 “别说我们三个,就是把瑾少爷也算上,皇上也一样游刃有余。”北辰呵呵笑着,他垂着眼睛,看顺着男人下颚缓慢滑下的雨滴,那水像是在舔他一样,慢的勾人,“弘少爷多虑了,你要担心的不是他行不行,而是我们是不是能喂饱他,他现在的胃口很大,我们几个,怕是够冷。” 北辰说着,还在男人胃口的地方摸了两下,像是在证明他的话一样。 闻言,弘毅点头,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这几个家伙来真的?! 为保全自己,言无湛不死心的打算再踢弘毅一次,只要弘毅让开,他就能从这里逃离,不过他还没等动,淮远突然把他的衣襟拽开了…… 胸膛露了出来,空气直接接触皮肤,让男人没由来的一抖,他看向淮远,而淮远也正在看他…… “不要逃了,”淮远永远都能先一步洞悉男人的想法,他让言无湛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他跑不了的,“这种事情皇上迟早都要习惯不是吗?” 话音落下,男人突然不动了,别说挣扎,就连暗中较劲儿都放弃了,他看着淮远那平静的目光,半晌之后,言无湛突然点了下头…… “好,”漠然的收回视线,男人垂着眼脸,他谁也不看,“来吧。” 他同意了。 不就是一起做吗,来吧。 他的大方却是让另外三人同时顿住了。 等了片刻,见他们还没有近一步的举动,男人的脑袋刷的抬了起来,他笑,但笑容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怎么都不动了?不是要一起来吗?联还没试过,不过应该挺有意思。刚好今儿有机会,大家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来吧,我们一起尝尝鲜儿。” 言无湛对面是弘毅,他一抬头两人的目光自然相遇,他看着弘毅那没有表情的脸,笑容扩大…… “弘公子不喜欢和碰男人,今儿就委屈一下,人多,地方小,总会有磕磕碰碰的,别介意,咱们就图个乐子,图个舒服。” 北辰瞪着眼睛,干巴的眨了两下,言无湛的这句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呢…… 什么叫地方小…… 歪头,北辰用力搓了两下鼻子。 有点痒。 “大当家的,等什么呢?不是要展示一下你的雄风吗?联还等着享受,那二位还等着领略呢。” 听到背后的响动,男人的视线刷的射了过去,他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后倾,被淮远扯开的衣襟露出了大面积的胸膛,他冲着北辰冷笑,那模样是说不出的诱感,但也带着危除。 素来没皮没脸的北辰,这一次竟是不敢去看那男人的眼睛,连便宜都不占了,言无湛越是看他,他越是往一边歪…… 再转下去,北辰的脸就要对着自己的背了。 男人冷嗤,不再看没用的北辰,收回的视线直接转向了淮远…… 言无湛刚要说话,可嘴张了之后又闭上了他直接踹了淮远一脚…… 他没用多少力气,只是在淮远的腿上擦了一下而已,转而他又没好气的瞪了淮远一眼,他像是在说,让你跟着他们瞎参合。 那模样,不能说是威严,只能是骄傲。 威气凌人的。 然后他拨开面前的弘毅,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去…… “不用劳烦诸位了,联自己来,另外,想来的话就不用容气,我们都是老熟人了。” 他不介意他们直接上,反正大家都那么‘熟’。 冲着他们淡淡一笑,男人直接走到放置衣服的地方,他也不扭捏,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把自己扒了个一干二净…… 他先脱的裤子,内衫的衣摆很长,几乎挡道了大腿,只露出了一点屁股,以及从衣摆中延伸出的笔直的腿…… 这个角度,男人的腿显得愈发的长,被雨水打湿的内衫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不止描绘出了他的身型,就连股缝都那样的清晰…… 屁股整个形状全露出来了,再加上下面那两条长腿,就连淮远和弘毅都开始摸鼻子了…… 这时候,重头戏来了。 他开始脱最后一件衣服了。 肩头露出,透着肉的内衫顺着脊背缓慢滑下,男人那柔韧的腰露了出来,紧接着,身后那饱满的凸起也终于再无阻拦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腰和屁股的衔接处,是让他们最无法抗拒的地方…… 那个线条,只要看了,就没办法移开视线,没办法不做出反应…… 这几人的喜好各不相同,但这个感觉,他们是出奇的一致。 言无湛的背影很好看,堪称完美,看着那满是诱感的背,脑子里自发的回忆起那男人让人爱不择手的触感…… 小腹燥热,喉结蠢动,三个人的眼睛有点发直。 男人没有回头,他也知道他们此刻的表情,那灼热的视线几乎将他的脊背射穿,可他却视若无睹,言无湛大致擦了擦身体,随便找了件衣服就穿上了。 下人们怕他们受凉,准备的只是外抱,没有内衫,也没有腰带,这衣服穿在身上过于宽松了,男人左右看了看,虽然形象欠佳,不过至少可以蔽体了。 他检查自己的时候,身体是嵌撒弯曲的,拉动的腰部犹如利暂,瞬间穿透了那三个人的心脏,言无湛回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将视线移开了…… 再看下去,会出人命的。 “几位要是不继续,联就先走了,”言无湛不疾不徐的每个人都看了一眼,这才捡起地上的伞,他的动作很慢,那样子像是在说,我给你们机会了,可不要后悔,不过到最后,也没有人化身成野兽扑上来,所以男人成功的站到了亭子前面,在走之前,他冷嗤,“真没用。” 这不是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可在最后,男人的身影还是安全的消失在大雨中了。 三人仿旧看着不同的方向,谁也没看对方,他们本来是想教训言无湛一下的,没想到,却是被那男人反摆了一道…… 有时候那男人迟钝的要死,有时候精明的真恨不得想要掐死他。 走了一半,男人那笔直的腰身突然松弛下来了,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心跳也骤然加快。 虚惊一场。 他明白那三个人的用意,他们迟早都会分出胜负,得出结果,他们不会接受言无湛今天的说辞。 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他们刚才,只是用行动回答他而已。 过分也卑劣的手段。 那几个人,在顶峰的位置站得太久,所能看到的,只有自己了。 他们不懂什么叫退让,也永远不会有所谓的和平共处,他们容不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们有的,只是独占。 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都是差强人意,言无湛是贪心,但他们不会给他贪心的机会。 男人的步伐慢了许多,他看着细密的将路都遮挡住的雨,脸上表情也逐渐凝滞,胜负,即便是分出了又能怎样……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一起抱他,但北辰的话,还有脑中联想的画面还是让男人忍不住面红耳赤,即便是现在,那两条腿还有发软的趋势…… 被他们那样包围着,混杂的气味让他头晕目眩,还有带着不同温度与感觉的手…… 如果再坚持一会儿,他们什么都不做,言无湛自己就会有反应了…… 他干咳,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这种事情尽量杜绝,刺激过大,会折寿的。 第一七八章:斗智斗勇 亭子里只有两把伞,一把被雨浇烂了,一把被男人拿走了,不过看眼下的情况,用不用伞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们自讨苦吃,本来是想教训那男人,反过来倒把自己折了进去…… 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 无奈的看向躁动的下腹,几人不由心声叹息,然后又将视线转向瓢泼大雨…… 还用个屁伞啊,就这么直接走回去吧,连冷水澡都省了…… 那男人,真厉害,特别是在对付他们的时候…… 幸亏他平时反应迟钝一些,他们无法想象,他要是在感情上一直这么精明,那他们是不是要比体无完肤还要糟糕…… 会被他玩死的。 然后他们觉得,言无湛还是继续‘傻’下去的好,那样他们‘吃’的才畅快,才无后顾之忧。 这晚,落瑾睡的香甜,另外三人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是那湿透的内衫滑下的画面,一次次的重复着,重复着…… 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雾,雾将整个代阳城都笼罩起了,就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天空阴晦,多少影响着人的心情,没有看到雨后的睛朗的天际,言无湛都若有似无的皱着眉头。从开战以来,万之柯就一直按兵不动,除了让吴氏兄弟打了头阵之外,他几乎没怎么发兵。 傅东流要的是他言无湛,他要的是胜利,不可能一直在被动的位置等他们去打,万之柯这只守不攻有些蹊跷。 这让本该激烈的战斗,平静的让人意外。 昨天的阵法被破,对方仓皇之中用新的阵法取代,虽然损耗极大,但也是无奈之举,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可是…… 危机已经解除了,万之柯仍旧没有动静,他不可能等着这个阵法再被破掉,然后再另想办法…… 打一下走一步,这不像是傅东流会用的人。 安潼关这么重要的位置让万之柯守着,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言无湛发现,他似乎犯了个错误…… 不过错在哪里,他却找不到。 男人将开战以来的事情都写了下来,并将纸张逐一摊开,他在屋中踱着步子,不时停下看那纸张一眼,他企园从上面理出头绪来,不过到最后他仍旧没有进步…… 落瑾来的时候男人仍旧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子,幽暗且深邃的眼瞳在地上整齐排放的纸张上扫过,落瑾没打扰他,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他来找男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欲望得到了充分的发泄,落瑾的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万之柯安静的过了头,而且那威力过大的阵法他怎么想都不对劲…… 昨天的注意力都被阵法吸引了去,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 很显然他的顾虑言无湛也有,只是他们都没能想出结果。 屋子里多了个人,却没有太多变化,一样的安静,许久之后,言无湛再一次停下,他若有所思的吴氏兄弟首战的纸张,正思量着,那纸张被淡淡的阴影遮盖,顺着阴影往上看去,男人看到了落瑾的脸…… 落瑾蹲在那张纸前,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着,那眼底是他所熟悉的波澜不惊,须臾,落瑾把上面的镇纸拿开,将低张捡起…… “如果有问题,那就在这里。”落瑾将纸张摊开,让上面的字对着男人。 言无湛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仔细回想一遍,若说哪个环节有问题,就是这吴氏兄弟的首战…… 究竟是哪里不对…… 落瑾将纸张放到桌上,修长的手指点着上面早已干涸的墨迹,“开战之后,马匹被扰,我们被迫退回代阳,吴氏兄弟带兵攻打,这些都符合常理。” 如果是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抢取先机,镇压对方,并一举拿下。 “他们知道弘毅手中的斩妖,正是克制吴氏兄弟的武器,可万之柯偏偏还派他们来,这一方面,他们是想胜在我们的强项上,这样就能挫挫我们的锐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除掉弘毅。” 到这里都还解释的通,落瑾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语速就慢了许多…… “弘毅受伤,吴氏兄弟只是损耗过大而已,若是当时,万之柯再派一个与他们力量相差不多的人,那弘毅那天恐怕就回不来了,就算他死不了,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回来。但是,结果却是战成平手,还有优势的吴氏兄弟迟了回去。” 男人看向落瑾,他的话,似乎让他看到了一抹阳光,正努力的穿透雾霜…… 好像答案,正在接近。 “几天之后的战斗,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万之柯的布置竟然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别无选择,但万之柯那边却是有很多可行的方式,“是他们过于自信,相信自己一定会赢,还是说……” 迎着男人的目光,在他回答之前,落瑾又道…… “这场战斗,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结束,拖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这道理我们懂,万之柯不会不明白,就算要调整战术,也不必等到我们把之前的阵法破了。可是破阵之后,他们依旧没有迎战,而是用另外的阵法继续拖延。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可能……” 落瑾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对方没人可以用了,他们在拖延时间,等待增援。第二,他们在筹划一件暂时没有精力与我们战斗的事情。” 傅东流早都做好了准备,兵马粮草一应俱全,所以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就是…… 看着落瑾那幽暗的眼瞳,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情顿时落入万丈深渊。 原来这一切,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被算计了。 看似占尽先机,可能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精心策划之下,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像昨天一样,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那凶狠的阵法上,而忽略了其它事情,弘毅与吴氏兄弟那场战斗也是如此,他们光想着如何用斩妖对付对方的邪术,至于吴氏兄弟背后隐藏的阴谋,没有人察觉到…… 吴冲的死也许因为意外出现的青然,也许这吴氏兄弟,压根就是万之柯的祭品,用来迷感他们的…… 否则,首战告败,万之柯不该这样安静,为不影响军中士气,他也要一鼓作气的继续杀来…… 一个隐藏极深的漏洞,却是会让他们全军覆没的隐患。 男人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他心惊胆战,如果没有发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思维灵活,心思缜密,还喜欢反其道而行,让人无法捉摸…… 怪不得傅东流会将这重任交予万之柯。 计中计,谋中谋,万之柯的每一步都不简单,包含着无数引申,就像一个长满分枝的枝杈,看到的未必就是结果,猜到的也未必是他真正的用意,让人防不胜防。 不想承认,但落瑾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万之柯和他们过去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岂止是不同,而是强悍到无人能及。 怪物。 不过幸好,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发现的也不算晚,既然万之柯擅用阴谋,那他们就利用他的头脑,装作不知,依旧顺着他安排的路走,在最后反将一军…… 事情都是双方面的,有弊自然就有利,只是看你是否懂得发掘…… 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明万之柯之前故布疑阵的目的。 然后,就是他们反制的时候了。 这场智斗,一旦输了,恐怕回天乏术,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一刻起,战斗才真正的开始,言无湛与万之柯的心战。 言无湛准备召集那几人密谈,可话还没出口,地面突然一颤,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也让男人的瞳孔一缩…… 这不是错觉,落瑾也感觉到了。 回头看向窗外依旧浓密的雾,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男人脸色难看的看了落瑾一眼,“要出事,我们去找他们。” 落瑾沉吟,他跟上了男人步伐,这绝对不是心有灵犀,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第一七九章:洪水猛兽 言无湛阴沉着脸对着完全摊开的地势图,上面的内容他早都铭记于心,代阳城周围哪怕是个显眼的石块他都知道,他没想到万之柯竟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距离代阳不远处有一条河,那河的容水量相当可观,河面宽阔到连桥都没办法架起,只能摆渡过河。代阳城地处低洼之地,每到夏季首要的事情就是防涝,若是那河决堤,整个代阳城都会被淹。 现在,刚好是夏天,昨夜还下了那么一场大雨。 如果言无湛是万之柯,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上苍给予的便利条件。 他和落瑾都猜不出万之柯在等什么,如今他知道了,他们等的,就是这场大雨。 如此想来,吴氏兄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与弘毅的战斗表面上是在攻城。实质上却是在破坏代阳城周围的土地。 用他们的力量将下面蛀空,一旦河水决堤,大地立即会沉陷,并顺着他们留出的巨大的‘引水糟’流向代阳城…… 吴氏兄弟当着他们的面动的手脚。 之所以在开战前没有动作,是怕被他们察觉,进而做出防范,只有这样万之柯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从河道到代阳,以水流的速度算的话,不到半个时辰,代阳城就会被淹。 言无湛已经派人去看了,不过答案根本不重要,不管万之柯是否将主意打在这儿,言无湛都要想办法把这隐患解决了。 可凭他们的力量,要与自然抗衡,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或者说,几乎不可能。 现在挖隔离沟已经来不及了,那是个大工程,没个一年半载是完成不了的,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就是极限了,更谬论这样长久…… 言无湛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但想出的办法又被他一一驳回,而这时候,慕白黑着脸进来了。 看到他的表情,男人就知道他的猜测正确了。 落瑾见状,扭头就走,言无湛没问他去向,而是继续看着那地势图。 严峻了。 这时候弘毅和北辰正在代阳城冲着河堤的方向想办法,他身边之有难迟一个,没有仓皇,也没有不安,淮远安静的站在他身后,随时等候他的调遣。 在这迫在眉睫之际,言无湛也是觉得庆幸,他遇到的是他们几个,危机关头,也只有他们能临危不乱,辅佐于他。 没人提出要送言无湛走,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言无湛走不了。 若他们是万之柯,肯定会在安全的地方设埋伏,等着男人自投罗网。 与其弃城而去,不如想办法战胜这大水。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面的震颤越来越频繁,力度也比刚才要猛烈,男人看了一眼茶碗中泛起的圈圈涟漪,如今已经过了一盏茶,大水用不了多久就会冲到代阳城了,到时候别说是城墙,整个城都会被大水吞没。 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剧烈的颤动,远处传来了石破天惊的声响,男人连忙扶住桌案,瞪大的眼瞳中带着莫大的讶异,这么大的动静不是山崩地裂,就是洪水到来…… 竟然这么快。 地面的颤动没有止息,男人看了一眼仍旧轰鸣作响的方向,他转身就往出走,淮远没有拦着他,而是走在男人前面,可两人才出大门,就被急忙赶来的首乌挡住了去路。 “我们少爷说了,他不会让皇上死在这里的,皇上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吧。” 首乌跳下马来,直接冲着男人施了个礼,言无湛看到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汗水,可见首乌这一路赶的有多急。 不过他的表情却是相当轻松,那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们少爷还说了,他就算是用身体去挡,也不会让皇上有分毫损伤的。”说这话时,首乌还是在笑,只是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壮…… 那摸样,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感觉。 言无湛默然的看着首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首乌垂首,像是想要隐藏表情,殊不知被发丝遮挡的唇悄悄勾了一下…… 前面那句话是弘毅让他转达的,后面那句是首乌自己加上去的,怎么说也是自己家少爷,他不帮弘毅,还谁来帮…… 他家少爷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他们都看的出,皇上对他家少爷的影响有多大,他们在佩服自家少爷的魄力的时候,也在尽量的替他家少爷分忧解难…… 就像现在。 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感动了吧。 首乌在心里翘辫子。 不过言无湛却是在想,前面那句符合弘毅的性格,后面那句,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他比首乌要了解弘毅多出许多。 可这种时候,他拿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一阵剧烈的震动将他的思绪打断,言无湛往西边看了一眼,他还是不放心,得去看看。 “皇上,那边危除,少爷不让你过去。”言无湛一动,首乌立马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去那里,肤要去哪?”若是解决不了决堤的问题,整个代阳城一样危险,他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去看看,也好放心。 言无湛才走两步,首乌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他说,“不如去睡觉好了。” 代阳城西侧。 北辰正带着一群人用灵力往地上拼命砸着,这不算陡的斜坡上到处都是人,他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大地因为汇聚到一起的灵力和不停的颤动,这震耳欲聋的响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他们面前已经多了个几丈深的大坑,不过这样还远远不够,北辰大致看了一眼,就又开始释放灵力。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北辰已经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了,所幸水流经过的地方都是缓坡,不会直接从头顶浇下,冲击力也没有那么强,如果他们的速度够快,就能够让这水避开代阳城…… 弘毅看了眼手上泛黄的丝绢,这上面画着的是代阳城下整奎排水系统的流向,代阳城处在地势低洼之地,为防止洪灾,这里的排水系统比一般的城要更为完善一些,功能也要更全一些。 不过代阳城的百姓相当幸运,这些年来,这里竟是没有一次涝灾,所以这排水系统建成之后也一次没有用过,弘毅也不清楚这过于久远的东西还能不能用,总之死马当成活马医,火烧眉毛了,他们也只能孤注一掷搏上一次了。 见北辰那边的坑差不多了,弘毅便示意手下可以开始了,听到背后的水声,北辰立即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城中。 踩着城墙,北辰胡乱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他侧着身子看他们砸出的坑中涌出的水流,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但能不能成功,就看接下来的了。 “来了!” 这一声嘶吼被水流的声音吞没,北辰那神采奕奕的眼瞳中倒映着从浓雾中汹涌穿出的水流,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一刻的壮观还是让他的血跟着沸腾,就连呼吸的力气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从这个角度看,那水流比代阳城还要高,像是从天际落下一般。 那恢弘之景,让人不受控制的颤抖。 空气带上了湿意,气流被水势影响,风从四面八方胡乱的刮着,发丝发疯一样的舞动着,抽在脸上竟是带着些许痛意,北辰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滴水溅落在他的脸上,那清冷的感觉让他精神瞬间紧绷。 北辰比划了个手势。 “给老子干!把命填上也要给老子把它轰回去!” 北辰的吼声盖过激流,那沙哑的变了腔调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振,像是一股强劲的力量,一下子注入了他们的身体。 发疯的北辰,让他们也跟着疯了。 性命攸关,豁出去了。 这时候,水流来到眼前,若巨兽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 第一八○章:开始反击 大地发疯一样抖动着,灰尘从房梁落下,不时能够到瓦片落地的声音,这种程度的震动人根本站不住,淮远在地面颤动的一瞬间抱住了男人,他将他的头压在怀里,替他挡住了上方掉落的东西。 淮远的气味夹杂着灰尘的味道,男人能听到不时有东西落在淮远背上的闷响,不过淮远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告诉他不要担心。 言无湛挂记着淮远,但心里更多的却是那决堤的河流,从他第一次感觉到土地的震动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时辰了,现在和谁已经到了代阳城前…… 窝在淮远怀里,言无湛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清楚,是否一打开窗子,就能看到几丈高的洪水来到面前…… 如今,他只有相信他们。 法修者站在城墙上,倾尽全力将下方深坑中的水引出,被注入灵力的水犹如一道透明的屏障,覆盖在代阳城上空及城墙外围,在大水冲来的瞬间,站满城墙的人同一时间向后退了一步,人的能力是有限度的,这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有被巨石碾压的感觉…… 甚至连血液都无法正常流动了。 站的艰难,他们却在拼尽全力,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搏上一把。 北辰说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是逆天,又能如何? 他们就要与天抗争。 北辰与弘毅并肩站着,溅落的水将他们溅了个通透,水滴顺着头发快速滑落,就连眼中都盈满了水,他们却不为所动,一脸凌然的仰头看着…… 那水就在他们头顶,咫尺的距离。 似乎随时都要将人吞没…… 这一幕,让人血液逆流,心潮澎湃。 人群中不时有人掩胸倒下,更有甚者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就一命呜呼了,这时候,每人投机取巧,也不会有人抱着侥幸的心里,他们身后事代阳城的百姓,是南朝的皇帝…… 自己的命,算不得什么了。 城中百姓看到了越过城墙的水流,他们第一次距离死亡是这样的近,豆大的水点若大雨般砸下,迎着那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水,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觉到战争的存在,有人祈祷,有人害怕,但更多的人却是情绪激昂,想要为代阳城做些什么…… 哗哗的水声震耳欲聋,在法修者的阻挡下,大水顺着灵力汇成的水壁流进了北辰事前挖好的深坑,那几丈深的坑在如此庞大的水流下显得微不足道,水怒吼着冲进坑里,结实的墙壁犹如豆花一般被轻松剥落,很快消失在大水之中…… 陈旧的排水系统开始运作,不过水流过于凶猛,没有多久整个排水系统便已报废,代阳城震动的更加厉害,有的地方地面甚至已经开裂…… 看不到水,却能听到湍急的水声,淮远抱得更紧了,男人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但听到身下那剧烈的响声他也知道,北辰和弘毅将水引到了地下……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男人还是忍不住想要赞叹,他们真聪明。 这办法连他都没有想到。 果然这几个家伙并不是只会勾心斗角,漫天吃味…… 比起万之柯,他们才是强者。 能在危机之时想到应对的策略,并得以实施,这比谋划要厉害许多倍。 大水填满了代阳城下,所有呃排水口都打开了,却也没办法承载如此浩大的工程,没有多久所有的排水口都被毁坏,水肆无忌惮的喷涌着…… 虽然过程凶险了些,但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来的,如此下去,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他们还能扛住还在源源不断的流下的水…… 河堤那边已经有人去堵了,不过万之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呢阻断洪流,为防止万一,沿途他安排了不少人,他让他们尽量的将水往别处引…… 雾没有散去,他们看不到更远处的情况,眼看着身边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北辰的眉毛恨恨地拧在了一起…… 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行了…… 可是最后,这防御还是溃败,大水从头顶直接砸下,那一瞬间,所有的感觉一起消失,只有铺天盖地的水…… 输了吗? 不可能。 北辰笑,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水流的力度明显比刚才小了许多,大部分水被城墙拦住了,冲击力让城墙倾斜,砖瓦松动,但在最后,城墙没有坍塌,它挡住了水…… 摸出落瑾早就给他们用来联络的烟火,这烟火并不畏水,即便湿了也一样能用,弘毅成功的将其拉响,一道清淡的白烟从他眼前掠过,消失于浓雾之中…… 接收到他们传来的消息,落瑾勾唇浅笑,他们胜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落瑾身后,是早已整装待发的军队,他命人将驮着草人的牲畜赶到队伍前面,战鼓声响起的时候,挂在牲畜尾巴上的鞭炮同时燃着,受惊的动物发疯一样向前冲着,落瑾漠然的看着它们的身体在不久之后,被地心之火吞没…… 有雾在,他只能看到猩红的颜色,不过这已经够了。 万之柯能利用自然,他落瑾一样可以。 大雾弥漫,遮挡视线,万之柯的人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他们只能听到激昂的战鼓声,以及在大雾中若隐若现,没有尽头的士兵…… 所以对方的阵法不会收敛,只会放到最强。 言无湛说过,耗尽对方的力量,这阵法就破了。 没必要用人去填,这大雾成就了他们,这些利用不上的过于年迈的牲畜刚好为他所用。 让那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损耗殆尽。 战鼓声没有止息,牲畜一批批的被赶进对方凶狠的阵法之中,落瑾就这么看着,知道远方的火光不再耀眼…… “攻城。”落瑾下令,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平淡似水,但这声音,却似穿透了每个士兵的灵魂。 即便这一声代表这无数生命的陨落,落瑾却不像来自无间地狱的修罗,反而像误入凡尘的仙者…… 那么的清高淡然。 似乎这死亡与他毫无关系。 马蹄声起,卷起沙石,落瑾那乌黑呃发丝随之舞动,他岿然不动的看着前方,任由无数士兵将他超越,任谁也无法将这残酷的战争与他联系在一起,他就是那个翩翩公子…… 血腥与杀戮,也无法污染他的雍容华贵。 对方的阵法在落瑾的消耗下再没有最初的凶猛,一般的护身阵法就能将那地心之火抵御,他们很快跨越中间那条始终将他们隔绝的线,重新冲向安潼关…… 水流声依旧响亮,但脚下的震动却不再剧烈,淮远放开了那男人,虽然屋里已是面目全非,但言无湛却没有任何变化。 “受伤没?”男人问。 淮远摇头,不过是被砸了几下,他没事。 “那就好。”没有太多关怀的时间,言无湛拍拍衣摆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接下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言无湛已经想到北辰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他也猜出了万之柯的安排,走出房门,他看到的是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的慕白,即便形势严峻,男人还是想笑,有了这几个家伙,他省了很多动脑的机会,他们把一切安排的都很好。 不用他的命令,就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拖延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正面交锋了,万之柯的大礼,言无湛准备好好地回报一下。 后城门被攻。 这个消息终于让忍住笑的男人扬起了嘴角,他摸着腰间的配饰,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万之柯在他能够逃离的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但他没有离开,所以万之柯只能在代阳城被大水搅和的一团乱的时候借机偷袭,后城被攻,不过是声东击西的策略罢了,万之柯的真正目的是…… 来了。 “这些天承蒙关照了。”慕白风度翩翩的笑着,但那笑容却极尽狰狞,憋了这么久的一口恶气终于有机会发泄出去了。 对方没有想到,言无湛这里非但不是一片混乱,反而做好了准备恭候大驾,他们发现中计已经来不及了,万之柯这一直精锐的队伍就这么背慕白吞掉了。 这场水攻不是没有效果,虽然没有全然崩溃,但在水流的冲击下,代阳城整个都往前挪了不少,幸亏设计那排水系统的人估算过这种情况,他将代阳城下方的土地用木桩加固,这样若是排水系统被毁,代阳城有机会浮在水上,不至于被大水吞没。 弘毅他们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采用了这个办法。 男人漠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用想这个时候落瑾也去攻城了,很好,安潼关,他准备一举拿下。 傅东流,你等着朕取你的狗命。 第一八一章:绝地反击 落瑾直接带了投石车来,在投石车能够攻击,对方的箭又射不到的位置,投石车轰鸣作响,巨大的石块直接砸向安潼关坚不可摧的城墙。 万之柯机关算尽,唯有一点他忘记了,不能说是忘记,只能说他低估了他们的力量。 他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言无湛。 遇强则强,这是这几个家伙共同的特点。 他们不会输,不管敌人多强大,到最后胜者也只能是他们。 万之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以言无湛的本事,即便是河流决堤这种无法抗争的事情,他也能够阻止且挽回,所以万之柯没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河堤上,而是后续部分。 只要河流决堤,不管结局是什么,代阳城都会遭到重创,届时,代阳城中必然一片慌乱。 人心难抚,为求自保,受惊的百姓自然会四处逃窜,到最后,就连城门都会被迫打开…… 到那时候,就算言无湛有万般本事,也没办法控制局面。 万之柯趁机发兵,在他们自乱阵脚的时候,派人去刺杀言无湛…… 这是绝妙之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开战以来,他们所有的路全是万之柯事先安排好的,可以说,他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落入陷阱,却浑然不知,还在那里自作聪明…… 万之柯一直抱着嘲弄的态度看他们。 可是万之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是在他的计谋完全成功之后绝地反击。 不是兵败如山,这种时候,言无湛居然还能攻城。 护城阵法被破,巨石铺天盖地的飞来,万之柯只能派兵,他与言无湛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锋了。 真正的兵戎相见,一旦开始,结束的时候便是胜负分出之时,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万之柯才想以智取胜。 事已至此,懊悔和讶异已经来不及,唯有拼尽全力的战斗。 万之柯的策略不变。 看准代阳城会因为水攻而守备松懈,他还是将重点放在攻城与偷袭言无湛之上,在落瑾指挥士兵攻打安潼关的时候,代阳城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况。 北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接过枪戟便加入战斗,万之柯那老东西不再做缩头乌龟,他终于看到了还像点样子的人。 除了弘毅那场战斗,他们几个一直是闲置的,这让北辰难免有种派不上用场的感觉。 当废物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比起阴谋诡计,北辰更喜欢实打实的较量。 代阳城前后四门皆有士兵,不过万之柯着重将兵力放在西门,被大水冲过的地方,如今那里城墙倾斜,似乎随时都要坍塌,从这里突破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北辰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的。 枪戟指着对方将领的鼻尖,北辰痞笑着,这是他的猎物。 万之柯手下没有庸才,也都不是普通角色,这人不止擅用毒攻,蛊术也一样了得,北辰在于他交锋的时候,心中难免腹诽,傅东流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怪东西,每一个都是杂交。 不好对付。 两层楼高的血手在北辰背后追逐着,这蛊术北辰知道,若是被血手抓住,灵力就会暂时被封,不过这和他所熟识的不同,这蛊术经过了对方的改良,他将他特制的毒夹杂在里面,别说被抓,就是不小心碰到,北辰都会中毒而亡。 北辰回头看了一眼,苍风决随之放出,青色的灵力将那血手手掌穿了个窟窿,下一瞬,北辰身后恢复如常…… 不过对方很快再次攻来。 北辰笑着迎击,他们打得激烈,下方的士兵同样如此,对方既然擅长用毒,北辰当即决定改成贴身战斗,而非远距离的守城。 这样双方混杂在一起,顾忌到乙方士兵,那人就不得不放弃大面积放毒。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被人群包围,周遭都是战斗的士兵,北辰的笑容愈发的大,毒是最可怕也是最有效的武器,可一旦被束缚手脚,这毒非但不能成为制胜武器,还会变成拖累。 毫无用处。 对方有一个头脑精明的万之柯,但不代表他手下所有的人都一样精明,这些人也许厉害,但他们缺乏实战经验,这样的战斗北辰经历过无数次,他随便就能想出御敌的方法,他喜欢动手,但也懂得使用战术。 他不是莽夫。 北辰那死守西门,慕白与淮远则寸步不离的守着言无湛,安潼关固然重要,言无湛的项上人头更为贵重,万之柯分的出轻重,在安潼关不会被破的情况下,他倾巢而出,将手下所有能人都派了出来,他只要言无湛的命。 不过代阳城的守备依旧严密,万之柯的人能杀进来,但杀到言无湛面前的就屈指可数了,有那两人在,别说伤及性命,就是一根毫毛,言无湛也不会受外力的影响掉下。 所以比起其他人,淮远和慕白才是最忙碌的。 大雾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逐渐散去,不过这时已是夜幕,皓月当空,照亮充满血腥的大地,尸骸遍野,厮杀响亮,落瑾淡然的看着惨烈的画面,他是攻城将领,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杀人,不过他喜欢漂亮干脆的了结性命,即便是虐杀也要符合落瑾的美学,像现在这样,如此粗俗的战斗不适合他。 所以落瑾只是看着。 万之柯的副将很厉害,怕是他最为得力的手下了,落瑾看着前方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只要是人,若浮宫就没有杀不了的,他们不擅长这样的战斗,但都是杀人,只是换种方法而已。 他下了死令,那两个人,只能活下一个,是对方副将,还是他落瑾的人,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落瑾的攻城有条不紊,他们一寸寸的往前镇压着,安潼关就在眼前,他不急着让人破城,只是在尽量的杀人,损耗万之柯的兵力。 这场战斗由白昼持续到再一次天明,两座城在经历同样的事情,双方势均力敌,这胜败,就各凭本事了。 在万之柯的副将被杀之后,那隐藏于背后的人,终于站了出来。 落瑾轻夹马腹,从容的迎了上去,比起狼狈的士兵,落瑾现在仍是一身清爽,连一滴难堪的血迹都不曾有过。 落瑾喜欢玩阴谋诡计,这人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现在,比头脑,也要比实力了。 玄灵斩迎面飞来,落瑾没有躲闪,而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那玄灵斩瞄着的是他的面门,不过到最后却是削断了落瑾坐骑的脖子…… 在身体腾空的瞬间,手中长鞭灵活舞动,万之柯胯下骏马轰然倒下,被整齐斩断的马腿过了一会儿才开始…… 有意思,他们竟是想到一起去了。 万之柯笑,他和落瑾势均力敌。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激起他兴趣的人了。 落瑾摸着鞭子,他知道万之柯不可能一上来就直接杀人,他不蠢,也希望他的对手不要小瞧他。 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味。 激战中的士兵因为眼前眼花缭乱的战斗而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与其说那二人在拼命,不如说他们在想办法制服对方,出其不意的攻击一出,立即会被对方破解,没有片刻的迟疑,很快便加以还击。 这样的战斗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经不起任何失误,哪怕是小小的偏差都会丢掉性命,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现在早已魂归九泉了。 这是实力的抗争,也是比脑子的灵活,看谁先找出对方的破绽,又看谁先棋差一招。 不管人数多少,也不管对方势力如何,这样的战斗都不会持续太久,胜负用不了多久就会揭晓。 双方孤注一掷,一旦城破,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在两座城打得如火如荼呃时候,一支数目可观的队伍正悄然靠近,今夜的月光不甚明亮,黑衣打扮的他们几乎融入于黑暗之中,而马蹄扬起的声音则被厮杀声覆盖,他们几乎每遇到任何阻碍的便到了目的地…… 第一八二章:不是终结 万之柯的想法落瑾全能猜出,这场智过于武的角逐他们部分上下,不过万之柯比落瑾适合这样的战斗,他丰富的经验略胜一筹。 落瑾赢不了他。 他的命万之柯准备不客气的接受了,虽然替他惋惜,但落瑾留不得。 他制不服他,万之柯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 就当万之柯以为他稳操胜券的时候,弘毅来了。 弘毅依旧面无表情,他握着斩妖从马背上跳下,落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而轻笑,“来了?” “嗯。”弘毅点头。 “那好,速战速决吧。” 落瑾一派轻松的说,回答他的,依旧是弘毅不轻不重的单音。 “嗯。” 他说过,这种粗俗的战斗不适合他,打架这种东西,就要让弘毅他们来做,落瑾后退了步,他将战场让给弘毅。 落瑾擅长的是控制,也许单凭武力他不是万之柯的对手,但真正的智者,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懂得物尽其用,敢于承认自己的短处,并用他人的长处弥补。 弘毅负责于他武斗,而落瑾在万之柯耍阴招的时候从容破除,他和弘毅是宿敌,但他们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 也是无懈可击。 安潼关易守难攻,这里只有一个城门,想要破城,只能从正面攻入。 城墙之上各种机关武器,想要破城绝非易事,即便万之柯的队伍溃不成军,但在各种防御工具的辅佐下,他的士兵仍能以一敌百,死守关卡。 这就是安潼关的奇妙所在。 若是再有个厉害的将领,这地方就是块无法撼动的顽石。 一般攻城战常见的云梯钩缆不但派不上用场,反而会成为弊端,枉送性命。 安潼关的情况言无湛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知道每一个机关所在的位置,他知道这里强夺不得,就算把他所有的兵都搭在上面,也未必能够成功,若是赢了也肯定损伤极大。 这种损兵折将的事情言无湛不会做,他早有安排,只是他计划因为万之柯而搁置许久。 安潼关南边。 这里地势平坦,站咋城楼之上,下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即便是跑过一只耗子也能尽收眼底,想从这边攻城,不等靠近就会被射成刺猬,可是守城的士兵绝对不会想到,趁着月色朦胧,在他们视野的尽头,正有一群人在忙碌着…… 安潼关前的战斗打破了夜的寂静,就连空中都盘旋着那激烈的声响,这声音成功扰乱了士兵的听觉,没人察觉到那平坦的土地下所发出的细微呃声响……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老鼠打洞的声音。 但那老鼠的个头肯定不小,速度也非常之快。 沙沙的响声很快来到城墙下方,接近城门的位置,安潼关的地基打得很深,若是挖下去,怕是几天几夜都看不到尽头,不过这并没影响到对方的动作,挖不了,就穿过去。 “你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听到同伴的询问,那年轻的士兵夜是一脸困惑,他先是往城下看了看,然后与对方面面相觑,下面一切正常,可那雕凿一样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这不是幻觉,他们都听到了。 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伍长觉察不对劲,便派人去查看,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在城墙某个略偏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 他们都是黑衣打扮,犹如鬼魅一般的立在那里……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了起来,那些人的目的十分明确,他们直奔城门方向,士兵大惊,慌忙阻止,一时间安潼关内外都是一团混乱。 万之柯觉出后方异样,他刚想撤退就被弘毅拦住了去路。 “别急着走,今儿,我们得分出胜负。”落瑾在另一边站定,他冲着被他和弘毅夹在中间的男人笑,之前他问弘毅的那句来了,不是询问弘毅本人,而是万之柯身后的混乱。 他们在等的人来了。 到此为止,他们赢了。 没有了万之柯的安潼关,看起来是那样薄弱,他们面对的只剩一道城墙,一个城门而已,黑衣人越战越勇,城门就在眼前,这些士兵见情况不妙,玩命的阻截着,可这时候,蛇若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只是眨眼之间,蛇便占据一切。 土地,砖瓦,甚至是屋脊上。 放眼望去,除了蛇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密密麻麻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胃部翻腾…… 青然坐在安潼关城楼之上,他仰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没什么表情的七,而后又将视线转向溃不成军的士兵,他靠着七的膝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聊。 方圆几百里的蛇都在这里了,够让他们折腾一会儿的了。 不过青然还是希望快点结束,这大半夜的不搂着七睡觉而跑出来吹凉风,是件多么纠结的事情…… 面对利刃,士兵们可以视死如归,可这些蛇却让他们呼吸困难,脊背发凉,很多人的心里防线溃败,丢下武器落荒而逃,他们不怕死,却没办法不惧怕这些东西,这些畏惧,是人的本能。 这是自然的法则。 在蛇与黑衣人的攻势下,安潼关内乱作一团,昔日的铜墙铁壁,如今也是岌岌可危,黑衣人杀到了城门前,士兵们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无奈大势已去,虽然竭尽全力,这些士兵还是一一倒下…… 失去光彩的眼瞳不甘心的瞪着城门的方向,城门在无数双这样的眼眸中,还是拉开了缝隙…… 在攻城锤的力量下,城门发出巨响,成功被破。 “你输了。”弘毅收回斩妖,他漠然的看着退去自信,只剩狼狈的万之柯。 那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讶异到惊恐的眼瞳快速掠过周遭的士兵,最后停留在背后已然开启的城门,他不相信他竟是这么快就输了,他还有很多策略没有用,他还有很多办法能够取下言无湛的首级…… 可是,输了。 薄云散去,清冷的月光犹如序幕一般,逐渐拉开,万之柯眯着眼睛,他看到远处有旗帜飘扬,上面那偌大的‘言’字刺痛了他的眼…… 言无湛身披战甲,在淮远与慕白的护送下,从容不迫的向安潼关走来,他身后事不计其数却整齐排列的士兵,他脸上,是傲然且威严的笑容…… 维持了近一个月的僵局在这几日打破,三天两夜,这场战斗终于迎来尾声,落瑾翻身上马,他淡笑着来到男人面前,两人相视而望,转而,他与言无湛一同面向安潼关开启的大门…… 弘毅押着万之柯,他卸下了他的下颚,也将他的手脚束缚,连自杀的余地都不留给万之柯,这家伙是言无湛的,当他送他的礼物。 男人眼中闪过赞许,也有过感谢,弘毅看到了,他仍旧没有表示,而是上了男人身旁的马匹,就这样,言无湛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进了安潼关。 天空,即将破晓。 …… 傅东流猛地站起,不知是这噩耗所致,还是站的过于快速,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跌回椅中。 安潼关竟是被破了。 他以为那里会是言无湛的终结,可是…… 他费尽心力而部署的一切竟是这样就告罄。 傅东流站起了,又重重坐下,他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许久没有动作,直到闻讯赶来的云扬出现…… “没事的。”云扬给傅东流倒了杯热茶,这事对傅东流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他替傅东流缓着胸口,直到他这口气顺了下来。 看到云扬那熟悉的脸,傅东流僵硬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他一把就揽住了云扬的腰,没有颤抖,没有哭泣,傅东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抱着…… “万之柯输了。”许久之后,傅东流说,语气也是那样的平静。 “我知道。”云扬点头,“只是一个万之柯,算不得什么。” 贴着他腹部的脑袋缓慢的动了动,傅东流明白云扬的意思,他只是接受不了而已。 他以为他会漂亮的胜出。 不过这次的失误,不代表他真的输了。 赢家是他。 这是早已谱写好的结局。 不管言无湛多厉害,帮他的人多勇猛,都无法改变。 “我小瞧了那男人。”傅东流低语,“不过,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云扬的视线从傅东流的发髻移开,他没有言语。 第一八三章:弘毅身份 同样的日出,今天却显得分外美好。 安潼关被破,所有主脑一并抓获,言无湛没有立即处决他们,等到最后,这些人会在南朝的律法下,得到应有的制裁。 他现在不杀任何人,他要让全天下人看到忤逆者的下场。 言无湛也没见万之柯,不是成王败寇,而是万之柯根本没有资格见他。 言无湛承认这家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以他的水平还不足以逆天。 他是将帅之才,也只局限于此,只能辅佐,难成大器。 …… 安潼关的议事堂。 男人看着为数不多的资料,在安潼关将要被破的时候,万之柯的手下已将所有有用的东西毁掉了,包括与傅东流的密函,言无湛拿到手里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简单的翻了下,就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放下了,言无湛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细细的品味起来。这茶是落瑾泡的,但泡茶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他们很忙,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目光所及都是匆忙的影子。 唯独他一个人落得清闲。 这份忙碌,不知是否象征着欣欣向荣,一个新的气象。 崭新的开始,也是新生。 男人正看着窗外感慨,弘毅便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言无湛从没见过的人。 那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精明干练呃模样,言无湛一直以为自己很年轻,可看到他之后,他才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 到了这个年岁还能给人英姿飒爽,卓尔不凡的感觉的人实在太少了。 乍一看去,竟是有惊艳的意味。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眉宇间竟是和弘毅有一点相似。 他和弘毅的体型不太一样,这人偏瘦一些,肩膀也不是平行,而是有一些溜肩,这绝非先天,而是后天变成的…… 他的脸色也略白一些,有点象早前看到的落瑾,不过没他苍白的那么夸张罢了。 言无湛可以想象那人年轻时有多俊朗,即使现在,也不难看,一样的很有魅力。 男人将对方细细打量之后,他再度惊讶的发现,他们不仅长得像,连感觉都是出奇的相似…… 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言无湛从他的记忆中挖掘出了弘老爷的模样,这人绝对不是弘毅的爹…… 然后他很恶劣的想,难道弘毅不是弘老爷的种? 这么一看,弘毅和弘老爷长得还真的不是很像。 男人的表情依旧正经严肃,可是通过他闪烁的目光,弘毅就猜出那家伙在想什么,碍于人多,他什么都做不了,否则他肯定要狠狠的拍那男人一下,让他再胡思乱想…… “外公。”这人是弘毅的外公,言无湛想多了。 弘毅那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了男人天马行空的猜测,眼前各种绚丽的画面在一瞬间消失,回归现实的男人将目光重新转到那人身上,这个结局还真让他意外了…… 弘毅的外公…… 真年轻。 如果不是他十岁有了弘毅的娘,弘毅的娘又十岁有了弘毅,那言无湛的估算就错了,然后他瞠目结舌,眼前的这个家伙竟是过了五旬…… 怎么弘毅家的人都不显老吗? 不知道弘毅老了之后会不会也是这副德行…… 男人的思绪再度飘远,等他在弘毅的提醒下回过神的时候,弘毅的外公已经施过礼了…… 那男人已经是第二次对着自家外公的脸走神了,这让弘毅相当的不满…… 他不允许言无湛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即便那个人是他外公。 弘毅那阴森森的警告果然让言无湛收敛不少,连思绪都不再乱飘。 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就商讨过如何攻破安潼关,言无湛知道这里易守难攻,所以最初的决定就是挖暗道,从下面突袭,这是唯一可行的方式。 计策拟定,但得以实施就困难重重,安潼关周围没有太多阻碍物,站在城墙上周遭的一切都一览无遗,想要在对方眼皮底下挖暗道并非易事。 距离太远耗时太久,距离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想要悄无声息的完成这件事情难度太大,言无湛原本打算以攻城混淆对方视线,再在暗中挖掘地道,万之柯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他用阵法将安潼关守护起来,不让言无湛的兵马靠近,然后利用河道决堤攻下代阳。 其实当那扰乱马匹心智的阵法放出之后,言无湛就察觉出不妙,所以他才急于破坏将其破坏。 时间不多,就算万之柯算到了,言无湛也不打算改变主意,无法暗度陈仓,就只能硬来,他只要安排好将万之柯完全缠住,让他没有精力去阻止这件事情,这办法就一样可行。 可是万之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眼看着一天天的过去了,别说挖掘暗道,就连靠近都做不到,再拖下去,这计划恐怕要重新拟定,他们连挖暗道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弘毅私下找了他。 他表示他可以替男人解决暗道的问题。 不需要耗时太久,只要一场战斗的耗时足以,言无湛不知道弘毅有什么办法,可弘毅真的做到了。 阵法被破,成功打进安潼关之后,弘毅竟然在短时间内挖出了个可以通道安潼关内部的暗道,不止这样,暗道的位置还相当的精准,靠近城门,又及其隐蔽的地方。 他们顺利的让言无湛都觉得神奇。 促成这件事的人,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居然是弘毅的外公。 言无湛第一次对弘毅的身份产生好奇,除了弘家独挡一面的弘少爷,弘毅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不然他怎么可能与落瑾针锋相对这么多年还能安然无恙,他又是怎么查到就连北辰都不知道的事情…… 落瑾真正的身份。 看出了男人的疑惑,弘毅也不卖关子,他直接公布了答案,不过弘毅的音量很小,他只给言无湛一个人听到真相,弘毅只说了四个字…… “摸金校尉。” 话虽轻,内容却无比沉重,这让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弘毅外公的视线也带上了惊骇…… 弘毅的外公居然是做这一行的…… 这所谓的摸金校尉,其实就是盗墓贼。 他们常年搬山卸岭,做的就是这个买卖,讲的就是这个手艺怪不得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暗道,又如此精准。 比起打盗洞,只是暗道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这对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吧。 盗墓贼在夜晚活动,又擅走偏门,他们少见阳光,所以弘毅的外公才这样苍白,长年累月在盗洞中穿梭,体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比起弘毅的冷漠,他的外公的冷,就带着几分阴森。 不过看弘毅外公这架势,肯定不是不入流的小贼,怕是家大业大,规模也不亚于北辰的列龙寨以及落瑾的若浮宫了。 可是,他居然不知道。 甚至一点关于他们的资料都没有。想到这里,言无湛也知道了为何弘毅知晓落瑾的身份,这深埋地下的墓穴他们都能轻而易举挖掘,要查一个落瑾再容易不过,弘毅外公的情报网在如今的南朝或是四方大陆恐怕都是数一数二的…… 言无湛在讶异的同时,突然想起了傅东流当初说的话,他说他与匪寇同流合污…… 现在想来,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他是皇上,可他身边聚集的人,还真就没有一个名门正派。 山贼,刺客,现在又多了个盗墓世家…… 齐全了。 每一个都算是朝廷全力清剿的对象,这盗墓更是南朝明令禁止的,抓一个砍一个。 正因为明白,所以弘毅才如此低调,始终没有透露关于他外公的一点风声,即便如今立下大功,弘毅也没有一丝张扬。 这事说不得。 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围忙碌的人,弘毅示意隔墙有耳,他外公的身份过于敏感,他想喝男人找个清净的地方再继续。 为了帮他成就大业,弘毅外公等于自爆身份,言无湛理解弘毅,就让他们和他去后堂。 言无湛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当他们远离了匆忙的人群,进到安静的后堂之后,本欲落座的男人突然被人扯了一把,下一瞬他就跌进了个温暖的胸膛…… 第一八四章:引见家人 终于没人打扰了。 没有外人,弘毅也不再拘谨,走进房门的一刹那,他就将男人拦到了怀里,他还是不习惯那高高在上的君主,这样的言无湛看着才顺眼一些。 弘毅的外公看到他的这个举动,眉头很淡的拧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那双与弘毅神似的眼眸在两人身上徘徊许久。 怪不得弘毅把他都请了出来。 因为他的身份特使,所以弘毅与他的往来都是极其隐秘的,没有万不得已的事情,弘毅是不会让他帮忙的。 弘毅外公家,是盗墓世家,从前朝便开始挖掘坟墓,实力无可厚非,可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竟是无人知晓,不止朝廷不清楚,就连江湖上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传闻。 他们存在,却也不在。 可这次,弘毅竟是不惜曝光这潜藏的家族,动用了他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值得弘毅如此兴师动众。 他之前还想不通,但是看到弘毅搭在男人身上的手,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的外孙有多优秀他比谁都清楚,这天底下根本找不到能与弘毅携手余生的人,所以他一开始他对弘毅选择的对象就没有抱太大希望,弘毅喜欢就好,反正没人配得上他。 可是,弘毅竟是给他选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皇上。 弘毅外公审视一般的视线让男人很不舒服,他从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过,那几个家伙当初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如此狂妄,可这人明知道他是皇上…… 看的出来,他不喜欢他。 刚才在外面,虽然疏离感很强,但至少还有点恭敬,可进到后堂之后,那人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言无湛对此相当不满,不过转念,他也清楚对这些江湖人要求士不能过高,毕竟他们我行我素惯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他们眼中,他们最大,他们就是王法。 都在南朝,朝廷和江湖却是两极分化的,他们不惧怕朝廷,自然也不怕他这个皇上。 只要在人前有足够恭敬,私下里言无湛不计较太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总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纠结,注定只会失败。 所以言无湛面对这人,所表现出的只是一个和善亲民的皇上罢了。 当他想要冠冕堂皇的表示感谢,并承诺日后也不会找他们麻烦的时候,弘毅突然开口了…… 一张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叫外公。”他说的是那么自然,那么的理所应当。 也让言无湛那完美的帝王面具瞬间出现无数道裂痕…… 精明被愕然取代,男人就这么盯着弘毅,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面对大惊小怪的言无湛,弘毅还是一排派悠然自得,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他问言无湛,“不对?” 他让他叫他外公,有何不对? 他是他八抬大轿抬回弘府的,他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们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这句外公,理所应当。 望着弘毅那好看的脸上透着的认真,男人那一瞬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视线从差异到惊讶,再到意外。 当走进这后堂之后,当离开人群之后,弘毅不再是辅佐他收复江山的得力将才,而是他无数次纠正过的,他是他男人。 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他表示给言无湛介绍并引荐这盗墓世家的家主,而是将他正式介绍给他的家人。 他不是皇上,他是弘毅的人。 而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只是弘毅的外公。 言无湛发现,他的位置似乎摆错了。 言无湛一直以为,他的心是钢铁淬炼的,所有的皇帝都是如此,可是,每一次,弘毅都能触到钢铁包裹之下,那最柔软的地方…… 不止弘毅…… 这让言无湛有种变化成人的感觉,在他们身边,他似乎一直不是皇上,只是个普通男人…… 比起精明的,总是在不停算计的皇上,弘毅更喜欢眼前这个一脸呆然的家伙,或者是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 那样的言无湛,才更生动,更让人心动。 弘毅不善表达,他的话也不多,可是这一刻,弘毅所表现出的喜爱,让男人蓦然心动,看着他那始终清冷的眼,霎时间,天地不见,唯有彼此…… 不过很快,所有温馨的画面被弘毅外公一声煞风景的轻咳打散了…… 他提醒他们,他这个老人家还在。 回首,看到的仍旧是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 这让言无湛难免再次想到他的行业…… 总觉得这家伙阴森森的…… 他还是比较喜欢弘毅单纯的冷。 然后言无湛发现,弘毅外公的眼神比刚才还要不友善,还要阴鸷…… 如今明白了弘毅的意思,言无湛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要怎么面对…… 如果他的身份是皇上,言无湛有无数种方式应对,可是…… 这和他以往的机遇不同。 他不知道普通人是怎么做的,除了发傻,他也不知他还能干什么了…… 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江湖人士,而是不喜欢他的,弘毅的亲人。 男人那瞬间变化的表情全看在弘毅眼里,他拿模样,岂止是招人…… 简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弘毅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示意男人不要担心,更不需要紧张。 言无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心说到底是谁让他紧张的…… 他原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深的层次好不好?! “叫外公。”弘毅再度提醒。 男人转向那硬邦邦的脸,虽然理解弘毅美好的想法,但是这件事的可行性真的不大,他根本就叫不出来才是重点…… 而且他觉得,弘毅的外公也不想听到他这么称呼他。 果然,那家伙冷冷的收回视线,改与弘毅对视,那臭屁的模样,这祖孙二人绝对是如出一辙。 “不必。”弘毅的外公说,“受不起。” 虽然猜到了结局,但听他亲口说出来,男人还是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那疏离的态度,那不屑一顾的感觉,让言无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弘毅又拍了拍他的肩,转而握住了他的手,那温暖的掌心将男人发凉的手指紧紧包裹,弘毅用行动告诉他,不要担心,有他在。 可弘毅还没等开口,他的外公便抢先一步,“不同意。” 这一次,是直白的说了。 他不接受,也压根没想过要接受言无湛,他不同意。 言无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不行。”面对外公的斩钉截铁,弘毅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冷冰冰的模样,然后他用比他外公更加斩钉截铁的语气否决。 不同意不行。 弘毅的态度,让外公再度淡淡的皱了下眉,“男人。” 他示意言无湛是男人。 “你要种?”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过弘毅并不担心,他问他外公,不让他选男人,是想让他传宗接代。 沉吟,外公摇头,他不需要弘毅留后。 弘毅不是他孙儿,他不强迫他娶妻生子,这点弘毅早就知道,但同时,弘毅讨厌男人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弘毅最后选择的人是男是女他并不关心,可他外公始终认为他会带个女人回去,这个意外,真让他意外了。 不过他因为这个反对,理由就薄弱了些、 外公又道,“老。” 若是弘毅给他找个年轻貌美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眼前这个,再长几岁都能给弘毅当爹了。 这让他怎么接受? “愿意。” 弘毅话落,屋里的温度骤然冷却,双方谁也不再言语,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 言无湛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第一八五章:帝王无情 “爱?” 弘毅的外公突然将视线转向言无湛,这简短的疑问中夹杂着莫大的讽刺,男人还不等反应,他又道…… “利用。” 这一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为江山能做到这一步,言无湛也实属不易了,竟是连身体都拿出来做筹码,他佩服。 不过这也符合言无湛的性格,不,应该说符合所有帝王的性格……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哪怕是胯下之辱。 反正日后,站在巅峰的他可以随意决定任何人的人生。 所以这些,算得了什么? 即便是被男人睡了。 “我帮你。”直视男人的眼睛,弘毅的外公冷哼,“放了他。” 言无湛要的,不过是收复河山,他的能力及背景远比弘毅要强上许多,他愿意帮他,只要他不再利用弘毅。 在弘毅外公眼里,他与弘毅的关系竟是那样的一文不值,连场交易都算不上…… 如此不堪。 言语是可怕的武器,但经过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到言无湛了,就像他刚才对他的形容,可是如今,听到他这样形容他们,隐隐刺痛的胸口还是让言无湛忍不住皱眉。 也许,在旁人眼里,他们都这么看吧…… 不止是弘毅,北辰,落瑾,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为江山,他宁可出卖色相。 他是个称职的皇帝。 “你可以把弘毅的一切都收回,他的兵马,他的财力,甚至是他的权利,只要把他留下就够了。”言无湛没想过和弘毅的外公正面冲突,不管他怎样挑剔他也不会在意,哪怕是讽刺挖苦,但是他的质疑,却是对弘毅感情的侮辱。 弘毅那么干净,那么认真的感情。 言无湛自知有愧,他的身边不止弘毅一个,他们的未来又一片渺茫,可有些东西不是假的。 没有人有资格怀疑。 “你可以不用担心,弘毅我迟早都会还给你,我赢了,就会回到帝都继续做我的皇帝,我输了,这条命就没了,他最多,也就陪我到事情结束,我不会缠着他太久的。我不否认,我需要弘毅的力量,但是他的人,比他能带给我的东西,重要许多。” 一开始,言无湛是只想着他的帮助,可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就像是和吴家兄弟那场战斗,明知道只有弘毅可以,言无湛还是阻止了。 因为他担心他。 言无湛的想法,不止是弘毅,北辰和落瑾一样明白。 他为何贪婪,他们也都清楚。 还有那男人的担忧…… 听到他这样说,弘毅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心疼他,也不想看到他这么可怜的样子…… 让人忍不住,想要揽在怀里。 想让他,不要说了。“我不需要你的认可,因为我们都清楚那没有任何意义,我进了弘毅的门,但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成为弘家的人,嘴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悉听尊便,但是,不要触及我底线,也不要给我带来任何困扰,否则,任何人,我都不会客气。” 他不可能摇尾乞怜,也没人有资格让他这样做,这是他和弘毅的事情,他们两个会处理好,不需要任何人参与。 言无湛不会和弘毅的外公计较,不过,如果他妄图改变什么,哪怕是弘毅的外公,他也不会留情。 说完,言无湛没看任何人,他直接走了。 弘毅没有拦着,直到那男人的背影从他眼中完全消失,他才将视线转向自家外公。 “你听到了。”那男人的想法,以及他的想法。 弘毅说了,他愿意。 在他接受的一刹那,那男人的优点与毛病他都一并收下了,哪怕他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哪怕他是灭绝人性的怪物,弘毅要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他一切的准备。 不会因为发现了他的不好,而放弃。 路是他自己选的,好走不好走是他的事情,他都愿意。 他没有被任何人蛊惑,也没被谁利用,他自己的选择而已。 弘毅的理智是可怕的,自家外孙的性情他比谁都清楚,任何人都头脑发热冲动一次,可弘毅不会。 不管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他决定之后,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决心,弘毅的认真也同样可怕。 他明白,可是他还是无法认同,“他是……” “我娘子。”打断了外公的话,弘毅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外公要说什么。 他不想听任何有关那男人不好的话。 言无湛是皇上,君王无情,他翻脸无情,他视人命如草菅,他是王法,他是主宰,一旦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可能随时会杀掉他。 因为这段不堪的历史。 这些道理,弘毅都懂。 可是没办法,他已经决定了。 若言无湛最后真的翻脸无情,只能说,他弘毅命该如此。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是是非非,谁能断的清楚。 弘毅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不是想要得到他外公的祝福或是认可,他是让他们知道,这男人,是他的人。 让所有人知道,言无湛的存在而已。 不是皇上,只是他的妻。 …… 言无湛独自走在回廊之上,不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他们驻足施礼,他们毕恭毕敬,但言无湛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他就这么一直走着,两条腿重复的动着。最后到了他暂时休息的房间。 房间里早都布置妥当了,被褥都是崭新的,桌上的茶水也恰到好处,腰身笔直,那一刹竟是和金銮殿上的景象有所重叠…… 只是这时的言无湛,不再一脸肃穆。 没有人了,也不需要再伪装,男人茫然的看着地面,心里的酸楚在不受控制之后翻涌起来…… 他眨着眼睛,速度由慢至快,随着眼睑的摩擦,眼睛里竟是逐渐的温热…… 他很难受。 “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言无湛听到了淮远略显迟疑的声音,他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到了满脸讶异的淮远…… 然后那张脸迅速逼近,淮远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那好看的眉毛因为担心而皱到一起…… 淮远那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他看到淮远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指,男人费解,也跟着他摸了一下…… 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冰凉,男人与淮远一样讶异…… 他,竟是哭了。 无数张面具压在脸上,言无湛早已遗忘了原本的自己,七情六欲也早都远离了他,笑非笑,恼非恼,他遗忘哭泣的感觉,他以为连那个本能他都忘记了…… 可是,哭了。 竟是哭了。 被淮远看到,他应该躲藏,应该掩饰的,可是那喉咙骤然一紧,男人低下了头…… 泪水再一次滑落而下…… “皇上?”淮远见不得他这个模样,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淮远心疼的拥住了那男人,他摸着他的背,安抚着那头受伤的野兽,“不哭……” 淮远想问他怎么了,他也会杀掉所有让他不高兴的人,可是现在…… 别哭了。 他看的心疼…… “淮远……”男人唤出淮远的名字,虽然泪水依旧不断,但他的语气却是那样的平静也安静, 他靠着淮远的肩膀,任由那温暖的液体肆虐,他不擦,就那么睁着眼睛,“朕……我是皇上,我注定无情,为坐稳皇位,为守住江山,我必须要放弃感情……” 言无湛的想法,没人知道,他不会和任何人分担,也无法猜透,那男人的内心,永远是封闭着的。 有时候,淮远担心,想要帮他,可是言无湛从不需要。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 也是第一次,最直接的知道他的想法。 “可是淮远,我也是个人。”男人笑,眼泪也愈发的汹涌,“我的心不是死的,我的人也不是死的,我也想要情,我这辈子投身为人,我总不能到死,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落瑾,也放任自己把感情放出去。 他不想收敛,他想尝试。 淮远皱眉,他突然不想听他说了,可是男人却没有停住…… “正因为注定没办法拥有,所以才更想要尝试,所以才更加珍惜,对我来说,是奢侈的东西……”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了,他能走出皇宫,也只有这么一次,“也许你觉得我很贱,见一个爱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能接受,我是皇上,是男人,却那么卑贱的雌伏身下,却那么下贱的放任自流……” 对落瑾的原谅,对北辰的接受,还有对弘毅的纵容…… 这些,他们都没法理解,他们也不懂,为何他要这么贪婪,每一个都想留下。 有一个不够吗?一个人满足不了吗?他把自己当成什么,把他们又当成什么了…… 用不用这么下贱? 他们没有以后,只有现在,言无湛每个人都不想放弃,每一个人的感情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都是难能可贵的。 不管发生过什么,他都不计较,他们的感情是真的,这就够了。 这是他这辈子的唯一。 说他什么都好,他无所谓,他只是想在未来漫长且孤独的岁月中,有一些能让他可以回忆的东西…… 他也想,不枉此生。 就让他短暂的贪婪一次。 “淮远,我注定要孤独一生,和他们每一个都不能长久,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现在,让我好好地感受一下,被人爱,和爱人的滋味,好不好……” 这话,他问的是淮远,却也是问更多人…… 他最大的奢求了。 第一八六章:大彻大悟 弘毅来的时候,言无湛正在看书,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简单的诗集罢了,他睡不着,就随便翻翻。 男人看到他,就把手里的书卷放下了,“怎么没去陪你外公?” 这个时辰怎么还来他这里。 弘毅和他外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 “走了。”这次出来,他完全是为了弘毅,但也只局限这么一次,他不可能冒着家族的存在曝光的危险而帮助任何人。 男人点头的时候,弘毅走了过啦,不过他没到桌案的另外一侧,而是直接坐到了男人身边,并顺势握住了男人的手。 “生气吗?”关于他外公今日的不礼貌以及他对男人说的那些过分的话。 男人笑着摇头,没什么可生气的,“老人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他也是为你好。” 言无湛说完,弘毅立即看了过来,用那双冰冷且犀利的眼瞳看着,似乎想要看穿男人的心灵…… 弘毅从没这样看过他。 那眼神,带着质疑,也有心疼。 “看我做什么?”被弘毅这么兴师动众看着,男人难免觉得好笑,难道他觉得他在强颜欢笑不成?他推了大惊小怪的弘毅一下,不过说到他外公,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这个他当时没有发现,事后越想越觉得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弘毅和他外公奇异的对话方式。 他第一次看到两个言简意赅的人,不用任何的解释还能那么顺利的沟通。 还很顺畅。 他曾无聊的猜想过,弘毅说话为什么这么简短,他又为什么常年顶着一张冰山脸,难道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或者他一说成句的话就会结巴,可是他今天终于找到了答案…… 血脉相传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原来性格也能够传承的。 弘毅这臭屁的模样,完全是从他外公身上拔下来的。 “你外公一直说话这样?”男人看似随口一问,不过强忍着不去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弘毅假装没有看到,很给面子的点了头。 “你从小说话就这样?” 看着忍笑的很辛苦地男人,弘毅再度点头。 “不是觉得有趣,就一直在模仿,然后改不回来了?” 这次弘毅不说话了,他面无表情的回视男人。 好吧,他从小就这样。 再问下去,弘毅这家伙肯定是要生气的,男人心知肚明,就闭了嘴,不过这嘴巴才一合拢,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外公那身本事,你会吗?”他指的是盗墓。 “不会。”他是外姓人,尽管他的外公很疼爱他,但祖上的规矩是不能改的。 “那,你讨厌男人这毛病,你外公有吗?” “……” 弘毅再度沉默,脸也彻底的沉了下来。 男人清楚的从眼中看到了这样的询问…… 怎么,你对我外公很有兴趣?你是不是还想来个老少通吃,要不要他去把他外公找回来…… 言无湛干咳,他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虽然弘毅的外公很年轻,但他们不合适…… 他谢谢弘毅的好心了。 不想引火烧身,男人给自己倒了杯茶,借由喝茶掩饰自己忍不住的笑,弘毅看着男人那扬起的嘴角,那冰冷的眼瞳微微一眯,再睁开的时候,他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很精神。” 男人喝茶的动作顿了下,那无法控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之前的轻松骤然不见,带着笑的眼瞳也只剩安静…… “抱歉。” 弘毅说完,是长久的寂静。 两人谁也不再开口,也不再动。 弘毅今天是故意的,让他外公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这么做,是想让他外公,让所有人知道这男人是他,同时,他也是为了自己。 言无湛始终摇摆不定的,他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这样的他让他们同样的不安,言无湛是他要过门的,是他的人,弘毅不能输,他要战胜所有人,得到他。 借着这件事情,他让男人看清他的感情,被他感动,也动容,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有所不同。超越其他人。 这是弘毅的想法。 可是男人今天的话,却让他相当的意外。 他一直不清楚,对那男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弘毅觉得他不同,他惹人厌,也招人烦,但同时,又让他放不下。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主动碰触,让他爱不释手的人。 也许是因为责任,也许是因为那段平淡却又难忘的时光…… 他只是不想放开他,不想失去他而已。 想将他据为己有,想战胜所有人,成为他的唯一。 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弘毅恼怒,他也无法理解,虽然那男人的想法他们大致都猜得出来,可他的贪心,是那样的荒谬…… 他不肯选,他们就自己分出胜负,替他决定。 胜者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 比起胜负,比起角逐,比起比他选择,那男人才更重要吧…… 那样的话,弘毅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他觉得,他做了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那时候,他想自抽嘴巴。 对那男人迷茫也困惑的感情,在看到他决然离去的背影之后,弘毅大彻大悟。 不知何时,他已经对他影响的这样深,他已经牢牢地驻扎在他心里了。 所以,他愿意为他去死,所以,哪怕是知道他会辜负他,利用它,他也甘之如饴。 感情这东西,没有什么可以权衡,只有两颗心罢了。 爱上他了…… 是真的爱上。 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委曲求全…… 他再也不想看到,今天这样的言无湛了。 拿掉男人手中已经凉了的茶碗,弘毅扶着他的肩,让他看向自己,须臾,弘毅说,“别多想。” 弘毅的话,似懂,非懂。 昏黄的烛火,让弘毅脸上始终冰冷的线条缓和不少,回视着他,男人笑了出来,那笑容很轻,也很淡,“你外公说的事情,你不担心?” 他没听到后面的话,但弘毅外公会说什么,他都清楚。 “你会吗?”弘毅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重新抛给言无湛。 “我是皇上。”笑容不爽,笑意却是不见,视线移向别处,男人轻语,“也许会。” 弘毅沉默。 “害怕吗?”言无湛没看弘毅的脸,他也不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趁还来得及,你可以走的。” 弘毅还是没有说话,但在他下一次开口之前,他把他推到了床榻上。 然后,他堵住了他的嘴。 烛光摇曳,两人的影子亲密重叠着,倒映在墙上。 淮远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叠在一起的影子,他顿住,须臾,他退了出去。 手里拿着的是给男人准备的水果,不过看样子,言无湛用不到了。 靠在重新关好的门上,淮远仰首,看着天际,月光会驱散大地的黑暗,但淮远不清楚,那光亮是否能照亮他的心…… 那最深的地方。 …… 安潼关成功攻破,他们没有多留,第二日便整装待发,杀向帝都。 在走之前,言无湛安顿了代阳的百姓,代阳城虽然成功的抵御了那场劫难,不过城中已经没办法住人了,随时都会坍塌,言无湛将百姓安顿到各处,并许愿在不久的将来,重建代阳。 这是他重生的地方,也是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言无湛会让这里更加繁荣,也更加辉煌。 帝都与安潼关之间还有三座城,不过攻破最险一关,接下来的城就没有太大威胁,收复江山,指日可待。 不久之后,打着‘言’字旗号的大军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下一座城——重溪。 重溪是通往帝都的必经之路,因为这场战斗,本该热闹的管道不见任何车马,看着这萧条的景象,难免让人心生感慨。 离开帝都太久,竟是有些怀念,男人看着帝都的方向,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让一切都恢复如初的。 重溪附近没有其他城,所以他们只能在几里外安营扎寨,许久没有住帐篷的他,走进去的一刹那,首先想到的,竟是云扬…… 男人笑,因为自己可笑。 “没事傻笑什么?”北辰一进来就看到男人一个人在那笑,在抱住他的同时,北辰捏了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怎么,想起我了?” 男人一愣,转而笑容更大,“也不知你们寨子里的大黄怎么样了。” 北辰的脸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言无湛却是笑出了声音,他推开北辰,现在住的是帐篷,人多眼杂,他让北辰收敛一点。 要抱也要等到门帘放下。 “重溪那边什么情况?”做到临时搭起的床榻上,男人翻开地势图,一边看着一边询问北辰。 北辰刚要说话,淮远就走了进来。 “不太好。” 男人抬头,正看到一脸严肃的淮远,以及无奈耸肩的北辰。 又是不太好…… 傅东流这家伙手里还有多少没用的筹码? 第一八七章:来到重溪 和安潼关不同,重溪周围一片阴森诡异。 明明都在一片土地上,也一样接受阳光的照射,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重溪周遭所散发出的阴冷…… 犹如阴间。 站在附近,就像是亲眼看到了阴阳交隔之地,重溪的异状让他们迟疑,所以这次他们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先派了一支队伍刺探。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一靠近重溪,连人带马直接倒下,不是昏迷,而是死了。 起先他们还没发现,都在猜测那些人是怎么了,等再派一队过去,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之后,他们便发现了端倪。 没有再贸然靠近,他们弄了些个头比较大的狗,用长长的绳索拴住它们的脖子,再将狗驱赶到队伍倒下的地方,那些狗没有意外的死去,然后他们将绳索连同狗的尸体一起拉了回来。 狗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更不见中毒的痕迹,眼瞳中也看不到任何惊恐的痕迹,那模样相当的平静,就像是睡去一般…… 好像魂魄在一瞬间被人抽离了身体。 这个想法一经形成就再无改变,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后来他们又做了几次实验,但凡有生命的东西过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就连蛇都不行。 重溪的情况一经超过了阵法可控制的范围,更不在妖物的能力之中,这让人难免怀疑,重溪城中,是否有人能够使用鬼魅之力。 男人再一次感叹,傅东流那里真可谓是‘人才辈出’,见过的,没见过的,甚至是闻所未闻的东西,他全有。 这个疑问不知言无湛,其他人也有。 傅东流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人。 镇守重溪的将领他们暂时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比起安潼关,这地方基本没有什么难度可言,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先将重溪那诡异的情况解决。 阵法有破除的关键,可是这个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由于重溪的情况过于怪异,言无湛这次没有靠近,他一直待在后方,和初到安潼关的时候一样,对方没有任何举动,也未见一兵一卒,乍一看去像是效仿万之柯的部署,可他们都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军营戒备森严,不过言无湛帐外却没见重兵把守,北辰的那个擅用阵法的部下祁林在周围布置了防御阵法,为防止万一,青然也用妖力将周遭控制,这双重保险,比单是士兵的把守要有用的多了。 帐篷与房间不同,为避嫌疑,淮远像以往一样在暗中守护者男人,不再与他同榻而眠。所以这帐中只有言无湛一人。 熄灭烛火,外面的景象全然投射在帐篷的内壁上,男人漠然的看了一眼,就将手中的衣袍挂在床榻边,可他刚掀起床幔,本该空无一物的床榻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他就这么被扯进去了,然后床幔重新落下。 没有尖叫,甚至连惊讶都没有,男人温驯的跌倒了温暖且熟悉的怀抱中,他知道对方是谁,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在他帐中的人不会是别人…… “你就不怕我是刺客?”北辰把男人拖进被里,大方的在他身上揉起来。 男人没有阻止,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是刺客,还用等到现在?” 要动手早动手了,刺客又不是试毒,还要观察一阵子。 而且这阵法是祁林布的,也只有北辰进来才能悄无声息的。 谁叫他是他主子。 “万一是采花贼呢?”北辰一边说一边扯他的衣服,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也从来不去掩饰,他想做什么,一目了然,但同时,他想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 这就是北辰。 “能在朕的榻上候着的,都是等着朕区临幸的,若是采花贼,朕不介意把他也采了,也试试野味……”在北辰握住他那里的时候,笑着的男人下意识的皱了下眉,他的话中断了,呼吸却重了。 “皇上说的极是。”北辰认可的点头,手上的动作倒是愈发的勤快起来,男人的裤子被他蹬掉了,腿也被他强行伸到里面的膝盖打开了,北辰用两只手揉着,在男人那里达到最硬程度的时候,他顿了下,“所以皇上,北辰是来等着你来临幸的,不要客气的享用吧。” 被子下的北辰没穿衣服,他那根东西大咧咧的抵在言无湛腰间,他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东西顺势滑到了他的股间,刚巧抵在了那个位置…… 北辰压着他,在那条缝隙中磨蹭着,那超热的感觉让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他还没等说话,北辰突然在他前端的小口上抠了一下,这一下,直接让他哼了出来…… “好听。”北辰夸赞,大方的含住了他的耳朵,“多叫点出来。” 空出一只手,从早已准备好的连盖子都打开的瓷瓶中挖了点伤药,北辰将那东西厚厚的涂在了自己的孽根上,然后回到男人股间继续蹭着,手当然也不会闲着。 “不过皇上,北辰先提醒你一句,别玩的太高兴,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你这要是把士兵招来了,看到我正在行‘刺’,就不好解释了……”北辰坏笑着,他加重了那个刺字,于此同时还配合的挺了下腰,他示意自己行‘刺’的位置。 言无湛没说话,倒是闭上了眼睛,如北辰所说,安心的享用起来。 有时候,北辰就喜欢着家伙的诚实。 一点都不扭捏。 他在男人的颈侧亲了一口,转而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们头颈相交,露在外面的部分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可被子下面的情景岂止用亲密来形容。 北辰一直在拱着腰,完全化掉的伤药将男人下面弄得很湿,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前端在入口处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有几次,竟是撑开了个头,差一点就直进去了…… “我说,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动作依旧,北辰却是突然问了个正经的问题。 “嗯?”男人的声音绵长而慵懒,似乎不太想发出声音,他闭着的眼睛也缓慢的睁开,不过并没有完全开启,只是掀开了一条缝隙而已。 他没弄懂北辰的话,他示意他再说一遍。 男人那一声差点让北辰直接插进去,他顿了下,然后动作幅度更快,“落瑾。” 这一次,言无湛听懂了。 北辰知道言无湛明白了,见他还不说话,就又问了句,“你心里很明白,这事情只能落瑾去做。” 可是白天议事的时候,北辰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在等言无湛说出来,可是到最后那男人也是只字未提。 “我再想想……”和弘毅那回不同,这事情不是非落瑾不可,而落瑾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重溪的情况他还没摸清,他不想让落瑾去冒险。 “舍不得?嗯?”北辰说着,就把男人翻了过来,他让他跪着,自己则从后面压了上去。 言无湛刚要说话,北辰腰背一拱,那东西直接就滑了进去,虽然之前没做一点准备,但他蹭了那么久,男人那里早软了,刚进去的时候会有些疼,不过言无湛不会受伤。 这话题到此就被北辰打断了,再说的话,就只剩调情了。 外面戒备森严,里面却是情意绵绵,两人酣畅淋漓的做了一次,然后就在被窝里搂着闲谈,等北辰恢复的差不多,准备再来的时候,言无湛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了…… 虽然两人正热火朝天,但有人进来,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之前笑的一脸暧昧的北辰警觉坐起,顺着床幔的缝隙往外看的时候,他背着手将被子盖到了男人身上。 不过在看到外面的情况之后,北辰立即放下了戒备,周身紧绷的肌肉也重新放松,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好。 他的衣衫就在床榻里,北辰拿过裤子就套上了,“你在这里待着,别出去。” 北辰说完就离开了床榻,男人以为只是士兵,可当他听到外面的声音之后,有一刹那,他的血液是凝固的…… 外面的人不是什么士兵,而是…… 淮远,落瑾,以及弘毅。 都来了。 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第一八八章:落瑾之怒 北辰的出现,让他们皆是一楞。 淮远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北辰赤膊着身子,松垮的裤子挂在腰间,他随意的将头发往后一拢,当发丝别到脑后的时候,他招眼看他们…… “有事?”北辰问,那模样痞气十足,也是那么的自然,就像这是他的地方,而他们三个,是不速之客一样。 那一瞬间,空气凝滞,所有人都不再开口。 北辰身后,是禁闭的床幔,言无湛没有出来,他们也知道他就在里面。 空气中隐隐漂浮的发情的味道,暖昧且旖旎,但现在,只剩刺鼻…… 或者说,刺痛。 言无湛和他们几人的关系彼此间都心照不宣,这是个隐患,迟早都会爆发,也会解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们默契的避开其他人,只与男人单独相处,只在私下里自己努力,可有些东西,不是他们想躲,就能躲的开的。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直接撞了个正着,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北辰知晓事态的严重,他看了眼身后的床幔,又看了看门帘的方向,“有什么话,出去说。” 言无湛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 可即便是出去,他们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上次淮远和弘毅已经试过一次了,除非将对方杀掉,否则他们之间根本没办法分出高下。 那男人不会选择,他对所有人都一样,让对方退出,他们连理由都找不到,因为那男人都喜欢。 这几个天之骄子,这几个心高气傲的家伙,第一次折的这么彻底。 竟是无计可施。 只能从那男人那里下手,争取成为唯一。 可是…… 这让人棘手又让人懊恼的事情。 北辰的心情和他们一样糟糕,他连衣服都没穿就要往出走,可才走出一步,一旁的落瑾突然出手…… 那白皙的手掌被黑雾包裹,这一下正中北辰的后心,淮远眼疾手快,在北辰躲闪的瞬间抓住了落瑾的手腕。 北辰后退一步,这一下他躲的开,但肯定会受伤。 他没想到,落瑾竟是会痛下杀手。 那个素来冷静的落瑾。 落瑾那精致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感情,他看着北辰,作势就要再来一下,可淮远握的很紧,他没让他把手抽回去。 他不能让落瑾在言无湛面前系了北辰,或者,放任他们在这里动手。 太难看了。 落瑾抽了几次,也没能把手抽回,这一掌,他干脆击向淮远,不过在碰到淮远之前,落瑾突然收住了。 那幽暗的眼幢色泽一再加深,而后,他猛的转身,离开了言无湛的帐篷。 军营东侧,两里外的瀑布旁。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划破静谧的夜,人影掠过,两旁树木轰然倒塌,草屑枝叶乱飞,惊鸟走兽乱窜,那一片林子竟是这样就开出了条道路…… 长鞭乱舞,所到之处,只剩疮痍,这林子差不多被落瑾毁坏殆尽了,可是胸中愤怒却依然无法平息…… 淮远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惨不忍睹了。 不过看到淮远,落瑾算是停下了。 两人在不算近的距离内对视,脚下是横道的树木及几乎没腰的杂草,落瑾还是那个样子,翩翩有礼,温文尔雅,没有慌乱,没有剧烈的喘息,甚至看不到一滴汗滴。若是没有看到他袖摆中延伸出的半截鞭子,怕是会以为他只是来此赏月…… “冷静些。”这地方虽说偏僻,但也在重溪与军营附近,引来敌人就得不偿失了。 淮远的话,让落瑾冷嗤。 他垂下头,摸着光滑的鞭身,“你来这里,不怕我杀了你?” 淮远不怀疑落瑾能做出这事,但他未必能杀的了他,他上次已经做了,集结若浮宫所有高手,他不也还站在这里吗? 只是落瑾杀他,有必要吗? “有用吗?”淮远问他,就算他杀了他,又能怎样。 淮远的话,让落瑾再度冷嗤,是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算是都杀干净了,也没有用。” 即便相隔甚远,淮远也能看到落瑾眼中的光亮,言无湛很喜欢落瑾的眼睛,尽管幽深,却永远都带着一抹亮,那感觉,犹如不染淤泥的莲,可落瑾却不是什么莲,说他是来自无间地狱的曼珠沙华也不足为过。 “那男人就是那样子,周围永远围绕着莺莺燕燕,杀,也杀不干净,要怎么做?能怎么做?想要真的在他心里站下一席之地吗?是你可以,还是我可以,亦或是其他人呢?” 落瑾将鞭子重新收好,杀了淮远没用,他现在做的事情更是可笑。 “这胜负分出了,又有何用?我们都,太可笑了。” 落瑾笑,转而轻轻眨了下眼睛,他没看淮远,直接转身了。 “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动心,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何还要站在这里,明知道没有结果,我们在争抢什么呢……得到了,又能如何?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只会留下更深的伤口罢了,永远都没办法愈合的伤……他是皇上,对他动心的我们,是可悲吧……” “落瑾。” 落瑾停住身体几乎被黑暗吞没,依稀只能看到他笔挺的背。 “你真的,爱上他了?” “重要吗?” 留给淮远一个清淡的笑,落瑾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淮远看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落瑾静静的走着,远处的水声逐惭扩大,直到最后,变成震耳欲聋的声响…… 落瑾站在瀑布面前,那恢弘的景象,那喧嚣的声音似乎在替他呐喊,让他发泄…… 那男人让他动心,但却不是不顾一切的爱。 这一点,落瑾还能分的清的。 落瑾了解自己,言无湛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能让他那静若死水的心颤动的人了,虽然只是小小的涟漪…… 落瑾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至少和言无湛不能就那样无疾而终了。 所以他选择帮他。 不是为了言无湛,是为了自己,让他日后回忆起来,没有遗憾。 刚好他是皇上。 在知晓他身份的一瞬间,落瑾就知道他们没有以后,这样也好,那就要这短暂的片刻。 和那男人酣畅淋漓的谈一次感情,然后,潇潇洒洒的转身。 因为在这场感情开始之前,他们就都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们玩的起,也放得下。 可是,落瑾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男人。 他和北辰他们不同,在知道了言无湛的身份之后,落瑾一切就都看透了。 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还不如顺其自然,所以落瑾对那男人的占有欲不是那么强烈,对于那胜负,落瑾也始终没有积极过。 反正他们都没有以后,与其做那些无谓的事情,还不如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与那男人多相处一些。 只要他们不给他带来麻烦,不打扰他,落瑾不在意言无湛身边还有谁,更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在他需要的时候,那男人会在他身边,在他想要的时候,那男人会陪着他,让他拥抱,这就够了。 他要的不多。 因为他也知道,对那男人没办法有太多的约束。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落瑾还会像在清流城时,杀掉碍事的家伙,但是现在,没有必要。 落瑾一直以为自己很干脆,很潇洒。 可是…… 当他看到北辰赤膊着从男人的床榻上跳下来,当他嗅到空气中那漂浮的气味的时候,落瑾觉得,他当时是死了。 心都不跳了。 然后他疯了。 他想杀了北辰,包括他身边的弘毅与淮远。 那男人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影响的那样深了。 他一直以为,他不在乎的,他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计较不来的。 事实证明,他错了。 那男人改变了他,让他变得不像那无欲无求的落瑾,就连引以为傲的冷静都不见了。 该逃离他,言无湛很可怕,也该放手,可是落瑾放不了手了。 翌日,言无湛帐中。 一切照旧,昨夜的事情仿若黄粱一梦,众人只字未提,就连表情都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要继续商议关于重新的事情,可这边他们才一坐下,落瑾便出现在男人帐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落瑾却是视而不见,他径自走到男人面前,淡淡道…… “言无湛,重溪的事情,我帮你做。”直视男人的眼睛,落瑾沉吟,而后又道,“现在,我们单独聊聊。” 第一八九章:真真假假 言无湛的帐中,只剩他与落瑾两人。 男人还端坐在正位之上,那本该站在一旁的落瑾却是在他面前。 他双手撑着男人的椅子扶手,将言无湛困在臂膀之间,他身体倾斜,但头却是微微扬起的,这个角度,刚好与男人的视线向平。 梳理整齐发尾自然的顺着膊颈垂在胸前,落瑾也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只是眼神中所包含的凛然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不直接提出来?” 重溪诡异的情况不是非靠他落瑾不可,但综合实力来说,落瑾去比较合适,因为他有九溟族的力量,他可以控制尸体,这样就不害怕魂魄被吸走的事情了。 可是,落瑾的能力终究有限。 他能控制一具或者几具尸体,但是他没办法指挥干军万马,即便他去,也只是勉强试试,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微小,不也还是有一点希望。 不试,他们怎么知道不行。 这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可言无湛始终没有提出来,北辰昨晚还持意问他。 “你不说,是等着我主动请命。” 那幽暗的眼瞳倒映着男人的模样,他淡淡的笑着,却和往日的礼貌温柔不同,是那样的冷漠,也充满讽刺。 他去,也许只是送死罢了,一个没有把握的尝试。 言无湛不提,是因为他说出来,就等于亲自将落瑾送到了死刑台上。 没有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去送死。 可是,这事情又不得不做。 言无湛很聪明,他知道落瑾不会不管他,他又不能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虽然他的决定旁人也可以理解,可他和落瑾的关系毕竟不同寻常…… 会失人心的。 至少他不能让另外几个人感觉到他的无情。 “你不会求我为了你去死,你等着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皇上,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心机加起来,也敌不过你。” 落瑾的话,别说情面,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男人眉头紧拧,他摇头,刚要辩解就被落瑾打断了。 落瑾不让他说。 “言无湛,我不否认你对我们的感情,你喜欢我们,每一个都喜欢,我们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是假装就能够装出来的,可是,你这里,住着两个人。” 落瑾在男人的胸口点了一下,力度不大,却很尖锐,等他离开许久,那地方都在痛着。 “站在宗宝的角度,你珍惜每一段感情,因为能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这感情能存活的期间更是少的可怜。所以你不想分辨,不想选择,你每一个都要,也如视珍宝。你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纵容,对我们的忍耐以及喜爱,这些都是真的,想假也假不了,正因为这份真,我们才愿意留在你 身边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但同时,你也是皇上。” 说到这里,落瑾笑了,这些话听在别人耳中,一定会觉得他疯了,语无伦次,又互相矛盾,但是他知道他在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知道。 这男人,本来就是个矛盾的存在。 “你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我也好,北辰弘毅也罢,甚至是你的淮远,你迟早,都会把我们除掉的,每一个都逃不掉。你对我们有情,你喜欢每一个人,你舍不得,可是你不得不做,因为你是皇上……” 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对朝延一直都是威胁。 对言无湛来说,现在的情况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既可以收复他的江山,又能够除掉这些一直令他头疼的存在。 还有,灭口。 他们活着,他怎么能安心的待在皇宫里,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回宫之前都会清理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给流传出去的机会。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有以后,不是因为迟早我们都会分道扬镳,而是在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你会将我们悄无声息的除去,你知道,我们都会死,这才是你那句话真正的意思,这才是我们的结局。你不会杀我们,但会像现在这样,利用战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让我们自己去 死,让我们意外的死……” 而他落瑾,很不幸的是第一个。 就像落瑾说,他当初帮言无湛是不想让日后自己后悔一样,毕竟动心这种事情不是对谁都可以。 言无湛也是,他只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爱,他一点都不想浪费。 他时时刻刻都在珍惜。 “你一直在抗拒淮远,是因为一旦你们的关系发生改变,淮远就一定要死,可是现在,你再也不提那些事情,不止是你喜欢上他,还因为你和他之间已经不在你的掌控范围内了。所以淮远现在和我们一样,成了你包容忍耐的对象。” 反正也改变不了了,就一起珍惜了吧。 “言无湛,其实当初,你谁都没喜欢,你心里没有我们任何一个人,充其量只是好感罢了,当然,不止是你,我们也是这样,没有太深的感情,也没那么多羁绊。” 落瑾的语调突然降低,这几句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当初,他们选择离开,也许,就不会有现在。 “不过你很聪明,你懂得利用人心,包括我们对你的好感,你让我们为你卖命,然后让我们把命留在这场战斗中,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发展到现在,也在你的意料之外。” 不仅可以尝试感情,还有利益可图,言无湛为何不这样选择? 但他和落瑾一样,没想到自己会无法自拔。 伤害这事情是双刃剑,在落瑾指责言无湛的时候,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们总不能一辈子都装傻…… 如果是在战斗开始之前,落瑾知道这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那时候,动情未深,如今…… “我们都死了,你会哭,你会伤心,你也会痛不欲生,可是,你不得不这么做,宗宝和言无湛是矛盾的,你的感情和权利也是矛盾的,但在最后,是皇上胜了。” 落瑾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这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落瑾那好看的眼睛倒映着默然的男人,须臾,他问他…… “宗宝,我们都死了,都不在你身边了,到时候,要谁对你好?到时候,你哭了,谁去安慰你?你还能找谁帮你……” 落瑾问完,自己先笑了,他低下头,无奈的摇了两下,等再抬起时,男人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我说了,这事情我帮你办,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胜不了,我就不回来。我也会如你所愿,让这第一个隐患彻底的消失。” 这次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落瑾不想死,他能回来的几率又有多大? 落瑾起身,离开了那男人,眼见着和落瑾的距离拉开,男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可他没碰到落瑾,反而被落瑾压住了手臂…… 落瑾将男人的手用力的压在扶手上,他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又凶狠的吻了起来,这个吻,像是要将那人吞噬下去…… 带着血腥味儿的吻结束了,落瑾舔了舔自己妖异的唇,他看着男人,那笑容是言无湛最初见到的,淡然,从容…… “最后一个吻。” 嘴里到处是被落瑾咬破的伤口,可心疼的却是要裂开了,言无湛想碰他,可是落瑾不让。 “宗宝,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依旧愿意为你去做,我落瑾这辈子被栽过,但是,你赢了。” 落瑾再一次站直身体,不过手还压着男人,视线也依旧与他胶合着…… “我们都不是傻子,不说,未必代表不知道,精明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都傻了一次。” 落瑾说完,一下子放开了手,言无湛立即站起,可这时候,落瑾已经走出了帐篷。 “宗宝,再见了。” 这是落瑾最后一句话。 重溪与军营交界处。 昨天死的人还在那里,对方并没有处理的意思,似乎在等着他们去给收尸,然后让更多的人走进这陷阱。 落瑾跳下马,开始操纵那些尸首,虽然这不是什么阵法,但会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用灵力控制的可能性不大,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着某种工具,就像弘毅的斩妖本身所带的守护阵法可以抵御妖力一样。 落瑾只要找到那个根源并加以破坏就可以了。 范围很广,落瑾大致判断出了个方位,对方是操控没错,但也要在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所以应该就在重溪城门前不远的位置。 落瑾的推算是正确的,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十几个年龄相同的孩童并排躺在一个刚好与他们的脸平行的浅坑中,他们穿着带着奇怪字符的红色肚兜,周身的皮肤惨白胜雪,这些孩童都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死去许久…… 不过,他们却在流血。 一根雕着同样符号的银棍穿透他们的琵琶骨,银棍中间是空的,那些孩童的血被引进棍中,从两头流出…… 血源源不断,直接滴进土地,怕是这怪异的情况,就是因为这些血…… 落瑾想要破坏,可他控制的尸体一靠近,他的力量瞬间就被吸收,尸体倒下,不再受他的控制。 落瑾皱眉,很快又操纵另外一具尸体,可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落瑾那俊美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就连眉头都没有蹙上一下,他一次次的尝试,又一次次的失败,不过他不是没有一点效果,他控制的尸体已经能够靠近,愈发的近…… 再靠近一些,他就能成功了。 单看外观,落瑾和平时无异,但那嘴唇却是早已褪去血色…… “宫主,歇歇吧。”继续下去,落瑾会力量枯竭而死的。 落瑾没有理会一旁担扰的手下,继续操纵着,后者见状,干脆拉了落瑾一把,他这是以下犯上,但他不能看着落瑾去死…… “宫主,放弃吧,没必要耗尽你一生的灵力,更没必要为了朝廷,送了性命。”就算不死,继续下去,落瑾使用灵力的限度超过身体的负荷,他就会变成废人一个。 “滚。”落瑾扬手,甩开了那人的钳制,不过力气明显比平时要小上许多,“阻拦者,杀。” 落瑾说完,便继续操控,就当那人准备抵死反抗的时候,落瑾的手再一次被人抓住了。 不过这回,不是若浮宫的人。 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一个一身邪气的男人。 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走进落瑾的,那男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你想死吗?” 那人垂着眼睑,冷冷的看了落瑾一眼,无形的压力骤然凝聚,而这时,他放开了落瑾的手。 第一九○章:长夜漫漫 前方传来捷报的时候,男人还坐在帐中,由于坐的久了,他两脚发麻,可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几步就窜出了帐篷…… 他跑的踉踉跄跄,却没有片刻的停留,不过言无湛还没等跑到地方,落瑾就回来了。 落瑾赢了。 男人不关心结果,他更担心落瑾的情况,也许在旁人眼里,落瑾和平时无异,但言无湛看的出,落瑾很累…… 疲惫的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你怎么样?”男人关切的问,并顺势扶住落瑾。 可他才碰到他,后者突然一甩袖子,言无湛一点准备没有,就这么被他挣脱并远离了…… “滚!”落瑾嫌恶的抽回手,由于力气过大,他差点跌倒,不过他只是趔趄了几步,就继续往前走。 连看都没看那男人一眼。 言无湛知道落瑾心情不好,顾不得这是外面,他又跟了上去,不过这次,他还没等伸手,落瑾的胳膊,就被人搀扶住了…… 言无湛顿住了。 那人自然的扶着落瑾,看的出落瑾对他也不防备,没有推开,也不见呵斥,落瑾疲惫的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那人正是刚才阻拦他的,若浮宫的护法楼清寒。 落瑾看似谦逊有礼,实质上他和弘毅差不多,除了一般的伺候之外,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许碰触他,不管男女。 不过这次,落瑾放任了。 言无湛没有继续跟着,他目送那两人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他就这么站着,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 没人知道落瑾是怎么破掉那诡异的招数的,总之他们再没遇到之前的情况,大军长驱直入,准备一举攻下重溪。 言无湛一直没有露面,而落瑾也没再出来。 落瑾没受伤,但这次灵力消耗过度,比受伤还要严重。 若浮宫的兵马虽然还继续听从言无湛的指挥,但核心人物已经全然退出,他们就守在落瑾周围,不再参与任何事情。 言无湛几次去看落瑾,都被拒之门外,言无湛知道,这不是若浮宫的人胆大妄为,而是落瑾不想见他。 落瑾不见他,也不想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情,言无湛觉得,如果不是身体不行,落瑾可能已经离开了。 拿下重溪之后,也许他身边,就不再有那从容淡然,却狡猾如狐的落瑾了。 与安潼关不同,重溪的将领没有畏首畏尾,而是直接迎战,这绝不是莽夫之勇,而是他真的有这个实力。 与言无湛硬碰硬。 这里的能者不比安潼关少。 因为了解地势不同,他们没有安潼关有利的先天条件,智取不得,只能强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战场的事情言无湛全交给那几个家伙,他在后方出谋划策,拟定战略,日子照旧,没什么不同,但偶尔,男人还是会看着落瑾始终空着的位置走神…… 言无湛给落瑾送去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补品,也给他安排了适合修炼的地方,可是落瑾那边始终没有回应,一切的一切仿若石沉大海,没有消息。 不过都在军营里,没有什么可以做到密不透风,言无湛还是能听到落瑾的一些消息,比如说他恢复的情况,比如说,一些传闻…… 落瑾和他那个护法走的很近。 这段期间,一直是那个楼清寒在照顾落瑾,衣食起居,甚至是沐浴擦身,他还和落瑾住在一个帐中…… 落瑾是落家的小少爷,被人伺候也不足为奇,他自己早都习惯了,言无湛也不是没见过丫鬟给他擦身子,可是这一次不同,只有楼清寒一个人…… 这和一般的伺候,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 若浮宫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外面闲言闲语倒是传开了,士兵们传的不亦乐乎,而言无湛身边的人却是心惊肉跳。 言无湛和那几人之间的事情早都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刻意掩饰过,只要不是瞎子傻子,就早看透了。 当然这只是在军中位置比较高的人那里,一般的士兵什么都不知道。 正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才无所忌惮。 他们当成了乐趣,不仅传的神乎其神,还津津乐道…… 言无湛周围的人极力隐瞒,可最后他还是知道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天晚上,淮远替他脱衣衫的时候,言无湛随口问了一向关于落瑾的事情,淮远的沉默给了他最好的回答,无需证实,传言是真的,至少落瑾和楼清寒关系匪浅这条不是捏造的。 得到了证实,言无湛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人明显沉默许多,空气中隐隐漂浮的紧张气氛,让众人看他的眼神里多少都带上了一丝惶恐,他们怕言无湛一怒之下砍了楼清寒,也怕这事没有处理好,若浮宫倒戈相向。 他们不知道言无湛和落瑾怎么了,明明落瑾愿意为他豁出性命的战斗,可是突然之间两人就形同陌路,这和一般的吵架不同…… 而且以那两个人的身份来说,也不可能发生吵架这种幼稚的事情。 皇上的事情他们本来做不了主,更无权过问,当初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一个个把嘴都闭的死死的,可是现在,他们不安,无奈之下就只能去找那几个家伙帮忙,可得到结果却是不尽相同…… 北辰没个正行弘毅一脸漠然,而到淮远那里,他只是告诉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如此一来,他们除了下令禁止士兵乱传,就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 后方局势紧张,前面却是相当顺利,拿下重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夜,却不安静。 篝火与士兵的脚步声萦绕耳畔,这些声音他早都习惯了,可是最近,男人有点难以入眠。 他瞪着眼睛看着上方,满脑子都是落瑾临行前的模样,他的质问,他讽刺的笑,以及他红了的眼圈…… 落瑾说,他明知道会死,但是还愿意帮他,落瑾也说,有些东西,他们不说,不代表他们不清楚…… 他们只是想帮他,只是不想看他一个人面对傅东流而已。 每次一想到这,喉咙就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莫大的酸楚让他的呼吸都没办法顺畅,男人抱着被子,把自己弯成了虾米…… 他习惯一个人睡,即便是临幸妃子他也少有与对方同眠到天亮的时候,可是微服出巡以来,他的床榻边,好像一直没有空过……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但是每一个都喜欢抱着他睡。 他曾费解过,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抱的,都那么便,可是等没人陪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样,可以驱散寂寞…… 即便是夏,他也觉有些冷。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戒掉,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再难恢复,男人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抨击着掌心,像是旁人的碰触一样,他质问自己,他真的能那么潇洒的放下吗…… 习惯,改变,还能变回去吗? 男人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声音并没有停止,叮当叮当的,保持着同一个频率,似乎就在他帐外…… 男人顿时提高戒备,他屏息凝视,一边悄然的摸向枕头下方的剑,一边注意着铃铛响起的方向…… 就在这时,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瞬间恢复宁静。 只有士兵的脚步以及篝火的声音。 男人一怔,可他还不等思量这是不是错觉,那声音突然来到了耳畔…… 或者说,出现在他帐中。 就在床幔之外。 与他不远的距离。 叮当,叮当…… 那一瞬,汗毛都是竖起的男人的脊背冒着凉风,他吞吞口水,便着头皮用剑挑开床幔一角,他的动作很慢,景象也同样很慢的映入眼帘…… 他看到了一只苍白的脚,脚踝处挂着两颗核桃大小的铃铛,再向上,是同样惨白的腿,及破旧的白袍…… 白袍的下摆不知被什么刮的很烂,膝盖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不过那腿很短,看那模样,对方应该是个不过五岁的孩童…… 若是现在,眼前站着的是个一脸狰狞的大汉或是手持利器的刺客,言无湛反而不会害怕,可这静静而立的小孩,让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也是一层层的起着…… 男人顿了顿,他深吸一气,倏的拉开床幔,那小孩的模样瞬间映在他眼中,如果有从来的机会,言无湛肯定不会这么冲动…… 那一下,那差点吓的背过气去。 他宽大的帐中,一个通体惨白的小孩站在正中,她的头发是白的,衣衫是白的,就连眼睛都是白的…… 没有瞳孔的眼眸注视着言无湛,那惨白的唇在他露出惊恐模样的同时,似乎向上挑了一下…… 僵硬诡异的笑。 然后,那小孩突然向前一蹦,脚踝的铃铛随之响起,可这一声却和刚才不同,言无湛觉得,自己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一下子炸开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的蜷起…… 剑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可那男人却蜷缩在床榻上,痛苦不已…… 那铃声直穿脑海,言无湛觉得他的脑子已经十疮百孔了,他想让那该死的铃声停下,可是他除了疼什么也做不到…… 谁来,帮帮他…… 快要疼死了。 第一九一章:意外之人 铃铛声在脑袋里穿梭,男人的记忆被拉扯的四分五裂,剧痛之下,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着,某些画面突然就蹦了出来,又很快消失被另外的场景覆盖…… 有什么在蚕食他的记忆,并强行将不属于他的东西塞进去,他痛苦的抱着脑袋,想要嘶吼,想要挣扎,可到最后他仿旧是痛苦的蜷缩在那里,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脑袋随时都会裂开,内衫在一瞬间被汗水打透,就在言无湛奋力挣扎的时候,帐篷阴暗的角落中,一头黑豹突然跃起…… 那不是普通的豹子,也不是灵力攻击的形态,而是灵力幻化成的,真正的灵兽。 言无湛听到了灵兽的吼叫,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戛然而止,男人往旁边一歪,直接就跌在了床榻上,与此同时,枪头穿过了那孩童的身体,不见血滴,眨眼之间那小小的身体便幻成沙土,聚成一堆。 解脱了。 言无湛只是虚脱,没有昏迷,他脸冲着床榻外,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不知道那诡异的小孩是从哪来的,他也不知道,他帐中什么时候多了个陌生男人…… 灵兽只是毁坏了那孩童脚踝上的铃铛罢了,将其真正杀害的是北辰,在那人收回灵兽的时候,言无湛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张脸已经不能够用俊美来形容了,慵懒中带着一丝邪佞,诱感中带着一抹危险,眉间那一处猩红朱砂,更是将他那逼人疯狂的坏与恶烘托的淋漓尽致…… 那是一个,会让人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人。 不过…… 言无湛并没有将太多注意力留在对方脸上,视线透过挂满汗水的睫毛,定格在那人的朱砂痣上…… 这世间,在那个位置,有那种颜色的朱砂的人,只会是…… 九溟皇室后裔。 与落瑾不同,落瑾只是有九溟族的力量罢了,他能操纵死人,但九溟族的皇室却是有通灵能力,能驾驭鬼神,指挥妖魔…… 而九溟皇室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的眉间有一抹直入脑髓的朱砂。 再看那人俊美的脸,言无湛恍然大悟。 在他猜出那人的身份的同时,北辰的视线也在这二人身上来回徘徊,片刻之后,他一个箭步就窜进了帐中…… “他是谁?”没有关怀,没有担心,北辰硬邦邦的问。 这个问题,这个气压,瞬间改变了帐内紧张的气氛,就连男人脑中那残余的痛楚都被北辰压下去了…… 男人愕然的看着北辰,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该用茫然来形容了,这时北辰又说了他的第二句话…… “言无湛你竟然在帐里给我养男人?!” 如果嘴里有水,他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喷到北辰脸上…… 在北辰眼里,言无湛那模样就代表心虚,他果然猜对了! 这男人偷着养男人,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眉毛往上一挑,北辰劈口就道,当然他更想骂人…… “落瑾‘尸骨未寒’,你这边立即就找了个代替品,你让落瑾‘泉下有知’,怎么‘死得瞑目’?!” 吧悲! 一滴汗水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他看着想象力极其丰害的北辰,彻底无语。 而那人,已经不忍再看北辰愚蠢的模样,干脆将视线转向一旁,再看下去,他怕被传染。 其实也怪不得北辰,那人的感觉和落瑾极其相似,只是落瑾没有他的危险及邪佞罢了。 更主要的是,这人长着与落瑾不相上下的脸。 都是好看的让人没办法形容,若说落瑾是让无数姑娘为之心动向往的对象,那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可以毁人无数让人又爱又怕的存在了…… 一盏茶后,言无湛帐中。 军中核心人物一应俱全,众人皆一脸狐疑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家伙,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到军营中,又是怎么来到言无湛身边的…… 而另外几人关心的,则是言无湛和这人的关系。 男人受够了他们这一晚上满是猜忌的视线,不过在他发火之前,那人先开了口…… “我是无煊。”那人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自己十指相交的手,他微微的低着头,眉间那抹朱砂被发丝全然挡住,“帝都离家,离恨天那不为人知的第五个儿子。” 言无湛听到了抽气声,他也讶异的忍不住想要如此,看无煊的目光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审视…… 众所周知,离恨天有四个儿子,每一个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而这一个,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他们的反应全在无煊的意料之中,他不想和他们解释太多,也没人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不过言无湛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先皇死于战乱,而那场战乱就是九溟后裔与妖皇及鬼王联手所致,他们要推翻现今皇室的绕治,重新统领南朝。 不过后来,那场战役九溟后裔等人以失败告终,妖皇与鬼王回到魔界,而那九溟后裔也自此消失。 言无湛一直想查到那人的身份,可结果却是无疾而终,战斗结束之后,那人就消失了,言无湛只知道对方和离家有所渊源,但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离家的刻意隐瞒,还有那消失匿迹的人,让他没有任何头绪。 原来,这人竟是离恨天的儿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过没有无煊,他也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言无湛不会追究那已经过去的事情,他只是讶异这人的身份罢了。 他一直在追查的人,竟是离他这么的近,但他却毫不知情…… 这也怪不得言无湛,有些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无煊是九溟后裔,他有通灵能力,他可以召唤妖鬼,也可以隐去自己的身体,他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一直生活在帝都,就在言无湛的眼皮底下。 除了离恨天及离家人,无煊任何人都不见,哪怕是下人,所以他的存在,外界并不知晓。 正因为如此,无煊才能这样自由,没被傅东流追击。 傅东流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无煊的存在。 那个跟随着那场大战就已经消失的人。 这次妖物大乱,无喧与妖皇早有约定,他前去帮忙,在钦墨的安排打点下,他们顺利的到达南朝与东俱的交界处,那地方离东俱较近,所以到了那边就是文曜在安排了,正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都不在帝都,傅东流钻了空子,离落和木涯被控制,紧随其后就是先行回去的钦墨,而受伤的无煊和文曜在最后。 帝都看似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可文曜一下马车就被人擒住了,无煊察觉不妙,立即招出青皮鬼隐去身体,所以当对方推开车门之后,看到的只是空旷的马车罢了。 无煊逃走了。 并很快查明了这件事情,他很意外,竟是有人想要谋反,他更意外的是,那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离家身上。 无煊能找到关押木涯等人的位置,却找不到离恨天所在,即便是可以堂而皇之出入各种地方的他也找不到。 所以他只能稍安勿躁,他联络了其他人的部下,但没有任何动作,言无湛不在,即便他们杀到皇宫也没有用,而且傅东流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轻举妄动只是在打草惊蛇罢了。 他不想看到傅东流再一次拿离恨天的性命来威胁他们。 该部暑的,已经准备妥当,一切就都等言无湛回到帝都,届时,再将那些逆贼一并拿下。 无煊在帝都遇到了闻讯进来的青然与七,是他让他们来此帮助的,无煊本没打算现身,不过危难之时,他不得不出手相助…… 他不能看着落瑾眼睁睁的去送死,也不能看着言无湛被刺,显然,这次他多此一举了,就算他不来,北辰也一样救的下言无湛。 “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无煊的事情,慕白和北辰也有所耳闻,他们和木涯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那些事情他们早都忘的干干净净,即便是现在说起,也像是首次听闻一样,有些不必在意的东西,早随着几杯黄汤落到了天涯海角去。 见无煊没有回答,慕白又问了向,“就是刚才那小鬼。” 说是小鬼也不足为过,他们都看到了,也都吓了一跳。 听到这里,无煊才抬起头来,他们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却是成功的救了皇上。 第一九二章:机关算尽 “摄灵蛊。”无煊说这话时,众人还是一脸茫然,见状,他只能继续下去“摄灵蛊和一般的蛊不同,它将蛊虫寄养在幼童脑髓之中,随着孩童年龄的增长,摄灵蛊也在长大,到最后,蛊虫取代脑髓,将孩童的身体占据。” 鸠占鹊巢。 又是邪术? 还同样是这种灭绝人性的招数。 男人蹙眉,貌似傅东流那边,除了云扬就没有好人了…… 须臾,男人一楞。 云扬是好人吗? 其实他们都差不多吧,物以类聚什么的…… “一旦将主体占据,母蛊便开始分裂,子蛊寄宿在铃铛中,母蛊一旦发出命令,那铃铛便会响起。” 这就是言无湛刚才听到的,令他痛不欲生的铃铛声…… “这东西有什么用?”蛊的形成都如此残酷,更谬论作用,这几句话听的淮远提醒吊胆,他无法想象,如果他们没能发现,如果无煊没有及时出现,那后果又会如何? 淮远的担心,正是所有人无法介怀的事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无煊身上,一时间,帐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分的清清楚楚…… “摄灵蛊会强行夺去他人的记忆,将其控制,成为傀儡。” 傅东流竟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言无湛…… 几人的脸同时沉了下来,低气压瞬间将帐内笼罩,慕白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傅东流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他得罪了这几个家伙,还有离家那几个同样让人头疼的家伙…… 他现在就开始为他掬同情泪了。 言无湛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刚才头痛欲裂的时候,他的记忆似乎被什么瓜分着,还有一股陌生的力量企图进入他的脑中,即便是现在,他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淮远问,这次对方没能成功,但他不得不提防下一次,除非将控蛊的人杀掉,否则他们无法安心。 “摄灵蛊成功与否,完全取决受控者的承受能力,精神力越强,成功的几率就越小,可以说,这摄灵蛊是一种风险,而非有万全的把握。” 如此说来……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言无湛…… 这蛊术对他,似乎没什么用处。 论起心里承受能力,言无湛说他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弘毅端起茶碗,他心说那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想让他精神崩溃,恐怕对方先承受不住吧……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过这事他们知道,傅东流不会不清楚,他在言无湛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比谁都了解他…… “只是这样?”北辰不信。 无煊摇头,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即便没能成功控制,铃声已然穿透脑髓,造成的伤害是无法痊愈,也没办法弥补的,所以说……无法让对方的心里防线溃败,就会让其,变成痴傻。” 两头得利的事情,就算不能成功控制言无湛,也能把他毁了,这就是傅东流一开始的目的。 无煊这次说完,这帐中竟是再没有一点杀意,气氛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北辰眨了两下眼睛,而后用力啧了一声,那表情,可谓带着惊喜…… 他不知道那小鬼这么厉害,要是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他当时就不杀了…… 也不知道,现在把她的骨灰拼起来还有没有用…… 北辰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他也不该去救那男人…… 他不可能被控制,他只能变成傻子…… 这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他傻了就不用想那些乱七入糟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狗屁责任跟着,把他带到个没人认识的深山老林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也不怕他会反执,也不用想任何后果…… 这结局,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言无湛的视线从那几个人脸上扫过,平静的眼底带着细小的波动,他没傻,还真是对不起他们…… 他是不是还要和他们说声抱歉? 不过等一下! 正事说完了,北辰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北辰拍案而起,他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这家伙该不是一直就在他帐中候着吧?” 今儿的北辰格外犀利,他总能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人也发觉了,无煊能借由通灵力量隐去身体,他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那是否意味着他一直在言无湛身边守着他…… 那岂不是洗澡更衣,连那个啥都被他看去了?! 比起言无湛变成傻子,这个才更重要好不好! “没有”,无煊觉得,他的出现就是个错娱,他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站起来就往外走,“只是感觉到了不同的力量,才来这里。” 放这蛊术的人,和将重溪弄的如此诡异的家伙是同一个人,他的力量一出现在重溪城中,无煊就察觉出不妙,立即赶来了。 不过,似乎多此一举了。 这场战斗,无煊无心参与,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受到殃及罢了。 而言无湛他更不想保护,从某种意父上说,他们是敌人。 他是前朝后裔,他是当今圣上。 所以他是会像一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出现,哪怕是这里的人都死干净了。 “北辰,其实你才是被铃铛弄傻的那个吧?”慕白扶额,他不想再看北辰的蠢样子了,无煊是离恨天的儿子,那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以无煊那种性子,他可能偷看言无湛沐浴更衣以及那个啥吗? 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好不好?! 北辰抓了抓头,悻悻坐下了,不过一想到有个他看不到的家伙隐藏在周围,北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思量着,等明天让祁林弄个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一靠近就会现行的阵法…… 平时他不管,至少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得放上,他虽然勇猛,但北辰也没兴趣让人崇拜。 那男人独自领略就够了。 北辰那露骨的眼神在男人身上游移着,言无湛被他看的心惊肉跳的,他刚一转头,脑袋又传来钝痛,他嘶了一声,这时候淮远已经站到他旁边,帮他揉按起来了…… 过去言无湛操劳过度,淮远就帮他按摩,他们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 男人舒服的眯着眼睛,然后懒懒的瞥了北辰一眼,“对了,你怎么察觉出的?” 无煊有通灵能力,那北辰怎么知道他帐里有那么个东西。 而且那铃声似乎不是在耳畔响起,而是直入脑髓的,士兵听不到…… 那北辰为何会出现? “祁林的阵法,不单单是防着刺客的。”看到重溪的情况,他们就知道对方有能控制异术的高手,比起戒备刺客,不如提防这一类人,“果然,不出落瑾的预料,那家伙也不是只会算计人。” 这事情,是落瑾想到的。 北辰最后的呢喃,尽管音量很小,还是传进了男人耳中…… 男人一僵,闭着的眼睛就再没睁开…… 不过淮远还是看到他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着…… 无煊再一次消失,战斗却是接近尾声,重溪没有意外的被他们攻陷,艰难的过程不言而喻,不过言无湛还是赢了。 重溪之后,还有两座城,然后就是帝都,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言无湛也自信满满,只是偶尔想到落瑾的时候,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晃神…… 落瑾没走,他和他们继续前行,言无湛不清楚落瑾的想法,落瑾也不给他猜测的机会,不管言无湛怎么努力,他都见不到落瑾。 明明距离的这样近,却像是海角之隔。 那种糟糕的感觉,还真是没办法形容。 后来,言无湛听说落瑾每天用过午膳都会出来走一走,他恢复的也相当不错,借着这个机会,言无湛就想去找他聊聊,他生平第一次等人,还是为了这种事情,男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可是,他看到落瑾之后,就只剩心灰意冷…… 落瑾还与楼清寒在一起,两人亲昵的散步,闲谈,楼清寒还不止一次将落瑾滑下锦袍斗篷拉好…… 言无湛走了,再没回头。 很快,他们到了第三座城——锦抚。 第一九三章:焦躁不安 本以为锦抚会和前两个地方一样,乱象丛生,机关重重,却不想这里安静的让人意外,这难免让人怀疑,傅东流是否气数已尽,再无力回天。 可帝都依旧被他稳稳控制,离家的那几个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管傅东流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现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将锦抚拿下再说。 锦抚的将领也非一般角色,可有过前两次的经验,这次的对手显然不够看了,不需要太多谋略,只要以暴制暴就可以了。 所以这一仗,他们打的很轻松。 不需要废寝忘食,也不用绞尽脑汁,除了大致的部署,言无湛几乎没事可做,他只要等着捷报传来便好。 紧张惯了,突然闲下来的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这阵子,他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后,那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到了他和这几人的关系上,闸口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惭渐的,这些东西将他的思绪全都占满。 他想了很多,和每一个人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又如何走到这一步,每一个细节男人都没有忽略,包括他们曾经说的话…… 不管这些感情开始时的目的是什么,最后,滤去所有杂质,已经是清澈见底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之后呢?他真的能像他想象的,放下的那么干脆吗? 就像落瑾所言,他当初选择帮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可是他非但没有将其弥补,反而愈陷愈深,有些东西,真的是想了就能够控制的吗? 特别是感情,谁能那么洒脱,说结束,立即就放下。 锦抚一役,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攻下,在发动最后一次猛攻之前,言无湛把北辰找到了自己房中。 同样的夜,却同样让人难以入眠,男人命人简单的准备了几样菜,还备了酒。 想的太多,心绪始终无法平静,言无湛想和北辰聊聊…… 之所以选择北辰,是因为北辰够干脆,也够简单,其实论谈心来说,落瑾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 他们恐怕没有机会再聊了。 弘毅虽然聪睿,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个闷葫芦,话太少了…… 根本就聊不了。 至于淮远,不管说什么,淮远都会站在他的角度,都会替他着想,言无湛明白淮远的心情,他也感谢他的包容,可是现在,他只是想好好的发泄一次…… 忍的太难受。 北辰还是老样子,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大门一推,这家伙人没进来,脑袋倒是先伸进来了,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里除了言无湛没有其他人,他这才一边搓手一边走了进来。 北辰那猥琐的笑容让言无湛难免皱眉,他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到情人家私会,发现对方的男人没有在家一样…… “今儿怎么兴致这么高?”北辰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直接就凑到男人旁边去了,良宵苦短,他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吃酒,不如他们到床上慢慢消磨。 而且言无湛赶走了所有人,摆明了就是等着他大战个几百回合。 他的心意,北辰明白。 北辰伸手就搂,可男人却将手横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北辰低头看了一眼,他刚想说他装什么正经,男人就侧身斟了杯酒。 他将酒放到桌上,用指尖推到北辰面前,男人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清淡的不甚真实…… 这笑容,也让北辰正经起来了。 他看了看面前那一小杯酒,又看向男人,“什么意思?” “鸩酒。” 男人一说完,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他还在笑,北辰却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北辰又一次看向酒杯,不过这一次的时间明显比上回长,片刻之后,他的视线才重新回到男人脸上…… “敢不敢喝?”直视北辰,男人的笑容未变。 言无湛正是需要北辰的时候,他不会害他,反过来,正因为北辰觉得他不会害他,才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玩笑一般的将酒喝下,等待的却是穿肠毒药。 北辰该如何选择,相信这是男人的作弄,还是…… 言无湛的笑容虚幻飘渺,似真似假,北辰也看不出来,可是半晌之后,他突然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他的潇洒,让言无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毒酒。”他慌忙提醒,看到重重落到桌面上已经空了的酒杯,男人的视线刷的转向北辰,声音里,也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家伙竟是毫不迟疑的把酒喝下去了,“你不要命了?” 胡乱的用袖子蹭了下嘴唇,北辰嗤笑,“皇上不是想要北辰的命吗?皇上想要的东西,别人敢留着吗?” 男人一滞,须臾,他垂下了眼睑,低语,“没毒。” “我知道。”要是有毒他现在早趴下了。 “你知道?”男人狐疑挑眉。 “我喝了才知道。”北辰把男人拽到怀里,他低头看他,虽然还一脸痞相,但北辰现在很认真,“落瑾对你就那么重要,都这么久了,你还扳着个脸。” 今儿还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北辰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那味道让人贪恋,但言无湛还是推开了他,他想看着北辰的眼睛说话…… 那好看的,始终带着璀璨光芒的眼眸。 “你知道,我是皇上,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我不得不为。” 这次北辰没有再去抱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与他对视,不过他倒是把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了…… 他在眼前,不碰到他北辰就觉得不自在。 “你们帮我收复江山,但同时,你们也是朝延要犯……” 北辰点头,他明白。 看到北辰这样子,言无湛就知道他和落瑾一样,全都猜到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帮他? 明知道他要杀他,还面不改色的将毒酒喝下? “言无湛我问你,你对我们的感情是假的吗?是为了你的江山吗?” 男人一怔,他摇头,感情不是假的,也许最初的时候参杂了别的东西,但是现在,他是喜欢他们的。 这个,言无湛连自己都骗不了。 喜欢就是喜欢。 “那就得了,其它的不重要。”北辰大方的笑着,转而将男人的手又握紧了些,“如果这个是假的,那我们不会绕了你,你的江山我们帮你打下来,也能把它重新端了。”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们能做到。 即便木涯站在言无湛那边,这皇城他们想要,也没人拦得住。 “可是……”男人沉吟,许久之后,他才缓慢的开口,这一次的声音很小,他似乎不想让北辰听到,可又不得不说,“也许,我会杀了你们。” 北辰一听,没有任何震惊的意思,反倒是乐了,“早知道了。” 这次,换男人意外了,他不是没想到北辰猜到结果,只是没想到北辰这么干脆的承认。 “不过,我们有那么没用么?你想杀,就杀得了?”如果真的被言无湛算计了,只能说他们死有余辜。 太蠢了。 “我可以利用你们对我的信任,感情,让你们死在战场上。”就像弘毅上次,或是落瑾那次,堂而皇之的处理掉他们,却没人能够提出非议。 北辰点头,这办法倒像是那男人的作风,不过他呵呵笑了两声,“你舍得吗?” 明知道会死,还让他们去? 他是皇上,北辰不怀疑他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宗宝呢?他舍得吗? 合不得,可是…… “言无湛,你记得,你的想法我们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可是没人在意这种事情,我们要先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你,我们不会傻到去送死,也不会因为你想让我们死就去死,也许有天我们会这样选择,但是你记得,那只是我们愿意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要了我们的命。” 第一九四章:他的想法 言无湛不想杀他们,才奇怪。 不是因为他们和他的关系,不是因为他们抱了他,不是因为相互利用的感情就够了。 他是皇上,他理所应当这么做。 没人会怪他。 但是,若这份感情里有了杂质,那才真是不能原惊的。 是一个人,却是两回事,北辰分的清楚,但在其中苦苦挣扎的言无湛才最痛苦…… “言无湛,你真可怜。” 北辰说这话时,还摸了摸男人的脑袋,那模样像是逗弄宠物的主人一样,可那一下,却是差点把男人的眼泪压出来…… 言无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膝盖,他一直以为他掩饰的很巧妙,那天落瑾不说,他以为没人知道…… 可是,他们全清楚。 既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离弃他,明知道会死,还愿意帮他…… 还守在他身边。 “笨蛋,那是因为,没人放的下你,我们每一个,都爱着你。”北辰说完,自己先啐了一口,他实在不适合说这种矫情的话,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肉麻,可是这也是事实。 而且,北辰懊恼,他凭什么帮他们说话…… 他替他自己一个人正名就够了,那几个家伙他管他们去死…… 他巴不得他们被误会下去…… 可是这话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 北辰觉得,他的舌头可能坏掉了。 “这是两码事,身为皇上的你,要为朝廷着想,身为宗宝的你,又舍不得放下我们,比起将要被你害死的我们,其实你才是最难受的,所以有时候,言无湛你真的很蠢。”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绝境的,是他把事情想的过于悲观。 “呐呐,言无湛,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杀我们好了,不过你若是杀不了,就乖乖的洗干净等着被收拾吧。” 话音落下,北辰还应景的哼笑两声,那邪恶的笑让言无湛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比起皇位不保,比起他们的打击报复,这个才更加可怕…… “我倒是觉得,言无湛其实你一直在装可怜,你知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们,我们就拿你被办法了,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要把你宠到什么地步,才算完了。你这么可怜,会让我的坚持动摇的,真是的,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言无湛听不懂北辰在说什么,他满眼困惑,北辰叹息,有时候,他真挺佩服那男人的,平时就一副精明睿智的模样,一到关键时刻就发傻…… 是发傻,不是装傻,这个才最让人无语。 “算了,以后再说吧,总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那么许多,你的江山我们会帮你抢回来,你想杀我们也悉听尊便,还是那句话,你放手去做,后果也由你一个人承担,出于良心我提醒你下,最好不要玩的太过火,否则到最后,自食恶果的是你自己。” 这话题说一次就够了,北辰不想在这事情上没完没了的,他不是淮远,不会去顺着男人,更不会想办法安慰他,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就够了,北辰扫了眼桌上没动的饭菜,他干脆把男人抱到怀 里,“行了,反正你是要吃饭,那快点吃,吃完了好干正经事。” 言无湛的话还没说完,他纠结了这么久的问题就这么被北辰三言两语打发了,他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北辰送到嘴边的酒杯堵回去了…… “合卺酒。”北辰把两人的位置摆好,然后笑嘻嘻的看他,“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北辰的人了,以后进了我北家的门,记得要孝敬公婆,遵守妇道,遵从夫意,更主要的是,要赶快开枝散叶。” 尽管北辰的语气还是一贯的随意懒散,话题也是依旧的不正经,但他此刻的表情,却是那样的认真。他不给言无湛多说的机会,带着他将酒吞到腹中,然后北辰压着他的后颈,痛快的吻了一会儿。 “落瑾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我不知道你们那天说了什么,不过落瑾要是真的不想管你了,他那天就不会去,更不会半死不活的回来。大爷我不想替那狐狸说好话,但是你这家伙太不让人省心了,给我好好的想你皇宫的事情,不然就继续算计怎么弄死我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给大爷丢一边去,你再这样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男人刚一张嘴,北辰就狠狠的亲了他一口,他不让他说废话,然后他夹了一口菜塞进男人的嘴里。 “话说回来,眼看着打到帝都了,我还什么忙都没帮上,”虽然他也参与战斗了,但没有弘毅与落瑾那两回那么让人记忆深刻,北辰还真就不想等日后男人回忆起这件事情,他一点功绩都没有,“淮远是你的暗卫,不能离你太远,落瑾那没用的家伙现在又指望不上,弘毅上次也折腾够呛,所以明儿锦抚我去打。” 北辰说的轻松,但主攻将领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明天是最关键的一战,对方肯定也是孤注一掷的…… 不一定准备了什么等着他们去自投罗网。 言无湛不想让北辰去冒险,这事谁去都行…… “唉,别说!”在言无湛拒绝之前,北辰先他一步又塞了口菜进去,这次比刚才还多,几乎将男人的嘴塞满了,“就是危险才要去,不然不是输给那两个家伙了。” 言无湛好容易把菜咽下去,他想提醒北辰这不是胡闹的时候,可是嘴一张开,又是一口菜…… 就这么一直被塞着,到最后言无湛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抓住北辰的手,将那夹了一半的菜丢回盘子里去…… 北辰还要夹,男人按的死死的,他红着眼圈,终于得出空闲的嘴赶忙说,“辣……” 别喂了,再喂就辣死了…… 这家伙一直在喂他吃一盘菜,刚巧那盘又是辣子鸡,言无湛的舌头都麻了。 可却是没办法说话。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北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给他倒了杯茶,让他解辣,他以为他要说废话来的。 那一大杯茶灌到腹中,男人才算缓和一些,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活过来了…… 北辰看他那样就是想笑,他狠狠的抱了那男人一下,有时候这家伙真是正中他的软肋,让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太招人爱了。 “北辰,”男人捏着茶碗,微微垂了下眼睛而后立即看了过去,这一次目光灼灼,“别死。” “嗯。”北辰笑嘻嘻的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放心,等着你杀呢,要死也死你手里。” 翌日,北辰以主攻将领的身份带领大军杀向锦抚,这是最后一役,即便不问,言无湛也知道结果。 不过傅东流狡猾多端,不到最后一刻他没办法掉以轻心,他阻止不了北辰,只能在后方为他担扰。 希望早些听到捷报。 言无湛负着手在屋里不停的转着圈子,他眉头紧锁的模样让另外几人忍不住将视线全聚集到他身上…… “别转了。”弘毅说,他看得眼晕。 “这场面看着真熟悉,”慕白点头附和,“想当年大黄下崽子的时候,北辰就是这么转的。” 这句话,说的有点损了。 言无湛一下就站住了。 且不谈大黄的公母问题,慕白这么说,岂不是暗指北辰是大黄腹中那狗崽子的爹…… 北辰再没人性也不至于连狗都不放过……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不过言无湛还是很恶劣的想了一下,这一折腾,紧张的心情和缓和不少。 回到座上,男人刚喝了两口茶,动作突然一僵,然后他将茶碗往坐上一放,起身就往出走,“那个,朕出去走走。” 话音未落,言无湛人就没了影踪,弘毅与淮远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言无湛做什么去。 言无湛觉得,他应该和落瑾谈谈,不管落瑾见不见他,他都要和他谈。 所以避开待卫,他翻墙去的落瑾暂时休息的屋子,言无湛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好,他知道明哨暗哨的位置都在哪,所以他很轻松的躲过重重关卡,直接来到落瑾门前。 比起以往在外面等候,他不如直接进去来的痛快。 言无湛直接就推开了门,他有过无数种设想,可门里的情景却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言无湛是傻眼了。 落瑾的房间不是很大,站在门口里面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而且门正对着床榻…… 大白天的,落瑾房间的门窗紧闭,这一开门,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股热流,那热气扑面,让人透不过气,汗水一下子就被逼出来了,不止如此,空气中还隐隐漂浮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言无湛还没来得及思索,就看到了对着他的床幔拉开了…… 楼清寒从床榻上下来了,他一边穿鞋子一边系着衣服,他没想到言无湛会来,两人同时一楞,直接对眼了…… 而这时,虚掩的床幔间,言无湛看到落瑾赤膊着身体,单手撑腮,正对着楼清寒笑,那笑容是言无湛所熟悉的,慵懒,诱人…… 然后,落瑾也看了他…… 笑容凝滞,气氛也凝固了。 不过言无湛很快转身,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第一九五章:怒火中烧 落瑾和楼清寒做了什么已是不言而喻,如果现在还自欺欺人,那他言无湛真就被那该死的铃铛声弄成痴傻了。 亏他还想来和落瑾解释,亏他还想要挽回…… 言无湛不相信落瑾真的会和那楼清寒怎么样,即便上次看到了他也不想承认,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在自抽巴掌了 多可笑的。 他真可笑。 楼清寒是若浮宫的人,与落瑾朝夕相处,其实他们早都有意思了吧,或者说其实他们的关系早就不同寻常了,然后借着这次事情,楼清寒的悉心照料,终于感动了落瑾,他苦尽甘来了,他愿望达成了…… 多么的顺其自然,多么的理所应当。 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这傻乎乎的唱独角戏,人家那边已经你侬我侬的过上了…… 他言无湛是有多蠢到现在才发吧! 男人的脑子热的快要裂开了,他乱七八糟的骂了一通,等那热度消失之后,他飞快的步伐突的慢了下来…… 男人两眼发直的看着前面,感动的时候,胸腔里就像是被什么填满,胀的透不过气,其实痛苦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种感觉,让脑仁都跟着发疼。 失去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一个落瑾尚是如此,那所有的人呢…… 落瑾活着,他还有挽回的余地,至少他还能看到他,如果真的都死了呢…… 男人的拳头一再握紧,连关节都跟着泛白,言无湛瞪着眼睛,却看不到路,腿重复的挪动着,他在前进,却不知道走向何处,就在这时,他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回头,看到的是落瑾轻轻皱起的眉…… 落瑾明显是跑来的,那素来注重形象的人此刻衣衫不整的,内衫勉强系上,外袍也只是穿了个袖子而已,至于下面,裤子和鞋都有,就是没穿林子,可见落瑾跑的有多着急。 他应该是一边穿衣服一边来追他的。 那一刻,心像被什么捏了一下,生命有短暂的消失,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就连腿,都无法支撑身体…… 不过很快,男人就恢复了,他不看落瑾,扭头就走。 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落瑾没有防备,那男人从他眼前直接溜走了,眉头拧的更深,稍作停顿落瑾立即追了上去…… 他又一次抓住男人的手,他刚想说话,就看到男人那紧绷的侧脸…… 那模样,像是他恶劣的欺负了他一样…… 落瑾错愕,言无湛赶这机会再次从他手中溜走。 落瑾那鲜少蹙起的眉毛今儿几乎拧到一起了,他第三次拉住言无湛,这次他不给他挣扎的机会,而是往后一拽,迫使男人停了下来…… “言无湛”,落瑾垂着眼睑看面前的人,他比他高一些,那男人又刻意回避,所以现在他只能看到他的发顶和被阴影挡住的脸,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表情,落瑾也能够猜到,“你在委屈什么?” 落瑾冷硬的语气让男人将头侧向一边,他还想走,可脚还没抬起来就被落瑾恶狠狠的按了下,这一下他差点被他推倒…… “我问你你委屈什么?!”总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的脸难得的沉了下来,就连音量都忍不住拔高,落瑾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男人,许是过于激动,问这话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也跟着收紧,他几乎要将男人的骨头捏断,“该委屈的人是我才对,你委屈什么?你不满个什么?!” 言无湛最受不了的就是疼痛,如今那骨头咔咔作响,他却是没有感觉,听到落瑾这样质问,他猛的抬起头,眼睛里也是透着凶光…… “我委不委屈关你屁事?!” “那就不要跑到我面前来现眼!” “是你自己跟来的!” “是谁跑到我房里去的?” “走错路行不行?开错门行不行?!” 落瑾的呼吸一滞,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可过长的睫毛愣是没将其中的危险覆盖,落瑾拼命的压着自己的火气,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他一字一顿的说,“言无湛,我想抽你。” 他是真想抽他,如果可以,他现在就动手了。 把他吊在树上,一直抽到清醒为止。 “你倒是敢。”男人冷哼,落瑾敢动他分毫,立即就会被人拿下,重罚是小,摘了脑袋才是真的。 “你逼我的。”这四个字,落瑾说的咬牙切齿,“你贪心的每一个都想要,用完了之后又想处理掉,我们就像傻子一样被你利用,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反过来你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跑到我面前博同情,言无湛,不抽你,还留着你?” “是啊,我就是每个都想要,我就是要过河拆桥,在你们没用之后逐一除去,我就是这么没良心,我就是这么无情,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那何必还留在这里,又何必帮我?你去找你的护法好了,他对你全心全意,他为你死而后已,他不会骗你不会耍你不会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上!落宫主看的这么透彻,就赶紧带着你的护法双宿双飞去,干嘛在我这里找气受?落宫主不是身受重伤吗?万一你气的呕血我可赔不起!气死了我也没办法和你的护法交代!”言无湛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说出这种话来,还说的这么顺溜,果然人气昏头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落瑾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将内心翻滚的愤怒压制,不过他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还能压的住,这男人实在太欠抽了,“言无湛,你是真的把算把我气死才罢体吗?” 言无湛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落宫主真是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如果说之前是乌云密布,那这一瞬间就是电闪雷鸣了。 落瑾觉得,他强忍怒火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他和这男人似乎没办法正常沟通…… 抬眼望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桃树林,也许这宅子的主人想在春暖花开之时领略桃花纷飞的感觉,总之这地方有一片不小的林子,落瑾觉得,这男人选这地方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男人拖到了林子最深处,言无湛知道落瑾的力气大,他却不清楚他的力气大到这种程度,别说挣脱,他连停住都做不到…… 除非抱住一旁急速掠过的树,不过落瑾的速度太快,这个计划基本不可能成功…… 没有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这片林子的最深处,这是宅子里,又不是皇宫,这林子不是很大,从里面还能看到外面的房屋,不过这些树木倒是够掩人耳目了,至少有人匆匆走过是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的。 这时候言无湛才察觉到危险,但是,晚了。 他没看到落瑾什么时候抽的鞭子,总之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他拥在树上了,鞭子前端整个插进了树干中,别说挣扎,他连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被迫抱着粗糙的树干,言无湛看不到落瑾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果然,没过多久落瑾就开始解他的腰带。 随着腰部的压力逐惭消失,男人的脸也慢慢的沉了下来,在落瑾那几乎不带温度的手碰到他的裤子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只剩凛冽,“落瑾,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这一句话,让落瑾停住了,那男人想歪了…… 他没想把他怎样,他只是想揍他一顿罢了,揍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的语气不对,落瑾还真觉得他在暗示他什么。 身后静下来了,不过很快,男人就听到了落瑾的嗤笑,讽刺的笑,还带着一点自嘲的意味,“那你怎么用被人抱过的身子,面对的我?” 他不过是碰了楼清寒而已,那言无湛呢? 他身边的人少吗? 不但不少,他还堂而皇之的和他们在一起,当着他的面和别人搂搂抱抱,甚至前一刻才被人抱过,下一刻他还能倒在他怀里…… 他言无湛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落瑾,”男人缓慢的闭上了眼睛,额头抵着粗糙的树干,他低语,“如果你是为羞辱我而来,恭喜你,你做到了。” 第一九六章:很难沟通 “是我羞辱你吗?是你自取其辱。”落瑾冷冷笑着,他的话更不带任何感情,“是你在我们之间摇摆不定,是你将我们的感情当成了决胜的筹码,也是你,让我们一次次的不安,言无湛,你只想着你自己,你何时想过我们?你看我和楼清寒在一起你受不了,那你想没想过,我看到你和北辰,和弘毅,和淮远在一起的心情?” 不管这份感情会持续多久,也不管男人出于什么目的才每一个都想要,他对他们的感情不忠贞,这是事实…… 虽然清楚想要得到他不能像对一般人那样,他们只能自己决出胜负,可这个过程他们有多难熬只有自己才清楚。 落瑾很庆幸他最近才察觉他对他的感情,如果一开始就用情最深,那那个人的感觉,言无湛是否感受的到…… 他是无情,这男人一点情都不懂。…… 可是,言无湛又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连最基本的东西他都没有,感情对他来说,竟是成了奢侈品。 落瑾能够感受得到他渴望爱与被爱的感觉,那是卑微的,可怜的…… 这样的他,让人连怪罪都于心不忍。 说言无湛矛盾,其实他们也一样的矛盾,对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不舍得。 不舍得伤害他,不值得逼迫他,只要他能高兴,其它的,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过去无法容忍的事情,竟然奇迹般的愿意为他试着接受。 只要这家伙不要再那么可怜…… “你还不懂吗?不管你多糟糕,你多不好,多让人憎恨,言无湛,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你。”拥住他,落瑾将鞭子从树上拔了下来,不过他没让男人转过来,就这么抱着他的背他冰凉的手也覆住男人的手背,“我什么都知道,但也愿意为你去赴死,所以你别再说那些让人受不了的话了,也别再露出那么可怜的模样,没人会不要你,没人会放下你的……” 这话,和北辰说的如出一辙。 只是感觉不同,落瑾的无奈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言无湛,我算是毁在你的手里了。”落瑾皱着眉头笑,男人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在两人面对面的之后,落瑾再一次抱住了他,“不过,我没有后悔的意思。” 他说了,精明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都傻了一次。 他落瑾也是。 不甘心又能怎样? 他认了。 谁让他放不下他…… 言无湛看了他一眼,他欲言又止,他想说落瑾不要再骗人了,他也想问他那楼清寒是怎么回事,可是他问了,就显得他太矫情了…… 可是不问,他都看到了。 他怎么相信落瑾。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之前的感动瞬间消失,脑子一热,男人推开落瑾就往出走。 这又是怎么了? 落瑾迷茫,这家伙怎么说变就变? 刚才明明感动的要死,这会儿又发什么疯? “你站着。” 落瑾拽他,男人甩手,再拽,再甩,落瑾的好脾气顿时不见,他的怒火才压下去,这男人听了两句好话就又开始耍性子…… 落瑾觉得,他对他显然太纵容了。 “言无湛你是不是真的找抽?”落瑾火大的把男人按到树上,不过他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言无湛就先把他推开了,这让落瑾的火立即焚天。 落瑾惹到他了,又一再的让他撞树,他不知道他最怕疼吗? 男人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冲动之余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他张口就问,“先把楼清寒处理明白了,你再和我说这些吧。” “楼清寒怎么了?”难得好脾气的落瑾被他彻底激怒,就连音量都比平时高了一些。 男人眯眼,这家伙到现在还装傻。 “你们不是搞到一起了?” 北辰的腔调再次出现,落瑾最讨厌男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他之前那次他忽略不计了,但他还来? “你什么意思?”落瑾看着那不怕死的男人,危险重现。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夜夜笙歌什么的你还问我什么意思?”男人瞄了落瑾一眼,再度冷哼,“亲近的很。” “言无湛你信不信那些疯言疯语再从你嘴里出来我把你的牙一颗颗的拔掉。” 这家伙算是冥顽不灵了…… 落瑾准备死硬到底,那他言无湛也不再客气,“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你看到什么了?” 男人呼吸一滞,脸立即就沉了下来,再装下去真没意思了。 “别说你没和他住在一起,也别说你除了他不让别人碰你,更别说你们没有亲昵的去散步,也别说我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他不想和落瑾说的这么直白,可是落瑾逼他的…… 他以为,他说完之后落瑾会露出心虚的神情或是极力掩饰,却不想,落瑾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为了破那该死的局,我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你以为我回来随便睡几觉,吃几顿饭就能好?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不用伺候?不能在身体稍微好一点出去透透气?不能在没有力气的情况下被人扶着?” 落瑾的愤慨,只换来同样腔调的冷哼。 “扶到床上去了?” 落瑾的神经弦断了。 如果他是北辰,这一拳头肯定把言无湛的脸打歪了,如果他是弘毅,那男人的舌头早被他揪出来了…… 不过他是落瑾。 却又没办法变成平时的落瑾。 “他娘的,老子在针灸!”落瑾生平,第一次被人气得青筋凸起,也是第一次被人气的张嘴骂娘,这男人,真的会把他逼疯,在他面前,什么气度什么风度都他娘的见鬼去吧,“这次没把命丢了,灵力也几乎亏空了,我不想办法恢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剁成八块分散到南朝各地去了!你知道我体质偏寒,见不得一点冷,所以针灸的时候才把门窗关紧,才把床幔也拉了下来,言无湛你是不是瞎的?你没看到床榻边上还放着两个火盆吗?你不知道里面的温度有多高吗?你不知道我讨厌被别人碰哪怕是一滴汗吗?” 落瑾的体质不会流汗,但楼清寒是正常人,他又在替落瑾针灸,那本来就是件需要集中精神的事情,再加上那种高温,楼清寒怎么可能不流汗…… 更何况楼清寒刚才也不是全光着,他不过是把外袍脱了而已。 至于他,落瑾很想问他,言无湛你告诉我不脱衣服老子要怎么针灸? 好像落瑾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男人干巴的眨着眼睛,他可能是误会了,可是…… “可是你明明和楼清寒……” “压根就没什么狗屁楼清寒!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他在一起了?我只是说,你看到我身边多了个人你心里不好受,我看你身边一群人我舒服到哪去了?我是让你看清我的想法,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这只是个比喻,比喻懂不懂?!言无湛我问你,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是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了?还是谁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了?或者我对他怎样了?言无湛除了你,你见我还对谁这样上心过?又有谁能像你这么有本事把我气的半死?!” 话是这样说没错…… 他是每次都只看到一眼,可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 不过,那些士兵似乎也只是说,落瑾和楼清寒走的很近而已…… 好像,还真就没什么眼见为实的东西…… 都是以讹传讹。 可是,可是,这不对啊…… “那你干什么那天不让我扶你,干什么又非得楼清寒不可?”男人质问,这次语气明显缓和不少,而对着盛怒中的落瑾,言无湛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 “我那副鬼样子,站你面前是准备博同情还是装可怜?我心甘情愿去做的,我不用你为此而对我心怀愧疚。”如果走之前落瑾没说那些话,他不会拒绝他,可是他不想让男人以为他是有利可图。其实那些话他一直都不想说的,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怕他不说,就没机会了。“很难看你知不知道?你准备让我那么难看的样子被多少人看到?怎么说我也是若浮宫做主的,你要让我的脸彻底丢干净吗?” 一个楼清寒就已经够了,如果不是非要别人伺候不可,落瑾连楼清寒都不会用。 狼狈落魄的模样,落瑾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落瑾嗤笑,“哀兵之计吗?我不是没用过,但这次不一样,言无湛你记得,这回我不需要你欠我任何人情,我也不需要你的感动你的同情,所以,在我完全好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让你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他不见他,不代表不想他,所以落瑾连针灸都用上了,他刚才在笑,是因为楼清寒说他恢复的情况不错,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针灸了。 他每天都在努力的恢复,在等待能重新站到男人面前,在等待与其他几人实力等同的时候再次角逐。 落瑾厌恶懦弱的自己,说他男人可笑的自尊在作祟也好,总之在言无湛面前,他让他看到的,永远是最坚强的一面。 当然,装可怜的时候不算。 这次言无湛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好像是真的错怪了落瑾,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正思量着,就被落瑾粗鲁的按到了树干上…… “言无湛你真是欠教育了,有时候,北辰那家伙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真的得拿来借鉴一下。” 落瑾觉得,他选择和这男人用语言解决问题就是个错误,这家伙的脑子是榆木做的,他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身体力行对他来说才有效果吧?! “言无湛,你知不知道,偶尔我真想把你那个堵塞的脑袋打个通透了!”特别是一遇到感情这方面就变得愚钝又迟钝,还胡搅蛮缠的时候,“现在,你把我的这股子邪火压下去,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 “啊?”男人费解,什么火?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落瑾的意思…… 落瑾在脱衣服。 本来就披在身上的衣服,几下就被他甩到一旁去了,言无湛察觉不妙,但还没等逃跑,就被落瑾麻利的扯下了裤子…… 他们先用身体沟通,等那男人老实了,再一点点算总账吧。 “别胡来,这是外面。”男人三从四德躲闪。 “外面怎么了?”落瑾将埋在他胸前的头抬了起来,“你不是和北辰还在假山里做过吗?” “你怎么知道的?”迷茫,落瑾怎么知道的? 对头言无湛那困惑的眼神,落瑾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是糟糕。 这家伙等于变相的承认了! “言无湛,你等着死吧!” 第一九七章:被逼无奈 “以前,落繁看我看的很严,别说做这种事情,就连下令,与若浮宫的人接触我都要小心翼翼……” 嘴咬着男人的唇,落瑾一边动着腰,一边低语…… “我是病入膏肓的人,我随时都会死,别说做这种事情,我连想都不应该想,这才是一个病秧子该做的事情,而且,如果我不这样,像杨月儿那样的女人,落繁不知道要塞给我多少……” 监视他,控制他。 堵住言无湛的喘息,落瑾将自己又埋深一些,上面下面他都给他填的满满的,不给他任何空隙…… “所以这事情,我只能忍着,忍久了,就习惯了,渐渐的,几乎没有什么需求了……” 没有需求,不代表不行,落瑾很行,但得遇到适合的人,让他想要碰的人。 他不是谁都可以的,言无湛怀疑他和楼清寒,简直是在侮辱他。 虽然很喜欢看他因为自己而吃味的样子,但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你还不懂吗?除了你,我谁都不想抱,连硬都硬不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有多需要你……” 他没忘记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落瑾是想利用这个男人的,可是无论言无湛怎么卖力他都硬不起来,不是落瑾不行,他实在没办法对着一个陌生人有反应…… 可也是那一次,言无湛那细微的声音,却像是燎原之火一般,一下子让他找到了失去的快感,好像是,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 是这个男人让他尝到欲求不满的滋味,也是这个男人变成了落瑾唯一想要,想碰触的人…… “过去,我很干净,以后,也不会有除了你以外的人,言无湛你让我的胃口变叼了,没有你,恐怕这趣味对我来说真的彻底消失了……” 如果他刚才真的和楼清寒做了,那现在,肯定不是这样的。 就算落瑾恢复的再快,也不能是这个反应…… 他积压了多久,言无湛全知道了,他被进出的地方,他的腰,以及他被迫分开的腿全知道了…… 他连呼叫都没办法了,落瑾的速度,他的力度,堵的他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落瑾用身体告诉他,他和楼清寒没什么。 落瑾还说,他巴不得快点好,做那种事情不是更亏精元,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翘翘…… 要死,也得死在言无湛身上不是。 落瑾说了很多,言无湛也都听到了,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他也记下了。 抱着,靠着,扶着,那棵树成了言无湛患难与共的伙伴,曾有一度,男人思量着落瑾这家伙不会连树都推倒了吧……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棵树的树皮被磨平之前,落瑾终于停下了。 与已经彻底无力的男人不同,神清气爽的落瑾看起来气色相当不错,两人穿上了裤子落瑾就抱着他在树下坐着,这是夏天,也不担心会受凉。 “我和楼清寒没什么,这次你信了?” 男人无力的点头,他信了,他连一点怀疑的余地都没有了。 听了这话,一直绷着脸的落瑾才算是露出笑脸,凶猛野兽再度变成优雅的家猫,那熟悉的笑容竟是让男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怪我。”累,也满足,男人副餍足的模样,他在落瑾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把眼睛闭上了,“你刚刚什么都没穿,楼清寒又刚才在系衣衫,而且你们又拉丰床幔,这让人不去怀疑都不行,换做是谁,都会这么想的……” 当时落瑾是穿着裤子的,不过刚好被楼清寒挡住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误会也不全是他的错。 谁让他们给人猜想空间。 “明明就是才做完的样子……”在落瑾说话之前,言无湛又补充了句。 “所以呢?”落瑾低头去看那几乎睡着的男人,他好笑的问:“所以你觉得我上了他,还是他上了我?” 两个男人做那种事情,肯定要分出个“高下”,落瑾倒是想知道,那男人是怎么看他的…… 经落瑾一提,言无湛猛的一僵,他迅速回忆了一遍刚才的画面,然后嘴巴缓慢的张开了…… 越来越大。 那眼睛,也跟着放大。 “你该不会……”言无湛说着就想去扯落瑾的裤子,如果落瑾是被上的那个,岂不是一点都不影响他刚才的“发挥”…… “我说,我就那么没用?”他像是被上的那个?他对他居然这么没信心。男人这傻愣愣的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落瑾抓住伸到自己裤子里的手,他暧昧的笑着,“我说,要摸就摸前面。” 他没和他开玩笑,言无湛想说他是要检查,可这时落瑾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现在送你个异域美女,皇上,你还行么?” 被落瑾问的,男人顿时涨红了脸…… 不行了,别说做,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所以被上的那个其实比上人的那个还辛苦吧…… 落瑾这家伙是故意的! 果然,他一抬头就看到落瑾嘴边洋溢的坏笑,他刚想反驳,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他刚才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他想起来了。 “落瑾,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不知道男人在问什么,落瑾笑吟吟的反问。 “你和楼清寒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对不对?” 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落瑾,果不其然这话一问完,落瑾的笑容小小的僵硬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虽然短暂,但是言无湛全看到了。 “你乱说什么,我在疗伤。”说着落瑾就要去亲他,不过识破落瑾转移话题的目的,言无湛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无风不起浪,这风的源头就在落宫主这里吧?怎么说,阁下也是若浮宫主事的,军营里传的那些东西你不会不知道,你也不会没办法制止,但是这事情非但没有止息,反而愈演愈烈,这难免让人怀疑,有些人是故意的……” 落瑾的笑容明显僵住了,他不会流汗,但似乎正有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然后落宫主只要再在人前做出一些让人遐想的举动就万事俱备了……” 落瑾故意作秀,他还避而不见,刚才又说了那一番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让他知道了失去的滋味,彻底的体会了一次,然后,又让他失而复得。 落瑾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故意的。 故意让他介意,让他在意,让他发现他的重要性,让他察觉出他在他心里的位置…… 现在想来,一切就说的通了,这也符合落瑾的性格。 落瑾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从不说没意义的话,他永远都是一语双关的。 这家伙,果然是狐狸。 落瑾心虚的望向一旁,没办法,他不刺激他,那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正视他自己的心,才能正视他们…… 那种饱受煎熬的滋味不好受。 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分享,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更主要的是,他要让他那男人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什么叫珍惜,什么叫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 无法挽回。 不过刚才那个,绝对是无心,哪曾想言无湛突然就去了。 落瑾也是被逼无奈,谁让那男人有时候那样迟钝…… 可是,言无湛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他的机智似乎都用在他们几个身上了。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落瑾承认他使了点小手段,不然他怕他不在的这段期间,那男人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样,言无湛的心里就始终都有他的位置。 谁也替代不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 男人说完,就站了起来,他捡起自己的衣衫,然后他皱眉,又皱了…… 不过他还是穿上了,他总不能赤膊着回去。 “什么意思?”停顿片刻,落瑾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心中一动,他连忙看向男人,他追问他,可是那男人已经往出走了。 “没必要这么做,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 “你也什么?”落瑾追上去,难得的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没什么。”男人摇头,他笑着不再说话。 落瑾挑眉,须臾,他扯着男人就要往林子里走,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他要男人没说出来的话,他想听他的真心…… 不过言无湛先他一步躲开了,男人的笑容愈发浓郁,这让落瑾猜到了,又不敢肯定。 是惊喜,还是空欢喜? 落瑾不喜欢锭悬在空中的感觉,可那男人除了笑,什么也不再说…… 落瑾一路追问,他从没这么急过,回答他的,一直是男人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这么走了一会儿,言无湛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或者说,相当意外的人。 第一九八章:最后一役 楼清寒正追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解释着…… 言无湛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没提醒落瑾,也没任何特殊的表现,他们继续往前走着,不过男人这里却是侧耳倾听,他在听楼清寒在说些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宫主那性子,我惹不起,他让我守着,我就得守着,他让我闭嘴,我就得闭嘴,他不让我找你,我也只能忍着,小柳,我不是不想见你,我……” 那位唤做小柳的女人骤然转身,言无湛看到了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那女人虽说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却给人一种充满灵性的感觉,讨巧,又招人喜欢。 此刻,那女人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她瞪着楼清寒,青葱玉指在他胸口上点啊点的,“楼清寒,我听说你成了宫主的新宠,宫主驿你喜爱有加,还正准备给你个名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句恭喜?顺便祝你们百年好合?!也是,宫主长的那么俊俏,男人女人都被他那张脸迷的神魂颠倒,何况是你楼清寒,你是不是要说被宫主看上是你三生有幸,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所以你没办法抗拒,没办法不去喜欢他……” “天地良心,小柳,我怎么可能和宫主在一起,我喜欢的是你,而且宫主阴测测的,谁敢和他在一起?还有小柳,刚才我给宫主针灸,正巧被那人看到了,他可能误会了,宫主现在自身难保了,你知道,他倒霉我肯定要跟着倒霉的,他那人不讲理的,就算和我们没关系他也要拿我治罪的。小柳,你别生气了,再多看我一眼吧,说不定一会儿我就让宫主剁……” 楼清寒说到这里,刚要反驳的小柳突然看到了楼清寒背后的影子,女人的身体一僵,连忙推了楼清寒一把…… 而与此同时,正和言无湛苦苦纠缠的落瑾也听到了楼清寒的话,两个背对背的人一同回头,脸上的表情一同变了…… 楼清寒还没见过自家宫主低三下四,低声下气的样子…… 落瑾也没想到自家护法在背后会这样说他…… 落瑾的面色一寒,眼睛立即眯了起来,而楼清寒先是一愣,表情立即沮丧起来…… 他惹祸了。 就算刚才那事落瑾不和他计较,但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楼清寒,你的形容本宫主还是第一次听说,嗯,很新鲜。”落瑾优雅转身,他冲着不远处那二人微微笑着,楼清寒这时已经是双腿打颤,几乎就要跪下了,灭顶之灾也不过如此,不过落瑾的笑容却是愈发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本宫主阴测测的么?” 在落瑾“慈爱”的笑容中,楼清寒拼命的摇头,在他脖子摇断之前,落瑾又笑,下一句话说的既慢又轻,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本宫主,不讲理的吗?” 言无湛看了落瑾一眼,他被他笑的都要起鸡皮疙瘩,然后他又看看脸色发青,冷汗直流的楼清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让他们看了这么多天戏,现在也轮到他来看看了…… 他不同情,也不幸灾乐祸,男人的位置摆的很正,他在看戏。 笑着笑着,落瑾的笑容骤然敛去,落瑾板脸的模样对楼清寒来说简直是特赦了,他宁可看到落瑾杀人,也不想看到他这表面温柔的笑容…… 说他阴测测的,真的是抬举他了,其实这是阴森可怖才对。 “楼清寒!” “属下在!”楼清寒乖乖跪地,察觉出事态不妙的小柳也跟着跪下了,刚才她的话,同样的大逆不道。 “念在你护主有功,这次,本宫主既往不咎,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落瑾拖长了发音,楼清寒心吊着嗓子,威慑力与压迫感恰到好处,就连言无湛都被影响的有一点点紧张…… 他也想知道,落瑾会怎么处理。 “本宫主就罚你……”继续停顿,言无湛真挺佩服楼清寒现在还能坚持住而没有昏死过去,“尽快娶了小柳。” 这个“惩罚”让言无湛颇为意外,他以为,落瑾不割了这家伙的舌头也会打断他的腿…… 但是…… 果然是因为“念及旧情”吗? 毕竟落瑾联合楼清寒耍了自己。 言无湛惊讶,楼清寒则是感动不已,他差一点以上哭出来了…… 小柳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落瑾笑吟吟的看着这对欣喜若狂到无法表达的新人,等他们激动够了,落瑾才又笑着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补充,“不过在此之前,楼清寒先施以宫刑。” 言无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很想知道落瑾说这话时的表情,可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北辰战胜归来…… 来不及再看落瑾收拾手下,男人扭头就走,落瑾的视线从楼清寒身上转向言无湛略显不稳的步线,他很快就跟了上去,将那两个无辜的人丢在身后…… 目送自家宫主离去的背影,楼清寒与小柳面面相觑,落瑾还没下处罚令,但他却是这样说了,那到底这罚是受,还是不受啊…… 楼清寒不会蠢到去问落瑾,言无湛重回落瑾身边,他的任务也算达成了,楼清寒决定最近从落瑾面前消失一段时间,直到他们的关系稳定了,他不会被殃及为止…… 他还不想变成太监。 “你真的会那么处理?”疾步的男人抽空看了落瑾一眼。 “不会。”不过换做以前,他倒是会。虽然刚才楼清寒的话以下犯上,不过这也间接的帮他正名了,“小柳是他的女人。” “看出来了。”刚才那一幕,是假装不出的,是真是假言无湛一眼就看的出。 “所以……”落瑾沉吟,转而又看向他的腰身,他一本正经的问,“你的腰还好吗?” 男人一顿,有时候他觉得,落瑾恶劣起来,北辰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和落瑾的这次危机,也算顺利解决了。 他到的时候,北辰正在和副将说着什么,看到男人,北辰将枪戟一扔,几步就来到了他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北辰不客气的抱住了他…… 这么久了,言无湛第一次因为胜利而这样喜悦。 比起捷报,北辰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轻轻的拍了拍北辰的腰,男人问,“赢了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他从不怀疑北辰的能力。 “自然。”北辰痞痞的笑着,脑袋往前一伸,他凑到男人耳边低语,“赢了,做为奖赏,今晚我还去你房里。” 言无湛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落瑾将视线移到别处…… 那男人今晚不行了,北辰你还是自己去自娱自乐吧。 他现在,走路都有些吃力,而且…… 落瑾重新看向言无湛,比起与北辰庆祝胜利,他现在不应该先把他射进去的东西弄出来吗…… …… 锦抚大捷,没有任何阻碍的通过,然后,他们来到了帝都城前,最后一座城——安来。 和前几次不同,这次言无湛的军队还没到达安来的地界,对方就已经先发制人,在路上埋伏,不止前方有敌人攻来,那本该畅通无阻的后路竟是也有敌军…… 腹背受敌。 锦抚明明已经拿下,为何还会有兵从后方攻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锦抚是傅东流故意送给言无湛的…… 让他顺利通过,然后两面夹击。 怪不得,顺利的让人意外。 来不及到达附近的村落或是小城,在郊外就开始交战,与之前不同,傅东流这次是大举压来,别说扎营,就连缓气的时间都不准备留给他们…… 他直接将言无湛逼到近山的位置,这附近有几片稀稀拉拉的树林,到此为止傅东流没有再度进攻。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傅东流竟是切断了他们的粮草。 他故意选择这个地方,怕是就是不想男人能从百姓手中得到粮食…… 最后一役,与傅东流的战斗,正式开始。 不过才一打响,傅东流就送了这么大的礼…… 这还真是有趣。 言无湛觉得,这场战争,应该会激烈到流传千古吧…… 第一九九章:粮草告急 这一路,在粮草方面傅东流虽然没有大动作,但小举动却是没有断过。 从来潼关开始,每一座通往帝都的必经之城,粮草都被对方或是运走,或是损坏殆尽,沿途的小城小村他们都没有放过,所以说这一路言无湛军队所需的粮草都是从后方运来的。 舟车劳顿,又耗财耗力,但言无湛别无选择,傅东流在控制,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在开战之前,粮草的问题他就已经有所准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沿途能遇到的情况言无湛早已预料到,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部署妥当,傅东流就没办法动手,要断他们的粮草,傅东流要付出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出许多,得不偿失,所以他一直没有硬来。 可以说,今天的情况在言无湛的意料之内,他所准备的运送路线也不止这一条,傅东流截断其中之一,言无湛还有后备粮草,但问题是,他们被困住了。 傅东流猜出言无湛不会只有这一手准备,他找不到他另外的运送粮草的路线,他只能将他们困在此处,没有城村,更无法送出消息的位置。 他们身后是深山,想从中穿过,不等援军到来军队中的粮草早都用完,大山挡住的不止是路,还有若浮宫联络的烟火…… 傅东流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他是准备将言无湛困死在这里。 言无湛试着让青然去报信,但那没死的吴越这时却是发挥了作用,他能感觉到青然的妖力,即便青然将其隐藏也没有用,青然出不去,七的蛇也放不出去。 言无湛将希望寄托在无煊身上,可他却是得到了一个让他彻底傻眼的消息…… 无煊走了。 在到达锦抚不久之后他就走了。 无煊到此只是确定言无湛是否有实力打回帝都,他也在暗中给予他帮助,但无煊真正的目的却是找出被傅东流藏起来的离恨天,并将其救出,当他想知道的事情有了一定之后,无煊自然不会在言无湛身边多留。 他回去找离恨天。 在言无湛打回帝都之前,他必须救出离恨天。 男人坐在帐中,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冷冷笑出,他竟是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 为今之计,智取不得,只能强攻。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军队饿死在这里。 这对他来说,对这场战役来说,都是天大的笑柄。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与藏匿起的队伍联络,一旦在特定的时候没有接到言无湛的消息,那就是前方出了问题,增援队伍会立即赶来,不过言无湛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之前的战斗傅东流是瞄着他的粮草的,随军带来的被傅东流烧毁不少,现下所剩,维持不了多久。 他要尽快安排人去送出消息,只要有人能离开这地方,他们的危机就解除了。 可是傅东流像狗一样盯的死死的。 言无湛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运送过程还要等上一阵,如果通知的及时,他们省着一些,刚好能坚持到后方补给送来。 所以言无湛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下达命令。 可是…… 几次派出去的人都杳无音讯,没有回来,怕是在联络到援军之前就被傅东流处理掉了,一般人是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了…… 虽然冒险,言无湛也不得不试。 “我去吧。”现下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除了他们,也没人能够胜任。尽管前面危机重重,为了整支军队,他们不得不去涉险。弘毅和落瑾都不是最佳状态,北辰才打了一仗也需要休息,一直充当着闲人的慕白举荐自己。 慕白合适,但是言无湛却拒绝了,“淮远去。” 他一句话,所有人同时沉默,淮远是男人的暗卫,他必须要寸步不离言无湛,而且…… 他们都清楚,虽说是突围,却等同于送死,出的去,就未必回得来…… 言无湛这是让淮远去送死。 即便是淮远做到了,他能回到军营的几率是微乎其微…… 他们想过言无湛会派遣任何一个人,却是没想到会是淮远。 慕白往男人身后扫了一眼,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言无湛这命令一下,淮远先是一愣,接下来就是一脸漠然…… 慕白行走江湖,形形色色的人他都遇到过,同情心泛滥的话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但是亲眼见证了淮远的感情路途,说同情夸张了些,但他可怜淮远…… 将情交给了一个不懂情的人。 可悲,可叹。 慕白知道淮远的感情,也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他叹息,他这辈子没做过好人,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做一次好人吧,“皇上,这事情……” “淮远去,他熟悉地形。”慕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无湛打断了,并给出了原因。 言无湛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改变。 这一次,淮远没再迟疑,领了命令就去准备了。 淮远走了,却留下了一屋子沉闷的气氛。 众人没有言语,但却是各怀心思。 他们几人的能力相当,其实派谁去都一样,比起他们,淮远是比较熟悉地势情况,但这绝对不是唯一的理由。 这事情不是非淮远不可,而是言无湛非派他去不可。 言无湛的用心,他们大致看透了,正因为看透,才都沉默以对。 他们几个来自不同地方,有着不同的身份地位,这一支强悍无比的军队,其实是北辰,弘毅,落瑾,慕白及言无湛这五股力量组成的。 虽然这军队由言无湛一人指挥,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各自为政的,就像落瑾受伤,若浮宫的核心人物立即退出战斗一样,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自家的主子,一旦主子不在了,谁还会顾及言无湛…… 他们是江湖人士,本来就与朝廷没有关系,言无湛也不可能拿他们的命要挟,这是打仗,最经不得的就是人心散了。 所以很多时候,能不用这几人,言无湛就不用,除非是万不得已。 慕白死了,他的人言无湛未必能压制的住,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处理军中的乱子了,其他人也是如此,在能力相当的情况下,淮远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言无湛的选择是正确的,不然所有人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之境,他不可能拿这几万将士的命当成儿戏,但同时,他也伤害了淮远…… 在关键的时刻,他舍弃了他。 又是那可恶的帝王身份,言无湛永远放在第一位的身份…… 淮远很快就选好了人,他带的不多,但绝对精良,他们只要在傅东流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潜出去就可以了,所以大张旗鼓未必有用,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傅东流整支军队的对手。 当然今晚不会只有淮远一支队伍出去,大多数尽量突围,争取达到目的,但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声东击西,保证淮远等人的安全离开。 淮远整装待发,在走之前他来向男人辞行,言无湛自知此次任务凶险万分,看淮远的眼神也难得的露出了关切…… “淮远,你的命是朕的,朕没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淮远垂首,对男人恭恭敬敬的施了礼,“淮远知晓。” “那,快去快回。”男人扶起淮远,亲自送他上了马。 淮远抓着缰绳,挥鞭之前,他又看了男人一眼…… 他在马上,回首凝望,淮远还穿着男人熟悉的黑衣,英姿飒爽,气度非凡,可是这一次,他们都不清楚,是否这是最后一击…… 最后一次看淮远如此俊朗的模样。 淮远很好看,他离他最近,可他也是言无湛最常忽略的人…… 连长相都会忽视的人。 送淮远走,男人想给他一个笑脸,却是无法牵动嘴角,他几次努力,最后也只是嘴唇在颤动而已,淮远转向前方,但在走前,他弯下身子,在男人脸上轻轻摸了一下…… 淮远的温度,他的温柔依旧,想要贪恋,可淮远却是绝尘而去…… 看着夜幕中逐渐消失的身影,那头痛欲裂的酸梦只有言无湛一人知道…… “淮远很强。”与他一同前来的落瑾,在淮远离去之后上前一步,他与男人一同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他似自言自语般呢喃,“但是,他也会死。” “他不是战无不胜的。”北辰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他本不想参与,但是这话,他忍不住不说,“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罢了。” “有时候,是皇上把淮远想的太无所不能了。”慕白说完,转身就走了,他与淮远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淮远的性情,他的感情让他一再佩服,若他们早些相识,慕白觉得,他们也许会成为和木涯与北辰那样的莫逆之交。 可是…… 今晚,慕白的心情是最糟糕的。 男人回首,他看到的不是怨恨,却是无奈的眼神,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说了。”弘毅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他揽着男人将他推向帐篷的方向,他让男人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说,“我们懂。” 他们都懂的。 包括淮远。 第二○○章:终将面对 男人独自待在帐篷里,他赶走了所有人,他想一个人静静。 不管何时,他的身边都有一个淮远,可是今晚,淮远不在。 以后呢? 男人不清楚。 他几乎是看着淮远长大,从他被选为禁卫备军,一直到他成为禁卫总长,这一路,言无湛都看到了。 他不会忘记那话不多,但却是最努力的青年,他也不会忘记,在辛苦背后淮远那永远温和的笑容。 他是干净的,温暖的,阳光一般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什么能毁掉他那让人窝心的笑脸。 言无湛习惯了淮远的陪伴,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有了淮远,他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最能信赖与依赖的人。 言无湛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淮远不在了该怎么办,因为淮远永远不会离开他。 他是他的,就像是生命里的一部分,理所应当的存在。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淮远对他的感情变了,最初知道时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奈,再到现在的习惯…… 这个改变,有时候言无湛想起来,更多的是有捶墙的冲动。 他不该和淮远这样的,即便到现在,他也不想和淮远这样。 对淮远的感情是特殊的,比起主仆,言无湛很清楚这其中还多了一份类似亲情的感情,这也算是言无湛这辈子唯一的亲情,甚至高于他的父皇与母后,或是任何一个兄妹。他生在帝王之家,即便是至亲也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淮远是不同的。 可是,淮远却背叛他了。 这爱,主等同于背叛,淮远让他失望。 虽然不再抗拒,但和北辰他们不同,言无湛在潜意识里还是拒绝着淮远的,他依旧不想承认。 他忽略他,无视他,不管他是否会受到伤害,也不去想淮远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时的心情如何。 他想过和其他人解释,争取,但这其中,永远不包含淮远在内。 淮远对他的爱,是负担,是压力,谁也不清楚言无湛内心的挣扎,他的苦处……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他该拿淮远怎么办呢…… 淮远那么固执…… 还有那句,只要活着,就爱你。 他是让言无湛最头痛的一个。 言无湛不止一次想除掉淮远,因为他不再是那个懂事也让他省心的淮远,他忤逆了他,也背叛了他,留不得了。 可如今,淮远真的面临生死…… 他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什么东西都是双方面的,有让他头疼就有让他动容的时候,他不在意,他刻意忽略,不代表他真的不会被影响…… 他和淮远回不去了,淮远在他心里的位置早就变了…… 在淮远一次次的努力,及剖白之下。 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舍不得他们去死,他又怎么舍得淮远去死…… 其实只有淮远一个,才是由始至终都属于他的。 他的淮远。 那个永远会站在他身后默默扶持他的人,那个永远会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的人,那个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包容都会站在他角度的人,那个永远不想为难他只想让他好的人…… 那个不要命,就要他的人。 他怎么会不懂呢。 男人抱着头,他想哭,哭不出来,心如刀绞,他慢慢品尝着这种煎熬…… …… 淮远走了,同样的杳无音讯,军中的粮草在一天天的减少,和,到后来的傅东流的战况敢愈发的激烈,等不到后方的支援,言无湛只能采取最糟糕的方式,强行突围。 这是荒郊野岭,即便战胜了也抢不到粮草,他们只能孤注一掷,想办法推进,至少离开,先离开这地方才是关键。 看出言无湛的意图,傅东流也开始大举打压,两边不再控制,开足火力在战斗,虽然知道这次战斗是傅东流在指挥,但言无湛并没看到傅东流或是云扬的影子…… 这让他隐隐的又觉出不安。 马匹的草料也在精简,它们不用信用野草,那会让战马拉肚子,不过这情况随着草料的逐渐减少开始不受控制,畜生不懂战局,他们饿了就要填饱肚子,眼看着有的马拉的站不住脚,士兵也在忍受饥饿,言无湛干脆让人杀了短时间内无法战斗的马,用来果腹。 一匹战马,远比十个或是更多的士兵来的要珍贵,可是言无湛也没办法。 战马杀了第一批,眼看情况愈演愈烈,言无湛接到了个意外消息…… 淮远回来了。 带着援军及粮草,一路杀了回来。 傅东流不清楚言无湛其它运粮的路线,他没有准备,在里应外合的情况下,傅东流败下阵来,粮草终于成功运送到军营之中。 危难解除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他的淮远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但是,淮远这次的情况却是糟糕透顶。 他是被人抬回来的,他身受重伤,始终昏迷,偶尔的清醒也是极其短暂的,不过在言无湛唤他的时候,淮远还是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你不让我死,我不会死……” 这是淮远回来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就算是死,也得那男人点头,否则淮远不会死。 如果当时不是在众人面前,言无湛觉得,他可能就会抱着淮远痛哭流涕了吧…… 那时候,他木然的站在淮远的担架前,他听到后面有人在抽泣,他身后都是八尺男儿,面对生死毫不畏惧,因为淮远的一句话,却是潸然泪下。 如果不扳着脸,言无湛恐怕就会和他们一样了…… 粮草在源源不断的送来,傅东流已经没办法再在这上面做文章,重新调整的队伍士气大振,与敌军开始最后的厮杀。 局势紧张,战况激烈,言无湛忙的焦头烂额,但他仍旧会空出时间来照顾淮远。 淮远伤的位置还是上次被落瑾的人打伤的地方,那反复裂开的伤口好容易痊愈,上面的肉还是浅粉色的,如今又被人豁开了个更深的口子。 淮远很坚强,不管多重的伤都不会皱下眉头,但昏迷的人是脆弱的,他无意识的呻吟让男人的心始终跟着揪着,替他换药的力度不由自主的轻柔起来,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减轻淮远的痛楚…… 他只能期待淮远快点醒来。 可醒了之后,他又会变成皇上,而淮远仍旧是淮远。 淮远的毅力是惊人的,在言无湛的苦苦期盼中,他终于从类似长眠一样的昏迷中醒来,言无湛会做出的反应他自己早预料到,可看到睁开眼睛的淮远,言无湛还是没能恢复他的冷漠…… 虽然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不再像前阵子一样温柔,但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淮远。 他肯正视他了。 别扭且言不由衷的关怀,淮远也感觉到了。 粮草的问题得以解决,战局也算在言无湛的掌控中,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东流的人竟是绕过暗哨进了军营,落瑾差点被刺杀…… 这事情绝对非同小可,傅东流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哨所的部署,而且落瑾所在更是军中深处,极其隐秘的位置…… 傅东流为何会那样精确的找到? 悄无声息的潜入,准确无误的行刺。 落瑾虽然恢复的不错,但能力暂时大不如前,就目前来说,他是几人中最弱的…… 落瑾灵力损耗的事情,按道理说傅东流应该不清楚,因为那次落瑾是在重溪外围,并没有直接去破局…… 是巧合,还是什么? 言无湛不想去想另外的可能,可是他又不得不想,这时候他哪还有自欺欺人的余地,可就在落瑾遇刺不久,同样的事情在弘毅身上重演…… 弘毅虽然也不是最佳状态,但他比落瑾的情况要好很多,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他便做出回击,所以他并没有受伤…… 落瑾的伤也不重,无非是在肩膀上穿了个窟窿,但这对擅长行刺的若浮宫宫主来说,这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这些不是重点,傅东流也不是故意挑衅,他是按着某种顺序来的…… 强弱顺序。 先是落瑾,然后情况稍差一点的弘毅,北辰和慕白是难啃的骨头,所以留到最后,如果没意外,下个应该是北辰。 至于淮远,重伤的他暂时没有威胁。 与其说傅东流想杀了他们,其实他只是在削弱言无湛的战斗力,这比要了他们的命更有好处,也更简单一些。 一边是淮远,一边是落瑾,言无湛分身乏术,这阵子他明显憔悴不少,特别是傅东流的偷袭屡屡成功,这让他的某种怀疑愈发强烈…… 他试图寻找,而同一时候,落瑾在他夫他换药的时候突然将言无湛搂了过去,他看似撒娇一样靠在男人的肩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冷静…… “宗宝,小心淮远,他不对劲。” 第二○一章:事情有变 落瑾的话言无湛听到了,他没做出太大反应,仍旧一动不动的任由落瑾靠着,两人就像是在亲热一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落瑾靠了一会儿,就勾着男人的脖子,把嘴唇凑了上去,他肩上有伤,所以动作不是很大,就连亲吻都是琐琐碎碎的,没有深入…… “傅东流在周围早已设下埋伏,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也不能说没有能人,没人成功,所以你不得不从我们中间选出适合的对象……” 落瑾一边亲着,一边低语,他的声音小到一发出来就被两人黏腻的吻声掩盖,不过言无湛都听到了…… 他单手揽着落瑾的腰,半闭着眼睛,享受着既带来情欲又满是正经的亲吻…… “这事不容易,即便是我去,也未必有十成的把握,但希望终究是大的,所以淮远把事情办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顺利的有些过头了……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下来了……他是受了重伤,但也算是全身而退吧……至少那伤不是致命的……” 淮远带走的,都是能力佼佼者,却同样的全军覆没。 淮远重伤,但不致命,就是会不少折腾。 如果傅东流想杀他,不会伤在那些没必要的地方,应该是更靠近要命的位置一些…… 就像落瑾派人去袭击淮远一样,他们着重攻击的是淮远的头颈或是心口,但是对方将这些地方巧妙的避开了…… 像是算计好的,附近有,但都不重。 如果只是一两处也就罢了…… 唯一最重的是当初那条旧伤,伤在同样的位置,还真让人不得不去深思。 “还有,他是怎么拖着这一身伤,把消息送出去的……他在状态最佳的时候都被伤成这样,傅东流不至于蠢到连一个重伤的人都抓不到……” 落瑾说着一本正经的事情,手却是相当的不老实,冰凉的手伸进言无湛的衣领中,他抚摸着其中一颗凸起,在男人躲闪的时候又狠狠的掐了一下…… 男人的呼吸重了,眉头也皱起来了,落瑾舔着他的唇瓣及牙齿,继续压着声音说…… “这些,只是值得怀疑罢了,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傅东流的偷袭,是在他醒来之后……” 这个才是落瑾要说的重点。 男人的衣衫都松垮了,大片肌肤露了出来,落瑾有些憔悴的咬了下他的嘴,他很想做全套,可是现在,他有条胳膊不能用…… 除非,让他男人自己坐上来。 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脑中闪过的画面还是让落瑾的下腹躁动不已…… 落瑾干脆拉开自己的裤子,把男人的手塞了进去,不管怎么说,先安慰自己一下再说…… 手里那滚烫的东西让男人显得有些迟疑,就连脸都红了一些,他没忘记第一次碰落瑾的情形,但这一次,这东西却是硬的让他腿直软…… 落瑾拉着他的手腕引导着他上下套弄,等那男人勉强掌握一点要领他才继续说…… “战略每次都不同,哨岗的位置也不尽相同,包括我们所居住的帐篷……可是,傅东流竟然每一次都那么准确……” 落瑾自然的拉开言无湛的裤子,同样的也帮他套弄起来,不过他的手法明显比言无湛要好上许多,那男人的表情立即变了,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好好弄,专心点……”落瑾斥责他,不要总想着享受,有时候也得顾及顾及他,特别是在他暂时“不行”的时候,别他一碰,他就不管自己了,“真的是巧合吗?傅东流就那么厉害,能精准的算出我在帐中的时候,又能那么凑巧的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来行刺?他是有多走运才能如此?还有,就连应战方式都拿捏的那么准……这些其实你早都想到了吧?” “嗯……”这一声是回答落瑾,但那带着鼻音又无意识拉长的声音只让人觉得,他是因为太舒服了,所以才发出的…… 诱人的声音。 这让落瑾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两人的唇也再一次贴到一起。 “只是你没想到,那个人是淮远……” 这一次,言无湛过了一会儿才又嗯了一声,从傅东流第一次成功偷袭他就怀疑军营里有奸细,但他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淮远…… “哨所的位置是北辰负责的,但布防及拟定战略的人始终是你,你做这些的时候,淮远都知道吧?” 舌头被落瑾吸着,男人只能点头,淮远不仅知道,有时候他们还一起商议过…… 就在他的帐中。 所以他即便淮远连床榻都下不了,军中的事情他也清清楚楚。 “我不管你怎么办,总之小心一些,淮远的改变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他最后的目标也一定是言无湛,落瑾让他提防淮远。 “我知道……” 听到男人这么说,落瑾就不再废话,言无湛的冷静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任何人都可能感情用事,但言无湛不会,他会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落瑾不需要担心。 比起那个,继续做完才是主要的。 他这不高不低的。 “你还是那么笨……”那男人在摸自己,这对落瑾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刺激,不过那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男人带给他最直接的刺激并不是很强烈,“不是教过你,要这么摸,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是怎么摸你的……” 裤子里的手动作幅度变大了,落瑾是在教给男人方式,言无湛微微的皱眉,再摸下去要出来了…… 不过到关键时刻,落瑾停住了,他只是把玩一样的握着男人那里,他说了,他不是让他享受,那男人得好好学习,“你来试试。” 男人调整呼吸,按照落瑾的指示去做,不过一会儿落瑾又摇头,“不对,要这样才对……” 就这样,两人倚靠在一起,互相握着对方的东西,落瑾言传身教,言无湛则是在快感与挫败中交替,虽然这次没做全套,但感觉也不亚于平时,等言无湛走的时候,腿比往常还软…… 被彻底的欺负了一遍不说,他还要负责善后,并帮落瑾穿好衣服,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走的时候,落瑾还很没良心的告诉他…… “你还是得多练练,”他嫌弃他笨拙又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落瑾一点都不舒服。 他得努力的学习,要怎么伺候他,让他舒服了,不是每次都等着别人去服侍。 偶尔他也得主动一些。 落瑾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这让言无湛窘困万分,不过这恍惚及羞愧也只到离开落瑾的房间。 他一直在查奸细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在军中有一席地位的人是没有那么多可靠的情报的,言无湛在查的,都是一些重要人物。 落瑾的话有一定道理,但言无湛却不是完全相信,他心里的那杆秤,还是保持原本的位置。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初有,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落瑾在内。 他不会轻易做出判断,他要证据。 落瑾完全可以设一出苦肉计来欲盖弥彰,博取同情,顺便挑唆言无湛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言无湛倒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他要给他们证明,还他们清白。 他们不会背叛他。 他很早之前就在逐一排查,但北辰他们是排在最后的,如今落瑾给他提了醒…… 男人不动声色,依旧在淮远面前安排事情,布防的时候也与他共同商议,言无湛并不急于找到奸细,他另有安排。 傅东流最近很老实,他的偷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如是这般的原因不是怕他安插在言无湛这边的人暴露,而是他已经打草惊蛇,偷袭的最佳时段过去之后,傅东流不可能增添这种无谓的损耗。 他下一步,会如何走…… 言无湛讨厌这种敌明我暗的日子,不过他的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等着对方来自投罗网…… 到底谁是奸细,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答案。 落瑾和他密谈后,军营有了短暂的平静,不过没有多久,变故再生。 不过这次,却不是被动。 鱼儿咬住了男人早已抛下的饵,他等待的答案,已然揭晓。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几人身上,他也知晓了,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第二○二章:布下陷阱 落瑾说的不错,淮远果然有问题。 言无湛不是只试探淮远,他所有人一起在试。 傅东流不止偷袭军营,在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他突然占了先机,一般小型的战役没什么变化,但有几次男人的精心部署都被他成功破坏,胜利了傅东流损失惨重,反之,言无湛承担恶果。 优势尽失,似乎言无湛做什么决定傅东流都清楚。 傅东流每一步走的都很精妙,他甚至清楚言无湛每次派出的人来自谁的手下,然后用最正确的方式攻心…… 再加上几次失利,即便自家主子没有怀疑,这些士兵也难免动摇…… 这场战斗的意义,已经此刻“弃暗投明”的好处。 如此下去,军心必动。 现下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言无湛几经权衡,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们要反击。 从傅东流立场表明以来,言无湛虽然密切关注帝都的动向,却没和任何人有过联络,他不能暴露目标,一旦傅东流知晓谁仍旧忠心耿耿,站在言无湛这一边,在那些官员给出帮助之前就会先被除掉。 所以言无湛按兵不动,那些官员也没有表明立场,看似站在观望有角度,事实上,言无湛对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摸的清清楚楚,只有他知道联络谁安全,又有哪些人会倒戈相向。 如今,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傅东流的主力部队都在那里,帝都城中虽有驻守,但那些兵力不足为据。 言无湛要联络某些官员,让他们在后方扰乱傅东流的行动,帝都的官员都被傅东流控制且监视着,以他们现下的能力,里应外合是不可能了,但绝对够让傅东流后院起火了…… 言无湛私下里找了那几个人,让他们各自派出适合人去通知他选中的官员,这事言无湛没有公开,所以他们彼此间是不知道自己通知的官员是谁,也不知晓对方也有同样的任务。 军队中有敌方的奸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傅东流这一剑却是直指言无湛的心脏,这根钉子插得太深,如果不拔出来,言无湛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件事情大家都是三缄其口,虽在同一战线,却也不得不防。 他们的反应全在言无湛的意料之内,同时这也是把双刃剑。 两方面言无湛都得力,既能达到扰乱傅东流的目的,又能试探出叛逆者的身份。 不同的路线,不同的人,这几人的安排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选择了掩饰。 这次的任务是去送信,不是突围,所以选择的人也都和军队看似没有联系,只要把特定的信物送到对方的手中就可以了。 言无湛这是反其道而行,突然的决定,傅东流根本预料不到,再加上这些人又经过乔装打扮,所以失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傅东流所有道路堵死,连百姓都不得通过,那这些人会全军覆没,要么全死,要么全活。 言无湛坐等消息,不久之后,他收到了回信,同时,也确定了背叛者的身份。 那四人言无湛是有意安排,而淮远,他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句,他问他,如果现在联络武邦使林逸是否能够在帝都扰乱傅东流,让他分身乏术不得安宁,淮远说可以尝试,然后言无湛就在淮远面前安排了一切,可是,只有这个人,没有走到帝都。 他消失了影踪。 言无湛不想怀疑淮远,但如今,证据确凿,他还有什么理由替淮远辩护…… 不过,言无湛还是给了淮远一次机会。 “今儿,北辰算是立了大功。”男人一边给淮远换药,一边笑道,这些天他始终板着个脸,难得露出的笑容就代表北辰今天办的事情绝对非同一般。 “怎么了?”淮远配合的张开手臂,在尽量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侧着头去看言无湛,他喜欢看着他的脸听他说话,因为以往,在男人面前,淮远永远都只能垂首而立,所以这几乎成了淮远的夙愿,如今,终能达成。 “那家伙竟是活捉了个副将,对方在那边地位颇重,他知道不少事情。”言无湛说的轻描淡写,事实远比他说的要令人振奋的多。对方是傅东流一员大奖,北辰将其抓获费了不少力气,他还因此而损失了一个得力干将。 不过相比起来,对方的身份更为重要。 所以北辰稳赚不赔。 “恢复的不错,明天试着到地上走走。”言无湛仔细检查了淮远的伤口,淮远的身体一直很好,恢复的也不错,只是这伤好了之后,怕是会留下个难以消去的伤痕了,“等回宫之后,朕给你找人去掉这些难看的疤痕。” 淮远这么干净,他的身上也应该一样的干净。 而且,看到这些伤言无湛就会联想到过去,他曾一度将淮远送到生死边缘,他也曾一度将淮远抛下…… “不用,留着吧。”淮远看着手臂上早已淡去的伤痕,这是他为言无湛所留下的记号,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意义,无聊时他还会看着这些伤想言无湛得知结果时的表情,这些都是淮远所珍惜的,“哪有男人身上没疤的,有这东西,才更有味道。” 淮远的笑容让言无湛也跟着笑了,“朕身上就没有,难道朕不是男人?” 淮远抬眼,不过很快又将视线收回,他无声的呢喃:“怎么舍得……” 别说伤疤,就是男人身上多一块淤青淮远都心疼的不得了。 言无湛没听到淮远的话,却是看到了他蠕动的唇,男人在笑,但眼中已是不见笑意,眼神愈发深邃,仿若无尽深渊…… 从傅东流那边抓来的副将,言无湛准备亲自审问,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既然傅东流对其委以重任,对方肯定不是一般角色,严刑拷问只会适得其反,言无湛倒是有办法一点点磨去他的烈性子。 就像驯马一样,对方尽早会说。 帮淮远打理好男人就回去休息了,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他走之前淮远还嘱咐他不要太操劳,还说他很快就会康复,然后继续伺候他。 言无湛听了也只是笑笑,他说他等着他。 今夜多云,月在云朵之下时隐时现,大地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漆黑,这不停变幻的天色,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子时一过,军营中只剩巡逻士兵的脚步及箐火声,因为前阵子发生了行刺的事情,所以完备格外森严。 当月再一次被云遮挡住,一个黑影很快从两个帐间掠过,对方的速度很快,在大地再度明朗之前,他早已不见踪影。 士兵们没有发现异状,依旧在尽职尽责的巡逻着,这里那黑影已经顺利的到达了军营深处,戒备最严的位置…… 这里面关着的,正是北辰千辛万苦从战场上抓来的副将。 因为此人的身份不同,所以到处可见严阵以待的守卫,那黑影似乎对此相当熟悉,没有多久他就绕过重重关卡,到了里面。 副将手脚被束,嘴里也塞着个不小的东西,他能寻死的途径一律被封死,别说逃走,就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门发出个不易察觉的声响,那低垂的眼睑很快警惕的抬起,他看到了一抹修长的影子,矗立在门边…… 副将的眼眸大睁,紧紧盯着正在逐步靠近的影子,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没有多久便看清了黑影的样貌,副将眼瞳一缩,但很快就放松了。 口中的堵塞物被拿了出去,那副将啐了两口,用干哑的嗓子问,“傅大人让你来救我的?” 对方没有多言,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他飞快的抽出匕首,冲着副将胸前的铁锁就去了,可在匕首尖端碰到锁眼之前,这漆黑的囚室,突然灯火通明…… 那人目光一惊,他迅速回头,在明亮的烛火下,他看到了对方脸…… 同时,来者也看到了他毫无遮挡的脸。 “淮远,你真让朕失望。” 火光中,言无湛的脸不甚真实,他的表情,也是那样的虚幻缥缈…… 第二○三章:叛逆之心 这囚室是言无湛精心布下的陷阱。 只有进路,没有出路,周围都是封死的,可以进出的就只有这个门,只要踏进这里,但是瓮中捉鳖,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言无湛一直等在这里,他希望淮远不会来,但是,他还是失望了。 这次部署,言无湛是在暗中进行的,他没有惊动太多人,除了他和弘毅,这门口也无外人。 他之所以选择弘毅,是因为弘毅够安静,不该说的话弘毅从来不说,哪怕是梦话。 亲眼看到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这滋味还真不怎么好受。 男人的笑容淡薄的犹如云烟,一碰既散,他们的信任曾是坚不可摧,可是现在,只是一个囚室的距离,却像是天涯之隔…… 此刻的互望,竟是带着几分悲悯。 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会背叛他,但淮远不会…… 这个想法,如今是多么的薄弱。 男人把手关上了门,将他与淮远隔绝在里面,这囚室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即便是在门外,弘毅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淮远叛变,男人的这个举动相当危险,弘毅刚想阻止,可他看到的却是咣当合拢的大门。 弘毅沉吟,眼中冷意更甚,他不想让言无湛去冒险,可是这个问题,也只有言无湛自己能够解决。 不止是淮远的背叛,还有他们之间的事情。 弘毅靠在门口,他这算是帮言无湛把风? 这男人还真是会物尽其用…… 不过弘毅知道,淮远是不会伤害言无堪的。 见到言无湛,那副将吓了一跳,不过再看他只身前来,副将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深意,以他和淮远的身手来说,把这男人“偷出”军营不是难事…… 看样子,他要立大功了。 副将的视线转向淮远,他刚想示意淮远将他放开,后者就回了头,锋利的匕首再一次对准他的胸口,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撬开铁锁,而是直接插了进去…… 副将两眼一瞪,连个音阶都没发出来脑袋一歪就一命呜呼了,淮远漠然转身,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副将死了,他却是没溅上一滴血迹。 这次,屋子里真正意义上的只剩他和言无湛两人了。 “这也是傅东流的意思?”即便淮远放了那副将,他也没办法离开军营,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为防止他将傅东流的事情泄露,淮远来此根本不是为了救他,只是灭口而已。 不是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竟是能做到这一步,这让言无湛意外的同时,痛心到麻木。 “不是,”淮远摇头,“我自己想做的。” “为何?”言无湛想知道的,不止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更多的,是想知道淮远为何要背叛自己。 血从已死的副将胸口缓慢流下,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腥气,淮远沉默已久,直到副将的脚下多出一滩红色的液体…… 那始终紧抿的唇,才缓慢张开,可是淮远的话,却让男人瞠目结舌…… “傅东流和我说,他有十成的把握取你性命,即使他战败,你也非死不可。” 男人停顿,尽管他拼命压抑,但这一句话,还是带着不小的怒意,“这种话,你也信?” 是他听错了还是淮远脑袋出问题了?! 淮远一直在他身边,他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淮远的一切他比谁都了解,他的聪明机智不输给任何人,他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这么糊涂的事情,不会是淮远会办出来的。 除非这家伙被人人控制了,就像是上次企图操控他的傀儡一样,可是,淮远的城府能力不输于他,这根本都不可能…… 到底为何,淮远会变成这个样子。 盛怒与讶异中,落瑾的脸猛然从脑海中闪现,落瑾说过,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情,淮远就不是淮远了…… “不信。”淮远否决了男人的猜测,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他怎么会信。他也很好,没有被谁欺骗或是控制,他现在很清醒,一如既往的清醒,他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傅东流有一句话说的对,你赢了,将要回去做你高高在上的皇帝,身旁的莺莺燕燕依旧无数。你若输了,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傅东流答应他,他只要皇位,不要言无湛的性命,只要淮远肯帮他成就大业,他就成全他们。 让言无湛成为他一个人的人。 傅东流让他选,是要一个变回皇上的尸体,还是要一个永远属于他的男人。 没有分享,没有争斗,只属于他自己。 这个,是淮远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对淮远来说,比坐拥天下还具有诱惑的存在。 淮远一直辅佐言无湛,替他完成任何他想要完成的事情,这是男人的使命,是他喜欢的事情,那淮远就去帮他。 只要他想,他都给他。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不是皇上该多好,但是淮远不在意,言无湛觉得高兴,他喜欢,那就够了…… 看到喜欢的人的笑脸,让他宽心,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可是现在不同了。 淮远当初想杀云扬,现在也想杀掉任何碰过言无湛的人…… 他的东西,被玷污了。 这就是淮远的理由,可笑也疯狂。 从淮远表明心迹之后,言无湛就觉得他疯了,可是竟然疯的这样彻底…… 拿全军将士,拿落瑾他们的性命当成筹码…… 淮远又把他放在何处?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他与傅东流做的不是交易,是赌注,而这筹码,竟是整个南朝。 太荒谬,也太儿戏了。 男人拓步走向淮远,他扬手就打,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他早已习惯,不过这次,他没碰到淮远那张俊美的脸…… 淮远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即便身受重伤,淮远的力度也丝毫不减,他猛的发力,将男人掼到了墙上,男人的身体与喉咙一起发出了个沉闷的声响,而在他缓过来之前,淮远就压了上去…… 他按着言无湛,狠狠的亲吻。 言无湛怒视着他,他将淮远伸到嘴里的舌头咬得遍体鳞伤,血腥味让这个吻愈发的疯狂起来…… 就连唾液,都是红色的。淮远的伤裂开,与副将的血味融到一起,可是言无湛竟是出奇的能够分辨的出…… 那是两种不同的气味。 “你是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把你让给其他人,管他付出什么代价,我不在乎。” 言无湛对淮远失望透顶,他看着淮远那清澈到近乎痴迷的眼瞳,他无奈的摇头,淮远是他所选择的那最后,就由他亲手了结。 他要负责。 这也算是,他做了他这么多年主子的恩情了。 淮远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男人缓慢的闭上眼睛…… 淮远,这一次,将是永别。 “皇上,你知道吗?其实淮远一点都不贪心,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身为皇上的你,传宗接代更是首要的任务,这是你一生摆脱不了的责任,你选妃,你身边的女人无数,这避免不了,我也没办法阻止,但是,我想做你唯一的男人。” 一直珍视,也一直守护着的,那男人是他的全部……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淮远垂眼,转而又将男人压到了墙上,他捏着他的后颈,眼露凶光,“傅东流的提议其实不错,我可以独占你不说,还能借着他的手把那些碍事的家伙一一除去。你想当皇上,我愿意陪你一辈子,哪怕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心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言无湛,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的东西,我更不想看到你和他们搅合在一起,你被他们碰,被他们亲,被他们影响……” 所以他不介意将落瑾等人的情况及位置告诉傅东流,他也不介意,他们统统去死…… 江山,胜败,一切的一切都算什么呢? 淮远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是这个人罢了。 淮远淡笑,但是下一瞬,男人的巴掌还是抽到了他的脸上…… “啪——”清脆,且回荡久久。 第二○四章:一个交易 夜,寂静,因为这场战斗,附近的走兽早已散去,只留下空空的树林及曽穴,淮远独自一人在安静的树林中穿梭,唯一的声响只有无心踩断的枝杈及衣料的摩擦…… 他顺着傅东流留下的记号已经走了很久,但始终没见任何人的踪影,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在走重复的路,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傅东流在确认他是否值得信任。 有没有人跟着他,等着伏击。 伤口很疼,淮远真怀疑今年他犯太岁,每次都伤在一个地方,还一直反复的裂开。 他的伤不是假的,但却是傅东流刻意为之的。 傅东流自知没办法彻底阻断男人的粮草,但他却在拼命做出这一假象,傅东流支撑不了多久,但足够他达到目的。 他在带淮远现身。 他知道言无湛若是派人突围,这人非淮远莫属。 他也知道淮远对那男人的执念有多深,这看似最忠心的人,其实往往都是最脆弱的,哪怕是一件小事,就会让其倒戈相向。 这和强弱无关,人的本能罢了。 他让人把淮远打了个重伤,但却没要他性命,然后他于和淮远谈条件,他不怕淮远敷衍他,因为他的把握很大。 利用淮远的感情。 淮远果然没有说出去,还暗中表明了他的诚意…… 落瑾及其他人帐篷的位置,以及布防图和男人的计划,包括言无湛最后去请援兵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淮远会怎么做。 树梢传来响动,淮远便停住了,他没有抬头,很快两道影子就从树上落了下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傅东扬和云扬。 淮远淡笑,看来他的面子还不小,竟是请动了这么两号人物。 不过他们既然敢来,应该已是部署好了,他现在站的位置,应该是傅东流的天罗地网之中,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没必要这样防备,因为他只有一个人。 想必傅东流也经过确认了,不然他不会出现。 “诚意。” 淮远将手里的包裹扔到傅东流脚边,系的松垮的布料下,是那死不瞑目的副将人头,傅东流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就将视线重新转向淮远。 这是一场赌注,他果然没有算错。 淮远是可以利用的人。 “我要的东西呢?”明明急不可耐,傅东流却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随意,但他的眼神已将他的野心出卖。 淮远冷笑,将怀里的东西丢出去,那神色的荷包上不止带着他的温度还有淮远的血。 “伤裂了?”傅东流没看,直接将荷包递给云扬。 “不关你事。”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淮远都不屑眼前这个为达目的的卑鄙无耻的家伙,他拢了拢衣衫,用没什么感情的腔调说,“我能做的已经到此为止了,他那么聪明,早察觉出不对,现在正在暗中追查叛徒的身份。我还不想到最后只得到一个身体,所以最近我不会再给你消息,等你把南朝的军队带来,我们再合作。” 最后一次合作。 傅东流不信任他,他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无论是告知落瑾等人的所在,还是杀掉副将,这些都是傅东流的试探罢了,淮远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想看他的诚意,他就给他。 这样,他才能见到这一直消声匿迹的人。 傅东流很谨慎,即使是找他谈交易,也是步步为营,小心的很。 他先将淮远打成重伤,确定他不会带来任何危险之后才出现。不过这次,为了这东西,傅东流还真是豁出去了。 当然,这东西也有让他豁出去的价值。 “不比对一下吗?”云扬将荷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个让傅东流不顾危险亲自来取的东西,正是言无湛那一半虎符,“就不怕我用假的骗你们?” 云扬大致扫了一眼,就将虎符收了起来,现在他无法判断真伪,只有和他另外的那半虎符放到一起,云扬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 不过他不会蠢到带着那东西出来与淮远谈交易。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傅东流淡笑,轻描淡写的将这事遮掩了去,“不过,你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虎符弄到手……这东西,言无湛应该看的很严吧?” 云扬的衣襟下,隐约还能看到虎符的棱角,淮远的视线从那里移到云扬的脸上,他看着云扬那双警惕又带着淡漠的眼,淡淡道,“他从来不防备我,虎符在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且,这阵子我们大多时候都住在一起,为了方便他照顾我,想取,随时可以。” 这话不假,在言无湛微服出巡的时候,他将那应该誓死都不能离身的虎符放在淮远那里,他对他的信任可见一斑。 否则,早就被云扬拿去了,他搜过,没有。 “那你还真是让他失望了。”对言无湛,傅东流始终充满鄙夷,身为九五至尊,却是要出卖色相才有资格与他抗衡,可悲,更可笑。傅东流更是不解,这男,哪里值得那几个家伙为他拼命,他觉得,那些人不是傻了,就是瞎了,为一个不值当的人如此付出,包括眼前的淮远,“如果他知道真相,应该会很伤心吧,和他同床共枕,夜夜拥他入眠的人竟是会背叛他……” 淮远刚要说,这不关他傅东流的事情,那因为不屑一顾而沉默的人突然开了口,“即便是住在一起,即便是脱光了抱在一起,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 云扬的嘲讽不加掩饰,淮远另有所指的话,只让他觉得可笑罢了。 同时,他也成功的吸引去了淮远的注意力。 淮远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该做的,早都做了,何必在乎眼前这些,而且,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光着抱在一起,到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恼不怒,直视云扬,他继续,“他也,从来不会拒绝我,不管我做什么。” “未必,”云扬哼笑,下一句话,他说的又慢又轻,又带着几分神秘,不过嘴角的嘲讽却是愈加浓郁,“他知道你做了什么,即便他不是皇上,即便他被你打残了只能躺着,他也会想办法杀了你的,你这个,叛徒。” 话音落下,今晚的第一次,气氛陷入了僵局。 云扬看着他紧抿着双唇,而淮远也毫不畏惧的迎视,傅东流知晓云扬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对那男人都是瞧不起的,所以他暗暗的拉了拉云扬的袖子,让他不要无端生事。 淮远觉得好,就回去自己喜欢,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禁卫总长,我们算是第一次和你打交道,果然够气魄,也有胆量,不过有句话,我不得不问,禁卫总长来的如此简单,就不怕我们埋伏,抢你的虎符要你的命吗?”傅东流转移话题,他们没必要闹僵。 淮远冷嗤,收回与云扬对峙的视线,“你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不然,他怎么敢来。 再不然,他怎么会提出要傅东流亲自来取。 这是交易,双方都要拿出诚信才对。 “我不能多留,怎么说我也是伤患,被人发现不在帐中就有意思了。”淮远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伤口的位置,然后又看向傅东流,淮远的眼神平静,静的,有些可怕,“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傅东流还是在笑,他颔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淮远嗤笑着转身,“君子,你吗?” 无所不用其极的君子吗? 对淮远的讽刺傅东流不以为意,他示意云扬可以离开了,不过云扬倒是一直在看淮远,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他问傅东流,“真放他走?” “当然。”虎符的真伪还有待商榷,傅东流完全可以是淮远的试探,当然,就算虎符是真的,淮远也不能杀,留着他还有用处,“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帮忙,杀不得。” 闻言,云扬不再多说,“那咱们走吧,不宜久留。” 言无湛的人始终在想办法除掉傅东流,在军营中尚不安全,更谬论这荒郊野岭,傅东流亲自来些云扬本是不同意的,不过他坚持,云扬也只能接受。 有他陪着,还有沿途的埋伏,傅东流不会有事。 而且,那淮远很可靠。 淮远走后,傅东流那虚假的笑容带上了柔和,他看向云扬,嘴角愈发的高扬,“虎符是真的,这场仗,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虎符,任何人都没资格调动南朝的军队,如今,两块虎符都到手了,即便他不是皇上,不是将领,傅东流一样可以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不管言无湛实力如何,他终究不是南朝大军的对手。 胜利,唾手可得。 当然,前提是,云扬怀里的东西,是真的。 第二○五章:漫漫长夜 “这么晚了,爱卿这是要去哪儿啊?” 优雅且沉稳的男声骤然响起,疾驰的脚步戛然而止,原来漆黑空旷的前方在一刹那站满了人,武器反射着火把的光芒,那柔和的颜色却是带着冰冷寒意…… 言无湛负手而立,他穿着简单,没有盔甲及黄袍,却依旧一身傲气,他看着傅东流,嘴角隐隐噙着一抹笑意…… 傅东流身边站着的是云扬,可是男人却没将视线移动分毫,仿若眼中只有傅东流一人。 “皇上才是,这么晚了,不去歇息,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傅东流只是愣了一下,他很快恢复镇定,那从容不迫的笑容再度展露,“还是说,皇上最近都得不到满足,只能到这里来排解寂寞。” 傅东流是故意羞辱言无湛的。 他就差直接说出来,言无湛和这几个人睡过了…… 不过比起他们的愠怒,言无湛倒是反应平平,他用那低沉迷人的嗓音淡淡的说,“爱卿最近如此淘气,朕怎么睡得着。不过有句话爱卿说的甚是,朕的确是寂寞了,所以就要找爱卿消遣,比起和别人玩,朕更喜欢和爱卿共戏。” “你想笑就笑,别忍着。”言无湛说完,慕白清楚的听到旁边的人小小的噗了一声,他斜眼看去,北辰那家伙果然憋的满脸通红。 “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北辰费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音,他痞痞的勾着慕白的肩膀,往傅东流那边挑了一眼,他还是油腔滑调的没个正行,“我们皇上这么威猛,就他那小身板,用不了几次,就虚了,皇上玩的不尽兴不说,还要找人给他配滋阴补阳的药膳……” 北辰在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在和慕白说悄悄话,他虽在讽刺,但也在暗示言无湛…… 他那么能“吃”,傅东流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 所以乖乖的连宵想都不要,否则他回去之后会让他下不了床榻的。 北辰的暗示言无湛懂了,那平静的眼底多了一丝波澜,他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他的表情站在他后面的人看不到,但是云扬却看的清清楚楚…… “皇上吹箫的技术不错。”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将目光移向云扬,这看似没头没脑又无关痛痒的话题,倒是让那男人的肩膀一僵…… 这细微的变化云扬看到了,众人懵懂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云扬笑的无辜也纯良,但眼神却依旧犀利,不见任何笑意,“怎么,皇上没给诸位展示下他‘傲人’的技巧?” 话落,云扬失望的啧了两声,也不知替他们惋惜还是怎样,他微微侧头,望向那始终没有看自己的人,“这么说,皇上从云扬这里离开之后,就没有练习过了?云扬不是说,要让皇上好好‘练习’,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切磋’。” 云扬这家伙是故意的…… 可是他没办法反驳他。 面对云扬,言无湛发现他那恶毒的嘴巴记过都是迟钝的。 不过比起与云扬斗嘴,身后的几个家伙才可怕…… 言无湛清楚的感觉到后背突然升起的冷风,若单是弘毅一个,他还能忍住,可是所有人加在一起…… 他的鸡皮疙瘩已经呈惊涛骇浪的模式出现了。 云扬的挑衅,成功让气氛严肃起来,他们今儿来这儿不是来耍嘴皮子的,而是拼命的。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这算是你和淮远的合谋吗?” “不是。”男人否决了傅东流的猜测,“即使没有我,你今儿也走不了。” “愿闻其详。” “很简单,你低估了淮远,高估了自己。”这就是答案。 傅东流不解,眼含困惑,既然已经说到这里,言无湛不介意让他知道全部。 “在你及所有人眼中,淮远只是禁卫总长,一个守护皇上安全的暗卫,可事实上,淮远手中有一支秘密军队,不是木涯统领的精骑军,也非南朝的军队,那是只属于淮远的队伍。” 就像是言无湛暗中扶植傅东流一样,他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淮远看似简单,但他手中却是握着一股不小的兵权,这些兵,只给淮远一个人用。 在言无湛遇到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否则,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即便是这场攸关皇权的战斗,这股力量淮远也没有动用。 这是最后的王牌。 “为取得你这狐狸的信任,淮远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些事情都是淮远瞒着言无湛做的,他要的不是演戏,而是逼真,言无湛也许损失许多,但不这样,淮远怎么能够把傅东流引出来。 淮远相信言无湛的实力,不管如何生乱,他都能够稳操大局,淮远要做的,就是博取傅东流的信任。 然后,与他交易。 “傅东流,你在赌,淮远也一样,筹码相当,只是比你们谁更有魄力罢了。” 傅东流不信任淮远,所以才把淮远打成重任,所以才有一次次的试探,所以才在危机四伏的林子里与他交易。 让他豁出去的,是虎符。 明知道淮远不可能设计他,但他不得不来,他在赌,让他自信的是给淮远设下的重重阻碍,以及淮远重到已经让他没办法的伤,还有淮远对那男人的占有欲。 淮远手无兵权,除非通知言无湛,否则他没办法伏击他,但言无湛那边一有大动作,傅东流立即就会知道,他也不会来此。 他确认了才现身。 至于淮远,让他下这赌注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傅东流的野心。 有虎符为诱,他不会不来,错过这次,傅东流再无机会。 不过淮远下的注比傅东流大一些,他连命都压上了。 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不管对方的头脑如何,都不可能战胜。 淮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傅东流随时都可以暗杀他抢走虎符,不过还是那句话,机遇只有这么一次…… 淮远赌对了,傅东流来了,他既然来,淮远就没准备让他离开。 傅东流早都设下埋伏,这一路都是他安排的人,他也时刻注意着言无湛那边的动向,不过那里很安静,他的兵已经悄无声息的找到傅东流的人,并将其取代。 虽然不可能全部替换,但只有一部分就够了。 能堵截住傅东流,然后,将其俘获。 这不能说是陷阱,只能说是一次大胆的计划,傅东流给自己留了后路,在来交易之前,他想的是自己的退路,但淮远则不然,他压根就没想过什么胜利,他只是要傅东流的命罢了。 如果抓不得,就同归于尽。 所以言无湛说,淮远和傅东流有魅力。 他是背叛了他,却也是为了他,拿自己的命当成筹码。 不过言无湛知晓了,这计划就略有变动,他让淮远安全离开之后,才对傅东流动手,他不可能让淮远和他以命抵命,傅东流不配。 “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淮远真正的本事。”男人未动一兵一卒,今儿伏击在四周的,都是淮远的人,傅东流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端,也不会改变最初的策略。 言无湛现在就是要让傅东流知道,轻敌的下场,以及如此卑劣的后果。 他竟是利用淮远最大的弱点。 “朕没想到,会和你这样见面,本以为,会是场激烈到华丽的战斗,”男人看了眼天,朦胧的月光照亮他安静的神情,他和傅东流的战斗提前开始了,不是在帝都的皇宫,也非攻破的城中,在这荒郊野岭,甚至没有太多兵马,平静到鲜为人知,“不过这样也好,闹腾的太久了,也是时候平息了,这种安静的结局,也不错。” 侧头看向脚边土地,男人没有目标,只是轻声吩咐,“尽量留活口。” “知道了。” 也不知是谁应了他,在男人重新站好之后,战斗正式拉响。 隐藏在暗处的士兵,潮水般涌出,又很快厮杀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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