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一篇种田美食文！！ 刚刚考取了高级厨师证的莫宁跟着一群好友一起去庆祝， 回来的时候太晚了，黑漆麻乌的竟然一脚踩空跌进了下水道，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嘛，这一跌竟然就从家门口跌到了深山老林， 而且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只粉雕玉琢的娃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张口就喊：爹…… 本文虽略有点慢热，不过美食多多、暧昧多多、JQ多多~~~~ 内容标签：种田文 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宁，南宫夜 ┃ 其它：种田，穿越 章001、便宜儿子 “呜呜呜~~~~~呜呜呜~~~~~~” 隐隐约约听见低低的啜泣声传过来，莫宁皱了皱眉，想要看看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无奈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更糟糕的是脑袋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着，让他一刻也不得安生。 “呜呜呜~~~~~呜呜呜~~~~~~” 那低低的啜泣声还在锲而不舍地传过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声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就是魔音穿脑，他忍不住大声叫出来：“别吵了！”他以为自己叫得很大声，而实际上他的声音跟蚊子的叫声是差不多的。而随着那一声喊，他也终于睁开了那千斤般重的眼皮了，橘红色的光线马上就迫不及待地扑上了他的视线，迫得他不得不伸手挡住那突入而来的光亮。 适应了那光线之后他放下手，视线在周围逡巡了一遍，然后，他愣住了。 坐在地上两眼还挂着泪珠的娃也愣住了，瞪大了双眼。 两人傻愣愣地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四周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直到天空中传来的一声的鸟鸣声，才打破了一大一小之间的沉默，而下一瞬间，就看见那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娃儿猛地扁了扁嘴，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掉落下来，小小的鼻翼抽了抽，在莫宁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猛地扑到了莫宁的身上，“爹……”软软濡濡的童音里饱含着无限委屈，莫不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可是莫宁此刻却完全呆住了，就连小娃儿猛地扑到他身上引起他身上的一阵疼痛都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力，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让小娃儿那声无限委屈的‘爹’给震住了。 他想，他是听错了吧？ 怀抱里软软的身子暖暖的，抱着很是舒适，他茫然地低下头，看着在他怀里的小娃儿，又抬头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景色，眼神一阵迷惘。 他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昨天他终于拿到了高级厨师资格证了，也很幸运地被本市一间五星级酒店录取了，眼见着展示在他眼前的人生道路是一片的光明啊！于是一时高兴就答应了同学们要为他举办的庆祝宴了，宴会上每个人都玩得很尽兴，就连一向不是很会玩的自己也玩得很开心了，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酒，到了最后回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在半空中，好像还摔了一跤…… 然后呢？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这里？他突然发现接下去的事情他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好像所有的记忆在他摔了一跤之后完全中断了。 怀中的小身子忽然动了动，他茫然地低下头，视线对上了一双写满了委屈的黑色瞳仁，他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那个……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竟然就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娃儿对着他喊爹，想他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一心只扑在学习赚钱上，根本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哪来这么大的儿子啊？ 不料他那句话才刚说出口，就看见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小娃儿又扁了扁嘴，泪珠子像是不要钱的一样狂掉，莫宁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长这么大，对这个世上的两种生物最没辙，一种是善变的女人，另一种是更加善变的小孩，他一点儿也弄不明白女人跟小孩这两种好像外星球来的生物！ “别哭了、别哭了，是哥哥说错话了，别再哭了。” “爹……”软软濡濡的童音可怜兮兮地喊着，小孩儿的眼泪仍旧没有停，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拽住莫宁衣襟上的布料，哭得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一样，“……你不要陌陌了吗？” “……”莫宁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听小娃儿的语气，明显就是认定了他是他的爹了，可是苍天作证，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见过这个小娃儿，虽然这个小娃儿是很可爱没错，可是也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就叫他爹吧？ 他感觉很无奈，低头看着小娃儿，“小朋友，我不是你的爹……”可是话还为说完，他整个人忽然像是被雷打了一样僵住不动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小娃儿那身明显是古人的衣裳，神情活像是见鬼了一样。 不，也许就算是见鬼了也没有办法让他这样震惊的，他瞪着眼睛，满眼都是难以置信，手指哆哆嗦嗦，又想到刚才小娃儿是叫他爹，而不是爸爸…… 他瞬间面如死灰。 他是在做梦呢是在做梦呢还是在做梦呢？ “爹……”声音更加委屈了，可惜莫宁仍旧不动如山，见他久久没有理会自己，小娃儿忽然放开了他衣襟上的布料，往前一扑，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恐惧，“……爹不可以不要陌陌，不可以，不可以！” 一瞬间莫宁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他拧断了，不过也多亏了小娃儿的这一扑，他总算回过神来，苍白着一张脸，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裳，脸上的神情大有壮士断腕的感觉，虽然心中明知可能性不大，但是好歹也是抱着一点点希望的，所以当他看清楚自己身上同样也穿一套明显是古人的衣裳时，他终于绝望了。 低下头看着满脸惊恐的小娃儿，莫宁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惊恐的那一个吧？ 章002、他的责任 暖暖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在地面上织成斑驳一片，偶尔的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小河流泛起一阵阵细小的涟漪。 莫宁已经在小河边蹲坐了很久了，身旁紧挨着他坐着的小娃儿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粉色的小嘴紧紧地抿着，一副生怕他跑掉了的样子，可惜莫宁却完全没闲心去理会小娃儿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看着清澈的小河流倒映出来的那个影像，他已经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什么比他现在的状况更让人无语的吗？不仅一觉醒来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陌生地方去，还连自己外在的壳都换个了样。 小河流上倒映出一名少年的身影，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很是清秀，唇红齿白的，特别是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特别的亮，就跟那黑色的宝石一个样，只可惜此刻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上面盛满的都是无奈与茫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康庄大道，他明明已经开始看到了未来的美好了，他辛辛苦苦了那么多年，在他快要收到回报的时候，他竟然遇上了这种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他辛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眨眼间就消失了。 过去的二十一年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会真的发生，甚至还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了古代的深山老林里，他一点儿也不能理解，这个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上天偏偏就挑中了他？ 烦躁地抹了抹脸，莫宁几乎想要大叫一声来抒发心中的郁闷了，紧挨在他身边的小娃儿察觉到他烦躁的心情，略有些不安的样子，朝他更挨紧了一分，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爹……” 莫宁觉得更加烦了，他一向都是对女人跟小孩子这两种生物避之唯恐不及的，在他心目中，第二恐怖的生物是女人，而第一恐怖的生物恐怕就是小孩子了，直接就给当成了洪水猛兽了。在他过去短短的二十一年间，除非必要他从来不跟小孩子打交道的，在他印象中小孩子都是特别爱哭的，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大哭特哭，非得让人妥协了不可，丝毫没有道理可讲。 可是瞧瞧现在，他不仅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换了一个新的的身体，还多了这样一个便宜儿子，一想到这一点儿，他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烦心的事情都让他给遇上了。 “爹……”紧挨着他的小娃儿扬起洗干净后显得粉嫩嫩的一张小脸，见自己的爹爹不理会自己，又委屈地扁了扁嘴，眼泪马上就在眼眶里打着转。 “别、别、别，你可千万不要再哭了。”莫宁真的怕了，刚才好不容易将他哄不哭了，可不要再来一次，他可再没有那个精力了。 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安抚性地抚摸着小娃儿的头顶，软软的发丝拂过他的掌心，痒痒的，顿了一顿，他低下头，望着小娃儿抬起来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勉强扯唇微微一笑，就见小娃儿马上就欢天喜地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胳膊小腿立刻将他搂了个结结实实。 抱着这样一个软软的小身子，他却只能深深地叹气。 刚才他已经问了小娃儿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只是小娃儿毕竟还小，看他样子大概也就是两三岁吧，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只会眨巴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管他怎么问都是一脸的茫然，偶尔问得急了还马上就给他来个眼泪汪汪，吓得莫宁是再也不敢问了。 虽然不能从小娃儿身上问出点什么，不过莫宁大概也可以从两人的样子推断出点什么来了，他现在的这具身体身上有多处伤口，不过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多是一些摔伤，比较严重的是他的腿，估计是摔下来的扭到了，导致骨节错位，此刻一下一下地痛得直钻心，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没一处完好，小娃儿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是看上去也是一身的狼狈，衣服有很多处的脏污。他醒来的地方刚好就是一个崖底，所以他推测着这父子俩大概是从山崖上摔下来了，而小娃儿之所以会没有受伤，大概是因为被他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护着了。 他看了看小河流上倒映出来的少年身影，心里不无自嘲，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因为这样而摔死了，而不知道什么机缘巧合就让他给鸠占鹊巢了。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娃儿，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着古人结婚真是太早了，根本就是摧残未成年人嘛。看这身体的样子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有这样一个两三岁的儿子了。 摇了摇头，他又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怀中的小娃儿说：“陌陌？你刚才是说你叫陌陌吧？” 小娃儿抬起头，委屈又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在质问着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一样，莫宁被他那小眼神看得一阵心虚，不管怎么样，他占了人家爹亲的身体是铁一般的事实了，就算他本身再不愿意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咳咳……”他咳了咳，借此来掩饰自己心虚，眼神游移不定，“呃……陌陌啊，我……爹刚才摔了一跤，摔得比较重，所以记忆有些混乱，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所以……” “那爹会不要陌陌吗？”他说的那些小娃儿很多听不懂，只问出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盯着莫宁看，看得莫宁更加心虚了，也有些心酸，想来是刚才自己吓到这个小娃儿了，以为自己要丢下他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害怕自己丢下他吧？只是如果让他知道他真正的爹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此刻在他面前的‘爹’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话，他还会这样害怕自己丢下他吗？ 不过如今他既然占了人家老爹的身体，那么照顾好人家的儿子，也是他甩不掉的责任了吧？ 他轻叹口气，抓住小娃儿的手，慎重地允诺道：“不会的，陌陌，这一辈子，爹都不会不要陌陌的！” 章003、接受现实 不管醒来之后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反正到了现在莫宁已经接受了自己莫名其妙穿越了的事情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自己以后都回不去现代而已，现在想想，他就突然庆幸起自己是个孤儿了，至少不用让自己的家人担心。 虽然多少有点自暴自弃的想法，但好歹最后也算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一向不是很容易纠结的人，也算是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了，而一旦接受了穿越这件事情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走出这个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好在他运气算是挺不错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摔得破破烂烂的，布料看起来也挺普通的，不过他却在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找到了几根火折子跟一个罗盘，还有旁边的一个包袱里也有几套很平凡的几套衣服跟不多的干粮，而最让他庆幸不已的，是他竟然在那几套衣服上翻到一叠挺厚的银票，每一张的面值至少也是一百两啊！ 他对古代货币的换算没有多少概念，仅有的一点知识也是通过很少看的电视得来的，只知道一百两在古代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值吧？就打算着走出这个深山老林之后再去打听一下。一边这样打算着，他一边对那叠银票数了起来，吃惊地发现竟然二十七张那么多，看来他多少有点看走眼了，原本以为这具身体的主人穿的衣服那么平凡，应该是普通老百姓来的，没想到家底竟然这么丰厚的。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前应该是跟他的儿子在赶路吧？想了想，他低头去问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在数银票的小娃儿，声音尽可能地放缓了，他怕吓到胆子小的小娃儿，“陌陌，你还记得你爹……呃，你还记得爹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哪里吗？” 小娃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说的话没有一丁点儿印象，只觉得醒来之后的爹变得好奇怪，虽然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心里疑惑着，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半响，才摇了摇头。 大概早知道问不出点什么来，莫宁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他想了想，又对小娃儿说：“既然爹忘记了，陌陌也忘记了，那我们走出去之后看哪个地方不错，就在那里安顿下来，好不好？” 对他说的话似懂非懂，小娃儿只是认为他爹的话一定是正确，于是便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嗯，陌陌听爹的。” 看着这么听话的小娃儿，莫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难得地笑了，看来他应该要对小孩子的印象改观了，也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是那样不可理喻的，像眼前这个小娃儿，简直是让人想不疼爱都不行啊！才相处了半天的时间还不到呢，就已经让人疼到心坎里去了。 将包袱里的衣服翻出来，用小河流的水给自己跟小娃儿简单地擦了擦身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就搞定了，莫宁看着变得干干净净的小娃儿，颇有初为人父的自豪感，他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当了爸爸之后就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了。 对着小娃儿左看右看了好半响，莫宁终于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了，微笑着对小娃儿说道：“好了，陌陌，爹现在就带你出去哦。”说着，他站起身，朝小娃儿伸出手，小娃儿见状，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手塞进莫宁的手上，感受着掌中软软暖暖的触觉，莫宁不自觉地加深了笑容。 章004、懂事的娃 将包袱扎紧了背在背后，莫宁牵着陌陌的小手，想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在他身上有罗盘，在罗盘的帮助下，莫宁很快就带着小娃儿摸出那深山老林了，虽然还是看不到人烟，不过好歹不会再是一步一棵树、一脚一灌木这样的状况了。 一路上走过去也看不见一个人，走了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哪里有人烟的痕迹，受伤的脚一直钻心般疼，莫宁渐渐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又累又疼，喉咙还干渴得要命，额上已经冷汗津津了，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个很少运动的人啊。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因为那一摔就一命呜呼吧？他想着，转头看了看小娃儿，发现小娃儿小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有些苍白，额上还泌出一层薄汗，却始终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的脚步，连一声累都没有喊过。 心里讶异于小娃儿的懂事，但同时莫宁也感觉到一丝丝的疼惜，在他那个时代的小孩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连一丁点儿苦都受不了，不得不说这其实是社会上的一种趋势吧？哪个大人不都是像供着个皇帝一样供着自己的孩子？会那样娇生惯养也是源于大人的纵容。 “爹……”察觉到莫宁的视线，小娃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声地喊了一声。 莫宁心中一动，望着小娃儿显得小心翼翼的眼神，心头忽然一下子清明起来，小娃儿这样懂事，难受成那样都没有开口叫过一声累，难道是在害怕他会将他抛弃吗？他心中疑惑顿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左右看了看，相中了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便拉着小娃儿过去，状似随意地说：“休息一下吧。” “嗯。”小娃儿低低的应了一声，另外一只小手自以为没人知道的悄悄地拽住莫宁的衣袖。莫宁看在眼里，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这样小的一个小娃儿，难道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自己会被抛下吗？ 这样想着，宽慰的话语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陌陌，你不用将爹抓得这样紧的，爹说过不会抛下你就不会抛下你的。” 听到他的话，小娃儿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又很快地低下头去，莫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小娃儿看他的那一眼，分明就是包含哀怨的吧？是他看错了呢看错了呢还是看错了呢？ “咳咳……那个……陌陌啊……”莫宁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总觉得他好像提到了一个挺敏感的话题一样，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的感觉，瞄了小娃儿一眼，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一点，“难道陌陌不相信爹说的话吗？”难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吗？所以小娃儿才会对他说的话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怀疑？ 小娃儿又抬起头来，这回看着莫宁的眼神直接就变得委屈万分了，“爹说过，等到了那里之后，就要将陌陌给别人的。”软软濡濡的童音小小声地说着，小娃儿的嘴巴扁了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莫宁一下子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敢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而是个不远千里要将自己的孩子送人的无良父亲？ 听小娃儿这样一说，莫宁一下子明白了，难怪小娃儿表现出这样深切缺乏安全感的样子，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他的父亲，不过他只愤怒了一会儿之后就冷静下来了，又想了想，小娃儿的父亲在摔下山崖的时候不惜将自己摔死了也要将小娃儿牢牢护在怀里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对方应该不是个不爱自己孩子的人，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会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人吧？ 算了，事情不清楚之前，自己可千万不要怪错好人。 思绪转了好几遍，等他想通了之后就发现小娃儿正睁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一愣，不由得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安抚道：“陌陌，放心吧，爹只是在骗你的，陌陌是爹的孩子，爹又怎么会将陌陌送人呢？” 闻言，小娃儿露出有些疑惑的茫然表情，但是很快就在莫宁的微笑下释怀了，终于露出了莫宁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嗯，只要爹不将陌陌送人，陌陌就要永远跟爹在一起！” 莫宁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小娃儿的笑容，才知道原来小娃儿笑起来的模样是这样可爱的，莫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地点了点头，“嗯，爹不将陌陌送人。” 得到莫宁的承诺，小娃儿终于放心了，小身子猛地向前倾，用力地扑进了莫宁的怀里，小脸蛋在他的怀里蹭在蹭的，莫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才知道原来小娃儿表现欢欣的方式是这样特别的，拍了拍小娃儿的背，莫宁刚想说话，不经意却看见一名背着一捆木柴的男子走过来。 这可是他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小娃儿见到的第一个人类生物啊！ 他神情一震，忙抱着小娃儿站起身，拖着残脚快步迎上去：“这位大哥——” 章005、山贼倭寇 他神情一震，忙抱着小娃儿站起身，拖着残脚快步迎上去：“这位大哥——” 那名樵夫打扮的男子被他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黝黑的一张脸上直把一双小眼睛撑得大大的，惊疑不定地又充满戒备地看着莫宁。莫宁实在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这位大哥，小弟已在此处徘徊许久了，如今一见到大哥，心情一时激动禁不住就失态了，还望大哥见谅。” 听到他这么说，那樵夫神态松了松，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抹了黝黑的脸一把，他对莫宁说道：“这里一向人烟稀少的，小兄弟看样子也不像是山村野夫，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地大量着莫宁，见他衣裳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周身的气质一点儿也不落魄，倒有点像是镇上那些个秀才一样，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这样的人怎么没事会在这荒山野岭处到处溜达？ 更何况，这里还经常有山贼倭寇出现的，所以在见到莫宁的时候，樵夫第一时间就将莫宁当成山贼来看待了，不过现在大量之后越发觉得他不可能是什么山贼倭寇了，没有哪个山贼会长得像他这样一幅公子哥们的样子，虽然衣裳是破烂了点，身上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樵夫是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但是活到这把年纪了，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点的。 “小兄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好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的，现在天色还亮倒是没什么，只怕到了晚上就不安全了。” “不安全？”莫宁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是山中的野兽，想想也对，古代不比现在，山林野兽什么肯定也是经常有的，要是今天他没有带着小娃儿出来而是继续逗留在那个山林里……随便遇上什么野兽就够他受的了，也许他们父子俩两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里莫宁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万分庆幸着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有着罗盘，不然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那樵夫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是看着他脸色不是很好，便猜测着他可能是累了，好心对他说道：“的确是不安全，这附近经常有山贼倭寇出没的，看小兄弟的样子也不像是当地人，今天没有遇上那些山贼倭寇算是你走运了，趁着还没被他们发现快点走吧。” “啊？山贼倭寇？”莫宁愣愣重复道，“不是山林野兽吗？” 那樵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山林野兽的？不过也对，那些山贼倭寇凶残起来一点也不输给野兽，说他们是野兽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小兄弟，趁着天色还早，还是尽快离开此处吧。” “呃？”莫宁摸摸脑袋，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忽而神色一转，满脸黯然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已经跟那些山贼遇上了。原本小弟跟我儿两人是打算到北方去探亲的，不料亲人还没有找到，途经此处时却遇上了山贼，想要将小弟身上的盘缠夺走，小弟自然是不愿的，若是盘缠被抢走了，漫漫长路小弟跟我儿就没有活路了，就算不是为了小弟自己，为了我儿小弟也是不能让那些贼人得偿所愿的。”说到这里，他神情黯然地看向小娃儿，而小娃儿虽然对他说的话感到很奇怪，却十分给力地马上伸出软乎乎的小胖手摸了摸他的脸，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唬得那樵夫一愣一愣的，立刻就对眼前这对遇难的父子俩生出深切的同情心。 莫宁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可惜小弟一人势单力薄，还得分心照顾我儿，最后盘缠虽然没有被抢走了，小弟跟我儿却失足从山崖上摔了下去，醒来时人就倒在那树林里面，还摔伤了一只腿，好在小弟身上又带着罗盘，才摸索着走了出来，原本以为今夜要跟我儿露宿街头的，却没有想到绝处逢生，在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大哥，实乃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大哥，还望你指条路，让小弟能够走出这里，到镇上去看看大夫。”虽然脸上的担忧十有八九是在演戏，不过他心里的确也是有点担心的，那条摔伤了的腿若是再不医治，很有可能就真的会废掉了，他可不想一辈子都拖着一条残废了的腿啊！ “原来是这样！”樵夫满脸同情地看向莫宁的腿，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再看过去时的确是发现了他的一只脚是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原来是摔断了，想必是很痛吧？樵夫脸上同情之色又更加深了，想了想，说道：“镇上的话离这里挺远的，若是徒步走过去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更何况你现在的脚还受伤了，就这样走过去是肯定不行的。”樵夫眉头紧皱，倒也是真心为他感到担心，“要不这样吧，小兄弟就先到我家去坐坐，我先叫村子里的大夫给你看一下吧。” 说着他看向一脸怯生生双手紧搂着莫宁脖子的小娃儿，笑道：“我看这小娃娃也受惊了，先到我家去让我那婆娘给他熬碗粥水压压惊吧。” “那怎么好意思？”莫宁就等他这句话了，当然面上还是要意思意思地推拒一下的，那樵夫憨厚地笑了笑，“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呢？能帮的就帮吧，更看好小兄弟今日能够在这里让我遇上也算是一种缘分，浓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就这样说定吧。” “那、那就麻烦大哥了。”莫宁知道再推拒下去就显得太矫情了，顺着樵夫的话应承了下来，快步跟到他的身后去。心里忍不住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刚才编的那个故事可以说是错漏百出的，也多亏了这古人的心思淳朴，对他说的那些话深信不疑，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混过去了。现在先把自己的腿给治好，然后再到镇上去看看吧，反正他现在身上有钱，有钱的话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不用怕会饿死。 摸摸怀里的银票，想到很快就能够去到有人的地方了，他终于稍稍地安心了一点。 章006、回到村子 那樵夫所住的那个小村落离那座山很远，莫宁抱着小娃儿跟在那樵夫的身后足足走了快一个半个时辰才远远地瞧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三三两两的房屋坐落在其中，可以看见有袅袅的炊烟缓缓升上天空，偶尔还可以听见一两声鸡鸣声，不显得吵闹，反而更显得祥和。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农村的生活一般都是很简单的，留守在家中的妇女们早早就开始准备晚饭了，一边翘首以待盼着自家的男人回家。 远远看见那样一副简朴却宁静的画面，莫宁那颗习惯了大城市喧嚣的心也不由得柔和了下来，跟在那樵夫身后进了小村子，看见一路上都有人在跟樵夫打着招呼，不时还将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跟小娃儿的身上，莫宁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向那些好奇地看向他的人点头致意，一边跟紧了那樵夫的脚步。 那樵夫也是个粗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莫宁的不好意思，一路上跟着众人打招呼，也不理会众人目光中的好奇，想都没有想过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莫宁，快走到自己家的时候扯开嗓子就开始叫唤着：“家里的，快点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莫宁被那声如洪钟的嗓音给震得懵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名穿着很是朴素的中年妇女从那间房子里跑出来，一边将湿嗒嗒的双手在身上的围布上擦拭着，一边答应着：“来了、来了。”在看见莫宁跟小娃儿的时候那妇人明显愣了一下，那樵夫也没理会她的疑惑，直接就对她说道：“这位小兄弟在山里遇到山贼了，迷路了也摔伤了脚，我就将他带回来了，他手里的小娃娃是他的孩子，小娃娃受了惊，你去熬点粥水给小娃娃压压惊吧。” “诶 、诶。”妇人忙不迭地答应着，女人一般心肠都比较软，一听见这么个清秀乖巧的小兄弟竟然在山里遇上了山贼，还将自己的脚给摔伤，心里马上就充满了同情心了，热情地将莫宁父子俩迎进屋里去，“先坐、先坐，我这就去给小娃娃做粥，可巧了，家里的老母鸡今儿个刚下了个蛋，新鲜着呢。”一边说着，妇女一边转身，看样子是打算下去张罗了。 莫宁忙叫住妇人，“不用了，大娘，不用那么麻烦的。”他的本意只是打算着让那樵夫带他到县城上的就好，因为脚的问题不得已留在樵夫的家里已经足够让他不好意思了，再看见妇人这样热情好客，莫宁就更加的感到不好意思了，毕竟在现代习惯了众人冷漠的面孔，忽然面对着这样一张淳朴热情的脸孔，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爹……”这时一直乖乖待在他怀里的小娃儿忽然怯怯地唤了他一声，扬起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儿，黑黑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胖乎乎的小手也将他的衣襟拽的紧紧的，莫宁一愣，被他叫住的妇人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小娃娃想吃呢，你这个做爹的可不能不管自己孩子的想法吧？”说完凑过去冲着小娃儿一乐，满眼的欢喜，“小娃娃长得多可爱啊，又乖巧又精灵，真是漂亮得不得了啊！”语气中满是羡慕。 “……呵呵。”莫宁不知道要回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起来他跟小娃儿走了这么久都吃了一点干粮而已，他可是个大人，还勉强能够承受得了，不过小娃儿可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小娃儿喊苦叫累的，害得他一时之间也将小娃儿是个小孩子的事情给忘了，只以为自己接受得了，小娃儿就一定能够接受得了…… 一旁的樵夫也忙着帮腔道：“对啊，谁出门没个难处呢？不过是碗鸡蛋粥而已，小兄弟不用那么客气的，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小兄弟不要嫌弃就好了。”憨厚的脸上满是真诚。 “哪里会嫌弃呢？”莫宁飞快地答道，“小弟感激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嫌弃呢？”说着，他低下头，就看见小娃儿睁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莫宁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敌不过小娃儿的眼神攻势，转过头去硬着头皮对妇人说道：“……那就麻烦大娘了。”。 妇人一听马上就笑了，“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这时，小娃儿也转过头去看向妇人，乖巧地对妇人说道：“谢谢大娘。” “诶！”妇人语调轻快地应了一声，更加欢快了，眉开眼笑地出去熬粥去了。 莫宁低声叹了一下，虽然他的本意是不想太过麻烦别人的，但是那妇人说得对，小娃儿还小，这么长时间只吃了一点干粮，虽然他已经将大部分的干粮留给小娃儿了，但是小娃儿很懂事，总是要他吃了才会跟着吃，所以一整天下来，其实小娃儿也没吃多少，再说天气这么热，干粮干巴巴的，只而且只有盐味，肯定是不好吃，也难怪小娃儿在听到鸡蛋粥之后会表现地那么期待。 而且尽管是小娃儿是那么的期待，可是在他没有说好的时候，小娃儿也只是用那双黑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而已。这么懂事又这么漂亮的小娃儿，竟然是他的孩子啊！一想到这一点，莫宁忽然的就无比自豪起来了。 樵夫看着妇人显得无比轻快的背影，忽然轻叹了一声，莫宁注意到了，问他，“大哥，怎么了？” 樵夫摇摇头，憨厚的脸上浮上一丝感伤，跟他硬汉子的形象有些不搭，“没什么，只是有些感伤而已，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从……呵呵，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樵夫的声音颇有感触，看向小娃儿的眼神也是略带复杂的，莫宁心中一动，却没多想，只想着大概对方是在羡慕着自己有个这样聪明乖巧又精灵的小娃儿，心里一下子就更加得意了。又想着这样聪明乖巧又精灵的小娃儿竟然是他的儿子，他就马上与有荣焉起来了，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这样一个小娃儿是他的儿子。 “诶，对了，大哥，小弟还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呢？我姓莫名宁，大哥也不要再小兄弟小兄弟地叫我了，直接叫我阿宁就好了。” “呵呵，阿宁、安宁，倒有点像姑娘家的名字了。我叫牛子，村里的人都叫我阿牛的。”樵夫粗人一个，也没有想到这样说会不会打击到对方的男子自尊，乐呵呵地说道，视线又落在乖乖趴在莫宁怀中的小娃儿，忽然有些失落，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见莫宁脚受伤了不方便，就想着将小娃娃接过来好让莫宁不用那么辛苦的，却没有想到小娃娃看似乖巧，却死活不让他抱，怎么也不肯离开莫宁的怀抱，小脸绷得紧紧的，黑漆漆的眼睛里写满了警惕。 他叹息，这样粘人的小娃娃，他倒还是真是第一次见到呢，村子里的小孩子哪个不都是放养的？还不会走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到地上去自生自灭了，等到会走了之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天一亮就出门了，一整天下来只有到了吃饭点了才能够看到自家娃儿的身影的。 莫宁黑线，不过好在以前的时候已经被人打击习惯了，几乎每个听见他名字的人都会这样说他，被说啊说的，也就习惯了，抗打击指数也是蹭蹭上升的，到现在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到了古代之后还会有人这样说他而已。 “呵呵……”他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想要转开那个话题，“阿牛哥，怎么没有看见你的孩子呢？”他想阿牛哥都已经年近中年了，怎么说也应该是孩子成群了吧？不过好像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只有他们夫妇两人而已，难道是孩子们都到外面去玩耍了还没有回来？ 阿牛在听到他的话脸色黯淡了一下，连憨厚的脸上那乐呵呵的笑容也消退了不少，莫宁一看，马上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触到地雷了，他不由得懊恼，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阿牛倒是没有沉默多久，不多时就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是这回的笑声里多少带了一些刻意，“好了，别说这个了，走了这么久阿宁肯定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看看我那婆娘准备好晚饭了没有。”说完也不等莫宁回答，转身就出去了。 莫宁用力一拍自己额头，懊恼地闭上眼睛，惨了，看他样子，肯定是他刚才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东西，触到阿牛的伤心事了！ 章007、像个傻逼 知道自己一时不慎说错话了，莫宁接下来的时间也不敢再随便说什么了，阿牛两夫妇也一直呆在厨房里没出来，莫宁抱着小娃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屋子里，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屋子内外的摆设。 阿牛的家是典型的古代老百姓的房子，一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摆放在靠墙边的木桌子，那木桌子的做工粗糙，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专业加工，莫宁猜测那是阿牛自己做的，连同放在两边的椅子，也是同样的做工粗糙，木材也不是什么上等木材，而且看上去旧得很，似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再看过去，就看见挂在墙上的辣味跟干菜，零零散散倒是挂了挺多的，他笑了笑，心想这间屋子的摆设完全没办法跟现代那些经过精心设计的房屋比较，但就是很奇异的，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给人一种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摆放的感觉，虽然很简朴，却也很自然。 “爹，奇奇……”一直安安静静呆在他怀里的小娃儿忽然坐直了身子，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脸蛋微微带着红，双眼亮晶晶的显示出他的无比兴奋，胖乎乎的手指指着门外，莫宁一愣，顺着小娃儿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不住扑腾着的老母鸡…… ——奇奇…… “……”莫宁一时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好，小娃儿虽然平时说话不多，不过印象中咬字还是挺清晰的，鸡跟奇的发音区别其实还是挺大的吧？他还在想着，小娃儿已经不满意于他的沉默了，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道：“陌陌要看奇奇……”一只手仍旧指着门外那昂首阔步的鸡。 莫宁有些哭笑不得，“陌陌乖，爹这就带你去啊，不过陌陌要记得，外面的那只动物是叫鸡，不是奇，陌陌可以可以叫它鸡鸡，来，跟爹念一遍，鸡——鸡。” 小娃儿摇摇头，意外地固执：“是奇奇……”软软的童音无比响亮。 “不是奇奇，是鸡鸡，陌陌乖，跟爹念一遍，鸡——鸡。” 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小娃儿低下头，非常乖巧地张口，却是：“奇——奇” “鸡——鸡！” “奇——奇！” “鸡——鸡！” “奇——奇！” “……” “……” 莫宁瞪着他，小娃儿无辜地回望着他，一瞬间，莫宁觉得跟一个小娃儿较真的自己像个傻逼…… 门外又传来鸡鸣声，小娃儿立刻又兴奋了，“爹……” 莫宁败下阵来，“……爹这就带你去看。” 闻言于是小娃儿兴奋了，待在莫宁怀里的小身子还一直扭个不停，满心满眼都是即将看到他的奇奇的兴奋，莫宁刚才虽然被打击了，不过现在看见小娃儿这么兴奋的表情之后，心底里也不由得浮现出说不出的喜悦。算了，小娃儿高兴就好，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走到门口去，就看见一大群的鸡鸭鹅在到处乱走着，这里屋的外面是用篱笆围起来的简陋院子，除了养一些鸡鸭鹅之外还在两旁种了两棵树，树干大概两个大人就可以环抱过去，然后在其中一棵树下的不远处开了一个水池，里面养了好些条鱼，看上去个个肥硕鲜美，看得作为一个厨师的莫宁无不跃跃欲试，这么鲜美的肥鱼要是做成菜肴的话那会有多好吃啊！ 可惜那些不是他的，想到这里他心里颇觉可惜，又发现刚才还兴奋到在他怀里一直扭个不停的小身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安静了下来，正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上，他一低下头就看见自家小娃儿微微咬着小嘴唇，满脸失望地望着院子里的那群鸡鸭鹅。 他一下子好奇起来，“陌陌怎么了？不是说要看鸡鸡的吗？怎么现在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了？”他是真的感到很奇怪，刚才吵着要看鸡鸡的人不就是小娃儿吗？怎么现在看见了反倒一点儿也不兴奋了。 听到莫宁的话，趴在他肩头上的小娃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软濡濡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失望，“……它们都不是奇奇。” 莫宁：“……”敢情这鸡还有分别的？ 说完那句话小娃儿转头看了那群鸡鸭鹅一眼，再次响起来的嗓音里充满了委屈，“爹，陌陌想奇奇了……” 莫宁顿时顿悟过来，敢情小娃儿口中的奇奇，并不是泛指鸡，而是一只鸡的名字吗？所以刚才听到鸡叫声他以为是那只叫做奇奇的鸡在叫，所以才会这么兴奋的吗？ “陌陌，奇奇是谁呢？” 听到此话，小娃儿又抬起头轻轻地瞟了他一眼，莫宁愣了一下，忽然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小娃儿看他的那一眼似乎充满了……哀怨？是他看错了吧看错了吧看错了吧？ “爹说不方便带着奇奇出门，所以爹把奇奇送人了……”童稚的嗓音明明软软濡濡的，莫宁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其中听见了一丝的抱怨跟不舍，他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猜测，大概是这次出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打算将小娃儿送人的，所以就顾不上带上那只叫做奇奇的鸡，而那名听话那么乖巧的小娃儿是不太可能会不听他爹的话，因此，即使小娃儿心里再不舍也还是听他爹的话将那只叫做奇奇的鸡送走了。 想了又想，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话，莫宁发现真的越来越弄不明白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了，看小娃儿对他的依恋程度，怎么说也应该是个非常称职的父亲，但就是给人感觉这样称职的一个父亲，千里迢迢地从家乡出来本意却是要将自己的小孩送人，甚至还将小娃儿喜欢的那只叫做奇奇的鸡送人，他认为小娃儿的父亲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小娃儿是有多么喜欢那只鸡的，就连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人现在都已经感受到了小娃儿对那只叫做奇奇的鸡的喜爱了，他父亲更加不可能会不知道吧？ 越想越觉得想不通，莫宁索性不想，低头看着小娃儿仍旧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娃儿的背，安慰道：“陌陌，其实这些鸡都是长得差不多的，陌陌下去跟它们玩一下就知道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将奇奇找回来好不好？” 闻言小娃儿却没有多大兴奋的样子，慢吞吞地看了院子里那群鸡鸭鹅，良久才轻轻晃了晃小脑袋，慢吞吞道：“……不一样，奇奇是白色的，它们都是黄色的，而且爹说过不会回去的。”所以，不可能再将奇奇找回来了。 小娃儿觉得有些伤心，除了爹之外，奇奇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可是爹说要送走它，因为他们都要出门了，照顾不了奇奇，而且他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是要听话的，要听自己爹的话，所以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就这样被爹送人了。 章008、鸡飞鸭跳 小娃儿觉得有些伤心，除了爹之外，奇奇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可是爹说要送走它，因为他们都要出门了，照顾不了奇奇，而且他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是要听话的，要听自己爹的话，所以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就这样被爹送人了。 莫宁站得有些久了，受伤了的脚便开始撑不住了，又察觉到小娃儿瞬间低落下来的心情，顾不得抽痛不已的脚，忙哄道：“要不这样吧，等到爹找到了可以跟陌陌一起住的地方之后，再给陌陌买一只跟奇奇一样的鸡给陌陌好不好？” 小娃儿闻言立即抬起头，兴奋地问道：“真的吗？” 见小娃儿终于打起精神来，莫宁松了一口气，又瞧见小娃儿那副雀跃不已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爹当然不会骗陌陌啦！” “嗯，爹不会骗陌陌的。”小娃儿重重点头，猛地抱住莫宁的脖子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莫宁的脸颊上，亲得他一脸的口水。莫宁愣了一下，随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爹，陌陌要下去……”小娃儿忽然扭动起身子挣扎着要下去，莫宁正求之不得，摔伤了的脚不时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小娃儿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伤残人士来说还是有负担的，听到小娃儿的话马上就将小娃儿放到地上去了，“陌陌要做什么？”随口问道。 “陌陌要去跟它们玩！”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的不就是院子里那群鸡鸭鹅，莫宁笑了笑，点头道：“那好吧，不过陌陌要记得小心点。”不过是一些鸡鸭鹅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便放心地让他去了。 小娃儿得到莫宁的同意立即笑开了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扑腾着往那群鸡鸭鹅去了，原本好好聚在一起的鸡鸭鹅见到来势汹汹向它们扑来的小娃儿，立即尖叫着四下散开去，小娃儿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受欢迎，依旧扑腾着朝最多的一群鸡鸭鹅扑过去，又是一轮的尖叫逃命，一时间院子里鸡飞鸭跳，好不热闹。 莫宁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浮现出掩不住的笑意，要不脚上的疼痛提醒着他，也许他很有可能就会这样一直看下去也说不定的，转头四下看看想要找个地方坐坐可以缓解一下脚痛的，一扭头便看见阿牛领着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从院门进来了，一看见莫宁站在屋门口阿牛马上就叫了起来了，“阿宁，你的脚受伤了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快点进去坐着休息一下！” 原来阿牛刚才去厨房转了一圈之后忽然想起莫宁那只摔伤了的脚，猛地一拍脑袋直呼自己没记性，转身就往外跑，将妇人惊讶的叫喊声全都甩在身后去了，好不容易将村子里的老郎中请过来了，远远就看见那受伤了的人还嫌自己受的伤不够重一样站在门口，当下也不理会身后‘哼哧、哼哧’走得吃力的老郎中，大步走回来了。 “阿牛哥？”莫宁有些惊讶地叫道，阿牛的步子大，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憨厚黝黑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可见他刚才去请郎中的时候是跑的有多快，眼里的焦急担忧也全然不似作假的…… 莫宁心中忽然一动，有一种该类似于感动的情感在其中徘徊，他跟阿牛不过是刚刚认识的，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可是就是这样陌生人的存在，却是这样真切地担忧着他，这种毫不掩饰的关怀，是他二十一年的前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也许是因为时代的不一样，人心也跟着不一样…… 他忍住心中翻涌的思绪，笑着说道：“谢谢阿牛哥的关心，莫宁没事。”他看向还在院子里扑腾着的小娃儿，眼里笑意更深，“陌陌想要在院子里玩耍，所以我就带他出来玩一玩了。” 阿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人老步子慢的老郎中却终于走到两人的面前了，老郎中抹了抹满脸的汗水，直呼一口气：“阿牛，你怎么也不等等我这把老骨头啊？” 听到老郎中的话，阿牛这才想起被自己扔下的老郎中的，憨厚的脸上马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啊刘大爷，你看我这不是着急，一着急就没顾得上你了……” 老郎中见怪不怪地摆了摆手，笑着摇摇头，“都先进去吧。”闻言莫宁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院子里正扑腾得欢的小娃儿一眼，老郎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粉粉小小的小娃儿，立即笑眯了一双小眼，道：“小兄弟不用担心，小娃娃留在院子里也不会怎么样的。” 闻言莫宁有些不好意思，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让大爷见怪了。”老郎中乐呵呵地笑了笑，伸手撸了撸自己下巴的山羊胡，“不怪、不怪，难得小兄弟这么疼爱自己的娃儿，很好、很好。”说着，自己先进去了。莫宁跟阿牛两人紧跟着他身后也进去了。 莫宁一进去老郎中马上就对他说道：“你的状况阿牛已经跟老头子说过了，你先坐下来，把鞋袜都脱掉，老头子先给你看看。” “麻烦大爷了。”莫宁微微点头，坐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古代的鞋子没有现在那么麻烦，只一下就将鞋子脱下来了，袜子又是那种很松的，基本上也是跟着鞋子一起下来了，又将裤脚往上挽了好几挽，露出小腿，外面橘黄色的光线照射进来，映照出一只白花花的小腿，只是脚腕上红红的一片，还肿得老高，而脚上的五个脚趾头圆润细致，一看就是从没有干过活的人才会有的。 莫宁在刚醒过来的时候在小河边清洗过这具身体，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但是阿牛跟老郎中都是出身农村的，哪里见过这样细嫩的肌肤？就连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家也不见得有这样好看的小腿，阿牛瞪直了眼，只觉得眼前那只白花花的小腿比那最上等的猪肉还要好看。 老郎中迷了眯眼，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动声色地将屋子里另外一张椅子拖到莫宁的旁边，自己做下去，吩咐道：“将你脚架到老头子的腿上去。” 莫宁依言将脚架到老郎中的腿上去，老郎中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按了按肿得老高的那处，惹得莫宁一下子倒抽一口气，要不是死死咬住了嘴唇，也许他已经叫了出来了。 阿牛看得心头猛地一抽，左右看了看发现屋子里仅有的两张椅子都已经有人坐了，便到院子里取了一张稍矮一点的竹椅进来，坐到一旁去，对莫宁道：“阿宁，如果痛的话就叫出来，没关系的，不要咬嘴唇了。”他看着都觉得痛啊！ 老郎中手上的力道愈来愈重，莫宁脸上煞白，连回话都顾不上了，跟现在的疼痛比起来，刚才的抽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莫宁觉得自己已经痛到有些麻木的时候，老郎中终于松开了他的脚，晃了晃头说道：“只是扭伤得比较严重而已，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又对阿牛说道：“等会儿你跟老头子回去，那几贴草药回来敷一敷就没事了，当然，最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大概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谢谢大爷。”莫宁一张白脸还没有缓过劲来，只是在老郎中松开手的瞬间他真的松了一大口气，差点就要直呼得救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疼痛，刚才老郎中一双手按在他的脚腕上的时候，他真的有一股冲动狠狠地甩开老郎中的手…… 偷眼瞄了瞄老郎中那副颤颤巍巍的身躯—— ——幸亏及时忍住了…… 章009、被鸡咬了 阿牛跟着老郎中去拿草药了，莫宁弯着腰刚穿好鞋袜，忽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小娃儿一下子拔高的声音，吓得他连裤脚都来不及放下去就飞快地奔到门口去，“陌陌，怎么了……”接下去的话像是一下子被截断了一样堵在了喉咙里。 “哇唔……”小娃儿卖力地迈动着两只小胖腿飞快地朝着莫宁飞奔过来，而他的身后，一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不住地扑腾着翅膀追在小娃儿的身后，周身的气势连莫宁看着都觉得有点怕怕的，更何况是小娃儿？ “爹——”小娃儿小脸煞白煞白，见到莫宁犹如见到了救星一样伸出双手，莫宁还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弯腰将小娃儿抱了起来，身后看似失去理智的老母鸡在看到莫宁是大概是有些怕了，气势缓了下来，却还是仍旧徘徊在原地不愿离开，一双小眼睛凶恶地瞪着小娃儿，吓得小娃儿双手紧捂住双眼，看都不敢看。 莫宁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真的没有想到小娃儿竟然会被一只老母鸡追着跑，甚至还吓得小脸发白，心里有些想笑，但又有些心疼，心疼小娃儿被吓得发白的小脸，摸摸小娃儿的小脸，莫宁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赶跑了还徘徊在原地不肯走的老母鸡，轻声哄道：“陌陌别怕啊，它已经走了，没事了。” 小娃儿闻言这才敢偷偷开了一条小指缝，在看到那只老母鸡果真不见了之后终于敢放下手，发白的小脸仍是惊魂未定，莫宁看的好笑，又伸手摸摸他的小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只老母鸡为什么要追陌陌呢？” 小娃儿委屈地扁了扁嘴，伸出小手，莫宁一瞧，心疼死了，小娃儿嫩嫩的小手心赫然就是红红的一块，显然就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戳到，不由得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看着莫宁心疼的表情，小娃儿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鸡鸡坏坏，咬陌陌！” 莫宁一听更加心疼了，恨声道：“这鸡太坏了，看爹不把它给熬成老火鸡汤！”竟然敢欺负他家陌陌，管它是鸡是人！ 小娃儿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悄悄地将另外一只手上的几根鹅黄色鸡毛塞进衣袖里不让莫宁看见，而无端端被小娃儿拔掉好几个鸡毛的老母鸡委屈地直想将脑袋伸到土坑了去，恨恨地想着：人类真是太坏了！ “小兄弟，吃饭咯！”一直待在厨房里忙活的妇人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蛋粥出来，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莫宁父子俩，却不见她的丈夫，“咦？当家的人呢？” 怀里的小身子在闻到鸡蛋粥的香味后就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莫宁忍不住地笑了下，对妇人说道：“阿牛哥去帮小弟拿药了，大嫂，小弟来帮你吧。”说着莫宁就要过去帮忙接过那热气腾腾的鸡蛋粥，刚才的时候他喊着妇人为大娘，但是想想，他叫阿牛为大哥，却叫他的妻子做大娘，好像不太妥当，所以才临时改了称呼，而妇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称呼什么的，只是在莫宁上来要接过鸡蛋粥的时候闪身避开了，略带责怪道：“你是客人，怎么可以麻烦你呢？再说了，当家的说你的脚还受伤了，怎么好意思要你帮忙呢，快去、快去，到里边坐着去，阿牛拿了草药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开饭了。” 将鸡蛋粥端进屋里，放到木桌子上，转身对跟着进来的莫宁说道：“小娃娃应该饿了吧？让小娃娃先吃也没关系，我去拿碗出来。”又冲着小娃儿一乐，喜道：“小娃娃别急啊，大娘这会儿就来喂你吃饭哦！”平凡的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忍不住将小娃儿瞧了又瞧，越瞧越觉得可爱，越瞧越觉得欢喜，对于已经到中年却仍然没有子嗣而又很想有孩子的人来说，像这样粉嫩嫩的小娃儿绝对是非常轻易就会将她们给秒杀掉的。 看到眉开眼笑转身出去拿碗的妇人，莫宁眉眼笑笑，凑过去跟小娃儿额头抵着额头，自豪道：“陌陌，你看看，大家都好喜欢你啊！” 闻言，小娃儿眨了眨眼，歪了下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哈哈！”就连莫宁也忍不住在他粉嫩嫩的小脸颊上‘吧唧’一下，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响又亮的一声。 另一边，阿牛跟着老郎中回去拿药，走到半路时老郎中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盯着阿牛，眼里满是严肃，“阿牛，你老实告诉老头子，你家里那个小兄弟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啊？”阿牛挠挠头，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疑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在山里遇到的，阿宁说他在探亲的路上遇到山贼了，他的脚也是在因为被山贼追赶摔下山崖才会摔伤的。” 听着阿牛说的话，老郎中撸着自己小小的一束山羊胡，沉吟了半响，才缓缓摇头，“阿牛，这少年，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发白的眉头微微皱着，老郎中心中思量着。 阿牛却不明白了，“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为什么要理会阿宁是什么人呢？”他的想法很简单，阿宁只是一时有困难，他能够帮得到他所以他才将阿宁带回家的，就这样而已。 老郎中摇摇头，却是道：“你看那少年周身的气质，还有他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普通人物，而且我看他谈吐不凡，就算不是达官贵人，至少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 “可是什么？”阿牛追问。 “明明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人物，但是阿牛你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他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那种最简单最普通的衣服，明显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阿牛，老头子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想要你去图什么好处，而是希望你能够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惹上什么麻烦！” “希望是老头子多想了，不过阿牛，等他脚上的伤好了，还是快快打发了他走吧，像我们这种小人家，是惹不起麻烦的！” 章010、第一餐饭 将刘大爷送回去之后，阿牛手上拿着从刘大爷那里拿来的草药，心中一直思索着刚才刘大爷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虽然是粗人一个，不过活到这把年纪了，对一些事情自然也是懂得一些的，他心里明白刘大爷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那位自称莫宁的小兄弟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人养出来的，而现在会这样乔装打扮很有可能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将他们父子俩收留下来，很有可能就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潜在的麻烦。 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不知不觉自家院子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而在离院子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阿牛就听见了他家婆娘欢喜不已的笑声了，他抬头望去，只看见他家婆娘拿着微屈着腰一脸笑意地看着那小娃娃，而小娃娃坐在莫宁的腿上，安静而乖巧的模样，莫宁微笑着，不时地跟他家婆娘说些什么话，就看见他家婆娘又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连他隔得这么远都听得见。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家婆娘虽然整日乐呵呵的，却很少笑得像此刻这样开怀，算了，管他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他就当不知道，他们小老百姓一个，想必也不会招惹上什么麻烦的！ 这样一想，一直压在他心上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也一下子消失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远远就喊道：“家里的——” “诶，当家的回来了！”妇人听见自家男人在叫她，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男人正快步赶回来，顿时眉开眼笑地迎上去，“怎地去了这么久？大家都在等着你开饭呢！” 阿牛憨憨一笑，“路上耽搁了一下。”将手上的几贴草药拿给妇人，“这是刘大爷抓给阿宁的药，等会儿吃完药你就去捣碎了煮一煮敷在阿宁的脚腕上。” “刘大爷说没什么大碍吧？”妇人接过那草药，问道。 “没事，只是脚腕扭伤了而已，静养几天就可以好了，阿宁，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我家里的，正巧家里也还剩下一间空房，等会儿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后面的话是对着莫宁说的。 “那小弟就先说声谢谢了。”知道自己的状况，莫宁也不推脱了，他心里盘算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自己的脚伤给养好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 “好了、好了，开饭吧，饭菜都冷了。”妇人适时地插话进来，转头看向乖乖坐在莫宁腿上的小娃娃，笑得慈目善眼，“你们不吃，小娃娃也得吃呢！” 于是一行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娃儿热热闹闹地往屋里去了，阿牛家的桌子平时都是靠墙放的，吃饭时夫妇俩就一人占据一边，剩下的一边是空着的，而现在来了两个人之后就不够坐了，阿牛就将桌子挪出来一点，让靠墙的那边能够坐得下一个人，妇人去到屋里将平时家里为客人准备的椅子也拿了两张出来，才解决了吃饭的位置问题。 妇人拿着碗筷出来，对莫宁说道：“家里只有大人，所以就没有准备小孩子用的汤勺了，可能大了点，先用着吧。” “没关系。”莫宁笑着说，只是在他看到妇人手里拿着的那只汤勺时，他忽然很有一种扶额的冲动，她确定真的只是大了一点吗？而不是大了很多点吗？那样一只汤勺真的能够塞进小娃儿的小嘴吗？不会一不小心就将小娃儿的小口给撑裂了吗？ 他看了看小娃儿胖乎乎的小手，又看了看妇人手中的汤勺，当下就决定要喂小娃儿喝粥，他很怀疑，那样一只大汤勺，小娃儿的手能够抓得稳吗？可是他才刚跟小娃儿说：“陌陌，爹喂你喝粥吧！”就看见刚才还一脸期待地看着鸡蛋粥的小娃儿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非常严肃地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小脸绷得紧紧：“爹对陌陌说过，什么事情都要自力更生的。”被小娃娃这么一说，莫宁顿时羞愧得掩面了，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了，也算是两世为人了，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娃儿给教训了！颜面何存啊！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娃儿听着小身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他的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粥，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只大汤勺，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盯着鸡蛋粥看，似乎正在考虑要怎么下手，妇人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的，很有将那勺子抢过来给小娃儿喂食的冲动，可是想到刚才小娃儿连自己的爹提出的帮助都拒绝了，妇人就想无奈地叹气。 “阿牛哥，大嫂，你们也别顾虑我们了，快点吃饭吧，不然等会儿饭菜都凉了。”莫宁出声提醒，“陌陌没有问题的。”虽然这句话说得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偷眼瞄了瞄小娃儿，就看见小娃儿终于下定决定一般，将汤勺伸到碗里舀了一点点粥，真的是一点点，送到自己的嘴里，粥的热度不热不冷，刚刚好，滑腻的口感让小娃儿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又很快的舀了第二口。 莫宁终于放下心了，安心地享用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份晚餐，不时地回答一下阿牛或妇人的问题，饭菜虽然简单，但是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每个人却都是吃得其乐融融，无比融洽。 章011、在看星星 吃完晚饭，妇人收拾碗筷下去洗了，阿牛跟莫宁坐在院子里乘凉，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小娃儿很乖巧地趴在莫宁的身上，粉嫩嫩的小脸蛋也不见一丝表情，只是微微仰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盯着天空看，莫宁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着问道：“陌陌在看什么？” 小娃儿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莫宁觉得有些好笑，就听见小娃儿奶声奶气地说道：“……陌陌在看星星。” “星星？”莫宁有些汗颜，抬头望向黑漆漆一片的天空，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难道已经老眼昏花到连天上是否有星星都已经看不出了吗？ 倒是阿牛，听了小娃儿软绵绵的话语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娃娃看的是哪里的星星，怎么我看不见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小娃儿粉嫩嫩的小脸蛋。 本来只是打算逗一下小娃儿的，可惜阿牛是个粗人，下手也没个轻重，很快小娃儿的小脸蛋就红了一块，在小娃儿白嫩的脸蛋上显得格外的清晰，饶是阿牛这样的粗人，也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暗叹自己果然不适合跟小奶娃这种脆弱的个性打交道啊！ 小娃儿虽然吃痛地微皱了皱眉，但因为遵循着他爹往日的教导，所以也仅仅是皱了皱眉而已，很有礼貌的没有甩开阿牛的手，而是等阿牛说完之后，一本正经地对阿牛说道：“爹以前教过陌陌的，星星一直都在天上，只是有些时候被乌云给挡住了，不过只要我们坚持的话，迟早还是可以看到的！” 看着小娃儿那一本正经给阿牛说教的模样莫宁就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好笑过后，他却不禁有些感慨，从小娃儿偶尔说出来的话中，他可以非常地确定，小娃儿绝对是非常地尊敬他爹的，甚至是到了只要是他爹说的话就一定对的地步了，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不由得发虚了，鸠占鹊巢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他占了别人的身体，他甚至有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占了这人的身体，所以这人才会因为那一摔而一命呜呼的？ 真的，不去想的话还没什么，可是一旦想深入一点的话，心里就止不住地有些发慌，而且他对这个身体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认识的究竟是什么人，现在他的身边是小娃儿还好，小娃儿单纯，比较好糊弄，但是如果以后被这个身体以前认识的人遇见了，他就不敢肯定究竟还能不能那么轻易糊弄过去了，虽然借尸还魂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见得每个人都相信，但是他现在是在非常迷信的古代，若是被人当成了鬼怪来对付那就更惨了！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是一片黑暗啊！ “阿宁、阿宁——” “呃？”莫宁恍然间回神，就看见小娃儿跟阿牛都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就听见阿牛带着担忧的声音说道：“是不是脚痛到受不了了？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发现莫宁在发呆，阿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莫宁脚上的扭伤，以为他是痛到失了神。 小娃儿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从他紧紧拽着莫宁衣袖的小手，还有他看着莫宁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出，小娃儿也是很担心莫宁的，他没有忘记他爹刚刚上完药之后惨白惨白的脸色，小嘴唇抿得紧紧的。 “呵呵……”莫宁咽了咽口水，有些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事啦，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而已，没什么事的。” “没事就好。”听了他的话阿牛不疑有他，点点头，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记得要说出来，不要硬撑着。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了，那我就应该要照顾好你了。” “谢谢阿牛哥，我会的。”莫宁很感动，这种丝毫没有杂质的关怀是他在现代的时候很少遇到的，几乎可以说是从没有遇过，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着，他感动之余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低下头，正好看见小娃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小手依旧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小娃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他却愣是从那张粉嫩嫩的可爱脸蛋看出一丝关心。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娃儿的脑袋，小娃儿乖乖地任由他摸着，微微眯了眼，那模样就好像一只正在主人手下享受着的猫一样，慵懒而舒适。 这时妇人洗完碗筷从厨房出来了，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院子里乘凉的大人小孩，一边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腰上的围裙擦着，一边笑着走过去。 莫宁听到声响转过头来，阿牛嫂笑着招呼他，“阿宁，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要不我先去给小娃娃洗澡吧？”她这样说着，万分期待的眼神也落在小娃儿的身上，莫宁会心一笑，知道妇人是真心喜欢小娃儿的，刚想答应了了妇人的心愿，却不料小娃儿将小身子往他怀里一缩，奶声奶气说道：“……陌陌要跟爹一起洗澡。” “呃？”莫宁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小娃儿：“陌陌，你刚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他刚才好像听见小娃儿说要跟他一起洗澡…… 他微微困惑地皱起眉头，他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跟自己的父亲相处过，自然是不清楚父子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小娃儿刚才说了要跟他一起洗澡的，难道父子都是一起洗澡的吗？ 敏感的小娃儿听出了莫宁声音中的惊讶，在看见莫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后更是以为莫宁在抗拒跟他一起洗澡，于是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颇为委屈地垂下嘴角，小小声说道：“……爹不愿意跟陌陌一起洗澡吗？”声音更是委屈。 “……”于是莫宁没辙了。顾不得心中的疑惑，他马上应承道：“爹怎么会不愿意跟陌陌一起洗澡呢？爹自然是非常愿意的！” 于是小娃儿笑了，嘴角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看上去竟隐约有些狡诈的意味，“……爹真好！”伸出小胳膊紧紧地搂住莫宁的脖子，“以前爹都不让陌陌跟爹一起洗澡的！” 莫宁：“……” ——所以，他是被小娃儿摆了一道？ 章012、一起洗澡 小娃儿脑袋一扭，避开了莫宁手上的毛巾，小胳膊小腿的在浴桶里扑腾得正欢，温热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莫宁也被小娃儿弄得一头一脸都湿淋淋的，模样好不狼狈。 “陌陌，你再这样调皮的话，爹以后可就不给你洗澡了！”迫不得已，莫宁终于出声警告了，本来看着小娃儿一副乖巧的模样觉得给他洗澡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从小娃儿下了水之后就没有一刻消停过，那小模样简直就像是入了水的小鱼，扑腾得很，好几次莫宁都被小娃儿弄出来的水弄得全身都是，狼狈之余，也早没有生气的精力了。而且，想到要去跟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娃儿生气，就觉得无比的囧。 “……爹骗人。”小娃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将莫宁的警告放在心上，该说是小孩子天生的直觉吗？反正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敏感的小娃儿早就察觉到爹变得很不一样了，不仅没有以前那么严肃，似乎还挺好欺负的，而且小娃儿还发现，现在的爹，对他的眼泪非常的没有抵抗力。 小孩子是一种非常诚实的生物，虽然以前的爹他也很喜欢，但是明显是现在的爹更能够让小娃儿亲近，这也是小娃儿今晚刚提出要跟莫宁一起洗澡的最主要原因吧。 “你要是再继续调皮下去的话，你就知道爹是不是骗人了。”莫宁挑了挑左眉，将毛巾拧干了伸到小娃儿的面前，小娃儿迟疑了一下，虽然他是觉得爹变得和蔼可亲了很多，但是当他爹这样挑起眉头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极了以前的爹，难道爹又要变成以前那样严肃了吗？这样的想法让小娃儿的神情有些动摇，眼神挣扎好了半响，终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脸蛋凑过去，微微贴着那温热的毛巾。 “呵呵，这才乖嘛！”见状，莫宁终于笑了，动作轻柔地给小娃儿擦脸，而见到他的笑容之后小娃儿也终于放下心来了，“……爹，你不会不要陌陌的吧？”莫宁一愣，像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小娃儿说的话一样，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心里却已经浮现出一抹酸酸涩涩的感觉，说到底，其实小娃儿的心里还是害怕着的吧？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个表情就开始不自信了。 “放心吧，陌陌，爹说过不会不要陌陌的，这辈子只有陌陌不要爹，爹是绝对不会不要陌陌的。”他伸手将浑身湿淋淋的小娃儿揽入怀中，浸泡在热水里的小娃儿全身热腾腾、暖呼呼的，又软软的，手感别提有多好了。 “……陌陌最喜欢爹了。”小娃儿非常乖巧地趴在莫宁的怀里，暖暖小小的身子让莫宁一手就可以环抱过来了，“……爹的身上好暖哦！”小小声地惊呼着，小娃儿的表情是非常地纯真，莫宁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小娃儿的额头，笑声道：“陌陌的身上也好暖啊！冬天抱起来肯定是很舒服的。” 听到莫宁的话，小娃儿小嘴轻轻抿了下，笑了，小胳膊更加用力地抱着莫宁的腰，“……那陌陌要一辈子都抱着爹！”童稚的话语并没有让莫宁放在心上，反而是让他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小娃儿的鼻尖，莫宁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抱着爹呢？等陌陌长大了之后，就要抱自己的媳妇儿了。” 小娃儿皱起眉头，“……陌陌不要媳妇儿，陌陌只要爹！” “呵呵……”莫宁笑得更开心了，虽然明知道小娃儿说的这些话都是当不得真的，但是知道有人这样需要着自己还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特别是对身为孤儿的莫宁来说，突然间有了一个这样依赖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感觉是没办法用用语言描诉的，反正通俗一点来说的话，就是让人非常、非常的高兴就对了。 莫宁正在出神间，忽然感觉自己的下身被一只软软的小手碰触了一下，他一惊，低头就看见小娃儿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腿间的东西，“……爹，为什么陌陌的这个比爹小那么多啊？”说着，小娃儿抬起头，睁着一双写满了纯真的眼睛，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 “……”饶是莫宁这样一个现代来的思想算得上开放的现代人，在那样一双纯洁无暇的眼睛瞎，也不由得红了脸，“咳咳……这个其实是很正常的，因为陌陌还小，还没有长大啦，等到陌陌长大了……咳咳……” “……等陌陌长大了就会跟爹这么大了吗？”小娃儿飞快地接下去。 “呃……差不多吧，不过具体是多大……其实是因人而异的……”莫宁想撞墙啊，瞧他究竟在说什么啊，要是将那样纯洁的小娃儿带坏了就是他的罪过了啊！ 好在小娃儿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让莫宁想吐血的话了，乖乖地趴在莫宁身上，任由莫宁快速地给他擦拭着身子，等到两人都洗完澡爬出浴桶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快一炷香了，给小娃儿和自己穿好衣服便抱着小娃儿出去了。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娃儿忽然出声说道：“……陌陌要快点长大，要跟爹那样大！” 莫宁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章013、好客的人 古代人的消遣就是缺乏，一般如果没有什么特大节日的时候，晚上都是很早就休息的，在吃过晚饭洗过澡之后剩下的就是上床睡觉了。 所以在莫宁抱着洗的香喷喷的小娃儿出来时就看见妇人对他招呼道：“累了一天小娃娃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床已经给你们铺好了，就只能委屈你们父子俩睡一张床了，今儿个晚上就先将就着睡一晚吧，有事儿明早儿再作打算吧！” 这个时间如果是放在现代的话大概也就是八九点那样，若是以前莫宁是绝不可能这么早就去睡觉，不过今天他奔波了一整天，也的确是累了，所以对妇人说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谢过妇人之后抱着小娃儿进屋里去了，妇人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妇人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将小娃儿放到床上去，莫宁自己爬上床去了。 四脚摊开，身体一沾上床就不想动了，就算身下的床硬邦邦的，但莫宁还是由衷地从心底里长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扭头看向小娃儿，发现小娃儿正趴坐着一双眼睛半睁半磕地朝他这个方向看，明显的眼里也已经有了困意了，看得出困意已经很浓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坚持着不闭上眼睛。 莫宁笑了笑，心里浮出一丝柔软，“陌陌乖，困了就睡吧，爹在这里陪着你。” 小娃儿没出声，却伸出五只短短胖胖的手指抓住莫宁的一只手指，小小声地说着：“……嗯，爹要陪着陌陌……”说到后来已经完全没了声息，半睁半磕的眼睛也终于完全的闭上了，莫宁轻声笑了一下，眼神柔和，任由小娃儿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指，然后稍稍倾身，在小娃儿滑嫩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重新躺回去后，将小娃儿揽入自己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不仅填满了自己空空的怀抱，更是填满了自己那颗空荡荡的心，二十一年里，这是第一个这样接近他的人，尽管那只是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娃儿，不过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在莫名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跟自己相依为命的，那种感觉，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的，他搜遍了整个脑海，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 不过他想，至少上天对他还是挺厚道的。 想着想着，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疲累的大脑再次朝他发出警告，心情一旦放松下来，他也渐渐意识模糊起来，不消片刻，终于沉沉睡去，窗外清冷的月光投射进来，照耀着屋内一大一小如同相依为命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第二天莫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小娃儿还没醒，小小的身子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微微起伏着，粉色的小嘴微微开启着，莫宁看得心头大喜，笑意止不住地在嘴角浮现，不忍心打扰小娃儿的好眠，当下便决定让小娃儿再继续睡多一会儿。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脚腕上的疼痛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激烈了，昨天那个老大爷的药挺有效的，只不过才敷了一帖药而已，现在就已经感觉好多了，虽然走路的话还有点勉强，但是昨天那种尖锐的疼痛倒是减缓了不少，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大概再有几天就能好利索了。 心情很好地想着，莫宁转头看了看小娃儿，轻轻地将薄薄的被子盖到小娃儿的身上，他笑了笑，然后才慢慢地走出门去。 院子里正在摘菜的妇人一直都注意着莫宁那间房，一看见莫宁出来一下子便站了起来，“醒了？昨晚睡得好不？”一边问着，眼神却直往莫宁身后瞟，在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那道小身影时，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失望的样子。 莫宁看得有些好笑，心里却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他莫宁的儿子就是招人喜欢！ “谢谢大嫂关心了，小弟昨晚休息得很好。” “小娃娃呢？怎么不见小娃娃啊？”见莫宁没有想要说到小娃儿的样子，妇人索性开门见山了，她今儿个早一起来就想要去找小娃娃的了，不过考虑到昨天他们父子俩太累这一点就硬生生忍住了，好不容易终于看见小娃儿的爹起来了，却依然看不见小娃娃的身影，她当然是心急火燎的了。 “我看陌陌还在睡，便想着让他再休息多一会儿了，昨天真的是太累了。”小娃儿毕竟还是小孩儿，比不得大人。 “哦。”妇人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又道：“那你先去洗个脸吧，早饭已经做好了，放在桌子里，我跟你阿牛哥已经吃过了，你也快点去吃吧，别饿着了啊。” “嗯，谢谢大嫂，小弟知道了。”莫宁说道，又看了看四周，问道：“阿牛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妇人道：“你阿牛哥到镇上去了，家里的柴薪已经积了很多了，再不给南宫家送去，屋子里就放不下了。” “哦。”莫宁点点头，以前电视上也有演过类似的情节，住在村子里的樵夫将砍下来的柴薪送到一些大户人家那里去卖，以换取微薄的银两，想来阿牛一家就是靠这样为生的。 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莫宁正在吃早饭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间或能够听见妇人高昂的谈话声，还夹杂着几道陌生的女人声音，他有些好奇，不过想想觉得自己的身份有点尴尬，所以还是按耐下心里的好奇，静静地吃自己的早饭了。 妇人准备的早饭是很简单的白粥，配菜是炒了油的菜干，那油是菜油，而且菜干很咸，味道也跟他以前吃过的菜干不大一样，不过用来下粥倒是挺不错的，吃起来很爽口。他夹起一块菜干，仔细看了下，发现外表跟他以前见过的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就是颜色比较深了点，其他看不出什么差别，放进口中仔细地嚼了嚼，有淡淡的涩味。 他还在思考着不同的原因，院子里的热闹已经朝着屋内移动了，妇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门口传了过来，转头望去，妇人已经带着两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进了屋，正朝着他过来。 “大嫂。”莫宁叫了一声，忙站起身来，又朝那三个陌生的女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妇人说道：“这是陈家的大媳妇跟二媳妇，她们昨晚听人说我家来了对父子，今天便想着来看看，刚刚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那时候阿宁还没睡醒，我就叫她们先回去了。” 乡下人大多都是比较豪爽的，也不会像一些大户人家那样诸多计较，听说村子里来了新面孔，大家便争先恐后地想来看看也是很正常的时候，妇人说得这样自然的样子，莫宁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地笑了几声，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专程跑来看自己的？想着便有些无奈，心里由衷生出一种自己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的感觉。 村子不大，那些面孔都是看熟悉了的，所以莫宁刚一来到才会有那么多人觉得新奇，不过是昨天一晚而已，几乎已经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莫宁父子俩的存在的，而这两个女人是平日里跟妇人交好的，理所当然地便被推举成代表过来探听一下消息了。 那两个女人倒也好笑，就那样一直笑笑地看着莫宁，莫宁实在是被她们看的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两位嫂子好。”虽然不知道年龄，不过叫嫂子总归没有错吧？反正是跟妇人差不多年龄的。 “啊，你好、你好。”那两个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收回了一直盯着莫宁的视线，转而看向妇人，笑着说道：“牛嫂，这小兄弟我们看着真是欢喜得紧，觉得很投缘，要不今儿个中午就让他到我们家吃饭好了。” “诶，这可不行，阿宁是我们家的客人，又不是你家的客人，作甚么要到你家去吃饭啊？”妇人闻言瞪大了一双眼，很吃惊的样子。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的，你的客人不就是我们的客人吗？”那陈家大媳妇努力想要说服妇人，而那陈家儿媳妇也跟着帮腔道：“就是啊，村子里难得能有个生面孔来，大家都是很欢迎他的，牛嫂你可不要太霸道了一直霸占着小兄弟啊！” “不行、不行。”妇人还是摇头，她等了一个早上就是等着看小娃娃，要是莫宁真的跟着过去陈家了那小娃娃肯定也是跟着过去的，难道要她再继续等多一个下午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够这样。 莫宁可不知道妇人的想法，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争论着他中午要去哪里吃放的三个女人，感觉非常地无可奈何，什么时候起他莫宁变成了香饽饽了？这么多人抢着要他去大驾光临？ 不过最后莫宁还是没有去，不仅是因为妇人不肯，莫宁自己也是不愿意的，虽然看起来都是很好客很热情的样子，莫宁却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可以跟人熟悉起来的人，他觉得会很拘谨，所以最后看着陈家两个媳妇都是一脸期待的表情他还是婉言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最开心的当然莫过于妇人了，眉开眼笑地听着莫宁拒绝她们的话，心里想着的是等会儿午饭要准备什么给小娃儿吃好呢？ 等陈家两个媳妇恋恋不舍地回去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了，再三应承了陈家两个媳妇有空一定去她们家坐坐之后才终于让她们放弃了继续游说的念头，莫宁觉得简直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要累。 这人太过热情了也是会让人吃不消啊！特别是他这种从来不擅长应付别人的人啊。 章014、要去县城 莫宁觉得上天总归还是善待他的，虽然莫名其妙把他扔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了，不过却让他遇上了阿牛这样的好人家，他是挺容易知足的，只是这样就让他觉得自己还是算走运的了。 他在阿牛家住了大概十来天，脚踝上的扭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便想着叫阿牛带他到县城上去看看，他心里有个想法，如果环境还算可以的话，他打算跟小娃儿在这里落地生根算了，反正从小娃儿寥寥无几的几句话中可以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大概只剩下小娃儿这一个亲人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在哪里落脚都是没差别了。 本来也有想过在这座村庄落脚就好了，不过想想，他跟小娃儿两人都不能算是劳动力，不要说是耕田了，就算是做一下重点的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来，这具身体跟他以前的身体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类型，说白点，就是文弱书生一个，干不得粗重活，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够在村庄附近的县城落户了。 “阿宁，你的脚真的没问题了吗？县城离这里挺远的，你确定你真的能够支撑得了吗？”临出门前阿牛还不是很放心地对莫宁问道，在他看来，只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看上去那么瘦弱的莫宁不太可能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恢复得很快的，所以他觉得莫宁是在逞强。 “没事啦，阿牛哥，我已经完全好了。”莫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样的话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给白眼，他一方面感激阿牛对他的关心，但一方面又却是真的有些受不了阿牛的婆妈了，连阿牛嫂都要比他干脆点！ 阿牛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便说道：“那要不你将小娃娃给我抱吧，这样你也可以少点负担了。” 莫宁感觉到阿牛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搂着他脖子的小胳膊猛地一收紧，就知道小娃儿心里在抗拒了，这几天小娃儿被村里的人折腾得够呛了，每个上门来拜访的人看见这样软乎乎胖嘟嘟的小娃儿都忍不住想要抱他，小娃儿被人抱来抱去的，一整天下来都是晕乎乎的状态，还时不时用那种委屈万分的小眼神瞅着莫宁看，倒是看的莫宁满心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啊，别人总归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吧？ 好在最后小娃儿学乖了，接下来的不管是谁想要抱他，他只紧搂着莫宁的脖子死活不松手，小嘴儿抿得紧紧的将自己的小脑袋整个都埋进莫宁的颈窝里充当鸵鸟了。 莫宁想着，便忍不住笑了几声，对阿牛说道：“不用了，阿牛哥，我真的没事，如果我真的感到累了再给阿牛哥抱吧。” 听他这么说，阿牛也只能妥协了，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于是一行三人就出门去了。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几天到阿牛家来过的赵大娘，看样子是朝着阿牛家的方向去的。赵大娘年轻时就守了寡，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想过改嫁，大概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受委屈吧，含辛茹苦十几年终于把儿子给拉拔大了，听说半年前她儿子上京赶考，竟让他中了个探花，两月前消息传到这里时整个村子的人都为赵大娘感到高兴，说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而赵大娘自己也是乐得笑不拢嘴的，整天乐呵呵的，就等着她那已经出人头地的儿子回来接她去享福了。 “大牛——” 赵大娘也看见迎面而来的一行三人，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满是皱纹的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菊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便加快脚步到他们跟前来了。 “哈哈，宁小子也在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赵大娘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因为经常做习惯粗重活身体倒也是健壮得很，顶的上一名男子了。 “哦，是阿宁说想要到县城看一下，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就带他父子俩去看看了。”阿牛说道，前几天他到县城上卖了一车子的柴薪，手头上也算是有些银两了，所以这几天就没那么急着上山去砍柴了。 “这样啊。”赵大娘点点头，“那也不错的，县城毕竟热闹点，带宁小子去逛逛也很好的。” “是啊。”阿牛憨厚地笑了下，又想起什么般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大娘，你是打算去我家的吧？”这条路就是往他家的方向去的，“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看我老糊涂！”赵大娘被他这样一问，总算是想起自己的正经事了，粗糙的脸上一下子盈满了真真切切的喜悦，“生儿派人回来接我了！”赵大娘口中的生儿就是她那中了探花的儿子。 “真的？”乍一闻这样的喜讯，阿牛第一时间就是替赵大娘感到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现在那些人就在家里等着，都是生儿的手下啊，生儿现在肯定是威风八面的了。”赵大娘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掩不住的自豪，莫宁也替她感到高兴，不过心里也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那大娘岂不是很快就要离开村子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赵大娘脸上的笑容有些打了折扣，点了点头，“是啊，生儿派来的人说后天就要启程了。”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就算明知道自己是要去儿子一起过好日子，但是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的。 “这么快啊？”阿牛也惊讶了，皱了皱眉头，心头的喜悦因为这一层认识而减淡了些。 赵大娘点点头，又摇摇头，马上将心里那些感伤赶走，快人快语地对阿牛说道：“阿牛，大娘这次来找你是想要请你帮大娘做件事情的。” “大娘不用客气的，要是阿牛做得到一定会帮大娘的。”阿牛马上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我放不下我的那些田地，这么快就要走，生儿之前也没跟我说一声，现在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那些田地，这些地契田契都放在你这里，要是有人想要买的话，价钱便宜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就是想让你帮我看一下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那当然是没关系的。”阿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赵大娘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阿牛的肩膀，“大娘先谢谢你了，田地卖出去之后给你一成当做是酬劳吧。” “大娘说什么呢？”阿牛责怪道：“平日里你也帮了我们不少的，现在帮你做一件小事而已，谈什么酬劳啊！” 赵大娘呵呵笑了几声，又跟阿牛说了几句话，就说要回去收东西了，目送着赵大娘充满愉悦的背影，阿牛跟莫宁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也还是值得的。 章015、哪个朝代 县城跟乡村就是完全不一样，还没有走进城门就已经感觉到那股在乡村里绝对不可能有的繁华热闹了，莫宁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县城，一下子就被震撼到了，虽然没有现代城市那种车水马龙的喧哗，但是繁华程度却是一点儿也不逊色，刚才一直趴在他肩上的小娃儿也抬起头了小脑袋，满脸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只是现在莫宁也顾不到小娃儿了，走进城门之后那种繁华热闹之感就更加浓厚了，抱着小娃儿跟在阿牛的身后，莫宁的眼睛都忙不过来了，这里的街道很宽，跟城外不一样，地面上铺的是石板，下雨天也不用怕会把鞋子弄得很脏。 脚踩在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心中的那种感觉是没办法形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他来到这里也都快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在他面前晃悠着，宽敞的街道两旁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什么样的摊子都有，有卖小吃的、卖胭脂的、卖古玩的等等，应有尽有，还有一些看上去稀奇古怪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虽然一直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点不要表现得太吃惊了活像个乡下人入城一样，因为那样实在是太丢脸了，可惜他就是控制不住，此时此刻，此景中他总算是明白了当初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那种心情，更甚至他觉得自己比刘姥姥还要更加丢脸啊！ 他一个现代人，虽然是属于基本上一直都宅在家里的那种，但是竟然会看见古代的一个小小县城就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的实在是太傻X了，简直就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一样的，要不是双手抱着小娃儿，他真想捂住自己的脸了。 走在前面的阿牛忽然转过身来，看见莫宁已经落下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忍不住笑了，看莫宁那副呆愣愣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他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别人父亲的样子？说是小孩儿也完全不为过的。 “阿宁，不要发呆了，我先带你去吃中饭吧。”他们早上吃完早饭，又耽搁了一下，走到县城之后都差不多快到中午了，而且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饿了，阿牛寻思着先带那一大一小填饱肚子了之后再带他们到处逛一逛。 听到阿牛叫他的声音，莫宁总算是回过神来，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跟上阿牛，阿牛见了，忍不住笑话他，“之前听你说脚伤已经好了本来还不是很相信的，不过现在看见你抱着小娃娃都跑得这么快，想不相信都难了。”在阿牛看来，莫宁就是因为一直呆在他家里所以闷坏了，今天难得能够出来逛逛，才会表现得这么异常的。 听了阿牛取笑的话，莫宁只能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又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牛哥，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现在是什么朝代了？”之前一直都很想问的，只不过总是忘了，直到今天看见了这么繁荣的县城之后才终于又想了起来。如果单单从这座县城的话是没办法看出来是哪个朝代的，不过从这座县城的繁荣程度，大概可以知道能够拥有这样的县城的国家，绝对是国力昌盛的那种，不过他自认没那么厉害，凭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对于现在是哪个朝代是完全没有头绪的。 印象中，在军事上最兴盛的是秦朝跟汉朝，而在经济上的话，最兴盛的肯定是宋朝莫属了，而如果是从对世界上影响力的大小出发的话，就是明朝对世界的影响力是最大，不过唐朝虽然没有说哪个最厉害，却是综合实力最强大的。这样胡乱猜测的话，好像每个朝代都有可能，但是呢，他将视线转开，落在络绎不绝的那些人身上。 一路走来，他看见的那些人穿着的衣服样式都挺好看的，但是却跟他见过的那些朝代上的服饰都不大一样，相比起来，这里的人好像不像书上看到古人那样思想保守，女子的衣服也没有说全部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跟唐朝的服饰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完全相似，他看着看着，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你怎么连现在是哪个朝代都不知道啊？”阿牛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吃惊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莫宁摸摸鼻子，笑得有些心虚，“可能是之前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脑子里，所有有一些事情我好像想不起来了。”抱歉啊，阿牛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莫宁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无比，一脸无辜地看着阿牛。 “啊，原来是这样！你之前为什么不早告诉阿牛哥呢？”阿牛的脸上立刻就盈满了同情，看的莫宁忍不住嘴角抽搐，暗道：这古人也太好骗了吧？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要是现代人有他们一分的朴素，那该有多好啊！ “其实也没什么了 ，说出来的也不过是让阿牛哥跟大嫂担心而已。”莫宁说道，带着些心虚的。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恩能够想起来。”阿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失忆的人不是莫宁而是他一样，“阿牛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的，我也没什么事情啊，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饭的吗？我跟陌陌都饿了，陌陌，你说是不是啊？”最后那句是对着怀中的小娃儿说的，小娃儿听到莫宁的问话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饿了。” 闻言阿牛果然如莫宁预料的那样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了，着急不已地带着转身带着一大一小去找吃的了。 毕竟是资金有限，即使阿牛想要带他们去吃点好的东西也是力不从心，所以最后带他们去吃的是另一条街上的面摊，两大一小，落座在街边的矮桌上，要了三碗面，一晚小的，两碗大的，总共也才十五文钱。而最后面端上来之后，莫宁才知道所谓小碗的面，也是绝对不小的…… 将那碗绝对不小的小碗面放在小娃儿的面前，莫宁在向小娃儿询问能不能自己吃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将同样不小的汤勺放到小娃儿的手上，又拿了一双筷子架在碗上，才转过头对还没有动筷的阿牛说道：“阿牛哥，你刚才那个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现在是昱朝，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叫做舆国，而这个县城是荔城，因为是沟通了很多城镇的经济交往，你现在看到的很多人都不全是荔城人，有很多是从外地来的商人，所以荔城虽然小，繁华程度却是一点也不输给其他大城镇的。” “……” “这里什么都很方便，东西也很多，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红头发、蓝眼睛的人到这里来做生意呢，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们这里没有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个地方落脚，荔城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阿宁？”阿牛阿里阿扎地说了一大堆，发现莫宁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得抬头看向他，却吃惊地发现莫宁表情呆愣，两眼呆滞地看着他。 阿牛慌了，“阿宁，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吓到了正在认真吃面的小娃儿，“……爹？”他不明白他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吓得他马上摔下汤勺，手脚并用地爬到莫宁身上去，小手紧紧拽住莫宁的衣袖，声音有些慌，“……爹？” 被小娃儿紧紧拽住衣袖，莫宁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从呆愣变成了的苦笑，他真没想到，自己不仅是穿越到了古代，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连历史都没有记载的地方，很有可能这个时空根本就不是他之前存在的那个时空也说不定呢。 “……陌陌乖，爹没事。”轻叹口气，莫宁很惊讶于自己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情，不过想深入一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既然穿越时空是真的存在着的，那么即使是有另外的空间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只是很不巧的刚好给他撞上了而已。 “……”听了莫宁的话，小娃儿歪了歪脑袋，仿佛是有些疑惑的样子，拽着他衣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莫宁笑着摸了摸小娃儿的脑袋，“陌陌不是饿了吗？快点去吃面吧，等下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小娃儿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松开手，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比他的手长了好几倍的筷子辛苦地夹面吃，莫宁伸手替小娃儿擦了擦沾到小娃儿嘴角的汤汁，故作轻松地对阿牛说道：“我刚还在疑惑怎么只是一个小县城而已，怎么会这么热闹，原来是经济重区来的。”大概就跟现代的深圳广州是一样的道理吧？ 阿牛看了他几眼，在看见他脸色没什么不对之后就放下心来了，说道：“其实不止是荔城，周围还有其他一些小县城也是跟荔城差不多性质的，你要是不想留在荔城的话，去那些地方也是可以的。” 莫宁摇摇头，刚才一路走来他略略看了一下，觉得这里还是挺好的，不会很大，不不会落后，更重要的是，物资也缺乏，挺好的一个地方，再说，这里也是他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第一个来的地方，顺其自然就好了，既然上天是让他来到这个地方了，那他就在这个地方落地生根算了。 于是他便说道：“刚才我大略看了一下这里，觉得还是挺不错的，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阵喧闹声给打断了，三人循声望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几间店面前的那间客栈门前竟然聚集了一大堆人，将那间客栈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他们现在坐着的这个面摊摊口都被影响到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摊的老板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刚才还坐在矮桌边上吃面的客人呼啦啦地一下子走了很多人，不消一会儿就只剩下莫宁他们这一桌了，虽然那些人都有还钱，但是刚才一些等着要吃面的人也一下子跑了个精光，这样子无形中就将一些客人都给吓跑了，也难怪那老板的脸色那么难看。莫宁还听见他在小小声地咒骂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阿牛哥，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阿牛也是满头雾水的样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过去看看？”阿牛看见莫宁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定然是想要过去看看的，因此出声询问道，却不料莫宁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看了一眼小娃儿，还是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比较好。” “这个小公子就说得对了，那些混事还是不要叫搅合进去的好！”面摊老板马上应和着莫宁的话，有些无奈地说。 可惜偏偏有些时候，上天总是不从人愿的，在你不去招惹麻烦的时候，麻烦反而会找上门来的，就在面摊老板跟莫宁说完那句话之后，忽然从客栈的二楼飞出一样东西，无比准确地朝着他们坐着的地方飞来，耳边听见有女子的尖叫声，还有人群的骚动声，而在莫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样东西已经‘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他们旁边的一张矮桌上，一下子就将那张矮桌给砸烂了。 那样大的声响之后，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莫宁吃惊地朝那摊东西看过去，才发现那朝这边飞过来的东西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被人揍得已经看不出原来样貌的男人。那人被人从二楼扔下来砸到矮桌之后就没不再动弹了， 而在莫宁跟牛哥都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他们的上方忽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带着淡淡笑意的话语，“呵呵，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章016、南宫少爷 而在莫宁跟阿牛都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他们的上方忽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带着淡淡笑意的话语，“呵呵，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随着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客栈的二楼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众人哗然。 那是怎样一个人？ 修长挺拔的身姿，长发如墨，用深紫色带子在身后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边，为那人平添一丝慵懒，更让人无法忽视的，却是那人美到让人几近窒息的容貌，凉薄的唇略微上扬着，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狭长的丹凤眼流光溢彩，比起那夜空中的星辰也是丝毫不逊色，此刻正带着一丝兴味地俯视着下面一众人等。 莫宁呆呆地看着那连女子都无法比得上的美丽，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人的胸膛上逡巡着，试图在那平坦的大平原上找到两座珠穆朗玛峰好证明自己眼花看错了，就算不是珠穆朗玛峰，给两个小笼包也是好的…… 平的！平的！都是平的！ 不管他如何瞪大他的眼睛，所看到的都是一大片的平坦，终于，在他看了不知道第几次之后，他终于承认那个拥有着能够震撼人心的美丽的人，是个男人…… 莫宁傻了，空白一片的脑海里霎时只剩下两个无比鲜活的字在回荡着—— 人妖妖妖…… 活了二十一年，就算是女孩子他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绝色，除了人妖两字之外，他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了…… 回过神的时候，他看着那长着一张绝色容颜的男子，忽然就觉得非常的可惜了，这样一张脸，竟然是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正在他大感扼腕之时，身旁的阿牛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局促地冲着那人叫了一声：“南、南宫少爷。” 莫宁吃了一惊，敢情阿牛是认识这个长得跟妖孽一样的男人的？ 还不等莫宁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阿牛口中的南宫少爷就转过头来，眸光闪了闪，明显地闪过一丝困惑，显然根本就不知道站在下边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谁，不过出于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对阿牛微微一笑，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而他的视线在飘过莫宁身上的时候却略微顿了一顿，才不着痕迹地转了开去。 莫宁一直盯着南宫少爷看，在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什么反应都忘记了，只知道傻乎乎地盯着人看，直到南宫少爷移开了视线之后还没有从那昏呼呼的感觉中走出来，只知道傻愣愣地看着南宫少爷转头对身边的低声嘱咐了几声，就转身走了。 随着南宫少爷的离开，周围的人也渐渐地散开去了，自认倒霉的面摊老板苦着一张脸准备收拾满地的狼藉，在看到那个被人从二楼扔下来仍旧一动不动躺在他面摊里的人时，终于忍不住踹了那人一脚，恨恨骂道：“活该你有今天！”又吐了那人一口口水，犹不解气，还想再踹多一脚时，却有两个人从客栈走出来，其中一个拿着一锭白银递给面摊老板，“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赔偿，给你的生意造成影响，很抱歉。”说完，也不等面摊老板回答，直接就跟另外一个人把那一动不动躺着的男人拖走了，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得很。 等到面摊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之后，那三人早已经不见了，面摊老板低头瞪大眼盯着手上颇有分量的白银，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走运，这样一锭白银，抵得过他好几个月的生意了！ 面摊老板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抬头却看见刚才坐在自己摊位上吃面的三位客人仍站在原地上，心情大好之下，豪迈道：“三位客官，今天的面就当是我请你们的好了！我再给你们煮三碗面来吧？” “呃？”莫宁总算完全回过神来了，连忙道：“不用了，其实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样说着，他的脑海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那位南宫少爷，刚才那位南宫少爷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好像有看见那位南宫少爷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是他看错了吗？ “……爹。”怀中的小娃儿忽然扭了扭小身子，莫宁低头，就看见小娃儿微微抿着唇，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奇道：“怎么了，陌陌？” 小娃儿看着莫宁，小脸蛋绷得非常、非常严肃，小眼神儿却写满了委屈，“……陌陌不要爹看着别人！”他讨厌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个陌生人给占据了的感觉，这样想着，胖乎乎的小手不自觉地紧紧搂抱着莫宁的脖子，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爹是他的！ 莫宁哭笑不得，他怎么都不知道小娃儿的占有欲是这么强的？ “陌陌，南宫少爷可不是别人哦！”这时也总算是回过神来的阿牛认真地纠正小娃儿的话，“南宫少爷可是不同凡响的人物！” “非同凡响？”莫宁成功地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样的非同凡响？”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说起来他到这里之后还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呢，一般来说，根据主角定律，穿越的人一定会遇到一些大人物，从而帮助那人创造一番大事业的，难道这位南宫少爷就是将来助他成就一番大事业的贵人？ 阿牛眨眨眼，答得理所当然：“就是非同凡响啊！” “……” “呵呵、呵呵……”看着莫宁囧囧的眼神，阿牛总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局促道：“因为我对南宫少爷也不大认识了，就是之前送薪柴到南宫府的时候有遇见过一次，所以那知道他就是南宫少爷，虽然只是见过一次啦，不过印象是真的很深刻。”事实上，他相信，任何一个见过南宫少爷的人，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忘得了他的！ 听他这样一说，莫宁倒隐约有点记忆了，好像前几天阿牛上县城来就是为了给南宫府送薪柴来的，阿牛见他没说话，便滔滔不绝接着说下去，“听说南宫少爷很少待在荔城的，经常都在外面做生意，所以南宫少爷虽然是荔城的人，但一般荔城的人都很少认识他的。”不然的话，以南宫少爷的容貌，怎么可能会在荔城里籍籍无名到现在？ “哈哈，关于南宫少爷的事情这位大哥知道得还少呢！”面摊老板是个多话的人，听见他们在谈论的是南宫少爷，听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插嘴进来了。阿牛听他这样一说，马上就开口问道：“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他很少进县城来，除了要买东西或者是送薪柴到南宫府的时候，而且每次来都是办了事情之后就匆匆离开的，自然是对于县城里的一些事情不大清楚的。 听到阿牛的问话，面摊老板倒真的是来劲了，道：“南宫少爷今年二十有三，听说他出生那年刚好是深夜，所以南宫老爷就为他起名夜了，身为南宫府的独子，自然是备受宠爱的了，不过大概是连上天都嫉妒了，南宫少爷从出生开始身子骨就不好，顽疾缠身，还没学会吃饭就已经学会了喝药了，为了南宫少爷，南宫夫妇没少操心，不知道为他请了多少的大夫了，可惜每个大夫来了又走了，没一个有办法的，而且都断言南宫少爷活不过十岁！”面摊老板说道这里，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完全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莫宁跟阿牛，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下去： “不过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了，在南宫少爷六岁那年，荔城来了一位高人，声称绝对能够治好南宫少爷，不过条件是要将南宫少爷带走，十五年后才允许他回家。南宫夫妇虽然不舍，但是一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救了，再怎么不舍也只能答应了了。” “那后来呢？那位高人真的治好了南宫夜的顽疾了？”莫宁问，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张绝美的容颜，想象了一下那人脸色苍白、柔弱不堪、一副林黛玉的样子，忽然恶寒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立刻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给摈除掉。 那位南宫少爷美则美矣，却绝对不会给人女子的错觉，只要是明眼人，绝对不会将他错当成女子的，所以就算是病得十分严重，也不会给人柔弱不堪的感觉吧？ “那是当然的！”面摊老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没治好，现在哪里还有南宫少爷？”那鄙视的眼神真让莫宁觉得无地自容，这么白痴的问题他怎么也问得出口？为了不让面摊老板继续鄙视他，他赶紧转移话题。 “南宫夜今年二十三岁，六岁那年被一位高人带走了，十五年后回来，那也就是说他是两年前才回来的？” “两年前？”阿牛闻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才点点头道：“难怪我在南宫府送了这么多年的薪柴，也是在这两年才见过南宫少爷一次，我还以为是因为南宫少爷不爱出门的原因呢！” “当然不是这样的，两年前南宫少爷回来，南宫府还宴请了荔城里所有的人，流水宴都摆了三天，所以几乎整个荔城的人都知道南宫少爷回来的，不过却很少有人见过南宫少爷，因为南宫少爷回来的第一天就出远门去了，就连摆流水宴的时候也没有待在荔城的，这两年里他也是经常到处跑，在外面做生意，短短两年时间，南宫府的产业就扩大了不止一倍了，说起来，南宫少爷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说了那么多，面摊老板总算是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了，一语概括。 “这样说起来的话，南宫少爷倒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了。”莫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着，忽然又想起刚才面摊老板怒气冲冲地踹了那伤者，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被南宫少爷扔下来的人是谁？”为什么明明是那位南宫少爷在行凶，却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他？莫宁疑惑。 章017、决定留下 “这样说起来的话，南宫少爷倒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了。”莫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着，忽然又想起刚才面摊老板怒气冲冲地踹了那伤者，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被南宫少爷扔下来的人是谁？”为什么明明是那位南宫少爷在行凶，却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他？莫宁疑惑。 “你说那个人渣？哼！”面摊老板冷哼一声，满脸鄙夷，“这样的人渣，不提也罢！仗着自己的姐夫是县太爷就无法无天，欺善怕恶的事情哪件他没做过？更要命的是，他非常好色，而且男女不忌，今天这种情况，肯定就是看了南宫少爷的样子之后对南宫少爷见色起意了，哼，还好南宫少爷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不然的话，今天怕是就要吃亏了！不过他倒真是没有料到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南宫少爷会长了这样一张容貌，要不是刚才那位憨厚的老兄失声喊了出来，他可能就把南宫少爷当成某位来荔城游玩的公子哥了。 阿牛也点头附和，“他说得很对，虽然我没有经常来县城，但是很多次来县城的时候都撞见了那人欺负老百姓的，只可惜没权没势的，气愤也只能当成没看见了。” 莫宁点点头，刚才对被打飞的人仅有的一点同情心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连阿牛这种没有经常到县城里来的人都知道他的恶劣事迹，可想而知那人究竟是有多坏了！难怪今天围在旁边的那些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来是那人罪有应得的。 想着想着，忽然又想起刚才那位南宫少爷还吩咐他的手下拿了赔偿金给面摊老板，莫宁不由得对那位仅见过一次的南宫少爷有了莫名的好感。一般来说，好人总是轻易能够让人产生好感的。不过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起那位南宫少爷了。 “你说刚才那人的姐夫是县太爷，那刚才那位南宫少爷这样对待他，难道不怕那人日后报复吗？”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的，像那种小人，吃了这等子大亏，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点小兄弟可就不用担心了，那恶人今天是有眼不识泰山才敢冒犯到南宫少爷的，若不是这样，给他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去冒犯南宫少爷。”面摊老板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很了不得的人是他自己一样，莫宁不解，“为什么？难道是南宫府有什么大人物在背后撑腰？”如果是按照电视上的那种套路的话就应该是这样的，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原因了。 “这点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只知道，南宫府是绝对不能惹的，这一点不仅是荔城的人知道，全国的人都知道的，一旦有人惹到南宫府，最后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家里的当官肯定是革职查办，经商一定是倾家荡产，反正就是很邪乎，到最后已经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了，惹天惹地，也不能惹上南宫府，这南宫府啊，是有上天在庇佑着的！” “这么夸张？”莫宁瞠口结舌，这样情况真是闻所未闻，真有这么邪门吗？ 面摊老板见莫宁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撇了撇嘴，道：“要是这位小兄弟不相信的话，那你就过几天再过来看看，如果那时候县太爷还是现在的县太爷，我将整个面摊都送给你都可以！”面摊老板一点儿也不担心的面摊真的会被送人，反正结果一定是他说的那样的，荔城的老百姓早就想要换个县太爷了，这次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如果现在是在动画里头的话，莫宁相信此刻他的头上一定挂满了黑线。 “信、信，当然相信了。”莫宁含糊点头道，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跟人扯淡上，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拉着听得津津有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的阿牛离开了，面摊老板见他们要走了还颇为遗憾地挽留了几句，要知道，聊八卦也是要看对象的，跟这样完全不知道的人说才有成就感啊！ 终于脱离了那喋喋不休的面摊老板，莫宁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他是对那位南宫少爷挺好奇的，但也仅限于一点点而已，再听下去就没啥兴趣了，而且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这次出来的真正用意呢！ “阿牛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想要转让的酒楼或者客栈的？”这里的环境挺合他意，刚刚他已经决定要这里落脚了，而且他想自己上辈子学了那么久的厨艺，如果舍弃掉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反正他这里也是什么都不会的，还不如做回老本行，这样也还算得上是有一技之长在身了，虽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挺有钱，不过坐吃山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先未雨绸缪才是长久之计！ 而想要做回老本行，他需要的就是一间店面，刚才他在逛的时候就有留意一下四周围的环境，发现就刚才那间面摊附近的客栈生意是最好的，可惜那里他看不到空的店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将酒楼开在那里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酒楼跟客栈吗？”阿牛认真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大清楚，平时也没什么留意，怎么了？阿宁是想要开酒楼吗？” “嗯。”莫宁点点头，“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具体的事情还要回去再仔细斟酌斟酌。” “可是开酒楼的话需要很多银子的，而且也有很多的事情要考虑进去的。”一辈子都没想过要做生意的阿牛初闻他的想法很是吃惊，第一反应就是不大赞同，在他简单的想法中，开酒楼什么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做的。 “这个不用担心啦。”莫宁对阿牛的反应有些好笑，“我身上的银子应该足够我开间酒楼的，而且我会做几个小菜，既然我不会耕田了，当然是要另谋出处的。”这年头，自力更生才是王道啊。 阿牛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猛地一震，恍然大悟道：“瞧我，真是犯糊涂了，之前赵大娘不是说要将几块田地卖了吗？既然你有银子可以开酒楼，还不如将那银子用来买地，而且虽然你不懂得怎么去耕田，但是你也可以请人来帮你耕田啊。” 莫宁笑了笑，说道：“我之前在听见赵大娘说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我是打算买了那些田地之后就请人来帮我耕种的，不过我还是要开酒楼的，阿牛哥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自己会有分寸的。” 最终说不过他的阿牛只得答应莫宁帮他留意一下荔城有没有要转让的店铺，更何况他也不是莫宁的什么人，只能是给点意见而已，对方不采纳他也没办法。 “那我现在先找人去帮你问一下，你可以跟小娃娃到处走走，但是两个时辰之后一定要在城门口等我，知道吗？城门口知道怎么走吧？”想到就做的阿牛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去帮莫宁问好了，不然要等到下次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嗯，我知道的，不认识的话我会去问别人的，不用担心我会走丢啦。”莫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是有点感动的，阿牛夫妇对他跟小娃儿的关心完全是发自内心，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他们却可以做到这样的份上，怎么能让他不感动呢？毕竟，在那个物欲横流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情感是非常的难能可贵啊！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阿牛放心离开了，莫宁低头看了看一直很乖巧地趴在他怀里闷不吭声的小娃儿，笑嘻嘻地点了点小娃儿的鼻尖，“爹带陌陌去逛街，高不高兴啊？” 听不懂逛街是什么意思的小娃儿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莫宁，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莫宁发呆。 “真是的，只是一会儿没理你而已，竟然就学会了无视你爹我了。” 小娃儿扭头看了他一眼，奇怪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歪头想了想，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肚子，清楚地吐出三个字：“……陌陌饿。”刚才的面没有吃到多少就被那个从天上飞下来的人打扰了，肚子根本没有填饱的小娃儿觉得很委屈，仰头看着莫宁，委屈地发呆。 “饿了啊？”莫宁被小娃儿那副委屈样逗笑了，捏了捏小娃儿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爹马上就带陌陌去吃饭哦！” 于是，无事一身轻的莫宁抱着小娃儿非常欢乐地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寻找着可以让小娃儿填饱肚子的东西，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很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现在不仅是小娃儿饿了，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嘴馋了，本来身为即将上任的高级厨师，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遍各种各样的美食，然后再自己做那些让人赞不绝口的美食，兴冲冲地跑上前去想要买，却在付钱的时候，才想起，他的身上只有那面额超大的银票，连一文钱的都没有…… “那个……”手上拎着热乎乎的炒板栗，莫宁笑得有点僵，“……不知道这位大哥允不允许赊账呢？” 本来笑容满面的小摊老板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少了七分，“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里是小本生意，不能赊账的。”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跟刚才热情无比的样子根本没得比。 莫宁在心中叹了口气，感叹在这淳朴的古代里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阿牛两夫妇这样好的，“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说这话时莫宁不无可惜，那热乎乎的炒板栗不时飘来一阵阵的香气，诱惑着他肚子里的馋虫，真想立刻就找个好地方坐下，再冲上一壶好茶，慢慢地享受啊。 可惜，理想总是与现实存在天大的差距的，现在身上没有一分现银的他也只能忍痛将那炒板栗还回去了。 听到他的话，小摊老板脸色猛的沉下来，冷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已经给你包好了才来说不要，存心来砸场子的吗？” 章018、替他解围 听到他的话，小摊老板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冷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已经给你包好了才来说不要，存心来砸场子的吗？” 看见小摊老板的脸色，莫宁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大概真的是惹到麻烦了…… “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身上没有带现银。”一心只想着息事宁人的莫宁只得涎着个笑脸跟他赔不是，可惜小摊老板不领情，脸色愈加难看，刚想发难却忽然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给夺去了注意力，上面放着一块碎银，足以将小摊老板摊位上所有的炒板栗都买下的碎银。 “我帮他付吧。”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宁转头看去，非常惊讶地发现竟然刚才那位已经离开了的南宫少爷。 一直安安静静趴在莫宁怀里的小娃儿眉头一皱，仰头望着丝毫不掩饰惊讶的莫宁不言不语，只是胖乎乎的小手指将莫宁的衣襟拽得更加紧了。 “啊，原来是南宫少爷啊！”那小摊老板变脸的能力堪称一绝，刚才还冷着个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现在竟然就能够马上露出这样的笑脸，莫宁对他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地步了。 “哎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连南宫少爷的朋友都认不出来，真是该死，这点东西就当是我给这位小兄弟赔罪的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将手中热乎乎的炒板栗塞到莫宁手上，又不等莫宁反应过来，就语速很快地说道：“小的家里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小摊老板已经担着自己的担子飞也似地跑了，速度堪比逃命！ “……”莫宁觉得压力好大，就连那位南宫少爷，这位大哥怕也是刚刚才认得的吧？他要是能够认得自己那才真是奇了怪了，更何况，自己跟这位南宫少爷可是毛关系都没有啊！看来南宫府这个名号当真是好用至极的！ “……爹！”小娃儿扯了扯莫宁的衣襟，眼睛却是盯着旁边的美男，小包子一样的脸蛋鼓鼓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被小娃儿这样一扯，莫宁也终于想起旁边还站着那位南宫少爷，而且刚刚还是这位南宫少爷给他解的围。 “刚才真是谢……”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莫宁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傻愣愣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一张纸一样的距离！ 他的鼻子跟那位南宫少爷的嘴唇紧紧只剩下一张纸一样的距离！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位南宫少爷竟然会站在离他这样近的距离！只要其中谁稍微前倾一点点，就一定会碰到对方的那种近距离！ 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陷入呆愣中的空白表情，妖孽一般的男子轻轻抿了抿唇，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闪了闪，下一刻才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刚刚跟对方还隔着两步的距离，没想到对方只是转了一个身而已，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绝对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他没有漏看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神色，左眉仅仅地向上挑了一下，除了眸光深沉了些，神色便已恢复如常了，“再不吃的话可就要冷了。” “呃？”还是一副傻愣愣模样的莫宁在听见那句突然的话语又是一愣，隔了好半响才终于想到对方是在说他手中的炒板栗，冷不丁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关系的……”虽然眼前这人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他却直觉眼前这人很危险，而究竟是为什么危险，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下意识地跟对方保持距离。 又想起自己刚才竟然看对方看得闪了神，脸上不禁一热，偷偷地心里唾弃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抵挡不住美色诱惑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真是太大意了！又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埋怨对方怎么长了这样一张妖孽一样的脸孔，偏偏还是一个男人，真是太浪费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面上莫宁还是很有礼貌地朝对方点了下头，继续刚才的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兄台出手相助，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看那小摊老板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初来乍到，阿牛哥又不在旁边，要是刚才那位小摊老板真是发难的话，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应付了。 “不用客气。”南宫夜微微颔首，别有深意地看了他的耳朵一眼，可惜深怕再受到他那张脸孔诱惑的莫宁没有抬头看他，因此错过了那在南宫夜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沉吟片刻，南宫夜试探一般地问道：“听这位兄台的口音，不像是荔城人呢。” “呵呵，你真厉害啊。”莫宁不疑有他，笑着点头承认道：“我的确不是荔城人，半个多月前在附近的一座小村庄遇到意外，就暂时住了下来，不过现在有打算在荔城定居，嗯，跟我的儿子。”他说着，拍了拍怀中软乎乎的小身子，南宫夜有些惊讶，他早就注意到他怀中的小娃儿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的儿子，看对方的模样也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怎么就有一个看起来快两岁的小娃儿了？ “我儿子长得比较像我妻子啦。”以为对方的惊讶是因为小娃儿跟他长得不像的原因，莫宁轻笑着解释，对于小娃儿长得跟他不是很像这一点，他归结于是儿子普遍像母亲，女儿普遍像父亲这一定律。不过小娃儿也不是长得跟他完全不像，至少小娃儿的眼睛长得跟他挺像的，就算没有八九分像，也有六七分像了。 “嗯。”南宫夜点点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莫宁本来不想去打扰他的，但是这样子跟对方站在大街上又不说话让他感觉有点怪，想了想，他开口道：“刚才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你刚才帮我垫付的银子明天我会亲自送到南宫府的，我跟人约好了有点事情，就先走了，有缘再会吧。” 沉默了片刻，南宫夜才点点头，“有缘再会。”似笑非笑的眸子却一直盯着莫宁看，看的莫宁心里一阵发毛，低头检查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到底有哪里不妥。 南宫夜无言地看着那有着纤细背影的少年渐渐远去，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过，一开始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认出了那杯小摊老板为难的身影是方才站在客栈下边的人，那人干净透彻的气质在一群人中显得很突出，一眼就让人记住了，这也是他坐在雅间里看见对方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对方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更加有趣呢！ 合上手中的折扇，他唇边的笑意渐渐地加深了。 另一头，直到离开了那里完全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莫宁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蔚蓝一片的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帮自己，难道是因为刚才他站在阿牛哥的身边的原因，其实他是沾了阿牛哥的光？想了半响，还是得不出结果，莫宁揉了揉脸颊，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的。”就别再去想了，想得再多也没什么用。 “……爹。”总是很安静地趴在莫宁怀中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的小娃儿忽然出声，他很不满，今天爹已经因为别人好几处忽略了他的存在了，小娃儿感到很委屈，猫眼一样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莫宁，那眼中的委屈差点就让莫宁愧疚到去死了。 “啊，对不起啊，陌陌，爹也知道饿肚子很难受的哦。”低头看见小娃儿略带委屈的大眼睛时，莫宁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带着小娃儿去觅食的，到最后竟然把最开始的目的给忘掉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陌陌乖，先吃些炒板栗，等阿牛哥回来了爹再带你去吃大餐吧。”他要叫阿牛带他去钱庄将他身上的银票换成现银，不然就太麻烦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多几次，他绝对是受不了的。 在一个墙角坐下，莫宁将小娃儿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剥了壳的炒板栗喂给小娃儿，炒板栗虽然不算硬，但是对于还没有长牙的小娃儿来说，难度还是大了点，于是小娃儿就只能将一个炒板栗分成六块，每次吃一块都放在嘴里含着，直到口中的炒板栗软化了才吧唧吧唧地咬几口吞下去，而且看小娃儿吃得那么欢乐的模样，似乎香甜的炒板栗很是讨小娃儿的喜欢。 莫宁自己也饿了，吃了好几个炒板栗之后却不想再吃了，抱着小娃儿安静地看着小娃儿吧唧吧唧地吃得欢畅，忍不住的，莫宁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夏季的阳光热辣辣的，不过藏身在墙角处的父子俩却是一点儿也不感到热，更何况上方还有一棵大树挡着，茂盛的树叶在地上投射出一大片的斑驳，也为正相依偎着吃炒板栗的父子俩带来一丝丝的清凉。 章019、他震惊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小娃儿对着送到嘴边的炒栗子摇摇头，抿着嘴巴不肯再吃了，“饱了吗？”莫宁讶然问道，一包炒栗子还剩下大半包呢，小娃儿怎么吃那么少？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就在刚才小娃儿已经吃了小半碗的面了。“真的饱了吗？”说着又伸手摸摸小娃儿的小肚子，肉肉的，手感不错。 小娃儿觉得有些痒，不过还是很乖巧地任他摸着，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陌陌饱了。” “陌陌的食量真像小猫儿一样啊！”莫宁笑着说道，将剩下的大半包炒栗子包好了塞到衣襟的内袋去，“既然吃饱了，那爹就带陌陌到处去逛逛吧，反正时间还剩大把呢！”距离他跟阿牛越好的两个时辰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他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四处看看。 既然衣襟决定了要在这里定居了，就当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好了。 抱着小娃儿站起身，却没想到一直乖乖让莫宁抱在怀中的小娃儿竟然扭了扭小身子，仰头看着莫宁，“……爹，陌陌下去。” “呃？”莫宁有些惊讶，“怎么了？”刚才不是一直好好地让他抱着吗？怎么突然间说要下去？不过想是这样想着，莫宁还是依言将小娃儿放到地上去。 “爹，累。”小娃儿一本正经说道。 莫宁一愣，“陌陌是怕爹累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喜悦已经盈满了他的胸襟，莫宁森森地激动，他的小娃儿，竟然会心疼他啊！ 小娃儿抿抿唇，没说什么，只是伸出小手紧紧地握住莫宁两根手指。 于是莫宁继森森的激动之后，又森森地欣慰了。 ——这个便宜儿子，果然是没白养啊！ 小娃儿其实是很好养的，不吵不闹，给他什么就吃什么，又长了一张小包子一样的正太脸，莫宁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大大大大的便宜了！ “陌陌，你四处瞧瞧哦，要是看上了什么就告诉爹啊，等爹去换了银子之后就给你买哦。”牵着小娃儿的小手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莫宁一副二十四孝老爸的模样，恨不得将街上摆着的所有东西都扫荡回去给他的家的小包子。 “好。”小娃儿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睁大了双眼细细的瞧着四周，不过不知道是东西太多小娃儿瞧不过来，还是小娃儿眼界太高了，一大一小父子俩逛了大半个时辰，摆在街道两边的东西琳琅满目，可是小娃儿竟然连一件东西也没有看上，最后却是看上了一个人！ 一个比小娃儿大了两三岁的瘦得跟小猴子一样的小娃儿！ 小猴子一样的小娃儿单脚站立着，一只脚向后高高抬起，仰着脸，嘴里叼着一只筷子，在筷子的另一端放着一叠盘子，而站在小猴子面前的一个中年男人还在不断地往上面放着盘子，四周不住地传来一阵阵喝彩声，莫宁跟小娃儿就是被这一阵阵的喝彩声给吸引过来的，谁知道围着的人数太多了，好不容易莫宁带着小娃儿挤了进去，就看见了那样精彩的一幕，而小娃儿的脚也跟黏住了一样，死活挪不开了。 瞪得大大的双眼毫不掩饰他的惊奇，盯着小瘦子看的小娃儿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而莫宁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他真没想到，这样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竟然可以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那个筷子叠着的盘子少说也有二十来个，那样小的一个小孩子，他的牙齿怎么受得住了？ 慢慢收回了眼神里的震撼，莫宁盯着那一叠盘子看，心里默默地数了一下，二十五个，整整二十五个！ 周围的喝彩声越来越热烈，终于那个一直往筷子上叠着盘子的中年男人停了下来，莫宁以为最后就是这样了，却没有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竟然是将手中的盘子放到一边去，而拿起放在一边的一垒碗，莫宁瞪大了双眼，难道还没有结束了吗？ 这也太厉害了吧？ 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周围人群的反应也是跟莫宁一样的，热闹的喝彩声渐渐地安静了下去了，眼睁睁地看着中年男子捧着那一垒碗走向那个小猴子，叫做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严正以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童稚嗓音大声说道：“爹，陌陌看上这位小哥哥了！”胖乎乎的小短指指着的赫然就是正在表演杂技的小猴子！ 正聚精会神等着中年男人将碗放上去的小猴子被那声童稚嗓音惊吓到，猛地抖了一下，一直安安稳稳叠在筷子上的盘子呼啦啦一下子全都掉了，砸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好一阵声响。 莫宁震惊了，莫宁傻了，莫宁不知所措了！ 他的儿子，看上的不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个小男孩！跟小娃儿一样的小男孩！他是该对小娃儿的眼光感到吃惊呢，是感到吃惊呢，还是感到吃惊呢？ 傻住的人不仅仅是莫宁，周围那群人都傻了，众人正看戏看得过瘾，这突来的变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就连那个中年男人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在那些盘子砸到地上的时候大叫一声‘我的盘子！’，可惜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啊啊啊，我的盘子啊！”终于回过神来的中年男人呼天抢地起来，那一叠盘子二十五个，对他们这些街头卖艺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挺大的数目了，更何况他们今天还没有一文钱的收入啊，就亏了这些盘子钱了，叫他怎么能不伤心啊！ 而那名小猴子一样的小男孩只在盘子砸到地上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小身板站直之后就再没反应了，任由那中年男人在那里呼天抢地，小男孩的脸色丝毫不变，面色冷淡地站立在一旁，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莫宁想起自己身上一文钱现银都没有的事情，默了。小娃儿犹不知自己闯了祸，没有听见自己爹的回答，转头来仰起一张小包子一样的小脸蛋，疑问一般：“爹？”爹不是说了陌陌看上什么就给陌陌买什么吗？小娃儿小小的心灵记挂着这一点，所以小娃儿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将那个很厉害的小哥哥带回家，让他陪自己玩耍的。 “陌陌——”莫宁很严肃地低下头看着小娃儿，很少看见他这样严肃的小娃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小小声地叫了一声：“爹？”包子一样的小脸蛋满是困惑。 “……没事。”那句‘你闯祸了’在莫宁看见小娃儿那无辜的眼神时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莫宁拦着小娃儿的手，转身就想溜之大吉，无奈他慢了一步，身后那个呼天抢地了很久的中年男人终于想起了要向罪魁祸首要赔偿，在他才转了一半身时一把抓住莫宁的后领，怒道：“小兄弟，这小娃娃是你的儿子吧？你说说，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莫宁陪着笑，自知理亏，想要说赔偿又想起自己身上一文钱的现银都没有，时势逼人，就算机会再渺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位大哥不要动气，其实这件事情上也不能完全算在我儿子头上吧？”一眼瞥见中年男人更加气愤的眼神，顿了一下，才道：“当然了，我也没说不赔偿。”毕竟别人做生意也不容易，想了想，他才道：“我现在的身上也没有现银，只有银票，这样吧，要是这位大哥不嫌麻烦的话，不妨带我去钱庄换银子，需要多少赔偿，我自会赔偿给大哥的。” 莫宁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名小男孩虽然表情冷淡，视线却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看不出其他思绪，良久，又转开了视线，看向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小娃儿，好半响都没有转开，一大一小两个娃儿都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想过移开视线。 莫宁说的话合情合理，那中年男人听了之后脸色稍霁，终于放开了莫宁的后领，冷哼一声，说道：“摔碎了的盘子，再加上今日的生意被搅乱的损失，一共三两银子！” 即使不知道古代的货币具体是怎么样换算的，莫宁也知道对方是在狮子大开口了，不过因为不想多生事端，也的确是自己儿子闯的祸，最后莫宁还是选择了屈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多花几两银子而已，就当是买个心安好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中年男子匆匆收了摊，连赏银都没有跟周围的人要，就直接就带着莫宁到最近的钱庄去换了钱，等到莫宁将闪闪亮的三两银子拿给中年男人之后，中年男子脸色终于放晴了，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藏到胸襟里去，做做样子地警告了一下莫宁就带着小男孩欢天喜地地走了。 莫宁捧着剩余的四十七银两，望着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抬头四十五度望着天空，明媚而忧伤地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今天出门前应该先看看黄历的！ “……爹。”小娃儿眼巴巴地看着小男孩跟着中年男人越走越远，小嘴忍不住扁了扁，“陌陌要小哥哥……” 莫宁觉得十分头疼，特别是看着小娃儿水灵灵又带着莫名指责的眼睛，他蹲下身，认为自己有必要好好地教导一下小娃儿，“陌陌，那个小哥哥是别人的儿子，爹没办法将他买来送给陌陌的。” “为什么？”小娃儿很委屈，他觉得明明是爹说过只要他喜欢就一定会买给他的。 “因为小哥哥是人啊，人是不能拿来交易的。” “爹骗人！”小娃儿指控道，“姨姨身边的侍女也是姨姨家里的管家买进来的。” 莫宁觉得更加头疼了，不知道要怎么样跟小娃儿解释，不过从小娃儿的话中听来，莫宁更加确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出身大户人家了，不然怎么小娃儿的姨姨怎么可能会有侍女呢？ “陌陌乖啊，因为小哥哥太贵了，爹身上的钱不够啊，没办法买啊。”无奈之下，莫宁撒谎了，虽然对着小娃儿撒谎很有罪恶感，不过总好过被这样一直被小娃儿追问。 果然，小娃儿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小娃儿，一听见自己的爹这样说，‘哦’了一声之后立刻就不再吵闹了，虽然看得出满眼都是失望，不过好歹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莫宁大大地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娃儿的脑袋，抬头时正好看见中年男人转过了一个拐角，而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却忽然转过头来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只是一瞬，小男孩就已经收回视线了，跟着中年男人一起消失在拐角处。 莫宁愣了一下，眨眨眼，已经看不见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想着大概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就不再想了。刚才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换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跟五十两现银，给了那中年男人三两银子，所以他现在的身上还剩下四十七两现银，用一两碎银给小娃儿买了一个拨浪鼓跟一个九连环，找回了一大把的铜钱，两只手都拿不过来，只好又买了一个大一点的钱袋装进去，然后也不管跟阿牛约定的两个时辰还剩多久了，问了别人城门口怎么走后就往城门口走去了。 他觉得今日诸事不顺，他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走到哪都有麻烦，还是乖乖地在城门口等阿牛，然后跟阿牛回村子里去好了。反正都已经决定在这里定居了，来日方长，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抱着这样的想法，莫宁高高兴兴地牵着小娃儿往城门口去了。 章020、租了店铺 抱着小娃儿百无聊赖地不知道站了多久，莫宁终于看见姗姗来迟的阿牛，而阿牛果然没让他失望，探听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据他朋友说，城中那边有几间空闲的铺面，也有一间因为店主人年老却没有儿女继承而想要结业的茶楼，听到这个消息，本打算等到阿牛之后就回去村子里的莫宁当下就决定先过去看看那些铺面，他是考虑到村子里县城太远了，来回一趟花费不少时间，如果能够在今天一次性搞定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听完莫宁的决定，阿牛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提议叫上他的朋友，莫宁当然是点头同意，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可以当一下向导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阿牛的朋友是在街边摆摊卖豆花的，知道阿牛需要帮助后二话不说就摘下了围裙，对他妻子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他们往城中去了，知道想要开酒楼的人是莫宁，一路上嘴巴都没有停过地给莫宁介绍着那几间铺面，不是很擅长于跟人打交道的莫宁明显就有些招架不来。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莫宁赶紧抱着小娃儿进去观看了，阿牛跟他的朋友跟在一旁，莫宁自己没有开过店，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不过看这间铺面的位置处于挺热闹的城中，客流量是绝对少不到哪里去的，而且阿牛也说过，荔城这里有很多外来的人到这里做生意的，想来在这里开酒楼的话生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的，不过也因为那些人是来做生意的，一般情况下很有可能是要过夜，那样的话那些人就更加有可能是会选择去客栈了，一下子解决了吃跟住的问题，对于那些很看重时间的生意人来说，这是很重要的。 莫宁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开一间客栈，如果是开客栈的话他一个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那就一定要去雇佣，考虑来考虑去，莫宁觉得挺纠结的。 怀着纠结的心情莫宁又去看了另外的几间铺面，其实都是差不多的，相隔的距离也不远，不过除了一间是原先就是客栈的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栋两楼的店面，那种就只能开食肆，而不能开客栈了。 “怎么样？阿宁你觉得哪一件更加好？”阿牛的朋友自告奋勇地去向店主人们交涉了，阿牛扭头问莫宁的意见。 “还在想。”莫宁摇首道，他现在还不能下决定，他是不指望着自己开店能够赚很多钱，不过怎么也不能亏啊，只要能管三餐温饱他就满足了，而开店不是一件小事，他自然是要慎重考虑的。 “阿牛哥，那些到荔城来做生意的人会不会都在这里过夜的？”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阿牛摇摇头，“不过听说那些做生意的人都是很忙的，经常要到处跑的，所以我想如果不是必要，那些人应该都不会留在这里过夜吧？” “阿牛说得很对啊。”阿牛的朋友陈民回来刚好听见阿牛说的话，“我们这里来做生意的人是很多，不过那些人一般都是早上就到，跟做生意的伙伴谈妥生意后下午就回去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 “是这样吗？”莫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那做食肆的话应该会更好吧？ “不过也不一定的，因为也有一部分人是不能够当天就谈好生意的，有时候可能要拖个一两天、三两天的都是正常的，而且这种情况也挺常见的。” 莫宁朝他点点头，感激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他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些很有帮助的信息，这些是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的。 “对了，他们怎么说啊？”阿牛问。 “除了那件客栈之外，价钱都是差不多的，选哪一间其实都一样的，现在就看这位小兄弟是想要开酒楼还是开客栈了。”陈民说道。 莫宁想了片刻，才道：“我想我还是选择酒楼好了。”他只会做菜，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做生意，开间小小的食肆管他们爷俩三餐温饱就行了，反正他现在身上的钱也挺多的，不用担心活计，只要没有什么大事情，让他一辈子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足够了。 “那好，既然是这样，那小兄弟你就在这几间铺面里挑一间吧，等会儿我去帮你跟老板说，看看能不能将价钱再压低点。” “嗯，谢谢你。” 为了表示对阿牛跟陈民的感激，莫宁提议请他们到附近的酒楼去吃一顿，没想到陈民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使劲地拍了拍莫宁的肩膀，说道：“这种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请我去吃饭就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帮我那婆娘呢，不然我那婆娘今晚可就不让我进房去了。” 莫宁还想继续说什么，阿牛也帮腔道：“对啊，这种小事阿宁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后等你的酒楼开张了再请我们吃饭好了。” “阿牛哥——”莫宁张了张嘴，心里溢满了满满的感激，他微笑了起来，重重地点头，“好，那就等酒楼开张，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的，我亲自给你们做一桌你们从来没有吃过的饭菜！” 莫宁挑了一间看起来更加新一点的铺面，楼上楼下共两层，莫宁大概目测了一下，每层大概都有百来平方米那么大，算不上很大，但也不算小了，而铺面的后面是一个小庭院，有两件房间，莫宁对这个很满意，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另外再去找房子了，直接住在酒楼后面的小庭院就行了，省了他不少功夫。 铺面老板的开价是月租五两银子，不知道陈民是怎么讲的，硬是将五两银子讲成了四两银子成交。因为不了解古代的货币换算，莫宁也不知道四两银子是等于现代的多少人民币，不过既然陈民他们都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了，莫宁就没什么疑问了，反正再怎么样，他也相信阿牛是不会欺骗他的，所以他一次性交了三个月的月租，时间是从下个月初一开始，距离现在大概还剩大半个月，时间是有点紧，不过已经足够莫宁去找人来重新整修一遍了，他打算尽快去找人将楼层整修一遍，然后挑个好日子，尽快开张！ 对于找人重新来整修的事情，陈民自告奋勇地揽下了，拍着胸口让莫宁交给他，对于人生地不熟的莫宁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帮助，所以他也不推脱，只说到时会给陈民佣金，就当是陈民帮他忙上忙下的酬劳，一开始陈民当然是推脱着说不要的，他本来就是冲着阿牛这个朋友才去帮忙的，不过最后还是被莫宁说服了，承诺一定会尽快帮他找到人来整修的。 于是告别了陈民，莫宁心情非常不错地跟阿牛回村子里去，小娃儿逛了一整天，就算不用他自己走路，到这个时候也累了，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趴在莫宁的怀里呼呼大睡，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着，长长翘翘的眼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层阴影，随着莫宁的走动而一颤一颤的。 莫宁微笑地低头看了小娃儿一眼，立刻就被小娃儿憨态可掏的睡脸给逗笑了，微扬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得更高，“阿牛哥，我已经决定好要开酒楼了，所以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事情忙的，住在阿牛哥的家里可能会不大方便，所以我打算明天就跟陌陌搬到县城去了。” “你说的对，村子离县城这么远，的确是会挺麻烦的。”阿牛点头同意他的话，顿了一下马上又道：“不过你那间屋子刚租下来，也没有打扫过，明天搬过去也没办法立刻入住的，不如先在阿牛哥这里住多几天，等找人打扫干净了之后再搬过去也可以啊。”说到底，阿牛还是感到不舍，想到好不容易热闹了一点的家里很快又要变成以前那样冷冷清清的，阿牛就有些伤感了。 “这倒也是。”莫宁倒是没有想到这点，“那就等打扫干净了之后再搬过去吧，阿牛哥，又要麻烦多你几天了。” “哪里会麻烦啊！”阿牛马上道，“你能住多几天，你阿牛哥跟阿牛嫂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还有陌陌，你阿牛嫂不知道多喜欢他，要是让她知道你们很快就要搬走，你阿牛嫂一定会很舍不得的。” 阿牛说得没错，当他们回去跟阿牛嫂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本来看见他们回来而情绪很高的妇人果真一下子变得情绪低落起来，莫宁也被她传染得有些伤感，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县城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啊，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也可以到县城来看我跟陌陌啊！” “呵呵，阿宁说得对。”妇人掩饰着心中的失落，笑着说道，她自己也很清楚，像阿宁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会留在她们的小村子里的，不过即使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当她听到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 “对了，阿牛哥，你跟我说说，赵大娘的那些田地需要多少银子，我打算将那些田地买下来。”也许现在买下来不会有什么大用处，不过莫宁觉得，他现在要开酒楼了，也许他可以找人帮他种大米或者菜什么的，这样他可以省了很多成本，不用去跟别人进货，想来应该会挺划算的。 章021、感到满足 “对了，阿牛哥，你跟我说说，赵大娘的那些田地需要多少银子，我打算将那些田地买下来。”也许现在买下来不会有什么大用处，不过莫宁觉得，他现在要开酒楼了，也许他可以找人帮他种大米或者菜什么的，这样他可以省了很多成本，不用去跟别人进货，想来应该会挺划算的。 “这个的话我还要再想想，虽然赵大娘说了便宜一点卖出去，我也不能让她亏本的。” 莫宁理解地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反正到时候价钱你再跟我说就好。” “好。”阿牛直接应承下来。莫宁想了想，又问道：“阿牛哥，这个一个包子大概卖多少钱啊？”他想过了，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开酒楼，那他第一时间要弄清楚的就是这里的货币换算，他现在有二十六章百两银票和一张五十两银票再加四十多现银，虽然感觉挺多的话，但是他却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家是多少，是等于现代的多少人民币，弄清楚了他才好心里有个底。 “包子？阿宁想吃包子吗？想吃包子可以叫你阿牛嫂做啊，哪里需要到外面去买啊？” “不、不、不。”莫宁连忙否认，“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没有想吃包子。”他真想叹气了。 “哦。”阿牛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回答道：“外面在卖的包子一般都是两文钱一个的，馒头的话就是三文钱两个。” 莫宁又问道：“那一两碎银可以换多少文钱？” “一两碎银可以换一千文钱，如果节省一点用，一两碎银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大半个月了。”他每次辛辛苦苦送一大车柴薪到南宫府去，换取的也只是几十文钱到一百文钱不等，具体价格是看他送过去的柴薪是多少。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阿牛的话，莫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现代的话一个包子大概就是五毛钱，如果说在这里一个包子两文钱，那折合成人民币的话，一文钱就是现在的两毛或者三毛，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就等于人民币两百到三百之间，一百两就是两万到三万，他有二十七个一百两，那不就有二十七个两万或者三万？ 哇！那这样算起来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富翁了？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怀里揣着好几十万到处跑，真亏得没有人知道，不然他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打主意了。 “对了，阿牛哥，这些钱是给你的，就当是你救了我们父子俩的谢礼。”莫宁拿出那张从钱庄找回来的五十两银票塞到阿牛的手上。 “你在说什么傻话？”阿牛哥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莫宁塞到他手上的那张纸，等到他看清楚那张纸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他猛地瞪大了双眼，“阿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宁笑了笑，道：“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个只是我小小的心意，希望阿牛哥不要嫌弃。”五十两银子对于阿牛这样的家庭来说是挺大的一笔数字了，就算不干活也足够支撑他们生活几年了，他本来是打算拿多一点给阿牛的，不过想想，又觉得如果拿得太多的话，阿牛会觉得礼太重而不敢收。 “什么报答？谁要你的报答？”阿牛瞪着牛眼般的一双眼睛，非常严肃地盯着莫宁看，“就算是换了一个人我也同样还是会救他的，你当我救你就是为了你这些钱吗？” “不是，阿牛哥你误会了。”莫宁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而已，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阿牛哥你不要想多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你把这银票给我收回去！”阿牛脸色稍缓和下来，但态度仍然是非常坚决，“我不会收的！” “阿牛哥，这……”莫宁有些哭笑不得，他只不过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而已，而且那些钱也不算很多啊，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着阿牛那副坚决的模样，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阿牛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在生气一样，他忍不住道：“阿牛哥，你真是太固执了。”也太好人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施恩不望报的人，以前这种人都只能在小说或者是电视上看见，没想到现在也让他遇上了活生生的这种人了。 看见莫宁终于将那张银票收回去，阿牛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严肃了，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们，那你以后就多点回来探望我们夫妇俩。” “嗯，我一定会的啦。”潜意识里他已经将阿牛夫妇俩当成亲人了，反正他这个孤儿也是没有什么亲人的，有人对他好，他一定是铭记于心的，更何况阿牛夫妇俩对他不是一般的好。 这时妇人从外面走进来，对莫宁说道：“阿宁，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你今天走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快点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再过去县城呢！”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阿牛哥跟阿牛嫂也早点休息吧！” 洗完澡回到妇人临时收拾给自己的房间，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睡觉的小娃儿正躺在木床上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张开着，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显精致细腻，莫宁笑了笑，走过去替小娃儿将被单盖好。想到小娃儿今天太累了，晚饭也没有叫他起来吃，莫宁将下午小娃儿吃剩的那些炒板栗放在一旁，如果半夜小娃儿起来肚子饿了也可以拿来垫一下肚子。 伸手点了点小娃儿的鼻尖，正熟睡着的小娃儿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有人在打扰他的睡眠，莫宁看这着，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去，将小娃儿揽入自己的怀里，怀中小小软软的身子动了动，更加深地往他怀里钻去。 看着小娃儿的睡脸，他的心中就会浮现出一种很满足的感觉，小娃儿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何，看着这样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娃儿，他的心中就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平和，还有满足，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不然，他也不会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跑到这里来当别人的便宜老爸吧？ 轻叹了口气，他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现在夜空中的那个月亮，跟他在现代看见的那个月亮是不是同一个，更加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空间，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空间，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让他完全没有办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不过还好，从明天开始，他在这里也算是有根的人了，等安定下来之后，慢慢地就可以融入这个环境了，况且，再怎么说，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产业，能够落地生根了，他是个孤儿，一直以来专心于赚钱学艺，也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所以说在哪里生活其实都差不多的，只不过是现代跟古代的一些生活习惯让他有些不适应而已，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习惯了。 所以想想，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他在这里还能够有做生意的本钱！若是在现代，他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穷小子，就算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那也不过是被别人使唤的，哪里能够像现在这样自己当老板来得自在啊。只除了对那张刚刚拿到手的高级厨师资格证有点怨念之外，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好不满的了。 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不觉地思绪就渐渐跑远了，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莫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早上了，窗外的月亮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明晃晃的阳光张牙舞爪地扑了进来，莫宁不是很适应地用手挡在了眼前，另一只手却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爹……” 莫宁转头就看见一双漆黑漆黑的眼珠子看着自己，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陌陌醒了？” “爹睡懒觉，羞！”小娃儿趴在他的身上，胖乎乎的食指在粉嫩嫩的脸颊上划了几下，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莫宁忍不住笑了起来，“陌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开玩笑的时候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啊？” 小娃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眼神略有些不满，“才不是开玩笑。” “哈哈，好、好，不是开玩笑。”莫宁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撑起上半身，连带地将趴在他身上的小娃儿也带了起来，这会儿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娃儿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一样，“不说了这个了，陌陌肚子饿了吗？” “饿！”脆生生的嗓音答得非常干脆，让莫宁忍不住怀疑小娃儿一大早趴在他身上等他醒来就是为了等他问这一句话。 “那爹去看看阿牛嫂准备了什么早餐给我们。”将小娃儿放到床上去，莫宁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小孩子是禁不住饿的，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更加不能让小孩儿饿到，“对了，这里还有一些炒板栗，不过放了一个晚上怕也冷了，爹去叫阿牛嫂热一热再给陌陌吃吧。” “陌陌也要去！”被莫宁放在床上的小娃儿看见莫宁已经穿好衣服之后马上伸出双手，那是要抱抱的肢体语言，莫宁没有迟疑，很自然地就伸手将他抱了过来，小娃儿马上将双手环到莫宁的脖子上，软乎乎的小脸蛋在莫宁的侧脸上蹭了蹭，软软的触感让莫宁心情大好。 “陌陌乖哦，等下吃完早饭陌陌就留在这里陪阿牛嫂哦，爹要再出去一下。”他是打算去采购一些东西，考虑到抱着小娃儿去不是很方便，才打算将小娃儿留在这里。 “不要！”小娃儿一听见莫宁要将他留在这里，想也不想地就拒绝，小嘴抿得紧紧的，“陌陌要跟爹在一起！” “陌陌听话，只是一天而已，爹是要去办点事情，带着陌陌去不大方便，而且陌陌昨天已经很累了，今天很可能比昨天还要累的。” “陌陌要跟爹在一起。”不管莫宁怎么说，小娃儿就是将莫宁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任凭莫宁好说歹说都是那句要‘陌陌要跟爹在一起’，实在是让莫宁在高兴的同时，又多了几丝无奈。 小娃儿这样粘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爹——”看莫宁不说话，小娃儿忍不住小小声地叫了他一声，圆滚滚的大眼睛里眼泪在里面滚啊滚的，就像是只要莫宁再说出不让他跟的话，那眼泪马上就会掉下来一样。 “唉，真是怕了你了。”长长的叹了一声，莫宁认命了，他现在觉得，他来着这个地方的最大使命，就是来给小娃儿当奶爸的！ 父子俩走出房间时，阿牛跟妇人正在院子里喂鸡鸭，两人不知道正在聊什么，连莫宁走近了都没有发觉到，等到莫宁出声叫他们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莫宁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又睡得太晚了吗？”在这个地方没有闹钟也没有表什么的话，他也不懂得怎么去看时辰，他都觉得自己就快变成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住在别人家里还老是睡得那么晚，实在是不怎么好。 “没事，也没有怎么晚。”妇人打趣道，“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好做的，不睡多点做什么呢？” “呵呵。”闻言莫宁干笑了几声，阿牛插话进来，“快点去吃早饭吧，等下我就带你去县城，你昨天不是说了今天要去县城买东西吗？” “不用啦，阿牛哥，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昨天我走过一次，已经认得去县城的路了。”从这里到县城去只有一条路，沿着那条路走就可以到县城了。 “你真的认得吗？不要逞强啊。”阿牛不放心道。 “放心啦，阿牛哥，我认得路的。” 妇人道：“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当家的，你现在可以放心地跟我去赵大娘家了。”她们刚才在聊的就是这个事情，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决定才好。 “阿牛哥你要去赵大娘家做什么？”莫宁好奇，赵大娘不是说今天就要启程去找她中了探花的儿子吗？ “大娘是下午才出发，她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叫了很多妇女过去帮她做饭了，说是要在今天请大伙都吃一顿，因为很有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趁这个机会跟大伙好好告别。” “原来是这样啊，那阿牛哥你快点去吧，不要耽误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认得路，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这……”阿牛哥迟疑了一下，才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莫宁笑道，“你跟阿牛嫂吃得开心点，不用担心我的。” 然后阿牛又仔细嘱咐了他好些事情，才跟妇人一起走了，莫宁低头看了看眼里掩不住好奇的小娃儿，耸了耸肩说道：“现在就算我想将你留下来也不行咯，都没人照顾你这个小奶娃。” 小娃儿歪了歪头，忽然凑过去亲了亲莫宁的脸颊，“陌陌不用人照顾，陌陌照顾爹。” “哈哈！”莫宁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抬手刮了刮小娃儿的鼻尖，充满宠溺地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啊！” 章022、大肆采购 比昨天多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才来到县城，原因就是小娃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莫宁抱着了，于是一路上莫宁只能牵着小娃儿软软的手慢慢地走，而小娃儿也拼命地迈动自己的两只小短腿，努力地跟上莫宁的脚步。 好不容易父子俩终于来到县城了，时间已经又是接近中午了，父子俩在昨天那个面摊老板那里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就当是解决了午饭了，那个面摊老板看见莫宁再次上门非常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要跟莫宁继续昨天那个话题的趋势，莫宁都想要朝天翻白眼了，真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男人的。 莫宁吃面的时候那个面摊老板就是身边一直说一直说，等到莫宁吃完面了他还在继续说，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好说，基本上整个荔城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他不知道的一样的，让莫宁不仅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在打听这些事情，不然他不会这么清楚的，就连人家南宫府家里有几个仆人侍女都让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派了奸细在南宫府里监视着呢！ 实在是兴致缺缺的莫宁非常无奈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再次来这里吃面其实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要不是还在等小娃儿吃面，他真的想尽快走人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娃儿终于抬起几乎埋在面碗里的小脑袋，猛地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说道：“爹，陌陌饱了。” 莫宁心中一喜，从怀中掏出钱袋，飞快地数出了十二枚放到桌子上，“老板，我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做的，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聊吧！”说完也不等面摊老板回答，抱起小娃儿就走，完全不理会回过神来的面摊老板在身后的叫喊声，等到转过街角之后脚步才慢了下来。 “真没见过这么婆妈的男人啊！”摇摇头，莫宁真觉得受不了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喜欢聊八卦事的，当真是少见啊！ “爹，你怕刚刚那个大伯吗？” “怕，当然怕，这么罗嗦的男人，谁不怕啊！”莫宁抹了抹额上那薄薄的一层汗，天气这么热，他刚才还跑的那么快，不出汗才怪了。 “罗嗦的男人就会人怕吗？”小娃儿困惑地皱起眉，仰着小脸望着莫宁，“那以后陌陌也做罗嗦的男人好不好？” 莫宁瞪大爽眼，“别，你可千万别。”他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可爱的小正太，要是变成了洛里啰嗦的小孩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 “为什么不好？”小娃儿不明白，“这样大家就会怕陌陌了，那就没人敢欺负陌陌了，陌陌还可以保护爹！”这是莫宁第一次听小娃儿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话的内容却让莫宁哭笑不得，“陌陌，你听着，如果你不想让人欺负的话，那就要尽快强大起来，只有你足够强大了，震慑住了别人，那样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哦。”小娃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陌陌一定会很快强大起来的。”他宣誓一般，双手搂紧了莫宁的脖子。 “呵呵。”莫宁不置可否，只是笑意却怎么也忍不住浮上嘴角。“好了，现在爹要去买东西了，陌陌要乖乖的，不要打扰到爹哦！” “好。”拉长了尾音的回答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胖嘟嘟的脸蛋儿写满了认真，仿佛他应承下来的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承诺一样，让人看了都不仅莞尔一笑。 接下来莫宁就开始寻找自己要买的东西了，既然要开酒楼了，那当然是少不了锅铲刀具之类的了，这是最基本的，接下来还有桌椅，厨具什么的，他不认识路，跟街道上拉了个看起来比较亲近一点的大娘问了买那些东西的地点，那个大娘也的确是好心人，一听完莫宁的问题，马上就非常地热心地说要带他过去买，热情到让莫宁都来不及说拒绝的话。 “这里就是荔城最大的店家了，小兄弟刚才说的锅铲刀具什么的，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的，你慢慢挑吧，大娘先走了。” “好的，谢谢大娘。” 心情很好地看着那位大娘片刻，莫宁才转过身，抱着小娃儿进去店家里面挑选想要的东西，不过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店大是挺大的，不过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都快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不过里面的确是摆放着很多厨具，一眼望去，全都是跟厨房有关的，比如碗筷，比如锅铲，比如刀具，什么样式都有，应有尽有。 可惜还是没有莫宁想要的，刀具的话可以在这里买，碗筷什么的也可以在这里买，就是锅铲比较麻烦一点，他想要买的锅铲，这家店里没有，不，应该说是在这个时代里根本没有他要的锅铲，比如平底锅什么的，当然他也知道这些在这里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请问——”他提高声音，想要将负责人叫出来，小娃儿无声无息地挂在他的身上，眼睛像个雷达一样四处转着，眼神充满了好奇，从这边溜达过来，又从那边溜达过去。 “请问有人在吗？” “你号，这位客官，我是这里的掌柜，请问你需要什么吗？”在莫宁以为不会有人来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尽管温和，还是吓了莫宁一跳，他猛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笑容亲切的中年男人站在他的身后，正微笑地看着他。 “啊，你好。”虚惊一场，莫宁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突然就从别人后面冒出来，差点就被吓死了。不着痕迹地将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要买一些碗筷盘子汤勺之类的厨具。” “那你有没有看上哪一种呢？我们这里品种很齐全的，什么类型都有。” “呵呵，看得出来。”的确是很齐全，“不过我是打算买来开酒楼用的，你开这个店铺的，应该比较了解用哪一种比较适合吧？” “如果是开酒楼的话，买这种挺不错的。”那人随手就从旁边拿了一个碧绿色的碗，递给莫宁看。 莫宁自己对这个也没什么研究，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在听对方介绍，一个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挂在他身上的小娃儿都快无聊到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才终于选定了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 碗筷、盘子、汤勺、汤盘等这些必备的物品，莫宁每样都要五十个，他打算一开始不要做那么大，第一天开张就两层楼都开，不过开张之后的时间就先开着楼下那一层，如果做下去发现生意很好的话，那就继续做大它，现在最要紧地先看看市场怎么样，这样亏的也不会一下子亏很多。 那位掌柜从柜台上拿出一本本子，对莫宁订的那些货一一记了下来，左手算盘算得噼里啪啦作响，莫宁在一旁等着，很快那位掌柜就将价钱算出来了，“总共四两白银五百文钱。” “好的。”从钱袋里拿出四两银子，莫宁要求道：“那么多我一个人也拿不过来，能不能麻烦你派几个人帮我送到我的点去呢？” 闻言那位掌柜似乎挺吃惊，一会儿之后才恢复过来，笑道：“这种先例以前倒是没有过，不过既然客官都已经开口要求了，自然是没有不照办的道理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地址是在城中的兴安街附近，正在整修的那间店就是了。对了，我还想问一下，定做桌椅的地方是哪里？” “离这里不远的，隔一条街就是了，你从这边直走过去，然后拐过一条街，那里就是订做桌椅的了。” “好，谢谢你，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告别了那位掌柜，莫宁加快了脚步往他说的那个地方走去，果然离得很近，才走了没一会儿，他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写着木材定做的旗子了。 订做了二十五套桌椅，因为选的木材是比较上等的，所以价钱也随着贵了一点，二十五套桌椅，每一套八百文钱，算起来就是两万文钱，也就是说是二十银子，同样是要求对方送花上门的，虽然一般来说都自己去取货的，不过在听见莫宁的要求之后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怎么说，莫宁也算是他们的大客户了。 买完那些基本的东西之后，莫宁又抱着小娃儿到自己的店铺去看了一下，发现陈民效率挺高的，不仅是酒楼已经开始在整修，就连酒楼后面的小庭院也有人在开始打扫了，看样子，今天就可以打扫完，然后再置办一些生活必需品，他们父子俩就可以搬进去了。 一想到他们终于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里，莫宁就止不住地感到高兴，站在自己的新屋子门前，他非常淡定地心花怒放了。 又大略算了一下今天出来花的银子，花了已经将近三十两银子，他带在身上的只有四十多两现银，也就说他最好再去钱庄兑换现银才行了。想到就做，他直接就拿着昨晚那张给了阿牛又让阿牛给退了回来的五十两银票换了现银，空了许多的钱袋一下子又沉甸甸起来了。 总的来说，今天的大肆采购挺顺利，除了锅铲这些还没买之外，其他最基本的都买齐了，现在他要想办法弄到自己想要锅铲，他怕自己用不习惯古代的那种大锅铲，掌握不了火候，那样的话做出来的菜是不会好吃的，要是能够做几个小一点的锅就好了。 章023、干爹干娘 看过酒楼的整修进程之后，莫宁估摸着可能再过十天半个月酒楼就可以焕然一新了，然后他再请几个人回来，让人帮忙写菜单什么的，一个月内一定能够让酒楼开张的。而且更让他满意的是陈民已经跟他说了，他跟陌陌要住的地方今天就可以打扫完了，置办好一些被褥床单之类的马上就可以入住了，他想了想，觉得如果住在这里的话买东西会很方便，而且也可以监督酒楼的整修过程，所以他当下就决定先去买一些简单的生活必需品，然后就回去跟阿牛夫妇俩告别，明天就正是搬进去他跟陌陌的新家！ 心里有些不舍，不过更多的却是喜悦，他总算是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莫宁置办完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品后就请人帮他送到他跟陌陌的新家去，自己就赶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抱着小娃儿往村子赶，今天小娃儿竟然没有打瞌睡，一路上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前面看，莫宁想着今天一整天下来的成果，心情也愉悦得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 回到村子之后，在他跟阿牛哥说了要搬家的事情之后，果不其然的，阿牛跟妇人都很不舍，阿牛没有说什么的，不过妇人一整晚却都在说服着莫宁让他多住几天，只是莫宁打扰了他们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之后当然就更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下去了，所以都尽量得婉言拒绝了，最后妇人实在没办法了，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很不舍又很无奈，看向陌陌的眼神更加伤感加不舍。 莫宁心中感动，忽然想到阿牛跟妇人两人都已经人到中年了，却膝下无子，而这些天下来他们对陌陌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阿牛哥，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阿牛哥跟阿牛嫂能够答应的。”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就尽管说出来，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的。”这些天的相处下来，阿牛已经完全将莫宁当弟弟来看待了，如果不是莫宁坚持要走，他真的挺希望莫宁能够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的，他们夫妇俩能够多几个人作陪，家里也能够热闹点啊，唉！不过他也知道莫宁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这里的，怎么看莫宁跟他们都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不是什么需要帮助的啦。”莫宁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在陌陌刚出生的那会儿，我请算命先生替陌陌算过命，算命先生说陌陌需要认一个干爹跟一个干娘，不过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的人选，所以就没有付诸实行，阿牛哥跟阿牛嫂都是好人，所以小弟在想，如果阿牛哥跟阿牛嫂不嫌弃的话，能不能认陌陌做干儿子呢？” “干儿子？”阿牛跟妇人一下子都猛地瞪大了双眼，表情绝对不是惊吓，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莫宁心里不是很有底了，他是看阿牛跟妇人都那么疼爱陌陌，就想着他们大概是因为自己膝下无子所以才会对陌陌这么喜爱，其中或许是有移情作用的，所以他就撒了个谎，想着如果能够让陌陌当他们的干儿子，他们可能会很开心的，不过看他们的表情，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是啊，不过如果阿牛哥跟阿牛嫂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莫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妇人飞快地打断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她的身上，刚才听莫宁那样说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耳朵出毛病听错了，不管怎么说，莫宁跟她们看起来都不像是同一阶层的人啊，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自己的儿子给她们做干儿子！ 莫宁松了一口气，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他低头看向小娃儿，诱哄一般地说道：“陌陌乖哦，快叫干爹跟干娘。” 听到他的话，小娃儿抬头看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带着些微的困惑还有迷茫，显然小娃儿并不了解干爹和干娘的意思是什么，歪了歪脑袋，小娃儿的表情更加困惑，不过小娃儿在盯着莫宁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却还是张开了口，小小声地喊道：“干爹、干娘！” 虽然小娃儿小小的心灵里不明白干爹和干娘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他看见在他叫完之后，那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的脸上忽然就出现了无比喜悦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是做对了，尽管小娃儿不怎么亲近阿牛跟妇人，不过小娃儿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阿牛跟妇人对他的疼爱，简直比得过他爹对他的疼爱了，当然，这样也还是改变不了在他心里，他爹是最重要的事实！ 最开心的莫过于阿牛跟妇人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盼望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虽然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对他们来说这个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也终于有儿子了！他们终于有儿子了。 “阿宁、阿宁，真的太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妇人说着说着，眼里竟然含了泪，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 根本没有想到妇人的反应这么大，莫宁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慌忙说道：“阿牛嫂，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啊！”妇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胡乱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剩下莫宁站在那里一副雾里看花的模样。 “这个……阿牛哥……”莫宁转头看向阿牛，却发现连阿牛也是情绪激动，眼角隐隐含泪，看见莫宁看向自己，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液体，道：“谢谢你，阿宁，真的，自从妞妞去世之后，我那婆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妞、妞？”去世？ 莫宁终于明白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好像被惊天雷劈中了一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第一天他提到孩子的时候，阿牛夫妇俩的反应会那么奇怪，原来，原来是因为他们曾经失去了过一个孩子！ “是啊！”阿牛点点头，欷歔不已，“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妞妞还在的话，今刚好也十六岁了。”阿牛陷入了回忆中，表情渐渐痛苦起来，而从阿牛的讲述中，莫宁也终于知道当年事情的始末，在十年前，村子里曾经遭遇过一次很大的山贼洗礼，在那一次灾难中，村子很多人都牺牲了，而才刚刚满六岁的妞妞，也在那一次中被心狠手辣的山贼杀死了，一刀毙命，而当山贼举着刀向阿牛跟妇人走近的时候，却被终于赶到的官兵制止了，而他们，也终于幸存了下来。 可是对他们来说，真正痛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们怎么也无法接受得了，明明还窝在他们怀里撒娇的小女儿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呢？妇人还曾经一度精神错乱过，也是在近几年才开始慢慢好转的。 “对不起，阿牛哥。”莫宁很愧疚，要不是他，阿牛跟妇人也不会想起那么痛苦的回忆，除了对不起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阿牛哥，陌陌是我的儿子，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也是你和阿牛嫂的儿子。” 阿牛哥眼里含泪，脸上却是带着笑的，重重地拍了拍莫宁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莫宁看着他写满了沧桑的背影，轻轻地长叹一声，低头对小娃儿说道：“陌陌，你要记住哦，以后长大了之后不仅要孝顺爹，还要孝顺干爹和干娘哦！” “嗯，陌陌知道了。”小娃儿重重点头，表情一本正经。 莫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紧了小娃儿，他想，如果他现在突然失去了怀中这具小身子的话，也许他也会接受不了的。 还好，他的陌陌还在。 第二日，妇人跟阿牛哥已经恢复常态了，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妇人还端来了一碗鸡蛋粥想要喂小娃儿吃早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看见了妇人哭得那么伤心，一直都不肯让别人抱的小娃儿这次竟然乖乖地让妇人抱在了怀里，让妇人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吃罢了早饭，阿牛跟妇人都说要送他们父子俩到县城去，妇人是很少到县城去的，一年最多也不超过五次的，这次因为莫宁父子俩的缘故，突然也想到县城去看看了，顺便看一看莫宁租下来的那间酒楼是什么样子的。 去县城的路上，小娃儿都乖乖地让妇人抱在怀里，不吵不闹，也许在小娃儿小小的心灵也隐约察觉到，这一次离开，以后就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天天看得见妇人了，安静地听着莫宁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小娃儿的脸上竟然隐隐现出了不舍，不过在看见莫宁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向自己之后，小娃儿忍不住地小嘴扁了下去，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委屈。 本来挺长的一段路程，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尽头了，城门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望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莫宁心中也浮现出来一丝惆怅感，心中一时冲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阿牛哥，不如你们也搬到县城来住吧？” 章024、整修好了 本来挺长的一段路程，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尽头了，城门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望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莫宁心中也浮现出来一丝惆怅感，心中一时冲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阿牛哥，不如你们也搬到县城来住吧？” “啊？”阿牛跟妇人明显是被莫宁突发奇想的话给吓了一跳，都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看着莫宁，“可是、可是住在县城的话，生活的费用是很高的，我们在这里又做不了什么……”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啦！”莫宁飞快地打断了阿牛哥话，心情好得眉眼都带着隐隐的笑意了，那句话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他说出来之后，却反而踏实下来，“如果你跟阿牛嫂搬到县城来住的话，就到我的酒楼帮忙啊，你想想啊，反正我的酒楼肯定也是要请人的，既然是这样，那请生的还不如请熟的，大家知根知底不是更好吗？况且如果是你跟阿牛嫂的话，不仅可以帮我打理酒楼，还可以帮着照顾一下陌陌啊，这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啊！” “可是——”阿牛还想推脱，莫宁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当然了，我知道这样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是我在这里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阿牛哥跟阿牛嫂了，阿牛哥，你就当是帮我个忙，答应我吧，啊？” “阿宁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阿牛连忙摆手，“你开口了我们当然是不会推辞的，可是阿宁，我跟你阿牛嫂都没有做过酒楼的，什么都不懂，这样不太好吧？”阿牛不大有自信，在他淳朴的思想里，这件事情上分明就是他占了莫宁的便宜，怎么就被莫宁说成了是帮他的忙呢？而且这种占人便宜的事情会让他心中不安的。 “这种事情很简单的，几天就可以上手啦，那就这样说定了！”莫宁仿佛是怕阿牛反悔一样，双手一击就一锤定音了，阿牛没辙，但心中的不妥却让他没办法真的答应下来，只得将视线转到妇人身上，出乎他意料的，妇人却是一脸深思的样子，听莫宁那样说也没有反对的样子，相反的，好像还挺赞成，脸上隐隐有着喜色。 “家里的……”阿牛等了片刻，忍不住出声叫了妇人一声。 妇人却没有理会他，对莫宁说道：“那酒楼什么时候开张呢？嫂子我跟你阿牛哥要回去收拾东西，还有住的地方也要找到才行。” “家里的——” “你别打岔！”妇人瞪了阿牛一眼，“没看见我在跟阿宁说话吗？”女人自然是比男人会计较一点的，刚才莫宁提及的这个想法的确让妇人感到心动了，靠阿牛上山砍柴虽然可保三餐温饱，但是家里却一直没什么积蓄，不吉利得说一声，要是家里突然遇上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钱可以来救急。但是现在不同了，要是她们夫妇俩都到莫宁的酒楼里帮忙，那就等于两个人都有收入了，空闲时间她自己还可以在家里养鸡养鸭的，到时候就不怕没钱剩下来了。 见妇人已经开始有些动心了，莫宁再接再厉，“阿牛嫂，如果你们搬到县城来住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啊，新家刚好有三个房间，一个杂物房用来放东西的，我跟陌陌住另外一间，剩下的那间就算你们不住也是空着的，你们搬过来还可以有个照应，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见莫宁这样一说，妇人心中又是一喜，若是莫宁有地方给她们住，那她们就又省了去租房子的钱了，而且县城的物资丰富，想要买什么都很方便，要不是因为县城里的费用太高，很多人都不会选择留在村子里的，他们当然也是不例外的。 现在有这个机会让他们搬到县城里来，妇人当然是非常愿意。 莫宁乐呵呵地将小娃儿从妇人怀里抱过来，对他们说道：“阿牛哥你们现在就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吧，尽快搬过来吧，我跟陌陌先回去放东西，就这样说定了！” 阿牛还想再说什么，被妇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然后被妇人强拉着回去了，莫宁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去，他低头看向小娃儿，又刮了刮小娃儿的鼻子，乐呵呵说道：“陌陌，以后我们就能跟阿牛哥他们一起住了，你高不高兴啊？” 小娃儿皱皱眉，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理会莫宁的话，莫宁也不在意，心情很好地抱着小娃儿就往自己的新家走去，因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会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半个月之后，酒楼终于整修完了，整栋楼层看上去焕然一新，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新的桌椅已经送过来了，而且都已经摆放整齐地摆在酒楼里，厨具也很齐整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就连上次让他很发愁的锅铲也解决了，是阿牛提醒他的，让他到铁匠铺去另外定做，虽然做出来的成品跟他真正想要的还存在一段距离，不过比起没有定做之前的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将就一下也还是可以勉强能够代替一下的。 虽然有阿牛跟妇人来帮忙，但是现在人手还不是很够，妇人是妇道人家，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是很适合，所以妇人最主要的是负责洗碗跟洗菜这些，阿牛就负责上菜收拾桌子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但是酒楼总共有两层，阿牛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莫宁又另外请了一个小伙计来帮阿牛的忙，也另外请了一名厨师，他自己虽然会厨艺，但是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整个厨房，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让自己一整天呆在厨房里，真正负责掌勺的人还是他请回来的那名厨师张师傅，至于他自己，他是打算每天推出一道新菜式，而那新菜式就由他自己来负责，保证是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吃过的菜式，这就是他的王牌！ 一天一道新菜式，他就不信吸引不了顾客！ 当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写菜单了。在酒楼还在整修的过程中，莫宁去了城里很多家酒楼查看过，发现那些酒楼的经营方式都是差不多的，即使不是一模一样，也是大同小异的，如果他跟这些酒楼都一样的话，那他的酒楼就完全没有竞争力了，为了提高自己酒楼的竞争力，莫宁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在菜式上出奇制胜！ 不过因为才刚开张，所以莫宁也不打算弄那么多新花样，请了城里的一名秀才帮他写了五十分菜单，而他负责的那道新菜式是没有写进菜单里面的，每天都会有专人将写好的新菜式高高地贴到门口的柱子上，每个人都能够看得见，下面会跟着一张白纸，每卖出一份就在下面画一笔，卖出五份就刚好一个‘正’字，当第二十个‘正’字也洗完之后，那张新菜式就会有专人上去拿下来，也就代表着，今天的新菜式已经售完了！ 因为他将每天的新菜式份数定为一百份，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地引起消费者的好奇心理，能够起到一定程度的吸引力。 不过具体究竟可不可行，就要等试过了之后才知道。 写完菜单之后，莫宁又请那位秀才按照他的指示写了一百份的宣传单，在开张前几天让阿牛到外面去派发，宣传单上除了宣传一下他们的酒楼之外，传示的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在酒楼开张的第一天，所有东西都半价，还会有神秘惊喜等到大家！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于是，在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几乎整个荔城的人都知道城中那边将会一间叫做‘莫陌酒楼’的酒楼开张，而且第一天去的话东西都是半价的，还会有神秘惊喜等着大家！所以如今在荔城最经常听见就是人们在讨论着‘莫陌酒楼’究竟什么时候会开张，所谓的神秘惊喜又是什么呢？几乎每个人都在期待着，等待着，这样的结果让莫宁感到很满意！ 最后，在距离开张还有两天时间时，莫宁又请那位秀才帮他写了一张告示，用很大一张红色的纸，最上面用非常大的楷字体写上‘莫陌酒楼’，接下去的就是通知了具体的开张时间，贴在莫陌酒楼门口旁的墙壁上，短短的几行字，不到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荔城。 临开张前一天，莫宁抱着小娃儿，优哉游哉地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大家在谈论着明天‘莫陌酒楼’即将开张的事情，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学校里上的那几节营销课也不是白上，至少让他知道了怎么去为自己的产品做广告，也许在现在这样的宣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里是古代啊，是什么宣传手段都可以说没有的古代啊，他这点小手段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了！ 章025、只是小吃 临开张前一天，莫宁抱着小娃儿，优哉游哉地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大家在谈论着明天‘莫陌酒楼’即将开张的事情，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学校里上的那几节营销课也不是白上，至少让他知道了怎么去为自己的产品做广告，也许在现在这样的宣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里是古代啊，是什么宣传手段都可以说没有的古代啊，他这点小手段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了！ 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明日即将开张的‘莫陌酒楼’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莫宁的初衷已经成功了，现在就只差正式开张了。 明天就是正式开张的日子，也是酒楼第一天面向荔城老百姓，可以说明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如果能够在明天一次性给荔城的老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相信对于‘莫陌酒楼’以后的经营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阿牛一开始对莫宁的做法感到很奇怪，不过在他看见现在这个情况之后，他就完全放心了，虽然还是有疑惑，不过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了，怎么说莫宁也要比他这个粗人来得厉害，要担心也轮不到他来担心了，更何况，莫宁根本就没有担心的样子，整天都笑眯眯的，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一样。 怀中的小身子莫名的安静，莫宁略感疑惑地低头望去，才发现小娃儿正枕着他的肩膀睡的正香，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着，小鼻子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轻轻地拍着小娃儿的背，希望能够让小娃儿睡得更香一点，却没想到身后传来阿牛的叫声。 “阿宁——”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莫宁，阿牛黝黑的脸上淌着一层薄汗，“等一下，阿宁——” “嘘！小声点！”飞快地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阿牛音量放小，已经停下脚步的莫宁回转过身来看着整大口喘气的阿牛，“什么事这么急啊？阿牛哥？” 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阿牛说道：“刚才老张派他店里的人过来，说是前段时间你让老张打的那些细铁根已经打好了，他问你要什么时候过去取？” “已经打好了吗？”莫宁闻言心中一喜，喜形于色地问道。 “是啊。”阿牛点点头，顿了一下，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不过阿宁，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细铁根你究竟要用来做什么的？”阿牛完全不明白那些细铁根的用途，如果说上次他叫老张打出来的那些小很多的锅铲他还能够理解的话，那这次的细铁根他就完全不能理解了，那些细铁根上粗下细，最下面的那一段还是很尖的，要是一不小心被划到，那铁定就是一道口子！ “我既然叫老张打出来了，自然是有我的用处的。”莫宁笑眯眯的，心情非常愉悦，“好了，既然已经做好了，那就麻烦阿牛哥帮我跑一趟，把那些铁钎拿回来吧，还有啊，拿回来之后记得泡在酒里，泡两个时辰应该就可以消毒了。”本来是应该用酒精来消毒的，不过因为古代没有提纯酒精，他只好用酒来代替，也许效果不会那么好，不过大致应该还是能够消毒了。 “嗯，好的，我这就去。”阿牛应了一声，刚转身要去却又被莫宁叫住了，“还有什么事吗？” 莫宁笑了下，“没什么啦，只是想跟你说，现在时间还早着，不用那么急，阿牛哥先陪我逛一逛吧，我想去买明天要用到的东西。” “啊？哦，是这样啊。”阿牛憨憨地笑了一下，“那那宁想去买什么？阿牛哥这就带你去。” 莫宁一笑，“我前几天在街上看见有人在卖安息茴香，不过那天有点事情就没有去买，没想到等到我想去买的时候却看不见那小摊的踪影了，所以想拜托阿牛哥带我去买。” “安息茴香？”阿牛疑惑，“那是什么？” “呃？阿牛哥不知道安息茴香吗？”莫宁讶然问道，随即又想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个时空了，也许在这里安息茴香并不是叫安息茴香。 “就是一种伞形状植物的果实，一般在五月果子熟的时候就将那些植株收回，晒干了，出去杂种，剩下的果实就是安息茴香了。” “听你这样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不过那种植物是叫孜筠，果实也不叫安息茴香，叫枯茗，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安息茴香，我先带你去看看吧。” 莫宁点点头，虽然阿牛说这里没有安息茴香，不过他却一点儿也不担心这里会没有，因为他见过安息茴香，想着大概是因为古代跟现代的名称不一样而已。 最后验证，莫宁的想法是对的，阿牛口中的枯茗就是他想要找的安息茴香！ “阿宁，你明天打算做什么新菜式？”眼看着莫宁买了一大包的枯茗，却仍旧丝毫没有要透露要用来做什么的意思，阿牛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这个疑问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疑问，更是代表着众多人的疑问，特别是莫宁刚请回来的那个大厨，他已经不止一次向他打听莫宁明天会做什么新菜式了，对于一个大厨来说，所谓的新菜式总是莫名的很有吸引力的。 “呵呵，明天就知道了啊！”莫宁笑得一脸神秘，“虽然不敢担保这里的人都没吃过，不过绝对是非常新奇的一种菜式啦。”阿牛都说了荔城经常有很多外地的人往的，所以他也不敢保证他明天做的菜式会没人见过，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有人见过，口味跟他制作出来的也不会是一样的。 “连我都不能说吗？”阿牛心中的好奇更甚了，莫宁叫他去准备的东西都是很奇怪的，他有一些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就好比那些细铁根，他完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菜式需要用到那样的细铁根，又是要怎么用的？ “也不是这样啦，只是说了你可能也不懂得，而明天等你看见了就知道了，也不差一晚上的时间了，阿牛哥就等等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莫宁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他明天要做的所谓新菜式，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菜肴，说起来还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小吃，对，就是小吃！只是小吃！ 章026、没有豆油 “也不是这样啦，只是说了你可能也不懂得，明天等你看见了自然会知道的，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了，阿牛哥就等等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莫宁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他明天要做的所谓新菜式，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菜肴，说起来还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小吃，对，就是小吃！只是小吃！ 毕竟他现在是在古代，在很多烹饪用的调味料都缺乏的情况下，他只能选取最简单又能够让人耳目一新的菜式，别看他一天到晚好像都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这几天他都是一边溜达着一边在观察，荔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都让他逛遍了，每去一间酒楼他就将那件酒楼所有的菜式才点了一样，每样都只是动一两下筷子，虽然挺浪费的，不过他还是觉得挺值得的！ 因为他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这里的酒楼竟然都是用菜油来炒菜的，之前住在阿牛家里时，他也吃出妇人用来炒菜的都是菜油，只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很单纯的认为是因为阿牛家并不富裕，所以才用菜油来炒菜，却没有想到，竟然连酒楼都是用菜油来炒菜！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豆油跟花生油的出现？菜油是健康，但是味道却根本比不上豆油或者花生油，炒出来的菜肴跟用豆油炒出来的菜自然是没得比的！ 这个发现让他欢欣不已，因为他又多了一个卖点了。而且他还发现，荔城大大小小的酒楼有很多间，虽然有大小之分，可惜那些酒楼的菜式却都是差不多的，即使味道有所不同，差异却是很小的，如果不仔细吃的话根本吃不出来，真正不一样的，只有它们招牌菜，而那所谓的招牌菜，价格却都是异乎寻常的贵，基本上它们的消费定位都不是寻常老百姓，而是那些来荔城做生意的商人，或者是一些大富人家。 知道这点之后，他就知道他日后的竞争就是那些酒楼所谓的招牌菜了，如果他能够竞争得过那些所谓的招牌菜，那他就不用担心他的酒楼会没有生意，所以为了摸清那些招牌菜的底，他忍痛将每间酒楼的招牌菜都点过了一遍。 可是他花费了那么多银两，却很郁闷地发现，那些所谓的招牌菜，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一些挺寻常简单的菜式而已，虽然制作的过程什么的比其他的菜式要复杂得多，但总的来说也不是那种很特别的菜肴，至少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算特别。 不过大概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真的很特别了，因为用来制作那些炒菜的油不是菜油，而是猪油！他问过阿牛哥，才知道肉类在当时基本上都是贵族货，寻常人家里虽然也有养猪的，但都是养了用来卖给一些大户人家以换取生活的，很少有人会养来自己享用的，而收入一般的家庭里一个月也大概只能吃几次的肉罢了，对于那些低收入家庭来说，肉类，基本上只属于奢侈品，根本没办法摆得上家里的饭桌。 这一点他倒是深有体会，他在阿牛的家里住了那么多天，真的很少看见饭桌上是有肉的，就算有，也只是切成很小块很小块的，他知道阿牛只是一个樵夫，最主要的收入就是靠他上山去砍柴，然后将砍来的那些柴送到县城去卖，每次也都只有那微薄的几十文钱，妇人倒是有养鸡养鸭的，而那些鸡鸭所下的蛋就是他们家里最常见的荤菜了。他在阿牛家的饭桌上看到的那些此肉，很有可能就是阿牛特地用来招待他们父子俩的，要不是因为这样，也许阿牛夫妇俩一个月都不知道会不会买上一次肉来吃呢！ “阿宁，你在想什么？”见他迟迟不说话，阿牛有些纳闷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啊？”莫宁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展颜一笑，说道：“我只是在想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准备材料了。”虽然明天那道菜是比较简单的，不过所需要的材料还是挺多的，好在那些需要的材料都是很快就能够做出来的，所以他才会选了这道菜。 ——维族烤羊肉！ 维族烤羊肉，需要的调味料只有三种，分别是盐、辣椒面、孜然粉，不过这三种调味料除却盐之外，剩下的两样都是需要用很多材料炮制而成的，好在所需的材料虽多，却是简单易制的！ “那你需要的材料都买齐了吗？”阿牛简直比莫宁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他生怕莫宁的酒楼会亏损，要是可以的话，他简直是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身上来做。 “嗯……”莫宁认真想了想，说道：“盐已经买了，安息茴香也买了，现在就差干辣椒、八角，哦，就是刚才你跟我说的大料，还有桂皮、小茴香、熟芝麻、花椒，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干辣椒、大料、桂皮、小茴香、熟芝麻、花椒，就这些是不是？”阿牛重复了一遍，问道。 “嗯，就这些了。” “不过小茴香又是什么？”阿牛表示对这种叫‘茴香’什么的完全一头雾水。 “就是——”莫宁表示有些头痛，要怎么跟他解释啊？“就是……长得也跟伞很像的，啊，对了，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香丝菜，有没有听过？” “如果是香丝菜的话那我就知道是哪种了。”阿牛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的确是长得跟伞很像的。” “对、对、对，就是那种！” 阿牛很奇怪，“阿宁，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的那些东西的名字都那么奇怪呢？我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呵呵，那是我家乡那边的话，我家乡离这里比较远，你们没有听过也是很正常的。”莫宁笑眯眯道道，撒谎撒得像他这样脸不红气不喘的，也算是少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牛完全没有怀疑，点点头，“那我现在先去买这些材料了，陌陌睡着了，阿宁不如先带他回去睡觉吧，我很快就能够买回去的了。” “嗯，这样也好，阿牛哥，就辛苦你了。” “哈哈。”阿牛马上就笑了，“你真是在说傻话啊，你请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干活嘛，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莫宁笑了笑，没说话，阿牛也没想等他回答，朝他挥了挥手，就转身快步走了，莫宁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不由自主地笑了出声。 “你还要请人吗？”就在莫宁收回视线要向回酒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一道明显还带着小孩子的稚嫩的声音，他讶然转过身去，却更加惊讶了。 章027、请了奶爸 “你还要请人吗？”就在莫宁收回视线想要回酒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一道明显还带着小孩子的稚嫩的声音，他讶然转过身去，却更加惊讶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遇上的杂技小男孩！ 见莫宁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回答，小男孩的眉头略带不耐地皱了皱，又问了一遍：“你还要不要请人？” “啊？”莫宁总算回过神来，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男孩瘦弱的小身板，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要来应聘吗？”这么小的娃儿，能够做什么啊？还有，那天带着他的中年男人去哪里了？怎么会任由小男孩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对！我想要跟着你！”小男孩的声音无比坚定，“我看到了你的酒楼贴出来的要请工人的告示，但是我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去找你的，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天，我想知道你还要不要请人？” “哦？”莫宁深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你识字？”难道这么小的娃儿竟然会识字，看他样子也不过就是五六岁的样子，照理说应该没那么厉害吧？ 果然，小男孩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告示上的事情是我问了别人之后才知道的。”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莫宁，“你这样一个小娃儿，就算我要请人，也不会请你吧？”想来应该是偷跑出来的，等会儿要是让那中年男人知道自己把他的小孩拐跑不知道又要跟自己讨要多少的赔偿了。 “我是小，可是我会干很多的活！”小男孩抿了抿嘴，不服气地说道，又看了看趴在莫宁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娃儿，认真说道：“我还会带小孩，在你没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带小孩！” “你？”莫宁更加想笑了，“你自己都是一个小孩了，还怎么帮我带小孩？” “我家里有七个小孩，我排行第三，在我爹娘将我卖掉之前，小弟跟小妹一直都是我在带的！”小男孩抿紧嘴唇说道，在说到他爹娘将他卖掉的时候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过，莫宁愣了一下，终于明白小男孩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冷淡是因为什么了。 他静静地看了小男孩好半响，微微弯下腰，注视着小男孩的眼睛，“原来那天的中年男人不是你爹啊。”亏他一直都以为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小男孩的爹。 “他当然不是我爹！”小男孩想也不想地否认道，“我爹才不会这样对我！” “可是你爹娘却将你卖给了他，难道你不恨你爹娘吗？”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孤儿，对于父母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也很明白，被自己的父母卖掉这种事情，对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 “恨又有什么用？”小男孩的声音低了下去，垂下眼睑避开了莫宁的视线，“况且，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已经穷得连粥都喝不了了，而且，我知道他们也是很痛苦才下了这个决定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男孩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莫宁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小男孩瘦小的肩膀，笑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聘请你来做陌陌的奶爸吧！” “奶爸？”小男孩不明白。 “呵呵，就是照顾陌陌的意思！”莫宁笑得贼兮兮的，又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着我学一下厨艺。”他觉得，如果他的酒楼生意变得很红火了，那肯定是要有接班人的，而陌陌的话他并不打算让他太累了，现在多了个小男孩正好，以后陌陌就负责理账，至于小男孩，哈哈，每日一新菜这个重任，以后就交给他好了！ “我有兴趣！”小男孩飞快答道，自从跟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卖艺之后，他就知道，如果自己能够有什么技术的话就不用怕会赚不到钱的，也不用怕会没饭吃！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当然是要紧紧地抓住的。 “那就行了，记住哦，我对跟在我身边的人要求都不会很高，只要能吃苦、工作认真就行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任何一项是不符合的，我一定会把你给辞了的！” “嗯，我明白了！”小男孩小小的脸上的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从他第一眼看见莫宁开始，他就知道莫宁是个好人，从他看着他怀中那个小娃儿的眼神他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一个会这么疼爱自己孩子的人，也一定会是一个很护短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能够让他把自己放到心上去，那就真的太好了！ 所以那天跟他们分开之后，他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跑出来，买了他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个四处流浪的街头艺人的，从他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他知道他在一个地方最多只会逗留两到三天而已，而他们看见莫宁的那天已经是他们留在荔城的第三天了，那天他讹诈了那人的银两之后，就做贼心虚地马上离开了，小男孩一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寻找着最适合的机会逃跑！ 自从六岁那年他被他爹娘卖给了那人，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刚一开始他几乎每天都想着逃跑，可惜那个时候的每次逃跑最终结果都是被他抓回来，然后狠狠地修理一顿，渐渐的，他也开始死心了，一开始对他防得要死的中年男人也渐渐放松了防备，不会说时时刻刻都要将他带在身边了，如果不是莫宁的出现，也许小男孩就会这样一直顺从地跟着中年男人四处流浪了，可是莫宁出现了，他又再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多前的自己了，快两年的流浪生活，让他懂得很多，更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伺机而动，他们离开荔城之后，也许是因为那人怕莫宁会回过神去向他追讨那三两银子，一路上那人都没有逗留，一直赶路，等过了两个县城之后，才终于停下来赶路的步伐！赶路的那么多天那人都滴酒未沾，这对于每天都必须要喝酒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情，所以在当天晚上，那人确定对方不可能会追来了，这样一想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心情一旦放松了，他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叫嚣了，小男孩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旁看着那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非常安静地看着他，终于不知道他喝了第几瓶酒之后，那魁梧的身体猛然间‘碰’的一声倒了下去。 小男孩‘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下一刻已经飞快转身往荔城的方向跑去了，他跑得很快，脚下一步也不敢停歇，他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薄薄的衣襟里面，只有这些天他偷偷省下来的干粮和一壶水，很少，不过如果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勉强能够让他对付上几天的，他心中有个念头，就是要回到荔城，找到那天的那个少年，然后求他收留自己，他想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和善，也许会帮助他也说不定的！那个时候在他小小的脑袋了，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能被那人抓回去，一定要快点找到那个少年，一定要！他知道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到了第二天那人的酒就会醒过来了，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个晚上，他终于停了下来，喉咙干渴得难受，但是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脚步一转，躲进了一个树林里，飞快地爬上了一棵最高的树，打算在这棵树上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小孩子的脚程，就算再多几天的时间给他也不可能快得过那个大人的脚程，所以他要先躲起来，等那人回头找他却找不到的时候，再偷偷地跑回荔城去，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不用怕会被他抓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果然看见那人气急败坏地从树下跑过去，边跑边咒骂着，他静静地看着，心中没多大感觉，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终于，在三天之后的夜晚，他又再次看见那人从树下经过了，而这一次，那人却更加气愤了，而除此之外，还有显而易见的无奈，小男孩知道，他已经成功了。静静地目送着那人的身影从树下经过，又渐渐地远去，小男孩没有马上就爬下树去，而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天亮，身上的干粮只剩下一点点了，水也快要没有了，不过他知道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干粮没有了没关系，他还可以喝水，只是两天而已，他能够支撑得住的。三天都躲在树上，他已经很累了，只是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只要一丁点的差错就会让他功亏一篑的，所以他必须要等，等那人走远了，他才能够下来。 终于让他熬到了第二天的日出了，小心翼翼的从树上爬下来，因为在树上待了太久，小小身子都开始变得僵硬了，他必须要很小心才能让自己不摔下去。 爬下树之后又是赶路，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又再次踏进了荔城的城门，再加上又在荔城周围转了两天，所以，当莫宁见到小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好在莫宁真的答应了收留他，小男孩心绪一松，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了。 章028、调制配料 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又再次踏进了荔城的城门，再加上又在荔城周围转了两天，所以，当莫宁见到小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好在莫宁真的答应了收留他，小男孩心绪一松，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了。 莫宁看着晕倒下去的小男孩，一下子傻眼了。 他手上还抱着小娃儿，现在地上有多了一个，他要怎么把他们一起给弄回去啊？ 他犯愁了！ “这位公子，需要帮助吗？”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的一名男子对他问道，莫宁看过去，发现对方一身青衣，腰上陪着剑，看样子似乎是江湖人士，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是谁啊？”问出口之后才发现不妥，对方好心好意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自己竟然这么没礼貌一下子问对方是谁，太失策了！ 那名男子看了他一眼，冷淡回道：“在下竹青，是南宫老爷聘请专门保护南宫少爷的，也是南宫少爷叫在下过来的！” 闻言莫宁心中一动，猛地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见记忆中那个美貌青年，“是南宫少爷吗？他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跟他说是南宫少爷叫他过来，心中竟然有些高兴。 “少爷有事已经离开了。”竹青面无表情说道，又看了地上的小男孩一眼，不发一语地弯腰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带路！” “啊？哦！”莫宁忙不迭地转身带路，酒楼离这里不算远，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到酒楼的门口了，让妇人接过竹青怀里的小男孩，莫宁叫住转身要离去的竹青，“请你等一下啊！”说完也不等竹青回答，快步走到里面的柜台去，在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写着‘壹’的号码牌，递给竹青的面前，“这个是座位牌，明天‘莫陌酒楼’就要开张了，请你回去帮我跟南宫少爷说一声，就说‘莫陌酒楼’明天期待他的到来，想要邀请他当‘莫陌酒楼’的上宾，希望他能够赏脸。” 竹青看了莫宁手中的号码牌一眼，什么也没说，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在下会跟少爷说的，但是少爷来不来，在下就没办法担保了。” “恩，我知道的，谢谢你了！”莫宁高兴地一点头，上次南宫少爷帮他付了炒板栗的银子他还没有还给他，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报答他了！真希望明天南宫少爷会来！ 目送竹青离去后，莫宁转身对好奇地围过来的伙计们说道：“好了，大家不要八卦了，该干嘛干嘛去，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啊！”又对妇人说道：“阿牛嫂，这名小男孩是我刚在路上收回来的，从今天开始他也是‘莫陌酒楼’的一份子了，你现在先将他带到房里去休息一下，然后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出诊费等会儿再来跟我拿。” “嗯，我明白了。”妇人看见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时早已经心疼得不得了了，此刻听见莫宁这样一说，也顾不上其他什么的了，马上就抱着小男孩到后面的小庭院去了。莫宁跟在妇人身后，同样是往后面的小庭院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将趴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的小娃儿放到床上去，细心得替小娃儿盖好被子之后，他才离开。 刚走到酒楼柜台就看见阿牛从酒楼门口进来了，手上大包小包的，莫宁忙迎上去接过来，阿牛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说道：“你叫我买的材料我都已经买齐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尽管吩咐下来。” 莫宁笑着摇头，“不用，这些已经够了，阿牛哥，你也忙了一整天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莫宁说着，拎着阿牛买回来的东西就往厨房走去，明天的维族烤羊肉虽然挺容易做的话，不过有些配料却是需要提早准备好的，他打算今天晚上就先准备好。 阿牛却接过他手上大部分的东西，说道：“说到做菜的话我的确是帮不上忙的了，这么多东西，我先帮你拿进去吧！” “那就先多谢阿牛哥了。”莫宁也不推脱，笑眯眯地说，跟在阿牛身后往厨房走去了。 厨房里只有他刚请来的大厨张师傅，正在洗锅，边上放着热气腾腾的一盘炒饭，见莫宁进来，很爽朗地问他要不要试试他刚炒出来的炒饭，他刚问完这句话，阿牛的肚子就传来‘咕噜噜’的一声响，厨房安静了一下子，下一刻，就听见张师傅的大笑声传来，就连莫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牛窘迫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说道：“可能是今天的饭吃得太早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饿了。” “看来张师傅这盘炒饭就是特地为阿牛哥准备的了。”莫宁揶揄道，闻言张师傅笑得更大声了，阿牛的老脸也更加窘然了，张师傅附和道：“阿牛饿了就拿去吃吧，本来就是在热锅而已，刚还在发愁要怎么解决这盘炒饭呢！” “是啊，阿牛哥先去吃饭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张师傅，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很早就要起来了，今晚上一定要养足精神啊！” 张师傅兴致高涨地应答下来，脱掉身上的围裙，就跟捧着炒饭的阿牛一起出去了，他知道有些大厨在做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的，因为怕被人偷师了，他很能够理解的。 等到张师傅跟阿牛出去之后，厨房就只剩下莫宁一个人了，他看着灶台上大包小包的材料，自信满满地一笑，将衣袖高高挽起，就开始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好久不曾动手过了，不知道他的手艺没有退步呢？ 一边想着，他动手翻了翻那些材料，思索着要先做什么比较好。他明天要做的是维族烤羊肉，做维族烤羊肉的话，所需的羊肉最好就是选用当年的羊羔肉，而且还要是当天屠宰的新鲜肉，这个他已经跟当地的养羊户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将最新鲜的羊肉送过来，在当地养猪养牛的就很多，而养羊的真的不多，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户，感动到简直快要痛哭流涕了。 羊肉的来源已经找到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调制好明天烤羊肉时所需要的调味料，维族烤羊肉的调味料毕竟就简单，只有三种，分别是盐、辣椒面、孜然粉，这也是他当初选择维族烤羊肉当开门红的原因，因为在这个时代，有很多的材料都是匮乏的，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他只能挑选最简单、最容易做的菜式了。 首先是辣椒面！ 洗干净了手，他拆开那一大袋包得紧紧的干红辣椒，拿起旁边一早就叫阿牛准备好的小秤，称了八两的干红辣椒，因为找不到像现在那种柔软的纸巾，所以只能用布来代替，他将干净的布弄湿，轻轻地擦拭着辣椒的表面，等到将那些干红辣椒擦干净之后，他又拿过一个碗，用消毒过的剪刀将辣椒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又将大料跟桂皮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全部都装到碗里去。 做完这些，他又取了适量的熟芝麻、花椒、小茴香，全部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将所有的材料放在一起，取下他特地叫人定做的小锅，放到小炉灶上去，用小火热锅，将手放在锅上面来回游动，等到手看是察觉到热的时候，就将碗里面的全部材料都放入锅里，炒这个是不用加油的，只需要用小火加热，在这期间还要不断地翻炒，以防止粘锅底。 来来回回炒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莫宁终于闻到有香味飘出来了，马上将小锅从小炉灶拿起来，放到一边去，再慢慢地翻炒，直到温度降下来，在这个时候还要注意，千万不要炒糊了，如果炒糊了那味道就差远了。 等做完这些之后，整个厨房都飘散着浓浓的香味了，莫宁闭着眼睛用力地嗅了嗅，满意地笑了，看来虽然工具不一样，但是做出来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放下锅铲，他将已经开始降温的辣椒面放到一旁去，只等它完全凉透了再转进去密封的罐子里就行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孜然粉，孜然粉比较简单，不需要烹调，只要将一些所需的材料都碾磨成粉混在一起就可以了。安息茴香、八角、桂皮这些香料就是制作孜然粉的最主要材料，他将适量的安息茴香、八角、桂皮扔到药碾里，抓起药臼使劲地捣，一刻钟之后，药碾里的材料终于被碾磨成粉了，看上去差不多了，他才放下药臼，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将药碾里的粉末全都倒进旁边的罐子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明天就靠你们了，给我争气点啊！” “那个很香的，是什么东西？”小男孩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莫宁讶然转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应该晕迷不醒的小男孩竟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而且都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章029、收了徒儿 “那个很香的，是什么东西？”小男孩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莫宁讶然转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应该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竟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而且都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莫宁囧囧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用布擦拭着那些辣椒的时候。”一脸平淡的小男孩说着内容一点儿也不平淡的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偷师的小男孩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莫宁更囧了，“你难道不知道有些厨师在干活的时候是希望大家都回避的吗？”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说过的，要是我有兴趣的话可以跟在你身边学习厨艺的，刚刚我只是在学习而已！” 莫宁：“……”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吧，算你有理了，反正我一开始也打算收你为徒的了，你愿不愿意啊？”莫宁摆摆手，无所谓说道，他发现他一开始真的被小男孩那副老实人的模样给欺骗了，看来，小男孩只是被压抑住了本性而已，要是给他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变成一个诡计多端的、狡诈的商人！ 浑不知自己在莫宁心中已经等同于诡计多端的狡诈商人的小男孩一点儿也没有扭捏，学着从戏文上看来的动作，双手抱拳对莫宁鞠躬，嘴上恭恭敬敬道：“徒儿见过师傅！” “好！”莫宁满意地点点头，收个厉害的徒儿也挺不错的话，至少说出去自己有面子，而且还可以帮上很多忙的，“你已经入了我的门了，以后可就要听我的话了，现在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是！”小男孩点点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剖开来，“我的名字叫陈辰，是我出声那年一位经过我家的秀才帮我起的，再过两个月就八岁了。” “没了？” “没了。” “你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跟年岁而已。”莫宁囧，不过他挺惊讶的，一开始看小男孩的样子还以为他才五六岁的，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快要八岁了，看样子是因为生活贫困导致他营养不良才长不大的！ “我现在是师傅的徒弟了，所以我觉得以前的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好，说得很好。”莫宁很喜欢这样的小男孩，“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辰，你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学厨艺，知道吗？” “嗯！”陈辰乖巧地点点头，随即又忍不住问了，“你刚才做的那个很香的东西是什么？”他一直都在那里看着莫宁做的，看着他动作很熟练地擦拭着辣椒，又用剪刀将那些材料剪成很细很小，可是他不明白，那些东西明明只是用来做佐料的，为什么经过师傅的手之后竟然就会变得那么香！他很好奇！非常好奇。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啊，这么有求知欲啊！”莫宁弯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得很开心，“刚才我做的那个叫做辣椒面，可是明天的重头大戏哦！” “辣椒面？” “是啊，你刚才不是看着我做了吗？如果让你来做的话，你做得出来吗？” 小男孩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记得你做那个辣椒面的所有步骤，但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放了什么材料下去，就算我现在跟着你的步骤做出来，下次我还是不知道，我不认得那些材料。” “恩恩，孺子可教也啊！”莫宁欣慰不已，“先教你第一课，学厨最基础的，就是要先学会辨别所以的佐料，还要了解各种佐料的用途、味道、作用、要让那些佐料发挥到百分百的作用，这个听着虽然挺容易的，不过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哦，小辰，你啊，还有得学呢！” “嗯，徒儿知道了。”陈辰听话地点点头，“那师傅先教徒儿这几样吧，一点一点慢慢来，徒儿会很认真地学的。” “好，只要你认真学，那我也会认真教你的！”莫宁越来越觉得自己收了这个徒弟是非常正确的一件事情了，“你跟我来！” 莫宁走到灶头前，那碗辣椒面已经凉透了，他拿起筷子沾了一点点，送到陈辰的嘴边，“闻一下，再舔一下。” 陈辰依言照做了。 “有什么感觉？” 陈辰轻轻皱了皱眉，“味道很香，但是闻起来又有些刺鼻的辣味，尝起来也挺辣的，不过这个辣味跟以前吃过的辣椒味道又有些不一样。”小男孩又仔细地品尝了一下，“很……特别的味道。”想了半天，他也只想出用特别着两个字来形容，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莫宁笑着点点头，放下筷子，“你有一条很敏感的舌头，虽然并不一定每个厨师都要有一条敏感的舌头，不过有了总好过没有，这辣椒面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是用很多种调味料调配而成的，八角、桂皮、熟芝麻、花椒，就是其中的另外几样佐料，你看——”他抓起一把用剩下的八角，“——这个就是八角，全名是八角茴香，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形状像星星，所以被称作八角，还有，千万要记住一点，除了栽培的八角之外，其他野生种类的果实一般都含有剧毒，如果误用了会引起死亡的。” 陈辰不语地接过莫宁手中的八角，很仔细地辨别着，又问道：“那要怎么区分野生的跟栽培的八角？” “问得好！”莫宁双手一击掌，“听着，真八角一般是由八枚骨突果集成聚合果，看上去就像一颗有八个角的星星一样，呈浅棕色或者红棕色，果皮肥厚，单瓣果实前段钝，或者是钝尖，闻起来有浓郁的香气，味道有点辛，又有点甜，记得了吗？” “嗯。”陈辰盯着手中的八角看，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果真像莫宁说的那样，有点辛，但又带着淡淡的甜。 “你先记着，有时间去买个空本子，将我跟你说那些要记住的东西都记下来，有时间就看一下，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嗯，我明白了。” 莫宁对自己新收回来的这个徒弟感到很满意，不仅听话，而且聪明，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真的很不错！ “这个叫做桂皮……”接着，他又将剩下的那些材料都教给了陈辰，让他知道怎么去辨别，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等到莫宁讲完最后一样抬起头时，才发现太阳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章030、师徒情深 “这个叫做桂皮……”接着，他又将剩下的那些材料都教给了陈辰，让他知道怎么去辨别，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等到莫宁讲完最后一样抬起头时，才发下太阳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啊！”莫宁惊呼道，刚才讲得太入神了，现在才忽然感觉到肚子空空的，饿得很，“小辰应该也饿了吧？” 谁知道小男孩却微微红着脸摇了摇头，小小声道：“刚刚有一位大娘给我吃了粥。” 莫宁一听就知道小男孩口中的大娘是妇人，随即又想起刚才小男孩还晕迷过去的，这会儿怎么就精神奕奕地站在这里了？ 啊！他这个做人师傅的真是太不负责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够忘记，真是太不应该了，“小辰，你刚才怎么会晕过去了？大夫有没有怎么说？” 没想到小男孩脸色好像更加红了，嗫嚅了好半响，才用如蚊子一样的声音不好意思说道：“大夫说，我是太久没进食了，又太累了，才会晕过去的，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好体力就可以了。”这也是他能够那么早就醒过来的原因。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在房间只有一位大娘在，他一开始惊慌地以为他师傅骗了他，将他扔了，还好接下来那位大娘马上就跟他解释了，他才很快释怀下来，然后她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给他吃了，他饿过头了，看到那热气腾腾的粥就好像濒死的人看见救命的药一样，不过他还是很懂礼貌地说了谢谢才接过来的。 他吃了整整两大碗粥才感到空空如也的腹部有些满的感觉，不过已经不好意思再要了，所以就向那位大娘问了他师傅在哪里，然后他自己就摸索过来了，刚好看见他师傅开始做辣椒面，他看见他师傅的神情很认真，所以不自觉就将脚步放轻了，不想打扰到他。那一瞬间的莫宁，让他有一种不敢惊扰的感觉，跟平时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却是完全变了。 “那现在应该没大碍了吧？”莫宁摸摸小男孩问道。这么小的孩子，几乎就已经体验过人生的百态了，真是苦了他了。 “嗯。”小男孩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有些涨红的眼角，自从他爹娘将他卖给那个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了，“徒儿没事了，师傅不用担心。” 莫宁叹了口气，蹲下身去跟小男孩维持在同一个高度上，“小辰，你要记住啊，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小孩子呢，就是有任性的权利的，虽然我说过要你认真跟我学厨艺，但是在除去学习的其他时间里，我希望你可以跟陌陌一样，跟我撒娇，甚至是依赖我都没关系的。” 小男孩终于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宁看了好久，眼眶里已经有透明的液体在打着转，可是他憋红了一张脸，还是不让他掉下来，莫宁忍不住又想叹气了，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男孩却忽然扑到他的怀里去，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蛋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一言不发。 莫宁措手不及将被小男孩抱了个正着，一瞬间的惊愣之后，他很快就回神，伸手轻轻地拍抚着小男孩的背部，放轻了声音说道：“以后啊，你就当陌陌的哥哥好了，陌陌还小，要是有一个哥哥来照顾他、保护他的话，我相信陌陌也是会很高兴的。” 小男孩没有说话，但是埋在他颈窝里的脑袋却一个劲地点着，很用力很用力，莫宁轻轻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也没再动弹，就那样静静地让小男孩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那碗辣椒面已经完全凉透了，小男孩终于放开了他，但是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猛地转身飞快地跑了，莫宁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他刚认回来的这个徒弟，还是个别扭的徒弟啊！ 小庭院只有两间空房，剩下那间房原本是打算用来屯放东西的，所以莫宁决定让小男孩睡在他房间了，他在他房间的内室里搭了一张简单的小床，反正小男孩现在还小，也不用怕会不够睡，就先将就着这样了，小男孩对他的安排完全没有异议，于是，当天晚上小男孩就睡在了莫宁的房间里，从回来一直都在睡觉的陌陌终于在天黑之后醒了，揉着眼睛很疑惑地发现自己跟他爹的房间里忽然多了一张小床， 莫宁走进来时就看见小娃儿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盯着那张小床傻愣愣地发呆，笑着走过去，“陌陌真像只小懒猪，今天又睡了一下午了。” 小娃儿愣愣转头，看着莫宁，忽然小嘴一扁，用十分委屈的声音小小声说道：“爹不跟陌陌一起睡吗？”小娃儿以为那张小床是给他准备的。 莫宁一愣，随即莞尔，“当然不是啦，陌陌是要跟爹一起睡的啊，那张小床，是被你的小辰哥哥准备的。” “小辰哥哥？”小娃儿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是啊，你的小辰哥哥。”莫宁说着，让开身子，让那个躲在他身后的瘦弱身子能够让小娃儿看见，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娃儿看见小男孩的时候先是愣了一愣，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个瘦弱身子是幻觉一样，下一瞬间却是看向莫宁，“爹，你不是跟陌陌说，小哥哥很贵的吗？” 莫宁囧囧地看向小男孩，刚好撞上小男孩囧囧望过来的眼神，终于深刻理解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的含义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当小娃儿知道小男孩以后都要跟他一起住的时候，很少看得见笑容的小脸蛋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笨手笨脚地想要从半米高的床上爬下来，看得莫宁惊出一身冷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他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可是小娃儿被莫宁抱着却是非常不安分地扭动着小身子，嘴里还一直嚷嚷着要去到小哥哥那里去，莫宁觉得好笑又好气，有了小哥哥之后，他这个做爹的就不值钱了，用手指惩罚性地刮了刮小娃儿的鼻尖，莫宁还是将小娃儿放到地上去了，而小娃儿双脚刚着地，马上就蹒跚着十分欢快地朝小男孩奔过去了。 看见小娃儿对他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喜爱之情，小男孩却有些别扭地转开了脸，死活就是不看向小娃儿，但是他的双手却已经伸出来接住小娃儿扑过去的小身子了，小娃儿抱着小男孩瘦小的身子，兴奋到一叠声说道：“小哥哥、小哥哥，陌陌要看表演、陌陌要看表演。” 莫宁顿觉亚历山大，原来当初小娃儿想要他将小辰买下来，就是因为想要看表演…… 章031、正式开张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喇叭声、唢呐声之中，众人期待了那么久的‘莫陌酒楼’终于正式开张了！ 这一天莫宁很早就起床了，‘莫陌酒楼’的伙计们也很早就起床来，众大厨张师傅一大早就躲到厨房里去准备他需要准备的东西了，而另外一个小伙计就拿着一条抹布，将整间酒楼的桌桌椅椅的一个一个地擦拭过去，都快赶上一尘不染了，阿牛也跟小伙计一起将酒楼重新打扫了一遍，而妇人就在厨房帮张师傅洗菜，今天是莫陌酒楼正式开张的日子，每个人都是严阵以待的，因为都已经准备这么多天了，等的就是这一天了，众人分工明确，做事效率特高，等到天色终于完全透亮的时候，莫陌酒楼的大门，打开了！ 题写着‘莫陌酒楼’四个大字的牌匾让人小心翼翼地挂了上去，莫宁站在门口看着，心中欣慰之余就只剩下喜悦了，只要等到时辰一到，就可以揭开牌匾上面的红布了，到那个时候莫陌酒楼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一声鼓声响起，等待在一旁已经很久的舞狮队马上滑入门口中央，吹吹打打的声音将周围渲染得无比热闹，已经期待了很久的荔城百姓们驻足门口观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浓浓的好奇之外，就是灿烂的笑容，荔城已经安静了太久了，这么的热闹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聚集起来的百姓都快将整天街道给堵住了，交通严重堵塞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人抱怨，因为每个人都被吸引过去之后脚就动不了了，很好奇这个在几天前就开始让全城人知道的酒楼究竟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宁看见这样的情景感到非常的满意，能够将客人吸引过来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他相信今天的成绩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更何况今天所有菜式都是半价提供，不管是在哪个年代，人的本性都是爱贪小便宜的，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自然会有很多人是抱着这种想法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今天的客人会少，他只怕今天的客人太多了，大家会忙不过来！ 巳时到了，这是阿牛让城里有名的算命先生算出来的时辰，也是‘莫陌酒楼’正式开张的时辰，莫宁一手拉着牌匾上那片红布的一角，面对着众人，笑颜逐开，在阿牛一声时辰到的叫喊中，手上一个用力，将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揭了下来，用金漆题写的‘莫陌酒楼’立即出现在众人眼前，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莫宁抬起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了，莫宁清了清喉咙，然后大声地宣布道：“莫陌酒楼，正式开张！”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在络绎不绝的掌声中，早有忍耐不住地客人先跨进了酒楼里，已经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间莫陌酒楼还有什么特别的，很快的整间酒楼就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没位置坐的都站着，莫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时阿牛凑到他耳边有些担忧地说道：“阿宁，我刚才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想要尝试莫陌酒楼的饭菜跟其他酒楼的饭菜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张师傅也是从其他酒楼聘请过来的，味道应该不会差得太多的……”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莫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他微微笑了一下，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不用担心，就算张师傅是我从其他酒楼聘请过来的，味道也一定不会是一样的！”不然的话，简直就是白费了他昨天晚上一整晚的心血了。 他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单单是一份维族烤羊肉不够分量镇得住整个场，他考虑了很久，想要用豆油来做炒菜的油，这样的话一定会比用菜油炒出来的饭菜要好吃，可是豆油的制作过程大概需要两三天左右，一个晚上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最后他咬咬牙，决定先用猪油顶着先，等酒楼开张之后他就开始制作豆油，还有其他一些调味料，他觉得，在这里他有着很大的优势，他要懂得利用才行。 阿牛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是明明是同一个人……” 阿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宁打断了，“虽然是同一个人，不过材料不同的话味道肯定也不同了。”他拍了拍阿牛的肩膀，叫他放宽心，“我昨天晚上叫小羽去买了很多的猪油回来，今天的饭菜所用的油全部都是猪油，猪油跟菜油的差别总是吃的出来的吧？不过价格跟菜油炒出来的饭菜是一样的，还是半价呢，你想想看啊，价钱一样，可是却能够吃到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饭菜，他们哪里还会不来啊！” “阿宁——”阿牛瞪大了双眼，“你怎么能这样子做呢？这样子做你会亏本的！”客人来得越多就亏得越多，阿宁他是不是傻了啊！阿牛心中着急得很，无奈莫宁却还是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眨了眨眼说道：“我知道的，不过刚开张的几天我本来就没打算能够赚钱的，而且我也会跟大家说明白的，只是这两天就先用猪油炒菜而已，两天之后莫陌酒楼就会推出一种新油，味道绝对特别！” 菜油很天然，营养价值也很高，可是味道却没有猪油炒菜那么香，而猪油的话又太油腻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会很容易引起肥胖什么的，莫宁还是觉得用豆油炒菜是最好的选择。 “新油？”阿牛很惊讶，不过他没有怀疑，因为每次莫宁信心满满地说出什么话之后，最后一定是会实现的，所以阿牛听见他这样说只是有点惊讶，却没有怀疑，“可是，就算是这样，你能够保证那种新油一定会比猪油便宜吗？你不要为了拉拢客人而做亏本生意啊！” “放心啦，阿牛哥，我不会这样的，我绝对有信心，不出半个月，莫陌酒楼就会赚到利润的了！” 听到他这么说了，阿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酒楼里客人很多，他也要去招待客人了，只有小羽一个伙计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跟莫宁说了一声之后阿牛就去帮小羽的忙了，而莫宁也马上转身到了酒楼大门正对着的墙壁上，那里有他特地将那些整修的师傅搭起来的一米高的高台，上面有一个缩小版的灶台，还有一系列同样缩小了的厨房用具，很多客人进来看见那个高台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奇怪，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放在厨房里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酒楼的正厅里。 而现在看见莫宁上去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莫宁同样清了清喉咙，大声道：“这个高台，就是以后的每日一菜的的制作地点，所有的菜式我都会在这里公开制作，而我，就是那每日一菜的制作人，每日一菜，一年内都绝对不会有重复的菜式！” 章032、一年一次 而现在看见莫宁上去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莫宁同样清了清喉咙，大声道：“这个高台，就是以后的每日一菜的的制作地点，所有的菜式我都会在这里公开制作，而我，就是那每日一菜的制作人，每日一菜，一年内都绝对不会有重复的菜式！” 不出所料的，莫宁的话才说完就有大胆的客人起哄道：“一年内不会有重复的菜式，那是不是代表着一年之后那些菜式就会重新出现？一年又一年？”那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周围就有人跟着附和，酒楼里的声音一下子多了起来，而周围的人看热闹的有之，参与其中有之，幸灾乐祸的更有之。 莫宁也不急，等那些人慢慢安静下来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不是这样的，只是当有很多人对同一道菜都强烈要求再次出现的时候，那道菜式只有等到了第二年才会出现，而在当年，每一道菜式都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换言之，就是如果没有特别要求，同样的菜式出现第二次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他不慌不忙的态度让在场的声音减少了不少，阿牛看着莫宁，心中的大石头稍稍放了下来，看来，莫宁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一个，其实也挺能震慑得住场面的嘛 但很快又有好事者提出问题，“之前说过每日一菜一天只会提供一百份，今天是你们酒楼开张的第一天，那么今天的菜式是什么呢？会不会也是只提供一百份？之前你也说过只有拿到前一百个号码牌的人才能够得到当天提供的每日一菜，是不是今天同样也是这样呢？可是此刻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不止一百个了，你们又要怎么派发那个号码牌？” 莫宁好脾气地笑了下，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凡事当然都有例外啊，今天是莫陌酒楼第一天开张的日子，所以今天的每日一菜是无限量供应的，当然这个无限量供应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每个人都之只能单点一份，多了可就不行了。” “可能大家吃过第一份之后都不想吃第二份了！”马上就有人说道，莫宁闻言看过去，却发现是说话的那人一个人就霸占了整张桌子，说这话的时候正一脸挑衅的看过来，莫宁一愣，随即心中就有数了，那人肯定不是普通客人，很有可能是酒楼派过来打听的奸细，也很有可能就是其他酒楼的人直接过来查看情况的。 莫宁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仍旧是带着笑容，说道：“是与不是，吃过自然就有分晓了。”若是那人只是老老实实过来查看消息的还好，但如果那人是过来闹事的，哼，那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本性是不喜欢惹事的，自然是能够少一事就少一事，可是如果别人已经犯到他的底线了，那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很不巧，莫陌酒楼、还有他在这里认识到那些人就是他现在的底线！ 那人没再说话了，莫宁也不再理会他，走到那个小型灶台的后面去，上面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盆，挺大的一个木盆，莫宁双手都环抱不过来，他伸手握着那个盖子的柄，对台下翘首以待的众人说道：“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今天每日一菜的主要材料！”说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施施然掀开了那个盖子。 “肉？” 有人惊呼，使得坐在后边看不见的人忍不住还站了起来努力伸长了脖子，就为了看清楚那木盆里是不是真的是肉，莫宁笑了笑，点头道：“就是肉，今天的每日一菜的主要材料的就是羊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羊肉有什么好特别的！”很多人大失所望，还以为会是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没想到却是羊肉，即使这里的人都不常吃羊肉，可是羊肉也不会让人觉得很特别啊，再说这里的人主要吃的肉类还是猪肉，因为羊肉有太重的骚味了，很多人都不喜欢吃就是因为那股子骚味，此时此刻知道那所谓的每日一菜的主材料是羊肉后，很多原本跃跃欲试的人都变得打不起精神了。看来这间莫陌酒楼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了，害他们之前还抱着那么大期待呢。 阿牛看着底下的骚动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生怕第一天开张就大败啊，担忧地看向莫宁，却发现莫宁嘴边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自信满满，他道：“请大家给我一点信心，这一次你们吃到的羊肉，绝对是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大家验证过后发现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那么，就将银子全额返还，我莫宁决不食言！” “有这么好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底下马上就有人发出疑问了，莫宁一笑，说道：“是不是真的，试过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等其他人发话，将那木盆的羊肉拿出来，众人这才发现，那些羊肉全都被他切成一块一块的，窜在一根根细细的铁棒上，一串大概就有五块羊肉，肉块大小很均匀，相隔的位置也很均匀，准确到好像是拿了尺子量过的一样，众人更加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了，却都忍不住安静下去，静静地看着莫宁的动作。 接下来就看见莫宁从灶台下边拿出一个炉子，那个炉子跟平常看见的炉子又不太一样，因为这个炉子比平常看到的炉子要打了将近一半的体积，高度也高了将近一半，上面还交叉摆放着一些比那些细细的铁棒还更要细的铁丝一样的东西，交叉放着，看上去有些像渔网，只见他将那个炉子摆放到桌子上后就开始生火，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用来生火的煤炭是那种买到很贵的不会有烟出现的炭。 说起着莫宁还挺庆幸的，他之前准备了所有的东西就是忘了无烟煤这个东西，知道昨天晚上他拿一张纸在清点材料的时候，才发现他漏了很重要的一样东西——无烟煤，这个发现几乎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年代无烟煤究竟出现了没有，会有人已经发现了无烟煤的存在了吗？要是没有的话，那他那些天所准备的一切材料就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要到哪里去想出一个新的、有绰头的、能够吸引得出顾客的菜式？ 还好他将无烟煤的特点跟阿牛描述了一遍之后，阿牛回答的不是否定的答案，不然他真的就要抓狂了，一旦知道这个年代已经有无烟煤的出现了，他马上就说要去买了，那个时候就算阿牛在身后一直喊着：“那个没有烟出现的煤卖得很贵的啊！”，他还是一手抓着阿牛，飞快地奔了出去，贵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能够放弃啊！就算贵也是要去买的啊！事后他想过也许可以用普通的煤来代替，但是那个味道绝对是没有用无烟煤做出来的好吃的，会有很重的烟熏味。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他顺利将一大包的无烟煤抱回去了。这才有今日这样的情景出现。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莫宁吸引到高台上去了，谁也不知道在酒楼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何时出现了一名紫衣男子，身后还跟了一名蓝衣男子和一名青衣男子，原本坐在那张桌子上的几个平民打扮的人看见他们的出现之后，马上悄悄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他们，青衣男子看了他们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很快的，角落里就只剩下那三名男子，紫衣男子若有似无地瞟了那高台一样，缓缓地落坐下去，而另外两名男子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他旁边。蓝衣男子看了看周围，啧啧称道：“看来他为了这间酒楼的开张，的确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呢！” 章033、手烤羊肉 很快的，角落里就只剩下那三名男子，紫衣男子若有似无地瞟了那高台一样，缓缓地落坐下去，而另外两名男子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他旁边。蓝衣男子看了看周围，啧啧称道：“看来他为了这间酒楼的开张，的确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呢！” ——只是用来烧炉子的煤炭都用那么上等的货，其他材料肯定是不用说了。 青衣男子望了他一眼，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蓝衣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看向高台，这才发现，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高台上的那个少年已经将炉子生好火了，没有烟雾的炉子偶尔有几点火星蹿升上来，又很快消失了，他做出一副远眺的模样，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他好像是要是烤羊肉耶，不过烤羊肉有什么好特别的啊？用得着他特地将这道题提出来单独做吗？” 有着这个疑问的人当然不止是蓝衣男子了，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有着这样的疑惑，紫衣男子忽然轻笑一声，慢悠悠道：“是不是特别，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试过就知道了。” “爷，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蓝衣男子挑眉道，如果说他家爷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如果没有兴趣的话谁没事会跑到这里来啊？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对方赠送了他一个号码牌所以就巴巴跑过来了？说出去谁信啊！就他自己猜测，肯定是因为他家爷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他的口味满足了的大厨，所以才会抱着一种试一试的心态过来这边看看的。 别看他家爷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其实本质就是一妖孽，还是一个口味特别挑剔的妖孽，自从他回到南宫府这几年间，南宫府已经换了无数个大厨了，每个大厨都不能让他家爷感到满意，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家爷跟他师傅住在一起习惯了他师傅的手艺了，所以才会对外面的东西都这么挑，但是要知道，他家爷的师傅那是世外高人啊，在这个世上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啊？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够请得动啊！ 这次莫陌酒楼的主人赠送了一个号码牌让竹青转交给他家爷，他蓝亓虽然不像他家爷那样心思复杂，但好歹也是跟在他家爷身边那么多年的人了，多少还是捕捉到一点他家爷的心思的，也许是因为莫陌酒楼之前做出来的事情都太让人惊讶了，那样的举措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也难怪他家爷会对莫陌酒楼的老板抱着一点点期待的心思。 “蓝亓，你总是这么多话！”冷漠的青衣男子略带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里也满是责备，蓝亓翻了个白眼，无趣地耸了耸肩，嘴上虽然没再说话了，却仍然看得出他心中还在腹诽着，不过青衣男子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行为了，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了，只稍微弯下腰，对紫衣男子轻声说道： “爷，那人给了我们一个号码牌是可以到雅间去的，为何爷却选择了这里？”他的确是不明白，这里不仅吵，而且还人多嘴杂，要是被有心人士将他们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了，可能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毕竟这段时间有挺多人想要找他们麻烦的，特别是在他家爷做成了那么大一笔生意之后，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闻言紫衣男子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一直停留在高台上那个少年身上的视线略略移开了点，落在那个缩小型的灶台上，饶有兴趣地挑高了左眉，不慌不忙道：“若是坐到雅间，岂不就看不成戏了？” “看戏？”青衣男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紫衣男子却不再开口了，只慵懒地注视着高台上的少年，眼神似笑非笑。青衣男子见状也不再打扰他了，退回自己原先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三人中就只有紫衣男子是很专心地看着高台上那名少年的，蓝亓的视线一直到处乱转，不像竹青那样警惕观察四周的情况，但是慢慢地，他到处乱转的视线渐渐不动了，不，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了，高台上的那个少年已经开始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在烤羊肉，但是不知道为何，那名少年现在的气势，看起来跟刚才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仍然可以感受得到少年对他手中食物的那种热切之情，不是因为想要吃才热切，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拿在他手里那一窜窜东西并不是羊肉，而是一些神圣不可侵犯的物品！ 不仅是蓝亓，就连竹青的目光也渐渐停留住了，看着那少年一只手动作熟练地翻转着那些放在渔网般铁丝上的羊肉串，另一只手那种一把扇子在炉子下面不停地扇着火，不时可以看见有几点火红色的火星从炉子底边瞟了出来，却有很快地消失了，火红的火光映照在少年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肤色变成粉红粉红的，但是少年的神情却是无比严肃认真的。 紫衣男子看着，不自觉地渐渐坐直了身子，盯着少年看的眼神也一点一点地变得专注起来，已经再也看不见刚才的慵懒了，那副神情，分明就是一个发现了宝贝的人一样，这一次的确是没有白跑一趟啊！ 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很安静了，偌大的酒楼里只剩下火舌烤在羊肉上所发出来的兹兹声，离炉子最近的莫宁额头上已经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了，可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只是神情十分专注地注视着铁网上的羊肉，羊肉是早上刚送过来的，新鲜程度自不必说了，他将羊肉上的净肉剔下来，肥瘦搭配地穿在已经用酒消过毒的细铁根上。 现在那些他准备了好久的羊肉就被他疏密均匀地排放在燃着无烟煤的炉子上，一只手不停地翻滚着煤火上上的羊肉串，另一只手娴熟地撒上捣成粉状的盐，接着就是辣椒面，最后才是孜然粉，滋滋声不停地传过来，慢慢地，有浓烈的香味飘了出来，羊肉很快就变成焦黄的颜色，外形油亮油亮的，散发着无比的诱惑力，在场的人已经有忍不住吞咽口水的人了，又过了须臾，莫宁终于将那一大把羊肉串从炉子拎了起来，宣布道：“第一批羊肉串已经考好了，有谁想要先试一试的？” 现场安静了片刻，马上就有人自告奋勇的人举高了手，“我！” 凡事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紧接着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莫宁将羊肉串递给阿牛，让他一串一串地派过去，等到第十个人举完手之后，阿牛手中的羊肉串已经没有了。 热气腾腾的羊肉最先到了十个男人的手里，那十个男人手举着羊肉串，又看了看彼此，拿不定主意一样的盯着另外的人看，周围的人却都有些等不及了，不停地催促他们快单尝一尝，莫宁也不着急，拿过一旁准备好的白色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着说道：“趁热吃是最美味的时候，要是等冷了就失了原味，不好吃了。” 那十个人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有一个人实在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理，第一个张嘴咬了下去，其他的人见他吃了也都开始吃了，然而下一秒，他们全都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置信的样子，“天哪，这真的是羊肉吗？为什么我一点儿也吃不出羊肉的骚味？还有这个味道，怎么会这么奇特？”其中一人忍不住惊呼道，又快速地咬了另一块羊肉，越吃脸上的表情越是惊讶，“瘦肉入口香嫩，肥肉外脆而焦，味道微辣中又带着鲜甜的香味，不腻不腥，简直就是鲜嫩可口，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啊！”说着又迫不及待地咬下第三块肉。 其他那些人反应没有那个人那么夸张，但从他们在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同样是在享受着那羊肉床带给他们的美味享受，剩余那些没有品尝的人都被带动了，甚至有的人还随着那些人的咀嚼下意识地咬动着自己的牙齿，莫宁站在高台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第一道菜，算是成功了。 终于等到那十个人全都吃完了，底下的人也开始闹腾起来了，叫着喊着要莫宁快点做第二批的烤羊肉串，莫宁回道：“放心，我说过今天的每日一菜是无限量供应的，每个人都有分，不用着急！不过请刚刚已经吃过的人自觉走到另一边去，不要跟还没有吃过的争哦！” 话音刚落，那十个刚才还吃得一年满足的男人马上就被众人推着挤着到了另一边去了，于是最后他们就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别人享受那样美味的羊肉，心中深深地痛悔着自己为何要那么快就举手啊，不然，他们就可以等到最后再吃，不用在品尝过羊肉的美味后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 坐在远远角落里的紫衣男子闻着从空气中飘来的浓烈香气，享受一般地微微眯了双眼，看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马上会意，立即走向高台的方向去，等待这第二批的羊肉串，不要说是对吃喝有很高要求的南宫夜了，就连他这个对吃完全没有概念，认为饭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的人都开始有想要尝一尝的想法了。 那个烤羊肉闻起来的确是很香，而且那个香味很特别，跟他们以往闻到过的食物香味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刚才那个客人说的那样，微微有些呛鼻，应该是辣椒的味道，但是仔细闻又有真很新甜的香味，一点儿也闻不到羊肉该有的腥臊味，不得不说，那个少年烤出来的羊肉串，的确是非常的特别！ 章034、羊肉没了 竹青一边想着一边从密集的人群中穿过，想了想，又转了回来，走到蓝亓的身边去，对他道：“你去。” “我去？”蓝亓瞪大了双眼，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完全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一样，竹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很平淡说道：“你去。”他想起莫宁是见过自己的，如果自己过去买的话，就有很大的几率会让莫宁认出来，到时候莫宁就会知道南宫夜也在这里了，而南宫夜既然选择了坐在这么偏僻的位置，而不是坐到莫宁特地为他们安排的壹号雅间，肯定就是因为南宫夜不想让莫宁知道他的存在。 “我——”蓝亓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咽下了未完的话语，嘀嘀咕咕地往人群中过去了，这么多的人，拥挤到连走路都快从问题了，蓝亓嘀咕着，终于让他挤到高台的最前边了，他抬起头对高台上的少年大声喊道：“你什么时候烤第二批啊？我要一串。” 莫宁低头一看，发现是个衣着不凡的人在跟他说话，明蓝色的衣裳穿在那人身上非但不会有轻浮的感觉，还有一种跟他周身气质很相衬的协调感，这应该是一个性格挺活跃的人。他应该是被刚才那几个人的描述引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莫宁想着就笑了笑，应道：“马上就烤，请你稍等片刻就可以了。” 莫宁说着，手脚麻利地抓起另外一大把的羊肉，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串，新鲜的肉块放到烤得火热的铁网上去，发出‘兹’的一声，众人看着铁网上的肉块，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看着他按照刚才的流程做了一遍，很快的，浓郁的食物香味缓缓地飘散开来，站在最前面的客人早就已经被诱惑到快流口水了，蓝亓猛地嗅了一大口，发现自己也有点饿了。 ——啊！他也好像尝一尝啊，可是他家爷还等着他拿羊肉串回去…… 好像每个人只能买一串的…… 无比怨念地将自己的那一串拿到手，蓝亓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回角落那个位置去了，他家爷正是十分专注地看着他……手中的羊肉串，怨念地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羊肉串送到南宫夜的面前去。 串在细铁叉的羊肉散发着白色的烟气，浓郁的香味不时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南宫夜发现，这串羊肉看上起的确是色香味俱全的，就不知道尝起来的味道又是如何了。 见南宫夜将羊肉串接过去了，蓝亓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跟随着那串香喷喷的羊肉串，他很想再去买多一串来自己品尝品尝，可是刚才人家老板都很明确地说过了，每个人只能买一串…… ——所以，他没得吃了…… “爷，那个味道怎么样啊？”蓝亓眼巴巴地看着南宫夜咬下了一块羊肉，还没等他咀嚼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了，心急火燎地想要知道闻起来那么香的东西吃起来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如果连他家爷都说好吃了，那他一定要想办法弄一串来尝一尝。或者出钱让没有买过的人帮他买一下会是个不错的注意，他摸着下巴思索着。 南宫夜的动作很优雅，微微张开嘴咬下一块肉的动作也同样优雅，就算他此刻一只手正很不雅观地举着一串散发着热气的羊肉串还是一点儿也不损他的优雅。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羊肉，南宫夜眼中眸光一闪，下一刻却是微微垂下眼睑，半遮住了眼睛。 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羊肉，可以很清楚地品尝到羊肉的鲜嫩，绝对是肉质佳，选的应该是周岁以内的羊羔，不过这个并不算是特别的，再鲜嫩的羊肉他都吃过，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真正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完全吃不出羊肉的腥臊味。羊肉的腥臊味一直都是羊肉的一大缺点，很多人不爱吃羊肉就是因为那个味道，可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处理的，竟然可以将那股腥臊味完全地去掉，不得不说，这个很让人惊讶。 而洒在羊肉上的那一层调味料更让人惊讶，那味道非常的特别，跟他之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口感风味极其特别，气味芳香而浓烈，有着淡淡的辛辣味，但那只是更加刺激食欲而已，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他从来不曾吃过的味道，非常特别，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瞪着眼睛看着南宫夜不声不响地将那一整串羊肉都吃掉了，当看见南宫夜将最后一块也放进嘴里的时候，蓝亓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爷，味道怎么样你好歹吱一声啊。”让他这个眼巴巴等着他答案的人情何以堪啊！ 南宫夜抬头瞟了他一眼，蓝亓立刻没志气地闭上了他的嘴，直到看见南宫夜将视线放到高台上的少年身上后才松了口气，不经意间眼角却扫到竹青，很不巧地捕捉到了竹青看着时眼睛所闪过的那一丝鄙视的目光。 蓝亓瞬间被打击到了。 竹青不再理会一脸僵硬呈现出受伤模样的蓝亓，看着南宫夜低声道：“爷？”难道那少年制作出来的食物真有那么美味吗？他已经好久没在南宫夜脸上看见那样热忱的眼神了，虽然在外人眼中根本就看不出来，不过对于从小跟在他身边的竹青来说，南宫夜的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因为每次他一挖掘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眼神，从小看到大，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而这一次他眼中的热忱，竟然比以往见过的每一次还要热烈，可想而知，在南宫夜看来，那少年烹饪出来的食物绝对是最好吃的！ “竹青，那块号码牌呢？”南宫夜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而是问起那块写着‘壹’的号码牌的去向，竹青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那块木质号码牌，“在这里。” 南宫夜伸手接过来，却是道：“回去吧。” “回去？”才刚刚从受伤的心情中回转过来的蓝亓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南宫夜说要回去，他忍不住惊讶的表情，“可是爷，我们才刚来啊，不是还没点菜吗？”只是吃了一串羊肉而已啊，难道那个少年煮的东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吃？所以他家爷在吃了那串羊肉之后就想走了？ “除了羊肉串之外，其余的菜式都不是他做的。”南宫夜没有回答蓝亓的问题，反而是竹青看不惯蓝亓的白痴给他回答了，“你要是再继续这么白痴下去，以后就不用跟着爷了，爷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笨蛋的！” 跟竹青从小跟在南宫夜身边不一样，蓝亓是好几年前南宫老爷为南宫夜请回来的护师，是为了保护南宫夜的安全，蓝亓的外表看起来的确是不大靠谱，好像总是吊儿郎当一样，他一开始见到蓝亓的时候也是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靠谱的人，不过在见识过一次蓝亓的武功之后，竹青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了。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有了一个认知，蓝亓他人是不靠谱点，不过武功挺靠谱的，这也是南宫夜会让他留在身边的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南宫夫妇放心。有个武功高强的人跟在他们儿子身边，他们多少肯定是能够放心点的，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远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好欺负的。 “可是我还没吃啊……”蓝亓委屈地直想挠墙，无奈南宫夜已经站起来了，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跟着离开了，三人就像出现的时候那样，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安静地离开了，那边高台上莫宁还在烤着羊肉串，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特意邀请过来的客人已经来了又走了，台下的人还有很多没有吃到那个羊肉串的，这意味着莫宁还需要烤非常多、非常多的肉串。 而那些已经吃过的客人都聚在一起，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了，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毫无意外的都是在表达着对这种从未品尝过的味道的赞美，不时地混杂在人群中的妇人听着这样充满赞美的议论，心中的喜悦已经完全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虽然这间酒楼不是她们家的，但是能够用这样好的成绩绝对也是一件让人非常高兴的事情，特别是这间酒楼里她们夫妇俩也算是有份出力的。 已经数不清到底烤了多少串的羊肉了，莫宁专心沉浸在烹饪的乐趣中，额上已经蒙上一层汗了，他都没有察觉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大木盆终于空了下来，而大厅里的客人也几乎每个人都吃过了，但是还剩一小部分的人还没吃到，莫宁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直起身子，指着那个空了的大木盆，说道：“羊肉没了。” “没了？”那还没吃到的小部分人马上骚动起来，他们等了那么久，竟然在最后告诉他们材料没有了？难道说他们耐着性子等了那么久最后却吃不到吗？这样太过分了吧？马上就有人提出那群人中最关心的问题，“羊肉没了那怎么办？” 莫宁将大木盆放到地上去，被火烤得红红的脸上带着歉意，他以为准备了那么多的羊肉应该足够了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不够。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制作这个的羊肉是需要很新鲜的，一定是要现宰的，但是现在如果再去宰羊的话一定是来不及的，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每个人做一份孜然鸡翅，同样也是非常美味的，绝对不会比这个烤羊肉差的，怎么样？” 那群人中还有人是不满意的，但是羊肉已经没有了，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最后都只能同意了，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一想到这一点，那群人大多释怀了，“好吧，那我们就要这个什么什么然鸡翅好了。” 章035、孜然鸡翅 “是孜然鸡翅。”莫宁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也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客人都比较好说话，不然都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生意，他在现代也还是一个刚刚考取了高级厨师资格证的应届毕业生而已，还没来得及到社会上去磨练磨练就被扔到这个历史上都没提及过的时空了，要是出了什么麻烦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更何况他对这里的东西什么的都不熟悉，好在他刚来的那天就遇上了贵人，现在这间酒楼能够顺利开张对他来说也算是一大欣慰了。 阿牛不像莫宁那么乐观，他有些不放心，凑到莫宁的耳边低声说道：“阿宁，那个孜然鸡翅是不是只要鸡的翅膀啊？那剩下的那些鸡肉要怎么办？” 莫宁道：“不用担心，剩下的鸡肉不会浪费掉的，你尽管去帮我准备足够的鸡中翅过来。” 阿牛略略迟疑地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下面还有十七个人没有拿到羊肉串的，是不是要准备十七只鸡翅过来？”莫宁今天的表现让阿牛觉得挺有信心，也因此对莫宁的话阿牛没有怀疑，只要莫宁说有办法了那就一定有办法，所以即使不太放心他还是没有去干涉他。 莫宁沉吟了会儿，摇头道：“十七个的话太少了，你去帮我拿三十四个过来，要鸡中翅，还有，帮我拿点酒过来。” “那样的就话就要宰十七只鸡了？”饶是对莫宁有信心，一听到要一下子宰那么多只鸡，阿牛还是惊讶得瞪起了双眼。 莫宁道：“对，十七只鸡，记得要帮我把鸡翅洗干净了再拿过来，还有酒，不要忘了。” “好。”阿牛终究还是点点头领命去了，宰杀十七只鸡不是一件小事情，会花到很多时间的，莫宁怕让那些人久等会让他们没耐心，于是就吩咐小伙计小羽到厨房去跟张师傅说一下，叫他炒几个菜出来，先让那些人吃着先，莫宁说了这几个小菜就算是请他们的，于是那十七个人也没有异议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差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些人早已经将张师傅做的菜吃完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见阿牛回来，他一手捧着一个木盆，一手还拿着一小瓶酒，马上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他的脚步很快，也没有再到台上去，而是站在台下举高了双手递给莫宁，“等很久了吧？我已经加快速度了，我那婆娘也有份帮忙的。” “嗯，我知道了，没事，谢谢阿牛哥。”莫宁微笑着接过来，看了看木盆，木盆里的鸡中翅已经洗干净了，马上就可以烹饪了，他回到灶台后边，拿出四个鸡中翅放到盘子里，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起细铁叉，在鸡中翅上扎了好几个洞，这样做是为了让鸡中翅更容易入味，然后撒上盐，现在没有料酒，他只能先用酒代替一下，味道应该不会差很多。 要等盐跟酒完全融入鸡翅里差不多要等上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他又将腌好的鸡翅放到一边，重复刚才的工作，将三十四个鸡中翅都撒上盐跟酒，等把这些活都做完之后，已经过了差不过一刻钟了，他回过身去看早先腌好的那些鸡翅，用手指戳了戳，感觉再过多一会儿应该可以了。 高台上的东西准备得挺齐全的，他从下边的橱柜里拿出蒜跟姜，刀法纯熟地将它们切成碎末，估摸着用量，装到碗里差不多就满了，做完这一些事情，剩下就是开锅炸鸡翅了！ 古代的炉灶他怎么还是有点用不太习惯，不像现代那样，想要开锅只要拧一下开关就行了，而在这里开锅之前还要经历一次生火的艰辛过程，这对于刚刚接触古代炉灶的莫宁来难度的确是大了点，他蹲在炉灶下折腾了许久才终于看见明黄色的星光出现，火生好了，不过他的形象也毁了，从炉灶下面站起来的莫宁跟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灰头土脸的，活像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的，逗得下面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莫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道：回去一定要将生火的技巧学好，要是每次生火都要来上这么一着，那他真的是什么脸都丢完了！ 将锅放到炉灶上，挖了一大块猪油下去，锅底很快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因为锅里有少量水珠子的原因，很快那水珠子就被蒸发掉了，锅底‘兹兹’作响，猪油已经完全化掉了，莫宁伸手到离锅底有段距离的地方，感受着油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就将刚才切成了碎末的蒜跟姜都扔到锅里去油爆，拿着锅铲翻了几下，就闻到一阵一阵的香味不住地飘来了。 莫宁笑了笑，将锅里的蒜跟姜捞起来，放到一旁准备好的空碗里，最后将最早腌制的那四块鸡翅一起扔到锅里，油星子活泼乱跳的，好几次都险险溅到莫宁的手上了，他拿着锅铲，不时地翻动着鸡翅，这是为了防止鸡翅粘锅，直到炸到鸡翅两面都呈现出焦黄的颜色之后，莫宁才淋上酱油、料酒，然后又撒上一小勺的白糖，最后将锅盖盖上去，接下来就等着它焖煮一小会儿就可以出锅了，出锅之后再撒上孜然粉，于是，香喷喷的孜然鸡翅就做好了。 香气四溢的鸡翅被装到盘子里，阿牛立刻上前去接过来，拿过两根细铁叉，两只鸡翅叉在一起，分给离得最近的两人，“每个人都会有一串，不用着急，请已经拿到手的人自觉站到那边去。” 于是已经拿到鸡翅的两人非常自觉地站到另一边去了，手上的鸡翅单单只是这样闻着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吃起来的感觉一定会更好的！一口咬下去，皮酥肉嫩的，口感特别好，还有洒在上面的一层粉，有淡淡的辛味，却跟蒜跟姜的味道很好地中和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特别又非常协调的口感享受。 剩下的那十五人看见那两人在吃的时候表情那么享受，已经快要等不及了，不住地催促着莫宁快点重新做，他们都等不及要快点尝试一下了，刚才的烤羊肉没有品尝到，这一次的炸鸡翅是一定要吃到的！ 剩下的鸡翅都已经腌制好了，蒜跟姜这些佐料也已经油爆好了，剩下的就只是将鸡翅扔进锅里去炸一下而已，很快就能够做好的，一次四只鸡翅，剩下的三十只鸡翅分成八次就能够做好了，莫宁手脚麻利地开始下一锅，一锅又一锅，手脚麻利动作迅速，众人已经发现了，来莫陌酒楼吃饭不仅可以品尝到风味独特的美食，还可以得到如此特别的视觉享受，简直就是花一分钱得到两分的享受。 等最后一锅鸡翅炸好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今天的每日一菜，已经快要结束了，在场的每个人都品尝到了非常独特的美味，而在莫宁说要结束时，每个人都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最后一份鸡翅送到最后一个人的手里时，莫宁也从高台上下来了，酒楼的小伙计小羽马上窜到台上去收拾东西，那些人知道今天已经吃不到莫宁做的菜肴了，便都各自坐回各自的位置去了，当然也有的人马上就离开了，而那些回到自己位置的人是抱着一种试一试的心态点了菜单上的菜式，他们觉得能够让这间酒楼请回来的大厨手艺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对的，张师傅的厨艺在荔城是出了名好的，而且在加上今天他们用的都是猪油，做出来的菜肴肯定是比菜油做出来的要好吃的，莫宁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叫阿牛将今天炒菜用的油全都换成猪油的。 莫陌酒楼总共是分成两层，不过因为新开张的原因，人手也不太够，所以莫陌酒楼最主要经营的还是楼下的大厅，而二楼里莫宁只在临街的那一面开出了十间单独的房间，作为雅间，专门给那些想要找个隐秘地方谈话的人提供的，每一件雅间都有做隔音措施的，一般只要不是太大声的，外面都不会听到里面的人在说的话的。 等忙完每日一菜之后，莫宁才有余力去想其他事情，阿牛跟在他身后一边数着刚才卖羊肉串跟卖鸡翅所赚到的钱，一边跟他唠唠叨叨说着一些话，莫宁没有仔细听，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了，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阿牛，问道：“阿牛哥，今天雅间那里有没有人来？” 阿牛摇头，“没有啊，今天所有的客人都在大厅里了，没有人去雅间。” “哦，这样啊……”莫宁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淡淡的失落，不过那感觉太淡，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他将一号房雅间的号码牌都给了南宫夜了，就是想要好好地答谢一些他那日的出手相助的，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不领情，算了，不来就不来，反正他已经有主动想要答谢对方了，是对方自己不领情而已，他也没有必要感到不好意思了。 于是这件事情很快就让莫宁扔到脑后去了。他现在是在思索着自己定下的那些规矩能不能让荔城的老百姓们接受。 莫陌酒楼的号码牌是有分号数的，而且写着大厅位置的号码牌跟写着雅间位置的号码牌所有的材料也是不一样的，用上等红木制作的十个号码牌分别刻着壹、贰、叁、肆、伍、陆、柒、捌、汣、拾，分别代表着二楼的十间雅间，而大厅的一百个号码牌则是用普通木材用简写的字刻下去的，是从一开始，到百结束。 不过因为古代没有简写的字体，他花了不少的心思才教会小羽学会从一看到十，还好不算很难写，小羽也不算笨，至少他现在已经学会怎么样去辨别哪个是一，哪个是二，而在小羽可以很准确地认出每个号码牌所代表的顺序之后，莫宁就将看号码牌的工作就交到小羽的手里了，至于外人看不看得懂，那个没什么关系。 反正外人只要知道他们有没有拿到号码牌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小羽的工作了，他要不能出错地将号码牌按顺序发下去，因为是有分号码的，所以如果遇上两个牌子同时交上去的时候，小羽就应该挑出号数排前的，让莫宁先做，号数排后一点的就只能在后面做了。所以莫宁觉得只要莫陌酒楼的伙计能够看得懂就行了，别人看不懂没关系，因为那个号码牌只是让莫陌酒楼的人知道哪一百个人是每日一菜的顾客而已。再说，接触久了，应该会有挺多人看得懂的了。 用上等红木制作的十个号码牌代表的是二楼的十间雅间，而用普通木材制作的一百个号码牌则是代表着每日一菜的顾客，莫宁很早就已经说过了，每日一菜一天只会供应一百份而已，只有前面一百个顾客才有得点菜，当然，顾客是可以先拿了牌子，然后在当天的任何时间段过来吃饭的，只要是在莫陌酒楼开店的期间就行，等到莫陌酒楼关店的时候他们就会对号码牌进行清算，一定要将全部的号码牌收回来，如果让他们发现有人将号码牌留到了第二天没有当天使用，那么以后这名顾客就会被列入黑名单，再也没有使用号码牌的权利！ 这一规定是为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公平，也是为了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隐患。莫宁觉得自己想得已经算是周到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莫陌酒楼开张不久之后，他还是惹到麻烦了，或者说，这就是空有理论却没有实践的坏处吧！ 章036、荷叶蒸鸡 麻烦是在莫陌酒楼开张后的几天后才找上门来，而在这段时间里莫陌酒楼的生意一路红火，好得简直让人眼红。每日一菜的一百个号码牌每次都是在不到中午就已经被人预定完了，因为自从品尝过那天的烤羊肉之后，每个人都对莫陌酒楼的每日一菜充满了期望，可惜每日一菜一天只提供一百份而已，所以那些想要吃的人只能早早就过来拿号码牌，为就是能够每天都吃到那样的美味，因为想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出现了莫陌酒楼还没开张就已经有人等在门外的情况。 对这种情况莫宁是没有预料到，不过在惊讶过后当然就是高兴啦，莫陌酒楼才刚开张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对于他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来说，不过也因为莫陌酒楼的生意太好了，导致这几天莫宁都没有时间陪小娃儿，所幸有小男孩在帮他带小娃儿，不然莫宁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小娃儿才好了。 今天是莫陌酒楼开张之后的第三天了，因为材料的局限，莫宁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菜式，而且想到了前天做那个孜然鸡翅的时候剩下了十七只鸡，所以莫宁最后决定，荷叶粉蒸鸡就是昨天的每日一菜，但是又因为这道菜的材料都比较贵，所以卖出去的价格也比较高，一份荷叶粉蒸鸡几乎就是前天那个烤羊肉的十倍价钱了，然而即使是这样，一百份的荷叶粉蒸鸡还是很快就卖完了，这让莫宁不得不惊呼，原来荔城的隐藏富翁是这么多的！ 值得一提的是，做荷叶粉蒸鸡所需的材料很杂，分别是鸡脯肉、鸡腿肉、大米、糯米、新鲜荷叶、猪板油、葱、姜片、桂皮、八角、丁香、白糖、绍酒、酱油、鲜汤、麻油。除却麻油之外，其他都是在市面上都可以找得到的，而麻油就比较麻烦，就算马上去制作也来不及，因为麻油制作至少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最后没办法，莫宁还是决定用菜油来代替。 所有的材料材料都准备好了，莫宁原本是打算将那十七只少了鸡翅的鸡当做原料的，但是却忽然想起，这里是古代，没有冰箱这类东西，天气这么热，已经被宰杀了的鸡放到第二天早上铁定是会馊掉的，最后迫于无奈之下，莫宁还是决定将那十七只贡献出来算了，莫陌酒楼的伙计们每人都分了一只，阿牛跟妇人两人只拿了一只，也才分出去了三只而已，他给自己留了两只，一只给小男孩补补身子，一只给他自己跟小娃儿父子俩，剩下的还有十二只，都让阿牛拿出去送人了，或者便宜点卖掉都可以，反正都交给阿牛去处置了。 处理完那十七只鸡之后，莫宁又叫阿牛去跟附近有养鸡的人协商一下，因为明天的一百份荷叶粉蒸鸡需要一百只新鲜的鸡，阿牛的效率很高，这里养鸡的人家还挺多，再加上妇人自己也养了十几只鸡，很快就为了明天的每日一菜准备好一百只鸡了。 莫宁是打算在荷叶粉蒸鸡这一道菜上狠赚一笔的，每一份荷叶粉蒸鸡都是现宰的，这样不但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浪费，也可以让客人们看到鸡肉的新鲜，一举两得。 在制作过程中，他将鸡肉剁成十六块，猪板油切成十二块，放在同一个碗里，然后加上姜、葱、绍酒、酱油，等上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就将荷叶洗干净了切成扇形，把背面的老筋去掉，放到开水锅里过一遍，最后再擦干净水分。做好这个，他就把大米跟糯米放在一起，加入八角、丁香、桂皮，放到已经热了锅的炒锅上，用锅铲不住地翻炒着，直到将材料炒成金黄色才盛起来，又将桂皮、八角、丁香这些挑起来扔掉，只剩下大米跟糯米，碾成粗米粉，去掉其他杂质。 基本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就只剩下正式开工了。一炷香之后，鸡块已经腌制好了，放进用粗米粉、鲜汤、酱油、白糖、菜油做成的糊状里面，再放入猪板油，搅拌均匀，一起放到垫着一张荷叶的盘子里，上面再盖上一张荷叶，放进蒸笼里蒸一炷香的时间，等到酥烂了就取下来，最后将十二张荷叶背面朝上平铺在案板上，将蒸好的鸡肉平方在荷叶上，包成长方形，整齐地排列在盘中，再次放到蒸笼去，这次只需要蒸半刻钟就行了，半刻钟过后，拿出来，再次抹上菜油。 一份香喷喷的荷叶粉蒸鸡就大功告成了！这样做出来的鸡肉口感特别好，鸡脯肉跟鸡腿肉都是肉质最鲜嫩的，再配上猪板油，蒸后更加滋润，油而不腻，一起蒸的荷叶清香四溢，鸡肉鲜嫩酥烂，粉质香糯，咸中带甜，吃得那些人大呼过瘾，三人分量的一份荷叶粉蒸鸡一个人吃都觉得不够呢！ 制作一份荷叶粉蒸鸡需要挺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莫宁一般都是接到好几个牌子之后才开始制作的，一次同时制作五份，这样可以缩短时间，加快进程。 前天的维族烤羊肉，昨天的荷叶粉蒸鸡，都让吃过的人念念不忘，甚至已经有人忍不住猜测今天又会是什么样的美味，莫陌酒楼的大门还没打开，门外已经排了一大条队伍了，负责开店的伙计小羽是跑着进来跟莫宁说的，轻快的脚步可以看得出小羽的喜悦，他虽然没有吃过烤羊肉跟荷叶粉蒸鸡，但是他有吃过莫宁做的其他菜式，很普通的家常菜而已，却几乎让他吃得热泪盈眶，真的是太好吃了，出身贫寒的他从来没有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的！ 小羽进来的时候莫宁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材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叫了小羽先出去，他随后就跟上，前两天吃的都是肉，太油腻了，所以今天他打算做的是清淡点的香菇豆腐片汤，比较容易做，口味也偏清淡，略香甜。 小羽走后，莫宁也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了，经过后院的时候就看见小娃儿正缠着小男孩表演杂技，看不出情愿还是不情愿的小男孩嘴里咬着一根筷子，筷子上已经顶了好几个盘子了，小娃儿就坐在旁边两眼紧盯着小男孩看，黑漆漆的眼珠子瞬也不瞬的，别提多专注了，就连莫宁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这两天因为莫陌酒楼的事情，莫宁过得挺忙的，就没有办法一心两用地照顾小娃儿了，还好有小男孩帮他照看着，虽然小男孩年纪也不大，但是好在小男孩以前在家里也带过小孩子，所以算是挺有经验的。 见小娃儿迟迟还没发现自己的存在，莫宁觉得有些受伤了，假意咳了咳，以发出声响让小娃儿发现他的到来，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小娃儿在听到声响之后终于发现他了，立马就欢呼着朝他奔过来了，自从俩父子相依为命到现在，还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分开那么久的呢，莫宁笑着伸出双手接住朝他奔过来的小娃儿，一把将他抱起来，小男孩见状也将东西放下了，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来。 莫宁点了点小娃儿的鼻尖，逗弄道：“陌陌今天乖不乖啊？” “陌陌很乖。”乖乖窝在莫宁的怀里，小娃儿奶声奶气地回答着，短短胖胖的两只小手臂环抱住莫宁的脖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别想他会放手了，这两天除了睡觉时间之外，莫宁都没有这样抱着他了，小娃儿不习惯，莫宁自己也听不习惯了，所以现在莫宁是很乐意让小娃儿这样抱着，况且这样还代表小娃儿亲近他呢！ “哈哈，那陌陌有没有欺负小哥哥啊？” 听到自己的爹这样不相信自己，小娃儿微微地赌起了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懑，“陌陌才没有欺负小哥哥！陌陌在跟小哥哥玩！”听到小娃儿的回答小男孩也搭腔道：“我在陪陌陌玩。” 莫宁哭笑不得，才几天而已，这么快这俩小娃儿就结成联盟了？还懂得一致对外了呢！ 就在莫宁跟俩小娃儿玩得正开心时，阿牛忽然从外面奔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一进来就说道：“阿宁，外面来了好几个人，指明说要见你。” “指明见我？”莫宁一愣，心中顿时疑惑顿生，他这里也是初来乍到的，怎么会有人指明要见他？难道是跟莫陌酒楼有关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他对阿牛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跟他们说，我马上就出来。” “可是阿宁，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来闹事的一样。”阿牛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了。 “没事，我去看看再说。”莫宁心中大概也有点感觉到了，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今天的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那好吧，你等会儿自己要小心点。”嘱咐完这句话，阿牛就先出去了，莫宁这才转身对小娃儿跟小男孩说道：“你们乖乖的先在这里玩啊，爹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陌陌，要乖乖的哦，不要给小辰哥哥惹麻烦，知道吗？” 小娃儿很慎重地点点头，“陌陌知道了。”于是莫宁就将小娃儿放到地上去了，小娃儿扁了扁嘴，爹才刚抱了他一下下而已，那么快又要走了！不过他也很懂事，知道莫宁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也不敢吵闹，只是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莫宁离开的背影。 小男孩同样看着莫宁的背影，他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他经历的事情多，已经变得很早熟了，他隐约知道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了，微微咬了咬下唇，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娃儿的小脸蛋，“陌陌，小辰哥哥再给你表演堆盘子吧！” 章037、麻烦上门 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莫陌酒楼此刻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莫宁来到大厅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很热闹喧嚣的大厅竟然变得很安静，昨天的大厅还坐满了人，而现在看上去竟然少了一半的人都有，最主要的原因，怕就是站在大厅中央的那几个大汉了，想必是有些怕惹事的人看见这样的人找上门来，不想惹麻烦就跑了。 那几个大汉中的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看见莫宁出来便指着莫宁大声问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 “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这个大哥有什么事吗？”深知今天这些人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了，但莫宁还是秉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很有礼貌地回答。 “既然是老板那就行了！”那位大汉下巴一昂，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我兄弟昨天在你这里吃了那个什么荷叶粉蒸鸡的，回去之后就开始拉肚子了，请了大夫过来都没有用，现在就像挺尸一样躺在自家床上了，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莫宁皱起眉，“这位大哥，荷叶粉蒸鸡昨天这里卖出去了一百份，如果说是所有吃过的人都出现了问题，那没问题，这个责任我担下来了，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出现问题的话，恐怕就不是我们的荷叶粉蒸鸡的原因了！” 那位大汉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我兄弟昨天就只在你这里吃过饭，我们都可以作证的，人证物证都在，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听到这里，莫宁已经很清楚对方就是来找事的了，他也有点动怒了，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有人侮辱他做出来的饭菜，那不仅是对食物的侮辱，更是对他这个煮菜人的侮辱！ “如果你硬是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办法。”莫宁冷下脸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是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不会否认，但是与我们无关的事情，我们同样也不会承认！”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在无赖你吗？”那名大汉猛地瞪大双眼，凶神恶煞地骂道。 老实巴交的阿牛也看不过那大汉的态度了，站出来大声说道：“分明就是你们在无赖我们，我们莫陌酒楼做出来的饭菜从来都是干净得很的，在这里吃过饭的人这么多，就没有见过有人出事的，依我看，肯定是你兄弟在哪里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跑到这里来诬赖我们！” “哼，是不是诬赖等见了官我们再说，本来还打算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的，既然你们管事的都不不肯承认了，那么我们只好报官了！”那大汉重重一哼，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门外已经一窝蜂的涌进来一群穿着官服的人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莫宁眼底闪过冷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打算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哼，他们根本没有这样打算，那些官兵怕也是他们早就叫好了等在那里的，只是等着时机闯进来而已，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闲，竟跑来找他的麻烦！ “阿宁……”看见一窝蜂涌进来的一群官兵，阿牛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了，胆小怕事的老百姓们要说最怕的是什么，恐怖就是非官莫属了，很多老百姓的心中都有一种惧官心理，不管那官是多大的，反正只要是跟朝廷扯上关系的，都足以让一个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担惊受怕了，更何况现在还是一大群的官兵一窝蜂得涌了进来，也难怪阿牛会感到底气不足。 “不用担心，你去跟那些客人说今天莫陌酒楼暂停营业，叫他们先离开，改天再给他们赔罪，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莫宁转头安抚道，阿牛皱着眉点了点头，转身去做莫宁交代他做的事情了，很快的，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莫宁跟阿牛，还有一个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伙计小羽。 见状，莫宁在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这个场面还是要他自己撑起来啊！ 看向那群大汉，莫宁将心中对他们的不屑深深地隐藏起来，微带无奈地问道：“好吧，你究竟想怎么样，不如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倒霉呢？都已经被上天扔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了，做个生意还要招人陷害！难道这实际上是上天指派给他让他历练的任务吗？ “哼，看来你还不懂这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那名大汉冷笑一声，“如果这一次不给你个教训的话，想来你以后也不会学乖的。”说完这些在莫宁听来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那名大汉忽然转向那官兵头，说道：“官大爷，我兄弟就是在这里吃了他们的什么荷叶粉蒸鸡之后才会出事的，到现在还躺在自家床上昏迷不醒的，希望官大爷帮我跟大人说一下，一定要好好替我的兄弟讨回公道啊！” “是啊、是啊，官大爷一定要帮我们跟大人说一下啊！” “我们的兄弟现在还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呢，一定要替我们兄弟讨回公道啊！” “就是、就是！” 那大汉身后的其他好几名大汉都不住地附和着，见状莫宁忙解释道：“官大爷，他们是在诬赖，我们莫陌酒楼做出来的饭菜都是很干净的，绝对不可能会出现有人吃了出事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是不是搞错了回去大人自有定夺，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先将这间莫陌酒楼封了，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来定夺！”那官兵头说完，就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动手，莫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应该被连推带搡地推出莫陌酒楼的大门了，眼看着莫陌酒楼就要让那群官兵用封条封上了，莫宁总算反应过来，“你们没有权力封了莫陌酒楼，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就连阿牛也勉强克制住官兵的恐惧感，站出来喊道：“你们不可以这么做的，你们不可以！”虽然声音仍然有些发虚。 那名官兵头充满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没有抓人已经算你们走运了，要是再敢吵下去，马上就将你们全都抓回去！”此花一出，阿牛立刻就没声了。 莫宁紧皱着眉头，愤怒地瞪着那群人，自己准备了那么久的心血竟然一下子就让人给封起来了，这算什么？他们什么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只是单凭那大汉的一面之词就封了他的酒楼？这算什么？摆明了就是联合起来欺负他这个外来者罢了！ 可是他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那群大汉跟那些官兵联合起来的，他就算想要反抗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的，自来就有一句话，民不与官斗，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斗不过那些当官的，更何况现在他是在封建制度之下的古代，根本就是毫无还击之力！ 那群官兵好像就真的只是为了封店而已，将莫陌酒楼贴上封条之后，又象征性地留下几句话之后就走了，就跟他们来的时候那样突然，呼啦啦一下子就走光了，满脸冷然的莫宁瞪着那群官兵离去的身影，眼神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阿宁，现在要怎么办啊？”六神无主的阿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这几天莫宁的表现已经让他习惯性的依赖了，就好像只要有莫宁在，事情就一定能够解决一样，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习惯性来问他怎么办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莫宁这个时候的心里也是一团糟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小子，不要说我没有教会你。”听到这讨人厌的声音，莫宁这才发现原来那群摆明就是来找事的大汉们还没有离开，这会儿早已经将那副愤怒的嘴脸收起来了，那个领头笑得一脸得意洋洋地朝莫宁走过去，高了莫宁将近一个脑袋的大汉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俯视着莫宁，得意洋洋道：“想要在一个地方立足，就要先摸清那个地方的规则，像你这样的外来者，荔城一年到头都不知道有多少呢，不过很可惜，一般都是来多少就死多少的，特别是像你这种，不会做人的人……” 说到这里，那名大汉显然更加得意了，无视莫宁愤怒到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而最后能够留在这里的人，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哈……”说完之后果然如愿看到莫宁更加愤怒的眼神，可是这样好像让他更加高兴一样，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了，其余那些大汉也同样大笑着跟在他身后离开了，那刺耳的笑声隔了大老远还一直传过来，气得莫宁都快咬断牙根了。 莫宁盯着那个让人厌恶的身影，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揍上一拳，将对方揍得满地打滚！ “阿宁，为什么我们会招惹上这些人的？”阿牛也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只是老实巴交的他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这会儿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莫宁，只希望能够从莫宁的口中听到解决的方法！ “他们根本就是故意找事的！”莫宁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太明白这些人找上门来的原因是什么，那么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什么规则？肯定是因为莫陌酒楼抢了其他酒楼的生意，所以才会招惹来这样的麻烦，而官府之所以会帮着对方，一定是因为对方贿赂了县官，所谓官商勾结，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都怪他自己没有做过生意，什么都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明白，贸贸然就开了莫陌酒楼，现在想想，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是在预料之内的！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阿牛又问道。 莫宁眉头紧皱地沉默，事实上，他也想知道能够怎么办啊！ 章038、请他过去 那群闹事的人终于走了，可是莫陌酒楼也被封了，莫宁一筹莫展地站在被封了的莫陌酒楼门前，内心别提多憋屈了，本来开得好好的，眼见着生意一路红火，肯定是能够赚到钱的，没想到却在刚要起步的时候插上这样一脚！ 强压下内心的烦躁，莫宁先让张师傅跟小羽回去休息几天，昨天还热热闹闹的莫陌酒楼，一眨眼而已竟然就变得这么冷冷清清的了，阿牛跟在一旁愁眉苦脸的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莫宁也让他跟牛嫂先回去休息几天了，将后院里的俩小娃儿交托给阿牛跟牛嫂照顾一下，他打算自己亲自到官府去走一趟，看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决掉这一次的事情！ 不过他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的，一来他在荔城这里什么人也不认识，想要托人找找关系都是个问题，二来莫陌酒楼的确算是树敌了，才刚开张两天而已就将荔城大部分的客人都抢过来了，也难怪荔城其他的酒楼会感到不满。他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但不是很清晰，他一向都很讨厌那种走后门的关系，但是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他所能够选择的，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找上荔城的县官，其他具体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找人问了官府的位置在哪里之后，他就独自找过去了，这一次的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才行，先不要说这几天停业所造成的损失，就说因为这件事情而造成的影响好了，莫陌酒楼出了这种事情，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就是莫陌酒楼的饭菜有问题，所以才会有人吃出问题，还弄到要官府来封铺，这种负面的影响对于在荔城还没站稳脚跟的莫陌酒楼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一定要加进速度澄清才行！ 但是事情远 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去到官府时，竟然被守在门口的官兵拦下来了，理由竟然是县太爷正在办公，没空见客，任凭莫宁好说歹说也好，偷偷塞银子过去也好，那守门的官兵就是不让他进去，他倒好，银子照收，门照样拦，气得莫宁真想狠狠扑上去狠揍他一拳，到这一地步，莫宁才终于认清到，所谓官场的黑暗！ 那名县官不肯见他，肯定是因为收了什么人的贿赂，莫陌酒楼才刚开始，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如果让他们这样耗上十天半个月的，那莫陌酒楼真的就可以关门了，不用再开了，莫宁心急火燎，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就算见不到县官，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烦躁地在官府门口走来走来，终于还是一咬牙，再次上前去，对那官兵说道：“官大爷，就麻烦你去帮我向大人通报一声好不好，要是大人怪罪下来有什么责任就都我来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官大爷，你就当帮个忙吧，啊？”说着，又偷偷地塞过去几块碎银。 那官兵毫不犹豫地收下碎银，掂量掂量，嫌少似的皱起眉头，不耐道：“不是我不愿意通报，是大人早就吩咐下来，不管什么人求见，都一律不见，我也只是听令行事而已，再说到时候要是大人要怪罪下来，你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能够承担什么责任？” ——我擦，你不给我通报，那你他妈干嘛还收下我的银子？ 听了那官兵的话，就连一向不讲粗话的莫宁都忍不住在心中爆粗了，这官场到底是有多黑暗啊？他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平民，想要赚点钱过日子而已，难道这样也得罪人了吗？真快要气死他了！ 明白那守门的官兵是说什么也不会帮他通报的了，莫宁也不愿再费口舌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将那官兵还没收起来的碎银抢回来，转身直接走人，毫不理会在他身后哇哇大叫的官兵，脚步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都快跑起来，也终于将身后那恶狠狠的类似‘你等着吧，你的酒楼是倒闭定了’的威胁远远甩在后面了。 拐过一条街，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让他感到恶心巴拉的官府后，他才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具身体太娇生惯养了，不过是走快了几步而已，竟然就喘成这样，可以想象平时肯定是没怎么锻炼的。 终于顺完气了，他闭上眼，心里隐隐有丝无奈，难道这一次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如果真的是这种结局，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来阻止他？非要等到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以为一切都能够好起来的时候才狠狠一下子让他知道呢？ 身体向后倒，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概刚才走得太快了，他现在感觉两条腿软软的，好像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离开去了，那名大汉说得对，他的确是一个外来者，不仅是荔城的外来者，他还是这个时空的外来者，他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来开他的玩笑，地球上六十多亿人，为什么偏偏就跳上他？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负面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做的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想来他在刚开始筹备开莫陌酒楼的事情，那些人肯定是躲在暗处嘲笑他的无知吧？对这里一无所知的人都敢来跟他们抢生意？可笑他还沾沾自喜，就算饭菜做得好吃又怎么样？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生存规则，一样是没用！ 抬起头，开始偏向中午的阳光已经开始让人觉得刺眼了，他伸出手，五指并拢地挡在自己眼睛上面，挡住了那些直射进自己眼睛的阳光，移开手，那些明亮的光线就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了，眼睛被照射得有些刺痛，但是他却没有想要移开视线的想法，只是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天上的那个金黄色火球，仿佛自虐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但又好像想了很多，不停得转啊转，到最后究竟转到哪里去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无意识地将手盖在了眼睛上，大热天的这只手也是冰凉一片的，大概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是很健康的吧？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又想到了那个时候在现代的自己，在他很小的时候，甚至还不懂得孤儿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孤儿了，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却没有？当然他只是偶尔想一想而已，如今回想起来，好像那个时候的自己，想得最多的就是要如何赚大钱。 在他过去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他都活得兢兢业业，很努力很努力地生活着，他读书从来多是名列前茅的，一直到了高中，因为孤儿院的资金有限，不可能供他继续读下去，能够让他一直读到高中，也是因为他成绩好，考到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才勉强让他继续读下去的。但是到了大学就不行了，就算他考到的大学是全国里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那昂贵的学费就已经足以将他拒之门外了，他自己也很清楚孤儿院能够让读到高中已经是例外了，再多的，就没有了，所以当院长很委婉地跟他提到这件事情时，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然后他就出来打工了，半年之后他存下了自己的第一笔钱，他拿着这笔钱，报了个半工半读的烹饪学校，一年半之后，两年半之后，好不容易他终于考到了一个高级厨师资格证了，以为自己的人生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却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这里陌生的时空里。 这些他都接受了，他想凡事不过三，上天应该不会让他一直这样倒霉下去的吧？所以他也还算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认命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生活下去，他开了莫陌酒楼，再一次以为自己的人生真的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却让他遇上这样的事？上天是不是真的在耍他啊？ 每次当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能够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时，一定会有什么事情来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不是上天真的看不惯他过好日子啊？他苦笑着这样想着，又想着究竟要不要再一次认命呢？还没得出结论，就感觉到眼前罩下来一大片的阴影，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开双手，接下来看见的应该是一个金黄色火球的，但是现在他看见的却是一个人，一个挡在了那个金黄色火球前面的人。 他眨巴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男子，穿着青色的衣裳，因为背光的原因，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人了，“原来是你啊。”他淡淡道，站直了身子，不过因为比来人矮了半个头的原因，感觉还是有一大片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是从来人那身标志性的青色衣裳认出来对方的，好像每一次他见到这个人，他都是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他都怀疑他的衣柜里是不是只有青色的衣裳。 因为背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莫宁可以感觉得到那人的视线是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想到这里，不觉得间有些窘迫地转过脸，他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很颓然的，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这样的自己，“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探究一样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爷请你过去一趟。” “呃？”莫宁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爷？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爷请你过去一趟！”那人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了。 “我想问一下，你口中的爷，跟我现在所想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吧？”莫宁试探着问道。 竹青的回答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一向冷漠显得没感情的眼睛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鄙视，莫宁郁猝了，好吧，他知道他那个问题的确是问得挺蠢的，他的主子就只有一个，不是南宫夜，还能是谁呢？他在问什么蠢问题啊真是！ “那我可以问是因为什么事吗？”不是莫宁太过磨叽了，只是他觉得很奇怪而已，他跟对方又不是很熟，为什么无缘无故请他过去？他当然是要问清楚一点的。 “我不清楚。”竹青面无表情说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道：“爷请你过去，自然是他的用意。” 莫宁想了一下，道：“好吧，那你带路吧。”反正事情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件事情糟糕了，他正好过去好好答谢一下人家，顺便问问他前天为什么不过来，亏他还特地给他准备了雅间的壹号房，真是浪费了。 章039、二人独处 午后，明亮的光线折射入安静的院落里，微风徐徐，送来阵阵清新的草木香，一名紫衣男子站在园亭的栏杆边望向边下的池塘，时不时地往里面扔点饲料，惹得池塘里的鲫鱼鲤鱼争相夺抢，静静地看着，紫衣男子的嘴角边不觉间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望着那群可爱生物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柔和来形容。 园亭的石桌上摆放着几盘糕点，没有被人动过的样子，边上却很突兀地摆放着几片洗得很干净的荷叶，不是那种碧绿到仿佛会滴油的新鲜，而是已经变成暗绿色了。 紫衣男子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即将手中所有的饲料都扔进池塘里，鱼儿们一下子蜂拥而上，不消一会儿就将那一大把的饲料给消灭掉了，紫衣男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不仅仅是鸟为食亡，什么生物，都不外乎如是罢。” 听不出情绪的话语缓缓落下，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一轻一重，分明就是一个练过武功的跟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普通人，可能还是一个体质较弱的普通人。 果然，不消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爷，人已经带来了。” “嗯，你先退下吧。”紫衣男子淡淡说道一声，竹青还是那样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了，莫宁看着这对主仆，心中赞叹道：真是有默契啊！别问他是哪里默契，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紫衣男子才转过身来，下一瞬，视线却是有些愕然地对上一双写满了好奇的眼睛，他怔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掩饰掉那一瞬间的愣怔，微笑道：“莫老板——” 听到紫衣男子这样叫自己，莫宁有些不好意思，悻悻笑了下，说道：“不要叫我莫老板啦，听着挺奇怪的，叫我阿宁就好了。” 紫衣男子微微颔首，从善如流道：“阿宁。” 莫宁又呵呵笑了两声，忽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用意，马上醒悟过来，问道：“对了，我还没正式谢过你上次的帮忙，前天莫陌酒楼开张本来想请你过去尝尝我的手艺的，不过——呵呵，南宫少爷大概是比较忙吧。”这样说的同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手艺，那种奇怪的心思他没有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只是模模糊糊地想着大概是因为对方每次出现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导致他有这种想法吧。 南宫夜轻声笑了下，道：“阿宁的手艺我有尝到，很美味，真的。”这样说的同时，他似乎还可以回想起美味的羊肉融化在嘴里的感觉一样，让他久久难以忘怀，那样的美味，相信只要是吃过一次的人，都不可能会忘得掉的。 听到他的话，莫宁一愣，“那天你有去吗？” “呵呵，我不仅吃过阿宁做的烤羊肉，我还吃了阿宁做的荷叶粉蒸鸡。”他没有正面回答莫宁的问题，顿了一下，又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经常吃到的鸡肉，也能够有这样的美味，阿宁，你很让我惊喜。”而他，非常期待他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听到他这样说，莫宁更加有些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本来已经以为对方没有去的，还在因为对方没有尝试过自己的手艺而感到有些失落，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对自己手艺的肯定，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但是很奇异地让莫宁觉得不讨厌，甚至有些隐隐的欢喜。 “你太过奖啦。”这样说的时候，莫宁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发烫是因为脸红的原因，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奇怪，但是莫宁没有让他觉得不愉快，是那种会让他有些隐隐高兴的奇怪。 南宫夜微笑着凝视他，忽然话锋一转，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问道“听说阿宁的莫陌酒楼现在遇到了点麻烦，是吗？” “呃？”莫宁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话题跳跃得这么快，随即因为他的这句话有想起了那件让他灰心丧志的事情，情绪一下子变得低沉下来，“是啊，今天早上都被官府封铺了。”他刚才竟然把那件事情给忘记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是因为有人昨天吃了你做的荷叶粉蒸鸡出事了吗？”南宫夜问道。 “是啊！”莫宁点点头，闷闷地回答道，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惊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情不是才刚发生吗？怎么连荔城里最有威望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咦？最有威望的人？ 莫宁猛地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南宫夜，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早已经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但是脑海里最清晰的一个念头无疑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荔城最有威望的人，就连县官也要给他面子的南宫少爷，那是不是说，如果他请他帮忙的话，这件事情就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整个荔城都已经传遍了，你说我怎么会知道？”南宫夜已有所指地瞟了他一眼，却意料之外地看见莫宁有些走神的样子，“阿宁？” “啊？”莫宁一下子回过神来，随即想起自己刚才脑子里转的那些心思，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那个，原来事情传得那么快啊……呵呵……”他正想着要怎么提出那个请求，反正对于南宫夜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而已，大不了自己下次再好好报答他就好了，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对于莫陌酒楼的全体员工来说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全部人的生计的！ 看着莫宁有些闪烁的眼神，南宫夜不知为什么有些想笑，这样的莫宁让他想起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每次那只小狗做错事或者正准备做错事的时候，它的眼神就是跟莫宁这样闪烁不已的，这让南宫夜破天荒的有些好奇，好奇莫宁究竟想要做什么。 “阿宁，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他有些慌乱地摆手道，但是这样的表现恰好就说明他心里一定有事，南宫夜也不拆穿他，只是转移话题道：“阿宁是第一次做生意吧？” “呃？”莫宁又是一愣，随即却是猛地地垮下了双肩颓然道：“是啊，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懂，不然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啊！”说这话时他的情绪低落得很，一想到那件还没有解决的事情他就烦，烦到他真想甩手不干！ “呵呵，阿宁的手艺很好，莫陌酒楼也打理得很好，不过阿宁还没有学会人情世故而已。”他轻笑着说道，顿了一下，又道：“要是阿宁学会人情世故了，那么阿宁的莫陌酒楼一定会很成功的。” 他的声音明明是很轻柔的，但是在莫宁听来，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要去相信他说的话。以前也有听过某某人的话让人很有信服力，可惜他都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这会儿倒真是让他体验到，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南宫夜真不愧是当领导，管理南宫家那么大的产业，的确是需要点本领呢。 “要是能这样当然好啊，我自己也很希望莫陌酒楼能够开得很成功啊，可惜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已经遇到这么大麻烦了。”他一脸灰心丧气的样子，瞄了南宫夜一眼，偷偷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可惜他失望，南宫夜始终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根本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 想了又想，他终于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请求了，“南宫少爷，我能不能求你件事情？”他有些心虚的说道，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的，也是，对方跟他非亲非故的，而且对方以前就已经帮过他了，现在他还再求对方帮忙，想想都觉得有点厚脸皮，不过也或许就是因为对方曾经帮过他，让他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所以他才会敢厚着脸皮提出请求吧？ 南宫夜微微挑起左眉，直截了当问道：“阿宁是想要我帮你向县太爷求下情吗？” 被他那样直接地问出来，莫宁更加不好意思了，但为了莫陌酒楼，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听人说，南宫府在荔城的地位挺高的……”他有些悻悻然的，眼神也四处乱瞟不敢看向南宫夜，他从小到大，真的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人，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里究竟有多窘迫了。 “要是帮得上忙的，自然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莫宁思想挣扎那么就才敢提出来的请求，对方竟然非常爽快地就一口答应了，反倒是莫宁，傻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答应了？” 南宫夜微微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停顿了下，他看着莫宁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来不过是做饭的手艺好了点而已，说到底，也还是一个世俗之人。“只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行，没问题。”南宫夜的话还没说完，莫宁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不要说是一个，就算是十个、一百个都没问题！”本来他就想过要好好答谢对方的，要是他能够帮得上忙，他一定会帮忙的！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南宫夜笑了笑，凤眸缓缓一瞬，看向莫宁，“我吃过阿宁做的烤羊肉、荷叶粉蒸鸡，不管是哪一种，其中的美味都让我念念不忘，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以后天天都能够吃到阿宁做的菜……”他说着，一副非常向往的样子，莫宁看着，竟然很不争气地红了脸，对方竟然那么喜欢他做的菜，这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心中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他紧紧盯着南宫夜看，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做的菜，这是每个做厨师的都抗拒不了的喜悦，那是一种打从心底里浮现出来的满足，“南宫少爷太过奖了，要是你不嫌弃，莫陌酒楼每天都会给南宫少爷留一个位置，每次一定都是我阿宁亲自为南宫少爷做菜！” 南宫夜微垂下眼睑，以遮掩住凤眸里浮现出来的淡淡喜悦，这个原本就是他今日请莫宁过来的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的上钩了，甚至还不用等到他开口，对方就已经承诺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没错，他原本就是想要跟莫宁做个交易，他帮莫宁解决这一次的事情，而莫宁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每天在莫陌酒楼为他留一个位置——那个壹号房的雅间，作为他的专属房间，因为他不喜欢跟别人共用一物。 他早就算到莫宁的莫陌酒楼经营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惹麻烦的，因为莫宁根本就不了解这里的规则，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来者，要是没有一定的地位，想要在当地开店做生意的话，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带着厚礼到官府去拜访当地的县官，只有当地的县官同意了，那样生意才做得成，像莫宁这样根本就没有经过这一道程序，想要不出事都难。 再加上莫陌酒楼一开张马上就抢走了一大半的生意，本就招人眼红了，荔城这么多间酒楼必定是恨死他了，有人上门找麻烦是完全能够猜得到的，又因为没有给当地的县官送礼，所以一旦有人故意找茬，马上就出事了，荔城的县官也肯定因为莫宁没事先拜访他而怀恨在心的，因此在他出事之后必定会落井下石，这也是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栽赃陷害的事情，结果却害得莫陌酒楼被封铺的原因。 想要做好生意，说句实在话的，莫宁他，还有的学呢！ 章040、三菜一汤 南宫府在荔城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所谓的县太爷，同样也是要看南宫府的脸色做人，不夸张的说，在荔城里，南宫府才是真正的主人。 想当然尔，莫宁能够请到南宫夜来帮忙，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了。南宫夜答应了他会帮他解决这件事情之后，莫宁看见他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莫宁就看见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也不知道那人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莫宁一开始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等到那人开口说了一句‘爷有什么吩咐之后’，他几乎是立即就想起对方是曾经跟他买过羊肉串的那名蓝衣男子了，因为夹杂在一群老百姓当中，一身蓝衣气质又略有些轻佻的蓝亓那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语调给莫宁留下挺深刻的印象的。 “是你？”他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瞪圆了一双眼，脑子灵光一闪，马上想到莫陌酒楼开张那一天他过来买羊肉串应该就是南宫夜吩咐他去买的，他这才想明白，难怪南宫夜说他不仅吃过他做的烤羊肉，还吃过他做的荷叶粉蒸鸡，想来以他的身份，想要吃根本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前去，叫个人去帮他买回去就行了，他真笨，竟然连这点都没想到。 蓝亓听见他的惊呼，调皮地对着他眨眨眼，笑嘻嘻道：“真荣幸你竟然还记得我啊。” 莫宁讪讪笑了下，没有应话。 南宫夜看了他一眼，蓝亓立即不敢造次，勉强收起脸上痞痞的表情，南宫夜这才将要他去办的事情告诉他，听完他说的话，蓝亓挑了挑眉，眼神立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一下，然后不等莫宁发问，就领命下去了，就跟他出现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很快的，园亭里又只剩下南宫夜跟莫宁两个人了，南宫夜一直面带微笑，眼神似乎是落在他身上，又似乎落在别处，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宁看着这样的南宫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发毛，明明站在他面前的南宫夜笑得一脸温和，但是他隐约间竟然好像看见了一直正翘着尾巴算计的狐狸。 他猛地摇摇头，用力地甩掉脑海里那诡异的想法，忽然想起对方帮了自己，而自己却还没有跟他道谢，“南宫公子，这件事真的太谢谢你了。”自从这段时间听了关于南宫家的传闻之后，他就知道，只要南宫夜肯出面，在荔城，没有任何事情是办不成的，现在南宫夜已经答应帮他了，那他的莫陌酒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了，重新开张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南宫夜微微一笑，“阿宁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荔城若是少了阿宁的莫陌酒楼，该有多少人会感到扼腕可惜啊！” 听他这样夸自己，莫宁有些不好意思，傻笑着摸了摸脑袋，他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件事情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是要感谢你了，这已经不是南宫公子第一次帮我了。” 南宫夜只笑了笑，没有答话，莫宁静待了片刻，突然一抬头，神情有些急切地说道：“南宫公子，你看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就空有一身厨艺而已，如果南宫公子不嫌弃，不如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顿便饭吧？”他问得小心翼翼，心里其实是觉得没什么戏的，毕竟南宫夜的身份不一般，什么美食没吃过？哪里会在乎他的那些家常小菜？ 然而莫宁却不知道，身份不一般的南宫夜，的确是非常稀罕他做的那些家常小菜的，因此，在听见莫宁的相邀之后，南宫夜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那双凤眼却是一瞬间就闪过数道精光的，莫宁做的菜肴意外地合他胃口，除了他师傅做出来的饭菜之外，莫宁是第一个让他吃了第一口就有了想吃第二口的想法的人，就冲着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紧莫宁的，本来还以为一天只能吃到一道菜式，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要请他回家吃饭的，这完全是今天的一个意外收获。 心中数个念头闪过，南宫夜终于在莫宁充满期待的目光下微微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上打扰了。” 闻言莫宁心中一喜，不住地摇头道：“不打扰、不打扰，你不嫌弃就好。”他说着，不明所以的兴奋盈满他的胸腔，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那种喜悦是从哪里来的，从前生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能够跟一个人打好关系的，或许南宫夜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本领，让人不自觉就想要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去吧。 得到南宫夜的应承之后，莫宁又耐着性子陪着南宫夜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具体说了些什么，等到告辞的时候，莫宁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好像整个过程都是南宫夜在问，而他就只负责回答而已，说不到几句话，莫宁就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老底都掀给对方看了。 当然，跟南宫夜这只狐狸比，莫宁的确是显得很单纯，不过单纯并不代表傻，他掀给对方看的老底，不过就是他告诉阿牛他们的情况，对于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这件事情他当然是只字未提的，也好在他傻乎乎的还记得保密，不然就凭着南宫夜的功夫，保不准真的几句话就让他套出去了。 于是，等到莫宁告辞离开之后，南宫夜就知道了对方有一个两岁多差不多要三岁的小奶娃，因为投奔亲戚的时候不幸遇上了山贼摔下悬崖，然后被人所救，但是却因为摔下悬崖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他竟然忘了以前的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还记得厨艺。 听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不动声色地听着的南宫夜眸光忽然闪了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只可惜还纠结着要怎么编下去的莫宁没有注意到，听完他说的话，南宫夜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的莫宁心中无比郁闷纠结，郁闷对方怎么是这样的态度，又纠结着对方怎么是这样的态度，明明是他自己开口问的不是？现在他说了怎么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莫宁表示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欢想，于是他郁闷了、纠结了之后就将那件事情扔到一边去了，他看了看天色，心中惦念着要回去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餐，绝对不能让南宫夜感到不满意，所以尽管他心中并不是那么想离开，他还是告辞了。 一路走回去，莫宁心中惦念着今晚要做什么饭菜来招待，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莫陌酒楼的门前，很惊讶地发现，明明早上已经被贴了封条的大门，此时此刻竟然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了，那所谓的封条就好像是他的错觉一样，根本没有出现过，而阿牛夫妇俩、张师傅跟小羽都是顶着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茫然表情看着站在莫陌酒楼门前的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莫宁才发现了莫陌酒楼门前竟然还站着好几个官兵，每个都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不可抑止地让莫宁联想到英勇就义的英雄们。 不知道是谁眼尖忽然发现了站在五步远的莫宁，大喊了一声‘宁老板’，莫宁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背对着他的穿着官服的男子已经飞快地转过身来，满脸焦急地朝他奔过来，等走得近了莫宁才看清对方大概年逾四十，一脸惶恐的样子让莫宁感到有些奇怪，看对方明明穿着官服，必然是有着某种官职的，很有可能就是荔城的县太爷，又想到之前南宫夜还叫了蓝亓出去办这件事情，于是莫宁很快就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了。 只是不免感到惊讶，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那蓝衣男子竟然已经将事情办妥了，这其中或许有着那蓝衣男子的功劳，但是莫宁觉得，功劳最大的应该还是南宫府的名头，普通人一听到这个名号，马上就有多远走多远了，蓝衣男子领着南宫夜的命令去办事，对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因此才会有了对方站在莫陌酒楼门前默默等待莫宁出现的场景。 “莫老板，下官已经将那件事情查明查清了，的确是跟莫老板的酒楼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下官等在这里是特地想要跟莫老板道个歉的，希望莫宁能够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再到南宫少爷的面前告状了，他不过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禁不住南宫少爷囊桓鲂似鸬摹 听到这话，莫宁终于知道所谓顶着南宫府的名号好办事的真正含义了，他瞟了那正愁眉苦脸的县太爷一眼，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老百姓，竟然还能得到堂堂一位县太爷的道歉，当真是世事难料啊。虽然自己是狐假虎威，不过好歹也让那位县太爷感到畏惧了，想来以后莫陌酒楼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想到这一点，莫宁很淡定地心花怒放了！ 所谓后台，所谓靠山，这是必须滴！ 事情解决了，莫宁很宽宏大量地接受了县太爷的道歉，于是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莫宁含笑目送着一步三颤的县太爷离开，转过身，一下子就对上了好几双写满了茫然疑惑的眼睛，他笑了笑，也不打算解释了，扔下一句‘我去买菜，今天大家就当是休息一天吧，明天加油。’就走了，众人更加茫然了。 “当家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牛嫂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早上被封铺的时候那些官兵明明是很嚣张的，但是莫宁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而已，怎么事情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了？竟然连县太爷都亲自登门道歉了？ 阿牛望着莫宁离去的方向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整件事情太让人惊诧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可能……”他顿了一下，“……是真的已经查清楚了吧？”他说，不过却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话分两头，那边莫陌酒楼的伙计们对事情的发展很疑惑，这边莫宁却是心情很好地在挑选今晚要做的材料，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他的心情当然是非常愉快的，就连那些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人都能够轻易察觉到他的好心情，有好多人在莫陌酒楼开张的时候去看过热闹的，都认得莫宁，他们只知道莫陌酒楼被封了，还没来得及知道就在刚刚县太爷亲自带人来解封，所以当他们看见明显心情很好的莫宁时都很纳闷，个个都以为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有些不对劲，看向莫宁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些怜悯的感觉。 当然，已经完全沉浸在事情已经解决了的喜悦中的莫宁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的，他甚至连别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他都不知道，一心只想着要快点买好所有的材料回去，尽快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好答谢南宫夜的多次相助。 不过同情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当然也是有的，福来酒楼的老板就是其中的一个。 福来酒楼是开在莫陌酒楼隔壁一条街的，在莫陌酒楼还未开张之前算得上是荔城里最大的一间酒楼，生意一向以来也都是最好的，很多生意人都选择福来酒楼当谈生意的地点，但是自从几天前莫陌酒楼开张了，福来酒楼的生意一下子就减少了许多，很多人都贪图新鲜到莫陌酒楼去了。 福来酒楼的老板是当地人，姓陈，出了名的奸商，但是因为福来酒楼很多方面上的确算得上是荔城最好的酒楼，因此即使陈老板是出了名的奸商，还是很多人选择去福来酒楼，陈老板也一直很沾沾自喜，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将莫陌酒楼放在眼里，荔城新开了那么多见酒楼，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件能够超过福来酒楼的，不过他的自信在莫陌酒楼开张之后，马上就被打破了，从莫陌酒楼开张那天开始，福来酒楼每天的收入锐减，少了将近一半，这才终于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莫陌酒楼，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竟然传来了莫陌酒楼害客人吃出问题来的事情，而且还让官府给封了！ 这件事情传出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陈老板了。 莫陌酒楼出事了，之前都跑到莫陌酒楼去的客人都回福来酒楼去了，心情低潮了两天的陈老板看着生意又再次变好的福来酒楼，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他真希望趁着这次的事情直接就让莫陌酒楼给倒闭了才好！ 这会儿，他正眯着眼坐在柜台后边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大厅，正暗自计算着要不要到官府去送点礼，让县太爷直接就将莫陌酒楼给关闭了时，就看见莫宁正脚步轻快地从福来酒楼的大门前经过，他在莫陌酒楼开张的那天悄悄去打探了一下，所以他认得莫宁。这会儿忽然看见应该很沮丧的人竟然好像很愉快一样，他不由得怔了一下，原本微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莫宁从福来酒楼的大门前走过，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马上就追出去，明明看这莫宁走得不快的，不知道为什么，等到陈老板追出去之后竟然就看不见人了。 陈老板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就这么离开又觉得有点不甘心，最后他还是咬咬牙，朝着莫宁刚才走的那个方向一路走过去，直到拐过一个街口之后，陈老板庆幸自己刚才的英明决定！ 因为他想要找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卖豆腐的小摊子前跟那小摊子的老板说着什么。 陈老板阴阴地笑了一下，迈开步伐走过去。 “哟，我还以为刚才是看错人了呢！” 莫宁正在挑选豆腐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阴声怪调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心想跟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就没去理会了，继续挑选着豆腐。前两天吃的是烤羊肉跟荷叶粉蒸鸡，都是比较油腻的食物，要不是今天遇上被封铺的事情，他是打算每日一菜做个清淡点的蘑菇豆腐肉片汤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遇上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所以也只好暂时将这道菜留到明天。 不过他打算今天先用来招待南宫夜，又觉得早上准备的那些材料可能已经变得不太新鲜了，所以想要重新买一些材料回去，他之前的豆腐就是在这个小摊子买的，质感很不错，让他很满意，所以他又来了。可能南宫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吧他，反正他就觉得选料上一定要仔细一点才行。这样想着，他挑选得更加仔细认真了。 而站在他身后的陈老板见他理都不理自己一下，简直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不禁气得嘴巴都快歪了，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提高了声音：“莫老板——” “啊？”刚刚挑好要拿给小摊老板算钱的莫宁终于听到身后叫他的声音了，他惊讶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很眼生的陌生人站在他身后，“你叫我？”他茫然问出口，怎么也想不出对方是谁，不过秉持着礼貌待人的原则，他还是友好地朝对方笑了笑。 可惜他的笑容此时此刻在陈老板的眼中一点儿也算不上友好，反而给陈老板一种挑衅的感觉，就见陈老板冷哼了一声，脸上扯出个很假的笑容，佯装关心道：“莫老板，听说你家莫陌酒楼今天早上被官府封了，是吗？” “啊？”莫宁更惊讶了，他点点头，回答道：“是啊，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让陈老板给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其实莫老板不用担心了，不过只是有人吃坏肚子了而已，没什么关系，大人肯定也会很快就会查得一清二楚的了，你尽管放宽心吧，清者自清嘛。”他这样说着，明面上虽然是安慰的话语，但是他话里话外的嘲讽语气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莫宁不是傻瓜，自然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他皱眉道：“我没有担心……” “呵呵，不担心就好、不担心就好。”陈老板又打断了莫宁的话，自说自话地说下去，“只要莫老板是清白的，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莫宁很意外自己的脸上竟然还能保持微笑，很淡定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我现在不是不担心了，而是用不着担心了。”他微微一笑，停了下来，看向对方，在看见对方终于出现略微吃惊疑惑的表情后才笑着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吗？就在刚刚，大人已经还了莫陌酒楼一个公道了，大人还亲自带人去给莫陌酒楼解封呢！” “你说什么？”对方果然脸色大变，语气焦急地追问。 莫宁很淡定地看着对方不淡定的表情，笑眯眯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啦，那是刚刚的事情而已，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呢。”他说着，忽然‘哎呀’惊呼一声，说道：“天色不早啦，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你也知道了，莫陌酒楼已经解封了，今天就要开始准备好明天的材料了，以后有空再找你聊哦，再见。”语调愉悦地说完，莫宁很神清气爽地转身走人，还不忘拿走刚才挑选好的新鲜豆腐。 “陈老板，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啊！”刚才一直很安静听着两人说话的豆腐摊老板在莫宁走后忍不住取笑道，他在刚才看见陈老板过来就知道他来意不善了，一开始还替莫老板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陈老板给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还让他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莫陌酒楼明天又会开门做生意了，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才行！ “哼！”陈老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听到莫宁说莫陌酒楼明天又会开门做生意，他又惊又怒，难道他福来酒楼生意才好不到一天，明天又要回到前两天那种惨淡的情况吗？ 不行，他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决不能让那种惨淡的情况持续下去的！ 想到这一点，他恨恨地拂袖离去，也顾不上豆腐摊老板的取笑了。 而买完豆腐的莫宁快步离开了之后，终于慢下了脚步，他心里明白，刚才那人肯定是眼红莫陌酒楼生意好才会对他冷嘲热讽的，今天莫陌酒楼被封楼的时候，最开心的肯定是荔城的那些酒楼的老板，而现在莫陌酒楼没事了，最气愤的肯定也是荔城的那些酒楼的老板，他一定要小心点才行，千万不要着了那些人的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次的事情更是让他深刻体会到了，虽然这一次有南宫夜的帮助得以顺利解决，但是他不可能每次都南宫夜帮忙吧？那样就算南宫夜不说什么，他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到羞愧至死了。 一边想着要这么杜绝这些负面事情的发生，一边采购着今晚的饭菜所需要的材料，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回过神的时候惊觉天边的颜色都变成红色了，竟然已经快到傍晚了，他匆匆买了最后几样佐料，快步赶回莫陌酒楼。 一回到莫陌酒楼，众人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他就已经钻进了厨房里去，本想着找他问清楚这件事情的阿牛看着风风火火奔进厨房去的莫宁，只能再次默默地将心中的疑问咽了回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就听见莫宁的声音从身后穿了过来：“阿牛，一个时辰之后你到南宫府去帮我请南宫公子过来。”转过身去已经看不见莫宁的身影，他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刚才是他幻听了吗？ 最后的结果当然不是他幻听，因为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了，于是每个人都是满脸的茫然，什么时候南宫少爷竟然跟阿宁扯上关系了？这是在场众人的疑问。 而钻进了厨房的莫宁动作快速地洗米淘米，他早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要做的菜式是什么了，三菜一汤：蘑菇豆腐肉片汤、香辣鱼片、黄瓜煎鹧鸪蛋、黄豆红烧肉，都是很家常的小菜。在脑海里将要做菜式重新整理了一遍，莫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 蘑菇豆腐肉片汤是放在最后做的，因为在做这个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莫宁将另外分出来的一块瘦肉洗干净了切成片，用盐、油搅拌均匀，然后让它腌制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所以他将这道菜放在最后做。 而黄豆红烧肉就放在倒数第二，因为黄豆需要提前泡水，这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他将黄豆滤洗了好几遍确定以及洗干净之后就放到一个盆子里去让他浸泡，然后将刚刚才买那两条新鲜的大鱼开剖，将鱼的内脏拿出来，洗干净了，将鱼片切成一片一片的，那两条大鱼切下来好大一盆，然后加入盐和酒，放到一边去让它腌制，大概一刻钟之后就可以了。 这些做好了之后，莫宁擦了擦额上的那层薄汗，准确无误地在那堆材料里拿出两条黄瓜，冲洗干净用刀切成细细的一粒一粒，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汤盆，将切成细粒的黄瓜放进去，然后他动作十分迅速地将买回来的十个鹧鸪蛋全部打破盛到汤盆里，将切成细粒的黄瓜跟鹧鸪蛋搅拌均匀，再加入一点点的盐，直到盐粒完全消失。 他现在做的就是黄瓜煎鹧鸪蛋，准备工作做好了，接下来就是正式开工了！ 照例是无比辛苦的生火过程，等到灶头终于有火出现时，莫宁的脸上已经变成花脸猫一样精彩了，炭火呛得他不住地咳嗽，他一手掩住鼻子，努力让自己尽快适应那呛鼻的白烟，先将饭锅放到其中一个灶头上去，将刚才洗好的大米放进去，倒入适量的水，最后盖上锅盖，只等着米饭熟透就行了。 接下来他将一个小号锅放到另外一个灶头上去，等到锅里的水分已经完全被蒸发掉了之后，他才倒入菜油，锅里马上发出‘兹’的一声，还有小小的油星溅了起来，他扭头咳了咳，等到油完全热起来之后，他抓起装着蛋液的汤盆，将蛋液倒了进去，然后铲小心翼翼地铲着蛋液的下部，不让它被煎焦了，等到蛋液完全凝固之后，就翻到另外一面去，又放轻力度地慢慢地翻着，煎的时间不能太长，时间短一点煎出来的蛋饼就会嫩一点，口感也会更好一点。 第一道菜做好了，莫宁将煎好的蛋饼盛到盘子里，用锅盖盖上，以免它冷了影响口感。接下来做的是香辣鱼片，他用食指戳了戳腌制着的鱼片，感觉大致可以了，便开始了。葱跟蒜是必须要的，将葱跟蒜切碎了备用，就着刚才黄瓜煎鹧鸪蛋的锅，他倒入一些菜油，等油热了之后就将蒜粒放下去爆香，香味出来之后就将腌制好的鱼片滤干净水放入锅中，再撒入孜然粉，用铲一直翻炒，直到翻炒出香味，再撒上葱花，继续翻炒，等到翻炒均匀之后，香喷喷的香辣鱼片就做好了！ 出锅盛好！ 已经做好两道菜了，莫宁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大大吐了口气，总算放松下来了，刚才还以为会来不及的，害得他紧张到要命，生怕南宫夜来之后他还没有准备好，依照现在速度看来，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将香辣鱼片跟黄瓜煎鹧鸪蛋放在一起，同样是用锅盖盖好，然后将那堆材料了仅剩下的唯一一个大物品——一大块五花肉，拿出来，洗干净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同样还是少不了葱跟蒜，不过这次多了项干辣椒，因为怕刚才做的香辣鱼片在锅里留味，所以莫宁换过另外一个锅。 还是一样的步骤，将油倒进锅里，等到油热了之后就将葱、蒜、还有干辣椒倒进去爆香，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浓烈的香味，莫宁深深地吸了一口，香味中的辣椒味顺着他的鼻子一路滑进去，他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有些想要打喷嚏的感觉，他忙转过脸，下一刻一个大大的喷嚏就打了出来，他用手背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着：这里的辣椒好像比现代要辣得多，仅仅只是闻着都给人一种很辣很辣的感觉。 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切好的五花肉放进锅里，用锅铲翻炒着，这一次不怕会粘底，所以莫宁只是很随意地翻炒着，没有翻炒得很密集，等到五花肉被炒到出油之后，他就倒入一勺子左右的酱油，翻炒上色，他一手翻炒着，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将刚才提前浸泡好的黄豆拿过来，倒掉盆里的水，直到锅里的五花肉已经被酱油上色均匀后，就将黄豆放进去，继续翻炒，一边翻炒着一边加入酒、八角、还有一勺子半的白糖，最后倒入水漫过食材，盖上盖子，等到锅里的水被煮开之后，就将灶头下的火弄小一点，改成小火慢煮。 盖上盖子之后他就不管了，将刚才炒香辣鱼片的小锅拿去清洗，洗完之后用干净的布擦干，这时锅里的黄豆红烧肉已经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香味了，肉的香味夹杂着黄豆的清香，让人仅是闻着就食指大动了。莫宁深深吸了一口，很满意地揭开了锅盖，顿时，更加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忍不住笑了，将黄豆红烧肉盛到汤盆里，照样是盖上盖子。 现在就只剩下一道蘑菇豆腐肉片汤了，这是最容易做的一道菜，几下功夫就可以做好了，况且要用到的其中一样材料瘦肉已经腌制好了，所以莫宁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将蘑菇切掉根部，清洗干净，然后将新鲜豆腐切成粗条。在锅里加入清水，又加入姜片，用大火将水煮开了之后就将豆腐跟蘑菇放进去，熬煮了大概一刻钟少一点左右就将肉片放进去，让它继续熬煮，直到将那肉片煮的变色熟透了，再放入盐和酱油，本来还应该下点香味进去的，不过这里没有，所以他只能将就着下点菜油，最后撒上葱花，再继续熬煮半刻钟，清甜可口的蘑菇豆腐肉片汤就完成了。 旁边的饭锅也传来一阵阵香甜的米饭味，莫宁揭开饭锅的盖子，白花花的米板粒粒饱满，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就在这个时候阿牛满脸慌张的跑到厨房里来了，“阿宁，南宫、南宫少爷真的来了！” 莫宁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时间真是刚刚好。 章041、同桌吃饭 刚刚把晚饭做好南宫夜就来，简直要让莫宁以为对方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他匆匆洗了手，让阿牛帮忙着一起张罗晚饭，好在所有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要是南宫夜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准备好那就闹笑话了，请别人吃饭竟然还要别人等，传出去一定什么脸都丢光了。 莫陌酒楼的后院就是莫宁他们住的地方，除了两间房间和一件用来放东西的杂物房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厅堂了，被莫宁用来做他们的饭厅，平常时候他们吃饭就是在那件厅堂里，距离厨房也近，端菜拿碗什么的也方便得很，莫宁拿着抹布匆匆往厅堂跑去，跟他预料的一样，南宫夜已经在厅堂里了，他过去的时候正背对着门口，微微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从莫宁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一身蓝色衣裳跟一身青色衣裳的男子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后。 “南宫公子——”他叫了一声，快步跑进去，听见他声音的南宫夜转过身来，正好看见莫宁一脚跨进厅堂里，衣袖高高地挽起来，露出两节白花花的胳膊，脸上却脏兮兮的，这里黑一块，那里黑一块，活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不禁莞尔一笑，“阿宁，你方才可是到垃圾堆里去打滚了？”不然为何是这幅模样？ “啊？”莫宁一愣，显然是跟不上对方的思维，听不太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而他傻愣愣的模样逗乐了南宫夜，他禁不住又微笑起来，然后朝莫宁走近两步，伸出拇指在他的右脸颊轻轻一抹，“这里，都是黑印子。”说完，自己却是一愣。 “啊？”莫宁没有发觉到对方那一下的呆愣，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疑惑道：“黑印子？”他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却没有想到反而让那黑印子扩散得更加广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一块黑漆漆的东西黏在手背上，“啊，肯定是刚才生火的时候弄到的。”他懊恼道，浑不觉南宫夜刚才的那个动作有多亲密，皱着眉头用手背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上，可想而知，那黑色的印记不仅没有擦掉，反而是越擦越扩大，最后几乎整个脸颊都变得黑黑的了，一旁的蓝亓看着忍不住失笑，纳闷道，开那么大一间酒楼的人怎么会这么呆啊！ 而南宫夜没有仔细听莫宁刚才说的话，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刚才碰过莫宁脸颊的那只手指上，食指跟拇指细细缓缓地摩挲着，淡淡的惊讶让他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很快就释然了，淡淡地想着，大概是刚才他的表情太过有趣了，所以自己才会有这样莫名的举措。 而惊讶的自然是不止他一个人的，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的竹青跟蓝亓都吃了很大一惊，别人也许不了解，但是跟在南宫夜身边那么久的他们自然是很清楚的，别看南宫夜总是一副随和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怪癖多多的，其中一个怪癖就是他很不喜欢跟别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就连他的母亲南宫夫人都一样，而这一次他们竟然看见他家爷自己去抹一个少年的脸？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个厨艺很厉害的人，就能够得到南宫夜不一样的对待？要是让那些对他们爷投怀送抱的女子知道，怕不气死她们？ “南宫公子，你们先等一下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我先去洗个脸吧。”他说着，一边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却有退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抬了抬手，让大家看见他手里的抹布，“呵呵，我先擦个桌子。”他刚才来的本意就是来擦桌子，竟然给忘了。 擦完桌子他就离开了，等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阿牛已经将所有的饭菜都端出来了，连饭都盛好了，他看见饭桌上只盛了两碗饭，不禁奇怪，疑惑道：“阿牛哥，你怎么只盛了两碗饭啊？这里不是有八个人吗？”阿牛两夫妇，再加上他跟俩小娃儿，一共是五个人，还有南宫夜他们三人，加起来不是有八个人吗？应该盛八碗饭吧？怎么只盛了两碗饭啊？ 听到他的问话，阿牛很惊讶，“可是——”接下去他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一般来说，家里来客人了，妇人是不能上桌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而且阿牛认为他们夫妇俩是莫宁请回来帮忙的，就相当于下人一样，平时一起吃饭还可以，但是一旦家里来客人了自然是应该要回避的，而两个小娃儿还小，怕在饭桌上闹出什么笑话，所以阿牛夫妇俩也擅自决定不让俩小娃儿上桌，再说了，南宫夜是什么人物啊？怎么可能会跟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起吃饭？ 阿牛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啊，怎么莫宁的反应这么奇怪？ 可是莫宁不了解这些，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原本就是打算全部人一起围坐在一起吃一顿饭的，所以他看见阿牛只盛了两碗饭的时候很惊讶，又见阿牛说不出什么原因来，不由得眉头一皱，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肯定也饿了，阿牛哥你去叫牛嫂出来吃饭吧。”又转向南宫夜，对南宫夜道：“你们先坐下去吧，我去盛饭，很快就回。”说着，他转身就想去厨房盛饭，却没想到让阿牛一把拉住。 “阿牛哥？”他疑惑，阿牛却皱着眉头犹豫着看了南宫夜一眼，然后拉着莫宁出去了，莫宁一头雾水地被他拉着出去，“阿牛哥，你怎么了？” 直到出去之后阿牛才放开了莫宁，皱着眉头将原因告诉他，原本以为莫宁听完之后就会乖乖打消大家一起吃饭的念头，却没想到莫宁在听完之后竟然是眼睛一瞪，不赞同道：“在这里你跟牛嫂就是我们的家人，今天这是一顿谢恩宴，你们是我们的家人，当然也要在场。”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听完阿牛说的话之后，他才隐约记起以前历史老师好像有说过这一点，在古代时家里来客人的话妇人是不能出现的，一定要躲在房里。看来他来的虽然是一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朝代，但是有些习俗在本质上还是有些相同的。 “阿宁，说句心里话，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我更加不能听你的话，不能让你今天的心思都白费了，你想想啊，南宫少爷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的身份那么高贵，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跟我们这样低等的人同桌吃饭？要是因为这样而让南宫少爷不满意，害到莫陌酒楼就不好了。” 听完阿牛说的话，即使莫宁很想反驳阿牛，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阿牛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在古代门第之间的等级是非常森严的，人都被分成三教九流，都是要划分等级的，他才刚认识南宫夜，根本不知道南宫夜是什么的人，如果他真的对这些看得很重呢？ 一时间莫宁有些犯难了。一方面他很想让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而一方面他又不想让南宫夜觉得不满意，不管怎么说，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要是还让对方感到不愉快那就真的太不应该了。 “阿牛哥……”他犹豫不决着，一抬头正好看见面含微笑朝这边望过来的南宫夜，他愣了一下，忽然咬咬牙，下定决心一般，快步走过去，“南宫公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承认阿牛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觉得南宫夜不是那种人，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好心地帮了他那么多次了。 一抬头正好对上南宫夜如星子般的黑眸，他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可能会有一点唐突，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你介不介意让阿牛哥他们跟你一起同桌吃饭？” “阿宁！”跟在莫宁身后进去的阿牛闻言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莫宁已经问出口了，而莫宁并没有理会他在身后的惊呼，只是微仰着脸，眼神专注地看着南宫夜。 被那双清彻透底的眼眸这么专注地看着，南宫夜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了，微微摇了摇头，微笑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此话一出，竹青跟蓝亓更加惊诧了，他家爷从来不跟别人分享同一样东西的，竟然会答应莫宁的请求，这简直是太让人震惊了。 而南宫夜说那句话自然不是出自真心的，从小到大，除非是他的父母跟师傅，他从来没有跟其他同桌吃饭过的，这一次会答应跟莫宁吃饭也不过是因为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不过他却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他以为莫宁请他吃饭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别人。 而对方都已经将要求提出来了，他自然是不可能明确拒绝的，只是要让他跟那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吃饭，的确是有点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一向大大咧咧的莫宁这一次竟然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一丝复杂，心念一转，差不多就想明白了，知道对方应该是不大愿意跟陌生人吃同一盘菜。也是，一般来说身份高贵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有点讲究的了，恐怕就连南宫夜也不例外吧？还好这样的话他也算有对策：不想跟别人吃同一盘菜，那用公筷就好了，既卫生又能够满足解决问题，多好啊！然后，莫宁就欢欢喜喜地下去准备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以这样让众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发展下去了，一直推却着不答应的阿牛最后拗不过莫宁，还是坐了过去，就连牛嫂也让莫宁叫过来了，全部都坐好了之后莫宁发现竹青跟蓝亓还是一根木一样站着，忍不住惊奇地说道：“都到吃饭的时间了，你们难道不饿吗？” 闻言竹青跟蓝亓面面相觑地看向对方，从他们跟在南宫夜身边开始就从来不曾有跟南宫夜一起同桌吃饭过的，一直以来都是南宫夜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各自去吃饭。 而这一次是例外，说起来，还是南宫夜第一次答应别人的邀请呢！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南宫夜这人对吃的事情很讲究，在鬼谷的时候就不用说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师傅下厨做饭，而回到南宫府之后，自然是南宫府的大厨做饭，回到南宫夜那么就，除非必要，从来没有见他在外面用过餐的，就算迫不得已要在外面用餐，也是尽可能地不动筷子，回到南宫府之后再叫南宫府的大厨做。 所以他们对于南宫夜会答应莫宁的邀请其实很惊讶的，只不过都让他们很好地掩藏起来了而已，这会儿听见莫宁的惊问后，刚想回绝时却听见他们的主子淡淡地说道：“都坐下来吧。”惊得他们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就是八个人，六个大人两个小娃儿一起坐在了圆桌子边，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每盘菜上都放着一双筷子，莫宁笑道：“这是公筷，大家想要夹菜的话就用这双筷子夹起来放到自己的碗里。”汤已经让他盛到碗里去了，一个一碗，就当是饭前汤，润润嗓子也好。 弄好这些，莫宁又叫阿牛拿来了酒跟酒杯，除了牛嫂跟俩小娃儿之外，剩下的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被摆上了一个白色的酒杯，莫宁站起身为每个酒杯斟上酒，放下酒壶，他对南宫夜道：“这些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不过都是些家常小菜而已，南宫公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莫宁无以为报，只空有一身厨艺，希望南宫公子不要嫌弃。”说完，举起酒杯，豪迈道：“南宫公子，这杯是我敬你的，谢谢你的仗义相助！”说着率先一饮而尽。 南宫夜没有说话，应该说他被莫宁的表情给逗笑了，明明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还偏要做出一副山贼王的模样出来，简直就是在给大家提供笑料。眼角余光看向桌子上的饭菜，每一道饭菜都是散发着诱人的想起，他暗地里在想，要是每道家常小菜都是这么香的话，他倒是情愿不吃什么山珍海味了，食材，要能够物尽其用才好，若是厨艺不行，那也不过是在浪费而已。 他对莫宁的厨艺很满意，如果南宫夜是在生在现代的话，不管他看上去气度有多非凡、气质有多翩然，那也只得两个字——吃货！没错，用现代的话来解释，他就是个吃货，还是个顶级吃货，只要是好吃的就行，南宫府上有无数个大厨，都是他搜集来的，什么口味他都吃过，甚至连一些很偏很偏的菜肴，他都曾经尝试过，可惜，直到现在，最让他满意还是只有他师傅做出来的饭菜而已。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了。无论是那个人做的烤羊肉，还是荷叶粉蒸鸡，每一道都让他感到很满意，让他很有一吃再吃的感觉，这是他愿意帮对方忙的最主要的原因，当然，除却这一点的话，多多少少也有点跟本人有点关系，有点说不清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的感觉。 当然，他南宫夜一向都是随性而为的，所以即使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接近对方，他还是找机会接近了，他相信时间会给他带来答案的，他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等待时间给他一个满意或不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同样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莫宁的空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优雅气质瞬间让莫宁看呆了眼，心中直道怎么会有人这么优雅这么优雅这样优雅？就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优雅成这样，这简直就是太不科学了啊！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着莫宁一边抓起酒壶将南宫夜的杯子满上，蓝亓一向都是最活跃的一个，就算有南宫夜在场不敢太放肆，还是渐渐地大胆起来，对着竹青举起酒杯，扬声道：“干了！”结果自然是竹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根本不搭理他，蓝亓俊脸一跨，叫道：“阿青你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还故意做出一脸哀怨的样子，莫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就连一直诚惶诚恐的阿牛跟牛嫂也都轻声笑了出来，饭桌上的气氛到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有些热络起来了。 小娃儿跟小男孩一直乖乖地坐在他们的位子上，莫宁给他们夹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小娃儿一直都用一种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莫宁，像是在指控着莫宁为什么不理会他一样，只忙着跟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说话，小娃儿的腮帮子鼓鼓的，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对面的两人看。以前每次吃饭他都是坐在爹的身边的，很多时候他甚至还趴在爹的怀里吃完饭的，可是这一次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来了之后，他爹竟然就把他安排到那么远的位置去了，小娃儿觉得很委屈！ 可惜小娃儿委屈的眼神没让莫宁察觉到，反倒是让坐在他旁边的蓝亓看见了，这么可爱的小娃儿让蓝亓大呼有趣，鼓囊囊的腮帮更是让他觉得可爱至极，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魔爪，摸上小娃儿的脸颊，食指跟拇指稍稍用力，一捏，小娃儿可爱的小脸蛋瞬间变形，而一直专注地盯着对面的小娃儿也终于让蓝亓的这一掐给掐回了神，小脸蛋很疼，他惊惧万分地看向魔爪的主人，圆滚滚的大眼睛瞬间眼泪汪汪，看得蓝亓更加心痒难耐。 ——怎么办？好想继续欺负下去啊！ 一边想着，蓝亓又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了捏，又捏了捏，小娃儿眼泪汪汪好像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了，蓝亓及时恐吓道：“不许哭，哭的话就把你卖给大坏蛋！” 你就是大坏蛋！小娃儿委屈万分，又不敢哭叫，可怜兮兮地将委屈的目光放到莫宁的身上，却更加委屈地发现他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他爹正微微转过头，跟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讨厌！他爹太讨厌了！ 蓝亓玩得兴起，最后索性直接将小娃儿抱到自己的腿上来，这儿捏捏，那儿摸摸，玩得好不过瘾。可怜小娃儿敢怒不敢言，只得扁着一张嘴委屈万分。小男孩在一旁看得焦急万分，想要帮小娃儿脱离可恶大人的魔掌，但是又惦记着吃饭前师傅对他的吩咐——千万不能让客人不愉快！要是他直接将陌陌从那个可恶大人的手里抢回来，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不愉快？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着小嘴扁扁的小娃儿，小男孩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将那个可恶的家伙扔出去，他可爱的陌陌，怎么能够落到那么可恶的人手里！ 竹青冷冷地看着蓝亓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冷冷的眼神里满满的都写满了人渣两字。 而牛嫂正忙着劝阿牛少喝点酒，无暇顾及到小娃儿这边的状况，莫宁也因为正在跟南宫夜解说饭桌上的几道菜式是由什么做出来的，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小娃儿，饭桌上的气氛一直挺热络的，阿牛是个粗人，很快就将之前对南宫夜的诚惶诚恐扔到一边去了，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去。 酒过三巡之后，阿牛已经有些喝高了，一边打着嗝一边打着舌头说道：“南、南宫公子，我阿牛一辈子没、没读过什、什么书，大道理什么的也……不懂——”他狠狠打了一个嗝，表情严肃眼神呆直，“……但是知恩图报是什么意思这一点我还是、还是知道的，南宫少爷帮了阿宁，也就是帮了我阿牛，我再敬你一杯！”语毕，又猛地抓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牛嫂快速抢下阿牛手中的酒杯，骂道：“不会喝还喝那么多！”又抬头看向莫宁，充满歉意道：“阿宁，阿牛喝多了，我先扶他下去醒醒酒吧？” 莫宁也有点喝多了，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听到牛嫂的话也没能马上理解出她的意思，最后还是南宫夜帮他回答了：“也差不多散了，你先扶他下去休息吧。” 闻言牛嫂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扶着还在叫嚷着的阿牛下去了，小娃儿眼睁睁看着牛嫂扶着阿牛回去了，可怜兮兮地端坐在蓝亓的腿上满脸委屈，小眼神儿直往莫宁身上飘，盼望着莫宁能够早点将他从大坏蛋的手里解救出来，可是有点喝多了的莫宁连眼前有多少个人都不太看得清楚了，哪里还看得到小娃儿的求救眼神？ 竹青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冷冷地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没看见人家小娃儿的脸颊都通红一片了吗？蓝亓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了手，拍了拍小娃儿的软乎乎的小脸蛋，邪笑道：“小娃儿，这次就先这样吧，下次我们再接着玩哦！”然后将小娃儿放回他原本的位置上做好。 小男孩见状马上站起来将小娃儿一把拽到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小娃儿软软的小身子，瞪眼警惕地看着蓝亓，然后一扭身，半拥着小娃儿就往门外跑。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要赶紧离开才行！ 蓝亓眼睁睁看着小男孩半抱着小娃儿逃离般的背影，深觉有趣地扬了扬眉头。 没想到今天来这一趟，竟然让他发现这么好玩的事情，真不赖！ 竹青懒懒的抬眼瞟了他一眼，无声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浅浅的啜了一口，还没将酒杯放下，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不大不挟砰’的一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忍不住讶异地微微瞪大了眼。 刚才还兴致勃勃跟他家爷讨论着事情的莫宁，竟然毫无预兆地趴到桌上去了，而他家爷，正端着酒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当然，如果能够忽略他嘴角那一丝微微僵硬的笑容的话，那的确是好整以暇的样子。 章042、他喝醉了 一餐饭算得上是吃得宾主尽欢，连一向都没什么表情的竹青也在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当然，这多喝的几杯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给他解解渴，而让大家觉得惊讶又好笑的，是作为东道主的莫宁，客人都没醉，他不过才喝了几杯而已，竟然就不济地倒下去了，实在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南宫夜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奈，刚才跟他们同桌吃饭的阿牛是喝得最多的，他醉了还可以理解，但是莫宁才喝了几杯而已，竟然就醉了，他的酒量也不济了吧？本来他看莫宁那么爽快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干着，还以为对方的酒量是很不错的，没想到却是中看不中用，真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想当然。 好在对方的酒品挺不错的，即使是醉了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倒在桌子上睡觉，刚好面对着南宫夜，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对方那双平时看上去很干净透彻的眼睛轻轻地磕着，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粉色的嘴唇也变得红润，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平端就小了好几岁的样子。 南宫夜眉头一挑，平时就觉得他看上去挺小的，大概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更小了，真的看不出对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了，要是不说，相信没有人会将那小娃儿当成他的儿子，当然，古代的人一向都是早婚早育的，所以南宫夜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已，倒也没有多怀疑，毕竟多的是人早早就当了人家爹的。 “爷，现在怎么办？”南宫夜正看着莫宁想得入神，蓝亓忽然开口问道，不过他的神情中却没有多少担忧，反倒是有些看好戏的成分在，深知他那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的竹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淡淡的警告，蓝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竹青这才说道：“爷，时候也不早了，夫人说过叫你今晚早点回去的，老爷跟夫人有事想要跟你商量。”方才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南宫夫人派来叫他过去的侍女，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南宫夜商量，不过因为一早就答应了莫宁的邀请了，南宫夜就跟那侍女说了今晚会早点回去，有事情到时候再说。 南宫夜自然是记得的，他无言地点了点头，视线却还是没有从莫宁身上移开，他沉吟着，思索这样要怎么安排莫宁，对于莫宁的事情他早已经叫人去调查过了，一整间莫陌酒楼里晚上就只剩下三个大人跟俩小娃儿了，本来是可以让那个叫做阿牛的男人来照顾一下莫宁，可惜今天晚上阿牛喝得比莫宁还醉，比莫宁还需要别人的照顾的，他的妻子牛嫂一定是留在阿牛身边照顾他的，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俩小娃儿了，这根本就等同于没有。 现在这样的状况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作为被邀请的客人都没有醉，身为东道主的两人却喝得一个比一个醉，反倒需要别人的照顾，说出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沉吟片刻，南宫夜道：“竹青，你先送他回房吧。”对方的酒品很好的，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而已，这样的话将他送回房间就可以，至于这一桌子的狼藉…… 南宫夜微微一笑，凤眸转向蓝亓，笑道：“你就留下来收拾这里吧。” “爷！”蓝亓瞪大双眼，“我抗议！” “抗议无效！”南宫夜眼都不抬。说完施施然往外走，“我就先回去了，你们随后跟上。” “怎么这样！”蓝亓皱眉不满地叫道，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南宫夜施施然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一旁的竹青用看似冷冷的语调实则幸灾乐祸道：“你道爷的好戏是那么轻易让你看的？”也不想想他家爷是什么样的人物，有那么轻易让人将好戏给看了去？ 听完竹青的话，蓝亓立即不满道：“是爷太奸诈了！再说了，我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啊！”他说着一皱眉，指着莫宁道：“难道你不觉得爷对这个人的态度真的很让起疑吗？”他是真的觉得今天他家爷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不得不起疑，更重要的是，自今为止，他还没见过他家爷对哪个人会这么上心的。 竹青眼皮都不掀一下，“那是因为他做的饭菜合爷的心意。” “拜托！”蓝亓瞪大双眼惊奇道：“你的动力真是越来越长进了，爷的师傅做的饭菜还不是一样合爷的心意，但是你看看爷对他师傅的态度？跟对这个人的态度能比吗？见他喝醉了，还将他身边最得力的两大手下留下，甚至还让我蓝亓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大材小用地帮他收拾地方！” 竹青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恐怕这才是你不满的真正原因吧？” “你——”蓝亓一窒，被他噎得说不出来了，见状竹青也不打算理会他了，走到莫宁身边伸手直接将莫宁拉起来，将莫宁的手环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手揽上他的腰，动作却忍不住微微一顿。 ——这人的腰还真细，虽然没有姑娘家那么细，但也相差不多了。真是，太弱了，男子的身形长得这么纤细，实在是太弱了，不要保护别人了，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强壮一点的人怕是一拳就能将他打趴下了。 想着，他看向昏睡不醒的人，因为正扶着对方的原因，两人靠的很近，近距离的接触甚至可以让他看见对方脸上细细白白的绒毛，而此时此刻喝醉酒了的人全身软软的，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喝醉酒的人是最重的，就算是这样一个看着挺纤细的少年也不例外。 “陌陌……”喝醉酒的人咂咂嘴，忽然伸手抱住了竹青，“……爹抱抱哦……”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竹青淡定地收回视线，半抱着对方往外走去，身旁的蓝亓不甘寂寞地追上去，“你等等我啊，我帮你一起扶过去，等会儿你要帮我一起收拾啊！”叫嚷着将莫宁的另外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肩上，竹青用没有表情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于是蓝亓喜滋滋地将另外一只手揽上莫宁的腰，然后惊奇道：“他的腰好细啊！”简直追得上姑娘家的了，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魔爪在莫宁的腰上这儿摸摸，那儿捏捏，“嘿，难怪爷一直以来都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姑娘不感兴趣，原来是因为爷感兴趣的不是美女，而是美少年！” 竹青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冷冷的视线从他不老实的手飘过，最后落在对方啧啧称奇的脸上，冷声道：“你最好祈祷爷不是真的看上了他。” 蓝亓惊讶，“为什么？” “不然，你以为爷会放过一个占他便宜的色狼吗？”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蓝亓还搭在莫宁腰间处摸来摸去的狼爪上，闻言蓝亓一怔，马上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缩回了手，心虚地提高了声音道：“你自己不也抱着他的腰不放吗？” 竹青挺满意他的反应，脸上仍是一张冷脸，“至少我没有摸来摸去。”说完加快了脚步，甩开了一脸纠结的蓝亓。 “切，还不是一样！”留在原地的蓝亓不满地嘀咕着，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吊儿郎当地往回走，于是他就错过了背对着的竹青嘴角浮现出来的那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回到厅堂，看着那一桌子的狼藉，完全无从下手的感觉，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呢，他家爷实在是太小气了，不过是让他调侃了一句而已，用得着这样来回报他吗？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杀鸡焉用牛刀？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可是碍于他家爷的前科，他知道，要是他今天没有听从他家爷的吩咐去做的话，下一次的吩咐会更加让他无奈的，所以不服气又有什么用？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跟了这样一个狡猾主子的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寂寞如雪了。 认命般的将袖子挽起来，身后却传来了在他听来如天籁的般的声音，“诶诶诶，等一下、等一下。”牛嫂刚安置好醉酒的阿牛，一进来就看见挽着袖子一副要来收拾残局的蓝亓，吓得她忙不迭地出声阻止，阿宁都说了，他们是贵客来的，怎么能让贵客做这些事情呢？ 蓝亓听到牛嫂的声音眼睛猛地一亮，飞快地转过身来，简直就是一副见了亲娘的表情，“牛嫂！”他就知道，他生来就是做大事的，上天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大材小用地做这些事情呢？ 牛嫂被他异常热烈的态度的吓了一挑，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心想这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难道阿宁千叮咛万嘱咐的贵客，其实是个脑子有点儿问题的……疯子？ 刚这样想着，忽然就想起了最重要的那个客人，“南宫少爷呢？他去哪里了？还有阿宁呢？”牛嫂觉得很奇怪，怎么才刚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在这里的人就都不见了？ 蓝亓道：“爷有事情先走了，你家主子喝醉了，阿青刚刚送他回房去休息了，我正打算收拾东西，你就来了。” “哦，这样啊。”牛嫂点点头，马上如他所愿地说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收拾呢？你先坐会儿，我来收拾吧。” 蓝亓正求之不得，于是连推脱都没有，马上将袖子一放，笑嘻嘻道：“那就辛苦你了。” 牛嫂笑笑，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蓝亓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跟在牛嫂身后，闲聊道：“大嫂，你跟你家主子是怎么认识的？”根据他派人调查回来的消息，只能知道莫宁是两个月前出现在这里的，听说是因为遇上了山贼让山贼害得掉下悬崖摔伤了脚，后来遇上了上山去砍柴的阿牛，于是就让阿牛带回家去，一直留到现在。 他打着能够在牛嫂的嘴里知道一点什么的主意，果然，因为莫宁的嘱咐对他们没有什么戒心的牛嫂一听到他的问话，完全没有起疑地答道：“说起这件事情倒真是巧了，我家那口子也不是天天都会上山去砍柴的，可巧了那天，刚好莫宁父子俩从山里摸索出来，就遇见了我家那口子了，说起来阿宁也是太不走运了，本来是打算去找亲戚的，却没想到亲戚没找着，反而遇上了山贼，还摔伤了脚，好在遇上了我家那口子，不然他也不知道还要在那深山野林里打转多久呢！” “你说他是打算去找亲戚的？然后没找到亲戚？”蓝亓挑挑眉，面上不懂生而，心中却是动了一动，似乎这大嫂说的话，跟之前莫宁跟他家爷说的话有点出入呢，莫宁跟他家爷说的时候，，明明是说他遇上山贼，然后掉下悬崖，不仅摔伤了脚，还磕到脑袋，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莫宁在说谎？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说谎？ “是啊，他原本就是打算去投奔他亲戚的，不过由于亲戚没找到，所以阿宁才决定留在这里定居了。”牛嫂不疑有他，继续说道。 “听你这么说，那莫宁现在岂不是除了一个儿子之外就举目无亲了？” “是啊，阿宁年纪轻轻，也挺不容易的了。”牛嫂停下收拾碗筷的手，忍不住唏嘘道。 竹青将莫宁送回房间，让他放到床上去睡觉之后就出来，还没有走进刚才吃饭的厅堂就听见牛嫂充满唏嘘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了正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优哉游哉模样的蓝亓，眉头轻挑，冷声道：“蓝亓，你忘了爷的吩咐了？” 如同讨命阎罗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蓝亓心下一跳，飞快地转过身来，果然就看见站在门口正冷冷看着他的竹青，脸上表情不由得一垮，哭丧着脸道：“我没忘啊，是这位大嫂她不让我收拾啊！大嫂你快跟他说说是你不让我收拾的！”他最讨厌的就是竹青这一点了，明明看着就是一个清高冷淡的模样，偏偏却是一个最爱打小报告的人，每次他没有听从南宫夜的吩咐偷懒时，就一定会被他暗算的，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牛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蓝亓一副真的很着急的样子，也帮腔道：“是啊，是我不让他收拾的，你们是贵客来的，怎么能够让你们来收拾呢？要是让阿宁知道了，他会说我们怠慢贵客的。”这也是实话，他们还没来之前莫宁就一直提醒他们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地对待今晚上的客人，千万不可以让他们感到不满意。 而且她也从莫宁的口中知道莫陌酒楼的事情能够那么轻易就得到解决就是因为南宫少爷的帮助，就冲着这一点，已经足够让牛嫂对他们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让他们来收拾东西啊？ 听到牛嫂的话，竹青淡淡地看了蓝亓一眼，终于善心大发地放过他了，从怀中拿出几张叠在一起又对折着的纸张，递到牛嫂面前，淡淡说道：“这是爷吩咐我拿给宁公子的，但是宁公子现在喝醉了，就拜托你代为转交吧。” “这是什么？”牛嫂将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接了过来，那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她没有读过书，根本看不懂上面都写了什么，不过对方既然这么慎重地交待她，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竹青道：“这里三张纸，两张是宁公子跟他儿子在荔城的户籍，一张是另外一个小男孩的卖身契，爷说了，就当是他送给宁公子的一份小小的礼物，还请他笑纳。” “啊？”听完竹青的解释，牛嫂拿着那三张纸，像是傻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跟阿牛什么都不懂得，甚至都没有想到过要让莫宁去官府里办一下户籍的事情，那个南宫公子想的真是周到啊！不过陈辰的卖身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陈辰不是阿宁在外面捡回来的吗？怎么会有卖身契这种东西？因为阿宁没有想她跟牛嫂提起过陈辰的事情，所以牛嫂跟阿牛一直都以为陈辰只是莫宁从外面捡回来的。 牛嫂觉得南宫夜送给莫宁的这份礼很大，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先替莫宁收下来，刚想拒绝时，却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收下来，因为她想到要去官府办所谓户籍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靠山的话，是很难办得成的，跟官府打交道，从来都是要用到很多银子跟关系的。 所以最后牛嫂就道：“那我就先替阿宁收下来，等明天阿宁醒我再拿给他。”到时候看阿宁怎么说吧。 “嗯。”竹青点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先告辞了。” 牛嫂将手上的纸张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说道：“嗯，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用麻烦了，大嫂去忙吧。”竹青说道，若有似无地看了蓝亓一眼，蓝亓立即会意，马上道：“是啊，大嫂还要收拾东西呢，啊，对了，还有刚才那两个小孩呢，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牛嫂就开始犹豫起来，这会儿她倒真的是走不开的，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有空就多来串串门子吧。” 告辞了牛嫂，从莫陌酒楼出来，夜色已经很深了，两人并肩走着，蓝亓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真没想到爷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他还以为他家爷只让他一个人去解决莫陌酒楼被人栽赃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家爷竟然还让阿青去帮那人办了户籍的问题。 竹青沉默着，没有出声。 蓝亓也不介意，自顾自说道：“不过那个小男孩的卖身契又是怎么回事？”他对这件事情很好奇，难道那个小男孩是莫宁从人贩子手里偷回来的？ “那个小男孩原先是让他父母卖给了一个街头卖艺的人，不过后来他自己逃出来了，认了宁公子当做师傅。”这些是他家爷叫他去调查莫宁的时候顺便查出来的，阿牛俩夫妇是土生土长的荔村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荔村，除了阿牛偶尔回到荔城里来买些日常用品跟送柴薪到南宫府之外，一直都是呆在荔村里，要不是这一次莫宁邀请他们到荔城来帮他忙，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荔村的。 “原来是这样。”蓝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刚才从那位妇人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于是蓝亓就将从牛嫂口中听到的话说给了他听，最后他总结道：“你看，那个妇人说的话跟莫宁自己告诉爷听的话有些出入，不觉得有点可疑吗？” 竹青点点头，难得地赞同道：“的确是有点可疑。”而且在调查莫宁的来历时，只查得到对方是两个月前出现在荔村里的，身边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奶娃娃，一路追寻过去，也只能得到对方是从北方过来的，然而再多的，却是没有了，具体的情况，可能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或许他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有所隐瞒吧？”相信每个看过莫宁的人都会这样想，那样一双清净透彻的眼睛，绝不会是一个心怀歹意的人所能拥有的。 听着他自言自语的猜测，竹青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管他是不是坏人，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不是舆国人。” “不是舆国人？”这点蓝亓就真的完全没有想过，所以他很惊讶，连眼神都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他不是舆国人？”蓝亓很好奇，对上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认定他不是舆国人的地方吗？ 竹青道：“我也是听了爷的话之后才注意到，他的左边耳朵上有个耳洞，而我们舆国的男子是没有穿耳洞这个习惯的，只有远在北方的郦国跟祁国的男子才会在左边的耳朵上穿个耳洞。” “他的左耳上真的有个耳洞吗？”关于这点蓝亓倒是知道的，因为他有一个朋友就是郦国人，那时候他还因为对方在左耳上穿个耳洞而笑了对方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知道了关于郦国跟祁国的这个习惯，而郦国跟祁国曾经是一个国家，叫做卿国，不过五十年前的一场宫变导致卿国一分为二，变成了现在的郦国跟祁国，所以两国之间有很多习俗都是一样的，不过两国之间以河为界，互不侵犯，彼此相安无事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年的时间了。 “嗯。”竹青点点头，“前几天爷跟我说了一下，今天我就观察了一下，他的左耳上的确有个耳洞。” “那他没有戴耳环吗？” 郦国跟祁国的男子一般都是在三岁的时候穿耳洞，穿完耳洞之后就一直用茶叶梗塞着，等到成亲了之后就戴上玉做的耳环，至于玉质的好坏，全凭那人的家世如何来决定。 竹青摇摇头，“没有。” “没有戴耳环？”蓝亓惊叫，“没有戴耳环那他哪里来的儿子？”而且他儿子都已经快两岁了！难道他是未婚生子，所以才带着儿子亡命天涯？听说在郦国跟祁国未婚生子是犯法的，严重的时候还会被处以死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他会逃走了，不过他的妻子呢？怎么没有跟着一起逃命？ “也不能仅凭他没有戴耳环就肯定他没有成亲，也有可能是为了贪方便将耳环收了起来也不定。” “的确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蓝亓点头赞同他的话，“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爷怎么突然会想到要去调查他的来历？”难不成是真的看上他了？ “若是爷想要用到一个人，当然是要摸清那人的底。”竹青倒是没往其他方面想，“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够做出合爷口味的饭菜的人，你觉得爷会轻易放过吗？”而想要将那人纳为己用，当然是要先知道对方的来历才行。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蓝亓耸耸肩，无所谓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很正确，爷对这个人的态度的确是很暧昧不清的！”他依旧坚持己见。 竹青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因为南宫府已经近在眼前了。府上的门卫是认得他们的，所以两人很轻易就进去了，回到南宫夜住的院落后，问了院落里的下人，知道南宫夜已经从南宫夫人那里回来，正在书房里，两人便直接过去了。 他们去到的时候南宫夜正在看书，晕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窗户上，竹青垂下脸，恭敬道：“爷，已经将东西交给他们了。” 南宫夜头也不抬，掀过了一页书纸，淡淡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又问道：“阿亓可有听从吩咐完成任务？” 刚刚庆幸着南宫夜没有提及这件事情的蓝亓心下一紧，立即紧张兮兮地将哀求的目光投到竹青的身上，竹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南宫夜一本正经地撒谎道：“回爷的话，阿亓已经遵从吩咐将东西都收拾好了。” “哦？”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南宫夜终于抬头看向他们，神情似笑非笑，“这次倒是我错怪阿亓了？”语气中却是多有调侃的成分在。 “呵呵……”蓝亓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朝竹青投去感激的一眼，竹青却没看他，问南宫夜道：“爷，夫人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 南宫夜顿了一下，神情竟像是有些厌烦，“除了那件事情，你以为她还有什么重要事情找我商量？” 他这样一说竹青马上就明白了，肯定又是听说哪里哪里有户人家的千金很不错，想要给他家爷牵条姻缘线了，好像生怕他家爷找不到妻子一样。算来他家爷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三，虽然很多人在这时候已经连孩子都有了，但是以他家爷的身份及条件，晚点成亲又有何妨呢？ 竹青沉默了一下，道：“爷，明日是否又要派人去莫陌酒楼买每日一菜？” “不——”南宫夜微微摇首，眼里浮现出淡淡笑意，“明日我亲自过去！” 这会儿连竹青都不由得开始有点相信蓝亓说的话，他家爷对待那个叫做莫宁的少年的态度，的确是很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真让蓝亓给言中了？他家爷真的对那个叫做莫宁的有其他想法？而不光只是因为他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