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佳茗似佳人+番外——茶小神
茶小神  发于:2014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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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祁山灵雨行云湿,群芳嗟叹红裳最。 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用血海抚平自己的伤痛和思念。 他,为了报恩而涉险,最美的容颜掩盖了一段段心酸苦楚。 起初一个只想报复他,一个只想困住他,后来,他累了倦了,他想陪在他的身边。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铭川,沉重笑 ┃ 配角:祁不胥 ┃ 其它:魔教 第一章:北上许昌 小男孩怀中抱着一身新衣,手上挎着竹篮,正缓步穿过人来人往的集市,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脚步拖沓而承重,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起来,他似乎听到路边的小巷中有人在轻声叫唤自己,小男孩茫然抬头,目光巡视入小巷深处,似乎有个人影斜倚着墙角,跌坐在小巷阴暗的缝隙中。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举步走了过去,为了手中的新衣不被墙粉擦碰到,小男孩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进一小段距离,他看到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虚弱的靠墙而坐,散落的发遮住了面容,小男孩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其实在这样一个刚刚历经完长达数十年兵荒马乱的皇城,随处可以遇见这样落魄潦倒的难民,他们痛失家园,流离失所。小男孩想既然自己看见了,就留下一些铜板,虽然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许多人早已堕落,看不到前路也找不到立命之所,苟延残喘在这个繁荣皇城的阴暗角落里。 “小兄弟……”仿佛是感觉到小男孩要转身离开的意思,那个难民艰难抬起头,叫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小男孩在那个瞬间是有些惊讶的,这个声音如此虚弱,但带着温柔和笑意,像是在安抚自己慌张的情绪,他看到这个难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尘泥的污浊并没有让这双眼睛蒙尘。 “小兄弟,可否带我去吃些东西,再找一位大夫……”那人的语速极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男孩这时才意识到,这人一定不是什么难民,即使虎落平阳,任然是只虎。 小男孩看不出这人的伤势,但可以肯定这人应该已经在这里躲了很久,本来,店里规定了他们这些小学徒是不能在外面惹是生非的,这样的闲事,自己也是没有能力管的。 那人却像是一眼就看出了小男孩的犹豫,“等我安顿好,自然重金谢你。” 小男孩不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万一是什么朝廷逃犯,哪儿还会有重金来谢我? 却听那人最后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真诚而不容置疑,小男孩听到那人说,“也许你更想得到另一种人生。” “……小川?小川!” “嗯?”萧铭川从茶台上直起身来,眼神仍然如在梦中一般飘忽,他伸手揉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这个吵醒自己的人,“君礼?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乌龙师兄出事了?”君礼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摸样,“怎么回事?乌龙师兄多久没回庄了?” 萧铭川露出一个苦笑,两个月前乌龙师兄奉命入蜀送茶,一个多月后,居然只有他的小徒儿哭哭啼啼的回了庄,说是把自己的师傅弄丢了。 君礼的性格温和内向,致远庄主、乌龙师兄和远在苗疆的艾墨师兄三人是从小一起学艺的,而且比之君礼和萧铭川在年纪上也大了不少,所以君礼反倒是与这个同自己年龄相仿,境遇也相似的小川关系最好,故而从南海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去找致远庄主,反而直接冲进了萧铭川的莫红轩。 萧铭川虽然来庄不过两年时间,奈何名师出高徒,这个同样也是半路被前庄主捡来的小徒弟茶艺精湛,为人谦和,最重要的是眉如远黛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唇似初樱,长了一张举世无双的精致面容,真叫一个雌雄莫辩的漂亮,这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客似云来,名真言顺住进了莫红轩做了红茶掌茶艺师。 萧铭川和君礼身量相仿,虽虚长了君礼几个月,但又是在君礼之后入了宋还庄主的门下,两人虽无缘一同学艺,却极是聊得来,故而两人便都以姓名相称,不分长幼。 这两个小艺师,一个乖巧执着,如林中新竹稚嫩懵懂而清爽坚韧;一个巧笑嫣兮,如隆冬红梅艳绝群芳却骄傲挺拔,实乃宋还庄主两大爱徒,致远庄主两颗摇钱树。 两人一路交谈向今宵斋行去,本以为这乌龙师兄应是致远庄主如亲弟爱子一般,胸前时刻惦记着的一颗朱砂痣,这回丢了,还不知道致远庄主会难过成什么样儿呢,君礼本都想好了安抚的套词,大不了麻烦自家小王爷千里迢迢亲赴一次巴蜀,还怕那些蜀中官员敢不卖面子认认真真把人搜出来。 没想到致远庄主一壶君山银针正好三泡,喝的有滋有味,抬眼看着眼前两个愁眉苦脸的小孩子,“君礼的好意我代乌龙先谢了,小王爷这么个人物就别去麻烦了,也不是我要为难他,别说他一介被贬之身,这京城的王爷,难道真比蜀中的老丞相还顶用?” 君礼一下就焉儿了,仔细想想也是,蜀中老丞相也为这事搜了近一月的山,什么收获都没有,自己再去搅和,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于是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靠边站着。 致远心中好笑,这君礼原本清清淡淡的脾气,什么心事都爱藏着掖着,没想到跟了那轻浮王爷后,个性倒是开朗了不少,“再说,这蜀道往来商客众多,说不定乌龙早就被什么商队武夫救走,不在那里了,也许是受了伤,耽搁回来了,你们就别瞎担心了。” “这么说,乌龙师兄流落江湖了!”萧铭川这么一想,突然就有些兴高采烈起来。 致远和君礼两道疑惑的眼神投过来。 “庄主,不然让我去许昌吧。”萧铭川说着就勾起了嘴角,他本就长的漂亮,这一笑从心深处油然而发,竟是止不住的光彩夺目,闪瞎了致远庄主一双亮招子。 于是两日后,致远孤单单倚在神农庄的大门边,挥挥小手绢送别两位小艺师,君礼自然是回他的南海将军府,而萧铭川则一路北上去往东虞第二大镇。致远心中默默念叨儿大不中留胳膊肘都向外拐,一个心心念念着落魄小王爷,一个更不济,眼巴巴盼着人家能垂涎自己,那许昌的祁不胥到底什么魅力,迷得小川一次次逮着机会就北行,致远站在门边又是一阵思索,锁着眉头退回庄中。 第二章:你是谁呀 许昌城乃是东虞北部最大的都城,行人如织商贾成排,在这座繁华城镇郊野坐落着一座大庄府,此时萧铭川正站在这座祁府门前有些迷茫。 祁不胥少年成名,小小年纪就已经继承了其父的御莲剑法,从此独步江湖再无出其右者,兼之祁不胥不仅武功高强,为人更是温雅有理,博学广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故而年仅廿六就被推崇为当世武林的总盟主。祁盟主不是个喜欢显摆的人,无奈慕名而来拜师门下的人实在太多,这祁府一再扩建,短短两三年间占地已经翻了一倍有余。 虽然祁盟主不讲究,但这盟主的府邸还是要有些派头的,按理说这祁府门口好歹应该有两个守门通报的人,但今天祁府门可罗雀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萧铭川在门口拍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一小厮跑来开门,瞧着气喘吁吁的样子,应是从里屋一路跑过来的。 “萧公子!你怎么这会儿来了?”这小厮一见来人也是一惊。 神农庄从来不要求艺师得天天呆在庄中,采茶选茶制茶送茶,都是要远行的,所以萧铭川总是三不五时的路过此地前来祁府见礼,这小厮自然认识。 “哦,今次来是有事想要找祁盟主帮忙呢。”萧铭川将披风的帽子脱下,对着那小厮展颜一笑。 “萧公子您先请进吧。”小厮说着让出路来,萧铭川也不需要他带路,一进门便径自向大厅行去,府中空空荡荡确实一个人都没有,那小厮跟在他身后说到,“公子今次来的不巧,盟主他出门去了。” “哦?是为的何事?有说什么时候回么?”萧铭川倒是习以为常,这祁盟主大忙人,江湖武林大小事都要找他帮忙,不在府中是再正常不过了。 “萧公子,这次好像是大事,全府的弟子都派出去了,就留了白师兄在,您什么事去问白师兄吧。”两人说着已经走进大厅,小厮躬身退了出去,留萧铭川一人坐着喝茶。 不一会儿侧门处就走来一人,白帆是祁不胥第一个徒弟,还比祁不胥长了一些年岁,长着一张颇正气的脸,浓眉挺鼻,宽额厚唇,谨慎沉稳的性子,在祁府算是半个管事。白师兄见是萧铭川来了,也不见外,两人微微行过礼,白师兄就对萧铭川说起了此次事件。 最近中原武林不太平,西域弥月教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渗入东虞。该教行事诡秘,多善用毒,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在短短时间内,全面收服祁山,如今连绵祁山尽是弥月教授意下的山匪贼寨,而且大有向中部蔓延的意味,原先住在西边的百姓纳不起山匪要的税粮,无奈只能纷纷背进离乡,举家迁往蜀中或北方。 “蜀道难行,大部分百姓不敢入蜀,只好向北方行去魏大将军兵马驻地寻求庇护,本想魏将军可以出兵剿匪,但是东虞离别战火不过十数年,缺兵少将,魏将军麾下不过二十万兵马,要扼守北方这么长一道防线,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将领可以带兵剿祁山。”白师兄说到此处也是无奈一叹,他们这些武林人士,有些虽不愿入朝为官,但大家都为东虞子民,说到国家危难难免情难自禁。 萧铭川的师傅本就是当朝天子帝师,自然熟知如今东虞局势,如今北方匈奴因为忌惮战神魏新山,虽不敢贸然入侵,但仍是蠢蠢欲动,完全牵制住魏将军离不得北方一步。北海岳老将军年事已高,镇守北海自然威严十足,但也已经过了可以南征北战的年纪。南海蔡氏异动刚平息,这蔡鸿达虽有将才,但皇帝想是再不会重用于他。而目前举国兵力有半成都在西南面抵抗南蛮诸小国的进犯,南疆守将秦毅秦昙两兄弟不过是继承了家父帅印的两个毛头小子,多亏自家艾墨师兄多年经营,才不至于将南疆拱手相予。而皇城守军多半是南海水军,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去山地里跟山匪作战,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祁盟主自幼就仰慕魏将军,而且这次弥月教染指中原,其实也算是江湖恩怨,祁盟主当然不能放任不管,此次召集武林豪杰亲临武关山下拦截弥月教众,不仅可以震慑魔教嚣张气焰,也好让北方魏将军无后顾之忧。”白师兄言尽于此再不多言,端起手边茶碗喝了一口。 “祁大哥此去多久了?”萧铭川微一沉吟,继而问道,好看的眉眼却有些皱了起来。 白师兄被命留守祁府,对战况一无所知,又对自家盟主有种盲目崇拜,放下茶碗在脑中慢慢算来,“这么算起来,去了有些时日,也是该回来了吧。” 萧铭川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许昌离武关山最多不过两日路程,若是一路顺利,早该回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祁府就跟炸开了锅一样的沸腾起来,萧铭川就是被一声声高声呼喝吵醒的,草草披了件外衣就跌跌撞撞从客房里跑了出来。这时大厅里已经聚满了或本门或别派的武人,白师兄正焦头烂额的指挥着把伤员分散抬入后院,萧铭川知道出了大事,急忙在人群中寻找祁不胥的身影。 “让开!都让开!”随着这声高喊,人群慢慢分开一条过道,萧铭川站在人群后看过去,就看到祁盟主躺在板架上被人抬进厅里,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是很痛苦的样子,萧铭川刚看清这情形就冲了出去。 “祁大哥!”萧铭川大惊,他自认识祁不胥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萧铭川也算自幼学过点武艺,匆匆上下扫了一眼,却是没有看到有什么流血受伤的地方,刚有些疑惑,却突然被一把力道重重推开。 “都让开!”萧铭川被这个声音的主人推到一边,这时才注意到这个跟在祁不胥身边的人,只抬眼一个细看,顿时大惊失色,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你谁啊,别挡路!”那人却是懒得理他,跟着祁盟主的板架进到后院房中。 等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萧铭川才慢慢反应过来,“乌龙……师兄?” 祁盟主什么地位什么人品,连江湖有名的鬼手仙医乔伯源也被请来看诊,老头带了两个徒儿一起前来,正好为那些受伤的武人们疗伤,老头自己房门一关,独自开始为盟主大人治病。 经过一番混乱,直到这时萧铭川才算真正跟这“乌龙师兄”搭上话。 “呃……你……我……” “什么你啊我啊的,你谁啊?我怎么没在祁府见过你?”萧铭川本来还在打算如何开口,那人倒先叫嚷起来了。 萧铭川心中想,“这应该是我要问的问题吧,怎么好像你住在祁府很久了的样子。”表面上却表现的谦和文雅的样子,“祁大哥以前救过我师傅和我的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叫萧铭川。” “哦,我,顾冯惜,是个镖头,被山匪打劫的时候也多亏祁大哥出手相救。”顾冯惜双手抱胸,他也不比萧铭川高大多少,但顾冯惜从来嚣张惯了,除了祁不胥外还从没把谁放在眼里过,现在挑着眼睛看萧铭川,心中也有些不爽,“这小子什么来历,长得这么妖孽,在祁大哥身边肯定图谋不轨。” 萧铭川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前的顾冯惜,这人果真跟乌龙师兄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微微下垂带着点惰气,乌龙师兄似尘如烟,悠扬和缓,慵懒缱绻的性子,而顾冯惜因为年幼一些,脸颊比乌龙要圆上一些多了点稚气,又因为习武的缘故,身量也要比乌龙壮实一些,而且顾冯惜性格张扬,眉飞色舞的,可比那个成天懒懒散散的师兄要活泼开朗有活力的多了。 顾冯惜也上上下下扫视着萧铭川,见他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将一身红衣穿的如此飘逸的,明明是着急时胡乱套上的衣服却也衬得他妩媚优雅,眉目清丽桃夭灼灼,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这人现在年岁还小,脸上没有多少棱角,自然女气了一些,若是再多长个三五岁,到时候骨骼长开,身量再拔高些,自然英姿勃发,再要俊朗上许多。 白师兄忙完了前厅的事物,刚走到祁盟主房前,就看到两个小孩子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一副精灵古怪的画面,虽然自家盟主生死不明,他倒是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三章:是何打算 身后房门从里打开,门外三人俱围了上去,那鬼手老头在江湖上本就以解毒疗伤着称,虽性情古怪,好在医者仁心,对治伤也是端的一副妙手回春,这短短时间就开门出来,萧铭川等人都是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但老头脸色阴郁却无半点喜色。 “这魔教邪毒无形无色,叫老夫也是摸不着头绪,幸而祁盟主内力深厚,老夫再以针石相助,总算是醒过来了,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鬼手老头低眉思索,想是还在考虑去毒之法,续而又道,“你们哪位是顾公子?祁盟主有话要对你说。”这一交代,便带着医箱若有所思的转出庭院,再去研制解毒之药去了。 萧铭川跟在顾惜朝身后急忙忙跑到祁不胥榻前,只见祁盟主原本神采飞扬俊朗无双的面容,此时显出极度疲态,昏昏沉沉的,看到有身影行至身边,便勉强睁开双眼,眼前却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祁不胥全身无力,张了张口,用微弱的声音唤道“冯惜?” “祁大哥!是我……”顾冯惜双手交握,将祁不胥微微抬起的手掌紧紧攒在手里,声音已是有些哽咽。 “……冯惜,大哥我余毒未清,想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清醒,你可愿意留在祁府,陪在我左右?”祁不胥眼神游移看不清顾冯惜表情,勉强将话说完。 “好好好,我定不离你左右……祁大哥,你醒醒呀……”顾冯惜只感觉掌中祁不胥的手很快毫无力道的绵软下去,再抬眼,祁不胥已经又昏昏然闭目睡死过去。 萧铭川站在顾冯惜身后,也是大惊,他本想着鬼手老头就算治不好这邪毒,至少也能将祁大哥就醒过来,没想到居然这苏醒时间如此之短,可想这毒霸道非常。同时心中也是一顿,祁不胥何等风姿卓越,生死未卜之际,牵挂之人竟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头,他刚刚那番言辞,分明是担心这个冒失小鬼会跑去寻魔教麻烦,才如此说法将他困在自己身边。萧铭川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种感受,他原本以为祁不胥对所有人都是一般客道有理,故而对自己不十分挂念也属应该,却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主心中也是有了牵挂之人,然后任凭自己如何倾世容颜爱慕思念,那人终究不是自己。 顾冯惜执着已然昏睡过去的祁不胥之手,泪眼婆娑,口中喃喃祁大哥不该为了救人去挡那魔头暗器,低下头去,轻轻在祁不胥唇边印下一吻,萧铭川再看不下去,悄然退出房外,愣愣站在院中。 这连番折腾,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落西山的时辰,萧铭川独自一人站在这庭院中,脑海一片空白,仿佛这庭院外来往人声都听不真切,他轻笑一声自作多情,茫茫然想着自己在这世上不过弱冠年岁,倒是已经尝过几番被遗弃的滋味,上苍果然公平,给了他如花美颜,就吝啬着再不肯给他一份真心。 这夜祁府灯火通明,却只他一人落寞而站,无人问津。 夜风习习吹得庭中树叶沙沙作响,萧铭川独自出神,但到底是从小习武之人,突然发现这风中隐约夹杂着尖啸之音,他一回神,堪堪向旁让过,竟是一支短箭从夜色中破空而出,擦着他颊边碎发钉入身后树干之中,萧铭川神色一凛,向黑夜中望去,却仍是一片无边夜色,哪里看得出有什么人影,无法,萧铭川只得回身去取那支短箭,那发难之人武功极高,这短箭入木三分,箭尾由自微微打着颤。 那箭上束着一小块布条,萧铭川将箭拔下,四下望去没有一人注意到这边异况,遂将布条取下,小小一张,上书,“若要解药,让挚爱之人来取。” 萧铭川将那小布条握进手心,闭目而思,脑海中一幕幕具是那个轻轻落下的吻。原来祁大哥中毒,魔教早有预谋,只是这目的是何?魔教进入中原不久,定是不会认识那个顾冯惜,想来不是为了找他麻烦,若这邪毒当真无药可医,那便是已经败了武林盟主,再要挥师中原武林便并非难事,为何还要用人质去换解药? 报复。 两个字从萧铭川心底划过,祁不胥从不恃强凌弱,更是没有理由会做何恶行,遭人嫉恨报复才是,这其中到底有何因由。萧铭川想不明了,却将短箭和布条都藏入衣内,不能让那个叫顾冯惜的知道此事,以他对祁不胥的感情,定是会不管不顾重回魔穴,到时候,祁大哥也一定会为了救他不惜代价。 不能先让敌人扰乱阵脚。 走过偏院,就见鬼手老头还在药房中捣鼓药材,萧铭川走进药房中,行了一礼,回身将门掩上,站到老头面前,“鬼手前辈,我有一问,怕会得罪前辈,不知当不当说。” 那老头听得声响,从药台上抬起头来,看了萧铭川一眼,又低下头去。 萧铭川当他是默许了,便自顾说到,“晚辈萧铭川,乃是神农庄艺师,我有一师兄精通药理医术……” “苗蛊神医艾墨是你师兄?”还未等萧铭川说完,那老头已经重抬起头来,打断了他。 “正是,”萧铭川也不惊讶,艾墨神医之名人尽皆知,“我想请问前辈,这毒我师兄可有希望一解?若是……” “呵呵呵呵……”那鬼手老头听到此处却笑了起来,萧铭川不知其意,便停下话来等他,“实不相瞒,艾墨的手段我也是略知一二,这毒他能不能解倒也有几分希望,苗疆蛊毒原本就是万毒之宗,不过此去苗疆数千里,并非一两日路程,你倒不怕其中再出变故?” “所以还请前辈在此细心照看。”萧铭川展颜一笑,倒是放下心来,他本担心江湖前辈看不惯他们这些小辈指手画脚,而且这明摆着说这老头医术不如自家师兄,着实是有些不厚道的。没想这位老前辈却是毫不顾忌这些,想来也是个痴心于医术,不顾世俗之人。 “欸,这变故却不只是邪毒,第一,如此良机,魔教怎肯轻易放过,这中原武林没有了祁盟主主持,群龙无首脆弱不堪。第二,南疆告急,倒是我们这些武林人都知道的事了,也正是因为南边牵制着大部分朝廷兵马,这魔教才敢这般猖狂,艾墨此人,我有些交道,他可是将南疆苗域看的比什么都重,这点,你这个师弟应是比我更清楚不过,这当下他肯不肯来还是一个问题,当然就算来了,也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这毒要多久能解也是未知哪。”老头这几句话,句句都说中萧铭川心中顾虑,怕是老头早就想过去请神医的打算。 萧铭川拜谢过老头,回到自己客房,呆坐在床沿,看窗外月影朦胧晦涩,真是前路迷茫不可知的预兆,他又从怀中拿出那短箭布条,心念电转间,已是下定了一番决定。 我便要看看你魔教众人是何打算。 第四章:独上武关 萧铭川站在弥月教武关山行宫玉门前,仍在盘算此法是否可行,但抬眼再看向这玉门石柱,便最后一次告诉自己再无退路了。 的确,他独自上山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既可换取邪毒解药,又可打探魔教虚实,保住顾冯惜便是保住了祁不胥的冷静,自己本来在武林中就无足轻重,这便是摆了魔教一道,让他们手中空握一个无用的把柄,还能想办法拖延魔教异动,也算是解了北方腹背受敌之扰,若是自己能除了这魔教教主,岂不是还算帮师傅平了内患,也算是报答了祁盟主的救命之恩,再好不过的决定了。 萧铭川身披艳红斗篷,缓步走进正殿,雕栏玉砌从身边铺展而去,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红色绒毯隐没在大殿的深处,这里不过小小行宫,却已经建造的颇具规模。 走了几步,萧铭川便站定在大殿中央,时值中午,殿中并未掌灯,但这大殿实在深邃,他虽感觉殿后有人,却是如何也看不清那人面貌。 像是对萧铭川的思虑有所察觉,殿中灯台从他身侧次第向深处亮去,橙黄火光点点照亮大殿深处,阴影中依稀有些人影随烛光摇晃,等到灯台全数亮起,萧铭川才算真正跟那人对上眼。 玉质榻椅两侧站了两位低眉顺目的婢女,一人焚香而立,一人团扇轻摇,沉重笑便抬起头来,看向殿中之人,那目光像冰冷的刀刃一般,透过衣物肌肤刺入萧铭川的身体里,让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你就是来为祁不胥交换解药之人?”那声音低沉而冷漠,没有一丝起伏和感情。 萧铭川看不出此人心思,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也不接话。 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站在玉椅边摇扇的婢女突然发难,身形一瞬间抢到萧铭川眼前,出掌攻来,掌风凌厉直击面门。 萧铭川勉强躲过前几下攻势,却完全不是这小小婢女的对手,不过几招交手就露了破绽,被那婢女一掌拍中肩膀横飞出去,那魔教婢女许是留了几分力道,萧铭川这一下摔的倒是不重,唯独中掌的肩膀处突突的跳痛。等他回神再抬眼,那婢女早就退回原位,执扇轻摇仿佛刚刚那几招交错并未发生过一般。 “哈哈哈哈……想不到祁不胥会喜欢上你这种弱不禁风的人。”话音刚落,萧铭川只觉得身前一股微风晃动,那声音的主人已经闪现在自己身前,这身法诡异莫辩,想这祁不胥败的也不很冤枉。 萧铭川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钳住自己下颚,力道霸道不容置疑地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大红斗篷的帽子本就因为打斗而松散了,如今便随着这动作滑了下去,萧铭川心中百转千回,露出一副惶惶恐恐的样子,桃花美目似含了烟波一般娇然若泣,将眼前之人小心打量了一番。 这魔教教主促狭双目隐隐带着戾气,高挺鼻梁合着浅薄双唇,一看便是薄情寡义之人。 “男人?哦?居然还是个男人?”沉重笑似是不敢相信这眼前之人的身份,手掌扼住萧铭川脖颈左右看了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长相倒是好看的紧。”语气中却带着轻佻和不屑。 “我……我已经来了,你便把解药给祁大哥送去吧。”萧铭川本想装作孱弱的样子,这下被这人毒蛇一般的目光这样一遍遍扫过,顿时全身僵硬,倒是真不敢妄动了。 “祁盟主好生会金屋藏娇,我倒是从未听闻过他身边有你这样一人。”沉重笑看着眼前不住轻颤的人,也不回答萧铭川的话,语气更是冰冷下去。 萧铭川自是知道这教主想法,便道,“我自小便被扬州城宿柳居收留,后来幸得贵人一掷千金救出居所,才得以脱离苦海。”他这话说的句句属实,却又模棱两可的很,沉重笑本来就确定了此般人物是那祁不胥的恋人也不足为奇,是以听起来也就合情合理的很,萧铭川看他还看着自己不予置评,又补充道,“居里的老师请过拳脚师傅来教些武艺,不过是用来耍点剑舞,娱悦客人之用。” “你是那宿柳居中小倌?没想到祁大盟主也是这般风流。”沉重笑此话刚完,萧铭川便觉得身体一轻,不过一阵穿堂风,再回神已经坐在这教主怀中,躺回了那玉椅之上,“久闻扬州宿柳居不同于普通烟花柳巷,可是个附庸风雅之地,如今见了这样风姿,倒也不是名不副实的。” 说着便扯下萧铭川身上宽大斗篷甩在地上,伸手入怀握在他纤细腰肢上反复揉擦起来,他本就听闻东虞男风盛行,达官显贵都有豢养娈童的嗜好,对眼前之人倒是生出些好奇来。 “你……你干什么!”萧铭川大惊,那双手冰冷厚实,在他皮肤上肆无忌惮地游走,激起他一身惊栗,萧铭川双手握住沉重笑手腕,却是不能挣动分毫,再抬眼往两边看去,那两个婢女早就不知去向,大殿中只余下他与这魔头两人,便知不妙,此时也顾不得装模作样,神情一凌,出手如电袭向沉重笑颈侧动脉。 沉重笑眼神也是一变,仍是快了萧铭川一拍,将他双手束缚在一只掌心,另一只手按在萧铭川后背腰窝处,用力一摁,痛的萧铭川立时惨白了脸色,全身起了一层冷汗。 “看来也不是一只乖巧的宠物。”沉重笑低头,在萧铭川耳边轻喃,语气温柔,却听得萧铭川不禁又全身打了个冷颤,“你莫不是还想为了祁不胥守身如玉?难不成,你以为以你本事还能帮他杀了我?” 萧铭川心头一惊,又听沉重笑舔湿着他耳垂问道,“他怎么舍得将你送来,嗯?” 萧铭川用了全身力气,仍是没有将自己挣脱出这桎梏半分,只得老实回答,“我是偷偷来的,祁大哥他……他并不知晓。” “嗯?这倒有些意思。”沉重笑也不理睬萧铭川这点无谓的挣扎,将他外衣连同中衣一并扯开,拽着萧铭川身后发丝,迫使他袒露出大片胸前肌肤。 “你……你把解药……送去给祁大哥,我便……便伺候你……”萧铭川被他大力拉扯着抬起头,眼角都渗了泪光,桃花眉目低顺着,自有一番旖旎风情。 “那是自然,我本就不想他死的这般轻巧。”说着,褪去萧铭川下身衣物,就这样毫无前戏扩展和润滑的情况下,坚热的庞然大物便直直捅了进去。 “呃……啊……”一声惨叫遏在萧铭川喉头,身体本能的因为突如其来的亟痛而僵硬绷直,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即使久经情场的小倌,这般没有丝毫怜爱的进入也是受不住的,沉重笑本就全无怜惜之情,更加不会知道萧铭川十多岁还未卖夜之前就被宋还买出了宿柳居,跟在身边学习茶艺,对这情爱之事便只停留在幼时居中相公的教导认知,真正被寄于人下却是还从未有过,不过他这般出生这般面容倒是无人相信的。 这样粗莽进入已是伤了萧铭川,干燥内壁顿时就被某样液体滋润,一股淡淡血腥味也随之弥漫开来,沉重笑就着这个姿势停着,低眼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瑟瑟发抖的人。 稍稍缓过初始那股像是要把人生生撕开的疼痛,萧铭川就强迫自己放松全身,虽然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紧绷了,但疼痛仍是让他不受控制的颤抖,想要坐起来更是办不到了。 萧铭川眼前一阵阵发黑,脸色连同唇色都一层层白下去,他抬起脸勉强看向沉重笑的方向,似是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积攒起一些力气道,“祁……祁大哥……从未……这般粗鲁的……对待我……” 沉重笑哼了一声,扶起萧铭川腰身,将他身体抬起来一些,连接处便有一丝丝血线顺着萧铭川腿根流下来,沉重笑看也不多看一眼,又将人重重按了下去。 萧铭川口中溢出几声破碎不成调的呻吟,眼看着便要晕死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却感觉扶在自己身后的手掌处,有一股寒冷真气缓缓注到自己身体里,萧铭川被冷的一激灵,又醒转过来。 “我却喜欢这样。”萧铭川听到耳边这魔头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恶寒,如同注入自己体内勉强维持自己清醒的真气一般。 萧铭川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沉重笑眼底那抹狠绝,无可奈何地重又闭上眼睛。 第五章:依山庭院 时值春日,这个依山而建的小庭院里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它们被山风吹的东倒西歪,擦过萧铭川的鼻尖。 刚刚醒转过来的一段时间里,萧铭川有一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里似乎有些像十多年前自己被遗弃的那个小村庄,遍地杂草浸润在血海里,又似乎有些像三年前朗月下的平原,师傅说再不要自己跟在他的身边,却又好像君礼离开茶庄的那个晚上,他温柔的笑,说要跟着别人走了。如今,萧铭川又只剩一个人了。 萧铭川用手拢了下身上覆盖着的红色斗篷,支起上半身,环顾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山上的夜晚带着点凉意,晴空中繁星触手可及一般,这个小庭院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理,显出一副萧条的意味,及目处有一小池泉水流淌而过。 萧铭川感觉到身上汗津津的,便想要过去清洗,但再要用力站起来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了,身体上的感觉随着神智慢慢的回复而回归本身,这种痛楚难以形容,是萧铭川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另一种痛,全身的骨头里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稍一用力就叫嚣着发出酸痛的抗议,萧铭川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双腿仍旧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想要站起来,那处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伴着血丝的浊液不断顺着大腿流到杂草堆上,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有些无奈的瘪了瘪嘴,萧铭川便开始用手扒着草从移动自己的身体,这样可以最小幅度的动作,避免不必要的疼痛。 终于将身体浸入泉水中的那一刻,萧铭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同时一阵阵寒气也冒了上来,与那股沉重笑为了不让萧铭川轻易痛晕过去,而强行打入体内的真气相互激荡,萧铭川不禁打了个冷颤,又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动弹分毫了。 天近破晓,萧铭川才蓄起足够的力气从泉水中站起来,小院虽然破旧,但因为是堆放杂物的关系,倒是应有尽有,萧铭川将稻草铺在矮床上,再用旧布盖上,垫上自己的衣物睡上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地方,跟着师傅四处漂泊的时候,可还不如现在呢。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反正因为身体受伤受寒,也睡得不甚踏实,萧铭川听见门外有人声,便应了门起身,一个婢女手中提着食篮站在院门处,脸上含笑,却是没有丝毫情绪,开口道,“明日起,你便在教主身边伺候,饭食自去后厨领来既可。” 萧铭川道了谢,接过食盒目送婢女离开,便又独自回了庭院,食盒中清水寡汤,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便就随意扒了两口,萧铭川心中暗自打算,此次祁大哥领人剿匪遭了埋伏受了重创,武林中人应该都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如何拖延住这魔教教主,至少短期内别再打祁大哥的主意,当然最好是中原武林的主意也不要打,一心一意放在自己身上才好。 休息了一日,对萧铭川来说实在有些短促,身体上的疼痛非但没有好转,连同整个人都发起低烧来,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勉强自己走到正殿旁站稳,也已经痛的汗湿了身上衣衫,幸好婢女所谓的在教主身边伺候,不过就是站着听那个魔头处理教务,虽然现在站着对萧铭川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他耳朵边嗡嗡打着耳鸣,只好站着闭目养神。 沉重笑遣走汇报的使者,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萧铭川,心中轻笑,不愧是小倌出身,前天这般刻意折辱,直到他再如何输入真气那人也醒不过来为止,萧铭川倒是比他想象中坚持的时间要长一些,如今隔了短短一天时间,便就可以这般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了。 “年轻人就是不一般,你倒是恢复的挺快。”沉重笑放下手中书柬,倚到玉椅上,装似漫不经心的与萧铭川交谈。 “……承蒙教主抬爱。”萧铭川仍是耳鸣不止,也听不清那魔头说的什么,只知道他向自己看过来,便随便客道一句。 沉重笑眉尖一挑,露出一丝不悦来,这算什么回答,这小家伙怕是没吃够苦头,还敢如此心高气傲不成,“你过来。” 萧铭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仍是站在原地,沉重笑却等不得他这般磨蹭,一把将人拉倒在地,拖到身前,萧铭川措不及防便重重摔下去,触及伤处只痛的绷紧了肌肉轻颤不已。 沉重笑伸手扣住萧铭川脖颈,低下头来与他对视,距离之近气息相交,“既是抬爱,今次就用嘴来服侍我,可好?”听似询问,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如此近的距离,萧铭川终于是听明白这魔头的意思了,便也知道反抗无意,脑中涨涨的发痛,还是极力去回忆十年前居中相公们的教导,手中不停,颤颤巍巍掀开黑色长衫的衣摆,跪直了身体前倾过去。 直到那巨物抵在自己嘴边,萧铭川才意识到一些害怕,他闭上眼睛不看,像是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就能减去一些恐惧。萧铭川一手撑着自己身体,一手扶着那物,微微伸出一些舌尖,轻轻去舔舐柱体的纹路,由上至下感受着手中的柱体越发胀大,继而有黏腻的腥味混在津液中被吸入嘴里,萧铭川也不去理会,只认真舔弄着。 沉重笑手中拿起书柬,继续处理教务,时而眯起眼睛享受一番,却又觉得不够,便伸出一手抵在萧铭川脑后,趁着他张嘴舔到顶端时,一下冲撞进去,萧铭川的口腔因为低热而温暖潮湿,沉重笑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 口中被突如其来填满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萧铭川下意识睁开眼,却听头顶悠悠传来几句调侃,他无心去听,便又闭起眼来,口中含着巨物勉为其难的前后移动。 如此销魂蚀骨之地,包裹着根源,轻轻吮吸缓缓吐纳,沉重笑只觉得身下跪着的人给了自己一番不一样的体验,含羞带却欲拒还迎,“难怪祁不胥那个正人君子也折服了,你这般清纯羞涩的摸样,可是演的恰到好处。” 说着便加重手上力道,将自己顶入更深处,萧铭川喉头被异物卡住,不由自主的喉咙微动做出吞咽的动作,这收缩力道软绵紧实,沉重笑更是不愿撤手了。 萧铭川被呛得不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想要吐出嘴中所含之物却是不能,脑袋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得睁了眼睛看上去,眼角被逼的通红,更显得双目如桃花初放,娇艳无比,眸中盈盈水光承受不住连番顶撞溢出眼眶。 这番楚楚动人的光景是个男人看了,都会无比动情,沉重笑更是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扯住萧铭川长发疯狂顶撞起来,每次都深入喉管深处,那些痛苦的呻吟也被撞成零星片段,淹没在啧啧水声中。 意识像是一点点从脑海中抽离,萧铭川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便像是站在一边旁观这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事,他心中有些苦闷,又说不上是为什么,远远想起曾经师傅说过,“茶瓯里面便是一场梦。”他便想,这大概也是这场梦的一部分吧。 直到一股灼热的腥液喷洒在喉头,原本就被摧残到发肿的口腔内部被这般滚烫的液体一浇淋,迫使得萧铭川剧烈咳嗽起来,口中的白浊液体有大半被迫咽了下去,另一些便随着津液滑落在嘴角边,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咳出口中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剧烈,才重新换回了萧铭川游荡在外的神智。 “下去吧。”萧铭川听到上方怜悯般的语气,他支撑着自己不至于特别狼狈的爬起身,虽然眼前阵阵发黑,仍是坚持着摇摇欲坠的走出殿外。 第六章:通房小厮 第二日仍是站在那里,由着那魔头把自己再次拉倒在地上,沉重笑像是很享受萧铭川嘴里的滋味,便一边倚着玉椅一边看书。 见过萧铭川的人,都道他是个生如桃花一般的人,美艳而妩媚,一颦一笑都是为了给别人观赏的,一嗔一痴都是用来取悦别人的,自然而然的,便都以为这样的人,他的性子也应该是柔顺而孱弱的,好听了叫逆来顺受,说白了就是不知廉耻的。 然而真正认识萧铭川的人,又有了一种不约而同的感悟,这个人其实是坚忍而固执的,他从不对别人有任何苛求,独独对自己总是不满意的,是人会想,你除了漂亮点,还有什么用处,萧铭川便也是这么想自己的,所以他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是别人想要他做的,他都学的很快很好,小时候习的武,后来学的茶,都是如此。 萧铭川心中犯倔,不想让这魔头察觉自己不谙此道,便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将口中之物往深处送,幸好昨日回了院中,他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是故如今倒是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日子便就这样过,有时候沉重笑会在萧铭川跪在自己身前服侍自己的时候,说些山下的情况,昨日你那盟主大人毒清人醒了,今日各大门派都回了自己府去,你那祁大哥也太迟钝,还没想到解药是你换来的……一些江湖琐事不一而足。 而且这样的行为一天天变本加厉的过分起来,本来在大殿中做这种事,萧铭川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到后来,便是有人进殿来报事,沉重笑也不避讳,就这么让萧铭川继续着,到最后,萧铭川只好自欺欺人,放空了心神全当自己仍是站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 萧铭川学任何事都是很快的,何况不论自己长得多不像个男人,他毕竟也还是个男人,自然更知道如何让男人舒服,再者几次下来,他就已经掌握了沉重笑的节奏,便使劲的想让那人早些满足了,自己也好早些结束这种罪。 不过得逞了两次,沉重笑就意识到了他的这种无声而无聊的反抗,欺负这如花似玉的人儿是这魔头目前最乐意干的行为,于是也便默不作声的跟萧铭川对着干,特意延长了享乐的时间,还时不时传唤属下进殿议事,每次有人走进大殿,即使明知道站在殿中的人根本看不清大殿深处的情景,沉重笑还是能感觉到身下会有那么一瞬间停顿,伴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用眼角余光瞄过去,就能看到萧铭川紧闭着的眼睑,长而翘的睫毛不自觉的上下纷飞,苍白的脸颊上掩饰不住的绯红,以及勉强张大的嘴,双唇含着自己,缓慢的吮吸抽插,即使忍的下腹胀痛,也想再欺负欺负他,就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这于人于己都不算舒服的事,自己干的乐此不疲。 比起把人直接按倒,沉重笑更乐意享受别人主动承欢。 不过一个月时间,武林中又有重整旗鼓的苗头,沉重笑听着属下的汇报,伸手将萧铭川的头抬起来,“你说,你那祁大哥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这么迫不及待想冲上来救人了?” 萧铭川茫茫然被抬起头,嘴角还有来不及吞咽下去,而溢出口的液体,因为刚刚进入的极深,萧铭川的眼角都被呛出一层绯红色,更显得桃花美目楚楚动人。 萧铭川心思百转,上山来救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的,莫不是塞北有了什么动静,迫使祁大哥需要尽快处理了这异族魔教,不然就是这祁山匪帮越演越烈已经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 “我不过想用你让他交出盟主之位,等我坐拥了中原武林,看在你如此尽心服侍我的情面上,放你回他身边也无不可。”沉重笑说着将萧铭川又拉近自己一分,紧贴着他耳廓讲道,“你说要是让祁不胥眼睁睁看着你被其他男人轮着抱,他是会很伤心呢还是便不要你了?” 萧铭川闭了闭眼睛,心想,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什么恩怨,可千万别让祁大哥看到我才好。 沉重笑自然不知道这层,只感到这个本就安静顺从的人,如今更是沉默下去,心中一股无名业火就这么烧了起来,将人从地上一把拉起来,又背过身狠狠压在身前矮桌上。萧铭川原本的打算就是一溜儿的顺从着,一不哭二不闹,十足的矫娈味,若是再有条手帕挥着,可是真比宿柳居的相公还体贴人,就是为了不给这魔头恶意欺辱自己的机会,等到这位魔头大人玩腻味了自然就会放过自己了。 谁想这怎么还是说翻脸就翻脸,萧铭川被死死压住,只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又马上强使自己安静下来,“教主,你……你弄痛我了。”他声音沙哑而轻微,想是喉咙的伤一直都未痊愈。 “你还真以为凭那祁不胥可以救你?若是他真有本事,你又何至于此。”沉重笑反剪着萧铭川的两只手,将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萧铭川吃痛,却仍是不反不抗,任由沉重笑另一只手伸入自己衣服下摆,解开裤头。 正这时,殿外有人通报祁山黑风寨前来述职,沉重笑轻笑一声将人传进来,萧铭川意识到这魔头想要干什么,整张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咬住下唇闭上双眼,将头别向一边。 就听殿下一个清爽高亮的少年声音不情不愿的叫了声,教主。 萧铭川感觉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禁锢瞬间消失了,沉重笑从他身上站起来,略微有些惊讶,“怎么是你来了?” 那少年小声嗯了一下,才道,“寒春哥哥想我姐了,我央着陆寨主让我来述职的。” “哦?”沉重笑发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就又不说话了。 “你不是说了,只要我留在这,你就放了寨里的姐姐们回去看望么!”那少年毕竟年少,沉不住气,被沉重笑这般不清不楚的应付了一声,更是焦心的很。 萧铭川玲珑心智,一下便听明白了,感情这强迫掳人的事,大魔头还不是第一次做了,但看这魔头对那少年的态度,又与对自己全然不同,想来兴许是真有些喜欢这孩子的。 “你便去别院住着吧,明日就放人回你黑风寨去。”沉重笑说完仍是不动声色,那少年便行了礼转身要向殿外行去,沉重笑像是此刻才想起一边的萧铭川,又道,“你,今日起就服侍在晴夏身边去。” 萧铭川慢条斯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便从大殿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眼前少年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爽朗可爱有些虎头虎脑的少年劲,弯刀眉杏仁眼,圆圆的脸蛋上有少年人特有的酡红,正诧异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刚刚着急着没有注意到殿中竟还有别人。 “你……你是谁?”李晴夏先是被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看清萧铭川面目时又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好一会儿才想到,跟在大魔头身边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原本呆呆傻傻的脸立马板着严肃起来。 萧铭川心中好笑,面上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道,“我叫萧铭川,是……是沈教主的通房小厮。” 山里的孩子到底单纯,听不懂萧铭川话中之意,只当是普通家仆点着头领走了。 第七章:少年关系 李晴夏住的山苑自然不能跟什么都没有的别院相提并论,雕栏小院山花烂漫,青竹遮日温泉静卧,武关山本就人杰地灵,乃是祁山第一屏障,较之祁山险峻,漠北荒芜,武关倒是景色宜人四季如春。 李晴夏在此住了两日,中间沉重笑只来看了一次,便又离开了。萧铭川摸不清这魔头心思,不知道教务繁忙,还是事关重大不宜让他听见,才将他留在此处。 李晴夏性格开朗随和,原本不了解萧铭川自然带了几分提防,但两人毕竟都是同龄小孩,不过几天功夫就相聊甚欢起来。 萧铭川从偏殿取来茶具,在山苑廊下跟李晴夏泡茶聊天,拐着弯打听沉重笑和祁不胥的恩怨过节,手中也是不停,一壶小种红茶长醒速泡,汤浓色艳,倒进紫砂茶碗中,飘逸出酵过后特有的沉香茶味,李晴夏本来并不喜欢喝茶,黑风寨里也没人会想着去喝茶品茗,如今倒叫这小小茶艺迷住了,少年人原本就对陌生的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廊下两个少年郎品着茶,说笑谈天好不热闹。 其实李晴夏对沉重笑也不是特别了解的,不过也乐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萧铭川,反正事不关己。便说道这弥月教早就有之,历史虽长也不过异族小教,常年在陇西以西的地方活动,又以制药闻名西域。沉重笑还未接任教主之位前,还有个小妹,那个小妹妹对中原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沉重笑便一直悄悄带着这个妹妹到陇西来玩,中原所有的东西都深深吸引着这个异族的小女孩,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有着太多戈壁荒沙中所不曾见过的精彩,于是兄妹两个穿过陇西进入祁山,到最后,竟然直达到许昌。 “那这个沈教主的妹妹现在人在何处?”萧铭川很难想象如沉重笑这般喜怒无常的人,他的妹妹会是个什么样子。 李晴夏喝尽茶碗中茶汤,伸手又问萧铭川讨要,顺口接着道,“便是死在了许昌。” 萧铭川神色一晃,将几滴茶水撒到李晴夏手上,后者被烫的一缩手,迟疑的看向他。 “怎么死的?”萧铭川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取了一边的布巾为李晴夏擦拭。 李晴夏不以为然,自己接过布巾擦了擦,又道,“这就不知道了,听说老教主知道了兄妹两偷跑的事情,勒令他们不许再去中原,但沈妹妹那时已经迷上了刚刚即位的武林盟主,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许昌城,后来被找回来的就是尸体了。” “是祁盟主害死的?”萧铭川放下手中茶具,状似随口的问道。 李晴夏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那……那你与沈教主又有什么关系?”萧铭川眼神专注,望进李晴夏眼底,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似乎任何谎言在这样的眼神之下都会无所遁形,可是,李晴夏都不知道这沈教主跟自己能有什么关系,便愣愣回望着萧铭川,说不出话来。 “在聊什么?”沉重笑推开院门走入回廊,就看到廊下两个少年正大眼对大眼的瞪着,样子说不出的滑稽,便勾起嘴角缓步踱了过来。 萧铭川一抬头看到是大魔头来了,就放下茶壶起身站在茶台边不说话了。 李晴夏努努嘴,也转过头去不看他,口中说道,“没什么,教主今天怎么来了?” 沉重笑走到茶台前,看了眼萧铭川手边小种茶,萧铭川会意,烫了个新杯给他斟上热茶,复又递到沉重笑手中,后者拿到面前轻嗅,随即一口饮尽,唇齿留香鼻息可闻。 “好茶,你泡的?”沉重笑放下茶碗,便在茶台边坐下,李晴夏于是就跟着坐下,不过却是做到萧铭川的位置边上去了。 萧铭川无奈看了李晴夏一眼,只得乖乖坐回原位,给两人都填了茶。沉重笑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不经意到,“你们俩相处的不错?” “那当然!” “绝没有。” 两人同时回答,却是大相径庭两个答案,沉重笑挑着眉头抬眼看向两人。 李晴夏显然没有想到萧铭川会这么否定与自己的关系,涨红了一张小圆脸,张着嘴看他。萧铭川完全不理会身边的傻小子,低目用心泡茶。 沉重笑哼笑了一声,又饮了一杯茶,什么都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 看着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萧铭川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李晴夏更加莫名其妙了。 又过了两天,李晴夏就耐不住性子了,这山涧小院再怎么风景别致,他也是欣赏不来的。李晴夏本来性子就活泼,不像萧铭川这么沉得住气,已经憋屈了四五日了,今天算是再也消停不下去了。 “小川,你不是会武功么,不然我们比试比试?”李晴夏一整个上午围着萧铭川转圈圈,学茶艺敲碎了一个茶碗,学琴艺弹断了一根琴弦,刚消停了吃完午饭,见萧铭川从院外进来,立马又跳了起来。 萧铭川被这个热情过了头的傻小子烦的不胜其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便答应了。反正以自己那点能耐断然伤不到对方,虽然前不久被大魔头弄伤了,还因为着凉生了病,但好在本就年轻健康,虽然没有药石医治,仍是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李晴夏自小跟着陆免陆寨主学的拳脚,虽然不及武林正派刚猛迅捷克敌制胜,也是自成一派,遒劲有力的很。萧铭川小时候在居中学的是剑,普通的江湖老师,别的小孩学个花拳绣腿,姿势端正漂亮即可,他天生的要强性子,愣是学出了一套剑法,杀敌虽是不能,自保还是有余的。 李晴夏马步一拉,双拳起势,原本傻愣愣的脸上出现一股凌厉之气,萧铭川折枝当剑,横卧胸前,起手就是一个防守的路数。 两人纵身向前,斗到一处。都不是什么高明的武功,两个小孩旗鼓相当,到是打的有些难分难解起来。李晴夏少年火爆脾气,几次出手都叫萧铭川灵活闪过,不知不觉手上就失了轻重,招式越发强硬起来,萧铭川本就没有山野小孩的蛮劲,仗着身段轻盈,横挪腾转,手中树枝划开空气,敲向李晴夏胸口。 原本到这里,李晴夏也算是败了,但是他热血火气一上头,不退反进向树枝撞上来,松脆树枝撞在他胸口上一截截断了。萧铭川这才回神,感情这小子仗着横竖树枝戳不死人,耍赖起来,眼看那双虎虎生威的拳头就要招呼到面前,萧铭川虽自己不在乎面貌如何,也不想就这样被打一拳在脸上,连忙向后急退几步。 却不想这动作走形扭曲,拉扯到了身后伤处,身形就是一顿,李晴夏不知其因,原以为萧铭川定是躲得过的,便没有留余力,眼看着一拳结结实实就要落在对方身上,也是发觉自己鲁莽了,再要收势,凭他功夫也收不住,只勉强收回拳头,重心一个不稳砸在萧铭川身上,萧铭川后仰的姿势哪里再承受的起他的重量,两人哗啦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耍赖!”萧铭川重重摔了一跤,心中也有了气,也顾不得自己摔的好生狼狈,劈头盖脸就骂起人来。 “我……我哪有!”李晴夏摔在萧铭川身上倒没怎么摔痛,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好胜导致的结果,有些心虚又碍着面子,支起身来回嘴,一低头看到身下那人衣衫微乱,长发铺洒了一地,脸上有运动后留下的潮红,气息凌乱的扑在自己脸上,眉头打着小小的郁结,很是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自己。 李晴夏再是年少,也已经算是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了,他从小在山中长大,见过的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汉,在他的印象中,这世界上长得最漂亮的就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女娃,今日突见这般情景,美人横陈颦目而视,竟是看的呆了。 萧铭川还躺在地上,数落李晴夏心胸狭隘,弃了手中仅余的小半段树枝回转头来,就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心中好笑,连着嘴角都荡出一个酒窝,“就你这般武功,亏我起初还小心提防着,武功差还耍赖,以后再不要找我比试了。” 李晴夏原本觉得萧铭川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不多话也不怎么说笑,总莫名给人一种距离感,如今突然看到这轻轻柔一笑,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像要烧起来一样烫,萧铭川以为他被自己说的惭愧了才这般害羞起来,便理了身后长发坐起身来,李晴夏呆愣愣看着萧铭川慢慢直起身,也不知道要从地上先爬起来了。 沉重笑走进山苑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萧铭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半躺在地上,被他络在一处的长发连同衣服上都沾了早春的桃李花,他的衣衫有些散开,红色的外衣自肩膀处滑落下来,而李晴夏正骑坐在他身上直直看着,不同于萧铭川,这暮春时节,李晴夏已经只穿了单衣,俯身的动作让他露出一片黝黑的胸膛。两人双腿交叠着,隐没在衣摆之下,萧铭川一手撑起自己,一手搭在李晴夏肩上,李晴夏一手撑在萧铭川身侧,一手正在为他拣去发梢上的落英。 便有一股邪火从里烧出来,沉重笑都未搞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手中真气已经结在一处推了出去,他只想着要分开那滚在一处的两个人,刚一出手就意识到自己鲁莽,李晴夏不是自己喜爱之人么。于是掌风往下一压,一股寒冽真气尽数打在萧铭川身上。 萧铭川本未注意到苑中已经有人,只揶揄着身上的李晴夏要他快些起身,竟不想一股霸道真气突然袭向自己,想要回挡已是来不及,被击出去数丈仍然去势不减,重重撞在身后台阶上才停了下来。便有一股腥甜之气自胸膛翻滚而上,萧铭川卷起身体猛咳了两声,血污沾在红色外衣上便看不真切了。 李晴夏突遭变故,被掀翻在原地,听到萧铭川压抑的咳嗽声才回过神来,突然跳起来护在萧铭川身前,怒目对着,“你干什么!” “哼,你们在干什么?”沉重笑同样直直看向李晴夏,一笼袖袂负手而立。 “我……我们……”李晴夏刚想解释,感觉身后人拉了自己一下,立刻转身去扶萧铭川。 萧铭川已擦净了嘴边血迹,脸上不露任何情绪,等李晴夏把自己扶起来后,就挣脱了他的手,自己站定在一旁。 李晴夏被轻轻一推,也就松了扶住萧铭川的手,心中多少有些落寞。 “你给我过来。”语气冰冷而带着怒意,萧铭川知道大魔头叫的是自己,抬起头,果然看到沉重笑锐利的眸光定在自己身上。 萧铭川也不犹豫,从容走到沉重笑身前,李晴夏有些紧张,不知道大魔头要做什么,沉重笑却是转身行出山苑,萧铭川会意,跟在他身后。 “小川!”李晴夏短促的叫了一声,见那人回过头来,难得红润起来的脸色如今又是一片苍白,也不知道自己叫他是为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刺痛,无从说起。 萧铭川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那背影走了出去。 第八章:榻上之欢 萧铭川跟着沉重笑一路走来,进了内庭别居,萧铭川不知道对方又想干什么,只站在门边,沉重笑不去理会,侧身躺在芙蓉榻上,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沉着一张脸对萧铭川说道,“你莫要打李晴夏的主意,他不过也就山寨派来的人质,我念在他年幼懂事,不去为难于他,你再如何讨好他,也是没什么用处。” 萧铭川不做声,心中腹诽,“年幼懂事,不去为难与他,鬼才信你的说辞。”又想到李晴夏坦荡心性被这魔头瞧上了,也不知会有何结果,心念百转间,反倒对李晴夏生出些许同情来,更不欲有朝一日他尝到自己体会过的痛楚,缄默片刻后又道,“我知道了。不过教主将我派去服侍,我便以为……” 正是有些说不下去的时候,沉重笑抬眼看向自己,萧铭川脸上退了血色,又不做声了。 “哦,我倒是忘了,你向来是以色侍人的。”沉重笑眼神轻蔑,嘴中说的刻薄,望向萧铭川,却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情绪,心想他倒是毫不避讳这种身份。 “教主近日忙于教务,我总有些……”萧铭川暗自咬了咬唇,嘴角边勾起些抹微笑,双手绞着自己袖口,续道,“有些想念教主。” 沉重笑抬手招呼了一下,萧铭川走到他卧着的芙蓉榻前,也不多加犹豫,跪下身来。 “坐上来吧。”沉重笑翻身坐起,靠在芙蓉榻边,也不多话戏谑的看着萧铭川。 萧铭川身形跪到一半,听到沉重笑这般一说,顿时停住,双手在身侧握了拳,复又松开,站起身来,跨坐到沉重笑腰身处。 沉重笑挑了眼睑看他,选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躺着,便是明摆着要萧铭川自己来。 萧铭川回看了一眼这个大魔头,伸出手解松两人的衣衫,扶着沉重笑身下刚有些抬头的物什抬起腰凑过去,却是停在入口处怎么也进不去的。 “自己想法扩一下。”沉重笑悠然然躺着,微眯起眼睛看身上的人有些失措的举动。 萧铭川脸颊通红,不想让沉重笑看了去,便低下头,心中几番回想就有了办法,他一手扶着芙蓉榻的榻背,一手伸进自己嘴中湿润,等食指与中指都沾满津液后,再探向身后,萧铭川虽然曾经看到过居里的相公做过同样的事,但真要自己做起来也是有些摸不着门道,手指在入口处试着探了探,就感觉尚未痊愈的地方有些刺痛,几次都伸不进去,萧铭川有些恼怒一闭眼一咬牙,便一口作气将食指插了进去,全身都因为这一痛,微微打起颤来,萧铭川忍着痛又试着探第二根手指,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才稍微打开一些。 沉重笑就这样看着萧铭川低着脑袋,在自己身前拓展,只看这人扶住榻背的手指,指节泛白,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勉强伸入后方的手指隐没在衣衫间若隐若现,松散衣物下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情欲渲染的潮红,仍是苍白的近似透明。 便是这样的病态,看的沉重笑下腹出一阵燥热悸动,等萧铭川破罐子破摔般再去抓沉重笑那物时,分明感觉又大了几分,他不知自己刚才样子又多撩人,只想着尽快完事才好,也不再管身体扩展的并不完全,便沉腰坐了上去。 “……呃”显然萧铭川对自身的估量还是错了,他分明感觉到那滚烫的东西熨开自己身体内的褶皱,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一些近乎痊愈的伤口重新撕开,进入到一半的时候,萧铭川已经痛得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沉重笑伸出手,安抚似的在萧铭川全身游走,将他轻轻带入怀里,冰冷的唇和炙热的舌撵转过他的颈项,在锁骨处留下斑驳桃花,又向下去亲吻苍白单薄的胸膛,湿濡的唇舌将萧铭川胸前花蕾舔舐的绽放开来,再用贝齿啃咬,便听得头顶上方那个拘谨的人压抑不住的喘息,胡乱而焦躁。 萧铭川还从未体验过这样瘙痒的滋味,只觉得百爪挠心一般,身体像是失了控制,浑不是自己从能掌控的了,他与沉重笑身份特殊,相处微妙,仅有的一次进入也是报复之意,他不知道大魔头当时有没有尽兴,但自己绝对是不好受的,就连后来的口淫之事也全无爱恋的成分,两人更是没有丝毫多余的接触,像今天这般被揉弄被亲吻更是绝无可能。 其实自小,萧铭川就很少跟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未记事前便在战乱中被父母遗弃,到居里的时候自己年岁尚幼,相公们自己都有事要忙,谁会在意这个被捡回来,尚未长开的小不点,等到了不得不要与人有所接触的时候,宋还又将他买了出来带在身边,便像他父亲一般教养自己,宋还虽不是个严正端庄的人,有时甚至有些轻浮,但对待自己却一直很有为人师表的样子,萧铭川自幼剔透,知道这个师傅愿意带着自己定是有些原因的,但他幼时受尽苦难,现在有个人能对自己好,便是利用也是甘之如殆的。 再到后来认识了祁不胥,那个盟主大人更是对自己客气的让人牙酸,似乎他的美貌在祁盟主眼里便只是柔弱的象征,只尽力保护着,不论自己多方示好,从来也只是以礼相待绝无非分之想。到了神农庄之后,认识了君礼,君礼本就内向平和的性子,两个小孩子再是亲密,也是彬彬有礼的很。 如今被人这般抱在怀里疼爱,即使知道对方不过是在排解情欲,对自己俨然也是只存了报复的心理,萧铭川仍是莫名产生一丝丝依恋,有些舍不得这个陌生的怀抱了。 “你放松。”沉重笑沙哑着声音,复又将人抱紧在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暖热起来的体温,和缓缓停息下来的颤抖,他一手搂着萧铭川的背,一手慢慢抬起他的腰,下身陷在紧致干涩的地方不上不下的,绝对不怎么好受。 萧铭川将脸埋在沉重笑肩窝,口中传出一些呢喃之声,虽听不清想表达些什么,沉重笑还是感觉到身下渐渐松弛了,不再绞的发痛,便扶着萧铭川的腰缓缓上下抽动。 萧铭川内里还是有些伤了,借助些许血液的滋润,不需多久时间,抽动就顺畅起来,沉重笑也不再熬着自己,便手上用力,将萧铭川往自己身上压,萧铭川感觉到被进入到了很深的地方,直起腰仰着头喘息,沉重笑却不给他再多的适应时间,腰部用力,从下往上顶撞起来,萧铭川第一次颤巍巍将手扶上沉重笑胸前,整个人被颠簸的只能扯着沉重笑同样散开的衣襟,扼不住的呻吟被撞成支离破碎的样子,从口中一点点倾泻而出。 一轮猛烈冲撞,让萧铭川原本毫无生气的前茎也微微有些抬起头,身体中也似有无法言语的快感产生,顺着尾骨散入四肢百骸,身体也是瘫软下去,被沉重笑用手扶住锁在身前。 “教……教主……你别……不要我”这句话语在沉重笑轮番攻势下,被撞成断断续续的,萧铭川本就小声,更是被说得含糊不清。 沉重笑与他颈项相交,自然听得清楚,“我如何会不要你?”他问的云淡风轻,身体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有停下。 “你……呃……”萧铭川从他身上勉强坐起一些,又因为被沉重笑撞住了某一点而重新软了下去,萧铭川有些不甘心的重新撑起一点身体,“你不是还有那李公子……” 萧铭川本想趁自己还有些清明,将李晴夏的事情搞清楚,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浸在情潮中的摸样,恰如开放在春色中艳丽的桃花一般,甜美而娇艳,似是带着些许泪痕的双目,水波流转,粉面抱羞朱唇轻启,连带的脖颈和前胸都是淡淡的粉色,看在沉重笑眼里美艳娇嗔,惹人怜惜。 沉重笑便又生了疑心,他起初见萧铭川那生涩的动作,完全是不谙人事的摸样,联想到与他初次欢好,他也是没有任何反应,又估摸着祁不胥的性格和萧铭川的年龄,虽是这般风姿的人儿,怕是还没上过床也无不可能。但现在看萧铭川一副恃宠而骄的撒娇摸样,又觉得他出生楚馆,怎么可能从未尝过情爱,刚刚许是险些被他骗了。 “李晴夏乃是做人质来的,就算我对他好些,不过是当做弟弟疼惜,自然不会对他做这种事。”沉重笑冷了声音,将萧铭川扶起,几乎离开自己的身体,又重重将他压下来。 “……嗯啊……”萧铭川受不住如此冲击,重新倒回沉重笑怀里,他听出这话意思,便是魔头只将他当了工具,是绝没有情爱可言的。 萧铭川心中有些酸涩,却也将自己身份看的明白。 “据说祁不胥最近身边一直跟着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沉重笑伸手擎着萧铭川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萧铭川原本神色混沌,听到这话也清明了几分,他回望沉重笑眼睛,却也没有看出什么情绪,便错开眼回道,“祁大哥向来好声望,自然有许多江湖上的英雄愿意跟着他的。” 沉重笑心中顿时又有些思量,口中却说,“你那祁大哥也对你不甚上心,照他这个号召力度,怕是要来救你,还需等上三五月了。” 萧铭川摸不透这大魔头这番话中意味,也不希望他再问出些什么问题,让自己露了破绽,便低下头去,主动扭了扭腰,缓缓起伏起来。 “到时候,我在他面前,这样干你可好?”沉重笑贴上萧铭川耳廓,戏谑的将气息连同话语吐入他的耳中。 低头看一眼,便只见那人仍是将脸埋在自己身前,乖顺的任自己予取予求,身下却有那么一下被狠狠绞住,很快又放松开来。 第九章:盗取解药 李晴夏偷偷摸摸找到这依山小院,刚抬手还未敲门,院门就被从里打开了,李晴夏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发愣的看着开门出院那人。 萧铭川也是被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院门外的冒失小子吓到了,看他向后退去,便顺势走出院门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我,我来找你啊!”李晴夏边说着,边小心翼翼从头到脚的打量萧铭川,萧铭川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掩了院门把人往外带。 “找我做甚?我不过晚些过来,自然还是要去你那里伺候着。”萧铭川不动声色,已经带着李晴夏绕着回廊向后院走去,便就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摸样。 “你……嗯,昨天……后来,那个大魔头有没为难你呀?”李晴夏全无意识,便跟着萧铭川在院中散步。 不问还好,萧铭川自然能装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被这愣头青这么小心翼翼的一问,萧铭川倒清楚的想起昨日的情景,小小一张榻椅之上,他毫无招架之力,被那个大魔头翻来覆去的也不知做了多久,直到他累得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那魔头仍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今日早晨萧铭川本想跟往常一样去山苑候着,奈何实在是被整的厉害,腰腹酸痛,双腿发软,哪里还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回想,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爬上床去的。 “无……无事,不过寻常问些话而已。”萧铭川撇过眼去,欣赏后院春景,耳根却是红的好似浸了血一般。 李晴夏不疑有他,看萧铭川也无什么异样,便也放心了不少,那个魔头喜怒无常捉摸不定,自己与他也已经打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交道,可惜愣是没有摸透一点点魔头的心思。 “小川,”两人沉默片刻,李晴夏突然快跑两步,到萧铭川身前停下,道,“再过三日姐姐们就会回来,我就要下山去了。”语气中多少有些失落,在寨中李晴夏是管事李寒春的弟弟,大人们多有照顾他,小孩们又都仰望着他,像萧铭川这样能与自己谈天说地比武练剑的却是没有,以前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妹可以讨她欢心,现在寨中没有一个女子,生活更是只有劫财一事最为重要,上山为质也不过成天发呆无事,好不容易认识了萧铭川,人又漂亮,知道的事情又多,总之对他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真是什么都好,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李晴夏已经将萧铭川当做好朋友了,如今要分别了,自然是有些舍不得的。 萧铭川初时一听还无甚反应,抬眼就看到这傻小子直笔笔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话语里有些恋恋不舍的调子。 “我若也这么容易就能下山去,一定会到你寨中找你去的。”被别人惦记着,总是欢喜的,萧铭川温温柔笑起来,看得李晴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当、当真!”李晴夏一把拉起萧铭川衣袖,声音中都是难掩的喜悦,萧铭川点点头,跟着他重又在后院中信步起来,心中却是一番苦涩,也不知道自己这番承诺何时才会实现。 便是这短短思虑间,萧铭川猛然想起什么,反过手拉起李晴夏手腕,快步向他山苑走去。 “哎,你这么着急又是做什么?”李晴夏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刚不是还悠闲自得的很么,怎么这说一出是一出的。 萧铭川不去理会他嘴中嘀嘀咕咕的,快步将人拉近苑中厢房,反身掩上房门,又将稀里糊涂的李晴夏带到房间深处,才松了手。 李晴夏瞪着杏仁大眼看他。 “我问你,你下山的时候,教主可要搜身检查的?”萧铭川也不跟李晴夏多客气,直奔主题问道。 “不会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李晴夏被搞得有些糊涂了,只顺着萧铭川的问题回答。 “我有个主意,与你说说,看你能不能帮我的忙。”两个小孩便偷偷摸摸躲在房中说起悄悄话来,其实内容很简单,萧铭川去偷了魔教邪毒的解药,让李晴夏带下山去给祁不胥,让盟主想办法大量制作出来,这样弥月教最后的王牌就没了作用。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呀!可是我上次也是来山上半个月时间,愣是没有找到放解药的地方。”李晴夏耷拉着脑袋,否决了萧铭川的提议。 “你都找遍了?”萧铭川追问。 “倒是有一个地方没去过,就是大魔头的卧房了,没事我也不能去那儿吧。”李晴夏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莫非这魔头果然这么变态,将教中一应药物都贴身藏着? 萧铭川一通回想,便是昨日自己进了他房中,也不过是看到外间休息用的芙蓉榻,房中再多的地方确实是未曾进入,思及此处,极为认同的看向李晴夏,两人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就那个大魔头会不会把药真就放在了卧房里马上达成了一致。 于是两人商量好事不宜迟,明天就动手偷解药。 萧铭川盘算着计划的可行性,不动声色的推门进了沉重笑的别居。刚过晚膳时间,沉重笑靠在芙蓉榻上看书,听见推门声便抬起头来。 萧铭川眼含秋水,面若桃花,刚入了初夏,就着一件轻薄单衣,如今入了迟暮时分有些凉意,他用手拢着衣裳,进了门就静静站在那里。 沉重笑一抬头就与他对视上了,萧铭川红唇微启,似要说些什么,又好像一时拿不定主意,慌乱乱的又将眼神别开,脸倒是又红了两份。 沉重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 “教主可愿来小院喝一杯茶?”萧铭川小心翼翼开口。 “哦?”沉重笑不置可否。 “山下新运来的祁红,我看到了觉得很是不错,教主若不嫌弃我借花献佛,我想为教主泡一出功夫茶。”萧铭川说着向门边走了两步,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要收尽霞光的乌金透过他单薄的衣物,勾勒出少年人纤细的身形。 沉重笑也不迟疑,从榻上起身,便跟在萧铭川身后行去。 第十章:以身饲虎 两人来到山苑中,只见回廊处已经摆着一张茶台,两边分立鹤顶铜烛台,后置散荷焚香炉,萧铭川走到茶台边站定,沉重笑望了他一眼,施施然坐在茶台客座上。 沉重笑一身玄衣散发,被烛影勾出一圈橙黄色的光晕,似笑非笑看着萧铭川落座,他身后香炉中氤氲雾绕,衬得这天仙一般的人物也是如梦似幻。 萧铭川自坐下后就静心凝神,再不多想他物,从茶盒中拣了纤密匀整的小叶,递到沉重笑面前,沉重笑便伸了手来接过,果然金豪毕现,更有淡淡兰花香气,遂又复还给萧铭川。 小炉上水正好沸了,萧铭川起手烫碗,却是换了一套玉竹紫砂,壶柄壶嘴皆是竹节之型,许是这山上泡茶品茗的人不多,这紫砂未被怎么养过,有些暗淡,好在这宜兴紫砂本就优质,聚香而不夺味,出汤两泡,壶中茶叶仍飘逸散致,无熟汤之气。 沉重笑看着萧铭川几度抬手,这祁门独香似花似果,当真是香醇隽永,便像是眼前之人,独具气韵,世间再无美颜能夺了他的风华。 “这茶具怎么没养过?”既是喝茶,便就只聊些茶经茶理,沉重笑手指拂过茶碗,一套用具,一壶六碗,具是竹林风骨,算得上是一款好品。 “原先那套被李公子摔了一个碗,我便换了新的。”萧铭川口中回着,手下三泡祁红仍旧宝光乌润,细细品尝便在嘴中生出一番清芳蜜甜的回甘来。 沉重笑放了茶碗,又问,“李晴夏呢?” “他不喜喝茶,我借了他的院子,他便溜去别处晃荡了。”萧铭川答的顺溜,具是昨日两人想好了的说辞。 “莫要到处乱跑才好。”沉重笑无意接话,拿起萧铭川新添的茶汤又换了话题,“你这手艺哪里学的。” “不过些皮毛功夫,教主喜欢便好。”萧铭川应了,举杯与沉重笑对饮。 两人又饮了些时间,沉重笑起身便要回房,萧铭川心中一惊,这李晴夏怎么还没有回来,若是让这魔头撞见了那还了得,未及细想,已是越过茶台一把拉住了沉重笑的衣袖。 沉重笑被拽着袖子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低着头的人。 “教主就这么走了?”萧铭川缓缓站起身抬头看着眼前促狭长目,就在沉重笑想要出言轻薄一番前,先一步向前倾了身子,温凉的双唇就附上了浅薄的唇线,萧铭川也被自己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再想分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沉重笑从来不是个会对主动投怀送抱还客客气气的人,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手已经绕到萧铭川脑后,压着他的脑袋不让他逃了开去,随即也不顾这个主动亲了自己,如今又惊慌失措的人是何反应,已是伸出自己的舌头舔着萧铭川红润唇瓣继而探了进去。 萧铭川大惊失色,双手抵在沉重笑胸前想要拉开两人距离,却丝毫奈何不了这魔头的霸道,那如同沉重笑本人一般,恃强而冷漠的灵舌蛮狠的撬开萧铭川咬紧的牙关,来回舔过上颚敏感地带,萧铭川下意识闭嘴咬上去,沉重笑仍是比他快了一步,出手擒在他下颚关节处,萧铭川被迫只能张着嘴承受。 沉重笑便得寸进尺的卷起那嘴中躲藏的软舌,与自己交缠在一处,萧铭川被这霸道的吻夺去呼吸,毫无招架的余地,任凭沉重笑将自己口腔里每一寸每一处都舔舐一遍,他本是推拒的样子,奈何实在被吻的全身发软,便只得顺势软倒在沉重笑怀里。 “果然好茶,唇齿留香,温醇迷人的很。”一吻作罢,沉重笑扶起已然迷迷糊糊的萧铭川,看他嘴角边滑下没有吞咽下去的津液,又伸出舌头将之舔去。 萧铭川迷瞪瞪的任由这魔头舔了嘴角,又去舔咬喉管,两手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擦萧铭川胸前的敏感之处,逼得萧铭川低低呻吟,又恶劣的咬紧喉头,让这呻吟之声黯哑断续。 然后复又亲吻上来,这次换了温柔的舔弄,只把萧铭川粉色薄唇吮吸的嫣红饱满起来,手下也是不停,一只手仍旧在胸前徘徊,另一只手便顺着衣带滑下去,覆上紧翘臀瓣用力揉捏,惹的萧铭川更是一阵无力,软腻的呻吟被沉重笑扼在嘴里,再一并吞下。 “我最喜爱的就是你这张嘴。”趁着唇分时萧铭川大口喘息的间隙,沉重笑调笑着将人托着臀下抱了起来,萧铭川一声惊呼还未完全出口,自身已经越过茶台被放在沉重笑面前的茶台边缘坐着了。他回过神来细想沉重笑那句话中意思,原本已经绯红的脸色更是硬生生又红了两份。 沉重笑却是不等他作何想法,解了萧铭川衣带,萧铭川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衣,一解之下白净细致的身体便暴露在薄冷的夜幕中,胸前红点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镀金的金豆一般,在空气中颤巍巍挺立着。 “转过身去。”沉重笑默然的开口,听不出有何情色的问道。 萧铭川顺从的转过身,伏趴在茶台边,由着沉重笑将仍然温热的红汤倒在自己袒露出来的后腰上,茶水便顺着股线浸过安静闭合着的小口,不加停留,顺着萧铭川大腿濡湿了松散挂在身上的衣摆。 沉重笑将手指也在茶水中浸湿,抵在萧铭川那个用来接纳自己的地方,轻轻向内探了两下,萧铭川双手握紧茶台边缘,暗自告诉自己放松,少年人的身体总是很容易习惯各种变化,是以萧铭川刚放松下身体的肌肉,沉重笑的手指就顶了进来。 即使做了准备,萧铭川仍是被这样突然而快速的进入激起一阵冷汗,两日前刚刚被过度使用的地方,诚实的反应出不堪重负的钝痛,萧铭川咬着下唇逼迫自己放松下来,忽略身后的异样感。 正是这时,在身体中抽动的手指又多了一根,对萧铭川身体内的紧缩不管不顾,仍是摩擦着内壁反反复复的进出。 萧铭川不愿去想身后的情景,奈何眼前夜色渐浓,视线无处着落,身体上的触觉却是越发灵敏,他能够清晰的感知沉重笑恶意的开阔,还未等他习惯,就蛮横的又闯进手指来,然后故意用指甲刮擦柔软的内里,惹得萧铭川一阵阵痉挛。 沉重笑欣赏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吞咽着自己的手指,烛光让所用事物都变得朦胧而美妙起来,他看的有些口干舌燥,明明刚饮过了茶的。 于是沉重笑撤出了在萧铭川身体里肆虐的手指,双手握住那窄小腰身,一股脑的将自己闯了进去。 萧铭川压抑的呼吸瞬间就乱了,他以为已经容纳过手指的地方,应该可以轻松的进入,没想到沉重笑粗鲁的一冲到底还是让他本就钝痛的地方绞了起来。然后萧铭川就感觉到沉重笑的重量压在自己背上,进入也更深更彻底了些,耳边一声舒娱的叹息声。 沉重笑觉得身下的少年天生就是用来伺候人的,如此紧致温暖,如此甘甜美好,口中是兰香悠长,身上是桃香清爽,就连身体里,都仿佛是香甜而软腻的。 今晚的欢爱萧铭川表现的格外顺从,也许又因为是第一次在庭院中做这事,那内里也是时刻紧咬着,只缠的沉重笑都有些欲罢不能,只到李晴夏推门而入,看到自己院中两人重叠在一处的身影,继而惨叫一声飞快退出院外。 沉重笑才在萧铭川瞬间绞紧到极致的柔软之处释放出来。 难得温柔的将瘫软在茶台上的人抱起,穿过庭院去山泉地暖处沐浴。 第十一章:何其相似 萧铭川从山苑的偏房中醒过来,坐起身望向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也顾不得乏力的身体匆匆披上外衣穿过回廊推开李晴夏的房门。房中的空气被推门产生的气流搅乱,细小的粉尘在阳光里沸沸扬扬,已是空无一人了。萧铭川只得草草把自己收拾整齐,又转向大殿方向。 正有一个手下报告完毕从大殿退出来,沉重笑看到萧铭川走进殿来,口气仍是不温不火随意问道,“醒了。”也没有真要对方回话的意思。 萧铭川心中惴惴不安,殿后那人昨日还对自己温柔有加,今日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萧铭川自觉跟了师傅这些年,揣摩人心的手艺是万万及不上宋还半分的。 沉重笑抬眼凝目看去,神情冷冽而带着一丝愤然,萧铭川刚察觉出气氛凝重而有些不对劲,便看沉重笑一抬手,自己的身体已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着向前拽,这变故发生的极快,萧铭川没来得及看清沉重笑隐在大殿深处的面容,已经重重摔倒在大殿正中的绒毯之上。 这力道极大,震得萧铭川胸膛处的骨头咯咯作声,脑袋也呅呅作响,此时萧铭川已觉大事不妙,沉重笑如此震怒,莫不是李晴夏被发现了。 正是为了印证萧铭川的猜测,一颗小小丹药从大殿尽头一溜滚了出来,在这沉静的大殿中似是带出极大的响声,似乎过了极长的时间,乌金色的丹药才在萧铭川身前缓缓停下。 “我还以为……”沉重笑似要说什么,语调带了些变腔,却又突然收了声音,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萧铭川趴在地上想站起来,刚勉强用双手撑起上身,就感觉到全身骨头都叫嚣着疼痛,身体里血气翻滚,内脏仿佛都在瞬间结起一层冰一样刺痛,有腥味冲上胸口,萧铭川下意识想咽下去,又惹得胸肺再次绞痛起来,便有抑制不住的血丝顺着嘴角滑落在绒毯上,结成暗色的一个圆点,萧铭川再想挪动丝毫都不行了,沉重笑刚刚那一掌未留一丝余力,想是气到了极处。 “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看似是问话,沉重笑语气平静却用了肯定的语调。 萧铭川逞强般不愿重倒回到地上,只抬起眼来看向大殿深处,抬手擦去嘴边血渍,“你将李晴夏怎么了?”萧铭川反问道,“此事确实是我丛恿他去做的。” “他上我山来并非第一次,量他一人也无这个胆子。”沉重笑声音渐冷,一旋身已是来到萧铭川近前,“若是担心他,你便也不会让他去做这样事,可见你不过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说着一把扣住萧铭川倔强抬起的颈项,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萧铭川被他抓住颈边脉搏之处凌空举着,双手攀上沉重笑铁锁般禁锢住自己呼吸的手臂,想要挣扎也是毫无气力,原先翻涌的腥血重又滚上来,伴着咳嗽溅在沉重笑玄色衣袖上,一张桃花美颜涨得通红,紧闭着眼细微的反抗着。 “你们中原人都是这般的,我倒是忘了。”沉重笑狠戾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掌握在自己掌中的生命,忽而一笑,手中力道反而松了几分。 萧铭川在一段时间缺氧后,重新得到空气的肺部迅速开合,又因为冰封的刺痛而越发痛苦。这痛楚反倒让他清醒了一些,其实萧铭川会要求李晴夏帮忙,心中已是顾忌到万一事情败露之后两人的境地,以李晴夏在这行宫中的放肆和沉重笑对其容忍以及疼惜的态度,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这事只要自己一力承担了,便最大不过一条性命而已。 思及此处,萧铭川原本还些微带着点挣扎的双手,随即就放弃了挣脱的意图。 沉重笑抬起另一只手,举到高处,手掌一翻,无数乌金色的药丸像雨点一般倾泻而下,“你如此顺从我,也是就为了这些解药?” 萧铭川的视线随着药丸坠落而停留在地上,他无从解释,这应该就是事实,于是萧铭川点点头,仍是没有去看沉重笑的表情。 “可惜你的身体可不值这个药价。”说着将人向地上一扔,沉重笑又附了上去。 萧铭川便被扔在一地丹药上,眼睁睁看着魔头一手抵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随后一股寒气透体而入,仿佛在一瞬间就把流淌的血液凝固住了,全身血液的流动就这么慢了下来,萧铭川感到一种寒冷由内而外的侵蚀了自己,他浑身颤抖,抑制不住的冷,想要缩紧身体却又发现自己连这样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然后本就单薄的衣衫被粗暴的撕开,身后那处昨日还婉转承欢的地方被野蛮的刺穿,萧铭川浑身僵冷,连放松自己都做不到,口中溢出低哑的惨叫声。 沉重笑将寒气控制的很好,足够让人坠入九尺寒冰之中,又不会真的将人的肌肤冻伤,这寒气由内而外,驱散不去。 萧铭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座冰雕,僵冷的肌肉动弹不得分毫,身后的酷刑又鲜明的存在着,就想一把利刃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道裂痕,一路碎裂下去仍是不见血的。 其实沉重笑是感觉得到萧铭川的温度的,内里依旧有着象征生机的肉体的温度,虽然这些温度正在以及其快的速度流失,但是他心头的怒火如此之盛,便是将眼前痛苦蜷缩着的人冻成真正的一座冰人,他都能将其烧化了。 沉重笑以为自己已经看懂了萧铭川,这个用温和和柔顺装点自己的人,其实骨子里是有一种倔强的狠劲儿的,正如他为何独独喜爱李晴夏,这个单纯而活泼的少年也有属于他的固执,在人人都怕自己这个魔头的时候,唯独他不惧他,带着一点倔强,诚如当年偏要孤身前往许昌的妹妹,明知道教中的规矩,明知道多灾的中原,但是她依然为了自己心中的热忱而远走他乡。 也诚如明明忤逆了自己,此刻却顺从的忍受着自己给予的折磨的萧铭川,他所表现出的顺从都是为了麻痹别人,然后为了心中那份热忱,倔强的抛弃所有,即使最后粉身碎骨。 沉重笑看着身下赤裸的少年,紧锁的眉头苍白的身体,仍然是美丽的,这哪里是一朵阳春暖日下娇艳的春桃花,分明是一棵即使被霜雪覆盖仍旧傲然盛开的寒梅骨。 如此相似,这让沉重笑褪去一身的怒意,他退出萧铭川的身体,带着一些窘迫,萧铭川的神智已经有些涣散,只随着这匆忙的退出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吟。 沉重笑站起身,传了人进来将地上的萧铭川抬回那个破旧的小院,他不想再看到他,却又不想就这么放他走,他清楚自己的寒气可能会要了萧铭川的命,但是,沉重笑想,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第十二章:战函邀约 山雨带着泥土的清香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这时已经是初夏了,山林高出没有树荫的地方总是会被太阳晒得热腾腾的,如今这场山雨倒是解了不少蔓延开的暑气。 萧铭川睁开眼,仍旧是这个落魄的小院,遍地杂草被自己整理过,破旧的房门被自己擦拭过,就连看不到的房间里面,萧铭川都有认真的打扫过,他本来就觉得自己也许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甚至再无回去的机会。 山雨便毫不留情面的打在他赤裸的身体上,萧铭川慢慢找回了一些知觉,便是那种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僵硬的躯体重新回暖的感觉,肿胀而刺痛。本就不剩一丝热气的身体被雨水冲刷去所有御寒的能力,萧铭川努力蜷起身体,想要给自己一些温暖,可惜这样的动作除了带动全身的伤痛,再没有丝毫其他的帮助。 在这样一个大地升温的季节,萧铭川就像掉入冰窟中的独行者,没有人发现得了他的寒冷,更没有人会来温暖他的身体,他便独自蜷缩在这个荒院角落的雨幕中瑟瑟发抖。 直到山雨收了倾盆之势,雨霁后的天空出现一道迷蒙的虹桥,镶嵌着金边的乌云快速的散去,太阳重新夺回天空的霸权,萧铭川才感觉到一些暖意,他勉强挪动身体,让自己完全袒露在阳光之下,不去理睬身下蓄了雨的水塘,在毫无遮蔽的身上留下泥泞的痕迹,他只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温暖。 可惜回暖的身体带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舒坦,原本因为沉重笑的寒气而凝结的血液随着萧铭川一点点恢复的体温而快速流淌起来,萧铭川只感到身体里到处都是痛的,这些痛不同于表皮上的伤口可以包扎,而是想一根根细小的针结实扎入五脏六腑的痛,让人无法忍耐,更无从宣泄。 萧铭川因为肺腑的痛而猛烈咳嗽起来,血便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出口一般一股股涌出来,透过苍白的指缝大把大把流落到地上,想止都止不住,萧铭川心想,说不定自己就这把血都吐光了,死了,也就不痛了。 身后那个被重新撕裂的地方也涌出许多血来,不过片刻,这些红色的液体将水塘染成暗红色,萧铭川动弹不得,就这么任血从身体各处往外流,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然后随着午后空气的升温慢慢蒸腾,直到小院里的水塘都消失不见,徒留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在地上躺到太阳完全隐没到山后为止,萧铭川才跌跌撞撞爬起来,这才意识到,即使自己感到浑身都痛,但身体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他自嘲的笑笑,果然世人最多不过喜欢他的皮囊,又有几个人是真心想对自己好的。 他连清洗一下自己的心思都没有,挪进屋子里,将自己扔到那张简陋的小床上倒头就睡。 如是过了一个多月,没人过来照看,没人过来问询,甚至没人往这间破败的小院多看一眼,萧铭川仍是像顽强的劲草一样康复过来,夜半去后厨拿点米饭和蔬菜,在小院里自己起灶生火,山崖上的果树在夏季结出一颗颗甘甜的果子,萧铭川在伤好后会攀上去采一些来果腹,更高处有一株石榴树,红艳艳的花苞以肉眼可以感知的速度开放着,他便坐在山边树下,用那套摔了一只杯子的紫砂茶具泡茶给自己喝。 萧铭川知道全山的人都晓得他还住在这里,却都将他透明化了,后厨总是在他需要去取粮食的时候剩着正好他食用的食物,萧铭川也知道他是逃不出这里的,他惹恼了这里的主宰,然后被禁锢在这里,不管你的死活,也不允许你逃出掌控,沉重笑完全是故意不出现在任何自己可能出现的地方,隐而不见。 萧铭川对这样的生活其实很满意,一个人不愁吃穿,除了不能离开这里,简直就是随心所欲,不需要劳心跟人如何交谈,也不需要处处顾忌别人的感受。如果没有那些武林纷争潜伏在平静下蠢蠢欲动,萧铭川都觉得这就是他一辈子的生活也不错。 寒气的唯一后遗症就是冷,即使现在盛夏时节,到了晚上萧铭川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体内无从排解的寒流随着月亮东升而起,直到太阳蔽天才息,萧铭川的内力一点不好,他只能靠舞剑来让自己运动起来,身体热一点,可以稍微缓和一些冷。 于是时隔一个多月后,在沉重笑接到正式战帖而不得不过来看看这院中之人是否还好好活着的时候,便看到小小庭院中上下飞舞的身影。 折枝为剑,乘风而起,一件单调的纯白布衣随身而动,起落间蜻蜓点水,落日的霞光模糊了那人的面容,却在他的周身勾出一圈橙色的光晕,沉重笑的脑海里不能抑制的想起那个煮茗对饮的晚上,同样橙色的烛光在那人赤裸的身上描摹出的春色,然而此时的这个人又清爽的像是未出过凡尘的幼童,比划着简单的剑招,舞起一段单纯的心绪。 萧铭川感觉自己已经出了一些汗了,便收剑于背站在庭院中遥望着马上就要完全躲入山后的残阳,晚风袭来,带着青草的清香和山上石榴树的花瓣,飘落到他白色的衣襟上,如同雪地上朵朵盛开的红梅,也如同那日萧铭川苍白身体上的朵朵血花。 萧铭川伸手想掸去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却不小心呛进一些晚风,沉重笑看到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咳了一阵,单薄的肩膀便在风中颤抖,然后沉重笑看到有血顺着指缝流到小臂上,越来越多,最后聚集成一滴血红的水珠,接着一滴滴练起来,像断了线的红玛瑙珠,滚落到泥土中,迅速消失不见。 沉重笑看着院中的人停下咳嗽,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他的第一反应甚至都不是悲戚和伤感,也没有去擦拭嘴角的血渍,而是赶紧用还干净的手背将自己的衣袖向上撩起,然后再去那眼泉水处洗净,随后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以确保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 沉重笑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怎么一种感受,愤恨已经消退了,酸楚也有些谈不上,只是有些站不住,便抬手推开了院门踏了进来。 萧铭川有一瞬间的诧异,这个院门已经有太久没有被自己以外的人打开过了,然后他回过头看到那个意象之外的人沉默着走进自己的领地。 那个瞬间萧铭川是害怕的,他全身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并往后退了一小步,对于这个将痛苦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人,即使萧铭川并不真心恨他,但身体的惧怕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做法的愚蠢,于是他就直挺挺站在院中,垂下眼帘。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祁盟主攻山了?若是成功了,那沉重笑便是过来挟持自己的,若是没成功,那沉重笑就是过来杀了自己的。祁盟主还没有攻山?那沉重笑便是过来玩弄自己的。 沉重笑忽略掉那向后退去的小半步,向萧铭川走进,他看到这个极力伪装出淡定的少年握的紧紧的拳,以及连带起来的微颤,沉重笑不想去承认心中存在的那一丝丝柔软,有些恶劣的又向他靠近了些。 直到萧铭川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戾气夹杂着寒冷的真气在两人之间激荡,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颤抖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个人,还是单纯的有点冷,然后胸腔一阵短促的绞痛,这是这一个月来萧铭川渐渐熟悉的感觉,只要有寒气被吸入体内就会引起这样的痛,他低下头咳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想将这些突兀的声音掩盖住,当他觉得又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充盈了口腔,他便转过身佝起背咳,在咳嗽平复后马上翻起衣袖将自己擦干净,萧铭川有些泄气,他本以为今天不用去对付这些难洗的血垢。 然后他整理停当,礼貌的站直了身体,用他一贯对待沉重笑的神情语调,“教主怎么今日才想起我。”嘴角带着微笑,虽然消瘦苍白了一点,仍旧是那个美艳无双的容貌。 “祁不胥来函,两日后上山。” 第十三章:不如离去 萧铭川这两天消瘦的速度比重伤这一段时间都要快,他呆呆坐在那颗石榴树的落英下,他不知道沉重笑会将他怎么处置,拉到祁不胥面前,说你不退下盟主之位我就杀了他?这太可笑了,祁不胥不可能为了他置整个武林不顾。或者,祁不胥知道了是自己换来的解药,所以答应这个魔头的条件?他也不希望让祁大哥觉得自己承了人情,原本祁不胥对萧铭川就已经很疏离客气了,如此一劫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要将他当路人了。 萧铭川其实是不怕死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还了师傅的情,宋还不过就是为了可能发生的这样的情况,当年才将他备在身边,他也已经还了祁不胥的情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他也为他换来了解药,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自己没有了却的事情,还有哪个真正需要自己的人? 他想到唯一与自己还算有些交情的君礼,现在也已经与小王爷厮守南海,想到一直照顾自己的致远庄主,现在乌龙师兄下落不明,他哪里来的时间顾念自己。 于是骄阳日头下,萧铭川坐了很久。 当沉重笑出现在祁不胥面前的时候,顾冯惜先炸了毛,一把将祁不胥拉在身后,都不知道他这个动作多么的可笑而幼稚,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因为祁不胥忍不住的一声轻笑冲去大半。 顾冯惜不知道这个大魔头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行宫入口,他以为这个魔头应该躲在这座大宫殿的最后面,等到他们的战力消磨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暗算他们。他的心理深刻的印记着身受邪毒的祁不胥昏迷不醒的样子,所以下意识挡在了前面。顾冯惜回过头瞪了祁不胥一眼,立马转过头对沉重笑怒目而视,“大魔头!上次暗算我们算什么好汉!有种单打独斗!” 祁不胥按住身前奋臂出袖眼看着就要提刀跟沉重笑对招的顾冯惜,将他护到身后,才慢慢道,“沈教主,在下祁不胥特来请战。” “哦?我为何要应战?”沉重笑不动声色应道。 “沈教主现在所站之地乃是我中原土地,我们并不排斥异族圣教入驻中原,但是就在下所知,弥月教控制祁山一带,逼得山中猎户纷纷落草为寇,民不聊生,更有染指中原土地的意思,在下在这盟主之位,是不得不管的。在下敬你一教之主,断不会再耍什么暗箭伤人的把戏,今天在下与教主在此决战,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还请教主放了山民,退出中原,若是在下不幸败了,认听教主处置便是。”祁不胥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举剑在前,做出请战的姿势,身后顾冯惜有些紧张的拉住了他的衣摆。 “哈哈哈,你带了这么些人上我武关来,谁信你这些废话,若是我与你打的两败俱伤,正好称了你心,你便可叫那些江湖人缴了我的弥月教,再者,你就不担心你心爱之人的安危?”沉重笑朗声一笑,眼底却是冷到了极点,这祁不胥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倒是完全不将别院那人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萧铭川怎么就被这样的人迷得连性命都不要了。 祁不胥明显一疑,立刻便收了温和表情,回望了一眼顾冯惜,后者茫茫然对着祁不胥摇摇头表示同样不解,祁不胥复又转过头对上沉重笑眼神,那眼神显然不是信口开河的,遂将顾冯惜又拉近了一些护在背后,“在下断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今次邀了武林同道前来不过是做个见证,至于我心爱之人的安危,在下便是拼了全力也会好好护他安全。” 这瞬息间眉目交流,沉重笑已经察觉不对,祁不胥的言行分明就是护着身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复问,“那萧铭川?” “这与萧艺师有何关系?”祁不胥眉头一紧,也不知道这魔头搞什么花样,他便是因为萧铭川倾世美貌而有意疏远此人,倒不是担心世人多言,反而是顾忌了萧铭川,不愿他因为自己遇上什么江湖纷争而涉足危险,而且如今他心有所属,更是未曾注意此人了。 沉重笑有一瞬间如坠冰窖的感觉,他的确是被骗了,但是这个骗局也太荒唐了,他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起萧铭川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幕,不论他说什么关于祁不胥的事情,对方都是波澜不兴的,甚至是自己将他打成重伤的时候,也没有从萧铭川眼中看到任何绝望,原来,原来从来就没有希望存在。 沉重笑怒不可遏,出手向祁不胥攻过去,两人一瞬间交上手,在极快的速度下过了几十招,祁不胥有些惊讶,沉重笑的招式他虽不熟,但明显已经乱了,可是自己的武功确实并不比此人高明多少。 沉重笑心中已乱,出招全无章法可言,直到祁不胥的剑擦着自己肩头擦过一条血线,他再要退避已是强弩之末,勉强避开要害,还是被祁不胥一掌打中前胸,向后飞了出去。 两人身法都是极快,这变故发生在一息间,许多人都未看清,沉重笑已经踉跄退了两步站稳了身形,只是嘴角溢出的血丝昭示着他不敌祁不胥的事实。 待众人看清局势,具是欢呼起来,顾冯惜跑到祁不胥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就怕他又受了大魔头的暗器,祁不胥笑笑揉了揉顾冯惜脑袋,抱拳对沉重笑一礼,道,“沈教主承让。” “哼,”沉重笑抬手擦去嘴角血色,“我才不承你的让!”说着向后跃去,教众们会意,纷纷退到殿门后。 “哎!你怎么耍赖!”顾冯惜一个回头就看到魔教众人撤退,立马就要拉着武林群侠们群起而攻之,正这时,山体一阵猛烈晃动,碎石零落,这山顶平台从中裂开,逼得众人只得回身避让。 原是这山本就是双峰,弥月教砌了山顶平台掩住裂谷,如今机关开启,这平台轰然崩裂,将武林人都遥遥隔挡在另一边,等着山崩之势停止,殿门也早已合上,这些武林人再想攻门,前有鸿沟无处着力,便只得放弃了。 “祁大哥!我们从后山攻上去!”顾冯惜火爆脾气,吃了闷亏自然不服气。 祁不胥还算冷静,安抚了众人道,“这武关山连接祁山连绵不绝,我们不熟路况,极容易遭到魔教埋伏,山中密林成迷阵排布,其中更是机关密布,不如我们先在此安营,若是让这魔教知道我们中原武林的厉害,便自然会乖乖退去的,我们也好不用枉杀性命。” 武林盟主既然发了号令,众人也无异议,便在这武关安顿下来,幸而这武关山人杰地灵,风景秀丽,祁不胥微微一笑,对顾冯惜说,就当是来踏青的吧。 沉重笑回到教中,也不疗伤,直冲后山小院,他心中郁结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便想当然以为自己是因为被那人骗了而生气。 小院院门被重重推开,萧铭川愣愣站在院中看向那个盛怒的人向自己走来,原本他所担心的问题,在看到对方怒极的眼神时,突然全都不见了,他想,沈教主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原来他真正生气起来是这样的,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和戏谑,也不是残忍或蛮狠的,这是一个很单纯的表情,萧铭川可以看穿许多伪善面具背后的真实,却对这个单纯的愤怒无从解释。 当沉重笑的手再一次紧紧卡在自己喉头的时候,萧铭川甚至感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就像情人间的打闹,自己在这个人的眼前本应该是不堪一击的,然而,其实每次沉重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要挟的结果,都是在最后一刻松了手。萧铭川想,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遮蔽了原本纷乱的情绪,乃至于沉重笑在责问些什么萧铭川都没有听清楚,他只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也许这次,沉重笑不会再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好心的松手了。萧铭川迅速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成功偷到解药,但是他也算救醒了祁不胥,虽然没有拖延多久的时间,至少也算乱了沉重笑的阵脚,萧铭川觉得自己算是赢了一场惨胜,至少自己还被紧紧拥入过一个怀抱。 沉重笑一通责难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人,就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眼角染了桃花的颜色,眼神仍旧是波澜不兴的,仿佛,被捏住性命的那人不是他。 然后沉重笑看到萧铭川笑了起来,萧铭川本来就漂亮,这个笑容纯净而真实,跟以前沉重笑看到过的都不一样,那么的,那么的无拘无束。 “我骗了你,你杀了我就好。”沉重笑听到萧铭川轻轻的说,不同于平时对自己的恭敬与谦卑,没有刻意的撒娇没有害怕的颤抖。 沉重笑发现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哪个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娇羞的?怯懦的?淡然的?活泼的?倔强的?还是工于算计的? 沉重笑放开手,他的胸口很痛,也许是牵动了刚刚受的伤,他扶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看着眼前咳嗽着,用手掩着血丝的萧铭川,沉重笑抬起手指向山外,“你滚。” 萧铭川也没有停留多久,他本来就任人处置,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照着沉重笑手指的方向离开了。 第十四章:恍如梦中 马上这个小院就真正安静下来,沉重笑独自按着胸口,他觉得伤势更重了,一阵阵的抽痛,他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走到廊下,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茶台,一套傲梅引雪茶具少了一个梅花形状的茶碗,剩余的四个茶碗倒扣着,另一只盛了一些早已凉透的红汤,沉重笑在客座的位置坐下,抬眼仿佛就看到隔着茶台端坐的那人,那人一个人静静坐在廊檐边,为自己泡上一壶祁红,山涧引的泉水甘甜爽口,祁门红独特的清香袅绕,一阵山风刮过,沉重笑看到那人低头品茶,碎落的石榴花瓣摔进碗中,被那人一并饮下。 沉重笑起身推开房门,这个小院的房间他从未来过,从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只堆放一些杂物。房中没有他想象中的杂乱和陈腐之气,破损的纸窗被细心修补过,用小木条支起,家具很少,一个矮橱里面叠着几件衣物,还有一张木板,应该是床,上面叠了床小被,有些破旧的地方也已经被缝补过了,其他生活用品都整齐的摆放在门后的木架子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原本的杂物被整理过堆在院子和山体围出的小杂间里。 仿佛那人还没有离开,在这间小院里忙碌,攒起一点点空余的时间清理打扫,煮饭洗衣泡茶舞剑。 沉重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没有关心过萧铭川离开自己眼前的生活,他甚至不知道萧铭川在每次与自己欢好之后是如何回的小院,每次受了伤之后,又是如何疗伤治病的,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打理整齐的样子。 萧铭川失魂落魄的走在密林中,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再一次被抛弃了,一个人进退维谷,前山的武林营他不能去,后山的黑风寨也不是久留之地,神农庄离这里那么远,他现在回不去,萧铭川漫无目的的游荡,脑子里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密林另一头有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近,萧铭川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长,延伸到萧铭川的衣摆上,他才茫茫然抬起头。 那人看到萧铭川这样的神情,微微皱了眉头,萧铭川还是傻愣愣的,那人又笑了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银色的月光在他杏黄色的外衣上镀了一层柔光,萧铭川揉了揉眼睛,将眼睛睁的更大了一些。 “小川,我来接你回家了。”那人的声音永远是这么温柔的,说着伸出手臂静静等着。 突然就有一股不知名的酸楚从肺腑而上,冲到鼻子里,眼泪瞬间在萧铭川的眼睛里聚集起来,他缩了缩渐渐红起来的鼻尖,想把眼泪咽回去也做不到,大颗大颗的泪珠子被月光折射出珍珠一般的光泽,然后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萧铭川想也未想就一把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所有委屈和伤痛仿佛一下子冒了上来,他开始大声的哭嚎,像个不懂事的小孩,把杏色的衣襟染得湿到了里衣。 直到这个时候,致远是感到后悔的,他应该早些赶来,武林局势动荡,他早就收到消息会有今天这一场激战,他本以为萧铭川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却又担心会发生不测,而且终究神农庄的传统就是护短的,所以他还是急忙赶来了。 眼前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不过还是个小孩子,萧铭川从来没有麻烦过茶庄中的任何人,小小年纪刚来茶庄就任了掌茶艺师的位置,不像对自己撒娇惯了的乌龙,他表现的很坚强很懂事,简直就像是个独立成熟的大人,这让致远都误以为他可以自行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致远作为庄主,他其实更希望萧铭川能和君礼一样,拥有一个正常小孩子的乖巧懂事。 现在致远能做的只有拥着萧铭川,手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他哭的这么声嘶力竭,致远还真担心他会一下续不上气。 也不知道萧铭川哭了多久,致远耐心的安抚着,等到萧铭川的哭声断断续续停了下来,致远感觉自己的衣服也湿的差不多了,他一把抱起哭累了就昏昏睡去的萧铭川,萧铭川时不时还抽一下鼻子,似乎在梦里都受了委屈一般的轻声哭泣,人却是安安静静靠在自己怀里。致远站在密林中也不急着离开,而是看了一眼密林深处,才朗声道,“小川已经睡了,沈教主还不现身?” 外面的阳光很好,从窗户照进来,落到脸上给人暖洋洋的感觉,萧铭川睁开眼看到白色的绸幔从头顶铺展开去,他恍惚着有些迷茫,我在哪里? 他坐起身四顾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有些陌生,锦被檀木床前的正厅里一扇绘有万马崩腾图案的屏风隔断了视线,萧铭川觉得这屏风看着有些眼熟,只到沉重笑从屏风后转出来出现在他面前。 萧铭川一瞬间浑身冰冷,难道自己睡糊涂了,前山武林人的喧闹、小院里盛怒的人以及出现在山道上温柔的庄主师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醒了么?”沉重笑表情仍是冷冷的,负手站在床前。 “……恩。”萧铭川这时仍然有些不能确定,那些片段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在梦中出现的,现在回想起来,致远庄主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遥的武关,想到此处,萧铭川抬起头牵动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这是我的卧房。”沉重笑看他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便主动说道,接着又补充一句,“是我从贵庄庄主手上将你带回来的。” 萧铭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沉重笑,就着身体前倾的动作僵持在那里很久,像是刚刚回味过来所有发生了的事情,那眼神也从最初震惊到怀疑最后回归平静。 “恩。”萧铭川垂下眼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再躺回去,而是起身站在沉重笑面前,“既然是庄主授意,小川自然任听教主吩咐。” “……好。”沉重笑虽有些不知其意,却莫名听出这话中淡淡失落之感,便又小声说道,“你那庄主人虽是聪明,但却打不过我。” 昨日那茶庄庄主连珠炮式的问题,让沉重笑至今都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杀便杀放便放,你便是仗着有些蛮力优势,小川确实不是我所有,当然更与那二愣子盟主没撒关系,倒也不是沈教主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想我神农庄也是天子钦封的天下第一庄,我虽一介文士倒也不需要怕你。”那晚致远是真的有些生气的,紧紧抱着在梦中抽泣的小孩,全然不顾当世茶仙的形象,瞪着沉重笑从头数落开来,“那些江湖草莽破不了你这个劳什子的迷阵,难道就能难得了我了?” 当时沉重笑算是第一回体会到,这东虞皇帝的老师教出来的首席大弟子真就不是好惹的。 沉重笑却没有对萧铭川说的清楚,只看到那个原本温顺下去的人突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瞪着自己,“你把致远庄主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事情真相 这是沉重笑从来没有从萧铭川身上看到过的样子,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的怒目而视,咧着嘴像是真的就要扑上来咬自己一口,抓着衣襟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萧铭川比沉重笑矮了许多,现在踮着脚跟自己对视,沉重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竟然当着萧铭川的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简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下萧铭川更有些懵了,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前俯后仰的人,突然又反应过来,硬把沉重笑往前拉着低下头来,两人目光平视,萧铭川才恶狠狠的说,“你笑什么!庄主现在哪里?你若真敢对庄主动手,我就!我就……” “就你?哈哈哈哈,难不成还想杀了我?”沉重笑被他拉得弓着背跟萧铭川说话,就觉得原来这小孩生气起来真是比平时更生动有趣,也是更可爱了几分,看他急的跳脚的摸样,沉重笑身体里恶劣的成分又被勾起来,想要欺负欺负他。 对于萧铭川来说,致远庄主算是为数不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之一,他原本上这山来,不论结果如何都没打算让致远为自己操心的,没想到真的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来接住自己的正是这个应该远在帝城的庄主,萧铭川怎么能不感动。 于是萧铭川也不跟沉重笑多客气,矮身一个扫腿就攻了过去。萧铭川虽然武功是绝不如沉重笑的,但他身材娇小,便使用近身战,贴着沉重笑好让他无处发力。 沉重笑让了萧铭川两招,让他将自己绊倒在地,萧铭川一招得手欺身而上,用全身力气压住沉重笑,手肘压在沉重笑颈部。 “你到底将他怎么了?”萧铭川微微用力向下,沉重笑吃力,轻轻咳了一声。 “我与你说那祁不胥的消息,从没见你这样着急的。”沉重笑不答反而说了另外的话题,他表情淡漠,看着身上这人。 “……那、那不一样!”萧铭川没想到沉重笑会将这两人做比较,一时想不到说辞不免有些慌了。 沉重笑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有一瞬间松懈,反擒住萧铭川手腕向身后扭去,萧铭川被这突然变故绞的措手不及,一阵天旋地转后再清醒过来,两人已经互换了立场,自己面朝地上被沉重笑从后死死压住。 “我虽是个魔头,却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再说是谁为难谁还不一定,沉重笑撇撇嘴声音里带了份笑意,“我放他离开了。” “谁信你这魔头!呃……”萧铭川想回过身去,却是动弹不得分毫,刚一用力就感觉手腕到肩弯处都酸痛无比,他这才深深体会到就算是肉搏,自己也绝不是这魔头对手。 “我心中也有许多疑问,你那庄主却不肯回答,让我亲自问你,你便老实回答我可好?”虽说是询问,但萧铭川可没有感受到一丝丝客气的意味,自己被牢牢压住,全无反击之力。 沉重笑一手将萧铭川双手按在身前,一手托住他的腰伸进已经因为缠斗而凌乱敞开的衣襟内,上下抚摸萧铭川柔软的腰侧,时轻时重。 “你何时离的宿柳居?”沉重笑附在萧铭川耳畔询问,手却不老实的一路向下握住了萧铭川身前还绵软的地方。 “……你!你干什么……”从来还没有人对萧铭川做过这样的事,他又看不到沉重笑的神情,又挣脱不了沉重笑的禁锢,浑身无法抑制的又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沉重笑恶意的在萧铭川耳边说话,将湿热的气息吐进他的耳蜗,牙齿看似不经意的摩擦过萧铭川玲珑的耳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敏感?”这话带着黯哑的音色传到萧铭川耳中,又不可避免的激起一阵轻颤,沉重笑配合着手下用力,上下研磨,细细感受怀中人身前一点点的变化,那里也如同这人一样颤动着挺立起来。 萧铭川咬着牙根忍受着这种惊奇的感觉,陌生而刺激,他知道这其实也是欢爱的一部分,但却没有他以为的,应该存在的疼痛和撕扯,沉重笑的手带着丝丝凉意,抚摸在他有些发热的身体上很舒服,萧铭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沉重笑既然有意为之,萧铭川这点道行在他手下自然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不过一会,沉重笑就感到手握之人背脊拱起,全身都崩到了极处,他手中又顺着柱身向前,在顶端软弱的地方反复揉搓,萧铭川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伴着身下勃发的乳液溢出身体。沉重笑将沾了满手的液体伸到萧铭川面前,看到小孩子的侧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更是忍不住伸了舌头去舔弄,只把本就红艳的耳垂弄的更加彤红炙热。 “你不自持的时候真是乖巧的很。”说着掀开萧铭川衣物,露出他身后圆润翘臀,就着手中液体探入那软热湿紧的密处。 萧铭川刚刚高潮过后的身体更是敏感异常,身不由己的将进入身体的两跟手指紧紧咬住,沉重笑放开压着萧铭川的手,伸进他嘴中搅动,划过敏感的上颚再卷起到处躲闪的舌头,萧铭川为了不让嘴中盈满的津液流出来,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口腔中,沉重笑便看准了机会,又在他身后塞入一根指头,萧铭川被激的一痛,控制不住的呻吟起来,津液顺着沉重笑仍停留在嘴中的手指一路濡湿了他的衣袖。 沉重笑用手指反复进出了一会,觉得已经有些顺畅了,便抽出手指,握住萧铭川的腰,将自己早已挺直的物什顶住入口,却不急着进入,他感到萧铭川下意识绷紧的身体,以及轻轻扣咬自己的贝齿,手又重新握上萧铭川绵软下去的前端,身后也在入口附近缓慢的摩擦,配合着手上的动作,萧铭川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何时离开的宿柳居?”沉重笑就着前后摩擦的节奏,又重新捡起先前的问题。 萧铭川被他这般前后刺激,身体又开始软下去,只依靠着沉重笑握住自己的手臂,缓慢的跟着那个节奏,无意识的摆动腰肢。沉重笑有些按捺不住,一个挺身将自己送入那个销魂的密地,也顾不上萧铭川低低哑哑的叫唤,深深埋了进去,直到一丝缝隙也无。 萧铭川气急,刚刚有些涣散的心神也聚了回来,心中暗暗腹诽,我也没说不告诉你,你凭什么就这样对我了? 沉重笑在身后缓慢的进出,一点点享受被紧紧吸附的感觉,被自己碾平的地方,又快速贴过来,带着黏腻的湿度包裹着入侵的异物,萧铭川被他磨得不行,眯着眼不自知的用舌头去舔沉重笑留在口中的指节,沉重笑十分满意这样的反应,缓慢在萧铭川身体里变换角度,耐心探索,直到手中握着的萧铭川的端口,颤颤巍巍挺立着又流出一些液体,沉重笑收回萧铭川口中的手握在他腰上,自己完全退出到入口,再一下准确的撞过去。 “……嗯!”这一下撞的地方让萧铭川瞬间过电一般弹起,又无力的伏在地上,口中的喘息全乱了,纷纷沓沓流露出来,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不是痛,但刺激的全身都麻痒起来,沉重笑又用力往那里撞了几下,就将萧铭川再次逼到了释放的边缘。 但沉重笑将手撸到最前端,用拇指轻轻压住出口,身后却是不停,反复冲撞的萧铭川全身泛起粉色,“……嗯……你,你……放手……”萧铭川本能的探手去掰沉重笑禁锢住自己顶端的手,但他全身无力,怎么可能是沉重笑的对手。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舒服。”沉重笑一边说着,一边又向萧铭川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撞了几下。 萧铭川被迫找回一些神智,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大……大概是十三岁……” “是谁带你离开的?”沉重笑扶着萧铭川的腰身缓慢摆动,话问的不急不缓。 “你……你停下……”萧铭川费力的将手伸到身后想去推开那个在自己身体里使坏的家伙,却被抓住了手束缚在后腰,“是……是我师傅……神农庄的前庄主”萧铭川已经被逼到极限,只想着快些得到解放。 “最后一个问题,如何认识的祁不胥?” “我与师傅遇难……是祁大哥救了我们性命……” 沉重笑一下子就想通了事情始末,宿柳居、武林、神农庄,一个个时间点被串了起来,“你可是把我骗的团团转啊。”沉重笑似是生气的在萧铭川身体里肆意乱撞,只撞的身下那人连呻吟都没了力气,前面无法释放,身体更加用力的紧咬着后面的入侵,沉重笑只发泄了几下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加快了速度,几下彻底的冲刺,炙热的液体终于在萧铭川的身体最深处释放出来,同时松开钳制住萧铭川的手,萧铭川被滚烫的液体刺激,在一声高亮的呻吟中全数释放出来。 他只感觉这次欢爱,比任何一次都要累,然后软软的昏睡过去。 第十七章:这块土地 “你打不赢祁大哥的,还是就此住手吧。”萧铭川忙又为沉重笑倒上茶,递到面前帮他顺气,沉重笑又咳了两声,接了茶碗饮下。 “我已下令全教,五日后应战,哼,就算我现在要住手,怕是也来不及了,那些武林人士早就开始在前山断裂处架起过梯,不日也将攻打我的行宫,这番争斗总要有个结果。”沉重笑说罢一挥手,示意萧铭川莫要再谈论这事。 萧铭川只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两人对坐再无多话,各自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 这几日萧铭川都没有再看到沉重笑,想来应该是在潜心疗伤。然而五日时间过得极快,萧铭川听到正殿外金戈之声匆忙跑出来,这武关行宫的正殿中已经聚满了人,江湖中人正与弥月教众打的难分难解,祁不胥和顾冯惜一路拼杀已经来到大殿正中,两人并肩而立,两把剑尖同时指向立于大殿深处的沉重笑。 萧铭川是第一次看到祁不胥与人仗剑比肩,在他心目中的祁大哥,永远是高山仰止的,由着别人敬重和钦佩的,从不曾想过,他也会与哪个人携手共进,如今那个也不比自己大上许多的青年一脸意气风发,站在祁不胥身边,端剑的手稳如泰山,下垂的眼角因为这样的肆意而飞扬起来,萧铭川突然有些明白了祁不胥的选择。 有这样一个人不将至上的武林盟主当做敬畏的对象,在顾冯惜眼中,祁不胥再是武功高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一样需要有人与他并肩作战,甚至于,顾冯惜觉得,在有些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可以保护一下祁不胥,这种心情,祁不胥在任何其他人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过,毕竟他是武林第一,谁还会想要去保护他。 萧铭川看着那两人攻入人群,直冲沉重笑处而去,沉重笑负手而立,状似漫不经心,萧铭川一颗心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谁担心,那边祁不胥抢前一步已经与沉重笑交上手了。 沉重笑旧伤未愈,交手数招渐渐落了下风,祁不胥一柄看似朴实无华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剑气,御莲剑法的幻像光影交错勾画出一朵层叠开放的睡莲,一层层扑面而来,乃是江湖少有不杀敌只克敌的剑术。沉重笑被剑影网住摆脱不去,心中一横,运起周身至寒真气衣袂无风自动已将自己围住,两人一攻一防僵持起来。 沉重笑知道自己如今功力受制,断然支撑不住这连绵剑招,强提起所有内力要与祁不胥来个鱼死网破。 萧铭川眼见情势不妙,身体快于脑子急冲出去,一把撞开祁不胥。祁不胥专心与沉重笑对招,一时不查竟被撞得跌倒在地,那边沉重笑一瞬间失了钳制住自己的力气,倒退两步收敛心神,内息已是受损大半。 “都给我住手!”萧铭川撞开祁不胥人还未站稳,已提声喝道。 他虽无多少内力,但这声音清越响亮,竟是穿透金石相击之声,殿中众人正酣斗中听到一声呵斥,都纷纷停下动作,转头看过来。 “我乃神农庄掌茶艺师萧铭川,特奉致远庄主之命前来停息这武林纷争。”萧铭川一身红衣胜火站在人群正中妖艳非常,面若桃花肤若凝脂,举手投足自有一股神农庄特有的飘然欲仙之气,萧铭川时常在江湖走动,兼之容貌出众,许多人立马就认出他来。 “萧艺师?你何故在此?”祁不胥已经站起身来,神情有一丝疑惑,但他也是贯通人情世故的,联想到前几日沉重笑突然提到此人,已有些猜到事情来龙去脉,“莫非……为我解毒之人是……” “祁盟主,小川此次前来不过想要调节这场武林纠纷,如今朝野动荡外敌环肆,致远庄主宅心仁厚,可不希望再看到一些无谓的流血牺牲。”皇帝钦封的天下第一庄,前庄主虽无太傅之职,却行帝师之实,现庄主虽一介儒商文人,却是与各大世家富商交情匪浅,二师兄更是江湖人竟皆知的蛊毒神医,而副庄主也是生世迷离一直受老丞相照顾提携,乃至整个神农庄表面上不过一个小小茶庄,但不论在朝在野都有着不可撼动驳斥的崇高地位。 因此此次萧铭川搬出神农庄名号,自然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沈教主。”萧铭川回过身,定定看向沉重笑。 萧铭川从来没有在沉重笑面前如此严肃端正过,他慢慢走到他身边,挡住了身后人的视线,“我问你,你的妹妹是个喜欢一个人,却甘愿默默付出不让那个人看见自己的人么?” 沉重笑一愣,他不知道萧铭川怎么会突然对自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细细咀嚼,然后摇了摇头,“悦儿要强,若是付出便要有回报,若是得不到回报也必然坦然放弃。” “那她临走时可有说过去帮的那人是祁不胥?”萧铭川眼睛亮亮的看着沉重笑。 “也不曾,但那时她只说喜欢过这人,莫非她喜欢的是魏新山?这更不可能,魏氏夫妇镇守北疆也不是一日两日,悦儿断不会去喜欢有妇之夫。”沉重笑不知道萧铭川想说什么,却也静下心来,跟着他细细梳理。 “呵呵,”萧铭川不觉轻笑起来,看着沉重笑的眼神温柔而无奈,“沉重悦真是个可敬的女子,你知道她如此喜欢这片土地,喜欢守护这土地的人,你应该知道她是去帮了谁。” 是呀,她这么迷恋这块富裕繁华的土地,怎么容得别人去破坏去践踏,她说她要去帮“他”,便是要去帮助这片魂萦梦牵的疆土摆脱战火。 沉重笑如遭雷击,一时脑中一片空白。 “沈教主若是想完成妹妹的遗愿,便就此收手退回西域吧,你既不想帮着东虞,也应该看在令妹的一片痴心上,留给这片土地一块安宁之地。”萧铭川看到沉重笑眼中抹不去的酸楚和悲伤,他的心有那么一瞬紧紧的抽起,却又不再留念,转过身对着殿中众人朗声道,“沈教主愿意退出祁山,再不来犯中原,请各位放下兵刃,莫徒增伤亡了。” 祁不胥看出沉重笑神色异常,已是毫无斗志,便率先握拳一礼,带着众人离去。 “……呵呵呵,到头来,原来是这样的,整个弥月教都抵不上祁山后的那个国家。”沉重笑失魂向后退去,跌坐在殿中玉椅上。 萧铭川还站在面前,等到众人都退出了大殿,才走进沉重笑,单膝跪地,抬眼去看沉重笑失了神的眼睛,“若是教主处理好了教务,便也来这东虞土地上走走,用沉重悦的方式来看看这块土地可好?” 再不多话,起身离殿而去。 ——正文完—— 番外:萧小红的一天 “君礼君礼!陪我去挑个小炉!”萧铭川刚冲入宜绿小筑差点撞在一个厚实的背影上。 “哟,这不是致远的摇钱树么,今儿有空过来小筑看君礼啊。”那人慢悠悠转过身来,一把紫竹沉香扇哗啦一声展了开来,也不嫌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扑哧扑哧摇的轻快。 “哟,今儿什么风把小王爷给吹来了,我怎么记得皇帝有令,未有宣召小王爷不得回帝都呀?”萧铭川听着小王爷调侃,也不示弱便对顶回去。 “我这次可是特地运了几车虎跑泉水来,像我这般不用月钱的劳工,哪里去找?”小王爷说着还颇有些得意。 萧铭川不再理他,径直往内堂走去,后面小王爷还想叫住他,可惜没有萧铭川跑得快,便只得由着他去。 内堂内,君礼难得的整个人都焉儿了似得躺在小榻上休息,听到有人进门来的声音也没睁开眼睛,只轻声轻气的道,“那些货都卸完了?” “君礼,你病了?”萧铭川瞧见他这么病怏怏的,一下跳起来跑到榻边,蹲下身去看君礼的脸色。 君礼不答,脸却是已经红了一圈,干巴巴从榻上爬起来,刚想挺起腰,又啊哟叫唤了一声倒了下去,自知努力无果,便认命的躺倒下去,侧过脸来,眼含怨恨的看着萧铭川,“找我何事啊?” 萧铭川傻愣愣看着君礼一通动作,突然有些懂了,脸跟着也莫名其妙红起来,双手在面前直摆,配合着脑袋左右晃动,“没没没,我其实没什么事,你,你自己好些休息吧!” 说着兔子一样跳起来跑了出去。跑出宜绿小筑还听到小王爷带着笑声的说,下次再来玩。 萧铭川心中骂着不知廉耻,往乌龙院行去。 “乌龙师兄乌龙师兄!你不是答应了要教我工夫茶!”萧铭川推门进了院子,就看到乌龙懒洋洋坐在火红的枫树下,轻轻巧巧播着算盘。 “哦,正忙着。”乌龙眼也不抬,两根白花花的手指在木珠之间拨弄,一副悠然自得的摸样,极是敷衍的回答到。 萧铭川眉头挑了挑,再认真去看乌龙手中工作,一本蓝皮账本放在茶台上,手边还搁着沾饱了墨的狼嚎,“乌龙师兄,莫非致远庄主已经要将茶庄交予你打理了!”萧铭川大惊,跑到茶台边将账本拿起来一看,突然就疑惑了。 账面上不止运送茶叶的记录,什么瓷器,古籍,绸缎,就连兵器粮草都不一而足。 “这不是镖行的账册么?”只翻了几页,萧铭川就意识到了,询问着看向乌龙。 “哎……他来这帝城做买卖也不知道要将镖师带来,可是累死我了。”乌龙一边说着,一边又慢悠悠往下拨了一子,“小川你不是什么都学过,这珠算你可拿手?” 萧铭川眉头又挑了挑,丝毫没从乌龙身上看出“累”这个字来。 “乌龙师兄事多,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一溜烟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只听身后乌龙提高了声音喊着,好歹帮我倒杯茶再走。竟是连倒茶这事都懒得自己做了。 萧铭川不是一个很轻易放弃的人,于是他又转了个弯,跑进了陈色阁。 “艾墨师兄在么?”萧铭川在阁外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奇形怪状的物种,才向门里踏了一步,只听内间传来轻轻的应答声。 于是他又往里走了几步,提声问道,“艾墨师兄在忙么?若是不忙,可与我切磋切磋呀!” “不忙不忙。”艾墨声音里带着笑,想是心情不错,萧铭川大喜,终于是找到个人陪自己了。 就见艾墨从内间悠悠然踱出来,手中还拿着新送来的苻茶饼,“我正好也想找人一同尝尝这五年陈藏的茶砖。” 一抬头就看到萧铭川愣在原地,原本粉嫩水润如桃花的脸色突然退成惨白,艮着脖子一小步一小步往后退,一只手僵硬的伸在空中,上下一点一点的哆嗦着。 “艾……艾……艾……艾师兄……你……你……你肩上……是……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哭喊着就冲了出去。 艾墨莫名其妙转头看自己肩上,不过一只拳头大小的毛虫,肉鼓鼓白花花的身体上一圈一圈红黑色的圆斑。 “怎么了?不过一只新养的蛊虫而已,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艾墨自顾自做到茶台边,用茶针破了压实的茶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萧铭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亟需要致远庄主温柔亲切的安抚,于是萧铭川嘤嘤噙着泪跑去今宵斋寻求安慰。 一阵秋风扫过小院落了满地的枯叶,在萧铭川脚下画了个圈圈。 萧铭川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莫红轩,今日是神农庄每月特定的休沐日,庄中冷冷清清,萧铭川哎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突然一只手从门后的阴暗处伸了出来,一把扣住萧铭川的腰身往后带入怀中,萧铭川原本正漫不经心的游荡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张着嘴刚想叫,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扣上他的嘴,一把捂住。一个压低了嗓音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在耳边响起,“你吵什么?” 却不是真要听到什么回答,手指解了萧铭川束身腰带便一路探了进去。 那手有些武人特有的粗糙质感,抚摸在嫩滑柔软的腿间引得萧铭川一阵阵颤栗,那人非常了解萧铭川的身体,每一下揉捏都找到最敏感的地方,惹得萧铭川忍不住想要呻吟,但嘴被堵得严实,发不出任何响声,只有凸起的喉头上下滚动着,舌头控制不住的四处轻扫,将那只捂着自己的手掌都浸湿了大半。 那人灵活的翻动手腕,向上抓住萧铭川已有些动情的身前,前后安抚,又在最敏锐的头部慢条斯理的打圈,萧铭川双手扶在门上,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捂住嘴的手放了开来,萧铭川从浑浑噩噩的迷离状态中回神,扭头向后看,就见到一别数月的大魔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萧铭川刚想说话,沉重笑就紧紧贴上来,张嘴一口咬上那个小巧耳垂,吮吸轻啄,带着寒气的吐纳送进耳蜗里,像是要灼伤了萧铭川一般,嘴中的话完全走了调,再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萧铭川在沉重笑手下,只有哀声喘息的份儿。 就着被萧铭川津液濡湿的手,沉重笑贴着他紧实挺翘的臀部,慢慢在谷缝间游移徘徊,等到怀中的人紧张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探出手指挤了进去。 这短暂急促的疼痛拉回了一些萧铭川的意识,他双手抓着门框也不再回头,低声问道,“你……你怎么……嗯……来了。” 沉重笑两根手指在通道中来回扩张,曲起又撑开,弄得萧铭川全身像烂泥一样软瘫瘫的,连声音都是带了蜜一样甜腻的。 “自然是听了你的劝告,来这里走走看看。”口中说的淡然,手指已经抽出温热通道,扶着萧铭川腰身,将自己已然坚直的那物顶了进去,里面柔软湿热,带着阵阵收缩,与自己完全的契合在一起,沉重笑为了这久违的舒畅叹出一口气。 萧铭川身后传来不容推拒的顿挫感,伴着肿胀拉扯的疼痛,身体已经好些时间没有被打开过,这样突然而不加怜惜的强势进入,让他有些不适,指甲扣着门框,压抑着身体上的违和,轻轻呻吟呼吸缓解肌肉的紧张。 沉重笑一手扶着萧铭川拱起的腰,缓慢而坚定的前后摆动,跟随自己的节奏抽动进出,每次都将萧铭川扶着全部退出身体外,再用力将他腰向后迎着自己撞去,一下子全部没入。另一手解开萧铭川上衣盘扣,灵活的手指在白皙清爽的胸前抚摸,那小小的花蕾被沉重笑恶意蹂躏扯动,已然亭亭而立娇艳欲滴。 萧铭川桃花美目带了水汽,喉咙里发出一声声轻喘低吟,身体迎着沉重笑动作扭动摇摆,像极了春风中摇曳的绵枝娇花一般,全然打开任身后那人予取予求。 沉重笑十分受用,腰上手腕用劲,换了角度撞上萧铭川最不经事那点,反复碾压,直逼得萧铭川身前那物在没有任何安抚的情况下颤颤巍巍流出汁水来。萧铭川已经快到了界点,快感正积攒到不上不下的地方,无意识的想要伸手探到身前给自己些抚慰,沉重笑看出来这想法,先一步伸出一手将萧铭川两只手腕扣在门上,萧铭川摆脱不了这强制禁锢,但身前又憋的难受,无耐更使劲摆动起腰肢,收起腿想要从中获得一点点的安慰。 正当萧铭川被沉重笑钳制着身前,又操弄着身后这般在痛苦和快感中反复挣扎之时,沉重笑扶在萧铭川腰上的手一紧,将人紧紧压到怀中两人中间再无一丝空间,呼吸全数吐在萧铭川耳边道,“有人来了。” 萧铭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沉重笑复又将自己抽出大半,让萧铭川回了个神。 萧铭川刚从紧凑的冲撞中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自己门前停住了,接着就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扉,清脆的敲门声就像惊雷一样在萧铭川耳边响起。 沉重笑感觉到身下不受控制的一阵阵痉挛,火上浇油一般又往里重重一送,萧铭川一声呻吟卡在喉咙口实在压抑不住,一口咬上沉重笑钳着自己双手的那只手臂上,力道之重,贝齿深深陷入肉里,整个人还是因为极大的恐惧和紧张紧紧收缩起全身的肌肉,使得身体颤动的好像在门外秋风中马上要被吹落枝头的枯叶一般。 “小川在么?你先前找我何事?”致远的声音清亮而悠缓,不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感觉,唯独现在这般境况下,萧铭川只跟着这声音的节奏阵阵紧缩起自己。 沉重笑难得可以在萧铭川身上体会到全身心的紧致,萧铭川总是会用放空自己的心神来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少受点伤,但相对的每次情事都无法完全投入,沉重笑有时候会有些愤恨,于是便想尽办法不让萧铭川舒服,弄痛他的结果是,萧铭川便更加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引开,强迫自己的精神不去参与两人的欢爱,这样似乎就能逃避掉一些痛楚,两人于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如今萧铭川全身紧张,注意力完全无法分散的集中在身后仍旧一意孤行的利器上,感觉每一下的抽送都带着掠夺的力道,强硬的打开自己,深入最深处,他被搅动的情不能自已,越发用力咬住沉重笑手臂,便有血丝顺着尖锐的犬牙向外溢出来。 “你若再不应他一句,说不得庄主就要推门进来了。”沉重笑对手臂上的咬伤全不在意,身下的动作缓缓慢下来,但仍是不停前后运动着,细细享受被紧紧包围的舒爽。 萧铭川经他这么一说,只得强自压下身体的异状,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应了一声,更不敢多说,怕自己带着抖音的语调会被门外的致远识破。 “小川?你不舒服么?”致远听到门内低低一声应和,似是有些疑惑,伸手搭在门上作势就要推门而入。 萧铭川就站在门后,透过门外阳光勾勒的阴影可以清楚的看到致远的动作,一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口,身后的沉重笑扣紧了萧铭川的腰身,才没有在如此密叠极致的包裹下倾泻而出,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萧铭川耳边说道,“你下面可比你上面的嘴咬的还要紧。” 萧铭川几乎要哭出来,回头哀求的看着沉重笑,声音里都带着哽咽,“你先退出去……求你了……等……等庄主走了,我随你怎么样……好不好……”说道最后,已经有泪水积满了眼眶滑落下来。 沉重笑伸了舌将萧铭川脸颊上泪痕舔去,这还是第一次萧铭川当着自己的面哭着哀求,那桃花眼浸在水中一般灵动闪烁,面颊上红晕晚霞一般一层层红到胸膛上,只教人看了顿生怜惜爱抚之心,也更有种想要好好欺负一番的施虐之心。 沉重笑依言退出萧铭川身体,倒不是他真就软了心肠,而是萧铭川一直这般紧密的夹着,他还真有些定力不足,沉重笑想要多玩弄一些时间,便先放过眼前这个已经哭哭啼啼的人,也好让自己缓个神。 萧铭川大大松了口气,才提了嗓子回话,“我正在午睡,庄主你莫进来了,等下我再去你那就是。”声音意外沙哑的厉害,勉强克制了颤抖,还是有股淫靡缱绻的味道。 致远在门外等了片刻,得到这样的答案,也就再无疑惑,那声音中带着床气,想是睡意正浓,便也不多打扰,抬步离开了。 听得门外脚步声渐远,萧铭川终于一颗心放了下来,整个人都从高度紧张中瘫软下来,被身后沉重笑一把捞起,托着臀部抱起来,萧铭川突然双脚离地毫无支撑,下意识双手攀在沉重笑颈后,双腿也缠上沉重笑腰间。 “没想到你也如此着急。”说着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双手微微一放,身下向上一顶,顺着已经开拓过的洞穴再次进入萧铭川的身体。 萧铭川一声呻吟还未冲出口来,就被沉重笑深深吻住,唇齿交缠,只吻到萧铭川舌根发麻控制不住馋液顺着小巧下巴留到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胸膛上。 沉重笑的手托着萧铭川,时紧时放,每次都让他跌到最深处,才慢慢抬起。萧铭川被这样完全无法控制的姿势搞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身前被顶得直挺挺的那物在沉重笑结实的腹部上下摩擦,但他双手都抱着沉重笑,勉强控制着力道,不让自己跌的太重,如今更是不敢松手去安抚自己,哭的更是委屈不已。 沉重笑一手托着他幼滑弹性的臀部,一手抱着他后背,将萧铭川紧紧拥着才慢悠悠说道,“不过未时刚过,我们还有好长时间享受。”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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