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煜的PVP赢得非常漂亮,但是显然是违背了上边的旨意。正当俩人在观看常梦菲的表演时,一个人过来请走了秦煜,席晨本来想跟过去,但是被拦住了,说是常公子只让秦煜一个人去找他。再三阻拦也还是没能拦住,秦煜无所谓地跟他说‘死不了’,然后就走了。 席晨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低阶的一个人。 下午五点半活动停止,清理完会场已经是将近七点了,席晨摸了摸突然开始疼痛的胃,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滴水未进过,拿出手机想叫杨明轩一起,但还是犹豫了。最后,他一个人去员工餐厅要了份套餐,饭还没吃两口就接到了电话。 杨明轩:“在哪?” “餐厅。” “回去换套衣服,别穿正装,一会儿我在正门接你。” “去哪?” “五分钟。” 席晨听着挂断的电话直发愣,直到想起‘五分钟’的限时才赶紧忙慌地放下筷子。但五分钟显然不是什么严格的限度,他坐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足足耗费了十五分钟,想着要不要解释,车就窜了出去。 他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着装,通体黑色的哑光面料西服,并未打领带,领口一直开到胸口,至少有三颗口子没系,跟往日一丝不苟的打扮着实有些出入。再看看自己,席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儿…… 杨明轩侧头打量了席晨一番,又目视前方,似是不悦地说:“不让你穿正装,你就穿得跟个学生似的?” 席晨看看自己,浅蓝色牛仔裤、米白纯色V领T恤、驼色休闲鞋,好像是不够‘成熟’。 “你又没跟我说要去哪?”不穿正装,他当然以为是出去玩,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杨明轩笑了笑没回他。半个小时以后,车停在了蜜兰的车库,席晨脸就有点绿,他完全不想下车。 杨明轩打开席晨那边的车门,侧着身半靠在车门上,问他:“还不下来?” “来这干嘛?”席晨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地问。 从18号到现在,杨明轩就没怎么理过他,早上9点出门各干各的,晚上九点回来各自洗洗睡了,想找他谈谈,但人家脸冻得跟冰块似的,压根不给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电话,还以为是有缓和的余地了,结果又到蜜兰来!什么意思? “不是说爱我吗?” 席晨抬头看他,总感觉今天的杨明轩笑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不一样,脸还是那张脸,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却让他心里直发毛。 杨明轩见他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俯下身钻进车内,一手撑在他膝盖上,一手撑在椅背上,说:“躲什么?” “你——!”席晨躲的幅度是大了一点,但是他确实被惊到了,从小到大,他哪见过这般摸样的杨明轩,“你怎么跟个小流氓似的?”他很不和谐地想起了上学的时候,校外总有一群人,他们不穿校服抽着烟,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有时候是找茬,有时候是等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叫马子更准确一些。 杨明轩笑出了声,凑到他因躲避而露出来的白嫩脖颈,用唇碰了碰,感觉他整个人都有点抖,又说:“你不是总叫我‘老流氓’?这次让你见识见识。” 说完,席晨就感觉脖子上一疼,这感觉太熟悉了。一颗草莓。 蜜兰分三栋楼,正厅的楼不高也很普通,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KTV,当然也分两部分,上边能开房、下边能唱歌,但是另外两栋楼就别有洞天了。席晨阴着脸跟着杨明轩走到了东楼的地下,很快就有人来迎。二人跟着往进走,从装饰上来看,和正厅楼里的庸俗粉饰不太一样,这里的颜色很低调,大部分都是黑红,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要去的地方是某条走廊的尽头,从双开门来看,这厅少说有几百百来平。 “先生,就是这。” 杨明轩示意女人离开,一手抚上席晨的腰,感觉他后背一僵,笑道:“你现在想走,我还能出去帮你打辆车。” 席晨是有点怂,今天的杨明轩太不正常了。 但这门背后到底有什么他能猜个一二,大不了杨三爷内档子事儿他儿子也做过,反正早晚能洗白了,就算里边的是曾经的黑口龙头又能怎么样?好歹俩人从小长大,杨明轩再怎么不‘干净’也都是个祖国的花朵,规规矩矩读过12年国立学校的书,能超出他想象到哪去? “你推门还是我推门?”席晨问。 “呵。”杨明轩看着他一副假装淡定的样就忍不住笑了,又说,“进去以后,我做什么都不能拒绝,我是说‘无论我做什么’。” “嗯。” 杨明轩亲亲他的耳边,推开了门。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但是能大概地看到布局,比席晨想象中的还有复杂一些。 上下两层,一层最里边是个类似舞台的地方,面对着大概二十来桌的看客,这个时间点已经是要坐满了的样子。俩人跟着厅里的服务生上了二层,他发现这里也是看台,但是明显比一层要小,桌椅要更为舒适、宽敞,一眼就能数清楚,六桌。 杨明轩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标有数字‘5’的桌位旁,拍拍双人沙发的另一个空位,示意席晨落座。他乖乖地坐过去,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眼前桌子上有一个小铃,就像是酒吧里点酒的那种,而且从这个角度看一层的舞台非常清楚。他估摸着这里可能是某个拍卖会的现场。 跟在一旁的服务生将两个半遮脸的欧式面具递过来,一黑一白。杨明轩选择了黑色,将白色的递给了席晨。戴好后不出所料,当二层的六桌都坐满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大亮,会场的交谈声逐渐停止了,主持人开始上台说着惯例的串词,内容就是进行拍卖。 席晨感觉杨明轩不仅环过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手还很不规矩地按在他大腿上,他低声问:“你干吗?”然后按住了他想要往里摸的手。 “看那边。” 他顺着杨明轩的视线往左边看,三号位上坐着两个男人,同样是分别戴着黑白两个面具,黑面具的男人正襟危坐,而白面具的男人正侧身趴在黑面具的腿间…… 突然,二层进入了彻底黑暗的状态,整个会场内只能看到舞台和一层靠前的桌子。 适应了一会儿,席晨收回视线,通过面具的反光,勉强地找到了杨明轩脸的大概位置,他小声地问:“他在做什么?” 杨明轩轻轻地笑了,但是只有气息的声响。 席晨觉得这个男人今天总是在笑,还带着点很诡异的感觉,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黑暗中,他的嘴唇被亲了亲,面具间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没看到就没看到吧。”黑暗中的杨明轩就像是魑魅一样诡异莫测,他又一遍重复,“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反抗。” 席晨看向一层的舞台,觉得这场景诡异极了,心想难不成你还能在这乱来?真当我不敢踹你命根子呢? 他发出低沉的一声“嗯”作为回应,却感觉男人按在他腿上的手突然收紧,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横感受到有几道视线射过来。 “开始了,别出声。”男人的声音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舞台上很快就开始了第一场拍卖,是玉器。席晨大学的时候跟几个爱玩文玩器件的同学接触过一些,虽然并不是什么行家,但也能感觉台上的物件并不怎么样,将近一个小时内,七件玉器虽然都被拍走了,但是价格也就是几千块,并不怎么昂贵,而且都是一层的买家拍走的。 第二轮拍卖是彩宝石,在光照下五颜六色的显得很漂亮,有项链、手镯、戒指,也有未加工的纯宝石,拍卖的价格也并不高,最贵的一件卖到了一万六就打住了,是颗很小但很漂亮的灵秀蜜色猫眼石,二层的买家们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出价都没有。 彩宝石的拍卖结束后,舞台上并未着急进行第三轮拍卖,席晨看了看舞台正中央那块华丽且醒目的巨型挂表,上边显示的刚好是十一点。 “咱们几点——”席晨刚想问几点走,男人的手伸到了他的两腿中间,并且是极度不规矩地触碰着他的敏感带,他按住那只手,瞪圆了双眼企图对上男人的视线,低声狠狠地问,“你要干吗?”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杨明轩吻了吻他的耳垂,又用只有俩人能听到音量说,“听。” 席晨心里吐槽,我听你个大脑袋!你把手放我那!哪还有心思听别的!? 但是不知道是这个‘听’字给了他心理暗示,还是周围黑暗中的响动真的很明显,他真的慢慢地能听到一些声音。很小、很轻微的响动,不像是人说话的声音,但又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他开始怀疑这里可能闹鬼了…… 杨明轩的手并没有继续‘欺负’他的下半身,而是穿过他的腋下,将手伸进了他的上衣里,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腰侧。席晨被他架起了胳膊,不太能使得上劲,敏感带被技巧地爱抚着,他连躲都躲不了,软软地靠在男人怀里,头皮直发麻。 忽然,黑暗的二层里传出一声柔媚且短促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呻吟。 “还真是好货呢。”另一个声音说道。 席晨的脑海里瞬间晃过开场时那一对男人的姿态,那个白面具的男人分明是在给……给那个黑面具的人……口交! 身子一僵,这时就算是杨明轩再怎么抚摸他的敏感带也不管用了。他黑着脸双手死死地扣着男人的手,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很轻易地辨别周围人的位置,尤其是那些戴着白面具的人,在黑暗中尤其明显,只有那些戴黑面具的人才能隐藏在黑暗之中。 黑色是主人,白色的宠物。 席晨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设定,他不安地僵着身子坐正,非常想破口大骂,但是他觉得这种场合绝对不应该这么做,而且这个搂着他的男人是杨明轩,这么操蛋的事情他应该做不出来。 响动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已经能很清晰地辨别出这些都是什么。脸红耳赤?没有。他现在有的更多的是想掀桌子。 杨明轩并没有对他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即便周围的‘淫靡’声响已经再在明显不过了。 第三轮竞拍在一阵短暂的休息后开始了,这一次不再是什么器件,而是药剂。听着主持人介绍着台上四组药剂的成分及作用说明,席晨的脸由黑变白了,耳朵里哪还听得到那些胡乱的淫荡声响,满满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这违法……”席晨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甚至能很明显地听出颤抖。 原本没有交谈声的二层,开始热闹了起来。 “四号桌?” “看样子是带来了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违法’这个词听起来好像很纯洁的样子?” “穿着好干净啊!白上衣,那是牛仔裤吗?” “四号桌不会是带来了个‘大学生’吧?” “看起来好像不错,回去你也弄这么个装扮。”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狠狠地拍在席晨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生疼。 男人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只是说的话没那么安抚。 “喜欢哪个?”杨明轩用一种他从没听过的语调问出了这句话,轻佻、暧昧,还有不屑。 ——哪个? ——那些药剂? 麻醉的?催情的?致幻的?神经依赖的? 二层的买家似乎是冲着这一组拍卖品而来,四组药剂都有人购入,即便是单价不高,但是仍有人大量购入,一层也有不少的买家叫了号。此起彼伏的铃声响起,随着买家的离开,一直散发着荧光的桌牌也被撤走,二层只剩下了1号、2号、4号、5号。 杨明轩也按了铃,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询问是要哪种。是B组的催情剂。 侍从离开后不到几分钟又再次返回,将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后再次离开。 席晨看着他拿起桌上的卡,借着一些昏暗的光线,隐约感觉那是一张房卡。 男人说:“真贴心。” 冰凉的卡片贴着席晨的脖子蹭来蹭去,感觉就好像那药剂就在这卡片上,一不留神就要被侵入到身体里。 “紧张什么,又不是给你用的。” 席晨想走,但是身体跟僵在了沙发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主持人:“请各位稍安勿躁,十二点我们准时进行最后一轮,今天是盛夏夜最重要的一晚,完美的‘商品’将在最后展出,特别要说明的一点是,最后的商品,只接受现金!” 杨明轩将卡片插在席晨胸口的那个看起来像是装饰的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揽着他,安静地等待最后一轮的竞拍。 玉器、宝石、药剂,最后一轮会拍卖什么?席晨猜着各种可能性,更严格的违禁药品、军火、甚至是器官,他能想到的极限不过如此了,但是事实往往总能撑破人们的底线。 第四轮拍卖的,是人,准确说是奴隶。 当第一个‘拍卖品’被领上场的时候,席晨起身就想走,但是被按住的膝盖无论如何也站不直,他的指甲狠狠地扣在男人的胳膊上,绝对已经陷入了皮肉,但是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席晨怒不可遏地低声喝道。这个时候的他异常清醒,声音没有颤抖也没有大声到引来别人的注意。 即使是戴着面具,男人也该应该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难掩的愤怒。 “你想出去报警吗?” “难不成还是坐在这里等着买卖人口吗!?”他在想要不要豁出去揍男人一拳。 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放松一丝桎梏,语气冰冷地说:“不然你以为我还坐在这做什么?” 席晨被震得哑口无言,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坐在这里要买奴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成熟稳重、乖张戾气、腹黑狡诈、放荡不羁,无论从前的哪一个样子的杨明轩,他都能接受,但是唯独现在这个,他觉得陌生到难以忍受。 杨家在洗白,他却在这里违法,违禁药品就算了,买卖人口这不是儿戏! “乖,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安抚地摸摸他的膝头,却被嫌弃的推开,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淡淡地说,“第四轮竞拍开始后,没到结束是绝对不允许走的,正门应该都是反锁的。” 席晨坐在离男人最远的沙发角落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杨明轩,就像是某个黑暗中的夜行动物,诡异中带着一丝恐怖。 一层的舞台上,陆续领出了三个人,两女一男,他们穿着暴露的衣服,或脖子或手腕都带着锁链,但丝毫没有被胁迫的神情,即便会被宣布终身交易,也还是带着妩媚的神情站在台上搔首弄姿,好像那些锁链只不过是装饰。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三个人都很美,从面容到身姿,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非常的令人神往,尤其是穿着上那些令人瞎想的衣服,还被解说员不停地列举着他们上的优点,从床上到床下,他们唯一不具备的就是走出家门去社会上工作的能力。 两个女人的底价是70万,男人的底价是50万。 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健硕的男人以130万的价格被一层的买家要走了,栗色长发的女人被二层的买家以200万的价格定下,但是还有一个女人却迟迟没有人肯出价,即便是介绍人把她的所有优点都说了一遍,也依旧没人举牌或按铃。 席晨有些不安,总觉这样的结局会造成更恐怖的后果,比如那个没有人肯拍下的女人,如果她不是被在场的某位买家领走,很有可能就会被推至更难堪的境地。 “可怜的女人。” 席晨顺着声音向右看去,声音出自2号桌的戴白色面具的女人,她的字句是怜悯的,但是语调却不怎么善良。 “怎么,小弟弟?你不知道吗?”女人转过头看他,然后慢慢地趴在靠近他那一端的沙发扶手上,又开口道,“这个女人不会再有人拍走了,她可是满手血腥的人~” 什么意思?满手血腥? “小弟弟,看你个头不像是在上‘小学’的啊!” “妃娜。”旁边黑色面具的人男人喊住了她。 “对不起,主人。” ——主人?! 青筋迸出。 席晨现在就想摘下面具,回身抽在杨明轩脸上。但他没有,因为他并不想让周围人看到他脸,在这种场合。他索性不再看楼下,而是直直地盯着跟自己坐在同一台沙发上的男人,他需要一个解释,而且还必须是完美的解释。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男人弯起嘴角。 席晨见他看向自己,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眼睛里的光芒。男人抬手点了点他的脑门,重复了一遍:“别忘了我说的话。”被触碰时,他能明显地感觉自己的后背不自然地开始僵直,这是不好的预感。 主持人:“最重头的商品马上就要登场了,如果您感兴趣,请务必准备好现金~” 随后被领出来的是个白白嫩嫩的男孩,才刚刚到身后蒙面男的肩头,他穿着不合身的白色长袖衬衫,足足遮到大腿中部,光裸的双腿笔直纤细,白嫩的双足踩在玻璃板上,一步一步似乎是有些蹒跚,而且面容也不像刚才几个人那样自如。 主持人:“编号CZ097,男性,150万起拍,第一次进入竞拍,很干净哟~来,壮士们,给大家展示一下。” 二楼正对的墙壁上打开了一块屏幕,是舞台上的近景直播。男孩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在台上被放在一个软塌上,摆出了各种撩人且难堪的姿势。如果说之前的交易,席晨可以忍,可以静观其变,但是这个,他绝对不能忍了。 事实上,身边那个对他了如指掌的男人比他更早一步,两只手将他按在沙发上,热辣的吻把一切言语都封住了。 席晨是真的觉得怕了,但跟以往的怕很不同,以前的怕是身体上的怕,而这一次是精神上的,他不在保证男人会不会伤害他。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杨明轩差别太大,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 耳边不时想起‘叮’的声响。 ——叮,叮。 连续两下,近在耳边,是男人按的。是他要买这个人。是杨明轩要买这个人。 杨明轩俯视着席晨,收回了按铃的手。 “不听话的家伙。”他说。 主持人:“二层的4号买家,480万,还有更高的吗?” 两下按铃,竞价翻倍。 席晨在这巨大的变故里完全迷茫了。他侧头看向那块大屏幕,男孩的脸色绯红,迷离的眼神绝对能激起一切男人或女人的欲望,如此近距离的摄像,如此的高清的艳丽。 杨明轩的手托起他的腰,将他抱在怀中,若有似无地抚摸着他的腰侧,像是调情,也像是安抚。 主持人:“480万,Vip的四号买家。” 大屏幕关闭,二层又陷入极度黑暗之中。 第二十六章 杨明轩用480万买下了一个男孩,而且很明显的是个‘床上用品’。 席晨站在豪华的套房里阴着脸默不作声,而那个大手笔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最重要的是,床边上还跪着那个被买下来的男孩。 “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他先看向男人再看向床边,原本抬头偷瞄的男孩被吓了一跳,赶紧又低下了头。 杨明轩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膝头,他的本意是想叫席晨过去,但是显然该过去的没过去,反倒是男孩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很自然地爬过去跪在旁边,伸手就要解开男人的腰带,但是却被阻止了。 男人拍拍他的头,温柔地说:“不用。” 席晨气得直哆嗦,将手中的面具直接就朝男人的脸扔了过去。 杨明轩随手就给拍开了,看着他说:“吃醋了?” “吃你大爷!”席晨彻底暴走了。他大步走过去,弯下腰想把男孩拉起来,但是男孩却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把头埋的更低,死活也拉不起来,“跪个屁啊!站起来!” “主人……”男孩哀求地看着男人。 “主什么主!”席晨放弃了似的将男孩甩在地上。 ——这都什么人啊?! 他觉得自己快被气得快喘不上气了。 杨明轩想拉他坐下来,但还没碰到就被打开了。 “别碰我!”席晨气愤地瞪着他,又说,“除非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男人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然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看着地上瘫坐的男孩,问:“叫什么?” 男孩赶忙又跪好,低着头怯生生地说:“童童。” “多大了?” “17.” 席晨喝止:“未成年!?” “自愿的?”男人问。 “我愿意给主人当奴隶,做什么都行!只要主人不扔了奴隶就可以!”男孩抓住男人的裤脚,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惹人怜爱。 男人笑着又摸了摸男孩细软的头发,用眼神示意他放手,男孩很懂事地松开手跪好。 “你去哪?” “难不成我还要站旁边看你怎么‘玩’?”席晨停住离开的脚步,回过头看他,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 杨明轩站起来,不顾他的反抗,强行将他箍在怀里,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慢了点?” “小的愚笨,您兜里有的是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又没管您?” “五百万你觉得值吗?” 席晨笑得更开心了,说:“那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跟我‘您您’的,听着别扭。” “有地上那个叫‘主人’的还不够?” 杨明轩板起了脸,说:“别跟我开玩笑。” 席晨一把推开男人,指着他的脸骂道:“是他妈你一直在跟我开玩笑!” “主人……” “闭嘴!”席晨厉声阻止了男孩的柔弱呼唤,“你没爹妈啊!跪地上别‘主人’不觉得丢脸啊?连他妈裤子都不穿你骚给谁看呢?!” 男孩惊恐地瞪着眼睛,只好看着旁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杨明轩抱着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童童没见过爸爸妈妈。”男孩的声音很好听,也很轻柔,但却狠狠地戳中了席晨的心,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愤怒,以至于说话都没了遮拦。 “你在屋子里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出去,也不能和外边联系。”杨明轩揽过发愣的席晨,又对地上的男孩说,“所有进了这个房间的人都是主人,无论是谁,让你做什么都不能拒绝,记住了吗?” “童童记住了。”男孩乖乖地说。 杨明轩耸耸肩,对席晨说:“看,比你懂事多了。”然后带着他往门外走。 席晨没反抗,说:“那你大可以留在这里看他有多‘懂事’。”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看了男人一眼,没再问。 席晨随着杨明轩去了蜜兰的另一栋楼。 西楼的格局更为宽敞,周围的陈设也很有格调,像是很高档的宴会场所。有人领路,很快就进入到某个会厅,穿过吵嚷的人群,走进了一个稍小的包间,席晨一眼就看到了鹰眼男,还有他那个很难让人忘记的眼神。 “硕哥。”杨明轩进去很主动地打了招呼,“小晨,叫硕哥。” 席晨完全没有弄清现场的状况,随着叫了声‘硕哥’就跟在旁边坐下了。 “这就是小晨啊?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抹着鲜红指甲油的女人掩嘴笑着,艳丽的妆容显得有那么些魅惑,不过也不能掩饰她至少有三十岁以上的年龄事实。 杨明轩随意地坐在沙发里,右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放在席晨的肩或腰边,笑道:“儿子可不敢有,叫璐姐。”说着拍了拍席晨的大腿侧面。 席晨脸有点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领来的宠物。 去,这个是硕哥,乐一个! 去,那个是璐姐,笑一个! 梅璐露出一个半惊讶半无辜的表情,说:“快别了,看来我是惹到你家‘宝贝儿’了,都不愿意搭理我~” 席晨看向女人,明明一副上了年纪的样子,还要摆出这种小孩子的表情,很是别扭。 “看来是让我给宠坏了。”杨明轩无所谓地笑笑,并没有执意让他继续叫人,包括后来所有的看起来有些头脸的人物。 在场的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席晨安静地坐在其中,除了一句‘硕哥’,再未出声。他只是挨个打量在座的每一个人,不出片刻就把在坐的七个人分成了三拨。 三张沙发上,八个人坐得并没有很明显的分界线,席晨和杨明轩以及冯硕坐在一张沙发上,梅璐和唐装男坐在一张沙发上,而旗袍女则是站在沙发的后边,左手轻轻地搭在唐装男的肩上,最后一张沙发上则坐着三个男人。 但是,杨明轩和硕哥、露姐是一拨,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和笑吟吟的旗袍少女是一拨,秃顶的老男人和穿着妖媚的年轻男人以及面容冷漠的眼睛男是一拨。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分,完全是因为感觉,三类人散发出了三种不同的气息。 而席晨自己则觉得,他完全就在这三类之外。 “听说今天那个女人又被拍卖了?”唐装男随口提起。 梅璐耸了下肩,说:“是啊,但是依旧没人买~” “难怪,手段那么残忍,谁还敢买她回去?” “小情儿最怕多,多了就麻烦,撒娇闹个脾气是小,玩儿出人命来就麻烦了。” “羊爷对她也算不错了。” “送回那种地方也叫‘不错’?” “不过今天最后的那个男孩好像还挺嫩的,有点罗小狼小时候的模样。” “总归是个玩艺儿,长得再好没脑子,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小狼在羊爷身边也有个十多年了吧?” “我记得是第二年捡的嘛~算起来十四年了!” “‘羊’让‘狼’给吃住了,还真是这么个理!” “重口味真是让人心生忌惮啊!”梅璐无奈地叹口气。 秃顶男问:“杨董,给我们说说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是真不知道,但是,”杨明轩搂紧了席晨,贴在他脸边上说,“有人跟我闹了半天脾气,是真的。” 坐在秃顶男旁边的妖媚男人笑着说:“怎么,杨三爷的独子也玩起了老爹的那套了?” “这你可就错了,三爷那是背地里宝贝着,哪像轩哥这样捧到台面上招摇?”梅璐风情万种的一瞥眼,隐约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杨明轩连忙摆手,笑称:“老头子那套我可玩不转。” “那你这个可是给对家送了个缺口,若是有了什么冲突,这心口上的宝贝疙瘩——” “那也得看谁敢动。”杨明轩打断了妖媚男的话,似是随意地问,“羊爷今儿是不来了?” 冯硕看了看表,说:“快了,他不来,你买下来的人往哪送?” 一直当壁花的席晨,刚刚听出点门道,他再次打量了在做的七个人,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冯硕的脸上,肆无忌惮地审视着。 “小子,有话直说。”冯硕的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靠在沙发上的姿态很是猖狂。 席晨站起来抻抻上衣,低头看他,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去趟卫生间。”然后不顾在场的所有人,径直向包间内的卫生间走去。 身后响起杨明轩似是无奈又充满宠溺的声音:“我惯的,各位包含。” 卫生间里,席晨打开冷水冲手,一遍又一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头理清思路。 五百万从违法拍卖会场上买的男孩,模样长得像一个叫‘罗小狼’的人,拍卖会上没人敢竞价的女人手染鲜血,曾经也是被人买走过的小情儿,而且很有可能是被羊爷买走的。还有‘羊被狼绊住’。席晨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很直接的关系:女人伤害过罗小狼,俩人都和那个叫‘羊爷’的人有关。 杨明轩的宠溺很明显而且还很过头,连他目中无人地离席也没有阻止,平常在酒桌上,哪怕是普通的老板、客户,二人连称呼都是客气的,更别说如此频繁的暧昧举动。 席晨关了水龙头,又得出一个结论:杨明轩想刻意讨好羊爷,而且还在高调的表明二人的关系。 ——那也得看谁敢动。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站在外边的男人,笑容已经没有那么晦不可测了。席晨勾勾手指头,看着他愣了一下才走进来,随手还锁好了门。 “怎么这样看着我?”杨明轩把他圈在席晨圈在洗手台边,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想看穿你到底怎么想的。”席晨一手抚上他的脖子,故意用指甲划着他的脖颈,“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再等会儿。” 他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问:“再等会儿——你会把今天的事情都解释清楚吗?” “解释什么?” 席晨放下手,撑起身子坐在洗手台上,很淡定地问:“北京出事了?” 男人放下手,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没有回话。 “盛世出事了?”他继续问。 “把你所有看出来的,都告诉我。”男人的话很有威严,但是坐着‘男人’更是有点蹬鼻子上脸。 “先把你应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 杨明轩看着他耍小聪明的模样,笑道:“知道了别后悔。” “你先说。” “还记得98年的民仓案吗?你老爹揭露的那个。”他满意地看着席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又说,“门外边的那些人都是当年案子里侥幸逃脱的。” “羊爷是谁?”席晨不死心地问。 “他是赔的最大的,98年赔了五千万。” “你为什么要讨好他?” “你觉得呢?”男人挑着眉问他。 “他们想再回皇城根?” “可以这么说。” 席晨脑子又开始转不过来了,分明是想要让男人自己全盘托出,怎么变成一问一答,还模棱两可了? 杨明轩看他马上就要明白过来,一把将他拉下来搂紧怀中:“你最好是什么都不要问,等事情结束,我肯定会全都告诉你。” “我等不了那么久,现在。”席晨不再吃他这套,推开他堵在门口,问,“你怕他们对我不利?” “你想太多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回去分我生意。” “放屁,要么说实情,要么我立马走人。” 杨明轩看着他,笑道:“我要是想保护你,就不可能带你出来露面了。” “你不是没想过。”席晨斩钉截铁地说,“秦煜都被你拎出来当借口,我还真以为是你生气了。” “我确实很生气,你这张嘴被秦煜在顶楼上亲过,你当我不知道吗?” “我要是真喜欢他、真想和他在一起,就算一辈子不碰他,我也会离开你。在这件事上做的犹豫不决是我不好,但是你从头到尾都明白、都包容,怎么到了现在才忍不了,你真当我是小孩儿?”席晨的声音不大,但是调理清晰,一下子就把杨明轩的伪装戳穿了,“你不是不想藏,只是已经藏不住了。” “有长进。”杨明轩弹了他脑门一下,坚持说,“等事情完了,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现在。” “不行。”俩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他才又松口,“等回去的。” 席晨看着他,觉得已经到了底线,便说:“成交。” 杨明轩无奈地笑了笑,又低头看他的裤子,说:“让你坐池子上,衣服都湿了。” “不是更好吗?”席晨笑着,使劲往门上一靠,发出不小的动静,就像是俩人在门后做了什么一样。 杨明轩深深地吻了他一番,笑骂道:“说你是妖精,真不为过。” “算了吧,反正你也只希望我是个‘小情儿’而已。” “是很重要的‘小情儿’。” 出了卫生间,席晨的演技得到了充分发挥。 不似刚才的一追一躲,接下来的大部分时候,面对杨明轩的下流言语或行为,他都能坦然面对,即便是不能接受的,也都不着痕迹的躲避着,并没有明面地反抗,而杨明轩的适可而止,也让在座的每个人都认定他对这个‘小情儿’已经爱不释手到了极限。 回去的路上,席晨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七个人,还有最后款款而来的‘羊爷’,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他隐约觉得杨明轩还是没跟他说真话,这些人并不是想简单的重回皇城根那么简单。 “遇到交警怎么办?”席晨看着窗外,挑起了个小话题。 杨明轩人笑着说:“刚才那个眼镜男就是市里交通局的。” “看来这些人来头不小。”他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找了好位置,准备闭眼休息一会。 “别瞎想,事情我会处理,你只需要做好HⅡ的活动就成了。” 席晨有些困,没有反驳男人说的话,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帮好不容易在南京扎下根的人,又怎么可能想回北京。 第二十七章 九点钟的闹铃,席晨起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等他洗漱完毕到了会场,杨明轩早在员工厅等着他了。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份早餐,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三明治已经递到了嘴边。 ‘亲密爱人’在这也要演吗? “大老板,够闲的?”席晨躲开早餐,他现在没什么胃口吃。 杨明轩识趣地把早餐收起来先放在一边,帮他理了理某撮翘起来的头发,问道:“大清早的生什么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周围的员工默默地吐槽,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 “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我当然不比你阔绰,五百万扔出去跟玩儿似的。”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画面全是那个小男孩被虐待的画面,什么都有。大概是那个羊爷实在是长得太凶残,总是觉得不安心。 杨明轩将手轻揽着席晨的肩头,笑着看他:“你这是心疼钱,还是吃醋了?” “当然是心疼钱,有什么醋好让我吃吗?”席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楼下的进度,说,“你现在是手里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了遮拦。” 杨明轩知道他不是在意这点钱,估摸着是昨天那个男孩的话刺激到他了。 “你不用担心他,论心眼,你可不一定玩的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而且他也不一定就讨厌自己的‘工作’。” “谁告诉你我担心了?我只是觉得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不值。”说完,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绝对值。”杨明轩吻了吻他的额角,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想楼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秦煜要上台表演,“下去看?” 席晨没看杨明轩,突然问:“秦煜真的会让你感到不安?” “我相信你。”杨明轩说着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视线正好和楼下的那个刚才抬起头的人对上。 “也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然后在男人的嘴角留下一个Kiss,“我下去看。” 秦煜的这次要打的副本是10人普通难度的帝雅图,特别在于这十名玩家游戏角色的职业都是德鲁伊:两个熊德,两个奶德,三个鸟德,三个猫德。 一排玩家站在Boss前边,很是威武。 “好奢侈啊~鱼宴!” “切镜头了!尼玛这小德好亮啊!背包里都是鱼!” “故意来卖萌的吧?” “那个是[金磷豚]吗?” “梯面海的那个?” “嚓!好像真是!” 席晨站在舞台的最正面,本是看着秦煜的,主要是怕他的电脑还有什么问题,忽然听到周围有议论声才去看大屏幕。原来画面切到了某个猫德的身上,那个背包里的小图标还真是金磷豚。 想当初他决定AFK的时候无意间在梯面海挥了一杆,直接就钓上来了传说中的‘金磷豚’,虽然这东西本卖NPC就能卖9999G,而且放到当时的拍卖行能卖到更高,但是他还是决定收藏,毕竟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为什么我觉得这小德的名字那么眼熟?” “这个英文怎么念啊?” “德鲁伊的英文?” “这个词翻译过来是树妖的意思吧?” “那个不是Druid吗?” “我嚓,你们是不是都过专业英语八级了?” “早过了好吗!?” “高端啊!” 席晨这才注意到左上角小德的名字,如此的熟悉:Dryad.“这……这不是我……?”他惊讶的有些说不出来话。 “席晨!” 他被拍的一愣,回过头:“梦菲?” “挤到前边来太艰辛了!害我都被吃了不少豆腐!”常梦菲不爽地抱怨着,然后又挤了挤到他的身边,忽然说,“诶!?这不是你的号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 “闷骚王在玩儿吧!”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号一直是闷骚王在玩!” ——什么叫闷骚王‘一直’在玩? “你后来再也没登陆过账号吗?”常梦菲也是一愣。 席晨没回话,绞尽了脑汁去想,最终百分百肯定自己再也没登陆过账号。 “他也没跟你提起过?” “提起什么?” 常梦菲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眨巴眨巴眼,说:“我记得好像是第五资料片刚出不久,你的号就被盗了,因为当时是深夜,只有秦煜在线,那个盗号的密的他说‘给G就保证不扒装备不动东西’,他当时好像是买了二十多张点卡才把你的号换回来的。” “二十多张?” 一张卡就三十,他一个学生花了600多就只买了点卡?为了换他的账号!? “说起来他那会儿挺可怜的,好像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几百块,我后来知道了想帮他,他还不干,说是没必要的。最可气的是那个盗号的竟然不讲信用,虽然没动背包里的东西,但还是把你的装备给分解了,而且最后帐号的申诉也没有成功,点卡都付之东流了,闷骚王还给你刷了好久的装备,话说他的人品真的不如你!光是[囚徒杖]就刷了俩月多才刷出来!” “……所以我的号后来都在他手里?” “对啊~不过他并没有帮你升级、打新本,只是帮你恢复了原状,不过我有几次遇到他上你的号去钓鱼,估摸着是想沾沾你的红手运气~” 席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看向大屏幕的时候,已经满脑子空白。 巨大的屏幕上以角色Dryad的视角展示,熟悉的技能、熟悉的Boss、熟悉的身姿,隐约耳边还有当年的指挥声。 ——小德你脑子里装得都是鱼吗?方块不认识? ——小德你知道什么叫Dot吗?懂什么叫持续吗? ——小德你怎么那么笨? ——小德你就非得站龙屁股后边? 秦煜:“所有人方块集合。” 席晨看向台上的秦煜,消瘦脸庞上面无表情,就和当年一样:他拿着硬盘站在秦煜的家门口,当门打开——他紧张地问:“我……我想拷第五资料片的客户端!” 秦煜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他更紧张了,‘跟踪’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秦煜吸了一口烟,直直地喷在了他的脸上,呛得他嗓子发疼。 他说:“你怎么学会抽烟了?” 秦煜说:“跟你有什么关系?给我。” 他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楞了一下,才把硬盘交过去。 秦煜说:“在这里等我。” 关门。 站在楼道内的席晨紧张得连肩膀都有些发颤。他满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想点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包围他的是久久挥散不去的烟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开,他慌乱地拿住突然扔到自己身上的硬盘,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 秦煜说:“就你的水平,还是别玩了。” 关门。 那年他21岁,最后一次见秦煜,只记得他苍白且消瘦的脸庞,还有深陷也越发显大的双眼,身形依稀还是少年的青涩模样,即使抽着烟。 [系统][战斗提示]:首领[帝雅图]已死亡。 [系统][小德-Dryad]拾起[火猫的灵魂之杖]“尼玛手能再红点么!?” “三开喵杖太逆天了吧!” “我想起这小德了!二区的!外号金手指!” “怎么都是二区的?” “二区出人才哈哈哈哈哈~” 常梦菲笑得合不拢嘴:“你看你的号!手又这么红!” 中央的大屏幕给了Dryad一个特写,它蹲在Boss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呆呆的,就像台下站着的席晨。 “别看了!走啦!”常梦菲拉了下发愣的席晨,带着他一边往后台挤一边又说,“等会儿没人了,你就找个机子玩玩去!” 俩人从后台正好接了出来的秦煜,却发现他的表情不是很好。常梦菲本能地不想靠近,小声地对席晨说:“闷骚王好像又生气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 席晨习惯性地想要接秦煜的键盘鼠标,却扑了个空。 “不用。”秦煜说。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席晨的火也开始往上窜。他亲杨明轩天经地义,那是他的爱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都不怕,被秦煜看到了又怎样?就因为他帮自己弄回账号,就要百般迁就吗? 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没付出过吗?他没认真过吗?凭什么结果都要他来承担? 秦煜看着他,一直皱着的眉头慢慢展开,说:“没什么想说的。”然后侧身而过。 “站住!” 来往的人群开始侧目,思忖着一个挂着工作证的人和一名玩家能产生什么口角。 “席晨……” 他轻轻地推开了常梦菲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大步走过去拉住从未停住脚步的秦煜,怒气难掩地说:“跟我走!” 穿过人群,穿过走廊,席晨用员工证开了一间小型会议室,动作不怎么温柔地把手里的人推进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秦煜没说话,一直安静地看着他,脸上也看不太出情绪,没生气也没有不耐烦。相反,席晨觉得哪哪都很躁动、不安,要不是桌子太大太重,他可能已经把桌子掀倒了。 沉默,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席晨觉得自己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问:“我欠你的吗?” 秦煜没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很没精神地半睁着,有些疲惫的样子。 席晨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语气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暴躁:“如果你不高兴,你说出来,我不想总是猜你为什么生气,可以吗?” 良久。 秦煜问:“我说出来有用吗?” “如果是我的错,我会——”改。 “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秦煜打断他,埋怨的口气再也忍不住,“你一直就只是凭空出现,烦了累了就走,你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是想要讨好我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一直都是你觉得是对的就是我想要的!我他妈想要你不再离开!你做的到吗?” 席晨怔住。 秦煜越说越激动:“七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别他妈总问我生不生气,高不高兴,你真的在意过吗?我说的话对你来说有意义吗?我让你去喜欢女人你做的到吗?你告诉告诉我!有什么是我说了你能做到的?” “秦煜……” “别叫我名字!” 席晨上前一步,抬起手想安抚眼前这个突然愤怒的男人,却被狠狠地挥开,鼠标和键盘也顺势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秦煜退后一步,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痛苦地说:“我是男人,你他妈也是男人,我脑子里就没有俩男的也能在一起的概念,你他妈的多给我点时间想明白不行吗?!” “秦煜……” “你没错,你也不欠我的,可是我怎么办?你突然就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你考虑过我吗?七年前你说消失就消失,完全没给我挽留的机会,现在挽留了,管用吗?从始至终都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有招过你吗?我有吗!” “……”席晨艰难地咽着唾沫,嗓子发紧到呼吸都有些困难:“……我怎么才能补偿你?” “补偿?”秦煜冷笑,觉得他再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所以你这次出现,就是为了证明已经不喜欢我了,可以安安心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席晨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完全全地跟着秦煜走了,他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是他先喜欢上秦煜的,离开了又忍不住再接近,是他一次次地招惹秦煜,是他以为不喜欢了就能心安理得地结束这段爱慕关系。 面对席晨的沉默,秦煜也冷静了下来,他说:“以后,离我远一点。” 席晨看着他,觉得那眼神很熟悉,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见过,总之是他最怕的那个神情,好像写满了‘你真恶心’。 在第一次情不自禁地亲吻之后,在心甘情愿陪他打游戏之后,在最近一次的重逢之后,他每次都试图改变留在秦煜眼中的最后形象,却终究失败告终,每次都抱着‘就算是当朋友也好’的决心,却都弄的惨淡收场。 而且是一次比一次惨烈。 第二十八章 这两天席晨乖的出奇,一点幺蛾子都没有,理他的时候是任君随意蹂躏状,不理的他时候要么他在工作要么就是在发呆。而杨明轩这几天也总往外跑,就晚上回来的时候,俩人能在一起呆会儿、说会儿话。 南京赛最后一天,席晨在房间里审查器材清单,见杨明轩回来了,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他把外套接过来理平展挂好,还问他喝冷饮么。 杨明轩有点受宠若惊,更觉得这货不正常,拉着他到身边来仔细地瞧了一遍。 “你干嘛这么看我?”席晨眨巴眨巴眼,神色正常。 “觉得你不对劲儿。” “哪不对劲儿?” 杨明轩想了想,说:“这两天一点脾气都没有,秦煜没惹你?” 席晨有点丧气地垂下眼,挣了两下果然没挣开,说:“我还有活儿没做完。” 在杨明轩眼里,席晨和秦煜就是俩小孩,瞎折腾,跟过家家似的,都把自己往角色里套,实际上却又弄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活儿还得你亲自弄?”杨明轩搂着他过去桌子旁,翻了翻材料,挑着眉问他,“我看你是闲得有点长毛了,这种活儿你还自己做?” 席晨理直气壮地说:“让我签字,我当然得查清楚了。” 杨明轩坐在椅子上,拍拍膝头,席晨很自觉地面冲着他骑坐在上边,模样乖得让人心都要化。 “你这么乖,我真不适应啊!” “嗯。”席晨应着。天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坐在杨明轩的身上,脑子一热的后果就是不知道该把手放哪。 杨明轩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别在我腿上摸来摸去的。” 席晨别开眼不看他两腿中间微凸的地方,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才怂,是不是晚了点?” “今儿不做,行吗?”他很怂地问。 杨明轩笑了,说:“行。”这个男人很好说话。 席晨愣了一下,猛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脖子间,撒娇似的用鼻子蹭来蹭去。 “怎么了这是?”他抚了抚席晨的后背,觉得骨头有点硌人,“我这几天忙,你记得按时吃饭,别总跟秦煜似的,等回头连他你都打不过了——哎!” 席晨咬着他脖子不撒嘴,说:“你怎么就不生气呢?” “生气?那我是把你吊起来打一顿?还是按床上操一顿呢?” “……”席晨松开嘴坐直了看着他,嫌弃地说,“老流氓,话还没两句就带黄的!” “我看你心情好多了,不像是讨厌的样子啊?” “我心情没不好。”说着,席晨就又蔫了。 杨明轩揉揉他的脑袋顶,原本短碎的头发,如今也长了些,摸起来软软的。 “刚才遇到常梦菲,说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今儿晚上开泳池Party,叫咱们一起去。” “不想去。” “秦煜也去。” “……”更不敢去了。 “我看你那天拿回来的键盘鼠标都是秦煜的吧,还不还回去?” 席晨一想起秦煜的脸就害怕,会议室里的那些话跟利刃似的在他身体里来回来去地捅。他垂着眼,喏喏地说:“秦煜肯定不想看见我……” “你又怎么着他了?” “你也觉得是我招他了?!”席晨瞪大了眼睛看杨明轩,显然是会错了意,“那为什么你当时还让我去找他啊!你不是我男朋友吗?你干吗不拦着?” 杨明轩摸摸鼻子,心想这事估摸着是又赖上自己了,再说谁拦得住啊?愣头青似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席晨气呼呼地问。 杨明轩无辜地说:“委屈的眼神。” 席晨这才觉得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杨明轩纵容他,还有错了。 “对不起……” 杨明轩按住他的腿,没让他起身:“别对秦煜有愧疚的感觉,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他不爱你在先,无论结局是什么样的,他都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席晨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好了,别瞎琢磨了,吃晚饭了吗?” 席晨摇摇头。 “再不好好吃饭,”杨明轩威胁着拍了拍他的屁股,“以后就用下边那张嘴吃吧。” “……”席晨尴尬地僵直了腰,就跟他说的是真的似的。 会馆的游泳场所分公共和私人,公共的是室内泳池,比较大,私人的是带别墅的室外小泳池,环境都很好。席晨跟着杨明轩去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九点了,刚一进去,就被各式各样的肉色充斥了眼球,男男女女非常热闹。 常梦菲穿着半透的长裙,比基尼若隐若现,修长的身材显露无遗。由于是私人派对,来玩的人都是浩宇游戏室的,宅男居多,如此真实的美女固然是少见,一个个的眼睛都开始冒绿光。 “席晨~”常梦菲招呼他俩过去,又很礼貌地叫了一声,“杨董!” 杨明轩被这姑娘讨巧的神情逗了一乐,说:“怎么这么懂事,不直呼我全名了?” “公众场合嘛~给您面子!” 杨明轩看了席晨一眼,又问:“那怎么不叫席总?” “他那不是没您面子大吗~” 席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叫什么都一样。” “就是就是!”常梦菲笑着眨眨眼,又说,“你们俩有带泳衣吗?尤其是你,杨董!你是来谈生意的吗?还穿着皮鞋!” 相比较来看,席晨的T恤、短裤、人字拖还挺像出来玩的。 杨明轩看了看周围,要么骨瘦如材,要么腰肥肚圆,无奈地说:“难得有点美女在,怕是抢了你们公司的风头。” “杨董这是怕抢了谁的风头?” “哥~” 顺着声音看去,从侧边走来的是披着棕色浴袍的常丛青,大敞的衣襟露出健硕的肌肉和劲健的长腿,身姿匀称挺拔的他站在常梦菲旁边,完全不像是年长十岁的样子,尤其那是六块腹肌,一看就是常年坚持锻炼,但又不像是故意练出来的,不薄不厚的筋肉在泳池边的灯光下熠熠发亮。 以上这些换句话来说,就是对男女都有吸引力。 杨明轩礼貌地颔首:“常公子说笑了。” “怎么,二位来是不准备下水了?” “过来凑个热闹而已,况且我们也没带泳裤,人这么多,也不好裸泳了。” 常梦菲闻言偷瞄杨明轩下身,捂嘴偷笑着说:“杨董很自信嘛~” 席晨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明就里。 “这次的员工福利,全新的泳裤还是有存余的,料子绝对上乘,杨董不介意的话,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尺码。”常丛青的嘴角一弯,总有种老狐狸的模样。 “游吗?” 席晨侧头看杨明轩“随你。” 杨明轩揽过他的肩,对着常丛青说:“那就麻烦常公子了。” “那我带你们去~”常梦菲自告奋勇。 “你个姑娘家的凑什么热闹。”常丛青拦下她,又叫了旁边的一个员工领着二人进了别墅。 拿到了适合的泳裤,上了二层,进了浴室,脱了衣服。 “……”席晨拿着T恤看着杨明轩脱了精光,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默默地把衣服又穿上了,说,“我不游了。” 杨明轩换好了泳裤,把自己之前换下来的西服等等零碎散件都交给席晨,没为难他:“不想游就算了,帮我看东西吧,有电话正好帮我接一下。” “嗯。”席晨应了声,抱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偷偷地瞄他的下边。 “又不是没见过,看什么?”杨明轩顺手拿下一块干净的浴巾系在腰间,搂过他的腰在他耳边说,“等回去让你摸个够。” 席晨瞬间红到耳朵根儿,嗖地从他怀里跑开,拉开门就往出走。 俩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从一层浴室走出来的秦煜,光裸着上身只穿着水蓝色的宽大短裤,肩膀上搭着块白色的毛巾,皮肤苍白得有些病态,从侧边隐约能看到一根根肋骨,细长的腿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连脚面上都能清晰地看到骨头。 这是席晨继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看到秦煜大面积的裸露皮肤,和他记忆中体检时见过的样子差的太多。如果那会可以称之为匀称纤细,那现在只能说是瘦的可怜。 秦煜看了两人一眼,没打招呼,转身又走了出去。 “这小子几百年没吃东西了?”杨明轩不禁怀疑,再看看眼前发愣的席晨,冷不丁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怎么,和他住了这么久,连他上身都没见过?” “!”席晨捂着腰几步就跳离他身边,说,“你那脑子里的东西真该清理清理了,每天都想些什么?!” 杨明轩无辜地耸耸肩,说:“都是男人,光个膀子有什么的?” ……好像是他想多了,席晨想。 “喂,你不会是……?”杨明轩突然阴着脸走到席晨旁边,一只手直接就朝他下边摸了过去,“你要是敢硬了,我一定饶不了你!” 席晨红着脸,一手勉强搂着衣服,一手按着他不规矩瞎摸的手,忙说:“没有没有,别闹了!” “杨董~这么欺负人可就不对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常梦菲,席晨发愣之余又觉得尴尬至极,推了杨明轩一把,俩人才勉强正常地站在一块。 杨明轩坦荡荡:“我的人,自然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小心给欺负跑了哟~”常梦菲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几步走向帮席晨把衣服接过来,“衣服我让人帮你收好,我哥可在外边等着你呢~他可是游泳健将,别瞎逞强喔~”说完还一副‘你肯定死惨了’的坏笑模样,倒是和常丛青真有几分相像。 “娱乐而已。”杨明轩无所畏惧,刚要走,又回头对席晨嘱咐道,“别乱吃东西。” 席晨哪知道杨明轩曾经被那个老狐狸的一根烟弄得心神错乱,只是听话地点了下头。他收好手机,又跟着常梦菲去把衣服放好,俩人才回到泳池旁的桌椅边坐下。室外的泳池分成两部分,一块是规矩的长方形泳池,较大较深,另一块是不规则流线型的小泳池,美女们和一些不是为了游泳的都在这边,池子不深。 “谢谢。”席晨接过常梦菲递过来的啤酒,但又想起刚才杨明轩的话。 “放心啦,我又不可能害你。”常梦菲喝了一口自己杯里果汁,又象征性地递到他面前,说,“要不你喝果汁?” 席晨摆摆手,忙说:“不用、不用。” “逗你的!” “……” 俩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没再聊些什么,就是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席晨起身不知去干什么,等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条花色的大毛巾,递给常梦菲让她盖着,说:“晚上冷。” 常梦菲笑着接过去盖在腿上,白粉色的HelloKitty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么贴心,是不是看上我了?”她所。 席晨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都被你发现了?” 常梦菲面冲着他,认真地看了半响,说:“真的不觉得你是木讷的人,怎么会哄不转秦煜那个闷骚王呢?” 席晨摇摇头,说:“不一样。” 随意的一抬眼,就看到那个人坐在不远处盯着深水池的池面发呆,周围都是吵嚷的人群,聊天、喝酒、跳舞,只有他显得那么安静,甚至有点孤单。 “有什么不一样?”常梦菲问。 席晨收回眼神,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苦笑着说:“很简单,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是给不给都没有错,而他,我知道他要什么,可是已经给不了了。” “虽然杨明轩很好,但假如当时你能再给秦煜点时间,也许……” “没有也许,都过去了,他若是恨我,也是我该着了。” 常梦菲叹口气:“明明这么有缘分,怎么就没能在一起呢?” “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在一起这种事不看缘分。”席晨笑的有点生硬,但还是说,“看性格吧,我不太会说,他也不喜欢说。”然后又忍不住看向秦煜,见那人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晃,心里也跟着慌了下。 “算了,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吧,诶?你干嘛?” 席晨站起来就向秦煜的方向跑过去,他觉得刚才那个服务生绝对是故意的。 “这……” “水花这么大!” “跳下去的?” “不是不是,我刚才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会游泳吧?” 席晨毫不犹豫就跳进了泳池,连鞋都没脱。 水底一片气泡,他凭着印象里的方向摸过去,马上就摸到一个手腕。当他拉着秦煜钻出水面的时候,却发现秦煜不用他拉着也能浮在水面上。他很尴尬地看着咳几口水就恢复正常的秦煜,没感觉错的话,这里的水深至少有两米。 服务生很歉疚地跪在池边,担心地问:“先生,您没事吧?” 秦煜冲着池边摆了摆手,又看着席晨说:“咳咳,你穿着衣服就跳下来了?” 席晨:“……”原来人家会游泳。 秦煜忍不住笑了,又问:“怕我淹死?” 席晨一时忘了摆腿,马上就往下沉,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就被秦煜拎出了水面。奋不顾身地下来救人,反倒趴人家胳膊上咳水,简直逊弊了…… “这是英雄救美呢?” “我看也像!” “刚才是谁掉里了?” “好像是光膀子的那个吧!” “这不秦煜吗?” “这小子会游泳的吧?” “那是穿衣服的那个掉水里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但是好像都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小晨。” 席晨抬头看过去,是杨明轩和常丛青浮在不远处,说话间就游了过来。杨明轩伸出手,他本能地就把自己的手交了过去,等他再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到了男人怀里。看着秦煜的沉默的样子,席晨的心里也不是很舒坦。 四个人上了岸,服务生很体贴地拿了浴巾过来,杨明轩很麻利地把席晨裹了进去顺手揽在怀里。秦煜在接过毛巾的一瞬间,已经被棕色的宽大浴衣覆住,他没拒绝,顺势就用浴巾擦了擦的头发,然后挂在了脖子上。 “真不让人省心,”杨明轩把开始发抖的席晨揽紧了些,语气里带了责怪的意思,“刚才还说不想游泳,怎么又穿着衣服往下跳了?” 常梦菲看着落汤鸡似的席晨和秦煜,又看看出水猛男似的自家大哥和杨明轩,心里默默地慨叹了下差距,才又说:“真能折腾,还是先进屋吧!” “你的眼镜……”席晨叫住秦煜,本想伸手拉一下,却发现自己被浴巾裹得完全动弹不了。 常丛青说:“等会儿让人去捞,先进去把衣服换了。”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开,常梦菲带着二人去了三层的卧室,又叫人准备好衣服在门外候着,才下了楼。忙不迭地又给杨明轩和常丛青端了热茶,递了新的干毛巾。 “别献殷勤,明天就老老实实回去上班。” 常梦菲一看被识破了,披了块毛巾就坐在了常丛青旁边,讨好地说:“好大哥,打完天津赛吧!” “这又不是你的职业,老大不小了,别任性。” “哼!”常梦菲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不解气地抢过了哥哥肩上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在一旁装花卷。 杨明轩看了眼客厅的表,将近十点了,站起来说:“今天也太晚了,等席晨换完衣服我们就回去了。” 常梦菲嘟着嘴站起来,忿忿地说:“正好我也回房,齐妈,带杨先生去203换衣服。” “是,小姐。” 俩人分别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发现常丛青也换好了衣服在客厅等着,却不见那二人。杨明轩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估算着大约也有个三十多分钟了,他都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了,那俩人怎么还不下来? 常梦菲也觉得时间有些久了,便说:“齐妈,你去看看三层的那两个先生好了没。” “是,小姐。” “我跟你一起去。”杨明轩说。 跟着齐妈上了三层,见那个服务生还在门口站着。 “你没进去过?” “刚才敲门,没人回话,所以还没进去。” 杨明轩皱了下眉,随后敲了敲门:“席晨?” 整个楼层的走廊很亮,但是很静,隐约只能听见些水声。 “席晨?”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回应,杨明轩试着拧了拧把手,发现没锁就开了门进去,却发现房间内没人,只有浴室还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他走过去试着敲了敲门。 “席晨?” 没反应。 “秦煜?” 没反应。 杨明轩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浴室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晕倒在地的秦煜,只穿着短裤,浴袍已经扔在了一边,侧过头看,浴室的窗户大开。 “秦煜!秦煜!”他抱起地上的人走出浴室放在床上,拍了拍他的脸,发现没反应。 “先,先生!”随后进来的服务生被场面吓得一愣,“我,我去打120!” “齐妈!”杨明轩大声叫着,“去把你家主人叫过来。” 齐妈应声才敢进屋,看了下状况忙往楼下跑,还没下楼梯,就遇到了闻声跑上来的常丛青和常梦菲:“大少爷,小,小姐!” “怎么回事?” 常丛青连问都没问直接越过了齐妈往屋里走,一眼就看到了闭眼躺在床上的秦煜,这才问:“出了什么事?” “我进来的时候就见他晕在浴室里了,叫不醒,你先带他去医院,可能是脑震荡。” 常丛青没再问别的,抱起秦煜就出了门。 杨明轩冷静地跟着他出去,看到常梦菲,阴着脸说:“让人把你们这个别墅的摄像记录都调出来。” “席晨呢?” “这帮不怕死的家伙。”杨明轩咬牙切齿地说。 第二十九章 席晨刚开始有意识就觉得头疼的厉害,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他想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缓了半响,才勉强睁开了眼。有限的视野范围内能看出大概是个卧室的陈设,但是他觉得很陌生,这里应该是从未见过的地方。 “小子,醒了?” ——鹰眼男? “看来这第二针不用打了,身体素质够差的。”冯硕俯视着勉强才能动动手指的席晨,又嘲笑道,“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吗?” 席晨开始回忆昏睡之前的事。他和秦煜一起进的房间,是秦煜先进的浴室,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擦头发,没多久就听到浴室有开门声,还没等他回过头去,就被人捂住了口鼻,带有刺激性的甜味,很明显是乙醚,但他记得他挣扎了几下,脖子上就有被针扎的疼痛感,然后就不记得事了。 席晨试着从嗓子里发出些声音,觉得没那么困难,又仔细地想了想事情的经过,便看着冯硕,疑惑地问:“你,是谁?” 冯硕一愣,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冲着门外怒喊:“把王猛和秦老头叫过来!” 很快就有两个人被领了进来,年轻的那个一看就是个干力气活的,另外一个年岁有些大还穿着白褂子,像个医生。 “席晨,你不记得我是谁?”冯硕阴着脸问。 席晨看着他,很小幅度地摇摇头。 “你用的乙醚量有多大?他怎么会这样?” 小年轻一脸慌张,忙说:“我一开始是想用乙醚的,但是他挣扎的厉害,而且好像知道似的,我怕按时间长了憋死他,就用了秦医生的麻药。” “秦老头,你的药不会是有问题,会伤神经的吧?” 秦医生走到床边坐下,认真地检查了席晨的瞳孔以及脖颈和脑后,说:“脑部没有别的伤口,他只打了一针,而且过敏的几率这么小,按理说不会出问题。” 席晨沉默地看着三个人。 冯硕眯着眼,沉着声说:“你骗我。” 席晨这才抽动了下嘴角,勉强给了他个笑容,说:“是你想多了,我只是问‘你是谁’,姓甚名谁。” “都出去。”冯硕遣走了屋内的其他人,只留下了自己发狠地盯着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席晨,“你胆子真不小。” “一般吧,”席晨勉强动了动手臂,还是很吃力,“至少知道你无意伤害我。” “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身上看不出伤口,但是痛苦至极。” 席晨想动动头,但看起来还是很费力:“那你就尽管试试,到时候我就装失忆,看你怎么交代。” 冯硕的语气更冷:“我还需要向谁交代?” “我哪知道你向谁交代,总之不想让我受伤肯定是真的。”席晨微微侧头眼神无害地看着他,“喂,我头很疼。” “小屁孩,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冯硕恨得牙痒痒,他长这么大竟然被二十多岁的毛孩子耍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今儿就再饿一天吧!”说完扬长而去。 咔咔,门也锁了。 待脚步声远去,席晨又等了会儿才咬着牙坐起来,锥心的疼从脑袋顶一直延续到腰椎,他慢慢挪到窗户边,一眼望下去应该是三层的位置,墙面上没有任何下脚的地方,也就是说要么走正门,要么就直挺挺跳下去赌命。 接着他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觉得适应了全身的无力感。打开电视找到了新闻台,正播着早上的整点新闻:2013年7月28日08:04星期日。距离泳池派对已经过了一整天。 屋内没有电话,连网口都没有。他又转了一圈,发现柜子里有私人衣物,显然这里不是酒店的房间。他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两个肯定句,两个疑问句——他被软禁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为什么被软禁?目的又是什么? 席晨坐在沙发里烦躁地啃着指甲,突然又开始觉得脑袋疼,就连好不容易忍受下来的脊椎疼痛也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午餐时间十二点多,冯硕打理完所有事情正和几个手下吃午饭,想着宅子里还有个饿了一天的人,便叫了几个菜打包,又吃了两口觉得没什么劲就起身打道回府。 “硕哥!” “咳,硕哥!” 坐在客厅吃饭的俩小弟忙放下便当盒,赶紧站起来立好。 冯硕摆了摆手,问:“楼上那个有动静吗?” 一个小弟看了一眼楼梯,说:“挺老实的,连叫都没叫过。” “嗯。”冯硕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开门进去却发现床上没人,再看沙发上才是蜷缩着躺在上边的席晨。他把餐盒放在茶几上,抬脚提了提沙发边,说:“饿死了?”沙发上的人没反应,甚至一动不动,冯硕更觉得不耐烦,心想现在这帮屁大点的孩子身体素质就是差,两针肌肉松弛剂也能昏睡一天一宿。 又等了片刻,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俯身托起席晨的上身,看他脖子上都是一片片的红肿,再撂开上衣,一片片的就像是起了风疙瘩。 “席晨!”他拍了拍席晨的脸,直觉的烫手。 楼下的小弟看着自家老大满脸慌张地抱着那个被虏来的男人跑下楼梯,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被丢在了身后。司机一路开到了秦澜的私人研究所,车都没停稳,冯硕就抱着席晨进了楼。此时秦澜和一个助手已经在等,见了人来就放上病床直接推了进去。 “秦老头,你他妈不是说这药过敏率很低吗?” 小助手根本拦不住这个男人进室内,尴尬地看着秦澜,秦澜摇了摇手,意思是无所谓。 “你别急,再小的过敏率碰到会过敏的人也是会有反应的。”秦澜淡定地检查着席晨的身体,呼吸微弱但均匀,体温过高,身上有大片红肿,“是不是给他用过肌肉松弛剂?” 冯硕语气冰冷:“废话,不然他怎么会老实地在床上躺着!?” “那就对了,那个新型的麻醉剂里有吩噻嗪类药物。” “什么破玩意?赶紧说怎么办!” 秦澜站起身,淡淡地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麻药的力度被增强了而已。用酒精擦一下就行,一会儿再打个消炎针就可以了,有点着凉。” 冯硕:“……” “以后别什么都往我这带。” 冯硕:“……” 带着席晨回去的路上,冯硕一阵阵地有想掐死怀里这人的冲动,要不是没法和杨明轩交代,恐怕他已经这么做了。昏睡中的席晨皱着眉动了动,好像是身下这个人肉沙发很不舒服。 ——妈的,还认人! 冯硕阴着脸瞪他,过了会儿又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甚至比杨明轩都要年长个十来岁,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幼稚的举动,索性把人放在旁边让他自己靠着椅背,结果下车的时候还是得他自己抱上楼。 席晨彻底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凉凉的,一下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腿上滑来滑去。他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离得那只手远远的,低头再看自己只穿着内裤,要不是觉得肯定打不过这个男人,他肯定张嘴就把心里想的骂出来了。 冯硕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滚过来!” 席晨心里大骂‘滚你妹’,完全不顾男人阴的发黑的脸,赶紧低头找自己的衣服,刚把裤子穿上,手还没离开扣子就被掐住了脖子。男人的个头非常高,掐着他脖子一直往上提,他感觉自己的脚尖都要离地了。 “别不识抬举,在这个地界,我掐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席晨以为他想说掐死自己如何简单,结果男人说,“这不是皇城根,你死了我完全不会有麻烦。” 席晨两手抓住他手腕,抬起一脚踹过去却被顺势握住了膝盖,身体的平衡全都被男人控制住了。 “就你这种屁大点的孩子,撅一个折一个。”冯硕说完就给他扔在床上,又回到床边拿过酒精盒坐好,说,“躺好。” 席晨摸着自己的脖子,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脑海里忽然想起之前杨明轩说过的‘亡命徒’仨字。 冯硕见他还是离自己远远的,语气重了些:“再不躺好,我就让你把这盒棉球吃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席晨脸比冯硕的还臭,不惹事是一说,被招惹那就是另一说了。他又咽了几口唾沫,正当男人以为他要乖乖听话的时候,就见他飞快的起身抬腿就跑。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等席晨跑到门口就被男人拦腰抗在了肩上。论察言观色,冯硕这根老油条肯定是一顶一的,一见他抬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跑得还挺快。” 席晨的胯骨被顶在肩上,滋味一点也不好受,要不冯硕拽着他腿,他肯定已经脑袋着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席晨没好气地问。 冯硕冷笑一声,握着他脚腕就给他从肩上放了下来,结果还没等他手碰到地,就被拎着腿倒吊了起来。直到席晨的脸开始涨红,冯硕才放低了手让他能摸到地:“小子,你得明白自己的处境,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不是杨明轩,哄人的事我干不出来,但是折磨人的法子我有的是。” 席晨才不理他,沉默着蹬了两下脚没挣开,索性就当是玩倒立,腿上也不使劲了。他倒要比比看,到底是谁累。 “成,骨头挺硬。”冯硕知道他怎么想的,直接给他拎的墙根边上去,一只手按着脚,让席晨自己用胳膊撑着劲儿,标准倒立。 俩人都耐着性子,二十分钟以后席晨手有点抖,半个小时以后就开始发软,冯硕感觉出他的吃力,说:“认个错,我就放了你。” 席晨心里不停咒骂,但就是嘴上不吭声。冯硕手上猛地使劲,按住了他下沉的身体,却听到他:“有本事你就一直拎着!” 冯硕气结,他这么大个人竟然又被这小子给拿住了。 “嘶——!”席晨呲牙咧嘴地趴在自上揉自己脖子,忍不住觉得这男人是真狠,要不是他手快,脖子非折了不可。 “找死。”冯硕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还有力气,等你什么时候真饿的都说不出来话了再吃饭吧。” 忽然传来敲门声,冯硕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硕哥,人来了。” “知道了。” 席晨揉了揉脑门,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瞥了冯硕一眼:“还不滚?” 如果这个‘滚’字换成‘走’,没准男人还能接受。 ——操! 换成‘走’也不能接受!他什么时候听过这语气? 冯硕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儿噌噌往上窜,看着那个站在墙边的人,不仅身上还有些没退掉的浅红色印记,脖子上、脚腕上、腰侧全是红手印,一想到他按出来的,更觉得一股子邪火往脑门子窜。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冯硕沉着脸下楼,跟着手下去了二层的书房。他本不是什么读过书的人,弄个书房也就是因为宅子大,装饰用,尤其是那人总说:现在可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小轩。” 杨明轩回过头,笑得恭敬但不疏远:“硕哥。” “你家那小子,可是在上边要造反了。”冯硕走近他身边,只是没说席晨为什么‘造反’。 “他就那样。”杨明轩能猜出个几分来,席晨的性格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无论是什么情况下哪怕是装他也会沉默着先打量情况,但一旦是有人过了界惹到他,他就会立马翻脸,“劳烦硕哥多担待了。” 冯硕拜拜手:“不用跟我客气,人在我这大可放心,倒是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宝贝疙瘩被‘掳’走了,这些人可都草木皆兵,等着看你先拿谁开刀呢。” “第一刀得捅的肉里边才有意义,不疼不痒的小角色,也没什么用。” “你给个名,哥哥我二话不说,吴启臣我都给你办了。” 杨明轩摇摇头:“犯不着动羊爷,那五百万已经花对了点,不怕他还有别的想法。” “也是,当年就他赚的最多,狗命都是杨三爷给的,怎么还有脸干吃里爬外的事。” “当年那些事,别让小晨知道。” 冯硕看着他,咧嘴笑了下,说:“这有什么的?” “他一直把席叔当偶像,要是现在知道了他爹‘正直’的名号里有水分,肯定觉得不舒坦,而且席叔这辈子也就这么个污点,旧事重提也没意思。”杨明轩说起这事,也觉得不怎么提气。 “你想的倒全,现在谁手里没把子钱,刘尾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等他有了资金,你再想清干净就没那么容易了。” 杨明轩转过身看窗外,想了想说:“所以得先把民仓案的这些人解决了,他们是尾叔最有可能找的人。” “你现在还叫他尾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杨三爷这后半辈子都指望你能洗白,他这么做不是明摆着对着干吗?” “正经买卖能赚多少,他吃过甜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 冯硕想想就觉得这人作死,说:“现在查这么严,又在城根底下,他就不怕把命豁出去?” “都逃不过一个‘财’字。”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仁心’。”冯硕看着杨明轩的背影,觉得时间是过得真快,当初那个半大小子,如今也像个男人样儿了。 屋子里半响无声,墙上挂着的钟表马上就要指向十一点。 杨明轩回过身说:“跟好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不觉得自己是坏人了。” “说的你干过什么坏事似的。” “比起他来,有时候我还真觉得自己挺脏的。” 冯硕挑眉:“那我还不得从泥里钻出来的?” “从泥里钻出来的那是莲花。”杨明轩看了看手表,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真不需要人?”冯硕跟了他往出走,到二楼的楼梯间,“拳头可比你说的那些商业上的东西快多了。” 杨明轩往下走了几节台阶,仰头看他:“好歹上过学,知识也得用得上才行。” “随你吧,有需要再跟我联系。” 杨明轩‘嗯’了一声便下了楼。 冯硕从楼窗看下去,见他车开走了才又往书房走,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蓦地在一扇房门前停住,敲了两下,说:“出来吧。”见没动静,他就拧开了门直接进去,果不其然见一人躺在床上,“都听到了?” 席晨侧头看他,无辜滴眨巴下眼,说:“不是你说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门都没锁,我也得知趣才行啊!” “还真有点你爹的模样。” “我爸什么样?” “假模假式。”冯硕说的很是不屑,“谁都以为席日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谁知道这人为了点钱就能做假证,不过是装得像罢了。” 席晨沉默着看了他几秒,最后面无难色地说:“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怕就怕一错不改,错一辈子,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儿子的必然比你这种外人了解的深。” “错过就是错过,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历史。” “你错了,明轩说从泥里钻出来的是莲花,但是有人甘愿做泥里钻来钻去的臭泥鳅,那也没人奈何得了他。” 冯硕的声音透着寒意:“你说我是泥鳅。” “莲花和泥鳅都放在你眼前,非要选泥鳅,我又能逼你不成?”席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毫无畏惧之意。 男人勾起嘴角,目露凶光竟是要发狠的前兆。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干净到什么时候去。” 第三十章 冯硕的宅子很安全,因为地处偏僻,出了大门得走盘山公路才能进市区。席晨两天之内滴水未进,第三天早上是被饿醒的,冯硕没再给他门禁,宅子内出入自由,大门有人守着,他不用试也知道出不去。 他在院子内溜达了一圈,差不多摸清了宅子的结构,从室内的线路走向到室外的电子眼装置,心里都留下了个差不多的概念。 忽然,一只猫叼着什么东西贴着墙根蹿过,他好奇地跟了过去,竟在后院发现了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猫,连大猫在内均是黄白的。大猫警惕地看着他,连掉在地上的肉块都顾不得捡就呲着牙挡在小猫面前,尾巴高高地竖起,一副‘你过来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席晨捡起地上的肉块,慢慢地走过去。 “已经饿到连猫食都抢了么?” 大猫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拿着她食物的人类,试探地走近,闻了闻,叼了肉块就又跑回了小猫的身边。 席晨直起腰,转过身看着冯硕:“你都不用上班的?整天在家呆着?”这个男人走路没声,已经这么近了他竟然没感觉。 “我的工作就是在家呆着。” “那你钱哪来的?” 冯硕笑的有些蔑视:“杀一个人一百万,千万家产很容易攒的。” 席晨沉默,自动在脑海里给这人打了个标签:冷血变态。顺便和常丛青归到一类里。 “两天没吃东西,我看你倒是没什么大碍?”冯硕什么人没见过,那些个家里好好养大的公子哥,饿个一天就开始哀嚎,更别说他连水都没给席晨端过。 “只喝水也死不了。” “你去哪喝?我也没见你进过厨房。” 席晨无所谓地说:“浴室有水管子。” “席日海,就你这么个儿子吧?”冯硕看着他,偏瘦的身材却不像是吸食药品造成的,反倒比较像饮食不规律的上班族:“你是做什么的?” “说了你也不懂。” “别以为你们小年轻的IT行业我不懂!”冯硕又有种想揍这小子的冲动。 “那IT是什么你知道吗?” 冯硕:“……”操。他不禁怀疑那天拍卖会结束后,坐在杨明轩旁边的男人不是眼前这个句句带刺的家伙,恰好长得像而已!他是不是绑错人了? “IT都不知道,那我给你解释再多的Information System也没用。” 冯硕开始攥拳头,勉强忍住了心底的火才又张口:“等你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再吃饭吧!” 于是席晨又被饿了一天,这种滋味他确实是第一次尝试,尤其是夜里,辗转难眠。其实冯硕并没有那么狠,他已经吩咐佣人准备些食物放在厨房,要真是饿坏了这个家伙,杨明轩怕是真的要跟他甩脸色的。 第四天中午,冯硕刚回来就奔厨房,本想是问问‘东西’有没有被偷吃,却意外地发现席晨在案板上切火腿肉,一刀一刀很精细。 “呵,终于是忍不住了吗?”冯硕靠在冰箱边上侧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家伙比昨天又瘦了不少,低头的时候能从T恤的领口里看到笔直的锁骨,很突出。 席晨在灶台上烧开了一小盆水,把切得细碎的火腿肉放进去煮。 “你这是做什么?”他忍不住觉得这人的味觉很奇葩,煮过之后哪还有什么咸味。他顺手捏了一点捞出来放在小碟子里的碎肉,果不其然,“你是蝙蝠吗?还不敢吃盐不成?” 席晨端起盘子,看冯硕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智商只有六岁的宠物狗一样:“这是喂猫的。” 冯硕:“……” “猫和狗都是不能吃太多盐。”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阴着脸,踩着沉闷的步伐跟着席晨往出走,要是让他发现这盘肉不是给猫的……但确实是给猫的。他看着席晨真的是端到了后院放在猫窝旁,中途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可能是放下盘子起身的时候有些猛,席晨的身子明显地晃了一下,但冯硕还没碰到他,他就已经站好了。 冯硕觉得席晨的腰板挺得异常的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不怕猫吧?”席晨问。 “我这么大人怕什么猫!”冯硕瞪大了眼睛。 席晨像是很安心地松了口气,说:“那我走了以后,你负责照顾猫。” “!” “如果有猫粮最好。”说完,席晨就往回走。 “!” 冯硕恨得咬紧后槽牙,心里直觉得这人真是得再饿个四天才能解恨。 当天晚上杨明轩又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很是疲惫的样子。他问能不能上去看看人,冯硕犹豫了一下,主要是怕他看到人被他‘养’成那副惨样,便说:“这人闹得厉害,晚上刚打过针安定,等下次来清醒的时候你正好还能和他谈谈。” 杨明轩不疑有他,说:“也好,等事情都办完了,我再来接他,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硕哥。” “客气。”不知怎的,冯硕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小晨轻易不会发脾气,若是他不高兴,让他一个人静静就好了,药剂还是少打,他最近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冯硕送走杨明轩的时候,后背虚虚地冒着冷汗,总觉得他好像是看出点什么。推开席晨房门的时候,见他正站在窗户边上往楼下看:“你还真是不吃饭也死不了。” 窗外下着雨,席晨看着楼底下一辆车开出大院,在盘山公路上拐了个弯就不见了,心里就觉得杨明轩可能来过。这四天他也想了许多,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有纸笔吗?”席晨回过身问。 冯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叫人拿来了笔纸,见席晨在上边写了些字母和数字:“这是什么?” “我需要一个台式机和一个笔记本,这是配置,还有一些别的配件也都写上边了,我明天早上就要。”说完他又看了看窗外的雨,说,“不方便的话,明天中午也行。”看雨量白天应该能停。 冯硕接过纸条,看着他说:“我明天早上给你。” 当天晚上冯硕就让人出去买了,时限是第二天早上六点,早一个小时回来,就多加10%的跑腿费,两个小弟欢欢喜喜地接下了活,开着车就奔市区里去了。冯硕又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让厨房做些吃的,已经四天了,再不吃就真的得进医院了。他亲自端着粥、拿着小菜上了二楼,结果席晨很不给面子地说:“我不饿。”他已经饿过劲儿太久了。 “还反了你了!”男人脸色又开始泛黑,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掐着席晨的后脖颈就坐在了沙发上,“吃!” 席晨完全没有力气反抗,被男人大力地按向茶几,身子一滑就跪在了地毯上,要不是男人手快,他的脑门就得磕在桌沿儿上了:“我说,你就只会用武力吗?”席晨有气无力地问。 冯硕问:“你吃不吃?” 席晨看着他,不回话。 “你知道监狱里,狱警都是怎么让不听话的犯人吃饭的吗?”冯硕冷笑一声,“拿一根粗的塑料管插进你鼻孔,也能灌进你嗓子里。”见席晨不为所动,冯硕眯起眼来,又说:“老子什么人没玩过,你是小轩的姘头,下边也应该被操过很多次吧?如果是他的人,我倒也不介意玩玩。” “你敢!”席晨苍白的脸上隐隐含着些怒气,“明轩会杀了你。” 冯硕不屑地给扔在沙发上,欺上身去,一手毫无顾忌地伸进他衣服里:“别总依赖别人,有本事你自己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 冯硕觉得肚子上有尖锐的东西抵着,他低头看下去,握在席晨手里的东西只有下边露出了一个刀把的尾部,红色的他认得,是原本放在客厅的瑞士军刀,平时就放在水果盘里,只是没人用。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席晨手上用了用力,逼着冯硕起身又退远了一些:“昨天。” “我也没什么要害你的意思,你拿他做什么?” “以防万一。” 冯硕站起来,俯视着半靠在沙发上的席晨:“一会儿去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臭死了。” 席晨丝毫没有介意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已经穿了四天,无力地撤出一个讽刺地笑容:“那就离我远一点。” 第五天早上,冯硕拿着干净的衣服,连门都不敲地推开了席晨的房门,见茶几上粥碗已经空了,便觉得心情大好,虽然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不懂什么叫礼貌吗?”席晨冷眼看他,“进门前要敲门。” 男人脸又开始有些阴,说:“这是我家。” “但是,是我住在这间房里。” 冯硕不爽地把衣服仍在席晨脸上:“赶紧换!” 席晨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里边很快就传来了水声,待他出来的时候,穿着的衣服明显要比合身的尺码宽大许多。 “脸长得不像大人,身材也这么单薄。”冯硕冷嘲热讽,“小轩上中学的时候都比你硬朗。” 席晨挽着白衬衫的袖子,一直折至成半袖,丝毫不在意男人故意给他的难堪,抬眼瞥了一下,说:“穿什么都一样,只要是全新的就行。”毕竟一米九几的怪物看谁都会像蚂蚁,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人辩解。 冯硕本就是暴躁的人,只是凡事喜欢用拳头说话,一下揍出血来,火就能消减一半,如今面对席晨扔过来的各种软钉子,却也只能是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一点招没有。 “谁跟你说是新买的?” 席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有吊牌。” 冯硕:“……” 窗外很晴,还能看到彩虹,新鲜的空气在屋内流动,毫无盛夏的燥热感。 “电脑买回来了吗?”席晨问。 冯硕拉着脸‘嗯’了一声。 “拿到书房去。” 冯硕:“……”这货把他当用人了吗? “给我个银行账号,我把钱打给你。” 冯硕:“……”怎么办?好像揍这货!“你端它干什么?一会儿有人收拾。” 席晨端起茶几上的餐盘,径直朝门外走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操!又被教训了?! 冯硕狠狠地咬着牙关,双眼直冒火,恨不得在席晨的后背上烧出俩洞来。 俩人整整在书房里忙活了六个小时,快到两点的时候,冯硕看着满屋子的线和三台电脑:“喂,该吃饭了。” 席晨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饿了就去吃饭。” “你跟我说话,怎么老是一副我杀了你全家的样子?”冯硕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上身只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健硕的肱三头肌绷着漂亮的弧线。 “不待见你。” 冯硕:“……”太他妈直接了。 男人气呼呼地走了,样子就像是被主人欺负了的大狗,一肚子愤怒又不敢咬主人。 席晨一直在书房里折腾到六点多,终于把该拆的拆、该装的装好了,三台机子也开始分别进行运转。他学的信息技术更多的偏向于前台制作,后台的部分虽然有学过基础课,但是仍不算是精通。雷池上行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炸到。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公司使用纸质的东西来存储数据了,虽然不知道杨明轩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信息资源这种东西绝对是百分百用的到的。现查阅资料重拾知识,加上对前台的框架较为精通,他很快就上手操作了起来。 书房里的电脑嗡嗡地运行着,时而还有风扇大开的噪音。席晨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偶尔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查询资料。冯硕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的就是他抿着嘴认真盯着电脑的模样。 又一天没吃东西,冯硕觉得这人快成仙了。晚上八点多,他在客厅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让厨房做了碗面条送上去,不一会儿又见人下来:“硕哥,他说不饿,等会儿再说。” 冯硕这火噌地就冒了出来,站起来腾腾地就上了楼,吓得小弟端着碗的手都开始发抖。硕哥说起来是脾气爆,但也没一说黑脸就黑一天的时候,打从绑来个人之后,一不小心就挨揍的事儿可不少,他和其他几个小弟兄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的。 不一会,就见自家老大拎着那人后领下了楼,一路拎到餐厅的桌子旁,拉开椅子就将人按了上去:“把面拿过来!” 他赶紧巴巴地把面放在那人面前,筷子整齐码放在碗上,心里默默祈求‘祖宗赶紧吃’。 席晨没说话盯了一会儿,拿起筷子不快不慢地吃了起来。冯硕看着他被自己拽的有些走形的衣服,俯视着从衣领看进去能一路看到后腰,整根脊椎都能看到突起的骨节,不过几天而已,上次给他擦酒精的时候还不觉这么消瘦。 难不成真是自己‘虐待’的?冯硕皱着眉,再看站在旁边的手下,竟也盯着席晨发愣,眼睛里的东西他一眼就看的穿,一脚踹过去:“滚出去!” “是,是!”小弟连退好几步,索性跑了出去。 席晨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冯硕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又看了一眼本就不大的碗还剩下多半,命令道:“都吃了。” “吃饱了。”席晨又重复一遍。 俩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僵持不下。 还是席晨先妥协了。他没空在这种小事上耗时间,好几天没进食,胃里本就装不下什么东西,硬塞下一碗面,直觉的胃胀得难受。冯硕也察觉出他不舒服,有些后悔逼他吃这么多,虽然这点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最后他拉着席晨在沙发上休息,隔着衣服轻轻帮他揉着胃。 席晨黑着脸想掰开他的手,奈何男人力又大劲又巧,只能扣着他手腕以示抗议。冯硕揽着他肩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绷着上身较着劲,便也放开了手不再碰他,不然这么下去,胃只会更难受。 “明天起按时吃饭。” “我什么时候能走?”席晨反问。 冯硕觉得席晨总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火,便没好气地说:“什么时候接你,就什么时候走!” 第三十一章 席晨在冯硕的宅子待到了第九天的傍晚杨明轩就来了,时间有些提早,完全超出了冯硕的预计。 “公司还有业务上的工作,我想让小晨去天津。”杨明轩如是说,“等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我再去找他。” “现在送他走,会不会被那几只老狐狸看穿?” 杨明轩摇摇头,说:“无所谓,已经连着两个下马威杀过去,他们也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 “他自己一个人去?” “只能这样,天津站应该是八月底,早点让他过去也好。” 冯硕不太赞同:“太危险了。”看着眼杨明轩的有些狐疑的眼神,他又说,“我能保护他进机场,但是之后我就没法保证了,毕竟警察太多,动起手来也麻烦。” “飞机没有直达的,坐动车快些。” “南站可就不是我的区域了,王豹那群人要是也插一手……” 杨明轩隐约觉得冯硕有点不想放人的意思,但又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安全绝对是第一考虑要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出了纰漏绝对得不偿失。 “明轩?”席晨在楼上时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很像杨明轩的声音,从窗口看出去果然看到那辆香槟色的SUV,于是下楼看到他,更是加快了脚步。 “小晨。”杨明轩笑着走到楼梯前迎他。 七月底本是闷热的天气,只是这山里却有着昼夜的温差,席晨握着杨明轩的手直觉的发凉,给他搓了搓便又焐在手心。 杨明轩搂着他腰,说:“怎么瘦这么多?” 冯硕本就看着俩人的亲密碍眼,一听这么说便觉得头皮发麻,直盯着席晨看,生怕他声情并茂地告齤状,一想起那句‘不待见你’,他就觉得杨明轩可能不顾多年情谊跟他翻脸。 席晨眼底含笑地看着杨明轩,说:“想你想的。”其实他看着杨明轩是真的心疼,深陷的眼窝完全说明了男人这段时间的辛苦,但是相比较他所承担的责任,席晨反倒觉得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当米虫很不地道。 杨明轩放在席晨腰上的手不自觉地就有些收紧,要不是冯硕在旁边,恐怕他已经要忍不住了。“给你放山里养了几天,嘴倒甜起来了。”杨明轩说。 “你俩再这么旁若无人,我就真的要跟那灯泡一样亮了。”冯硕冷着脸说。 席晨的心情似是不错,看着冯硕:“怎么会,这段时间还得多些您照顾。”他说的声调毫无阴阳怪气,很是真诚,听得冯硕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对席晨有多好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席晨问杨明轩。 “我想明天送你去天津。” “天津站不是八月底才开始吗?不回北京了?” “你早些过去,我也放心。” 席晨放开男人已经回暖的那只手,有拉过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焐着,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模样看起来乖乖的,就像是养在身边的一只黏人的猫。冯硕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男人女人都没见过,因为他身边从来没有恋人,就连床上的情人也都从不固定,在他眼里上床是种交易,钱货两讫是他的基本原则,剩下的也都是自愿爬上来的而已。 席晨抬头问:“今儿晚上还走吗?”闻言,两个男人的脸都变了变,他尴尬地左右来回看了俩人几眼,又跟杨明轩解释,“我只是想给你看点东西。”两个男人的脸色又变了变……他觉得很尴尬,想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倒是冯硕替他开了口:“他这几天一直在弄电脑,我也不懂,你和他上去看看吧。”见席晨认同地点了点头,杨明轩便跟着他上去了。冯硕看着二人的背影,蓦地觉得有些羡慕,只是他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好说也想谈恋爱了吧? 杨明轩坐在书房的桌前咔咔点着鼠标,问:“这是什么?”虽然是前台界面,但是上边只有一些他能看得懂的名次,是跟财务有关的。 “这是一个学长教我的,他管这个叫做SOA,是指在任意一个使用财务管理系统的公司内都会出现固定的套帐名词,”席晨给他指出三种不同的套帐分别是税务、销向、资金流入,“只要将这个程序植入公司的局域网,那么凡是使用这个套帐名词的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而且是不定时不定量的发往指定服务器,只要掩码做得好,轻易不被人发现。” “这个违法。”杨明轩驳回了他的观点,“你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 席晨不满:“但是会对你有帮助。” “这件事本就不该牵扯到你,别冒风险。”杨明轩想搂过他坐在自己腿上,但明显地感觉出他不乐意地别着劲儿,只好放弃拉着他的手,让他站在自己的两腿间,“席晨——” “每次你私下叫我全名都是要教训我,我又不是你儿子!”席晨不爽地打断他。 杨明轩笑出了声:“行,又有长进,能发现规律了。”席晨恨得牙痒痒,盯着杨明轩死命地找哪能下嘴,反倒是男人很大度,抬起手递到他眼前,“又想咬人?” 席晨毫不客气,直接咬住他的食指和中指,但杨明轩好像知道他不会使劲咬似的,手指刚进到他嘴里就长驱直入,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舌头就挑逗了起来。 “唔……”席晨两手握着他的手腕往后退几步,本是想躲开这种调戏却反被按躺在桌上,脖子抵住显示器,甩头也躲不开。不出片刻,便有透明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杨明轩一手垫在他腰下怕桌沿儿硌着他,另一只手在席晨的嘴里玩的忘乎所以,湿滑温热的小舌躲来躲去却总也逃不开他的指尖,看着席晨有些泛泪的眼角和哀怨的眼神更是激起他几日来消匿的欲望。 直到感觉身下这人有要生气的意思,他才抽出手指,晶莹的液体拉出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头在他的指尖,一头留在席晨的嘴角。 席晨红着脸擦了擦嘴,却看到杨明轩故意地举着那两根手指,上边都是他的唾液:“你还举着它!” “不然怎么办?”说着,杨明轩还动了动手指,分开合上、分开合上,又拉出几根银丝,“跟你下边那张嘴里的差不多。” 席晨觉得自己脸都要热爆了,身体都有点发抖,最可气的是他的下边也硬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明轩就已经把手上残余的液体抹在了他的脖子上,顺势解他衬衫上的扣子。 “本来预计着是不留下的,但是看你这么饥渴——” 席晨打断他:“谁饥渴啊!?” “嗯,我饥渴。”杨明轩承认的很坦荡,“你又不允许我偷吃,我只能天天忍着。”男人的语气很可怜,听得席晨都忍不住想笑,“等哪天再做的时候,我就给你录一段存手机里,等你不在——唉!真掐啊?”杨明轩赶紧握住席晨掐他腰侧的手。 “老流氓!” “没大没小可是得挨罚的。” “你——啊……”男人捏着他乳首的力道有些大,真有几分惩罚的意思。 杨明轩轻轻刮弄了两下,又猛地捏住,说:“穿着别人的衣服,还敢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看你也是欠收拾了。” 敏感的位置被忽而温柔忽而粗暴地欺负,快感和疼痛交错着侵袭,席晨无力地抓着男人的袖口,委屈地说:“衣服是新的……” 杨明轩看着他身上宽大的衣服,虽然还有明显的新装压痕,但是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穿了大人衣服’的感觉还是很有视觉冲击的,当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很想把他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了。 “小轩——” 书房不算太大,十几平的样子,书桌侧对着房门,而冯硕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所以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席晨半露肩膀被杨明轩压在书桌上的样子,尤其是覆在胸口的那只手,更是令人瞎想。 这种破门而入的情景差点吓得席晨从桌子上蹿起来,他赶紧推起杨明轩站好。 “怎么了,硕哥?”杨明轩问着,顺手帮席晨把衬衫拉好,盖住光裸的肩膀。 冯硕也好像是被这场面震到了,说:“呃,司机过来问几点走。”他看着席晨不安地攥着杨明轩的衣角,背冲着自己连头都没抬,几乎整张脸都要埋进男人的肩膀,这景象连他都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劳烦硕哥帮我下去说一声‘明早上再走’,今儿就住下了。” 冯硕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席晨的背影,说:“好的,不打扰了。”然后轻轻地给二人关了房门。 杨明轩捋着席晨的后背,笑着说:“你是准备趴我肩膀上一辈子不抬头了?” 席晨不出声,忍不住又想咬人,但却有了阴影,犯了怂。 “你不是被这一吓,给吓软了吧?” 他赶紧阻止男人向下摸的手,声音软软的又带些闷气地说:“不行啊?” 杨明轩忍住笑:“没事,那就给‘做’硬了!” 对于性事这方面,杨明轩一直很有节制,一切都以席晨为大前提,除非是在特殊情况下,否则他都会紧着席晨的身体状况来,所以即便是欲火旺盛,只要席晨觉得够了那就是够了。于是几日来进食甚少的席晨在一轮过后就几乎提不起力气了,小鹿似的祈求眼神几乎没用几秒就打动了男人,然后整个后半夜,俩人就真的相拥而眠没在有其他不纯洁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上坐在床边上看着手里的衬衫直发愁,心想这男人吃起醋来也要命,总共就七颗扣子,愣是被扯掉四颗。 “想什么呢?”杨明轩躺在床上搂着他腰,侧头看他,“心疼衣服?” “你让我一会儿光着膀子下楼啊?”席晨看着自己身上跟被几只大蚊子叮过似的,更觉得不爽。 “穿我的呗。” 席晨一手按开男人的脸,恨不得再揍两拳。 “对了,有个事得跟你说。” “好事坏事?” “说不好。” 席晨看着杨明轩突然坐起来,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想听到吗?” “不会。” “那你还说。” “不说我怕你会揍我。” 席晨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怕我揍你:“没准你说了我也揍你。” “很有可能。”说完,杨明轩还真有往后退的意思。 “跟秦煜有关?” 杨明轩点点头,心里苦笑:这货猜的还挺准。 “你说吧,不是极特殊情况,我不打你。”席晨知道,要真是大事,他挥了拳头,杨明轩也不敢还手,甚至连躲都不会躲。 “咳!秦煜失明了。” 席晨腾地站起来:“什么!?” “硕哥派过去的人下手有点重,他摔地上的时候磕着脑袋了。” “他现在在哪?” “常丛青带他回北京了。”杨明轩赶紧起身拉住要走的席晨,“可能是暂时性的。” “什么叫‘可能’?!”他一直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却忘了秦煜是局外的,这些人能保证自己在过程中不受任何伤害,但却无法保证其他人。失明?这种过失也太大了! 杨明轩看着他说:“这事说起来我得负责,秦煜说除非你留在他身边,不然就去报案说你被绑架了。” “所以呢?” “所以看你怎么选择。”杨明轩说完就放开了握着他胳膊的手。 “这个是重点吗?” 重点应该是秦煜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好才对吧?! “对我来说,是。”杨明轩认真地回答。 席晨开始冷静下来,说:“我才是当事人,如果我不承认,谁敢说绑架过我?” 杨明轩终于忍不住笑了,开心地说:“刚才是逗你玩的,其实秦煜眼睛没事,只是送去医院被顺便检查出胃穿孔而已,再说磕一下脑袋怎么可能随便就失明了。” 席晨嘴角抽搐:“……”尼玛,怎么办?好想揍这个男人! “你的手机黑屏之前有短信。” 杨明轩的笑容瞬间僵化在脸上:“什么短信?” 看来还真有事,席晨冷笑。泳池排队那天他兜里揣了两部手机就跳了下去,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进水打不开了,后来放到桌子上就没管,再后来他就被绑到这个地方了,其实全程他就没打开过手机。 “现在不该是你问我,而是应该你自己说。” 杨明轩看了他几秒,最终得出结论:“小孩子不要学会撒谎。” “别非让我说出来。”席晨继续装淡定。 “那你说出来吧。” “……” “说第一个谎话的之前得先想好后边的谎怎么说,不然总会断的。”杨明轩一副‘你还太嫩’的表情,然后拍了拍他的头顶。 席晨扑过去照着男人肩膀就咬了一口,很使劲,还留下了四个小血坑。结果他又给自己挖了个陷阱狠狠地跳了进去,最后只好红着脸挡在门口:“你,你穿上衬衫再出去!”让别人看到这么大的痕迹,太丢人了…… 杨明轩一手抵在门上,一手捏着他下巴,笑的很温柔:“怎么?我带着‘勋章’出去溜一圈不行?” “不行!”溜你妹! “那你说怎么‘才行’?” “穿好衣服!” “凭什么?” 席晨:“……”尼妹!让你穿衣服你还要问‘凭什么’!? “求人办事,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看他一副商人嘴脸,席晨恨不得再咬他一口:“那您需要什么‘意思’啊?” “小的不敢,只是连日来欲求不满,如今箭在弦上,想再来一发,想请大人恩准。” “大人说了:”席晨被他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逗乐一笑,“不准~” 杨明轩忽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边往床边走边说:“那小的只有硬来了!”于是俩人欢欢乐乐地又滚了一次床单,而楼下的冯硕黑着脸把一顿早饭吃到了九点多。 第三十二章 激情了一个早上,席晨在疲惫中再次进入了睡眠。杨明轩给他身上盖上了薄被后,走到窗户边点了根烟,一根抽尽,又点了一根。 一个月前他收到北京的信儿,运盛的同城快递件被查出有走私货品,虽然已经疏通了关系并且把责任推到了寄件人的身上,但由于查封货品的市场价值较高,整个公司都接受了全面的调查。尽管呈交上去的材料并没有被查出有任何问题,但是内部调查出的结果却都把矛头指向了刘尾,也就是杨明轩口中的四魔头之一。 杨家自杨明轩往上数三代都不是什么朴实的人,杨三爷长在乱世之后,虽然祖上是留下点家产,但是到了解放后也没剩什么值钱的玩意了。他也不知道哪个基因产生了突变,商人的那些玩意到还真是自学成了财,再加上遗传下来的天赋,起初就是干起了‘运货’的买卖。 只是那会儿路子走错了,没弄上正道,几乎是干了半辈子黑活儿,家底是越积越厚,但是要说社会主义那还得是做点对人民有意义的事才好,于是后半辈子就指望杨明轩能把家里的‘产业’洗白。可是想得简单做起来难,身后一帮兄弟也得吃饭,为了一包东西舍掉一只眼的事都干过,但谁叫那钱来得快呢? 如今让一帮走过刀尖上的人去送普通件,一单生意恨不得要赔本赚吆喝,就好比是让老虎学兔子吃草,它要是急了不把兔子吃了那都出了鬼了。所以运走私品这种事,杨明轩压根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反倒纵容了‘不良’之风,几天有消息传过来,说刘尾已经开始又联系以前的老上家儿了,要说洗白这些年,苦点累点也都坚持下来了,眼看着风口浪尖上在严打,这不是作死吗? 98年的民仓案,杨明轩也听老爷子说过,只知道当年很多有脸面的人都牵扯了进去,但还是有部分侥幸逃脱了,最后只剩下杨家一拨人还留在了皇城根。后来他又陆续查了些资料,得知席日海曾经是个民报记者,给警察当过线人,几乎整个民仓案的黑名单都是他挖出来的。但后来他去了一家传媒私企工作,外边都说他是得罪的人太多,不敢再做民生报道,但对他人格的敬佩还是留在了传媒业界。 当年这场挖黑反腐的行动让一部分人陪了性命,但也让一部分赚了个满堂彩,虽然最后没能再留在皇城根,但是一个个的也都是揣满了腰包才走的。杨明轩隐约觉得席日海放水的这部分人都和杨家有关,即便是和杨家没关,也和自家老爷子脱不了关系。前些日子又查了和刘尾最近有过接触的人,果不其然就查到了当年的那些人,而那些人凭着老本一个个都发了家,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扎堆在南京生了根。 贩毒这档子事,说穿了就是钱生钱,没钱也做不起来,要想断了刘尾这个根,就得从源头解决问题。拿席晨当幌子是杨明轩迫不得已而为止的,那是他和席晨说这些人都是当年民仓案赔了钱的人,纯是假话,这帮人要是没了席日海,估计早十年前就被子弹崩了脑袋瓜,给席日海的儿子磕俩响头都是应该的。 只是他需要有个理由去警告一下这群人,以他现在的能力,无论这群人在哪,都能堵死了他们。所以他联手冯硕演了出戏,先带席晨在人前晃悠,又假装他被绑架,再散出去风声,说是已经知道有人和刘尾密谋要用运盛贩毒,剩下的就让几个老狐狸各自去猜到底是谁要跟杨明轩甚至是正在洗白的杨家唱反调。 而之所以要用这种招数做局则完全是有个契机,说是当初有外来人要跟杨三爷呛声,误伤了个本不觉得是个重要的人,结果在杨三爷盛怒之下几乎被绞了个干净。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子当年要保护的是谁,但听到故事,杨明轩还是觉得这人要么跟自家老爷子是过命的兄弟,要么就是那时候的心上人。 再三抉择,杨明轩还是决定用席晨做局,虽然整个过程都在控制之中,而且席晨也是绝不会受到伤害的,但是内疚感还是令杨明轩倍感痛苦,所以当他看到席晨做出的违规程序,就毅然决然地阻止了。虽然现在的局势还不算太明朗,但也都是在控制之内。 羊爷一直做的就是养打手的买卖,以前在皇城根的时候大家都叫他疯羊,到南京发了家才慢慢有人叫他羊爷。他刚到南京的时候捡了个孩子,后来养在身边,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是被一个买来的情妇给杀了,杨明轩咂么出点其中的味,花了五百万还真送的人家心坎里了。但最后羊爷也没表态,大有静观其变的意思。 唐家的古玩生意刚被儿子接手,正处于交接的阶段,轻而易举就被制造了麻烦。连着两家拍卖行都出了纰漏,一家人忙着跑上跑下,完全没了把钱往别处流的意愿。 还有一个佟老板是做的典当行,生意大,根也比其他两位扎的深,平时做事更是谨慎小心,要说棘手就是数他。但是生意大就得有生意大的弊端,尤其是这种跟钱挂钩比较紧密的生意,账面上最容易出纰漏。 但做局是做局,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要把席晨尽早送离南京,他可不希望席晨被真的绑架,刀枪无眼,这些可都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人。 杨明轩看席晨翻了个身,直把鼻子往被子里埋,没细想就把烟给掐了。要说席晨昨天给他看的东西能真的顶用,那绝对是好办法,只是他实在是不想再把席晨牵扯进去,一个干干净净长大的人,不说违法乱纪,就连学生档案上都没有过任何处分,别说是到时候真出了问题,就算是没出问题,他也不愿意让他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席晨又在床上左右翻动了两下,终于一脸不高兴地坐了起来:“……我饿了!”他已经想不起来昨天有没有吃饭了。 “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杨明轩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光裸的上身,确实比前些日子还要瘦。 “几点了?”席晨抓过衬衫往身上套,没提冯硕‘虐待’他的事,“下楼吃饭吧,我饿了。” 杨明轩握着他手腕,原先还能摸着点肉,现在只觉得硌手:“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了?”席晨觉得解饿的感觉异常明显,胃里火烧火燎的,“你要干吗!”他赶紧握住杨明轩的手腕,但是丝毫没能阻止他的手往他两腿间摸。 “总问我‘要干吗’,真的不知道吗?” “啊……”席晨的一只手被握着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无力地推搡着,但是男人的手指已经摸向了后边的穴口,而且正在轻轻地刮弄,“唔……混蛋……” 杨明轩的手指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很轻易地就伸进去了两个关节,甚至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滑腻感觉:“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席晨曲起腿紧紧夹着男人的胳膊,当整根食指都伸进去时,他的大腿也随着颤了一下,“再不好好吃饭,就用下边的嘴吃。” 席晨:“!” 杨明轩很明显地感觉到手指被狠狠地绞了下:“迫不及待了?”然后毫不费力地把他推躺在床上,撤出手指的时候还发出了小小的水渍声。 “不做了……啊……”席晨的腿抖得厉害,突然又挤进身体里的两根手指,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已经被身体抗拒了。他是真的不想做了,很饿,想吃饭…… 杨明轩撤出手指,拿过纸巾擦了擦,又顺手帮他大腿根部擦干净。席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他都看的懂,求欢和拒绝一眼就能明了。 席晨默默地在心里松了口气,赶紧下床拿过旁边的衣服穿上,侧头偷偷地看了眼杨明轩的下身,男人并不像是有迫切欲望的样子,但他还是有点犹豫,走过去戳戳男人的肩膀:“我是真饿了……” 杨明轩握住他的手站起来:“怪我,就顾着自己吃饱了。”席晨红着脸猛地抽出自己手,眼前一黑就要往后栽,“怎么回事?”杨明轩搂住他,直觉得他身子往下沉。 “饿……”席晨哀怨地说。 冯硕上午去了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餐厅里的俩人,一个端着杯,另一个坐在对面胡吃海塞,那模样就跟几百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似的,跟之前好似要成仙儿的样子天差地别。他走过去拉过杨明轩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席晨问:“小子,你是想吃成猪啊?”说着就长臂一伸,将胳膊搭在了杨明轩的椅背上。 席晨隐约瞥到冯硕的动作,抬头并不怎么友善地看了眼他的手:“把你的手拿开。”然后吐了个啃得干净的鸡翅骨。 “哟!你家这小子醋劲还挺大。”话毕,冯硕的手就搭在了杨明轩的肩上,似是挑衅地说,“我和小轩睡一张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读书识字呢!” 俩人在一起后,杨明轩从没和谁再有过任何暧昧举动,但是这次,即便是知道冯硕曾经对自己有过这方面的意思,但也不想轻易结束这个戏码,反倒是很想知道席晨的反应。 结果席晨擦擦手,又拿起筷子夹别的菜,边吃边毫不在意地说:“我读书识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和多少男男女女睡过一张床了。” 冯硕:“……” 杨明轩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看席晨这架势,估摸是冯硕这几天踩到了他的底线,没少吃这伶牙俐齿的亏。 “老子这叫丰功伟绩,像你这种黄毛小子,能碰过几个人?” 席晨放下筷子,看着他:“碰到过几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后能不能遇到一个值得停留的。” 杨明轩一愣,看着席晨,蓦地觉得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比一句‘我爱你’还要来的甜蜜、幸福。他一直纵容着席晨去面对过去,即便是在意,也都压在心底。当席晨迷惑不清的时候,他放手任他随心选择,当他明白但又藕断丝连的时候,他伸着手一直等着他。他明白秦煜对席晨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是席晨的没停留也给了俩人错过的结局,而如今席晨已经决定停留在自己身边,那杨明轩就相信,这就是个承诺。 “小子,你还没跟爹妈出柜呢吧?” 面对冯硕的一针见血,席晨倒显得意外平静,他说:“但我准备好了。” 杨明轩这下不仅是愣了,更是惊了。他想过席晨的心能在自己身边停留,但却一直没奢望席晨的人也能留在自己身边。他甚至有想过自己能盛装出席他的婚礼,新娘可能是认识也可能使完全陌生的,而整个婚礼就像是一场形式,只为展现给健在的父母以及其他熟识的人。 “你确定席日海不会打死你?”冯硕问。 “天长地久总归是要有个名分。”席晨笑的很认真,“要是真被打死了我也认了,只是你以后可就得落个寡夫的外号了。” 杨明轩看着席晨,真心觉得惊喜太大了,想起那天他说的‘是时候该给你个名分了’,他还以为只是在秦煜这个问题上有个结果,而实际上:“……你说真的?”他甚至紧张地连续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 “不负责任的男人都是王八蛋。”席晨说。 冯硕隐约觉得自己又被骂了。 定了八月六号下午的高速动车,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只为送席晨一个人,他几乎是被高调地送上了车。前脚刚坐在位子上,后脚就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不是别人,正是冯硕。 “看什么看?” 席晨倒不是惊讶他会来,只是觉得他这身西装穿的别扭:“怎么都不像个正经人。” “……”冯硕黑着脸解下了领带,又顺手解了两颗扣子,“要不是看在小轩的面子上,我一定现在就掐死你。”他一想到临走前杨明轩特意交代的话,像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一样,心里就觉得狠得牙痒痒。 “你活得还真是纠结,又要保护我,又想掐死我。”席晨拿出手机,是临走前杨明轩给他的,号码还是旧的,包括电话簿。 “那你就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上,等到了天津——”冯硕拉住起身要走的席晨,“你干嘛去?要打电话在这打!” “懂什么叫隐私吗?”席晨拍开他的手。 冯硕长腿一身挡住了他去路:“我只知道你现在离开我的视野范围之内,很有可能连人都没了,还要什么隐私?”他见席晨还是站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又说,“等车开起来再去。” 俩人各退一步,并排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目视前方。五分钟之后,车子开动了,但是席晨手机的信号却不怎么好,打了两次都呼叫失败,琢磨着还是先发条短信过去。他打开短信,还没来得及点发送新短信,就看到收件箱里有秦煜的名字,接收时间是星期日,也就是4号,也就是前天。 内容是:这次算我招惹的你。 他一头雾水地打开俩人的对话记录,发现上边还有两条短信:你在哪。 我想你。 冯硕冷哼一声,说:“还以为你对小轩有多专情。” 席晨握紧了手机,但并没有在意被冯硕看到的内容。已读短信本就说明了杨明轩已经读过,就算是未读短信也会有预览功能,而之所以是已读短信,应该是杨明轩的一种态度:我知道,但是我不会管。 “喂,老东西,如果是你的爱人和别的人纠缠不清,你会怎么办?” 冯硕瞪大了眼睛:“操!你说谁是老东西?”见席晨一副就是想知道答案的样子,他又说,“我没爱人!”显然席晨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他又想了想,别扭地说,“如果是我的爱人,操,这词真恶心!反正如果是我的人敢跟别人有染,我一定打死她!” 席晨一副‘疯子果然是疯子’的表情看着他,又说:“没到有染这么过分。” “看一眼都不行。”冯硕果断地说。 “那你觉得明轩会怎么办?” 冯硕眯起眼,探过身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小轩的控制欲可是偏执到极限了,不过揍你这种事我估摸他干不出来,不过——把你关个地方变着法的玩弄,倒很有可能。” 一想起上次黑化的杨明轩,席晨倒也不觉得这是开玩笑或者恐吓,只是平常状态下的杨明轩从来都是‘我不约束你’的姿态,如果说之前是他有所顾忌,那为什么在自己给出明确的承诺后,还是这样的态度? 是习惯了?还是有别的顾忌? 第三十三章 从南京到天津大概要四个小时左右,虽然中途信号开始变好,但席晨还是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秘书小陈,详细问了天津站活动的具体流程,然后又给杨明轩发过去个短信报了下平安,最后收起了手机。 “这期有War的报道吗?” “应该有。” “32页!快快!是牧师T6套装的Cos啊!太漂亮了!” “T3更好吧。” “哼!你们男人就喜欢袒胸露背的!” 席晨不自觉侧目,过道另一边的一男一女正拿着一本杂志议论着。 女生抓走杂志,又翻了几页:“这是什么职业啊?” “第七资料片出的言灵师。”男人解释着。 “装备倒是很漂亮啊~”女生看起来年龄不大,像个学生的模样,男人看她的神情来很宠爱,却又不像是恋人那般。 冯硕顺着席晨的视线向右看,估摸他也不是对姑娘感兴趣,边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形瞬间就挡住了席晨的视线。“姑娘,杂志借哥看看。”他说的语气很强制,引得前后都有人看过来。 女生一愣,看向冯硕的眼神都有点畏惧,瑟缩着往男人身边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席晨只好起身道歉,一手拧在冯硕的肩膀上,愣是邦邦硬捏不起肉,“这是我朋友,语气不好,但是绝对没恶意!因为我刚才听你俩好像在谈论游戏,他以为我想跟你们借杂志看看,所以……” 男人虽然没笑,但是看起来并不严肃,他轻轻揽着女生,很大度地将她手中的杂志递给冯硕,说:“没关系,那去看吧。” 冯硕马上就要接,席晨伸过手去一下就拍在他胳膊上:“有点礼貌行吗!”然后又赶紧跟男人解释,“不用不用,让姑娘先看吧!” 女生的眼睛很圆,滴溜溜地瞟了二人两眼,说:“你先看吧,我还买了几本别的。” “谢了。”冯硕没犹豫地就接了过来。 见席晨还要拒绝,男人又说:“听我妹妹的吧。” 俩人坐好,席晨捧着杂志觉得很尴尬,打开不是,不打开也不是。 “你也玩过War?”女孩问。 席晨微微俯下身,侧头说:“玩过,但是比较早了。” “从第几个版本玩的?” “第二个版本的后期吧。” 女生很疑惑的样子:“你初中玩的吗?” “诶?” “难道你不是学生吗?” 席晨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虽说穿的也没有很正式,但好歹是西裤、衬衫。难道没打领带,看起来就真的这么不成熟么……“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玩的,现在大学都毕业几年了。”他尴尬地说。 “你之前是几区的玩家?”男人问,“我总觉得听过你的声音,有可能一起打过本。” “我也没玩多久,但一直二区苏木岭服务器。” “[狂沙卷土]之前我一直在苏木岭玩,后来转别地了。” 席晨笑着说:“那没准还真一起打过。”但一个服务成千上万玩家,就算碰到了,还有可能是敌对阵营,能一起打过本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那你玩的什么种族、职业?”女孩问。 “牛头人德鲁伊。”席晨如是说。 男人眼睛微微一眯,说:“号叫什么?” “记不清,太早了。”席晨并不觉得自己的号有什么能令人记忆深刻的地方,说出来不认识,反倒让彼此尴尬了,“对了,你们是去天津玩的吗?” “我们是天津人~”女孩笑着说。 “那是刚从南京玩完回去?” 男人解释:“她非要参加War10周年的巡回活动,磨不过,我就带她去了。” “天津站不是也有吗?” 女生一脸不爽地说:“那会儿我都开学了!!!” “呵,看来时间安排的还真是不合适。”席晨默默地冒汗。 “不过这次从南京回来我也有收获。”女生说着又从小包里翻出两个Q版人物挂件,很明显一个是牧师,另一个是战士,“这个是我比赛赢来的~” “这不是体验区的奖品吗?” “你也去啦?” “我——”席晨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透露真实身份,“我也是去南京出差,顺便过去看看。” “那你看职业玩家表演那部分了吗?有个PVP的!特别精彩!”女生激动地说。 PVP的表演部分只有两组,但如果说精彩…… “你说的是1V1的那个?” 女生说:“对对对!那个获胜的小德!特别帅!”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说的是人长得帅吧。” “都帅~”女生毫不顾忌地说。 “他小德玩的是挺好的。”席晨不自觉地说。 女生看着他,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服的,那个号很有名。” “噢。我还以为你也认识他,他是我哥哥以前游戏里的团长~” 席晨看了眼男人,见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大概是秦煜之前团里的队友吧。 女生离开座位,隔着冯硕帮秦煜翻开了杂志,很热心地指:“这里边还有他的采访呢~你看看!”她弯着腰,领口有些下垂,席晨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什么,但是看冯硕的高度却毫无压力,他只好应下来,又赶紧让女生坐回去。 冯硕看的出他的意思,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一个小姑娘,你也至于?” 席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回话。 “好歹也是我帮你借的杂志,就不能有个好脸色?” “谢。”敷衍了事。 “……”还不如不说。 席晨低头看起杂志,竟然还真是一篇秦煜的专访,旁边还配了一张他在现场打游戏的照片,别看他真人看起来很瘦,放在照片里倒还真不显,只觉得是个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 《国服第一德鲁伊玩家》:这次南京站的职业玩家表演队依旧是来自浩宇游戏工作室,我们非常高兴能够采访到其中一位高端玩家,他曾在上海站带团表演计时击杀金石法老德仑,后又在南京站获得了PVP表演赛的冠军奖杯,他就是德中之王——风怒! 阿美:好激动~好激动~风怒,先跟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风怒:大家好,我是浩宇游戏工作室的职业玩家,风怒。在War中玩的游戏角色是巨魔德鲁伊。 阿美:好官方啊! 风怒:老板让我念的。 阿美:噗~席晨看到这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脑海里不禁浮现秦煜面无表情的脸和平静的语气。 阿美:好啦,那我就再问几个官方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玩War的? 风怒:高中。 阿美:咦,那时候你几岁? 风怒:16.阿美:War是04年正式上线的,难道你是内测的时候就开始玩了吗? 风怒:嗯。 阿美:你是不是工作室里的省话一哥啊? 风怒:不是。 阿美:噗~好吧,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接下来的问题呢会比较私人,但是肯定不包括身高体重啊之类的~(等候5秒)那你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你称自己是职业玩家,那你本身喜欢游戏吗? 风怒:喜欢。 阿美:这个是你老板让回答的答案吗? 风怒:不是。 冯硕看着席晨低着头,肩膀不时耸动两下:“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成这样!?” 席晨连头都没抬:“说了你也不懂。” “……”冯硕呲牙咧嘴,恨不得一口把他脑袋都咬掉了。 阿美:我们都知道你的游戏角色是德鲁伊,而且玩的非常不错,那你觉得这个职业本身的亮点在哪呢? 风怒:(想) 阿美:看来这个是官方答案里没有的~没关系!随便说就好~我们也希望给读者更多你自己亲身的体会! 风怒:勇敢。 阿美:诶~这个回答很有意思~更多的玩家都会说技能、天赋之类的!但是你好像说的是‘性格’?游戏本身是没有性格的吧~风怒:玩家有,角色就有。 阿美:看来是有典故!跟我们说说吧! 风怒:老板没让说这些。 阿美:好吧好吧~那咱们继续聊聊别的,你还玩过其他职业的角色吗? 风怒:十二个职业都玩过。 阿美:太高端了!不愧是职业玩家!那总共玩过多少个种族呢? 风怒:部落的都玩过,联盟玩过狼人。 阿美:那你最喜欢喜欢哪个? 风怒:牛头人德鲁伊。 阿美:你的不是巨魔种族吗? 风怒:别人的号。但是后来一直在我手里。 席晨不自觉地把杂志攥紧,隐隐地觉得后边的内容不应该继续看下去,但就是忍不住,他很想知道什么秦煜说他的号是自己最喜欢的角色,但又为什么称他是‘别的人’?难道连一句‘朋友’都说不出来? 阿美:我有拿到资料喔~是这个叫‘Dryad’的号吧!为什么说是这是最喜欢的角色? 风怒:因为喜欢。 阿美:我看,是因为‘它’勇敢吧? 风怒:(沉默5秒)或许吧。 阿美:哟~刚才你说性格这东西‘玩家有,角色就有’,那看来是这个号的原主人很勇敢? 风怒:嗯(不假思索)。 阿美:那你说说看嘛~到底怎么勇敢了? 风怒:Ta只玩过两个天赋,一个是猫德,一个是奶德,但是队友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变成熊T,即便是没有装备也没有天赋,也感冲着Boss使[低吼].阿美:你说的这种做法很耳熟诶!好像在上海站的时候,你带的团队就用过~风怒:嗯,学他的,不过我们的打法更多的是为了表演,跟Ta的比不了。 阿美:看来聊起这个人,你的话也多起来了~风怒:(沉默)。 阿美:趁热打铁~这个小德的是你现实中的朋友吗? 风怒:嗯。 阿美: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风怒:(想)不知道。 阿美:这是什么回答?难道是恋人!? 风怒:不是说不问隐私的么。 阿美:但是你不觉得我们这里是个很好的示爱平台吗? 风怒:(想) 阿美:告诉我们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风怒:「马赛克」 想要知道马赛克下是什么答案?想要知道什么样的主人能养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德,迷得我们天下第一德王都夸口称赞?想要知道的话就请登录浩宇游戏工作室的官方网站!最新最近爆的玩家信息就在那里哟~席晨又猛地翻了翻杂志,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你找什么呢?”冯硕皱着眉问他。 “没什么!”席晨气得差点把书扔出去,但转念又想这个是别人的,只好暗暗忍下来,心想现在无良的商家就是多,做个杂志还要骗点击率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冯硕的胳膊腿都要被高铁的小座椅折磨惨了,站起来的时候腰都嘎嘣嘎嘣响,再加上脸阴的吓人,惹得周围人都自动退避三步。席晨把杂志还给了兄妹俩,女生还忍不住叨唠着‘风怒’这个高玩和那个小德肯定是恋人,弄得他走在旁边都觉得十分尴尬。 “那我们先走了。”男人道别。 “好的。”席晨礼貌地和男人握手分别,见冯硕连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搭理他。女孩挥了挥手又跟他说了声再见,然后回过身去揽住了男人的胳膊,两人并排渐行渐远。席晨蓦地就想起了常梦菲,心里直慨叹还是有妹妹好。 冯硕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这种小姑娘对你的胃口?” 席晨懒得理他,12号天津站才开始进入后期准备阶段,正琢磨着剩下的这五天要怎么办。按理说时间非常的充裕,就算南京不能留,那也应该是回北京。他并不知道个中原委,只是觉得杨明轩就想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之前已经在冯硕的宅子呆了九天,现在还需要他规避,只能说事情很棘手,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不是我没警告过你,别想着背着小轩玩花的,到时候有你苦果子吃。” “你想太多了。”这个男人里的乱七八糟想法,他是一点也没有兴趣理会,现下这几天里与其在陌生的地方待着,倒不如,“我想回北京。” “不行。” “凭什么?” 冯硕握着他胳膊,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来这?他早猜到你要回去了。” “放手!”席晨使了使劲,只觉得冯硕的攥着他的力气变得越发的大,“光天化日之下,你别我耍你老痞子的那套!” ——老! ——痞子! 两个巨石重重地砸在男人的脑顶上。一瞬间,席晨差点觉得自己的胳膊是真的折了。冯硕拿出电话拨出去,上来就吼道:“你他妈死哪去了?还没到!” “硕,硕哥,我们就在您后边!” 冯硕挂了电话回头果然看到了车和站在车门前的青年,一头红发很惹眼。 上一次是偷摸地假装绑架,这回反倒像了光明正大的绑架。席晨的反抗在冯硕眼里就跟小孩的推搡没什么区别,毫无技巧可言,随便扭个关节就连力道都能被卸掉。 席晨坐在车上捂着自己的胳膊,脸黑的跟包公差不多。冯硕看着他胳膊上嫣红的一片,整整一个手掌印,盯了一会儿,发现印记非但没消散反倒浮肿了起来。 “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皮肤还——” “滚。”席晨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冯硕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谁的气,在号子里蹲着的时候都有人敬着,连狱警都没敢对他怎么样,现在偏偏要受一个黄毛小子的气,而且是一而再、再二三,就算是看在杨明轩的面子上,也不该如此。 “连杨明轩都得叫我一声哥,你敢对我呼喝?” 席晨扭过头去不看他,抱着胳膊又往车门的地方靠了靠,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冯硕看着他的劲儿更是来火,一把捏住他的后脖颈,提手就抓到了身边。 “你那股子小脾气别跟我身上撒,当我乐意跟着你过来呢?”手下的触感很细腻,他忍不住动了动大拇指,见席晨皱着眉想躲,更是握紧了不放,“别给你几天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是那句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给我找麻烦。” 冯硕说完了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什么不舒坦的劲儿都没有了,把人控制在手底下的感觉果然不可比拟。但是席晨突然不再较劲儿,就连扣着自己手腕的手都放开了,只是冷冷的一瞥,瞬间就让他有坠入了冰窖的感觉。 什么样的眼神他没见过,这种对视只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我很讨厌你。相比较之前的抬杠,他甚至都觉那些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看什么看!开车!”冯硕松开手,烦躁地将席晨推开。 “是是,硕哥。” 第三十四章 席晨跟着冯硕一路到住的地方,是个私人的别墅,并没有很豪华,但是别墅区内很安静,也很少有人在外边走动。他没再较劲,说让下车就下车,说让进屋就进屋,很顺从。只是再也没说过话,整张脸平平静静的,但看在冯硕眼里,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晚上吃饭是手下从饭店打包带回来的,四五样菜摆在眼前,盛好米饭的碗也摆在了眼前,但俩人谁也不拿筷子,席晨坐西边盯着桌面一言不发,冯硕坐东边盯着他就想把米饭掰开他嘴塞进去。 “吃不吃!等我请你拿筷子呢?” 席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起碗拿起筷子吃起来。 “哼!终于饿怕了。” 席晨还是沉默,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小劲儿绷着,恨不得满脸都写着‘别理我’。 冯硕知道他别扭的劲儿上来,可不像他见过的一般人那样好折断,狠招没法在他身上用,但又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只好退一步:“让你留在天津不是我的注意,你跟我这发什么脾气?”解释是已经男人的底线,虽然他并不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很像是委屈、抱怨。 “难道你听他的?”席晨冷不丁一句话,又戳了冯硕一脑门子箭。他抬手夹颗虾仁,直接就被男人用筷子敲飞了,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桌子上。 “你别不知好歹,真当我不敢收拾你呢?” 席晨瞥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继续夹菜,但是每下一筷子都会被冯硕抢一次或者敲一下,五次下来,他就不再把筷子往菜碟里伸,把碗里的饭吃干净,放下筷子就走人了。冯硕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底的火气直往脑门冲,手底下更是痒痒,就想狠狠地做点什么。 八点以后,整个房子里都静静的,席晨在屋里开着电脑,页面正打开着浩宇工作室的官网,然后又跳转到最新视频资讯的一页,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视频。他跟自己说:我只是想知道秦煜是怎么评价我的,其他的并不重要。 视频里的采访是在一个小房间进行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坐在旁边单个沙发上的是叫阿美的主持人,大沙发上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秦煜,另一个是个面孔很生的年轻人。这次的访谈对象是两名职业玩家,都是在这次活动中表现出彩的,主持人也问了很多专业的问题,但是在杂志里就被截取的了最八卦的部分。 阿美问:“表演赛刚结束,我们知道风怒拿了PVP一对一小组的冠军,而Alex拿了PVE25人团队的个人最高伤害的第一,都是非常不错的职业玩家,那这次比赛,二位觉得其他对手的能力怎么样?这是纯表演赛,还是说赢得并不怎么轻松呢?” Alex看了眼秦煜,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说:“表演赛肯定是以观众的视觉欣赏为主要,我们工作室对表演赛有很严苛的要求,比如我们的PVE25人团,击杀Boss的时间要在一定范围内,不能快也不能慢,要求技能使用职业全部技能的75%以上,而且都要吃一些增益效果的药剂和烹饪,总的来说,每个人的实力都很强,但是可能因为某方面的限制吧,这次我侥幸打了第一,其实赢得并不轻松。” 阿美问:“崇光真的是解释的很全面,那PVP方面呢?工作室里也会有要求吗?” 秦煜本是坐在一旁当冰花,被Alex推了推,只好说:“也有,但是没有PVE方面的多。” “PVP比较看个人技巧,通常只要一场战斗打的漂亮有特点,就算是技能数量以及时间并未在规定之中,也都是可以接受的。”Alex补充。 阿美问:“看来浩宇的规则还很多啊!呐,我们知道War曾经也举办过官方PVP大赛,而且是世界范围的,但从资料上看来,二位并没有参加过,没想过要试试吗?” “因为我们工作室会分成很多组,主攻的游戏方向也不同,我俩进来的比较晚,之前也都是属于个人爱好,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要参赛之类的。”所有官方一点的问题已经都被Alex主动回答了,秦煜安安心心坐在旁边,等着采访结束。 阿美问:“War上线九年,二位玩了多久?” “其实我俩很早就认识,是一个服务器的玩家,基本上应该都是从内测就开始玩的,我俩还在一个团里打过,那时候他是我的团长。”Alex说。 阿美问:“对了,上海站的时候风怒也应该是带团打过PVE副本的,二位的水平难分伯仲?” Alex挠挠头,很不好意思但又很诚恳地说:“说起来,风怒应该是我老师,要是有他在的副本,我基本上就没有可能打第一了,War关服前公司考核的最后一次数据,他就是第一,秒伤都是压倒性的。” “不同版本的不同职业优势也不同,对于War来说很难评价一个人到底玩的有多好。”秦煜如是说。 阿美:“这么说,还真在理!经常是上个版本的逆天职业,这个版本就被削弱的很惨!” “话虽如此,但他是真正的十二职业玩家,可不是满级那么简单,像我这样的也就四五个比较上手的职业,他基本上就是什么都能玩的转。” 阿美问:“Alex好谦虚啊!不过我还是很想问个私人的问题,在工作室里你们也会叫彼此的化名吗?我觉得你的名字还好啦,是个英文名,但是风怒的名字……?” “因为工作室对我们的资料还是相对保密的,而且我们不像普通工作那样需要坐班,所以平时也都叫游戏里常用的名字了,不过,其实他只是这次恰好用了小德的号,大家就只知道他叫风怒,但是平常我们都叫他真名的,他对这方面倒没有很在乎。” 阿美问:“真的吗!风怒可以把真名透露给我们吗?门外有很多小姑娘都很看好你哟!不如透露个信息~大好机会哟!”她期待地看着秦煜,但是后者并没有回话,“难道是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可就真的是私人问题了,小姐。”Alex打断她。 阿美:“不好意思啊~那如果不愿意说的话……” “秦煜。” 阿美问:“这个名字可比风怒叫起来顺耳多了~等咱们继续把规定问题都问完了,再唠唠家常~倒数第五个问题喔~二位玩儿最好的职业是哪个?”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是术士吧。” 阿美:“秦煜呢?” “牧师。” 阿美:“但我听说你可是七修小德,难道牧师比这个玩儿还要好吗?” “嗯。” 阿美:“回答好简练啊~你不会是工作室里的省话一哥吧?” “不是。” Alex笑着说:“他已经不错了,我们那还有从不说话的呢。” 阿美问:“高端玩家果然都比较沉默啊~Alex你真是我遇到过的这么多职业玩家里,最适合访谈的了!下一个问题,二位最喜欢自己War里的哪个角色?” Alex:“亡灵术士。” 秦煜响了一下,说:“牛头人德鲁伊。” 阿美:“Alex的答案毫无悬念了,但是秦煜的这个回答很特别啊!小德不是你玩的最好的职业,而且我可是记得你风怒的那个号可是个巨魔德鲁伊。” “别人的,后来一直在我手里。” Alex:“就是Dryad那个号。” 阿美:“为什么会说是这个号呢?有什么特别的吗?” “嗯。” 阿美:“开始的时候你说过角色也是有性格的,‘主人有,角色就有’,那你觉得这个角色性格是什么?勇敢吗?” “或许吧。” 阿美:“为什么说他勇敢?”前后两句话下个套,就等着秦煜往进跳。 “说不清楚,很多事。”秦煜皱着眉头,并不想回答的样子。 “其实这个号的原主人我也算是知道,一起打过几次副本,”Alex说道,“那个人,就说是玩家吧,在游戏中看起来像是个菜鸟,但是勇敢这个词倒也还担的上,我记得有一次秦煜的德当T,本里就俩奶,神牧的机子还卡了,当时我们觉得肯定要团灭,结果那个小德的主人本来是玩的猫德,一身薄脆的装备愣是变熊把Boss嘲讽过去了,特有舍己救人的——不对!其实挺像英雄救美的!” 阿美:“这种方法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啊!真的有用吗?” “我们在上海站做荣誉击杀表演的时候就用过这个方法,不过之前练习过很多次,才没让秦煜被Boss咬死,而且那次是为了表演,准备的很充足,但最早Dryad的主人可不是为了表演,也就是当时秦煜反应快,不然肯定Dryad挂了。” 阿美问:“天呐!我想起来了!那种方法太惊险了!我有看到!很牺牲的方法!那个Dryad的主人是秦煜的朋友吗?为什么他把号给你了呢?” “不是给我的。”秦煜说完,又没了下文。 Alex瞟了他一眼,说:“我觉得我今天都要变成阿煜的发言人了,不过这事我还真知道怎么回事,能说吗?” 阿美:“说吧说吧!难道是有隐情的?莫非小德是个妹子~是秦高玩的女朋友?” ——现场沉默五秒。 “咳咳,这个视频有字幕的吧,高端玩家省略的叫法还是挺让人尴尬的。”Alex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毕竟不是书面访谈,忙又说道,“不过还真不是个妹子,要是妹子,能猫德变熊嘲讽?这方法也太汉子了!” 阿美:“哈哈哈~是挺汉子的!难道是好基友?说吧说吧~”她看着秦煜没有表态的意思,Alex就算是知道也不敢说,灵机一动便说,“既然你现在还很看重这个号,那完全可以借助这个的平台来说明一下心意啊!” “随意。”秦煜的这句话是对Alex说的。 “那还是我代劳吧,大概是第五资料片没开多久吧,那天晚上我好像是和他一起刷旧世的装备,结果他突然就把Dryad拉进小队了,因为Dryad那会就已经AFK了,我就觉得奇怪,结果真的是盗号的。人家要金,不给就扒装备删号,因为那会儿账号恢复刚出,我没在意,但是阿煜不干,说那个太慢也不靠谱,我不是说War这方面做的不好啊,但事实上确实是需要等待的时间比较长,而且不能完全恢复,最后是给了那人金,号才要过来的,不过后来Dryad本人也没再上线过,就留在他手里玩了。” 阿美:“多少金换的?” “那些金放到第九资料片的时候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当时来说,已经是巨额了,而且是晚上,没什么人卖卡,东拼西凑才弄了20万金给盗号的,其实本来没这么多,那人就是看秦煜着急要号猛抬价,反正最后大概得花了20多张点卡吧。”Alex想了一下,又说,“其实当时我们都是学生,生活费也不多,但是他非要一个人都掏了,不让还金他还不干,最后直接给我们冲上点卡了。” 阿美:“那会儿你们应该上大学呢吧!我记得我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才800,二十多张点卡就连饭别吃饭了!” “不然他现在这么瘦,都是锻炼出来的,不吃饭也能活着。”Alex打趣道。 阿美:“最后帐号要回来了吗?” 秦煜面对这个回忆始终沉默,Alex无奈地说:“号当然回来了,但那个盗号的很没信用,拿了金还是扒了装备,账号申诉只能恢复了初始金币数,交易过去的算黑金,不能归还,阿煜只好每天去刷的装备,大概有半年吧,才帮Dryad的号恢复了原状,我估计他也是想原主人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号完好无损吧。” 阿美:“这绝对是真爱啊!这件事Dryad知道吗?” “这个采访结束了,没准他就知道了。” 阿美:“我都要忍不住说一句‘在一起’了!秦高玩一定是对这个小德特别好吧?人家AFK了,你也要替人家把号找回来!” “那可不是,之前我们打本的时候,阿煜是团长嘛!就数他骂Dryad骂的狠,这要是换个小姑娘那都能给骂哭了。”Alex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美:“他可不像是爱说话的人,我听过他带团,挺言简意赅的,还会骂人呢?” “那可不,而且还只骂小德!以前有Dryad在,那人也怪,怎么骂都听着,从来不回嘴!后来HⅡ不是又出了King-W,其实除了游戏框架和数值,职业什么的其实还是延伸了War,只要看到有新手德,他都会唠叨两句,语气都变了!” 阿美:“这也算是特殊的人特殊对待了吧~” “那这得问他了,我哪知道~” 阿美问:“那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下一个问题喔~也是我们很多女孩子都想问的!职业玩家也要谈恋爱,那二位如何均衡游戏和现实中的关系呢?” Alex突然笑的很开心也很幸福的样子,说:“其实我们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机械,就跟普通上班族差不多,我们也有上班和下班的时间,只不过时间不太稳定,但我自认为和妻子协调的还不错。” 阿美:“神马!?Alex都结婚了?” “对啊,去年结的,也多亏她照顾了。” 阿美:“你的妻子一定是个特贤惠温柔的人吧?” “确实,真的非常感谢她这么多年体谅我,我是真的很喜欢游戏,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是不务正业吧,但是她很支持我,在我失意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了她,我才能坚持下来的。”Alex说起妻子,语气就越发的温柔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一种融沁在幸福里的感觉。 阿美:“那秦煜呢?不像是结过婚诶~” “我没有恋人。” Alex才不会让他轻易就把这个话题终止:“他说他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以前不信,后来真信了,他这种不爱说的性格,现在可是很少有姑娘能忍了。” 阿美:“秦高玩还真是不太爱说话,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个Dryad的主人没准挺适合他的,也就可惜了不是姑娘,但其实也无所谓的嘛~” “咱们话题尺度好像有点大了,不过我也有同感,别说我了,当时我们那个团的都有同感,Dyrad真的是我遇到过最没脾气的人了,怎么说都不带生气的,而且也从来没反对过阿煜的决定,说什么就去做什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人妻?” 阿美:“噗!连你都知道这个词啊~人妻配冰山,完美!” “从我老婆那听到的,咳。” 视频里的秦煜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俩人中间,面无表情也很少说话,就像是谈论起的这些过往都不是他的记忆一般。席晨隔着屏幕看他,人还是那人,脸还是那脸,甚至声音也都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心里已经不一样了。这个人不再能让他紧张、不能再让他卑微,回忆里的故事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始终还是不能知道秦煜心里在想什么。 万幸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想猜了。 阿美:“我刚才有拿到资料,好像秦煜这次的南京站准备用Dryad这个号表演?” “嗯。” Alex又担负起了发言人的角色:“明天有个特别的表演,我觉得吧我说就没意义了,阿煜你说吧,为了这次表演,你都准备了不少时间了。” 秦煜看了他一眼,想了下,说:“这个访谈会有多少人看?” 阿美:“噗!难道是要表白吗?放心!我们还会出杂志的!视频绝对不会没人看的!” “你就说吧!”Alex看他还是犹豫,只好主动说,“我们团长绝对是个专情的人,别看他没谈过恋爱,但之前可是跟我说过,他一直等个人跟他说在一起!而且已经等了七年!那个人,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一定——!” “好了好了。”秦煜盲堵住他的嘴,自己解释,“明天有一个十小德打帝雅图的表演,是我想送给一个人的礼物。” 阿美:“送给谁的?别说一半啊!” “Dryad.”秦煜说。 阿美:“神马?!Dryad到底是不是妹子?” “不是。”面对秦煜的直白,阿美和Alex一个震惊、一个淡定,等过了几秒,俩人又变成了一个激动、一个欣慰。 阿美:“对不起,我激动的已经不太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内个,秦高玩,你还有什么要对Dryad说的,都说出来吧!” 秦煜看着镜头,最终说:“我,还是亲口对他说吧。” 视频还剩下三分钟,但席晨直接按了Alt+F4.原来那天的表演是秦煜特意为他准备的,甚至可能在之后对他说些什么,可他却当着秦煜的面亲了杨明轩,甚至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他的莫名生气,难怪他会愤怒,甚至委屈地说出那些话。 第三十五章 他不是没觉得过委屈,但是大前提都是秦煜不曾喜欢过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不太亏欠秦煜现在的感情,甚至觉得秦煜现在的喜欢,也不过是一时不能接受他已经不爱他的事实而已。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当年的Dyrad喜欢团长,而团长也喜欢Dryad.但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甚至可能团长的心里都很清楚,却唯独Dyrad本人不知道。 因为那个总喜欢沉默的团长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 现在,即便是秦煜亲口说出‘我爱你’,又能如何?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人能让秦煜在七年前开口说真心话,也没有谁能抹掉杨明轩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百般温柔。他没能等待冷漠寡言的秦煜也爱上他,但却等到了自己爱上宠他如一的杨明轩。 席晨再次打开了网页,翻开了视频下边的留言,大部分人都没有纠结秦煜和Dryad的性别问题,反而就两个人的感情发表了各种看法,但都无一例外倾向了秦煜的那边,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秦煜的专情、纯粹,但是却没有人为Dryad说上两句,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过程,也并不知道在那些煎熬的时间里Dyrad是如何面对这种毫无回应的冷漠。 他觉得一半委屈、一半难过。 委屈是因为曾经的努力并没有的到应得的珍惜,而难过则是因为两个人确实错过了,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单纯的因为秦煜不懂得表达,而席晨也没有选择等待。就像是秦煜说过的那样:“我脑子里就没有俩男的也能在一起的概念,你多给我点时间想明白不行吗?”七年前的社会哪像现在这般开放,席晨本就爱的卑微、爱的煎熬,没能坚持、没能等待,就算是付出过真心,最后也不过是顺着东流了而已。 席晨站起来走到窗边,拿着手机,不自觉地就给杨明轩拨了出去,等到想起来拿到耳边的时候,通话时长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但是手机却还始终保持着通话状态。 “对不起,不小心拨的。” “心情不好?” 他知道什么都逃不过这个男人,于是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明轩的声音很温柔:“想跟我说说吗?” “不知道。” “你就会为难我。”男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又问,“吃过晚饭了吗?” “嗯。”席晨觉得自己并不像把心里的不舒坦告诉他,但是又不想挂电话,就算是不说话,安静的环境下听着他的呼吸声也觉得很安心。 “有给秦煜打过电话吗?他应该已经出院了。” “没有。” “现在有点晚,那明天再打吧。” 席晨觉得杨明轩的这种做法很难让人理解,难道是真的不介意?“你为什么总是会主动提起秦煜?”他忍不住问。 “因为你在想,所以我才提。” 确实,他是在想,但:“这么做会让你觉得舒坦?” “或许吧。” “不懂。” “生气啦?”杨明轩笑着说,“我提起他是很随意的,但你的回答能让我很清楚地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比你放在心里瞎琢磨,但我又不知道的好。” 席晨的心里觉得既失落又温暖了,他不懂秦煜、也没能等秦煜,但电话那边的这个人却懂他,甚至还知道如何能懂他,这种温柔让人觉得十分幸福。 “为什么偏偏是我?”他问,“十年很长啊……” “因为你是席晨,所以就是你。” “如果我不是呢?” “没有如果。” “那你为什么会等了十年之后才说?” 杨明轩的呼吸断了一下,在席晨耳朵里听的真切:“那要感谢秦煜了,我没舍得做的事,他做到了。” “如果我从始至终都喜欢女人,你就不说了是吗?” “嗯。”杨明轩的声音很轻,过了会儿又说,“眼眶又红了?” 席晨看着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的影子,猛地把窗帘拉严实,又回到椅子上坐好,小声地问:“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想哭的话偷偷钻被窝离去,让冯硕看到,他绝对会笑话死你。” “你自己哭吧。” “嗯嗯,我自己哭,老婆不在身边,寂寞空虚冷啊!” 席晨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笑骂:“你还敢背着我找老婆?” “我错了,应该是老公。” “老流氓!”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又变成流氓了?”杨明轩故作委屈地说。 “你还想说什么啊?” “我还想……”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开关门的响动,过了一会儿,杨明轩的语气突然变得轻佻,“还想说一些下流的话,然后让你听着我的声音,觉得欲火焚身,好来一段电话High.” 席晨的脸开始发热,听着男人的声音都觉得越发的诱惑:“老流氓!我挂了!” “乖,我都工作一天了,你还不犒劳犒劳我?” “是你非让我当米虫的,我可没逼着你工作,要不你让我回北京?” “不行!”杨明轩了当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再过一阵我就去找你,别总跟冯硕呛词,我也只是拜托他照顾你,他人性格容易暴躁,但是待朋友还是不错的。” “他可没把我当朋友,”席晨想起冯硕的言谈举止就忍不住皱眉,只好说,“好了,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什么就挂了!我人都在卧室了,就等着你帮我‘舒缓舒缓’,辛苦一整天,你还不犒劳犒劳我?” “……”不是前天才做过嘛。 “分隔这么久,两次就想应付我?”杨明轩听他还是沉默,又说,“乖,去把门锁好,省的让人再闯进来。”席晨想起那天晚上,心跳就忍不住加快,本来是想挂了电话,结果竟然听话地去锁了门,‘咔’的一声响动,他明显听出了男人满足的笑声。 “然后去床上躺好。” 席晨看了眼床,说:“算了,等你来了再说吧。” “别担心,不用真家伙也能满足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乖,躺好,把衣服脱了,只剩下衬衫就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魅惑,更充满了情欲,勾着席晨不知不觉地就跟着去做。半靠在床头,他看着半勃起的分身,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情的事实让他觉得很羞愧,一只手捂在了双腿间的重要地带,像是要眼不见为净。 “分开腿,曲起膝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摸下边。”杨明轩听到布料的摩擦声后,又说,“闭上眼,想象我就在你身边,手掌覆在你的胸口上,一点点向旁边抚摸过去……” 席晨听话地闭上眼,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慢慢地伸到衣服里,跟着男人说的去做,捻住左边的乳头。 “别太使劲,轻轻地搓揉,用指甲刮蹭也会让你忍不住颤抖的。” 杨明轩知道他身上的任何一处敏感点,甚至知道如何对才能让他得到更多的快感,但这种强烈被控制的感觉却并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反感,甚至让他觉得很开心。 “别咬嘴唇,你要是一直不出声,我恐怕也要憋死了。” “嗯……”席晨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不是因为快感而发出的呻吟,但是乖顺且柔软的声音,还让杨明轩的欲火猛蹿了一下。 “把电话开成公放吧,接下来一只手可不能满足你了。” 公放?周围这么安静,会被别人听到的…… “把音量跳到你自己能听到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席晨的心脏突突直跳,最终还是打开了公放,放在了身体旁边,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在他耳朵里,却是充斥了整个房间。 “含住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感受一下自己的舌头,滑滑的、软软的,想象我正在亲吻你的耳垂,然后是脖子,就像每次一样。” “唔……”席晨忍不住发出愉悦的呻吟。 杨明轩笑道:“呵,下边小东西是不是已经挺起来了?” “嗯……” “那就摸摸它,想象是我的手,慢慢地摩擦。” 席晨握住自己的分身,听话地上下撸动,时快时慢,偶尔大拇指还在顶端搓揉,但是杨明轩的声音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想要的是他的手、他的触感、他的温度,自己怎么摸都还是不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记住了这个男人的动作,敏感到如果不是他就怎么也达不到想要的快感。 “啊……还要……啊……” “要什么?” 他蜷缩起身子侧躺在床上,一边含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发硬的分身,但是不管怎么搓揉都不能缓解心底的欲望,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想要你……”他轻咬自己的指尖,声音里满满的羞涩。 “想要我怎么样?”杨明轩沉着嗓子问。 席晨的身体微微发抖,将自己沾满唾液的手指从双腿间穿过,头低着床垫慢慢地跪在床上。他一手握着分身,另一只手忍不住向后穴摸过去,只觉得那里也很难受、也想要被爱抚,但是男人的话从没有提及到这点,只是让他用前边自慰。 可记忆里做嗳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男人对他身体的侵入,有那么一个地方,只要碰到,就会很舒服。手指碰到穴口,不知道是他手上的唾液还是那里的分泌液,只觉得滑滑的,洞口被触摸的时候还会不住地收缩,但这种要被爱抚的感觉还是让他很兴奋。 “想要我怎么样?”杨明轩又问了一遍,他并不知道席晨具体在做什么,只能大概猜个模样,本是想让他听着自己的声音用前边慰射出来,却没想到这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想要你帮我……”席晨说的含糊又小声,实在觉得让男人知道他很想被玩弄后边是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但又确实很想要,于是紧张又渴望地想用手指往进伸。 中指上只有少量的唾液,他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指又含进了嘴里,当它湿漉漉地被抽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起了男人那天说的话:跟你下边那张嘴里的差不多。这是他第一次摸到自己后边的肠壁,如此细腻濡湿,被包裹的手指点点往进挤,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太紧张,但当整根手指完全进入时,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席晨在电话里很安静,只有忽快忽慢的喘息声,杨明轩忍不住问他:“你在做什么?” “明轩……” 柔媚的声音让男人下意识地想起在他身体里驰骋的画面,害羞而又乖顺。 “你——”杨明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席晨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他清楚,普通的自慰完全就能解决生理问题,但这样的声音…… 席晨把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说:“……后边……也想要……”他忍不住头动手指,虽然没有强烈的快感,但是这种异物的摩擦还是比单纯的抚摸前边要管用,他甚至想像这是杨明轩的手,正在给他做扩张。 “啊……啊……”随着手指的律动,他轻轻地呻吟着。 杨明轩的下边也硬的难受,但是席晨的反应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小晨……” “……唔……好难受……”席晨觉得很难受,怎么也得不到舒缓,紧张又害怕,声音也开始带着哭腔,“……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弄……我想要你……”他就像个十几岁刚开始发育身体的小男孩,面对身体变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有我在。”杨明轩安抚着他,没举着电话的手拉开裤链,掏出分身情不自禁地也开始撸动起来,“在床上跪好,用手指慢慢地伸进去,来回地抽动几下,等一根手指头适应了以后就撤出来,再将两根手指叠在一起插进去。” 男人的话听起来再也没有挑逗的意思,反倒是很像教学。他听话地跟着做,一心就只想解决身体里的欲望,虽然很羞耻,但还是忍不住要做下去。 “G点在中指第二个关节的地方,你试试弯曲手指。” “嗯……” 电话里应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顺从的小奴隶,让他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杨明轩觉得自己的欲望从没有这么大过,唯独可惜了这人不在眼前,只好将自慰的手速加快了起来,听着席晨的不稳的气息,甚至还夹杂这一些呻吟,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描绘出电话那端的场景。 穿着衬衫的青年跪在床上,头抵着枕头,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分身,另一只手穿过双腿,将手指身在自己的后穴里,来回抽动,透明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流,粉嫩的小穴贪恋地吞吐着但却怎么也喂不饱。 “啊——!”席晨无意间触碰到了到了自己的敏感,失声呜咽了一声,若不是枕头化了大部分的音量,怕是此时都要引来敲门的人了。这种感觉又紧张又舒服,可是扫弄了几次,又找不到那个位置了,他哀求地喊着男人的名字,“明轩……” “嗯——” 随着一声低吼,可怜的杨同志被这委屈的一声直接给喊射了,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浊液,觉得又爽又想无奈:“等我过去,一定先干死你! “……唔……”远水解不了近渴,席晨的脑子里混沌成一片浆糊,只觉得现下痛苦不已,“怎么办……?” 杨明轩舒缓了点,脑子又开始重新运转:“那你想想平时我是怎么干你的?” “!”男人的话下流而直接,激得他既羞愧又无助,“……我哪记得!” “看来还是做的次数太少,连你身体里含着什么、怎么含的都不记得了?” 席晨咬着嘴唇,浑身都开始颤抖,直感觉手指被自己的身体狠狠地绞着,叫嚣着想要该进来的进来,这种完全没有章法的还是别试了,它是不会被满足的。 见他不说话,杨明轩又说:“不过,你要是肯叫我一声‘老公’,我倒是愿意给你说个方法。” “混蛋!”席晨将手指抽出来的时候很快,发出了噗哧的水渍声,这更让他觉得难堪,心里就想不明白,只弄前边怎么就不行了?竟然还要受男人威胁! 杨明轩从电话里听到了清楚的窸窣声,只好说:“穿衣服干吗?” 席晨气鼓鼓地将脱下的衬衫扔到一边,拿起电话说:“反正你也应爽了,我去泡个冷水澡!”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过他还不会对自己这么狠,想象着杨明轩一贯的手法,慢慢地模仿着,但撸了十多分钟才出来,胳膊发酸不说,再撸下去他都觉得可能都得冒火星子了。 又洗了个澡才出浴室,一直静音状态下的手机亮着屏幕,他擦着头发过去拾起手机,不巧杨明轩的电话刚断,总共29个未接电话,真有毅力。其实他也知道杨明轩就是逗着他玩,不过叫‘老公’这种事本来也没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欺辱的感觉,只是关键时候受人威胁,还是令他感到不爽。 片刻,杨明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席晨接了。 “老公,我错了……” 席晨一愣,噗嗤就笑了出来,杨明轩委屈的声音实在是太可爱了,一想起男人可怜又紧张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心情大好。 “笑了就好,不会是真去泡凉水了吧?” “你当我傻啊!”席晨没好气地笑着说。 “用前边?” “不然呢!” “刚才不是不行吗?”杨明轩一愣,又补了句,“你想着谁做的?” 话音刚传过来,席晨就听明白了,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等着。 “问你话呢!”男人果然不耐烦了,声音带着怒气泛着冷,“你想着谁射的!” 愤怒和质疑的语气并没有让席晨有被不信任的感觉,反而鼻子发酸,他觉得挺对不起杨明轩的,在这一切之后,他还是没能给他一个有安全感的回应。他相信他是一个有很强控制欲的男人,但是面对他之前种种的幼稚做法,这个人却给了他无限的宽容和理解,并且从不在意时间的长短,总是在背后等着他。 “对不起,我语气不好。”杨明轩深深地吸了口气,见席晨还是没说话,又有些担心地说,“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太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别挂。”席晨叫住他,听着男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坚定地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杨明轩的呼吸声静止。 “只有你。这世上的一切,除了你没有谁能给我身体上更大的愉悦。你对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我希望我也能给你一个安心,就像你给我的那样。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你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我想我一定会发疯到想杀人的,没准你能看到我人生档案上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污点。” 席晨这段情话通过话筒,变成看不见的信号飞越几座城市的上空,最终传达杨明轩的耳边,是如此的动听、如此的美妙。 “我爱你。”杨明轩说。 “我也爱你。”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席晨洗漱完毕后就下楼找饭吃,还没到厨房就看到客厅餐桌旁满地被打翻的饭菜,凭着餐盒上的标志,他准确地认出了就是昨天的晚饭,可能是塑料的缘故,冯硕发火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想听的响动。 满屋子的饭菜味,也没有人收拾,整栋别墅安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 冯硕中午回来的时候,就看一团白白的影子,走近去看才发现是席晨蹲在地上,拿着块布很认真地擦着木地板的缝隙,原本被他掀得满地都是的饭菜,此刻都被收拾干净了,室内的门窗都大开着,已经闻不到饭菜的味道了。 席晨认真地擦着地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隔了一夜,什么都给沤坏了。 “你打扫的?” “嗯。”席晨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看到大门没关,很自然地绕过了冯硕去把门关上。 冯硕把手里的塑料袋放桌子上,问:“吃饭了吗?” “没。” “过来。” 俩人又是老位置,一东一西面对面,席晨主动把菜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又去厨房拿了两个家用的碗把餐盒里的米饭分成两份,给冯硕的面前放了一份,然后又在上边放上了一双筷子。 “你脸变得比狗还快啊?”冯硕看着他觉得哪哪都怪,“昨天还一副死人脸,今天倒还知道干活了?” 席晨确实觉得饿了,边吃边说:“之前是我不好,本来就是给你添麻烦,还总跟你较劲,明轩也是为了我好,我听他的。这不比南京,不是你的地盘,屋里也没人打扫,以后这些事我都包了,饭我也会自己做,你愿意吃就吃,不愿吃以后也不用给我带了。回头我去租辆车,出入也方便些。”说完,抬头看见冯硕死盯着自己,就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明轩来之前我不会离开天津,也不会给你找麻烦。” 冯硕觉得他这话说的连磕绊儿都没有,就跟在事先肚子里翻来滚去好几遍似的,但听这意思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席晨跟他抬杠的时候,他觉得不爽;席晨不待见他的时候,他更觉不爽;等席晨完全不搭理他的时候,他觉得简直要暴走了;现在席晨理他但不跟他抬杠,他倒反而觉得还不如之前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有毛病了,而且是贱的。 “你这么懂事,我不适应。” “慢慢适应吧。”席晨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干净,又说,“你吃完了把碗筷放桌子上就行,一会儿我来收拾。” 这回,换成冯硕沉默了。 午饭过后,席晨在房间里弄电脑,冯硕觉得无聊至极,给小弟打个电话说下午不用到别墅里看人了,派个人在别墅外边盯着点,人要是出了门就跟着,别让离了天津就成。又呆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得干,他就出去找局玩了。 下午跟几个老相识打了几圈麻将,四五点钟的时候觉得不安心,又往回翻。回去以后发现席晨倒还真是没走,正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着饭,地上放了两大包东西。 “够贤惠的,还会做饭呢?” “嗯。” “做什么呢?” “蒜苗炒肉。” “这些东西都你买的?”冯硕走过去,蹲在地上扒着塑料袋,里边各种油盐酱醋,还有烹饪食材,“你当过日子呢?” “我想了,白在这住肯定不行,给你房租你肯定觉得打脸,而且12号我就要准备天津站的活动,这里开车到会场也挺方便的,明轩过来了也得麻烦你,以后饭菜我做,觉得能吃你就吃,不能吃就算了,忙的时候我请小时工过来打理,不忙的时候我亲自弄,肯定不把你房子弄脏了。”席晨说完了就把菜盛到盘子里,倒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冯硕站起来,挑着眉看他的背影:“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跟个房东似的?” “差不多。” “切!我差你这点饭菜?”冯硕嫌弃地说完,看着席晨忙碌的背影,又说,“要是想还,就床上还吧!”他说完有点后悔,本意是个玩笑话,但总觉得席晨会当真。 “你更喜欢女人”席晨意外地没跟他甩脸色,一边切菜一边说,“我看的出来。” “老子又不是没干过男的!” 席晨本来想说‘你在号子里的时候能找到女人吗’,但又觉得不合适,如果说之前是有些不待见这人身上的痞气,那现在他对这个男人就只想顺着毛捋,不给自己添麻烦,也不给杨明轩找事。“上过床和喜欢过能一样吗?”他说。 冯硕觉得在理,而且俩人这样聊天的感觉也不错,一人一句。 “没吃就一起吃吧。”席晨主动招呼他到餐桌旁吃饭,面对冯硕各种吹毛求疵,一律沉默迎之,连个反驳的音都没吐过,更别说抬杠了。 “你吃完了把碗筷放桌子上就行,一会儿我来收拾。” 听着席晨和中午一模一样的话,冯硕觉得不那么舒坦了。席晨待他就像是客人一般,不吵不闹、客客气气,完全颠覆了之前俩人的相处模式,但偏偏他就是觉得不舒坦,比之前任何一种状态都不舒坦。 12号天津站的准备活动就开始了,大批的设备器材往过运,人员也开始凑到一起,许久未见的席晨受到很亲切地‘款待’,不过多一半还是吐槽杨董不拿他们当人使唤,大家都累死累活的!他知道杨明轩对工作的态度,凡事都是雷厉风行,对待下属也一样,规定日期前的事情必去提前完成,这群在席晨手下做惯了的员工,实在是很难适应。 第一天比较忙,再加上前前后后还要给这帮小崽子安慰了一番,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别墅,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散发黑气的男人。 “你怎么才回来!”冯硕没好气地问。 席晨把拿回来的小件器材在门边摆好,说:“没吃晚饭?” “……” 看着男人脸上的可疑红晕和尴尬的神情就能猜出几分,他直接就去翻翻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弄的。累了一天,他也想弄些简单的,做了个蛋炒饭,把昨天吃剩下的醋溜土豆丝和培根炒芹菜热了热。 冯硕一脸不爽地看着说上的菜,说:“你喂兔子呢?” “那你挑培根吃。”席晨的晚饭吃的早,这会儿也觉得饿了,便坐在旁边一起吃,脑子里还是在想今天下发的工作流程,之前的两次活动做的虽然还算圆满,但是很多细节的地方还是没处理好,想着这次一定不能落了。 吃了还没两口,席晨的手机就响了,他赶忙把饭咽下去,接通了电话:“喂,林经理?” 冯硕嚼着芹菜,回过锅菜的口感已经是软塌塌的了,长这么大他什么没吃过,要说这种饭菜绝不算次的,只是他觉得现在再吃这种东西就没必要了,又不是没钱、又不是条件苦,犯得着饿得要死还在家等着吃这种剩菜剩饭吗? 席晨打完电话回来,就看那人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的不高兴,筷子夹着在盘子里拨来拨去。“我这几天都得忙,你还是在外边吃吧。”他说。 “这是我的地,轮的着你赶我?”冯硕瞪了他一眼。 席晨知道跟这人说不通道理,索性也就不说了,坐在桌子旁边继续吃。 冯硕看他不还嘴,撂下筷子,说:“饭都凉了,你还吃?” “吃不死人。” “你狗嘴啊?不挑食的?” “嗯。” 冯硕看他吃饭的速度就跟要上战场似的,不一会就半碗饭没了,“席日海当初卷了那么多钱,你这个当儿子的现在还天天出去工作累的要死要活的?” “说话得有根据。”席晨抬头冷冷地看他一眼,“98民仓案的始末我只知道报纸上说的,也只认报纸上说的,如果非要扣屎盆子,那你就先端好了,等有了证据,再泼过来也不迟。” “还没说两句,就又急了?” “我吃完了,你吃完了把碗筷放桌子上就行,一会儿我来收拾。” 操,又是这句话。冯硕不耐烦地说:“吃个屁,赶紧收拾!” 席晨二话没说,收拾了碗筷就去厨房整理刷锅刷碗。冯硕坐在餐桌旁,正对着厨房的门,一眼就能看到他在里边忙碌的侧影,微微偏棕的短发,清晰立体的五官,柔和的下颚线,颀长优美的勃颈,窄腰长腿,干干净净的正装,水蓝色的衬衫工整地掖在黑色的西裤里,在男人里倒也算是俊俏秀气的。 人是漂亮,难怪喜欢被杨明轩宝贝着,冯硕想。 厨房的水池有点矮,来不及解下领带时不时会碰到水,席晨想着也没几个餐具,都洗完了再摘。 “躲什么?”冯硕看着他双手沾着泡沫,警惕地躲开了自己的手,“我帮你摘领带。” “不用。” 但他忘了眼前这人是典型的越不让做的,就越要做,双手上都是泡沫也不好沾人家一身,只好直着身子让他解。冯硕看着他无奈退让的样子,双手举在肩膀两侧,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撞见的画面,就是眼前这个人,抓着杨明轩的袖口,任由男人的手在他胸膛游走。 绯色的脸颊,饱含爱意又满是羞涩的眼神。 冯硕见过各种在床上的男男女女,却唯独没遇到过这样,那种示弱的感觉就好像是席晨只为杨明轩一个人准备的,温柔顺从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是特别的。冯硕的心里与其说是羡慕,不如夸张来说:这不是想拥有,而是一定要拥有。 席晨见他只是松了领带然后盯着自己看,丝毫没有要帮忙拿下来的意思,索性往后退了一下,用脖子的劲儿把领带的一头从结扣里抽出来。 人的欲望都是一瞬间的刺激,有时甚至可以强烈到把所有条条框框都打碎。 冯硕的眼神看的很深,席晨并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他应该离远一些,所以冯硕靠近的步子也让他跟着后退,直到退到橱柜旁。 “躲什么?我身上有鬼?”冯硕把领带掖在他裤兜里,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席晨看他的眼神里透露的是畏惧和紧张,就算此刻抛开一切用了强的,席晨也只会更恨他、更讨厌他。那种畏惧的臣服,他在监狱里就感受,不屑于再从席晨身上得到,他要的是那种爱慕的臣服,就像是猫咪对主人那样,主动亮出肚皮任君随意,而不是一只狮子在驯养员的手底下为了生存而变成傀儡。 可惜,冯硕的目标是对的,但却有人比他早了一步,而这个人比他更懂得如何用这样的招数去降服一个人。野猫已经养成了家猫,既是受到精心照顾又是死心塌地的认了人,外边的诱惑再大也都不再有吸引力了。 面对冯硕的改变,席晨慢慢才意识到他是在讨好自己,但至于意图,他还没有想明白。所以除了坦然迎着,还要偷偷地防着,他觉得保不齐下次这人手里再有了领带,就真的要勒死自己了。 餐桌上,两菜一汤,照旧一个素、一个半荤,对于冯硕这种食肉动物竟然能坚持三天晚上没抱怨,反倒让席晨觉得过意不去了,白住在人家房子里这么久,不知道杨明轩是怎么打点冯硕的,但至少他是一分钱没花,虽说这人待他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本着‘照顾他安全’的原则,如今让人跟着吃家常饭是有点不地道。 “明天我找个家政的人过来,你想吃什么跟她说就行了。” “不用了,这样挺好。”冯硕把荷兰豆嚼的有滋有味,咯吱咯吱的清脆声音格外明显。他并不知道席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能开始考虑他的感受,这就是有效果,但是打击接踵而来。 “明轩早上给打电话,说明天下午的就到天津南站。” 冯硕夹菜的手一顿,说:“我去接他。” “我跟你一起去。” “在家呆着,省的出乱子。” “可我这几天出门了,不也没什么事吗?” 冯硕撂下筷子,严肃地说:“南站那人多手杂的,听话。” 这世界上人分四种,席晨就属于内历来吃软不吃硬,冯硕要跟来横的没准他还会呛两声,但忽然变得哄人的口气,他倒反而没了脾气,只能同意在这里乖乖等着。 杨明轩正式踏进门的那一秒是八点左右,席晨分明记得他说的是中午的火车,大概第四点钟能到南站,按理说再开车到这里也用不了四个小时,怎么现在才回来? “做饭了?”杨明轩见他没迎过来,便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今天去现场,晚些才会回来。” 席晨更觉的奇怪,虽然昨天电话里是有说好去接他,但今天没去成,难道冯硕是没说清楚?他还以为冯硕否了他的提议,会亲自跟杨明轩解释清楚。 “今天又不是周末,我还以为你跟平时似的那么拼命,得九、十点钟才回来。” 席晨没怀疑冯硕的话,看二人的样子像是吃过饭了,他除了觉得有点失落以外,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就想着下次还是亲自和杨明轩沟通比较好。 “我行李都拿回来了,还是先上去放好了吧。”杨明轩提议。 “嗯。”席晨主动帮他拎了行李箱,带他往楼梯走。 杨明轩看他的样子,就想起早些还没遇到秦煜的时候,这人乖巧懂事的能让人心化成水,“让硕哥帮忙照顾你几天,还真是乖不少,不会是军事化管理下用了棍棒教育吧?”他问。 “你的宝贝疙瘩,我哪敢打?”冯硕面色如常地说。 杨明轩看了他一眼,似是开玩笑地说:“那倒是。” 席晨站在楼梯口,说:“要不你俩聊会儿,我先上去放东西。” “我跟你一起上去,里边还有给你们带的礼物。”杨明轩又跟冯硕客气了下,便跟着席晨上了楼。 席晨住的房间不大,一张大床,旁边还有个衣柜,再摆了套书桌就基本满了,他帮杨明轩把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一想到就这么当着冯硕的面要住在一个屋,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整理完回过身,发现杨明轩半靠在桌子边站着,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 “没什么。”杨明轩瞟了眼床,又瞟了眼床那边席晨,问,“那天就是在这床上?” “!”席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腾地就红了,看着男人一点点向自己走来,就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尤其是当他的手指碰到自己脸的时候,熟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开始回忆。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这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他敏感的来源。 杨明轩摸着他的脸,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想起那天电话里说过的话,就觉得阵阵的满足,这个他守了十多年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他的,这个人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变得紧张、开心甚至是兴奋,既幸福又有成就感。他抬起席晨的下巴,极其温柔地吻着他,认真地感受着久违的触感。 滚床单变成了俩人久别重逢不变的戏码,尤其是经历过电话调情后,席晨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杨明轩的触碰。当强烈而又温柔的对待与回忆里重叠时,他甚至主动地揽着杨明轩的脖子,一点点吻着他的喉结,时而用舌头轻舔。 明显的求欢意图,险些让覆在他身上的杨明轩把持不住。 “已经摸过自己里边了?”见席晨不说话,他又问,“感觉怎么样?” 席晨的腿有些发颤,杨明轩的手指就在他的臀缝间摸着,就是不到关键位置,好像他不回答就不会继续下去一般。“……别闹了……”他说。 杨明轩哪肯放过他,碰了碰那收缩不停地穴口,说:“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再摸摸看吧。”说完,就拉起的手要往下按。 “别玩了!”他较着劲儿,才不会当着男人的面去摸自己,负气地说,“不做算了!” “还想去泡冷水澡?”杨明轩松开席晨的手腕,手臂穿过他的膝盖将一条腿折在胸前,手掌握在他的侧腰,稍稍使劲就让他又软在了床上,“既然你不想回忆,那我就来试试。” “……啊……” 席晨感受着杨明轩的手指伸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抽动,时而旋转,时而刮搡着内壁,但是总也没有触碰到那最令人兴奋的一点。他着急又有些委屈地看着男人,虽然没说,但还是主动吻了吻他的嘴角。 “可能是太久没做了,不好找。”杨明轩知道他每一个眼神传达的含义,温柔地说,“来,自己抱着腿,让我好好找找。” “别闹了……”席晨哪好意思做这种事,仍旧看着他,眼神里恨不得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字。 杨明轩抽出手,直着身子跪在床上看他,不再有其他动作,也不再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看他,一副‘你不听话,我就不动’的样子。 两个人隔着电话的时候,席晨觉得勉强还能忍,但是人就在眼前,他哪还忍得住?别过眼不再看他,咬着下唇一副受了百般委屈的模样,双手挽着膝弯,将腿向两边掰开,摆成了M型。 “再掰开一些。” 席晨瞪了他一眼,不甘心但又还是听话地将腿分开了一些。 后庭粉嫩的褶皱泛着水渍的光泽,小穴一张一合就像是在邀请,但杨明轩仍旧不为所动,手上附上去,中指抵在穴口,感受着它的愉悦的邀欢。 “现在,说说你想让我怎做?” “你——!” 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要怎样?! 第三十七章 席晨掰着自己的双腿,将最羞耻的地方在杨明轩眼前展露的一览无余,甚至因为他的注视而忍不住更挺立起下身的欲望。但看着男人还算整齐的穿戴,再想着自己光裸的身体,便觉得很是难受,心底有种彻底被男人戏耍的感觉。 杨明轩一手撑在席晨头侧,另一只手覆在他下体,俯身吻了吻他的眼角,说:“逗你玩的。”他能看出席晨的底线在哪,哪怕只是嘴唇的颤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啊……”杨明轩的适可而止瞬间暖化了席晨要冷下去的欲望,随着他的手指的扩张和时而触碰敏感点的指尖,想要被侵入的念头又蹿了几蹿,“别弄了,我想要你……” “这么着急?” “嗯……”他小声地应了一声,用腿环住男人的腰,甚至主动往上凑了凑。 杨明轩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连给他脱个衣服的时间都不给啊?他抽出手,然后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掏出分身正准备撕开个套子,却被他拦下了:“不戴?” 席晨看他一只手费劲,忍着后边的空虚感把腿放了下来,拿过套子推着他起身,说:“把衣服脱干净。” 还命令起他了? 杨明轩看他起了气势,就随了他,脱光了躺在床上,问:“今天这么主动?” “躺好。”看着男人完全挺立的欲望,席晨也觉得下边胀的难受,他俯下身趴在他身上,从喉结一路往下吻,但是看着胸膛上的两个突起,他有点犹豫了,好像不记得男人曾经用过的手法了。 杨明轩被他迷惑的样子逗得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在床上还是自己主导节奏比较好。他推着席晨坐起来,抱着他坐在自己身上,说:“看来你是想玩点花样了。”说完便托起他的腰,将他近在眼前的乳头含在嘴里,尽情地挑逗着。 俩人之前的做嗳方式几乎简单到难以形容,要不是杨明轩黑化了几次,席晨估计还以为前戏这种事除了扩张就只剩了亲吻。当敏感点被男人含在嘴里时,从未感受过的刺激让他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放开被舔舐到发红发硬的乳头,杨明轩问:“舒服吗?” “嗯……”席晨诚实地回答,但下一句话差点就把杨明轩给吓萎了,他问,“你哪学这些花哨的?” “呃……”杨明轩搂着他的腰,想说是从GV里学的,但是又不想骗他。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给席晨做最耐心的前戏,只是接吻或者亲吻敏感的地方,但像一些特殊的敏感部位,他也只是用手去抚摸,一方面是知道他在这方面比较空白,不容易接受,另一方面是实在不想让席晨觉得他在床上有经验,最主要还是怕他觉得自己脏。 杨明轩眼里的纠结,席晨也看得出几分,他低头看了眼男人原本硬挺的欲望已经有要软的意思,没犹豫就握住了,当火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摸了什么,硬着头皮撸了两下,果然又硬了…… “你不用总为我想,我相信你对我是全心全意的,又不是小孩了,我不会在意你以前和谁上过床。”席晨低着头没看杨明轩,不过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还是有点发酸,握着他的分身,倒有点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放手的感觉了。 “对不起。”杨明轩安慰着摸着他的背,又说,“但是这几年除了你,我和谁都没做过。” “那以后也跟我做。”席晨说完愣了下,猛地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抬头再看杨明轩,也是像没听清似的,但抚在自己后背上顿住的手还是说明他听到了,而且是很清楚。 杨明轩眼底的欲火恨不得都要烧到席晨脸上了,静了两秒,他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欲望,搂着他放躺在床上,抬了腿就挤了进去,粗暴的动作差点让席晨叫出来,他赶紧抓住男人的臂膀,连连求饶:“……啊……啊啊……慢点!” 他看着男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就跟要失控似的,估摸此时求饶也不会听,他只好慢慢地跟上他的节奏,兴奋点被各种以各种刁钻角度地摩擦着,他很快就沉浸在了这场愉悦的欢爱里。 “……啊……啊唔……”席晨并不敢叫的太大声,但是这种满足感让他既兴奋又快乐,杨明轩在他身体里的驰骋是肆意的也是温柔的。 杨明轩的第一次没能坚持多久,即便气氛如此的好,但为了席晨的身体,他还是不想射在里边。席晨感觉出他加快了速度,轻咬着嘴唇小声地说:“别……别出去……啊——!”说完,一股滚烫的液体就打在体内的深处,他忍不住浑身轻颤了起来,在自己的分身上也搓揉了几下,然后也跟着射了出来。 杨明轩低吼一声,觉得浑身舒爽,轻轻地吻在他眉眼处,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都射在了他体内,手掌覆在他有些痉挛的腹部,说:“何必找这罪受?” “不是受罪……”席晨将盘在他腰上的腿紧了紧,支起身子凑上前吻着他的喉结,一边喘气一边说,“……还想要……” 这一晚上,杨明轩受的刺激简直是接连不断,脑子里绷着的弦彻底断了,直接在席晨的身体里就又开始硬了起来。第二次的时间磨的有些长,到第三次的时候,席晨就有些受不了了,杨明轩是在他身体里硬着,但是他可受不了了。 “……唔……啊啊……”他刚想求饶,就又被顶到敏感点,但是实在是不想射了,连续的两次已经够了,“……啊啊……没了……唔……” “有的是。”杨明轩握住他有些软下去的分身,技巧地套弄着,很快就恢复了挺立的状态,“这不是马上就有了?” “……呜……不想射了……”席晨有些害怕,连续三次还能射出来吗? 杨明轩亲吻着他的脖子,放慢了在身体里抽插的速度,给他了个喘息的机会。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就连身体里的也一样,随着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恋不舍。慢到几乎不动的速度,很快又让席晨不满起来,前边被抚摸的舒服,但是后边也不能被亏待,他缩了一下臀,却恰巧又被碰到了敏感点,激得弓起了腰,嘴里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真是难伺候。”杨明轩在他耳边低笑,然后慢慢地抽出,席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失神也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被快感给淹没了。 “啊啊……啊……”一次次的深入直达要点,猛烈而又准确。 第三次的释放稀薄了不少,席晨已经是软在了床上,别说是把腿盘在男人身上,他连胳膊也不想抬了。但是杨明轩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保持着连在一起的姿势抱起他坐在自己怀里,听着他无力的呻吟声,差点也射了出来。 席晨搂着他的肩,知道他还没射,硬在自己身体里还是想要,也就任他继续做。 “没这么简单,今天得让你射出清液才行。” “嗯……?”他的疑惑没有得到解释,杨明轩很快就托着他的腰又干了起来,这样的体位,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原来体内的液体在往下挤,但每次又被顶回了深处,“啊……啊啊……”快感是接连不断,即便是他觉得自己射不出来,下边也还是会硬、会抬头。 “……呜……不要了……啊啊……”席晨终于有些受不了,哭着趴在杨明轩的身上求饶,“……会坏的……呜……”他忍不住开始想,以往都是在体内做一次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但是男人的欲望分明能持续这么久,却都还是在他喊停后就真的不再强迫。他咬着嘴唇把呜咽声含在嘴里,不是不求饶了,而是想放纵他一次。 席晨尽力地配合着,因为已经是第四次了,没能坚持多久就要释放,杨明轩握着他的分身,粗喘着说:“……等等我……” “……唔……”光滑健硕的肩膀就在眼前,他实在是忍不住咬了上去,“啊——!”杨明轩的分身在他身体里抖动着狂喷,兴奋的感觉让他也忍不住跟着射了出来。 杨明轩搂着他,撤出刚才覆在他下体的手,清澈的水液一点也不像该有的白浊样子。席晨靠在他怀里侧头看着他的手,这就是他刚才射出来的? “空了?”杨明轩问。 “拿开……”席晨才不想看这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先出去……” 杨明轩又动了两下,看他闷哼着缩了缩身子,笑着说:“你自己起来?” “……”哪还有力气! “那就别清理了,我给你堵上,省的弄脏了床单。”杨明轩逗他,“又咬我?” 席晨看他又要动,忙送了嘴:“你还没够啊?” 好歹也射了三次了,还都弄他身体里了…… “不够,”杨明轩用另一只手帮他抹了下眼角的眼泪,“只要是你,就想做到精尽而亡。” “啊……”他试图撑着腿起来,但脚下一麻就又坐了回去,虽然没顶在敏感点上,但是直直地顶到深处,也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下,体内的火热柱体也受到了刺激,抖动了两下,他忍不住问,“……你是什么做的啊?” 杨明轩无辜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席晨叹口气,无奈地说:“……做吧……”做死算了! “傻瓜。”杨明轩被他英勇就义的模样逗的一乐,搂着他慢慢放躺在床上,退出身体,“我还不想这一次就精尽而亡,细水长流的比较好。” 男人的阴茎还是硬挺的样子,上边还挂着浊液,席晨红着脸挪开视线:“你要是还想要,就做吧。” “明天不上班了?” “我都安排好了……”席晨不好意思地说。 “就等着我过来操你呢?”杨明轩任他咬着自己的胳膊,“就知道咬人。” “啊啊……你!” 杨明轩将手指又插进他身体里,但是不深,就两个指节:“堵上,别弄脏床单。” 后边已经敏感到不行,他忍不住问:“……要不我用手帮你吧?” “不用,我带你去把里边清理一下。” “我自己来。”席晨拒绝他抱,撑起身子握着男人的手腕想把那只手指抽出来,“你干吗?” “它绞着我不让我走,你自己挪挪屁股出来。” 席晨瞪着他,挪了下腰,猛地翻身下床,要不是有柜子能扶着,估计他是真的要躺地上了。脚麻、腰酸,最恐怖的感觉是后边合不紧,液体流出的感觉异常明显。他又羞又愧,扶着柜子往浴室挪,但在杨明轩眼里,那就是浊液顺着大腿流,一副刚被人蹂躏完的样子又在勾引他。 “都说了得堵上。” “……嘶……” 杨明轩跟着下床,搂着他的腰让他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搀着去了浴室。清理的时候席晨有些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都挂在了杨明轩的身上,但被碰到敏感点时还是会忍不住哼哼两声。没有来得及换干净的床单,当他被放回床上的时候就蜷缩起身子闭了眼,一副酒足饭饱要睡大觉的样子。杨明轩给他盖了个薄被,就换身衣服出了房门,临走前吻了吻他的额头。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杨明轩下楼的时候,冯硕坐在客厅看电视,台来回来去轮着拨,看他下来,冷笑了一声,说:“吃饱了?” 杨明轩挽了衬衫,露出半截小臂,侧边隐隐的有圈牙印。 “让你看笑话了。” 冯硕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硕哥,这段时间,也多亏你了。”杨明轩坐下,将一个青绿的物件放在茶几上。 ——是佟老板的满绿翡翠扳指。 “他也表态了。”冯硕拿起扳指,碧绿而清澈如水,是个物件,“怎么弄的?” “呵。”杨明轩自嘲地笑笑,又说,“哪是我的本事,城根儿现在可是闹翻了,他哪还敢淌这浑水。” “怎么?” “有人放出话,民仓案的黑名单有漏网,已经有人在查了。” “杨三爷?” “不可能。”杨明轩摇摇头,“这是害了席叔,老爷子再狠也做不出来这事。” “你们父子还挺有意思,”冯硕把扳指套在自己手上,小点,“席家要是有个女的,生个孩子也得跟你们姓吧?” “没这个可能了。”杨明轩知道他想试探什么,了当地说,“席晨对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 冯硕瞟了他一眼,说:“席日海真的把那几页销毁了?” “就算是还有存本,也不重要。” “那上边可还有你老爹的名字呢。”冯硕嘴角微弯,似笑非笑。 “老爷子都信他,我何必给自己找负担。”杨明轩话说的明白,看他对扳指有兴趣,便说,“佟老板还给了不少物件,我都让人送你那了,扳指挺特别的,就先给你带回来了。” “果然知道我喜欢什么。”冯硕摸着扳指,又说,“但是我有更感兴趣的。” “拍卖会也多亏你给我引的路子,能用钱解决的,我定当全力。”杨明轩见他手搭在自己腰侧,宽厚的手掌正在慢慢抚摸,“硕哥,这个问题,早多少年我就有过答案了。” “我又不要你的心。”冯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坚实的手感,这是来年他确实变化了不少,“真是硬朗了,上学那会儿,也就是个小伙子。” “我不做下边。”杨明轩掰开他手并不费力,“你别忘了,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冯硕没再碰他,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欲望,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人身上了。 “是啊,我也老了。” “等你五六十岁的时候再说老吧。” “出去?”冯硕见他起身向大门走去,“这大晚上的,干嘛去啊?” “来这也得干活啊!”杨明轩将衣服整理好,打开门的时候回头说了句,“正经生意还得做,陪那帮老板玩会儿去。” 冯硕喊住他:“那小子管我要人怎么办?” “他醒之前我就回来了。” “精神头够足的!” 杨明轩笑道:“刚吃饱不是?”说完便走了。 席晨一觉睡到九点多,被电话吵醒了,迷迷糊糊接了:“喂。” “小晨。” “爸?”席晨一下子就醒了,出来俩来月,平时都是他定时往家打,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席妈接,今儿这电话倒是怪了。 “刚睡醒吧。”席父的声音顿了一下,又说,“到天津也没给我来个电话?” “我这几天忙,想过些日子再给家里打的。”席晨还是觉得有点怪,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席晨听他这口气,就跟个老小孩似的,忙笑着说:“得忙一阵呢,月底吧!不过这么近,得空我回去一趟也方便。” “别!” “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那边好好工作,别觉得当了头儿,工作就能放松了,日上三竿你还在睡觉?给员工看在眼里怎么想?” 席晨心想他睡觉员工哪看的着,听着他又要开始说教,就打断了训话,说:“放心吧,我肯定努力工作,不给你丢脸!”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阵。 “爸……?” “没什么,好好工作,别老想着往家跑。” “好好,知道了!” “成了,我挂了。” “嗯,爸再见。”席晨挂了电话,还是觉得奇怪,盯着手机愣了一会,翻身想起床的时候顿感腰酸背痛,勉强换好了衣服,挪到门口都觉得一脑门子汗,这大夏天真是招罪。 杨明轩回来的时候席晨还没下楼,但是客厅里的人也没让能他放心。 “回来了。”冯硕没回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冷笑一声,“这只疯羊是真不怕死,还想淌这趟浑水。” “人哪来的?” “早上自己跪门口的。” 杨明轩走过去,看着猫腰跪在地上的男孩,“抬头。” 男孩抬起脸,紧张不安的神情毫不掩饰。 杨明轩问:“羊爷让你过来的?” “……是。” “还带话了吗?” “羊,羊爷说,不怕死的才能,赚钱。”男孩不敢直视二人,始终看着地面,“还说,心意领了,但人,人不要了。” “真行,还他妈送到眼前来了!”冯硕怒气难掩,抓起旁边的东西就朝男孩扔了过去。 席晨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遥控器被狠狠地甩在男孩脸上,白嫩的脸蛋上瞬间就一道红印,他几步走过去,起初并不想多事,待看清了男孩的模样,才疑惑地叫了他一声:“童童?”男孩应声抬头看他,似是不认识的样子,但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是让他心里一揪。 “对个孩子还下手这么狠!”席晨走近些,从桌子上的纸巾盒上抽了几张递给他,但童童并没有接,怯生生地又看了另外两个男人,最终还是跪在地上不动。 第三十八章 童童的怯弱彻底戳中了席晨的愧疚心,上次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交给那个叫羊爷的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做这种缺德的事了。见这情况,冯硕不好再做什么,杨明轩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盯着他一个人蹲在地上同情心泛滥。 “怎么办?”冯硕小声地问。 杨明轩看着席晨给男孩擦嘴角的血,无奈地说:“能怎么办?” “退回去,还能折个百来万。” 童童猛地看向冯硕,又看了看杨明轩没有否定的意思,跪着过去攥住旧主人的裤脚,哭腔道:“主人,童童什么都会做,别让我回去!” 席晨最受不了眼前这幅‘旧社会’似的场景,突然站起来的时候扯到了后腰,险些就没站住。杨明轩知道他不满现在的状况,但是碍于脚边有人就没来得及过去,反倒让冯硕抢了先,他站起来拉住了席晨胳膊,往身边一带就扶稳了。 “……嘶……”席晨疼的一咧嘴,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见杨明轩微微眯眼的动作,侧头又眼冯硕,没犹豫便退开了二人的距离,再次站好,轻声地说,“谢。” 冯硕松开手,笑着说:“这么客气?” 席晨别开眼去看童童,问:“你们要把他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杨明轩反问他,“让我留着他?” 席晨抬眼看他,觉得他口气不怎么好,走过去主动站在他身边,说:“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送回那种地方他这辈子就再也没出路了。” “主人,让童童在您身边吧……” 男孩眼里含泪,更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杨明轩看着席晨,说:“我听你的。”话语权落飞来飞去,反倒飘到他身上了?席晨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童童,刚要说话,又被打断了。 “你别忘了他户口在南京,而且像这种人,是完全没有工作能力的。”杨明轩补充道。 席晨觉得这事是挺难办的,抬头看着冯硕,若有所思。 “给我,我没意见,但是人最后什么样,我可不保证。”冯硕说完还露出个坏笑,看着童童的视线恨不得能把他剥个精光,“好歹是蜜兰的极品货,我不介意尝尝。” 席晨刚想骂他连孩子也不放过,就听男孩跪在地上砰地将头抵在杨明轩的脚尖,哀求着说:“只要不送回去,让童童做什么都行,呜……童童什么都会做……主人……” 席晨:“你……” “这孩子先搁你手里了。”杨明轩打断他,又补了句,“等回了南京你再随意处置吧。” “谢谢主人……”童童的肩膀微微地耸动,仍旧没有抬起头来。 “我不是你主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童童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很明了地松开杨明轩的裤脚,然后跪着移到了冯硕的面前,毫无怨言地被易主:“主人……” “童童——!”杨明轩揽住了席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管。 冯硕看了二人一眼,笑着对童童说:“上去吧,二层左边第一个房间。” “是。”童童听话地离开。 席晨看着他身影消失在二层楼梯拐角,心里堵了一口气迟迟没散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上去看看他。” “嗯。”杨明轩点点头。 待客厅里只剩下杨明轩和冯硕二人,房内的气温瞬间低了两度。 冯硕说:“羊爷怎么办?” “他要是非往枪口上,我只能多开几枪了。”杨明轩冷着脸说。 “找条子帮忙?” 杨明轩冷笑一声:“有困难,当然还得找警察。” “别再把老本让人给查出来。” “既然已经有人在查民仓案,那迟早也得查到运盛头上,”杨明轩眯起眼,又说,“我看他是离城根儿太远看不清局势了,现在的政府力量哪还有以前那么简单?用不着我自己动手,光是抽查就能折腾死他们。” “那你不赚钱了?” “对运盛来说,少赚也不算是赔。” “还是小心点吧。” “放心,孝敬你的那份,我肯定不少分毫。” 冯硕笑道:“跟我还提钱?” 杨明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能用钱解决的,还是不要欠着人情的好。” 冯硕慢慢收起笑容。 “那我还真得好好想想价格。” 童童在这间别墅住了下来,担任起了全部的家务劳动,勤劳全能的就像只小蜜蜂。席晨觉得他就算是去家政公司当个专职人员,也算是份不错的工作了,但冯硕却嘲笑着说:“在这叫合法性交,去别人家当保姆就可能是非法强暴了。” 席晨想反驳,但看了眼童童的身材长相,也忍不住觉得这样的人果然是比较适合当情人。 “主人,茶。”童童乖巧地将茶杯放到冯硕的面前,然后立在一边等待着。 冯硕端起茶杯,看席晨坐在对面冷脸抿着嘴,坏笑着问童童:“缺乏睡眠的人喝什么比较好?” “牛奶能安神助眠。”童童不假思索地说。 “那就去给席总热一杯。” “你能不能别叫我席总?”自打有员工来过这里拿文件,冯硕就总拿这个称呼阴阳怪气地叫他,在别人嘴里是尊称,到他嘴里就是不屑和嘲讽了。 冯硕挑眉问他:“那叫你‘小晨’?” 席晨懒得理会,低头继续看电脑。时针指向了十点半,杨明轩出去应酬还没有回来,客厅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厨房有些许的响动,没等一会儿就有一串轻轻地脚步声走近。 “您的牛奶。”童童将牛奶放在他电脑的旁边,声音轻柔得让人觉得很舒服,又嘱咐道,“小心烫。” “谢谢。”席晨冲他微微一笑,端起牛奶时确实觉得有些烫手,但还是可以忍受,喝到嘴里的温度也刚刚好,他又看了眼童童,“我看你黑眼圈也挺重的,去给自己热一杯吧。” 冯硕坐在旁边的沙发看他,将童童叫到自己的身边,手掌覆在他的小脸上,拇指慢慢地抚着他微微发青的下眼睑,问:“昨天没睡好?” 童童的身体不着痕迹地颤抖一下,怯怯地说:“没有,童童睡的很好。” “但我们在床上玩了一晚上,真的睡足了吗?”果不其然,席晨抬眼就给他飞了一记眼刀,但冯硕笑得更开心了,认真地对童童说,“小孩子不许说谎。” “你还知道他是孩子?”席晨气愤地瞪着他。 冯硕又问:“昨天夜里,童童觉得开心吗?” 童童豪不避讳地说:“主人很温柔,童童觉得很开心。” “!”席晨被这‘主仆’二人气得发抖,噌地就站了起来,上前去将童童拉到自己身边,“让你留在这不是当奴隶的,不是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懂吗?” “但他是童童主人。”童童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回来。”冯硕叫他。 童童听话地想要回去,却被席晨握着不放,他为难地说:“请您不要为难童童。” 席晨看着他,心里憋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你就不会称自己是‘我’吗?” “童童不敢。”童童低下头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挣扎过,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放手。但他刚一松劲儿,童童就挣出手臂回到了冯硕的身边,低着头在旁边站着,好像只有他主人说的话才是可以听的。 冯硕将童童拉到自己腿上坐好,手很自然地伸进他的上衣,手底下的身体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主动地将胸膛的敏感处送在他手边,完全不在意有别人站在旁边看着。 “在他们的训练规则里,就是完全没有自我,他们不允许称自己是‘我’,每个人都有名字,他们也只认这个名字,除非被从蜜兰带走后,他的新主人愿意重新取。”冯硕解释说。 席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性质的组织,但是童童就活生生地在他眼前,男孩尚未成熟的身体还是那么的青涩,但却可以毫无羞愧地在相识几天的人面前裸露相对,而面对情欲的挑逗,也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童童柔媚的呻吟和绯红的脸颊就在他眼前,如此的真实。 他退后几步离开沙发,站在远处看着二人的身影,并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很难过。 “童童也想喝牛奶吧?”冯硕的大手抬起他埋在自己肩上的小脸,又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席晨,“如果想要就自己弄。” “童童想要。” 男孩从冯硕的身上站起来,跪在他双腿间的沙发前,将头埋在胯间用嘴将拉脸解开。 席晨看着童童,脸色刷的惨白,退后一步撞在楼梯口的柱子上,声响丝毫没有打断二人的动作。杨明轩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推开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二人,对于这种情况他完全不觉得惊讶,只是看到惊呆住的席晨,才忙大步走过去捂住了他的眼。 “不好意思硕哥。”然后搂着他上了楼。 席晨并没有在房间里坐定,没几分钟就去卫生间吐了昏天黑地,杨明轩酒喝了不少脑仁正疼,还要伺候他吐完擦干净了再扶回床上坐好,心里只苦笑:冯硕真是要把席晨的所有底线都踩一遍了。 “我回头会跟硕哥说,让他注意点。”杨明轩并不知道经过,只以为他是撞见的。 “你喝了不少吧?”席晨看他蹲在自己面前,酒气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事。” “去洗个澡吧。” “好。”杨明轩起身,顺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又说,“你困了就先睡吧。” 席晨脸色还有些泛白,仍扯出个笑容,说:“你先进去,我给你拿睡衣。” 杨明轩知道自己嘴里酒味重就没吻他,脱光衣服进了浴室,洗到一半的时候脑海里总晃过刚才看到的场景,混合着氤氲的热气和躁动酒气,不觉间就起了欲望。最近他和席晨在床上就算是有了些进步,至少不再清汤寡水,但是很多涉及到原则的东西,仍然是禁区,而且杨明轩甚至连试探都没试探过。 “外边开着空调,用我帮你把衣服拿进去吗?”席晨在门外问。 杨明轩闭着眼冲了一会儿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喊了声:“拿进来。”看着席晨光溜溜的推门进来,他不禁笑了,“这么懂我?” “你想歪了,我是进来冲澡的。”席晨有些脸红,但还是主动过去和他缠在了一起。 二人的欲火一点就着,杨明轩酒劲被热气熏了头,压着他在玻璃门上从脖颈一路向下吻,越来越往下。席晨本是闭眼搂着他的脖子,渐渐觉得身上的人往下走,被抚在腰间的双手猛地握的生疼,一睁眼便看到杨明轩要往自己下腹吻去,脸色刷的就白了,忙推他肩膀,然后另一只手捂在双腿间。 “明,明轩!”席晨猜他是看到了刚才的画面,心里也产成了同样的想法。 杨明轩看他手缝间有些软下去的分身,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躁。他抬头,双手就握着席晨的胯骨两侧,轻声说:“我帮你弄,试试,很舒服。” 席晨抓着他肩膀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默不作声间欲火也灭了大半。 “就算是我,也不行?”杨明轩覆在他手上,“不用你帮我弄,我就想给你做。” “明轩……”席晨的声音不是妥协,而是有点哀求。毕竟这种事情他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光是看到别人就会吐,万一轮到他自己的时候…… 杨明轩心里不舒坦,酒劲儿上来也有点藏不住脸色,看着席晨下体垂下头欲望,他沉着脸拧开了冷水。席晨在一旁不安地看着他粗暴地揉着自己的阴茎,不像是要自渎,当原本挺立的分身彻底软下来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两平米的淋浴区免不了淋着俩人,席晨愧疚地站在角落里尽量躲着冷水,但还是免不了被淋了一身,更别说洗完了一身冷气的杨明轩。 回到卧室里,二人不约而同地都保持了沉默。杨明轩坐在床尾擦头发,下身围了块毛巾,上身还滑着水珠;席晨也围了个毛巾,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冷气吹了个透心凉,他赶忙过去把空调关上,又把窗户推开好让热气往进灌灌,抬高下屋里的温度。 席晨给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从抽屉里拿了吹风机连好电,想要给握着毛巾发呆的杨明轩先吹干,但喝醉酒的他还较上劲了,跟孩子似的不配合,躲他的手、躲吹风机风口,最后甚至站到床的另一边去,一脸‘别碰我’的样子看着他。 “别生气了,除了这个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行吗?”席晨亮出底线。 杨明轩本就被热气熏得脑子发蒙,后来被凉水激了下,现在缓过神来更是一阵阵地转不过来弯儿,心里就想着他怎么就不同意了?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给我个理由。”他说。 席晨紧张地解释:“没有理由,我只是接受不了这个。” 杨明轩没犹豫,继续问:“要是秦煜呢?他给你做呢?” 席晨一愣,完全没预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于是突然就忘了要回答什么。 “……我就知道……”见他没有回答,杨明轩低声呢喃了一句,失落的表情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他的视线突然有些飘忽,“……秦煜……遇见了秦煜……” “不是!这跟是谁没关系!”席晨见他的神情不对,赶紧绕过去拉住他胳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很在意这个,我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你别这样,别这种表情……” 杨明轩没了掩饰,难过和失落全都写在了脸上,最终把视线落在席晨脸上,勉强笑了笑:“小晨,我没生气,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了。”他伸手将席晨抱在怀里,冰凉的身体在盛夏夜里如此特别,肌肤贴着肌肤,但却没什么生理上的欲望,他吻了吻他光裸的肩膀,说,“你可以喜欢他,但是别……算了,我不给你压力,你要和他住一起就住吧……” 席晨听着他的话,满脸的困惑: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他脑海里的情节穿越到几个月前了吗? “……怎么就喜欢他呢?” “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真不脏……” “回来吧,我给你养只猫……” 杨明轩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声音越来越小,不知到了哪句,没说完就软在了席晨的身上。 “明轩!杨明轩!” 半夜,这个一贯在席晨面前充当保护伞角色的男人,被120急救送往了医院。入院时高烧39度,后半夜烧到了40度持续未退,口中断断续续地呢喃这些听不清的话语。医生说是心里压力过大,大量饮酒后身体受到刺激,吊瓶打完了能退烧,就没什么问题了。 席晨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杨明轩,鼻子里酸的直疼,但是眼泪忍着还是没掉下来,他觉得自己欠他的太多了,有些东西甚至补都补不回来。 “我要怎么办?你才能明白……”他捧起杨明轩的手,明明在卧室的时候身体还凉得像块冰,现在却温度滚烫,“对不起,一直让你承担这么多……” 冯硕站在旁边看了眼席晨,皱着眉说:“不过是发烧,用不着这么紧张,这点事儿都扛不下来,算什么爷们儿?” 席晨没有理会他,而是吻着杨明轩的手背,一边又一遍地地认真道歉:“对不起……” 冯硕不知道内情,只觉得他矫情:“我回去了,这小子要是烧死了再打电话让我过来收尸。”然后便沉着脸离开了。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吊瓶里的滴答声变得尤为清晰。 第三十九章 杨明轩醒的时候,席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笑了一下,很温柔。他头疼得厉害,甚至对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脑海里有的一些片段也不是很好,他有些担心地问:“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席晨看着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想做什么?” “……”杨明轩脑子没转过来,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了。他坐起来,觉得身体有点疲惫,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又看了看周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只是手上的针孔像是输液后留下的。 “对不起,昨天喝了不少酒,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说。 连做都没做,有什么好疼的? 席晨知道现在杨明轩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于是按着设想的台词说:“秦煜早上来电话,说是二十号的飞机。”其实并不是电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秦煜的电话了,有的也只是偶尔回过去短信,“他问能不能不住会馆,我看冯硕这里还空着间房。” 杨明轩的脸色发青,缓了几秒,看着他说:“行,回头我去和冯硕说。” “我跟他说过了,而且那间是客房,有两张床,以后你睡我原来那间吧,宽敞些。”席晨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也尽力地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谎话都编的没有破绽。 良久,杨明轩把视线挪向别处,自嘲地笑了笑,说:“呵,好……” “我知道那天秦煜的短信你也看了,毕竟他以前从来没给过我正面的回应……”席晨欲言又止。 杨明轩起身扶着床头柜给自己倒了杯水,背对着他说:“……我给你时间。” “不用给我时间,我选好了。”席晨走过去拿过他的杯子倒了些热水,又递到他手边,“秦煜对我来说很重要,他让我觉得就算是男人也值得我去爱,我愿意对他好,什么都想给他,只要他开口就没有我做不到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他只要回头、只要给我个明朗的答案,我都愿意冲过去。” 杨明轩的嘴微张,但却没说出一个字来,脑子里疯狂地转着一个念头——席晨要分手。 “我更爱他,毕竟他才是让我认清自己的那个人。” “但你也爱我!”杨明轩愤怒地喝止他,水杯砰地摔在地上,水花溅湿了二人的裤腿,“不是不爱他了吗?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吗?他说他爱你?难道他说句话就能改变了?” “你觉得他的话能改变我吗?” 杨明轩抿着嘴用鼻子喘着粗气。他没说话,但是席晨很明显地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能。 “你相信我爱你比爱秦煜深吗?” 杨明轩用沉默表示他的不信任。 “所以你觉得,所有我为你做不到的事情,都愿意为秦煜去做?” 继续沉默。 “你就真没怀疑过,我和秦煜住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点什么?” 杨明轩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苍白的脸上阵阵发青,痛苦、难过的神情随即逐渐爬上眉眼,显然是信了这句话。 “既然你觉得我不爱你,还让我留在你身边干吗?” “不爱我……”杨明轩的脑海里一时想不起什么好的画面,有的尽是席晨对秦煜笑、席晨帮秦煜夹菜、席晨温柔地看着秦煜,甚至还有俩人接吻的画面、俩人在水中相拥对视……“不爱……不爱也好……”他盯着席晨的脸,蓦地就笑了,“反正你早晚会离开我……有没有秦煜都一样……你早晚会知道的那件事……你不会相信我的……你不爱我……也好……也好……” “你说的是哪件事?” 杨明轩看着他,退了一步没站稳便坐在了床上,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布满了压抑的痛苦:“……你肯定不会相信我……” “你说出来,我相信你。”席晨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是杨明轩症结的所在,他害怕任何一种会致使两人分离的因素,而秦煜的出现以及自己的反应明显地刺激到他,让他不得不担心所谓的‘那件事’会不会有更深的影响。 杨明轩不住地摇头,笑的有些僵硬:“……你不爱我……你不会相信我的……” 席晨本来想让他把心底里压的东西都发泄出来,现在看起来不但没发出来,反倒更严重了。他忙上前一步弯下腰摸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实在有些吓人:“明轩,别激动。”他试图捧住杨明轩的脸,让他盯着自己,“先不要想了,等你烧退了,我们再说这个问题。” 杨明轩猛地抓住他的手,眼里瞬间多了些慌张:“小晨,我真的爱你,我没有目的,真的,我是真的爱你!” “嘶——!” 席晨被他的手握的生疼,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杨明轩见状赶紧松手,一脸的急切:“对不起,我,我太使劲了,你不爱我也无所谓,别恨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别听他们说的!” “别人说的什么?” 从来没有别人对他说过俩人之间的问题啊! “别不相信我……” 杨明轩又一次进入了昏迷的状态,医生嘱咐不要有任何的刺激话语,如果病人并没有发泄出来只会适得其反。输液的针头又一次扎进有些浮肿的手背,席晨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袋了。冯硕晚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和走之前一样的场景,他忍不住问:“小轩没醒?” 席晨愧疚地说:“醒过,但是……” “昨晚床上没谈拢,今儿醒了又没谈拢,你俩到底谈什么谈了这么激动?” “我不知道……他就是说我不会信他,但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难道是他还有个私生子?”冯硕见他不支声,又说,“我瞎猜的。” 席晨突然扭头看向冯硕,质问道:“自从你出现,他就一直很紧张,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是我感觉的出来,要么就是你知道那件事,要么就是跟你有关。” 冯硕心里这叫一个苦,他哪知道杨明轩为什么头疼?就说刘尾想运毒这事挺麻烦的,但又不是解决不了,斩草除根一时半会做不到,但控制手段还是有的。虽然现在又在查98年的民仓案,但是能怎么着?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初那本黑名簿就算是有存本…… ——黑名簿? ——席日海。 “你和小轩在一起几年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 “两年多。”席晨如实回答。 冯硕冷笑:“他可不像是喜欢你两年多的样子。” 席晨没准备跟他讨论自己和杨明轩的恋爱问题,问:“你知道是哪件事?” “不保准。”冯硕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第一次觉得席晨对杨明轩来说是如此的重要,才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把他熬成这样了,与其说是他太过害怕席晨的反应,不如说是席晨和他的感情还没稳定到冯硕想象中的那样,连这种事情都要担心,俩人爱的孰轻孰重立见分晓,“我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走到一起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爱的太浅。”冯硕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上,“记得吃饭,我走了。” 席晨站起来拦住他:“把话说清楚了。” 冯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两年前,应该是他追的你吧?” “那是以前,但现在我爱的绝对不比他少。” “呵,原来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平衡。”冯硕才不想跟他讨论爱情的话题,只是根据他眼中的人情世故来衡量二人的关系,“不管他的顾虑是什么,总归是你没达到他的期望值,就像是一个孩子到了该长个的年龄却没长个,家人担心他是侏儒也不为过。” 期望值? “他以你为中心,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他衡量你爱他多少的标准,爱情就是麻烦。” 冯硕的话让席晨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杨明轩再次清醒的时候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些交错的画面让他紧张不安,尤其是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席晨的不见更让他觉得之前的片段都不是梦境。 “你醒了?”房门推开,席晨拎着饭盒进来,走到他的床前,“我去买了粥,吃点吧。” 杨明轩不安地盯着他,嗓子直发紧:分手是梦里的,不是现实吧…… 席晨知道他在想什么,俯身主动吻着他的额头,然后起身说:“终于是完全退烧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就罚你以后再也不能碰酒!”他倒了杯温水,抚着杨明轩喝了几口,然后又扶他坐起来。 杨明轩一勺一勺地喝着粥,看着席晨温柔的表情,终于觉得分手的片段肯定是梦了。 “这几天,秦煜有和你联系吗?”他试探地问。 席晨很淡定,举着手不抖也不顿,说:“这几天太忙没来得及接电话,只回过几次短信。” “嗯……”所以打电话说不想住会馆也是梦了,他心里松了口气,认错道,“我以后少喝酒。” “你喝酒也是为了应酬,以后我陪你去。” “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吗?” “总比你自己喝挂了好。” 杨明轩对整个回忆片段都产生了质疑,到底哪部分在梦里,哪部分是现实,他实在是有些分不清了,但是看席晨的神态和动作倒也不像是生气或怎样,所以应该是喝醉了酒回去,然后没抗住就被送到了医院。 应该是这样,杨明轩给自己催眠。 “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再待一会儿,如果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就出院。” “好,但你还是先去吃饭吧。” “把粥都喝完了再说。” 席晨看着杨明轩的样子,突然笑着问:“你说我现在欺负你,你有能力反抗吗?” “什么时候,我都随便让你欺负。” “我说的不是那种欺负,是‘那种’!” “哪种?” “……”席晨这种气氛下觉得有点不太能说出口,看着杨明轩认真的神情,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话,你想怎么‘欺负’我?” 席晨看杨明轩笑了,就知道他现在脑子已经处于完全清醒状态,想口头上占便宜估摸是不可能了,但冯硕的话他还是记在心里,杨明轩心里有疙瘩,他必须得解开。“给我点地,我也要躺会儿。” 杨明轩拗不过他,只好让了半张床,哪知道他手不老实,一个劲儿地瞎摸,虽说手上力气还没恢复,但是技巧使得好,还是让他停了手:“别闹。” “不是说任我欺负吗?”席晨往下出溜,用被子把自己裹进去,吻着他喉结问,“你想做吗?” “小晨——!” 席晨的手伸进他的病服裤子里,隔着内裤直接就奔敏感点,幸好是把脸埋在杨明轩的脖颈间,不然红扑扑的脸肯定会被看到,他有些慌乱无章地摸着那个越发滚烫的鼓包,闷声说:“……硬的真快。” “乖,别闹了!”杨明轩浑身没劲,很怕做起来不能让席晨尽兴。 “我这辈子只和你做过,”席晨的话说了一半,就觉得手底下的滚烫凸起弹了一下,然后彻底硬了,他红着脸继续说,“想要你后边。”说完就骑在杨明轩的身上,细细地吻着他的脖子,然后在最明显的地方留了个印记,这是他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刺痛感让杨明轩有了瞬间的迷茫,席晨很少他身上留痕迹,尤其是吻痕,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而咬他也只是泄恨,但从来都不舍得狠咬,偶尔几次也是无心的。 “打标签了。”席晨不满足地又在泛红的位置咗了一口,红的像是要滴血。 杨明轩任他为所欲为,丝毫不反抗,轻轻地搂着他的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我可做了。”席晨撑起身子,俯视着看他,“我技术不好,会疼的。” “没关系。” 席晨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你不是说不做下边吗?” “是你的话就无所谓,用我自己做前戏吗?” “……”席晨的脸彻底是热的要冒烟了,直接趴在他胸口上,小声地说,“怎么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明明那次就生气来着……”遇到秦煜的第一天,因为按耐不住提到了这个话题,但马上就被强硬的否决掉了。 杨明轩摸摸他头发,很温柔地说:“不一样,我怕你那会儿会把我想象成别人。” 闻言席晨一抖,猛地抬头看他:“杨明轩!” “别大呼小叫的。” “你相信我爱你吗?” “信。”杨明轩毫不犹豫。 “我爱你比当初爱秦煜的时候多一百倍你信吗?” 杨明轩笑了,掐掐他脸,说:“信。” “信个屁!”席晨拍掉自己脸上的手退回被窝里去,也加上杨明轩的配合,三下两下就褪了他的裤子。薄被微微透光,那火热的柱体就在自己胸口下方,杨明轩甚至主动屈起膝盖,好方便他对自己后边动手。 席晨的手摸他的大腿内侧,咽了口唾沫,说:“不许掀开被子!”被子内狭小的空间很快充满了热气,阴茎的柱体贴在杨明轩的小腹上,朦朦胧胧间能大概看个位置和形状。席晨跪在他双腿间,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做还是不做? “小晨?”杨明轩觉得他是有点逞强了,贪一时的口快,等到真的要上阵,却又开始犹豫了起来,“你随便来吧。”不过是没前戏而已,做得不痛快,估计下次也就没了这些念头。 又等了良久,他甚至都要怀疑他憋死在了里边。 席晨狠狠地咬了下唇一下,一只手从他的大腿根部摸上去,扶起分身的时候又感觉它跳动了两下,粗热的肉棒握在手里很硬实,铃口甚至分泌出一些液体,流到他的大拇指上。 口交的话是含还是舔?他有些疑惑。 “席晨——!”杨明轩猝不及防,下身的敏感部位被温暖湿润的小口包裹住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有些想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别掀被子……”席晨只是含了一下顶头的部分,然后又离开了,但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就连撑在床上的手都开始发软,再抖得厉害些,他握着杨明轩分身的手都该改叫撸了。 杨明轩也紧张起来,双手在被子里握着他的两个肩头,那种感觉虽然是一瞬间的,但仍让他觉得妙不可言:“小晨……”他想继续,但是又有点怀疑刚才的感觉,被子蒙着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种触感只可能是嘴吧? “!”他在被子外什么都看不到,瞪着双眼盯着杯子间明显的凸起。 席晨刚才是用舌头舔了一下吗?! 被子里的人同样很煎熬,虽然试了两种方式,但都觉得不太对。不过万幸的是,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抗拒这件事情了,其实本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恐怖,味道也没想象中那么令人作呕,或许是昨天洗过澡的缘故吧…… “宝贝,你别折磨我了,出来吧。” “不许抱怨!” 席晨有些烦躁,埋下头又把他的分身含在了嘴里,没控制好力度,一下压到了舌根,明显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幸好胃里没东西。不过一紧张,眼泪倒是给压出几滴。同样痛苦的还有杨明轩,先是被含了一下,刚才又被舔了一下,这次竟然做了成套动作入嘴、过舌、深喉…… “我相信你……别弄了……”呕吐反应很明显,杨明轩不想逼他,硬生生把他推开,俩人都坐了起来,“我昨天酒喝多了,说错话你不要介意。”果然最开始的那段不是做梦,他看着被子凸起的人形,心里觉得有些懊悔,“我不想逼你,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才行,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不太能想起昨天说过什么,你不要去在意那些。” “有人给你做过吗?” 隔着被子,杨明轩没听清楚他在里边小声的问话:“什么?” “我问,有人给你做过吗!?”席晨喊完了才发现声音好大,幸好被蒙在被子里,不然如此的窘态要如何面对面。 杨明轩没说话,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紧握着被角。他在犹豫说真话说假话,如果说有,席晨会不会觉得脏?如果说没有,席晨又会不会觉得自己只是图新鲜? 其实席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别人做过没做过,反正他也做过了,不标准也是含过了,他一手握住杨明轩的分身,闭着眼闷声道:“不管之前有没有人给你做过,以后只有我能做。”谁都有控制欲,你担心也是我担心的。 他双手使劲把杨明轩推到,埋下身继续含住手中硬挺的肉棒,没什么技巧,凭着脑海里的想象毫无章法地吸允,无法全部含进去,他就伺候完上半部分然后退出来,再从根部吻上去。柔软的嘴唇和笨拙的的滑舌来回爱抚,杨明轩时而闷声低吟时而紧咬牙关,席晨的动作十分生疏,牙齿很容易刮弄到他,但是他没有什么指导的话语,只是享受着他满满决心的侍候。 “起来,别用嘴了。” 席晨感觉嘴里的东西开始猛抖,又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犹豫间慢了一拍。杨明轩再忍不住也不会扣着他的头在自己阴茎不放,反而抬起上身用手在被子扣着他的下巴退了出来。 如此近的距离,喷射的声音异常明显,连杨明轩也感觉到自己在射的时候,头打在席晨的下巴上,这下就算是没射在嘴里,也算是颜射了…… “小晨……” 席晨被对扑面而来的液体简直被吓傻了,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哪哪都是杨明轩的精液。而杨明轩缓过余韵后的脱力感,觉得他在被子里的时间太长了,忍不住掀开了小缝。 俩人对视,席晨的脸上满是汗水还有乳白色的液体,就算嘴角都挂着,水润的双唇微张,穿着粗气。 “你怎么又立起来了!” 杨明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拉过他压在身下:“别躲。” “……脏。” “不脏,”杨明轩温柔地吻着他的脸,一点点舔干净,甚至连一滴汗珠也没落下,“我更想吃你的。” “不要……” “真的吗?” 席晨认真地说:“嗯,真的。” 杨明轩能感觉出他不是欲拒还迎,想吻吻他的嘴,还是被躲开了,他说:“我去漱口。” “我不是嫌你脏,”席晨怕他是觉得舔了精液而被自己嫌弃,“只是嘴累了……” “……”杨明轩一愣,嘴角忍不住就弯了个弧度。 “笑什么啊!” “没什么,多练几次,就好了。” “!!!” “乖,躺着。”杨明轩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慢慢褪了他的衬衫,俯身含住近在眼前的突起,满意地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这么喜欢被我玩弄这里?” 席晨的十指伸进他的头发里,问:“不是不想做吗?” “刚才觉得体力不够,”杨明轩惩罚似的咬了他的乳尖一下,说,“不过看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你求饶。” “你……啊啊……” 杨明轩把食指伸到他嘴里,命令:“含着。” “……唔……” “越来越淫荡了啊……” 席晨听着他的话,深深地感到羞愧,但是偏偏躲不开嘴里肆意妄为的手指:“……唔……” “腿并得这么紧?”杨明轩看他难耐地合着腿,试图掩饰着欲望,“那就操到你合不上为止吧。”说完便大力地分开了他的腿。 第四十章 杨明轩说话算话,一下把席晨做到了无力躺在床上颤抖,出了身热汗,顿时觉得浑身舒爽,但仍不妨收将手指伸进在他体内时不时刺激下。席晨趴在床上,两条腿真的并不拢了,只能微微地发出些呻吟表示抗议。 “都用不着润滑剂了,已经能自己分泌肠液了。”杨明轩弯曲了手指,满意地看着他抓紧了枕头,俯身吻着他的背,又说,“我们好像很久都没带套做了。” 席晨试图撑起上身,回头含泪求饶:“……呜……别弄了……”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藏着,想什么都要告诉我,知道吗?”杨明轩握着他的小腿帮他翻身侧躺,但留在他体内的手指仍旧没有出来,“腿还合的上吗?” 席晨试图动动腿,酸痛不说还被扯着不放,他咬着嘴唇轻声说:“……合不上……啊啊……”杨明轩的控制欲让他既害怕又甜蜜。 “只有我能碰你,也只有我能射在你身体里,”杨明轩想到梦里席晨竟然跟他挑衅说和秦煜做过,心里就隐约冒火,“记住我的味道和身体,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谁面前发过情,我就……” “……啊……呜呜……只有你……”席晨的敏感点被用力挤弄着,他忍不住失声叫喊出来,“别弄了!会坏的!真的只有你!” “叫我的名字。” “明轩……呜……明轩……” 杨明轩知道他已经有点失控,见缝插针说:“叫老公。” 席晨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呜咽着,又被猛地捅了一下,手指的精准让他浑身颤抖。 “手指这么细肯定不能满足你,即便是被顶弄敏感点,也还是想要吧?”杨明轩不再碰他敏感点,反而是模仿做嗳时的抽插动作,深深浅浅发出各种水渍声。 “……不要玩了……”席晨难耐地想要合起腿,“……嗯……” “腿还想合?” 席晨赶紧停住动作,紧张地说:“没有……” “叫老公。”杨明轩无意间滑过他的敏感点,紧绞着手指的力度也有些让他把持不住,“叫老公,我就让你爽。” 席晨完全被控制住了,几次无意间的扫弄让他再也把持不住,哭腔喊:“……老公!我想要……呜呜……” 杨明轩没犹豫,抬高他的就将硬挺的分身刺进那柔软的小穴。 “……啊啊……!!!” 冯硕看到席晨被神清气爽的杨明轩抱回别墅时,脸色有点发黑,面对这二人的相处模式,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在床上解决问题的方式他道还是赞同的。“你倒厉害,躺着进去站着出来,还把人弄得跑着进去昏睡着回来?”他冷笑道。 席晨躺在杨明轩的怀里睡的安稳,手无意识地抓着男人的衣襟,既温顺又依赖。 “一不小心玩过火了。”杨明轩笑着说。 冯硕坦然地接着他的炫耀,淡定地说:“男人玩起来,跟女人能有没什么区别?” 杨明轩故意收紧了揽在席晨腿上的手,怀里的人迷迷糊糊觉得腿间酸痛,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一声呻吟。 “我还是先带他上去了。”说完便留下脸色发沉的冯硕在客厅,带着席晨上了二楼。 冯硕挑眉看了二人的背影一眼,秀恩爱秀到他眼前了,成!他带着一肚子的不爽去了厨房,把正在收拾东西的童童一路拎回房间。 “脱!” 童童很听话,立马脱光了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冯硕也没犹豫,扑上就一通猛啃乱掐,耳边的呻吟声不断,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没有任何献媚和勾引的意思,只有纯粹的示弱。 说穿了就是嫉妒,他也想要那种毫无防备的对待。 但他也明白,席晨不会给他。 冯硕看着身下卖力讨好他的男孩,暗示自己把他想成想要的那个人,此刻正在身下用湿润的小洞包覆着自己巨大的欲望,但技巧且规律地收缩,却让他既兴奋但又清楚的明白,童童不是席晨。 那个人在床上的时候应该很简单,甚至完全可以被人主导控制。懵懂且听话,会害怕、会颤抖、会哭泣,随便一个敏感的地方蹂躏两下就会嗔吟连连。当被情欲控制的时候,或许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低声哭泣的他、顺从听话的他、毫不卖弄的他、含泪求饶的他、浑身颤抖的他…… 冯硕渴望得到一切他不从得到的东西,但偏偏这个人已经有主了。他的欲望凶猛地发泄在了童童的身上,仿佛这一声声失控的呻吟,才能证明他还有征服的能力。 席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的进行自我检讨,几乎是要把杨明轩捧在自己手心里,各种温柔、各种示好,恨不得整张脸上都写着‘我爱你’。冯硕每每看着俩人在别墅里秀恩爱就用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但是怎么就那么嘴欠,说了乱七八糟的话。 而整栋别墅里四个人相处的格外融洽,除了杨明轩对冯硕日渐明显的敌意,除了席晨对童童奴性的百诲不殆,剩下的每个人之间都还算是客气。 “你在做什么?” 童童偷摸的动作瞬间僵住,抬头紧张不安地看着他。席晨走过去,顺着童童不时瞟向电脑的慌张眼神看去,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再看屏幕,大量的文件被拷贝着。想必他也没料想到会有人突然回来的吧。 “谁让你这么做的?”笔记本是杨明轩的,想偷资料也就是与杨明轩对立的,“不许跪!”但席晨仍然不觉得童童是自主带有恶意的。 “对不起……”童童噗通一声还是跪在了地上,害怕地说,“羊爷只是让我把优盘插在打开电脑上,说找机会寄回去就能给我一条生路。” “你都已经被送回来了,还担心什么?”席晨并没敢轻易终止优盘的工作,万一损毁了电脑里的文件就得不偿失了。 “回到南京,主人肯定会把童童送回去,羊爷说只要完成了这件事,就肯给童童一条活路。” 席晨看着他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心一下就软了:“如果你只想要一条活路,就听我,让他们知道你偷资料,恐怕你连南京都回不去了。” “谢谢您饶童童一命,请您一定不要告诉主人,童童一定听话……” “先站起来。”席晨拽过电脑,查了下后台程序,仅仅是个自动拷贝频繁使用文件的小程序,并没有病毒类的侵入,但检查程序代码的时候,果然还是发现了中途结束程序时会连同销毁计算机中拷贝文件的设置,可能是两手准备,能偷就偷,不能偷取就想搞破坏,“这个优盘我拿走了,过几天我给你个新的,你寄出去。”他做的那套‘套帐’程序可还苦于找不到实验目标呢。 “童童明白……”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童童抬头看他,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席晨觉得他也是挺可怜的孩子,眼眶一红,心里也泛酸。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的原则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警告了童童几句便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晚上四个人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童童对席晨的殷勤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给您。” 席晨看着自己面前独一份的牛奶布丁,心里直觉的发毛,生怕另外两个看出点端倪。 “你什么时候又换主人了?”冯硕盯着童童,阴狠地说,“还就给他一个人做了甜点?” 童童赶紧回到自己主人身边,不安地解释道:“因为只有席先生喜欢吃甜食,所以我才只做了一份……” 冯硕的大手覆在他的小屁股上,使劲一掐:“还会讨好别的人了?” “啊……主人……童童没有……” 席晨看他霸权的样子,恨不得把小铁勺戳他眼睛里:“不就是个布丁,你要吃就直说。”然后将餐碟推到冯硕的面前,一脸看小孩子无理取闹的表情。 杨明轩在一旁看着,手掌覆在席晨的大腿上:“我们还是上去吧,别打扰他们俩了。” “走!”席晨自己也知道阻止不了冯硕在童童身上的禄山之爪,便跟着杨明轩回了房间。 “我是死心塌地,你却整天就知道勾引别人。”杨明轩一边解领带,一边吃味地说。 席晨知道他这是要翻旧帐,辩驳道:“我勾引谁了?” “还让我一一数出来?” 常梦菲一出现就跟蜜蜂见着花似的,冯硕的眼神也恨不得能射出两把火,现在童童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也知道讨好了,更不要说那个突然反应过来要怎么回应的秦煜了。 “最近和秦煜联系了吗?” 席晨看他似是随意提起,便说:“没有。”只是回过短信也应该不算吧。 “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就没联系过吗?” “想过,但是没联系过。”说完果然见杨明轩脸色变了变,他走过去帮他翻出睡衣,交到杨明轩的手中,又说,“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说给我听,我会很清楚的回答你,但是如果你只是随便的问,或许我的回答并不能正确地表达我想要说的意思,天津站的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在想他如果过来,咱们是不是有必要约他一起吃顿饭。” 杨明轩看着他,心里觉得暖暖,席晨最近的言谈举止很明显的说明了他的态度,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秦煜,果然还是不安要占上风。 “你对谁心软都好,就是别对他心软。”他低头吻住他的嘴唇,细致又温柔地吻着,直到感觉他吻累了才离开,“别再爱上他,我怕没那个勇气再等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席晨觉得杨明轩的每一句情话都带着不安,无论他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甚至是他越示好就越令他担心。 “先做,还是先洗澡?”席晨问。 “后天活动就要开始了,工作期间不做嗳。”这几次做的都太过尽兴,席晨每天早上都觉得腰疼,只是放开了在想收敛就没那么容易了,杨明轩想着这几天就先算了,等那天没事儿了再说。 席晨知道他怎么想的,可是杨明轩的欲望简直是随时随地的,不帮他泄火,他就只会自己解决。“我帮你用手弄。” “这么乖?” “是啊,趁机要挟你一下,敢不听话就给你掐断了。” “无毒不丈夫啊……” 或许是体质、或许是性格问题,席晨在这方面的感觉并没有杨明轩那么敏感,俩人在浴室里弄的时候,也只有杨明轩自己射了,而且他也知道席晨这几天有些过,便不在他身上瞎点火,只是简单地抚慰一下欲望就结束了。 杨明轩先出去的,席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着,是秦煜的电话,他过去拿起来很想要挂断,但还是等到了它自己断了。 “秦煜的电话。”他把手机递到席晨的面前,“三个未接了,回过去吧。” 席晨接过来,摇摇头说:“不用了,等回我发个短信问下什么事就好。” “没准……”杨明轩刚要说什么,秦煜的电话就又来了:“接吧。” 席晨看了下屏幕,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接秦煜的电话,如果只是短信,完全可以应付,但是电话就意味着要听到他的声音。 他接了电话,一时间两头无声,又看了眼杨明轩,最终还是选择走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喂……”他说。 “是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吧。” “没有,”秦煜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一如从前的冷淡中夹杂薄怒的语气重重地压在席晨的耳朵上,还是让他忽然觉得很难受,“刚忙完,正好看到你电话,就接了。” “你在哪?” “天津。” “我后天也过去,你来接我。” “这几天很忙,我看看吧。” “席晨,”秦煜的声音顿了下,声音很闷,“你听到我的声音并不觉得开心吧。” “没有,”席晨看着杨明轩忙着擦头、忙着换衣服、忙着叠衣服,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打电话的内容,“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着急挂电话吗?”秦煜失望地问。 席晨的身体一僵,忙说:“不是,我只是想——”想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想再见到我了吧。”秦煜的声音委屈得像是能挤出眼泪,“不是说不离开了吗……” 席晨不禁想起之前对秦煜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现在就要失言了吗? “秦煜……”席晨有些无措地叫着他的名字。 “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对你发脾气了,行吗?” “你没不好……” “我知道你还爱我。” “我……”席晨说不出口,他在心里肯定了无数遍,但是听着秦煜的声音,却又说不出来了。他忍不住回头去找杨明轩的身影,发现他正在床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辜负杨明轩了,说出口,就算是拒绝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他爱的时候没有回应,就意味着两个人已经错过了不是吗? “我爱你。”七年的时间里,这是秦煜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 席晨错开杨明轩的眼神,握着手机盯着地板。 在煎熬的时间里,用心地讨好着一个人,只希望他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时间过了这么这么久,错了很多之后,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说出那句期待已久的话。 原来是这种感觉…… 是心动吗? 但是却如此的难过,丝毫没有喜悦。 ——你觉得他的话能改变我吗? ——能。 ——我爱你比当初爱秦煜的时候多一百倍你信吗? ——信。 “秦煜,我不爱你了。”他把手机挪开耳边,盯着屏幕挂了电话。 不要再听到任何他的声音…… 不要想曾经的任何承诺…… 不要再爱上他了…… 不要愧疚于他的回应…… “小晨……”杨明轩蹲在他面前,温热的手掌摸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庞,拿不准这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哭?” “……对不起……”席晨抱着他的手,心里很酸,觉得没能实现给秦煜的承诺很对不起、觉得曾经太挥霍杨明轩的爱慕很对不起、觉得拒绝的秦煜的感情很对不起、觉得给不了杨明轩安全感很对不起…… 他有千百个对不起,但是却怎么也弥补不上。 杨明轩抱住他,很慢地抚着他的背,一下接着一下。其实他心里很开心,因为从席晨的眼睛里,他终于明白原来曾经以为的爱慕,不过是席晨的对秦煜的习惯、以及心底的愧疚。 “……我真的不爱他了……但是我不想伤害意他……” “我不会限制你和他接触,你只是还没改掉一些习惯而已,是我不好,其实你对他和对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你会对常梦菲好、也会对童童心软,是我太把他看的特殊了,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会改,”席晨趴在他怀里问的小心翼翼,就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想趴在主人怀里又怕爪子不小心抓疼主人,“……你别再担心了,行吗?” 杨明轩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抱着怀里的人很想拖到床上办了,不然都辜负了这么好的气氛。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定下了心,这几日来席晨的温顺简直有增无减,相比最开始俩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能升三个等级,再也没跟他发过脾气不说,根本就是逆来顺受,有时候当着冯硕的面明着耍两下流氓都不会炸毛,只会脸红颤抖着任他蹂躏。 来日方长,他想。 “你别不说话……”席晨哪知道他心理活动,很怕他是不舒坦。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如果让我等到你回头……我一定把你在床上榨得一点都不剩……” “……” “别着急,等回北京有的是时间。” “!” 杨明轩还是没耐住手痒,在他身上吃了几下豆腐才去书房继续工作,席晨留在卧室里处理他那部分的活儿,天津站活动22号就开始了,所有的资料都进入最后的审查阶段,但是工作了一会儿…… 席晨还是没忍住看了眼手机,从挂了电话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果然还是很怕他生气。屏幕自动黑屏,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待事项都确认完毕才拿出今天从童童那里拿到的优盘。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虽然也有财务报表和合同单,但是很多东西都是终稿的或者是很常规的,盗取的价值并不高。 他随意地翻看着,一个普通无加密的文件入了眼,竟然是跃华的买卖合同。席晨只是紧张了一下,但还是慢慢放下了心。由于是拷贝过来的文件,修改日期并不能确定,也许只是很久以前的拟案。 但是当他翻到最下边的合同附件时,几个粗体字让他赫然震惊——市价总值1970万,2013年8月1日评估。 第四十一章 看过跃华的评估鉴定后,席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行动在第一时间向杨明轩表达他的不满,而是将U盘收好后,表面上作出了‘我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反正买卖合同真的要签订那天,也是要股东签字的,到时候再谈也不迟。 如果说以前他顾虑的只是跃华被卖掉,那么现在的他更会去想为什么杨明轩执意要把跃华卖掉,是为了肖霆所谓的梦想,还是有什么不可抗力需要他用另一种方法保护跃华? 席晨开始不可避免地站在杨明轩的角度去考虑任何一件事。 夜里睡不着,脑子里绞了太多事,想要去想明白但又死活也想不明白,他这才发现是自己懒了太久,很多事情都抛给了别人,干净平坦的大道走习惯了,看到荆棘满地的小道本能地就想要停止步伐。这几个月来突然发生很多事情,他几次想捋清楚其中的交叠,却都被杨明轩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了,仿佛他就应该置身事外。 杨明轩原本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使劲收了收,将他更搂紧怀里:“……还没睡?” “你怎么也醒了?” 席晨的手机亮了,在黑暗的房间里照出了半张床的景象。 是秦煜的短信:动车C12345次,明天17:10,你接我。 “你在等他短信?”杨明轩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都两点多了……” ……眼神真好使。 “明轩……啊……”席晨赶忙握住他探进自己两腿间的手,“我没等他短信,别闹了。” “把手机关了。” “……嗯。” “转过来。” 黑暗中,席晨听话地转了身,决定以后还是把短信预览的功能关了。 杨明轩在他大腿内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说:“睡觉。” “唔……”席晨觉得又疼又痒,捂着大腿根在他怀里嗯叽了半响才缓过劲儿来,果然让这家伙不吃醋,还需要些日子,说什么不在乎都是骗人的。 天亮以后二人各忙各的,直到四点多钟陈秘书给员工发蛋挞,席晨这才吃上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席总,这些活儿给他们做不就好了?”陈珊有些心疼地说。 席晨喝了口水,说:“没事,都终审了,也不是大毛病,我改改就定下来了。” “回头他们都让您给惯的不干活了!” “没那么严重。” “什么没那么严重!您好歹也是总裁了——” “别寒碜我了,我现在除了工资像个总裁,哪还像了?”席晨忙打断她,自从冯硕老拿‘席总’这茬开他玩笑,他就再也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好的了,“你问问齐老和曹工,在他们眼里我就跟小李他们一样,不过就是个干技术活的毛孩子。” “您又不是搞设计的,自然不能和曹工他们比了!” 席晨笑着摇摇头没说话。他虽然不是搞设计的,但也不是能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 “对了,您今儿晚上有事吗?” “怎么了?”席晨把最后一口蛋挞塞进嘴里,又开始摆弄起电脑。 “后天不就开始了嘛!明天也没什么事,我们说今天晚上去聚餐,您去吗?” “让我去买单?” 陈珊年龄也不大,笑起来还像个没什么心机的大学生模样:“AA制!AA制!” “等下。”席晨看了眼手机上刚来的短信,又说,“你们去吧,拿发票找我报销。” “谢谢席总~” 送走了秘书,席晨编辑了条‘在忙,走不开’的短信给秦煜回过去。 不一会儿又收到短信:我等你。 他叹了口气便放下手机,没再回。 五点半正式下班,杨明轩打来电话又说有饭局要晚些回去,席晨嘱咐他少喝酒,两人没交谈几句便挂了电话,完全没提去不去火车站接人的事。 回到别墅后,席晨发现冯硕竟然穿着正装正准备出门。 “席先生,饭菜在桌上。”童童从餐厅出来,一身衣服也像是打扮过的,干净漂亮。 “你们这是……?” 冯硕揽过童童,冲着席晨笑道:“滥交大会,一起?”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席晨还是很不高兴,立马就沉下了脸:“口无遮拦!” “爱信不信。”冯硕一撇嘴,带着童童走了。 七点多,席晨在厨房刷完碗实在有些懒,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会儿,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到明天白天有连续暴雨,大到什么程度,有新闻预测说可能要比往年还要大,请市民外出小心。又翻了几个频道,陆续看了几个娱乐节目,实在是不觉得有什么笑点,他才想起拿出手机玩会儿游戏消遣,却发现中午开会的时候一直调的静音没弄回来,而秦煜发了五条短信。 17:01-我快到了17:10-你在哪18:29-下雨了19:39-饿>_< 20:06-是不是发短信也让你烦了? 短信的语气让席晨一愣,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秦煜还在火车站? 他忙回拨过去:“喂?” “席晨。”秦煜很开心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在哪?” “火车站旁边的麦当劳,你在哪?” “我……”席晨一顿,又说,“你打车去会馆吧,司机都认识那地儿。” “你不来接我?” 还没等他回应,电话就挂了,待他耐着性子回拨回去的时候竟然关机了。席晨权衡了一下,知道秦煜的脾气再怎么改也不会变到哪去,若是不去接恐怕能在火车站一直待下去。没再想别的,他拿了钥匙便开车去了火车站。 雨下的异常的大,路上堵得煮饺子似的,席晨迫不得已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地上停车场,然后举着伞往火车站走,等看到火车站大厅的影儿时,伞基本上已经没了模样,他也浑身湿透,雨水拍在身上更觉得阵阵发冷。 他一边在雨水里淌着,一边跟自己生气,想到凡是遇到跟秦煜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心的,他总是要以一种狼狈的样子出现,又以一种狼狈的样子离开。现在,本该一切事情都明朗了,但他偏偏还要担心他、听他的话! 席晨有些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站在屋檐下没雨的地方想要再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他心烦得有些难受,一瞬间就想把秦煜扔在这里再也不管了,但是他做不到,缓了会儿心情就向人询问了火车站附近麦当劳的位置,吸了吸鼻子便寻着去找。 路上看到了一个垃圾桶就把手里的伞扔了,拿着也是多余。 找到麦当劳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秦煜,狼狈的席晨停住脚,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你来啦。” 席晨接过他递过来的热咖啡,刚才心里的不痛快都消失了,秦煜的笑脸是他一辈子的死穴,丝毫没有抗拒的能力。秦煜脱下外套给他披上,又说,“要不要先进去暖和暖和?” “不用。”席晨摇头,问,“你行李呢?” “让常丛青拿走了。” 此刻的秦煜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漠,是温柔的也是温暖的,但席晨并不想沉溺其中,说:“这几天太忙,明轩还有别的事,所以今天我来接你。”一想起杨明轩,他就觉得身上披着的衣服令他浑身不自在,拽了下来递给秦煜,“雨太大,你披好,我车停在外边的停车场了,咱们从地下公交往出坐一站。” 秦煜的笑容只是僵一下,但却并没有沉下脸来发脾气,只是将衣服固执地披回他身上:“我刚才手机没电了,不是要挂你的电话。” 席晨心里一软,没敢再看秦煜的眼睛。 从地上到地下入口,有一大段距离是露天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快速跑过去,雨下的非常大,淋湿是不可避免。席晨喝了两口咖啡,瞬间觉得胃里暖暖的,侧头看秦煜有些发白的嘴唇,便把咖啡递到他眼前:“喝完了会暖和些。” 秦煜刚要接过去,席晨却又收回了手:“算了,别喝了。” “为什么?”秦煜握着他的手腕,语气有些不高兴。 席晨手上一顿,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脾气,说:“你的胃不好,我进去给你买杯橙汁。” “这样啊……”秦煜的语气有些缓和,手劲儿松下来但还是没放开,另一只手抽出席晨手中的咖啡,不怕烫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说,“我还以为,你是怕和我间接亲吻。”说完,便用刚才两人都喝过的杯口又碰了下席晨的嘴唇。 杨明轩这边吃完饭正和几个人打麻将,窗外再大的雨声也都被隔了去,屋内只剩下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电视里播着的新闻。 “看来我今天的手气是真不错!”坐在东边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但嘴里却是一口标准的汉语,有些洋味儿,但听着也还算舒服,纤纤玉指一摸牌便笑道,“捉五魁,自摸。” 冯硕看了眼她推倒的手牌,笑道:“庄家楼上海底捞,真龙断两门,你这外来的和尚倒挺会念经的!” “那还得亏是丛青教的好。” 常丛青躲开女人覆在自己手背上指尖,扣下牌推进牌桌,对一手豪华七对悠的牌毫无怨念:“我也是被叫来之后才知道是你。”说完不着痕迹地剜了杨明轩一眼。 “都是朋友,一起玩玩而已。”杨明轩随声附和。 常丛青不给面子地说:“打住,咱俩只是合作关系。” “是是,但Lisa和常公子倒像是旧识了。”杨明轩看得出二人之间的端倪,顺着杆往上爬,估摸着今儿要是能把常丛青送到人家嘴里,这事就好办了。 “杨董慧眼,我和丛青认识那年,他才20出头,”Lisa说完还很可惜地摇了摇头,“想当初那也算是个清秀俊朗的美少年,可惜时间的力量啊~” 杨明轩一听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烟从耳朵喷出来,忙忍住笑捂嘴咳了两声:“咳咳,常公子现在那也是一表人才!” “最后一圈牌,快打。”常丛青黑着脸按骰子,待骰子停下来,念道,“6、7,13.” “两把抓干~”Lisa说完便伸手拿了冯硕面前的两墩牌。 冯硕对这金发碧眼的女人感兴趣起来,一边抓牌一边说:“这顺口溜,你倒是挺熟。” Lisa笑着理牌,忙说:“呆了这么些年,听也听会了。” 冯硕用眼神示意童童去翻惠儿牌,果然见Lisa笑意更浓。 “你这是哪来的宝贝,手气这么好?” “哪是什么宝贝,伶俐点罢了。”冯硕很受用,觉得夸童童就是夸他了。 而跟着来的童童也确实很懂事,给在做的每个人端茶点烟不说,在旁边站着还从不言语,和常丛青带来的人比起来,简直聪慧出不知多少倍。 ——“下边让我们联线外景记者,笑笑,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今儿雨是够大的,快赶上去年那场了。”杨明轩一边放牌一边看新闻。 常丛青一心想把牌快些打完,加上今天身边带来的人也不怎么可心,便语气不怎么好地说:“那还不赶紧打?等会儿雨大了更回不去了!” Lisa开开心心地吃了冯硕一手牌,胡的不大,但胜在人家故意放水的这份心:“今儿晚上我可是约了几个朋友聚,杨董这么着急回去,不会是家里有美人等着吧?” “你看他自己一个人来,就知道家中必有娇妻了。”冯硕推牌掏钱,见杨明轩目不转睛地看电视,顺着也看了一眼。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火车站附近,雨量激增使排水设施突然出现故障,迫使大部分地下公交停运。由于气象显示雨量将会在后半夜有所减小,所以附近不少商家都坐地起价,但很多店铺仍然人满为患,而像麦当劳这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更是被很多人选为了过夜的首选地方。” 主持人带着摄影师在暴雨中一步步向麦当劳走去,而席晨和秦煜的身影也一点点在镜头中放大,待画面的步伐停止,下一秒就清楚地看到席晨将身上的外套撑在二人的头上,毫不犹豫地跑进雨里。 ——“但我们发现,依然有市民选择冒雨去搭乘公交回家。” 杨明轩说了声抱歉便起身离开,冯硕让童童坐下当牌搭子,本想先糊弄糊弄,结果发现常丛青也是一脸带着愠怒的表情,就好像恋人出轨的人不止杨明轩一个人。 席晨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把秦煜带回了别墅,正坐在客厅里懊悔:“明轩……” “你在哪?” “在家……” 杨明轩觉得电话那边挺安静的,不像是说谎:“吃过饭了吗?” “嗯,明轩,我想跟你说个事。”席晨揉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悔的肠子都发青了。 回来的时候一直堵车,到岔口的时候,他脑子一犯抽就把车开回了别墅,等再想绕回去,另一条路恰好在桥底下,已经给大水没了,禁止通行。 “席晨,”一层的浴室传来喊声,“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杨明轩很清晰地听到了秦煜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席晨!” “对不起……”席晨紧张到都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拿着手机慌乱地解释,“他在火车站一直等我,我就……” “所以你就去了!?”愤怒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两个人都听到回声。 席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知道杨明轩肯定是生气了,而且还在发火。 秦煜从卫生间里探出个头,问:“你的衣服能借我吗?” “……” 杨明轩压着火,说:“我派人去接你俩,最好是别让我知道他碰过你一根寒毛!”说完不给席晨拒绝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常丛青出来的时候看他正在窗户边猛抽烟,毫不在意地弹着烟灰:“这都是上好的小叶紫檀,你再给烫坏了,可就真是造孽了。” “常公子心疼这点钱?”杨明轩扫了他一眼,把烟头撵在了木头上,显然是一肚子火还没找到疏散口。 “怎么,二位输怕了?”Lisa随后出来,听着他俩提钱,“别担心,一会儿我请客。” “你倒是大方。”常丛青看她手包满满,估摸着也有个两三万的现金,“公费请客,那就不必了。” “老狐狸!”Lisa撇撇嘴,又说,“你那一起来的小家伙我打发走了,叽叽喳喳的可是真烦,看人家冯先生带来的人,漂亮还懂事。” 冯硕并不介意女人在童童身上吃豆腐的手,说:“小姐喜欢,让童童陪你也无妨。”在他眼里,有些人不过就是个交易品而已。 Lisa放了手,笑道:“可惜了,我这人多少有些洁癖,别人碰过的我一律不要,一会儿给你看看我的宝贝可好?”媚眼飘向冯硕,也似有一种妖孽的美感。 “还有什么能比你更宝贝的?” “冯先生真会说话,呵呵呵~”Lisa掩嘴笑得好不开心。 常丛青看了杨明轩一眼,俩人心照不宣。 冯硕果然和Lisa有共同话题,俩人就如果调教出一个听话的‘宠物’展开了详细交流。而杨明轩也在包房里遇到了想要会面的人,其实很多东西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儿,只要见到面,什么都好说。 “咱俩好像不合群了。”常丛青小声地说。 杨明轩看着那几个头脑明显是因为有外人在,显然不怎么敢放的开,只是搂着男男女女偶尔偷个小腥,看Lisa和冯硕玩儿到什么程度,他们也才敢玩儿成什么样。“呵,别着急,等人来了,你不想玩儿出个花来都不行了。”杨明轩说完便把杯中酒干了。 “光顾着自己玩儿,冷落了二位,真是不好意思!”Lisa在冯硕眼神的示意下才注意到那两个坐在旁边的‘单身’男人,笑吟吟地继续说,“放心,这儿也是有好货的。”说完就给了门口点歌女孩一眼神,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两个漂亮的男孩进来。 常丛青和杨明轩又心照不宣地笑了:就这也叫好货?一看就是少爷。 Lisa吃的就是公关这口饭,见二人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亲自去找领班要了人,果然再带回来的人还真是提升了几个等级。 眼睛大的男孩坐在了常丛青的旁边,发色偏棕的那个直接就坐在了杨明轩的腿上。俩人又默契地看了Lisa一眼,这女人的判断还真是犀利。 杨明轩有定力,再对味的人不是席晨他也能稳得住心,但是知道这帮人都看着他们这两个外人的动作,若是不做点什么,憋这几个人一宿,恐怕托付的事儿还完不成了。他看了常丛青一眼,后者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毫不避讳的挑弄了一番,在场的几个人也就放开了玩儿,毕竟都是圈里的,说出去了大家都是一身脏水。 “这个数。”常丛青在暗处比划了下手。 杨明轩看他下手太狠,说:“都是朋友,还这么黑?” “谁跟你是朋友?” “不是朋友也打个对着。” “这点钱你还跟我砍价?” “你个身家过亿的跟我个小老板要钱?” “我又不是税务局的,你说是小老板我会信?” “不讲价,算上Lisa这个人情,一共给你这个数。” “杨董,都当董事长了还这么不大气?” “最烦跟你们这些银行里的人打交道,认死数。” “呵,我们这叫要价精准。” 见二人要续酒,棕发的男孩很懂事地给二人满上,杨明轩接过酒杯的时候正眼瞧了瞧他,清秀、年轻,温顺、主动,穿着和发型上都很简单,并不像刚才那两个人般媚俗做作。 他甚至觉得这人能让他联想到席晨,不过席晨上学的时候是干净帅气,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显得越发清秀,虽说也温顺乖巧,但是主动的时候常伴随着炸毛,并不怎么放得开,很容易脸红害羞,但眼前这个人却将这四点全都融汇到了一起。 “叫什么?”杨明轩问。 “阿文。”男孩笑了笑,嘴角隐隐地有个梨涡。 杨明轩觉得他头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杨董好福气,这孩子今儿第一次出台,有兴趣不妨带上去玩玩。”Lisa眼尖,一眼就看出杨明轩动了心,什么‘娇妻’,不过是没遇到更想要。 不过Lisa的话没让杨明轩对阿文更有兴趣,反倒提醒了他,但是此时让男孩起身已经不是时候了,几个人都看着,扫了大家的性反倒不好了。 “第一次就这么主动,不知道床上怎么样?”说完便在阿文的腰侧掐了一把,阿文也很懂局地轻声嗔了几声,惹得一屋子‘狼’人热血沸腾,纷纷开始放开手脚。 常丛青看他搂着怀里的人没有撒手的意思,以为他是真想玩玩,便对阿文说:“杨董出了名的温柔好男人,伺候好了,也算你有福气。” 阿文跟着说:“那也得杨董说好,才行。” 杨明轩打心眼里有点喜欢阿文这种眼里只有他的态度,便任由怀里的人肆意点火。一想起席晨的心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还有着秦煜的位置,他就觉得胸口堵的难受。 “一会儿他俩来了,你带着人该干嘛干嘛去,保不齐我见他眼烦,就下了狠手。”他按住阿文向下摸的手,示意他不要继续。 “那你打个试试,我不拦着,倒还真是挺想看席晨揍你的场景。” 常丛青这才知道杨明轩心里还想着席晨,无声地给杨明轩脸上来了个嘴巴子,然后二人又斗着嘴,你一言我一语的顺便逢场作戏。 两个男孩虽说年龄不大,但是眼力见和说话的功夫可不弱,酒场里混得也不算浅的二人也被哄的喝了不少,不过最主要的也是不想破了现场的气氛,那几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头脑们此刻都面红耳赤,他俩再端架子就没劲了。杨明轩为了办事,常丛青为了场面,也就跟着招呼没推辞,不过幸好酒量都不差,等到把俩男孩都灌晕了也算是消停。 杨明轩派去接席晨和秦煜的人是从店里找的,好听点叫不是熟人,难听点叫压根没明白什么意思。他本想是等人来了会有人通知他,秦煜直接交给常丛青拖走,席晨就拉到顶楼套房在床上解决,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水这么浑的馆子,竟然也只是敲了门就直接把俩人领了进来。 常在这玩儿的几个人估计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张嘴就说:“新货?看着倒不错?” Lisa正在兴头上,看着突然进来的二人一阵晕乎:“我刚才分明是叫了两个陪唱的姑娘,怎么……?” 冯硕笑的最开,他就喜欢看席晨的这种震惊中夹杂的愤怒的表情,会让他很有欲望。 当然,矛头要在不对准他的前提下。 第四十二章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只有电视的大屏幕上偶尔闪过较强的光亮。席晨本来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感觉是一帮人找乐子而已,但当他看到杨明轩怀里坐个男孩的时候,愤怒感油然而生。待彻底看清楚整个屋里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都是逢场作戏。 席晨是很生气,但他并不想发火。 甚至在霎那间想过,或许自己每每不能在场的时候,都是这么个场景。 可以忍,席晨在心里对自己说。 秦煜站在他身后,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怎么惊讶,好像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不过杨明轩作茧自缚的行为倒是蛮让他惊喜的。 他拉了拉席晨的衣摆,说:“我们好像走错地方了。” 杨明轩看席晨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也是逢场作戏,又见冯硕和常丛青都没开过口,便想装不认识让二人先出去,毕竟这种场合他开了口说是认识的人,就又引了两个局外人进来,好不容易放开的气氛就又变得拘谨起来。 席晨给杨明轩留着面子,想带着秦煜先出去,但显然不会那么容易。 “走错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痞笑一声,看着二人说,“走错就走错了,去哪个房不一样?”喝多了的人都有点想耍混。 秦煜听这话就想辩解,但让席晨拦下来了,他好歹也是混过酒桌的人,看这几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和桌上放的酒,就知道不是什么一般人。杨明轩选择跟这群人混这种地方,肯定是有求于人,这时候产生口角,完全是没必要的。 “我们也是被朋友叫来玩的,说是在A01,但是好像领错了地方。”席晨解释着,顺带看了眼房门上的A07标牌。 Lisa盯着席晨打量了一番,问:“你确定是A01?” 席晨听着她这碧眼美女说汉语,竟不觉得别扭,淡定自若道:“打搅了,实在不好意思。” “A01的客人我也认识,正好过去敬杯酒。”Lisa言语客气,站起身没等其他几个人再开口,就带了二人出去了。要说公关这口饭不好吃也分人,有些人天生懂得察言观色,你不必说,她一眼就懂。 Lisa并没有将席晨和秦煜二人带去A01,而是领着去了另一间敞亮的包房,路程不长,但她举手投足间都很得体,更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 “二位在这等等,杨先生和常先生一会儿就会过来。” 席晨觉得这女人很厉害,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理清楚来人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我的名片。” Lisa递上香槟色的卡片,就连手指的姿势都像是训练过的。 “麻烦您了。”席晨有些欣赏这个女人,能知道对待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姿态,至少对他来说,这种彬彬有礼的气场很讨巧。女人走后,他翻开卡片的后面,来历简单,某礼仪公司的首席顾问,兼某大学的荣誉教授。要说起来,也算是份干净得体的职业,只是刚才那种场面…… 做什么都不容易,他想。 “你吃糖吗?”秦煜问。 席晨看他用很诚挚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把手摊在他眼前,意思是‘拿来’。 秦煜一笑,没掏糖,反而握住了他的手:“没带在身上,回头补给你。” 席晨尴尬地抽出手,将卡片放在桌上后便坐在了沙发上。包房里很空,他尽力忽视着秦煜的存在,但偏偏一想到杨明轩,就会想起刚才坐在他大腿上的人,于是心情就变得更烦躁起来。 秦煜顺势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挡着席晨的视线不允许他错开目光:“你没住会馆?” “嗯。”席晨索性低头不冲着他。 秦煜弯下腰歪头向上找他的视线,问:“那我要和你一起住。” “不行。” “为什么?” “不方便。” “在北京,你也和我住一起的。” “回去我就搬。” “我不让你搬。” 席晨觉得他脸贴得太近,只好往后挪了挪,仰靠在沙发上避开他的视线。 “其实你喜欢这样的我,能和你开玩笑,还会黏着你,”秦煜一手撑在他头侧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看向自己,“以前是因为我不说,所以你才离开的对吧?” “秦煜,”席晨拉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认真地说,“我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 “但我怕我没说清楚,”秦煜打断他,“我会对你好,以后也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了,跟我在一起吧。” 席晨要张口拒绝,但秦煜却吻在他手腕上。 “我爱你。” “!”席晨猛地松开手,紧张地看着他,那张笑脸和这三个字凑才一起,很不真实。 秦煜笑的很开心:“我听见你心跳声了,果然还是爱我的吧?” “我不爱你……”席晨觉得这地方没法呆了,推开他便站了起来。 秦煜也不急,仰视着他的侧脸,说:“就算不爱我,那也还喜欢我吧?”见席晨没说话,他就肆无忌惮地躺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会一直黏着你,等你爱上我。” 席晨忍不住低头看他,一双大眼睛含着笑意,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 “你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我第二次,我不会离开的。”秦煜说。 “你胃不舒服?” 秦煜没回答他,笑的有些勉强:“我以前跟你发脾气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伤心?” 席晨看他抓紧腹部的衣服,很明显是不舒服样子:“是不是胃疼?” “你先回答我。” “不伤心。”席晨赶忙坐下来,俯身在他抓紧的位置揉了揉,觉得这里不像是胃,又有些着急地问,“到底哪疼?” 秦煜也说不清楚自己哪疼,反正是哪都挺疼的:“你亲我一下,是不是会好些?”大眼睛配合着眨了眨。 席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 “谁跟你说我喜欢这样的?” “那年同学会,你说你的理想型是温柔还黏人的,绝对不是冰疙瘩。” 他一提,席晨就想起来了。 大一那年寒假时的高中聚会,是赌气说过这么些话,谁让那时候秦煜总是甩脸色,他这热脸蛋子贴的久了,心里难免会有些不痛快。 “我随口说说而已。”席晨想想就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那些年,眼前这人哪怕是能对他笑着说句话,他都能开心半天。 爱笑、黏人,也不过就是种奢望、猜想。 秦煜问:“如果你是女人,咱俩现在是不是结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而听在席晨耳朵里也不怎么好受。 “没有如果,我是男的,二十多年前就定下来了。” 秦煜换了一种问法:“那如果我是个女人,咱俩现在是不是也结婚了?” 席晨看他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样子天真得跟个孩子似的,无奈地笑了笑,脑子一抽竟也陪着他一起天马行空:“如果你是女人,恐怕我现在都当爹了。” 秦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原来你一直想和我做?” 说巧不巧,杨明轩推门的时候就听到秦煜明快的声音,九个字一字不落地全都收进了耳朵里,再看席晨坐在他旁边,手还很暧昧地放在他的腹部,整个场景简直可以用‘捉奸’来形容。 “你想和谁做啊?!” 伴随着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席晨噌地站起来,看向杨明轩的时候,发现他拳头都握起来了,他赶紧过去攥住他胳膊:“你别误会,我俩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秦煜坐起来,一点台阶都不给下,冷漠且敌意地看着杨明轩。 “你也就嘴皮子上说说。”杨明轩看秦煜,同样是一脸的敌意,“我和他上床的时候,你恐怕连做嗳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明轩……”席晨觉得杨明轩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容不得他打断,但是这种话题听在耳朵里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尴尬。 杨明轩一手搂住他的腰,继续冲着秦煜说:“秦煜,我劝你那些想法,还是留在春梦里过瘾比较实际。” 秦煜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晃,但气势没弱下来,冷声道:“床上功夫我自然没你有经验,可我初吻是他的,但你敢说他是你床上的第一个人吗?” 杨明轩一直在心底里默念不要因为喝酒而失控,但他还是觉得心底一把火迅速烧到了脑门上,刺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现在就想撕烂了秦煜那张嘴。 秦煜从杨明轩的表情里明显感觉到自己戳中了他的死穴,嘴角忍不住弯出似是胜利弧度:“你自己也清楚,你根本不配跟他在一起。” “秦煜!”席晨有些生气地呵斥住秦煜的话,他感觉杨明轩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很怕他听了这番话又记在心里。 杨明轩鼻翼微扇,沉声说:“我是不配,那你配?” “至少我比你干净。”秦煜回答的干脆。 常丛青没进门,就感觉到了屋里散发出来对峙气场,尤其是当他看到杨明轩僵直的后背时,仿佛有下一秒就要掀桌子的预感。 “杨董酒喝了不少,可别动了肝火。”常丛青几步上前,随手一抓就扣住了秦煜的手腕,“我们就先告辞了。” 秦煜不动:“我不走。” “人家俩人好好的,你何必要当第三者?” “放屁!我不是第三者!”秦煜瞬间瞪圆了眼睛,一激动胃就开始钻心的疼。 常丛青看他疼得已经开始蜷缩,没犹豫便将人打横抱起往出走。 路过席晨时看到他关切的眼神,便轻声说:“还是多放些心思在对的人身上吧。” 俩人走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彼此沉默着只能到呼吸声。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席晨觉得有点委屈,杨明轩‘逢场作戏’都到那个地步了,他都选择相信,凭什么他跟秦煜呆一会儿就要吹胡子瞪眼?但他也觉得很后悔,明明就什么都没发生,却偏偏和秦煜谈论起这种事情,本来没动什么心思的一句玩笑话,竟然变成了这样。 杨明轩从怀里掏烟,弯胳膊的时候把席晨的双手别开了。 席晨以为他是故意的,就没敢再碰他,只能在旁边偷偷瞄两眼,然后轻声说:“你要是想听解释,我就说给你听,要是不想听解释,就把心里的火儿发出来,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就是打我,我也不还手,行吗?”席晨每每知道自己错的时候,求人原谅总喜欢加一句‘行吗’,口气软软的也满是歉意,小心翼翼地询问经常会让人没了责罚的心。 杨明轩挪了几步,坐在沙发上没说话,连抽了两颗烟,刚要拿第三颗,就被席晨拦住了。 “熏着你了?” 席晨忙摇头,赶紧松开手,乖乖地蹲在他脚边看着他。 “你要是生气,把火儿发出来行吗?” 杨明轩点上第三颗烟,吐了口烟说:“那你说我是打你、打他,还是抽我自己?” “……”席晨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疼,拽着他的裤脚可怜兮兮地问,“是不是我不跟秦煜见面了,你才能安心?” 沉默了片刻。 杨明轩坦白地摇摇头:“跟他关系不大。”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最近喝过酒以后总是容易失控,原因无外乎两点:席晨的爱表达得越来越明显、离回北京的日子也不远了。 说白了就是:人得到后都怕失去。 杨明轩的表情让席晨觉得很难受,就像是写满了‘我就是因为你不高兴,但是我不告诉你为什么’。 “我以后不和秦煜单独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都跟我说,我改,行吗?” 看着席晨一副‘我都听你的’乖巧样,杨明轩觉得心里舒坦不少。这些日子他被席晨惯的也是有些无所顾忌了,从前不敢发的脾气也发了,不敢做的也做了,但就是提及到秦煜的时候,他还是想更放肆一些。归根结底就是想知道席晨到底能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 虽然结果都还算称心,但偏偏心就是不能塌实下来。 杨明轩不觉间连抽了四根烟,席晨实在看不下去了:“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最后一根。” 席晨没撒手,执意不想他继续。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杨明轩最终还是听了他的,把烟扔在了茶几上。 “别生气了?”席晨摇摇杨明轩裤腿。 杨明轩低头看着他略带抱歉的眼神,真觉得他是一门心思就担心自己生没生气,丝毫没有要提刚才的事。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柔软蓬松:“洗过澡了?” 席晨面露难色,怯怯地说:“雨下太大了,就……” “一直蹲着,不累?” 席晨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就不想跟我发发脾气?” “发什么脾气?”席晨顿了下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笑着说,“刚才有些生气,但现在不了。” 杨明轩拉他起来侧坐在自己腿上,问:“为什么?” “反正你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这么相信我?” “嗯!”席晨看他给自己揉膝盖,就知道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那你也相信我,行吗?” 杨明轩没答话,轻柔地揉着他的膝盖,一下又一下。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有愧,分明最想要的人就在怀里,但他却在刚才的某个瞬间,竟然想过要让一个陌生人来代替。 席晨也曾经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待过另一个人,从不拒绝、尽力讨好,越是爱就越是温柔、越是乖顺,而杨明轩不是不明白他的变化,只是并不能心安理得地受着,生怕刚一放下心就给弄丢了。 “等回了北京,我想跟家里说清楚。” 杨明轩停下手看他:“说清楚什么?” “当然是说清楚咱俩的关系……” 一说到正事,席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席叔会打断你腿的。” “腿断了,你就不要我了?” “你只剩下腿,我都要。” 席晨掐了他脸一下,嫌弃地说:“被你一说反倒变恐怖了。” “小晨……” 杨明轩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贪婪地吻着他的味道。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和秦煜见面的时候都带着你,这次事出有因,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行吗?”席晨抚着他的背,努力地给着他安心。 时至今日,缱绻的温柔已经无数次地表达过心意,杨明轩再不相信他,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可是心慢慢平静下来,但秦煜说的那些话却还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虽然席晨从没有对他的过去有过任何的不满,甚至也不愿探究,但是他自己也会觉得痛苦。 “……我爱你……” “我也爱你。”席晨回答的毫不犹豫。 杨明轩握着他的手,拇指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席晨,如果有天你不相信我了,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他曾经很多次试探过席晨的底线,从最终的反应中也一次次得到过信心,但却不知道如果有些事情会牵扯到席晨自己,他还会不会这么坚定。 “我为什么要不相信你?” “我是指‘如果有天’我做什么让你会误会的事情。” 席晨无意间竟想到那份跃华的评估鉴定,微微一笑便说:“以前是我不好,总不考虑你的立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断力,你是好是坏、值不得值得我爱,我能想的明白。” 杨明轩吻了吻他的脖子:“越大越乖,还越懂事了?”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很多事情只能做到不闻不问,也不添麻烦,”席晨捧起他的脸,指尖顺着他眉毛的形状滑动,力道和声音一样轻柔,“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无论你做过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你觉得很不好、很不对的,只要我爱你,我都能接受。” 他说完,就在他眉心上落下个个吻。 “小晨……”杨明轩欲言又止。 席晨却继续说:“有的时候不是我会想太多,而是你们考虑的太多了。就像民仓案,它只是你们心中的结,但却从来没在我的心底留下过什么烙印,不管我相不相信外界说的那些话,他都是我爸,我依然敬爱他、崇拜他,这不是任何外界因素能改变的。而你,不管别人说过什么,唯一能让我不再爱你的理由,就是你不爱我了。” 杨明轩没想到他会提起民仓案,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平静,但心却如同在波涛汹涌的海上颠簸。这一瞬间,他万分希望席晨能像他说的那样,永远不要去触及那起早就该尘封的旧案。 “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要是再不相信我,我只能等时间的力量发挥作用了。”席晨见他不再言语,又故作委屈地说,“我是不是太重了,你抱着我,又觉得刚才那个人抱着更舒服了?” “是太瘦,硌着我了。”杨明轩被他半开玩笑半吃醋的口气刺激到了,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找到了疏散口,“你现在哄人的技巧,又有提高了?” 席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明显感觉出他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就厚着脸皮顺着说:“那还不是您教的好……” 杨明轩吻在他唇上,将一半的话吞了进去。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的席晨,还屁颠屁颠跟着秦煜的屁股后边追,如今已经懂得说些好听的情话哄自己开心,而自己反倒退步了,得到的越多就越不安心,实在是不该。 席晨一口气没跟上,乱了呼吸的节奏,但仍是没舍得推开他,嘴里满是烟酒的苦涩味道竟也是尝出了几分甘甜。或许只要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什么都是好的。 他忽然就觉得能爱上杨明轩,是迄今为止在爱情上做的正确的决定。 第四十三章 杨明轩本来已经将席晨带到了顶楼的套房,但最后还是决定下楼去给Lisa圆个场,毕竟是他有意找人帮忙,中途退场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待把这几个人头头脑脑的都安顿好,已经是后半夜了。再答谢完搭桥人,他又请冯硕去茶阁醒了醒酒。 “我刚才可是收到个消息。”冯硕毫无困意,一脸的舒爽,倒像是玩的心满意足,一同来的童童也面无醉色,跟在旁边等着伺候,模样乖巧只是点疲惫的样子。 “什么消息?” 冯硕玩味一笑,说:“席日海进局子接受审查了。” 杨明轩面不改色,拿起茶壶给他杯子倒上七分满,才说:“我知道。” “你知道?”冯硕觉得这事有蹊跷,又问,“杨三爷干的?” “说不好。”杨明轩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风口浪尖上托人在局子里探口实像他的风格,但是他信了席叔这么些年,不可能现在才有所行动。” “你老子倒是想派你看着点,你也得顶用才行啊!”冯硕看他眼神立马凌厉起来,便知是戳他软肋了,“别这么看着我,杨三爷那是谨慎了一辈子的人,他不可能不防着,再说席日海,一个能从那种地方偷黑名册的人,能是什么善茬?三爷信他,他也得信三爷才行!” “照你这么说,就算不是老头子做的,席叔也会觉得是他做的了?” “我十四岁就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想好好活着就得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我也是蹲了号子才明白这个道理,杨三爷属猴,今年也57了,我三十岁明白的道理,他不可能现在还不明白。” 杨明轩没搭话,一口凉茶入了嘴已经开始是有苦涩的味道。 “我就问你一句,”冯硕一掏烟,童童就很有眼力见地帮他点上,“你就没想过从席晨身上套点什么出来?” “没想过。”杨明轩答的干脆,“我要是想利用他,十二年前就下手了,再说席家这么多年也待我不薄,当作一般孩子看待,从没多说过一句,冲这点我也相信席叔,他就算有存本也不过是图个平安,而且也绝不会把危险转移到小晨的身上,再多疑就是自扰了。” 冯硕冷笑一声:“难怪杨三爷要洗白,就你这般顾虑缠身,也吃不起这口饭。” “论算计,我这辈子都比不上他,现在尾叔也已经跟他撕破了脸,若是胃小还好说,不过就是分道扬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这么多年抵了功过也还有苦劳,但偏偏他这人野心太大,我想放他一马,老爷子也放不过他。” 冯硕一听,直接不屑地说:“刘尾这人就是傻,杨三爷一辈子黑白通吃,断了一方财路,还能不去打点另一条路么?” 杨明轩自嘲地笑笑:“我也比尾叔精不到哪去,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城西杨三爷’的名号这么响亮。” “杨三爷真正在道上风光的时候,我都还在街边捡树叶子吃呢!”冯硕看着他,直觉得杨三爷看人太准,“他没亲自带你,而是让我和隆子几个人带着你去些小场子,没过几年功夫就宣布要洗手,然后开始打点另一条财路,不就是知道你不是这块的料!不过也成了,钱怎么都能赚,新世纪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该换换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真心想洗白,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对我这个当儿子的恨铁不成钢。”杨明轩从他烟盒里抽了根烟,点着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不过,也幸好我不是走这条路的料,不然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做些什么呢!” 冯硕哼笑一声,看了眼墙上的挂表:“这个时节正是赚个盆钵满金的时候,你要真是那块料,这会儿应该陪那些东南亚的老枭子们饮酒作乐,顺便再引几条好货源。” “呵,跟小晨在一起久了,我都想跟你说‘遵纪守法’这四个字了。” “要不说你不是这块料呢!” “治安频道可是隔三差五就说缉毒实案,我可不想到那上边去露脸。” “我记得以前你胆儿也没这么小啊?”冯硕满眼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杨明轩一番,“想当初半夜带你跑场的时候,那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现在教育事业做的都这么好了?一个个的都心甘情愿给政府奉公守法了?” 杨明轩不介意他说这些,甘愿受着:“这都是公民的义务。” “啧!要我说,还是杨三爷有能耐,知道你没多大出息,趁早调转航向,免得撞了冰山后悔都来不及!” “是是是,老爷子能耐最大,我这种后生望尘莫及。”杨明轩掐了烟,抬头看着冯硕,忽然语调严肃,“硕哥,我一直都敬你是长辈,但我还得说一句,老爷子有的是能耐用不着我保护,那席晨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片逆鳞,谁动都不成。” 冯硕的烟夹在指尖,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直袅袅上飘的烟雾明显扭了道弯儿。 “你也就护食这点,像你爹。” “但我跟他不一样,”杨明轩含口茶水漱了漱嘴,俯身吐在桌脚边的瓷盆里,然后擦了擦嘴,起身又说,“我要捧在手里护。” 杨明轩回套房的时候,席晨果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还不睡?” 席晨起身边边给他泡茶边说:“怕你又喝酒,回来没人扶。” “这么贴心?”杨明轩从后边抱住他,“那我饿了,怎么办?” “可是这么晚,也没法叫餐了……”席晨以为他是真的饿了,看了眼窗外,又说,“正好雨小了,要不我去……唔……” 杨明轩捏着他的下巴,深深吻住了他的嘴。 这触感,多少次也不够。 “明轩……” “嗯?” 席晨转过身面冲着他:“……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 “我想,后天回趟北京。” 杨明轩为所欲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他:“为什么?” 席晨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说:“我怕我妈一个人应付不来。” “你知道了?”杨明轩站直了身子,没再乱摸。 “前几天我爸打过电话,语气不太对,我就托朋友留意了下,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我不并不想详知,但我妈是个女人,出了事让她一个人扛,那我这儿子当的,也太不孝了。反正这边工作也都准备好了,后天活动一开始,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想先回去看一眼。”席晨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态度明了,只是想从当儿子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对其中的曲曲折折毫不知情,也不想探寻。 杨明轩没说话,听他明明一副商量的口气,却又好像已经做过决定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打理完,所以我想自己先回去。” “我陪你回去。” “好。” 杨明轩看他露出开心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多心了。 “时间也不晚了,洗个澡就睡吧!”席晨伸手帮他解了领带,又顺势解开两个扣子。 “不想洗。” 席晨的手指挑了他腰带一下,似是哀怨地说:“我可不想你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上床……” 杨明轩喉咙一紧:“等我洗完了,再回来把你身上的‘别人味道’抹去!” 说完,惩罚性地咬了咬他的脖子。 第二天,席晨在知会过杨明轩的情况下,去找常丛青询问秦煜的身体状况,果不其然遇到了正主,一看脸色就知道这一宿也没好过。 “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席晨觉得这句话他说过无数遍了,但是眼前这个瘦得只剩下皮的人似乎从来有听过。 “可你也没按时吃饭。” “我每顿都吃!” “陈珊说你每天只吃晚饭。” “你跟我秘书怎么会认识?” “不告诉你。” “!”席晨看他一脸固执的样子,顿时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秦煜又说:“等回了北京,你做饭,咱俩一起按时吃饭。” “就你这身体,能抗回北京吗!” “能。” 常丛青插了一句:“拼命接活,还不按时吃饭,就你这身体,抗不到月底。” 秦煜不在乎,仍然笑着说:“席晨,以后我养你。” “他不算手持股份,光年薪就得开上百万,用得着你养?” 席晨觉得常丛青高估自己了,虽然是有段时日没看过工资卡,但百万年薪恐怕…… “那我就继续努力工作。”秦煜不甘心地剜了常丛青一眼,然后又对席晨说,“后天开始,我每天都有表演,你要过来看。” 席晨瞬间觉得脊背冒冷汗,很紧张地说:“但我明天要回北京,可能得呆个三四天的……” 秦煜又一次意外地没有垮下脸发脾气,只是沉默了片刻。 “那你要看网上的录像,早点回来。” 席晨点头:“好,那你得按时吃饭。”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得接。” 常丛青站在旁边,看着俩人跟小孩似的讨价还价,突然想起老早的时候杨明轩说过一句话:喜当爹的感觉。明明想把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扔到一边去,但就因为你在乎的人他在乎,所以只能爱屋及乌,就像孩子分明不是亲生的,但为了孩子他妈你还得当成亲生的去对待。 “老变态。” “啊?”常丛青条件反射地回答,待看到席晨一脸恐慌的表情,他才发现是自己答应了秦煜的造次称呼。 “席晨在叫你。”秦煜一脸不耐烦地说。 席晨赶紧解释:“呃,我是说,以后要麻烦常老板多照顾些秦煜的作息和饮食。” “我要每天打电话的时候,你要帮我证明。”秦煜补充道。 常丛青皮笑肉不笑地说:“没问题,你按时吃饭、正点作息,我肯定给你作证明。” “饭我吃,什么时候睡觉你管不着。” “席总,看了这事还得您说了算。” 秦煜头扭到一边,整个人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场,但没坚持几秒就又转了回去,有些别扭地小声对席晨说:“我不是跟你发脾气……” 常丛青此刻真想把杨明轩也叫过来,一起感受下什么叫做恨得牙痒痒。 俩人到北京的时候是22号下午,席晨早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太太声音还是那么敞亮,好像这件事没给她带去什么打击,但对席父被带走的事却依旧只字未提,仍然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意思。毕竟是被低调请进局里的,很多人都不知情,席晨知道当妈的是想维护父亲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也就没捅破,只是说晚上会回去,和杨明轩一起。 多亏杨明轩细心,准备了不少特产带回去,让俩人的突然回京变得不是那么刻意。席妈一直忙着倒茶、削水果,毕竟有些日子没见了,问长问短的像往常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见席日海下楼,原本坐着的二人都站了起来。 “爸。” “席叔。” “明轩也来了,坐。”席父也还是老样子,衬衫西裤穿的整洁得体,体态匀称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头发有些斑白倒也不显老,面带微笑但气场上不怒自威,“最近工作怎么样?” 杨明轩自认为也是在商圈里混了些年头的人,断的起架子、放的下身段,但偏偏遇到这些长辈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所遁形,晚辈的姿态不用装也都显露了出来。 他主动给老爷子递烟、点烟,然后说:“还都算顺利,等忙过了月底就能清闲一阵子了。” “小晨呢?” “我的工作也都还那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席晨一副没什么抱负的样子。 席父并不恼他不求上进的心,只是说:“你啊!费脑子的活儿就知道丢给他。” “是是是,我的工作很无脑,只要对着电脑敲敲键盘,什么就都出来了!变魔术一样~” 席妈被儿子夸张的玩笑语调逗了一乐:“你这孩子!” “妈,你最近是不是去做美容了?”席晨故作惊讶地摸着自家老太太的眼角,“眼角的鱼尾纹怎么没了!” “你个臭小子!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还拿我开涮!” 席晨认真地回答:“没开玩笑,真的!” “真的?” “我是你儿子,能骗你吗?” 席日海看老婆笑的开心,也随着温和地笑了笑:“你妈就看着你笑得开心。” “都说闺女是妈的小棉袄,”席妈咂咂嘴,又说,“有个儿子当贴心的防弹衣也凑合了。” “我虽然不暖和,但有什么事儿,替你挡个枪林弹雨的还够的了格。” 席妈瘪着嘴:“枪林弹雨?帮我挡个糖衣炮弹还差不多!” 席晨看着老太太精神抖擞还能开玩笑的样,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宽,还是为了自己强忍着。 “妈,我这辈子不个图什么名声,也不想说赚多大的钱,够花、够给您二位养老就行了,您也这么大岁数了,别总替我操心。” 席妈一听这话,眼眶立马就红了:“妈三十岁才有了你,后半辈子只有你是我的心头肉……” 席日海站起身:“明轩,我前些日子得了几个玉石把件儿,正好你懂点这些,帮我看看是不是好东西。” 杨明轩明白他是想给这母子俩留点相处的空间,便答了话跟了上去。进了书房,席日海真的拿出了两个玉石貔貅,模样相仿,但是质地上天差地别。他本能觉得两块玉是有喻意的,便没敢多话,只是坐在桌前把玩着其中的一件。 “你看这两位貔貅,能辨出哪个更有价值吗?”席日海说话严谨,虽说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是对佛仙神圣之类的向来心存敬意,到家里的摆件也从不说是买的、送的,只说是请的。 “各有千秋吧。我手上这块料虽然差点,但是做工精细,拿着顺手是个不错的手玩把件,但您眼前的那块料质地上乘但雕刻功底欠了些火候,不像是大家之作。” “所以说啊,玉不琢不成器。”席日海握起眼前的貔貅,“但好的东西,放多少年也是好东西,质地下乘的——”他抬眼看着杨明轩,话锋一转,“得流传个千百年可能才算的上是个物件。” 杨明轩以为他会说质地下乘的怎么也上不了台面,但是如此一来,他竟然有些拿不住席日海到底想说什么了。 “明轩,我一直当你是我另一个孩子,从未怀疑过你的本性,也愿意小晨多和你来往。他素来不争强好胜,柔里刚的性格不轻易惹是非,我和蕙兰也还算放心。”席日海拿着玉石站起身,边踱步边说,“我与你父亲算是故交,他生性多疑我明白,我狡兔三窟他也清楚,只是这一代人的事情,非要牵扯到下一代,就会变得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杨明轩一趟这话,就有些慌:“席叔,我对小晨……” “当年的事,我不知道你清楚多少,但是我从未对小晨提起过半字,偶有风吹草动他也不想探究一二,”席日海在杨明轩的座后来回走动,步伐缓慢,“我席日海自认为拿的是良心钱、走得阳关路,一辈子就做过那一回昧良心的事,但我没后悔过。” 杨明轩绷直了腰,如坐针毡。 “98年那场博弈,我骄傲自大还以为能纵观全局,不曾想你父亲竟明则帮我、暗除异己,若不是我拿到那份名册,还真以为他是要改邪归正。可我欠你们杨家的,这个债得还,但一分脏钱不拿就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席日海的声音并不洪亮,但掷地有声。 “如今旧案重提,无非就是有人想找到那一纸存本,但我答应过你父亲,会守着那六个名字到死,就绝不食言。他虽百般设局试我口实、探我口风,但也就是图个心安,所以我不怪他,刀刃上舔过血的人永远放不下心,我明白。” 他停在杨明轩的身侧,语调慢慢变得柔和:“而你,也算是我看着从小长大的,虽然继承了你父亲的血脉,但心性却不像他那般乖张戾气,读过书、上过大学,明是非、懂事理,从未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一直都是个优秀的孩子,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我甚至非常感谢你,在这么多年里,替我在顾及不到的方面保护着小晨。“ “席叔!”杨明轩猛地站起身,慌张无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长者,“我……” 明明比席日海要高大许多的身形,在气势上看来也仍旧是个孩子。 “别紧张,你什么样的为人处事、什么样心性意图,我这些年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误会有过、质疑也有过,但我仍然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席日海将手中的貔貅摊在他眼前,“今后,小晨还要托你多照顾了。” 杨明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唇线抿得僵直,目视前方不敢再看席父的眼。 “玉不琢不成器,但好料就是好玉,我本就不指望他成大器,如今托付给一个同样不想打磨他的人,也就算是放心了。”席日海将貔貅放在桌上,指尖又不舍地抚过瑞兽的头顶,“但你若骨头不够硬,弯腰低头走了你爹的老路,那就当我是瞎眼看错了人,反正从我这起,席家也不会有第三代了,就当是全都陪给你们杨家当年救过我们夫妻俩的大恩了。” 第四十四章 客厅的母子俩说着说着就传来了哭声。 席晨赶紧给老太太递纸巾、擦眼泪,然后听她来回来去唠叨生他时有多么的辛苦、拉扯他长大是多么的不容易。但无论听过多少遍,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毫不敷衍地回应着她提及到的每一个故事。 就算是这样,眼泪婆挲的席妈也没提过对现在和未来的任何担忧。 “小晨……”她抬起手抚摸儿子脸庞的时候,看到自己枯燥的手,忍不住慨叹,“一晃这么多年,妈也老了,再难、再苦的事都熬过去了,就指望你能过上好日子。” “你和爸都好好的,我赚钱供你们过好日子!” “你赚钱?还不是小轩给你发工资!”席妈擦干了眼泪,又埋汰起儿子来,“我还不知道你,耳根子软也不会谈生意,磨嘴皮子费心的事不都是小轩去干!” “什么叫他给我发工资啊?”席晨觉得冤枉,大呼,“我又不是没出力!” “你就干点体力活,喊什么累!” “什么叫体力活啊!我不费脑子吗?” 席妈一脸的嫌弃:“脑子费多了,难怪这么笨。” 席晨嘴笨,不打草稿就根本说过别人,就连个老太太都能欺负他。 “唉,也就是小轩这孩子能这么护着你,小霆那孩子要是还在,我就更放心了。” “您儿子我就这么没用?还要别人护着才能活啊!” 席妈看他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你从小耳根子就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给块糖就跟人家走了,要不是小轩给你领——” “别编故事啊老太太!我什么时候为块糖就跟人走了?”席晨看她说的有声有色,就跟真的似的,但话里话外明显是向的杨明轩说话,他犹豫了一下,搂着老太太的肩说,“妈,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席妈从他手里接过橙子,都吃完了还不见他说,“怎么婆婆妈妈的!赶紧说!” “呃,我,就想跟跟谈谈,我,个人的问题。” “终身大事?” “……”女人就是女人,直觉真敏锐。 “想结婚了?” “没没没,那还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啊!我还着急抱孙子呢!” “不是,您这都还不知道我结婚对象是谁呢,怎么就说起抱孙子的事儿了!” “不结婚怎么要孩子!”席妈一说起这事语速就更快了,“再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对象——!” 席晨见她突然停嘴,又慢慢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些紧张地问:“妈……您想什么呢?” “你没和小轩在一起?” “!”席晨噌地站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葡萄篮,赶紧蹲下去捡。 一定是听错了,他想。 “还是又分手了?”席妈焦急地问。 席晨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她,大张的嘴里能塞满一串葡萄。 “我不会看错啊……上次跟你俩说起娃娃亲的事,我看你表情分明就是偷笑来着!” “我哪笑了?”席晨红着脸辩解,一想不对,“那,那您都知道了,还说什么结婚、抱孙子?” “我托人问了,好些正规的领养机构,对申请人的审核条件很繁琐!尤其是对同性恋人,要求更严苛,如果能出具合法的结婚证明,批准的几率会大一些!” “您想的……也太长远了……” 席晨仰视着老太太,听着她一连串的话语,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这有什么长远的?这一年来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了八九个了!” “您一年前就知道了?”席晨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原本囤了一肚子要说的言辞,此刻都没有说的必要了。 “你妈我好歹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早看透这帮小崽子早恋的神情,哪个能逃的了我的眼睛?恐怕我比你看清楚的还早呢!”席妈又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看他,继续说,“小轩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也够不容易的,你刚上大学时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吗?我都没敢跟他说,幸好你和那女孩分了,不然小轩这孩子心重,再出个什么事儿的可咋办!” 席晨听她的话,就像是把杨明轩当成了亲儿子一般,言语间都透着当妈的那份操心。 “妈……” “眼眶红什么红!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席妈喝他,但自己反倒哭了,“你是妈的心头肉,只要你好好的,妈就开心!再说小轩也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妈也放心!” 席晨起身坐到老太太身边,握着她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俩啊……一起努力,好好工作,不说要做的多好多好,这辈子有个盼头、有个奋进的方向就行了。”席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这辈子就希望你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不管你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对的人、合适的人,妈都开心。” “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多了个儿子,我就是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妈……!” 席晨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晚上俩人都是摸黑回的房间。 躺在床上,席晨伸手找着杨明轩脸的位置,觉得他眼睛肿肿的:“你哭过?” “你不是也哭了?” “嗯……”席晨觉得自己鼻音是挺重的,“……我妈知道咱俩的事了。” “席叔也知道了。” 席晨:“……” 俩人无言地在黑暗中拥抱着。 时间分秒流逝,忽然——“你怎么硬了?!”席晨低声斥道。 杨明轩无辜地说:“你这么贴着我,能怪我吗?” 席晨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眼睛的位置,气愤地瞪回去。他这还沉浸在爹妈开明伟大的情感里无法自拔,怎么这人就脑子里只想的到这些!? “你不想做,我又不会逼你。”杨明轩委屈地把他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转个身背对着他。 席晨不吃他这套,说不做就不做!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杨明轩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了。 席晨抱怨:“……你就不能自己控制着点吗?” “你就穿个小裤衩躺床上,还让我控制点?”杨明轩也抱怨。 “我不是没找到睡衣嘛……” “那我怎么就找到我睡衣了?” “不穿睡衣又不会死!” “那你还埋怨我?” “好吧……我的错……” 席晨扯过薄被一滚,就把自己卷里边,但没过多会儿就热了一脑门子汗。 杨明轩捏捏他的脸:“我硬我的,你折磨自己干什么!赶紧出来。” 说完扯了扯他的被子,可人还是不出来,也不知道跟谁赌气呢。 “出不出来?” “省的你又找借口说我欺负你。” “你就算是裹成木乃伊,我想上你,也还是会硬!” 席晨气结,想要再出来却发现杨明轩按着被角,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你要干吗?” 杨明轩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只手从被子下边伸进去,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摸。 “……唔……” “又瘦这么多?”杨明轩觉得握着他大腿的围度不对,刚要再向重点摸去,却觉得他身体突然有些僵硬,“怎么了?” 席晨保持沉默,没敢说是因为想起九点左右要给秦煜回短信,晚上和老太太聊得太久,把这茬忘记了,刚才一提‘瘦’字,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能发条短信吗?”黑暗中,他怯怯地试图商量。 暖黄色的台灯亮起。 杨明轩笑道:“打电话都成。”他下床去拿手机,回头又警告了一句,“不许动。” 在裤兜里找到席晨的手机,果然满是秦煜的电话和短信,而且还只剩7%的电。 “短信预览都关了?” 席晨一僵,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不是不想让你看……”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不想让杨明轩看,“我密码你知道的,不信你可以查!” “我信你,”杨明轩在键盘上输入自己的生日,进入到主界面,“发短信多麻烦,直接打电话说更方便。”他按下通话记录中秦煜的名字,然后将手机放到席晨耳边,再按下公放。 裹成卷饼状的某人,愣愣地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声响。 “喂,席晨?”秦煜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失落中又有些开心,“你刚才是在忙吗?” 席晨惊讶地瞪着眼,忽然心底蹿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秦煜:“……席晨?” 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很清晰。 “我在……唔!” 杨明轩一手按着被子,另一只手又摸了进去,修长有力的手指贴着大腿内侧一路向上。 秦煜:“你在做什么?” 席晨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慌张,一双腿紧紧并着。 “我刚才在忙,就没来得及给你回短信。” 秦煜:“噢……” 杨明轩无视他一脸求饶的表情,手上继续肆意点火,大腿不让摸,那就摸重点吧! 秦煜:“你在换衣服?” 席晨赶忙停下挣扎的动作,再也不敢扭来扭去了。 “是啊,准备睡觉了……”他尴尬地解释。 秦煜:“你睡觉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这么开心的声音,杨明轩一听就不乐意了,手指勾着他内裤的边缘一拉再一松手,‘咻’的发出一个打到皮肉的声响。 秦煜:“什么声音?” 席晨吓得双腿发抖,一脸的求饶表情就快要哭出来了。 “杨董,你别人家里都这么不收敛?”常丛青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来,“还开着公放,够有情趣的?” 杨明轩知道这只狐狸在旁边估计是听出来了,也不介意开口:“这叫恋人间的互动,恐怕您很难明白。”席晨缩成一团,任他随意挑逗也只是咬着被角不肯出声。 “呵,我看你这好日,能过几天!” 常丛青话里夹着冰渣,把好端端的手机弄得跟空调似的,随后更是传来秦煜的愤怒声。 “电话还我。” “给我!” “死变态!你放开我!” “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踹你丫命根子!” “操尼——!” 电话挂断了。 杨明轩停止了吃豆腐行为,看着手机眨巴了两下眼,说:“这小子情绪还能这么激动呢?” 再看席晨,脸颊绯红地缩在床上,正咬着被角含恨地看着他,汗涔涔的脖颈显然是刚剧烈运动完,丝缕发梢贴在脖颈上,有点像被强迫了的意思。 这大胜夏夜的,也没开个空调…… 杨明轩心里开始打鼓,有点怕席晨脸皮薄要发脾气,正在肚子里打忏悔草稿呢,就见身下这人松了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能不做吗?” 杨明轩一瞪眼睛。 “我只是怕爸妈会听见!跟秦煜没关系!”席晨看他抽气,又赶紧补了一句,“真的!” “不做不做。”杨明轩俯身吻了吻他,松了被子把人搂了出来,他整个人都烫烫的,就跟个小火炉似的,但偏偏抱起来很舒服,“明天回公寓,让你叫个舒坦。” 席晨还一门心思担心他生气秦煜的事,小声软软地应了一句。 杨明轩搂着他躺下,把灯一关,又怕他身上有汗不敢开空调,扯着被子给他盖了肚子免得着凉。席晨性欲一向不强,半抬头的欲望搁浅一会儿也就退去了,热劲儿一散也闹累了,枕着杨明轩的胳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月亮爬到夜空的中央,银白的月光透过纱帘也照得屋内有些亮堂。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幸福过,最想要的人就在怀里、最大的顾虑也开始消散,他原本还会担心席晨若听到流言蜚语,会质疑这些年来的情分,但席日海给他的信任却突然让他觉得无所畏惧。或许上一代的怨恨情仇早就该随风散去,否则什么甜美也都酿成了苦果。 面对席家的种种信任,杨明轩直觉得倍加感动。 总归是这么多年的真心没有白费。 第二天早上四人同桌吃饭,席父仍旧是面带微笑慈祥的样子,席妈也是忙乎来忙乎去拼命喂二人吃家常饭的老样子,这顿早餐虽然是的是比平时丰盛,但是很多东西却一如从前。 “出去一个多月,瞧把你瘦的!”席妈心疼地说,然后各种夹包子、肉肠到席晨的碗里。 席晨也很给面子地一个劲儿往嘴里塞,想想这一个多月的伙食问题,确实挺苦的,尤其是在某个冷血动物的别墅里时,更是活活饿了他四天。 “还好吧,外边肯定不比家里油水大。”他嘴里塞满了肉,早餐吃的实在是有些猛。 “幸好你长身体那会儿没落下营养,你看这外边的孩子,刚上高中就长到一米八好几的有的是!你这要再晚生几年恐怕就没人要了!” 席晨很不喜欢当着杨明轩的面提起身高的问题,说道:“我也有八零的好吗!” “那你脱鞋了再量量!” “哪有体检会让穿鞋的!当然是净身高!” 席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又说:“等八五以上的男人也遍地都是的时候,我看你还跟我掰扯吗!” “长到九零了该没人要还是没人要!”席晨不厚道地想起了冯硕。 “吃吃吃!嘴里塞满了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席妈说着就又给他嘴里塞了颗小笼包。 “不吃了,撑死了……”席晨有些痛苦地咀嚼着。 “这包子还是我早上现包完了蒸的!”说着,又给他塞了一个,“小轩也吃~” 席晨也就是说说,哪敢不给老太太面子,继续死命地吃。 中午又一顿丰盛的午餐,杨明轩大开金手指,连连夸赞老太太手艺好。席晨觉得那么多东西吃下去,他的胃和肚子竟然还是平坦的十分神奇,再看自己,午饭没吃两口,早餐还在肚子里撑成球呢。 饭后俩人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晒太阳,杨明轩轻轻地帮席晨揉着胃,就跟给小猫挠肚皮似的,主人和宠物都一脸的享受。 “这里是包子、这里是肉丸……”席晨拉着他的手在自己隆起胃部按着,忽然很低沉地说,“……这里可能是一排鹌鹑蛋!” 杨明轩被他严肃的神情逗得笑意难掩,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不过席妈敲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俩人一跳,但老太太端了壶茶水放下,叨念着‘儿子果然不黏妈啊’,然后便转身离开,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瑜伽课了。 忽然,席晨看着杨明轩问:“要是我有个妹妹或姐姐,咱俩是不是就吹了?” 杨明轩这叫一个慌张,赶紧说:“没那回事!” “你紧张什么?” 杨明轩觉得自己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小晨,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 杨明轩搂着他,本想跟他全盘托出,但又想起席父说从未跟席晨提过半字关于那起民仓案的内幕,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压在心底,也不想再让席晨去判断到底是该如何了。 “等这些事儿都忙完了,年底咱俩出国去玩吧?” 席晨掏出手机看短信,问:“你想去哪?” “海边吧,有几个渡假岛屿还不错。” “呃,在此之前我想先提个申请……”他放下手机,忽然有些为难地说。 杨明轩又有了熟悉的不详预感:“说……” “那我说了……?” “我要是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 席晨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杨明轩败给他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只好说:“你说吧。” “呃,我想不把东西从秦煜那拿回来了。” 杨明轩以为他是想不搬回来了,拉起人就往屋里的床上拽。 “我不是不搬回去,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让我要跟撇清关系……” “那你还想有什么关系?”杨明轩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床上谈更方便。 “也不是想有什么关系!”席晨赶紧解释,但一想起秦煜失落的神情,就只好直说,“他没家人了……” 杨明轩停下拉扯的力道。 “我托朋友查了他的资料,他父母早就不在了,养大他的姥爷也在三年前去世了。我,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就是希望他能把我当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不想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轻轻地拉了拉杨明轩的手,“我想继续付那的房租,但是我不是要在那住!我就是,就是想让他觉得我还在他身边,也不是说要在他身边,就是想让他觉得我还在……” 席晨的话说得磕磕绊绊,自己都有些懊恼怎么不在肚子里打好草稿再说出来,还想继续解释,却被杨明轩吻住了嘴,温柔地安抚了心里的慌乱。 “我就当你养个私生子好了。” 杨明轩无奈地一声叹息。 第四十五章 席日海的守口如瓶终于让民仓案的风头开始减弱,虽然盛世被全面审查,但是杨明轩经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做‘正经’生意,倒也没让人查出点什么,无非有点偷税漏税也是故意让财务打出来的障眼法。再加上杨三爷出手动用了不少关系,终于算是把局势稳定了下来,但仍旧有几个人没能逃的了惩罚。 刘尾在玩了几单小生意后,终于在一单大买卖中露了马脚,运货的人在途径天津时,被警方似有准备地逮捕了。虽然办事的人嘴很严实,但由于供货量不小,也算是即折钱又折人了。而他现在整个人都老实了,成天躲在暗处打麻将混日子,听杨三爷放出话来:要么挨国家一枪子,要么趁早滚蛋。于是股份一卖,灰溜溜地自动和盛世撇清了关系。 杀鸡儆猴,运盛物流又开始进入正常货运状态,一帮人该干活干活、该拿钱拿钱,谁都不再动花花肠子想捞点‘外快’了。南京的那几位也一个个地后怕,幸好没跟不靠谱的人合作,想赚不义之财当真没那么容易。所谓的‘羊爷’也主动联系了杨三爷,自称疯羊一只,绝对没有半点忤逆的意思,这世上绝对就杨三爷一人能称爷。 但就在俩人都以为自己能侥幸留得一条小命的时候,又再次被警察盯住了,经匿名人士举报,二人均被怀疑有洗黑钱的违法行径,由于涉案金额巨大,现已被立案侦查。 杨明轩听到这条消息时觉得古怪,几番探寻后竟然查到了席晨的头上,在一字不落地得知了原委后,他几乎气得要把卧室的床铺掀了。 “我跟你说过没说过?违法的事情不要做!!!” 席晨蹲在床头的角落里,蜷成一团听他训话,小脸苦巴巴地皱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还委屈了?”杨明轩见他要张嘴,又吼了句,“不许犟嘴!” 他仰着头,一个音都没来得及出就又把嘴闭上了,原本想要辩驳的话只好吞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商业盗窃要立案判刑的?”杨明轩暴躁地怒斥,“说话!” “知道……”席晨有点害怕,这男人生气起来太凶残了。 “知道你还做!?” “但不是没出事么……而且我掩码都拐了八道弯——” “还犟嘴!?” 席晨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也不说话了,就委屈地偷瞄着他,而且是非常委屈。 杨明轩看着他不知错的样子,更觉得心底一股火儿烧得猛烈,蓦地掀翻了沙发,几步上前指着他脑门就吼:“我做这么多为了什么?你说!我做这么多,差你那点小动作吗!” “……不知道。”席晨抬头。 他确实不知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杨明轩看着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他一心想着自己能把这人保护的滴水不漏,甚至不让他偏离正轨一分一毫,却没曾想还是出了纰漏。虽然说起来,席晨是出于好心,而且最终也没出什么乱子,但偏偏杨明轩就是非常生气,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长长记性,以后哪怕是安排再妥当的事,也不能把席晨牵扯进来了! 对视良久。 见原本暴躁愤怒的男人不再言语,眼眶隐隐泛红的席晨,双唇颤抖着先开了口。 “对不起……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他跪着爬过去,伸手轻轻拽了拽男人的指尖,言语间夹杂的些许的鼻音,“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杨明轩沉默。 席晨拼命忍着眼泪,乞求道:“……你别生气了……行吗?” 杨明轩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下一秒,就把席晨推倒在了床铺里,近乎疯狂地啃咬着他的身体。 从脖颈到胸膛,从腰腹到间,吸允舔舐、肆意揉掐。 “……唔……!”席晨吃痛地呻吟出声,但却始终没有反抗的动作,任由他随意发泄,也都尽力地配合着。 杨明轩在他的身上留下各种痕迹,有欢愉,但更多是疼痛的。 “……别做任何有危险的事……”他一边在他身体里驰骋,一边轻声低语,“……我会害怕……”我不是神,对任何事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会害怕任何会失去你的可能。 席晨的腰侧被他握得生疼,但始终没有让他放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嘶……”前戏太少,即便是尽力配合,也仍觉得适应不了,偶尔几声虚弱呻吟也不像是愉悦的,反而更像是疼的,“……啊啊……别……别生气了……行吗……”他仍旧小心地问着。 但杨明轩始终沉着脸,继续无声且粗暴地对待他。他一想到席晨去做冒险的事,就觉得心里备受煎熬,恨不得把人就锁在眼皮子底下,分秒都守着。 待他心中的烦躁和怒火渐渐消退后,身下的人已经无力地趴在床上,脸颊贴着的床单也是水渍一片。他下唇咬得发白,整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是一味地忍耐着,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拒绝反抗的话。 “小晨……?” 杨明轩缓缓地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温柔地搂着他躺下,安抚的吻不停落在他的眉梢眼角。 “……已经不生气了吗?”席晨轻声地问。 杨明轩轻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 席晨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声音怯怯地说:“你生起气来……太吓人了……” “对不起……” “每次都是欺负完我以后才说对不起……”席晨把脸贴在他肩颈,有气无力地抱怨,“你要是不生气了……那今儿……能先不做了吗?” 杨明轩听到他讨饶的语调,赶紧承诺:“不做了、不做了!” “唔……疼……”见男人终于缓过心中的愤怒,席晨也终于放下心来撒娇讨个温柔。 “对不起……”杨明轩不停忏悔起自己的行径。 明明被这般粗暴的对待,却还是坚持了那么久都没有挣扎反抗,或是哭喊拒绝。看着他身上的吻痕、齿印,杨明轩的心里更是觉得愧疚,也明白席晨这是在全力证明着他可以接收被自己给予的一切。 看来控制欲这种东西,是病,得治。 在一切的事情都明朗化后,杨明轩给冯硕的账户上打了七位数的谢款,但几天之后冯硕又给退回了一半,并说转给姓席的小子就当是见面礼了。杨明轩这辈子第一讨厌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二讨厌别人惦记他的所有物,冯硕回了南京他没别的办法,总不能来回打款眼看银行坐吃手续费吧? 于是揣着心里的不痛快,有回去蹂躏了席晨一番,但这人在家里时从不炸毛,无论怎么欺负也都是‘你不生气就行’的模样,弄得他心里也是又暖又软,只得捧在手里宝贝着。 除了冯硕,杨明轩也没忘了常丛青那个变态,本来是想把说好的价钱一分不少地给他打过去,反正是老头子买单,也不用他动用自己的资金。但转念一想,又怕常丛青不收钱想玩儿阴的,于是托了秘书送了整整一箱现金过去。谁曾想到,这个狐狸当真是成了妖,虽然是收了钱,但自己不痛快还就得让大家一起不痛快。 九月中旬,War的活动告一段落,杨明轩倒腾了下私人小金库,置办了一套不算特别豪华的小别墅,位置适中,方便上班也方便周末回去看爸妈,虽然被席晨问起房价的时候说了个对折,但仍旧被质疑了半天。 “你哪来这么多钱?” “就是这些年攒的!”杨明轩说的真诚,也确实没有说谎,“不然你觉得我手里该有多少钱?” 席晨不信,给他逼到墙角继续问:“刨去10年不算,你光自己能每年净赚八百万?” “我还比你早工作三年呢!况且运盛我也有股份,年底分红很正常啊!” 这么一想也对,但仔细一想又不对。 “我对经济不敏感,你别诳我!”席晨警告他。 杨明轩搂着他去沙发上坐好,发誓道:“我敢保证我银行卡上的每分钱,都是合法得来的!”不合法的都在他老子那攥着呢。 席晨也不是说要怀疑他的钱来源不对,只是觉得能赚这个数总觉得不真实。 “其实这个数很正常,HⅡ的活动办的不错,款也打一半了,算上其他的小单子,阜鑫今年怎么也能净赚个千来万的,”他见席晨一脸吃惊的表情,“我的小祖宗,你多久没看自己的工资卡了?光今年你工资就调三次了,别告诉我,你还以为自己的月薪是一万七呢?” 席晨很尴尬,虽然年初的时候他看过工资卡,但是确实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基本工资是多少,连工资条都已经好久没亲自领了。 “小李月前刚提了技术部副总监,年薪五十万,你觉得你开多少合适啊,席总?”杨明轩最受不了他这副迷糊的样子,忍不住手上就开始吃起豆腐来。 席晨也不拒绝,任他想亲就亲、想摸就摸。 “六十万?”他猜。 “……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杨明轩温柔地吻着他脖子,手掌隔着衬衫抚摸着他的胸口。 “唔……六十五万?” 杨明轩:“……”还是别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了。 钱这东西,够花就得了! 席晨很乖地顺着他的力道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被剥了个精光,前段时间还有些过于消瘦的身形,在被‘人为喂养’半个月后终是有了些起色,抱起来也不再是能数得清骨头的手感,就连皮肤都变得越发光泽透亮起来。 杨明轩从他的喉结一路向吻去,手上也没闲着,不停搓揉他的分身。 “……嗯……”温柔的爱抚很快挑起了席晨的欲望,独自面对杨明轩的时候,他也不再扭捏遮掩,欢愉中不时发出几声细碎呻吟,“……嗯啊……啊……” “小晨……” “……嗯?” 杨明轩压在他身上,身子向下挪着,放开手中的炙热,反而在他大腿内侧不停徘徊。 “我想用嘴给你做,”然后,吻了吻他肚脐还要靠下的地方,“行吗?” 席晨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僵,搭在杨明轩肩头上的手也不安地收紧了五指。 “试试,如果还是接受不了,我不会强迫你的。”说到这里,他很开心眼前的小东西还在挺立着,并且没有疲软的迹象,“之前你给我做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也很快乐,让我给你弄吧?” 席晨见他昂头看向自己,眼底温柔地传达着请求,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但他的心怦怦直跳,很担心当那种地方触碰到口腔的触感,或许是湿滑黏腻、温暖柔软…… 杨明轩的手再次抚上他的分身,感觉它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俯身吻了吻顶端,有感觉席晨并未阻止也有没厌恶的意思,便大胆含住了顶端。 “……呜啊……!”和预想中相差无二的触感让席晨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半分畏惧、半分紧张地抓住杨明轩的肩头,双腿合不上只能微微地颤抖着。 杨明轩开始慢慢地吞吐,舌头也卖力地讨好着,见他始终没有拒绝便快了速度。 “……啊啊……呜……” 席晨的前端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刺激,湿滑的、炙热的,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但舌尖给予的温柔仍让他有些失控,当一次深喉被全部吞入时更让他哭喊了出来,臀部欲向后躲,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快感。 “……不要了……啊啊……明轩……啊……” 杨明轩听得出他是想要的更多还是真心拒绝,一只手握在他腰上,虎口微微使劲就钳住了他要退缩的腰身,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膝头以防止他想合上双腿,然后更加卖力的吞吐。不过说起技巧,他也没什么经验,有的不过是玩坏的几根香蕉而已,真枪上阵他享受过,但之前却从没给谁做过,今天席晨是一个。 口中的肉棒强烈地抖动,做出了要去的势头。 “……要射了……出来……呜……明轩……”席晨哭着哀求,手指更是缠向他的头发,不似一般的恋人那样想要压着爱人的头故意射在里边,反而是向外拉扯着,拼命哀求,“……求你了……啊啊……别……明轩!” 但杨明轩缩着腮帮子吸了一下,精华便如数喷在了他的嘴里。 席晨眼角含泪泛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息间见杨明轩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竟是把那些体液全都咽了下去,看的他浑身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舒服吗?”杨明轩笑着问。 席晨咬着下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还想要吗?” 席晨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杨明轩很受伤地说:“我做的不好吗?” 席晨也不知道他这种算是好还是不好,但反正让他很快乐,也很有快感。 “不是不好……只是以后别这样了……”席晨看他嘴角还有些液体,虽然是透明的,但还是会觉得很脸红,“又不好吃,怎么就咽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上次我——!”席晨话说了一半就闭了嘴,怔怔地看着他含笑的眼,下一秒立马就抱着双臂挡住了脸。 杨明轩一想到上次他也尝过自己的味道,就瞬间觉得欲火焚身,俯身含住他胸前挺立的嫣红突起,温柔舔弄,手上也开始为所欲为。 搬来新家的第一天,席晨就被吃了个干净,更是被种了好几颗小草莓。 第二天俩人伴着身后的粉红桃心泡泡出了家门,正准备去上班,却发现一辆豪车当着二人的面停在了对门的别墅前,黑色的车窗摇下来,常丛青那张老狐狸的脸出现在眼前,杨明轩瞬间觉得来者不善。 “杨董,听说您在这买了套房子?” “所以呢?”杨明轩阴着脸问。 常丛青下了车,笑着看一旁的席晨:“我就想,这么好的地方,买下几栋当作年终奖,肯定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大的手笔,席晨心里慨叹。 杨明轩周围的粉红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碎,发出噼啪的响声。 “然后呢?”他冷冷地继续问。 “然后,我看秦煜这一年来表现挺好,就想先送他套房,住住看。”常丛青走近二人,笑里带奸,“正好您二位对门这栋待售,那我就也不选别处了,住的近也方便照顾不是?” 席晨一听,非常开心:“真的?这么好!” “好什么好!”杨明轩没好气地说。 “我是说福利好……”席晨赶紧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 “秦煜这套房的福利,还得多谢杨董的赞助!我不过是添了个零头。” 杨明轩一想,果然跟自己给常丛青的那个数就差个零头,更觉得这老狐狸一肚子坏水。 “那不打扰常公子看房子,我们先走了。”他礼貌一笑,带着席晨上了车。 席晨本来还想问问这事到底真的假的?什么时候能搬?但看杨明轩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真真地不敢在问什么,只得乖乖跟着去上班了。 第四十六章 虽然常丛青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打那之后,席晨确实每天都能看到对门在装修。 这天中午,俩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杨明轩递给他一张打印纸,标题赫然几个黑体加粗大字——甲方乙方V10“回去把这个贴在冰箱上。”杨明轩夹了颗肉丸送到他的嘴边,“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 席晨躲过香喷喷的焦溜小肉丸,拿着条款认真地阅读。 “张嘴。” “不要!唔……” 杨明轩满意地从席晨嘴里抽出筷子:“看第三条。” 席晨被迫塞了嘴食物,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嚼着,读到第三条:乙方不能拒绝甲方的任何喂食行为,特殊情况除外。 “唔……什么是特殊情况?” “比如我只是单纯地想喂你吃东西,但你又不需要吃饭的时候。” “那我现在就不饿,也不想吃。” “但现在是饭点,你需要吃饭。”杨明轩继续喂食行为,誓要把他连日来不爱吃饭的毛病连根拔除,“如果不吃的话,就得接受惩罚。” 席晨不张嘴,只盯着他看。 杨明轩笑道:“周末的大好时光,咱俩在床上过也是不错的选择。” “……” “你继续看,我喂你。” 席晨瘪着嘴主动地拿起了筷子,即便是觉得胃里的早餐尚未消化,也还是吃起了午餐。 当他第四次看到肉丸送到嘴边时,实在是觉得万分痛苦,虽然本能地就想躲开,但估摸着杨明轩也就是‘单纯地想喂食’,图个情趣好玩,只好张开嘴咬进了嘴里,嚼啊嚼,咽不下去啊咽不下去…… “为什么会有‘乙方不许夜不归宿’这条?”也太霸王条款了…… 杨明轩淡定地说:“不是写了特殊情况除外。” “什么算是‘特殊情况’?” “比如在有我陪你的情况下。” 虽然霸道了些,但是控制欲什么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掉的。 “好吧。”他决定接受。 杨明轩见他自己夹东西吃,也就没再继续‘喂食’,又简单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陪同的话也无所谓,只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多晚我都去接你。” “嗯……”席晨被小小地感动了下,红着脸继续看,“乙方的网络游戏账号必须全部告知甲方……?你又不玩网游?要这个做什么?” 杨明轩假装淡定,一边吃饭一边说:“你要是喜欢玩,我也可以陪你玩。” “唔。”席晨看着他,心里猜出了个一二三,然后说,“晚上回去我就列给你。” “嗯,咳咳。”杨明轩拿出手机随意拨弄了着,就是不抬头看席晨,“你继续看,有什么不懂的,我再给你解释。” “乙方要等甲方一起下班才能回家……” 早退这种事情他好像没怎么做过吧? “乙方不准在甲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喝酒……” 其实他的酒品没那么差吧? “乙方不准给甲方以外的任何人打领带……” 明明最近有进步的吧? “乙方不准给甲方及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做饭……” 好像哪里不对劲? “乙方不准在甲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踏进D区6栋别墅……” 咦? 杨明轩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还很多。”席晨严肃地说。 “问题可以谈,好商量。”杨明轩一副要谈判的样子。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全是约束乙方的,甲方呢?” “甲方不用条款约束,也绝对不会逾矩。”杨明轩自信地说。 席晨本来只觉得这张纸就是个小情趣,说白了就是个玩笑,并没怎么当真,而且条款也并不是很难以接受,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细节,尤其是看到最后一条‘甲方自觉遵守爱人应尽的全部义务’时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直接问他:“需要签字吗?” “当然。”杨明轩递笔给他。 “还挺像回事!”席晨果断签了,看着一纸条约,还真有心思回家贴冰箱上,每天看着它也应该会觉得很好玩。 结果下午秦煜一个电话过来,就召唤席晨去帮他打包行李准备搬家。主动向杨明轩请示却被明确地否决,只说是请搬家公司就好,席晨一想也对,但秦煜又不干了,电话里的声音直觉得可怜巴巴的,席晨一心软又决定找软柿子捏。 泡咖啡、揉肩、递文件、接电话…… “你说他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找我帮忙……”席晨从杨明轩的后边搂着他脖子,见人不为所动,依旧淡定自若地查资料、审材料,“他说东西不多,我帮他弄完了,没准时间还有富余,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再说说其他条件,我可以考虑下。”杨明轩在文件上签下字,又换了份新的文件从头看起。 席晨觉得这么工作着实劳神又费眼,赶忙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他越发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米虫,工作额度弹性非常大,累的时候是真累,可一旦忙过去了,就恨不得能闲的长毛,而且很多完成的东西都可以重复使用,不像杨明轩这样,几乎每天都要有新的东西去处理。 “你说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做不了的就去饭店打包。 杨明轩在页脚上写下了一条注语便合上了文件,认真地想了想,说:“想吃你。” “……”席晨趴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扣弄他的喉结,轻声说了句,“都随你。” 杨明轩拉着他的手把人拽到眼前,在指尖上吻了吻。 “别让他碰你,不然回家我就咬遍你身上每处有他味道的地方。” 席晨觉得指尖被咬得有些小疼,但还是笑吟吟地答应了这个承诺。 晚上杨明轩临时被酒局请去应酬,只好又打电话嘱咐了两句。半夜进家门前看了眼对门的黑灯瞎火,估摸着是还没搬过来吧,但这要是真搬过来住……杨明轩捂脸,天天蹂躏席晨的心都有了。 “我回来了。” 闻声,席晨穿着家居服,从客厅颠颠地跑到玄关处,接过他的包和外套。 看着他干干净净的模样,杨明轩就想装醉吃豆腐。 “喝这么多?”席晨架着他先就近在客厅歇息,“躺好,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别走。”杨明轩躺下时扯了他一把,二人就叠着倒在了沙发上,“……不是说给做准备‘好吃的’吗?”说着,大手便覆在他臀上来回搓揉,隔着柔软单薄的布料,就跟摸在肌肤上没什么区别。 席晨撑起身,被他攥着手腕站不起来,下身更是被各种蹂躏。 “……唔……先等等……等我把秦煜送回去咱再做……” 杨明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抱着他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席晨一只手轻握着他胸口的衣襟,面对面坐在他怀里:“他那里网没接通,我就让他先在二楼书的房里打的游戏……” “你是说他现在就在楼上?”杨明轩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恶狠狠地说,“胆儿肥了?我不在家,你倒敢把男人往家里带了!?” “唔……他在书房……我在客厅……没交集的……” 杨明轩的手掌贴着他腰后一直伸进裤子里,指尖顺着尾椎挤进臀缝。 “既然你这么想我当着他面干你,那我就满足你。” “……啊……别……!” 以下省略各种姿势、各种爱抚、各种下流言语。 总之一番云雨后,席晨蜷缩在沙发上微微颤动着双肩,两只手腕被领带系在一起,一张脸埋在手臂和沙发间不敢再抬头。 “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带任何男人进家门。”杨明轩把自己的外套覆在他的身上,“我去送他,你别起身也不许出声,知道吗?” “嗯……”席晨乖乖地应了一声,心里默默地反省自己的不长记性,明知道他会介意,却还是没能拒绝秦煜的请求。 杨明轩然后起身走向楼梯,决心修改一下甲方乙方的协议。 果不其然,第二天厨房冰箱上的粘了张纸:甲方乙方V11.具体修订的部分主要是针对秦煜展开的各项防范措施,当席晨看到‘乙方在见过危险分子1号的当天晚上必须无条件接受甲方检查,没有任何情况可以例外’时,终于觉得杨明轩是对这份条约认真了。 在秦煜搬到对门的第一个周日,席晨终于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在外边吃饭,看个电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秦煜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看他在地上修电脑完全不抬头看自己,就又委屈地说,“我特意请的假……” 席晨岔开话题:“你周末还要上班的?”。 “原本定的周末要去参加一个表演赛。”秦煜拽拽他肩袖,把话题扯回来,“票我都买好了,途京之战,你不是前天还说想去看吗?” 席晨发誓自己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类的话,最多也只是在微博转过一条相关的影讯而已,而且他从没和秦煜互粉过这类的网站账号。 “你所有会出现的地方,我都关注了。” 秦煜手机里的一个文件夹有很多平台应用,像新悢啊、腾迅啊、从网啊、豆办啊…… “……”席晨拿着手里的改锥,怔怔地仰头看他。 秦煜看他不说话,又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但席晨从不知道。 “所以,你并不是想去看那个电影吗?”秦煜失落地问。 “我不是不想去,”席晨把电脑的盖子封好,把显示器和鼠标键盘的线都联起来,“但下周日我是真的有事,改天再说吧。”他帮忙把电脑摆回原处,按下开机键却还是没有响应,“明我拿公司里再找人帮你看看。” 毕竟不是专业的,修不好也没办法了。 秦煜下床,走到席晨的脚边,猫腰把电源插上,再按下开关。 “你没插电源。” 电脑嗡的一声开始运转,显示器也亮了。 看来没有电,怎么修也是不管用的。 “那下周日晚上,你忙完了,就回来陪我吃顿饭吧。” 席晨想了下,说:“行,到时候我请到家里去吃,我给你做喜欢吃的菜。”只要提前跟杨明轩打好招呼,就应该没问题。 “就咱们俩人?”秦煜笑着问。 “呃……”席晨面露难色,“毕竟我和明轩住在一起。” 秦煜嚯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瞪着他说:“不提他!你他妈会死啊?” 席晨仰头看他,一脸受惊的表情。 秦煜扭头出了卧室,门外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别动!” “嘶——!”秦煜烦躁地低头看了眼,玻璃碴划了脚,血都流到了地毯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穿拖鞋。” “滚开!” “你先坐下,我看看。”席晨拽了两下都没拉住人,“别闹了!” 秦煜推了他一把,一脸忿忿地说:“是我在闹吗?” “是我闹。”席晨顺着他话说,也不介意他撒脾气,再次拉住他,“先坐下。” 秦煜绷着脸,生气地坐到沙发上,看他蹲下身抬起自己的脚。 “嘶——!” “怕疼就别老折磨自己。”席晨扯过几张纸巾给他擦擦血迹,“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放开。”秦煜把脚从他手里撤出来,然后踩到他肩上,问,“对你冷淡,你就离我而去,对你主动,你又全然拒绝,是不是我得再换一种方法,你才会找回以前的感觉?” 席晨抬头看他,仍旧是不生气的样子,眼神温柔却不似宠溺:“我对你的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他一门心思的讨好,已经给了另一个人,也只愿给那个人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客厅里的时钟嘀嗒走动,指针渐渐指向八点。 “我去找药盒。”席晨将他的脚轻轻拿下去,又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去找绷带和药盒。秦煜的家是他帮忙收拾的,很多东西比主人还要清楚在哪。 抹上消炎药,缠上绷带,再打个蝴蝶结。 “记得明天早上去趟医院,伤口虽然小,但是划了好几处,别再感染了。”席晨并没有提出要亲自带他去的意愿,只是嘱咐了几句,“我收拾一下,你先坐着。” 秦煜的表情始终没松快下来,见他起身,抬手就使劲握住了他的手腕,奋力将人摔向一旁的沙发躺椅。席晨为了躲脚边的玻璃碴,两步没踩稳,头就摔在了沙发扶手上,眼前一阵发黑。 “以前我就知道你想上我,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你示弱,但现在看来,我是想错了,”秦煜欺身骑在他身上,泄恨般咬着他的脖颈,“身体被人玩弄过,其实更想被我上吧!” 席晨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想要伸手去摸被磕的后脑,但双手却被死死地按在头顶,挣扎了两下,没曾想看起来这般羸弱的秦煜,却又那么大的手劲,。 “……嘶……” 秦煜不管不顾,解了他的衬衫却发现心口上几处鲜艳的淤血,分明是近日才落下吻痕。 “你们天天做……我却还在等你回头……”他冷笑几声,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你本该是我的!” “疼……” “疼?难道我不疼吗!” 秦煜不肯松手,红着眼睛看向他,却意外地看到白色沙发扶手上的殷红血迹。 “席晨!”他赶忙松开手,托起席晨的脖子,沙发上果然还有血迹,“……你……你睁眼!” “……啊……好疼……”他试图睁开眼,但眼前的人影太模糊,实在是分不清到底睁没睁眼,“……嘶……” 常丛青接到电话的时候正饱暖思淫欲,准备从工作室里带个美人出去玩玩,一听秦煜说的话,差点没错手把身边的男孩从台阶上推下去。考虑到事态严重,他决定先不把情况告诉杨明轩,等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彻底检查完以后,才通知了那头暴龙。 席晨脑袋上封了针,贴了纱布,但神志清醒过来以后也没什么大碍,看着秦煜一副歉疚后悔的模样,还得不停安慰他:没事、不疼了、别担心、戴几天帽子就好了、笑一个? 从通知杨明轩,到他人赶来医院,前后没超过二十分钟,但随后而来的还有个交警,杨明轩也没跟他掰扯,二话没说就领了罚单,交警人也还行,看他着急忙慌奔医院,没多言语就放他进了急诊。 “怎么回事?修电脑,你还修到后脑勺去了?”杨明轩进门就看到了席晨脑袋上的纱布,见他转过头来,苍白的脸色更是吓了他一跳,“跟他打架,你都能输?”再看秦煜脚上也绑着绷带,看来也不算是全输。 席晨噗哧乐了,说:“轻敌了。”他想,要是杨明轩只当俩人是打架闹的,那这事倒好说了,总比扯皮说是不小心摔的好,再说秦煜肯定不会保持缄默。 “我不是故意的。”秦煜沉着脸说。 “没关系。”杨明轩替席晨开了口,又补了一句,“反正那也不重要。” 但常丛青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杨明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从他一进门,就开始不着痕迹地把秦煜往身后拉,但后者不领情啊!就非要明晃晃地站在席晨的身边,完全无视杨明轩笑里藏刀的眼神。 “对不起。”秦煜说完以后,眼睛就红了。 “没事没事,”席晨赶紧安慰他,站起来的时候还轻轻蹦跶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杨明轩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看他站住以后还有些晃,索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回家吧。” 席晨觉得挺尴尬的,但感觉出杨明轩有点生气,也就没挣扎。而常丛青虽然是外人,却早就知晓二人的关系,此时再挣扎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但秦煜拦了去路:“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这儿不过就是三丙医院,明天我自然会带他去看专家。” 常丛青拉过秦煜,让出过道:“一会儿我送秦煜回去,你们先走吧。” 二人离开病房,常丛青看着秦煜的侧脸,无奈点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无论你再怎么拼命赚钱,熬得要死要活,也始终跟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别说是请脑科的专家了,就算是三特的专家号,你也挂不上。能保护他的,就杨明轩一个。”他把吸过一口的烟塞到秦煜的嘴里,又说,“不如考虑考虑我跟你谈过的条件,先让自己变强大起来,再试图翻盘。短暂的离开,也总比现在这样好。” 秦煜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响。 ——就算席晨肯回头,跟自己在一起了又能怎样? ——难道自己还要没日没夜地打游戏赚生活费吗? ——五年以后、十年二十年,后半辈子都这样了? 秦煜也狠狠地抽了口烟,然后扔地上撵灭了。 “那合同,我签了。”他说。 第四十七章 杨明轩把席晨抱进车里,然后驱车回家,一路上没说话,但表情也谈不上生气。席晨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肚子里也赶紧打草稿,省的他突然问起来,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结果直到家门口,车都停进库里了,他都一句话没问过。 “我能走。”席晨见他过来开门,就自己下了车,杨明轩还是没说什么,他也就跟在后边进了屋,换鞋、进卧室,始终都没说话一句话。 杨明轩解他腰带,他也只是愣了一下,但没拒绝。 “冲个澡就睡了。”杨明轩平静地说,“今儿不做。” “嗯。” 进了浴室被大镜子一照,席晨这才明白,脖子上俩大块淤血,刺剌剌的扎眼。 “明轩……” 杨明轩没说什么,拿下喷头试水,调好水温就叫他过去。 席晨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脏,要好好地洗干净。但杨明轩只是给他简单的冲了一下,连浴液都没打,真的是冲个澡,就给他裹上浴巾推了出去。 “我顺便也洗个澡,你擦干了就去换睡衣吧。” 席晨披着浴巾站在卧室里,浴室门一关,眼眶就红了。 谈不上十分委屈,但就是心里难受。 杨明轩出来的时候,席晨还站在外边,他一愣:“怎么不换衣服?” 他身上有水汽但是没热气,明显是洗了凉水澡。 “我俩没做……”席晨觉得他是宁愿洗冷水都不碰自己,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这下轮到杨明轩傻眼了。 自打上次不管不顾地欺负过席晨之后,他就一直在试图修正自己的控制欲,两块吻痕是看到了,但是他一直忍着,再加上看到了俩人身上的伤,便一直在心里强调:听完他的解释,再生气也来得及。但是心底的火烧得太旺,他还是决定先给自己来个冷水澡再谈,更是提前打出了‘今儿不做’的承诺,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 “……呜……我俩没做……”席晨瘪着嘴,跟小孩似的一边哭一边重复着同一句话。 杨明轩赶紧搂着他去床边坐好:“别哭别哭,我听你解释。” 席晨伸胳膊伸腿,肌肤上除了杨明轩留下过的痕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信你检查……呜……真的没有!” 弄了半天,反倒是席晨误会了。 “我信、我信。”杨明轩这给他擦眼泪,感觉泪珠都顺着自己指缝往下流,好几次觉得他要喘不上气。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泪人,脑袋上还贴着胶布,他拼了命地压抑欲望,下边也还是半抬了头,“你怎么就哭成这样了……”自己分明半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过。 “……你别不碰我……呜……不脏……呜……” 杨明轩一听,下身立马就挺直了:“我不是不碰你……” “……那你洗冷水澡?”席晨越说越委屈,一哭就收不住,眼泪哗哗的像两条小溪。 ——苍天,哑巴吃黄连呐! “但你脑袋上缝了针,我再禽兽也不能现在还欺负你啊!” “……那不是欺负——”席晨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发黑,哭声直接就停了。 杨明轩吓傻了,把人放平在床上,一手轻托着他脖子不让伤口被压倒,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胸口,两个人都是脸色苍白。 “我的小祖宗……” 但席晨一口气喘匀了还是哭,哗哗流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不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但看着伤心极了,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花。 “……明轩……呜……” 杨明轩觉得这么擦眼泪不是办法,想吻他但又怕他喘不上气,只能继续哄。 “我知道他没碰你,别哭了,乖。” 席晨挣扎着坐起来,杨明轩只好顺着他。结果这个哭的身上都是泪水的家伙,竟然光溜溜地骑坐到他身上,拽着他本就半开的浴巾,一边哭一边说:“……呜……那你别不碰我……”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过脖子、滑过锁骨,一路向下。 当看到他胸前的突起也被泪水沁润的时候,杨明轩脑子里‘嗡’的一声,有根弦彻底崩了,他毫不犹豫就吻了上去,想尝尝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 后半夜,杨明轩还是请了医生出诊,看着医生古怪的表情,他只能在一旁装阴鸷,内心其实拼命地想抽自己嘴巴子。 对个病人出手,太没节操了!!! 席晨平时再难受都忍着,因为一哭就停不住,所以即便是昏过去了,眼角还是往出滑眼泪,杨明轩看着心疼的不得了。打上吊瓶,送走了面如土灰的医生,他就坐在床边上忏悔,顺便帮他轻托着后脑的下部,尽量不给伤口造成压力。 早上醒来,席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脑袋上的疼痛是必然的,也就没在意。而昨天夜里的各种事情他也都还记着,看到杨明轩睡在旁边,但手还放在自己的头下,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只是主动求欢还是难免觉得尴尬。 他一动,杨明轩也醒了,慌忙间看吊瓶剩个底儿,也算是没误了,起身去叫护工过来拔针,又是一阵忙活,才彻底消停下来。 “对不起,我又没控制住。”杨明轩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说,“其实我并没有特别介意,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是自愿的。” 席晨抬手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竟然落错着几个吻痕,不知怎的,竟觉得很开心。 “是我没保护好自己,以后不会了,”他很满足于这个男人怀里的踏实感,“你不生气了就行。” 杨明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去,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就在伤口附近。 “我以后一定控制着点自己,不会再这么没轻没重的了。” “唔……” “怎么了?” “想尿尿。” “我扶你。” “不用不用,已经没什么事儿。”席晨一个人去厕所放水,脱了裤子,“!” 腰腹和大腿内侧,到处是红紫色的痕迹。再掀开上衣,从胸口一直到肚脐,尤其是乳首附近,更是不堪入目。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特别介意’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席晨又去检查了一遍身体,经专家确认,完全没有问题,且伤口正在非常努力且迅速地愈合着。所以他继续听话地在家休息,但由于不想让爹妈,尤其是老太太知道,就提前打了个回去电话,声称公司加班,周五就不回去了,周末爬山的事儿就改天吧。 席妈不屑这种谎言:“你俩这是出柜后更肆无忌惮,都不想带我这个老太太玩儿了?” “哪有的事……”席晨捂脸,摊上这么霸气测漏的老婆,也够为难老爸的。 “想骗我?你才吃了几年的白饭!我都吃了五十多年的盐了!” 杨明轩拿过电话,笑呵呵地说:“妈,前些日子有朋友给我送了几箱澳芒,我看不错,后天差人给您送过去。” “还是小轩知道心疼妈,知道妈爱吃芒果!”席妈一下就被收买了,“那你俩好好玩儿,我先挂了!” 席晨接过已经挂断的电话,一脸‘我果然不是亲生儿子’的表情。杨明轩挑了他下巴一下,见他绷不住露出点笑意,就明目张胆地吃起豆腐来。 “……唔……嗯……” 杨明轩就喜欢看他窝在自己怀里,攥着自己衣襟轻轻呻吟的模样,情动时只会握着自己的手腕,哭腔喊着自己的名字,嘴上讨饶但从不拒绝推搡。 “……嗯……啊……明轩……” 但杨明轩也不特别折腾他,吃够了豆腐就该干嘛干嘛去,并不一定非要把二人的兴致都挑起来,常常点到为止即可。 在性事方面,尽管席晨也很想跟上杨明轩的节奏,但是归根结底体质不同,哪怕是他说着可以继续,杨明轩也很少会抓着他没完没了。常规下两次到头,再怎么欲火焚身,也都是体外的事儿了。席晨很感动他的体谅,所以平日的小打小闹也都任他去了。 摸摸大腿、掐掐屁股、亲亲吻吻的,也都从不拒绝。 但唯独口交的这件事上,他仍然保持着戒备的心理,一方面是他更喜欢用嘴来接吻,虽说俩人情深意浓时也愿意讨好对方,但最主要的一方面是,那种滑腻湿热的触感让他觉得既舒服又畏惧,就像是摩擦在对方的身体里(事实上就是在身体里)。 杨明轩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以后,每每都用大量的润滑剂帮他搓揉前边,看他从哭着喊着求饶,到慢慢地能接受并享受,毫不在意他日渐看向自己的‘热切’目光,既然俩人都是情有独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能有什么区别? 但几次提枪上阵,席晨都畏缩了,索性最后就再也不想这事儿了,反正从被侵入中找快感也不觉得乏味和羞耻,只要抱他的这个人是杨明轩,就够了。后来又有几次,杨明轩给他用了嘴,发现确实并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快感,甚至还不如搓揉无名指来得舒服,于是就把这项放弃了。 虽然席晨并不喜欢,但他看得出杨明轩有这方面的欲望,所以仍旧愿意给他做,每次看着他舒爽后的愉悦神情,心里也觉得值了。甚至在有一次他尝试吞咽后,杨明轩整个人都几乎要燃烧起来,那种开心和兴奋简直无法形容,但当天,他就被做的筋疲力尽,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只剩下屁股还翘着,维持着一贯承受的姿态。 爱这种东西就是很特别,会让人迷失自我无法自拔,只要是他想要的,你都会掏心掏肺地去给予,而尊严这种东西,在某些时候仿佛都不叫个事儿了。 只要他开心,你也会笑。 比如此刻,尽管席晨并不想做,但是面对杨明轩回家后的各种挑逗,他还是试图提起自己‘淫欲’的心思,虽然他更倾向于当个饱暖思困意的人。而杨明轩和他在一起小三年了,没在确立关系的时候都有二十多年,什么表情神态看不懂?吃几下豆腐就得了,有些事情一勉强,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指尖恋恋不舍地离开席晨的身体,杨明轩亲了亲他的嘴,觉得不够,又啃咬了一会儿,还不够,便又热吻了一番,才算结束。 “我再工作一会儿,等忙完了,陪你看电影。” “好~” 席晨再次感动于他的体谅,决心如果今天他再起性趣,就绝对舍命陪君子。 而事实上杨明轩的性趣当真是无时无刻且毫无征兆的,席晨只说了句‘连钢铁侠大叔都有腹肌啊’,就感觉杨明轩看他的眼神不对,果然下一秒就被按在沙发里各种蹂躏。 “……啊……不要……” “……啊啊……唔……” “……别……嗯啊……” 一番蹂躏结束以后,席晨的睡衣已经被剥了一半,下身只剩下内裤,上身也露出了肩膀。杨明轩故作泰然地继续看电影,但每到大叔露出身材时,他就随手调戏下身边的人,好让他没有心思再看屏幕。 直到电影结束,席晨也就只记得开场的几个镜头。 而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挑逗后,再没欲望的人也都有了欲望,于是杨明轩抱着双腿颤抖的席晨,开开心心地回房去滚床单了。 如果说这几天算是幸福美满的,那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秦煜。 说是国庆调休,大周末的杨明轩去了公司。中午席晨做了些饭菜,打包好,像往常一样去按对门的门铃,依旧是没人来开门。 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俩人已经有五天没见面也没联系了,席晨打心里有些担心。 拿出手机又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日期突然让他反应过来。 (周日)9月29日,是秦煜的生日。 他记了这么多年,连备忘录都不用填的日子,今年竟然忘记了! 秦煜本是跟工作室请了假,但事出突然,他就又把假给抹了,既然不能按预想的来,那就不如继续去工作。他是老板特意交代要照顾的,人事的也就没多做为难,该怎么安排还是按原计划的来,但是替补的人换来换去,工作室里的其他玩家难免不高兴了。 “想出名想疯了吧?什么赛事都接!” “算了,毕竟他上月是3组冠军。” “没日没夜的玩,搁我也练成神枪了!” “那你没日没夜玩去呗,又没人拦你。” “老子又不是职业的!” “那你跟人职业的争什么争?” “你俩别吵了,阿煜已经这样俩月了,我看他是缺钱吧。” “谁让他倔!爬老板床上,一次不比月薪高?” “我给你一百万,你卖屁股吗?” “我又不缺钱!” “你卖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常梦菲踩着高跟鞋,从人事总监办公室里出来,颀长的身形傲视群雄:“有意见可以递报告,我一定会认真受理的,但技不如人、没事找事的,就别怪我对你们的工资条下手了!” 一群人灰溜溜地退散了。 秦煜并不介意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只要不扣工资怎么都行。 赛事照去,外快照接,只要给钱,多苦多累的活儿都接。但这几天,他的动力变得有些茫然,很多事情都只是因为习惯了才去做,有时看着席晨打过来的电话和发过来的短信,更是因为胆怯而不敢回应,原本气愤他不记得自己生日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没有底气了。 作为一个靠打游戏赚钱过活的人,自己究竟能给席晨带去什么?秦煜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险些在表演现场出了差错,幸好主办方没怎么追究,扣了点钱就过去了。 回家途中,他一直在衣服兜里捏着那两张电影票,脑海里不停回想着那天的经过,以至于对被人尾随了都从未察觉。 下了公交,从站口到别墅区有不短的一段路,出出进进都是开车的,他作为没车也没本的人,却也舍不得那几十块的打车钱。虽然银行里的存款越攒越多,但又能有什么用?劳心劳肺忙一年攒下的钱,恐怕还没有席晨两三个月挣得多。 常丛青开车从后边跟着他,见他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自己,哪怕是他把车开到辅路上龟速前行都没曾留意。他忍不住按了两下喇叭,但那人还是走自己的,到路口该拐弯拐弯,完全就行走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摇下车窗,喊了声:“秦煜!” 秦煜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有事?” 常丛青:“……”这人刚才到底发没发现他啊? “没事我走了。” 常丛青:“……”开车撞死他得了! 秦煜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手机震动,又是席晨的电话。他盯着手机,明明是自己伤害了他,却还要他来安慰自己……秦煜觉得很没脸,就又把电话挂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秦煜回到别墅,常丛青也停了车在门口。 “有事?”秦煜见他不走,又说,“我不想请你进屋,有话外边说。” 常丛青几欲抬手想掐死脖子,还是忍下来了。 “就算是过生日,也决定呆在家里?” “又没什么好庆祝的。” 常丛青拉住他,又说:“我想跟你谈谈出国的事。” “改天吧。” 秦煜脸色不怎么好,推开他手,摸出钥匙开门。 进门前,还是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对门。 估计此刻,那俩人正不知道在哪开心了,没准还会…… 常丛青看他脸色愈加阴沉,便说:“是你自己选的房子,现在想换回奖金,我没意见。” “不要。” 他不再看那边,回头拉开门的一瞬间——嘭! ——漫天的彩纸四散飘落。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第四十八章 席晨戴了顶棒球帽,但大大的笑脸仍然没有被遮住,而站在他身边的杨明轩,脑袋上也歪歪地戴着一顶纸质的锥顶帽,虽然表情并不怎么自然,但也算是庆生的姿态了。 常丛青将房门拉大一些,看到了屋内的情形,瞬间觉得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常公子也来啦?”席晨并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倒是杨明轩一把扯了脑袋上的帽子,满脸乌云密布的样子。 “杨董好兴致!”常丛青拼命忍住笑。 席晨招呼二人进去,一桌子的菜,中间还有个大大的蛋糕。 “你放在门垫下的钥匙我临时借用,咳,下次你可以换个位置藏!”席晨拿起生日王冠帽戴在秦煜的头顶,“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吧,都瘦了。” 秦煜抓住他的手腕,旁边的两个男人都顿住了身形。 俩人眼神交流——常丛青:稍安勿躁。 杨明轩:他再不松手我就捅死他! 常丛青:放心,不会有事的。 杨明轩:滚粗,不会有事脑袋缝五针!? 常丛青:五针叫事吗? 杨明轩:老子给你丫眼皮上缝五针,你看叫事儿吗!? 常丛青:你也够变态的。 杨明轩:滚粗! 常丛青比他早一步按住了桌上的餐刀,笑道:“蜡烛还没点,别这么着急切蛋糕呀!” 无视二人四目相视,电光火石。 秦煜摘了席晨帽子,问:“你头还疼吗?” “早不疼了。”席晨无所谓的笑笑,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先吃饭,等会儿点蜡烛、吃蛋糕!”然后颠颠地跑到杨明轩身边,坦然地握住他的手。 吃饭、喝酒、切蛋糕,还有各种酸言冷语、絮絮叨叨、明枪暗箭…… “这只钢笔,是我和明轩一起送你的。”席晨脸喝的红扑扑的,拿出礼盒,双手递到秦煜的面前,“他说,男人有根好笔,签字的时候都会更有自信。我希望有天,你能也用它在某份重要的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秦煜接过盒子打开,深海蓝的通体颜色显得十分优雅稳重。 “谢谢。” 常丛青心底冷笑,看向杨明轩:好笔,嗯? 杨明轩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我这根好‘笔’已经签过很多次了,你那根……? 常丛青阴着脸:滚粗! 四个人继续喝酒,仍旧是各种明枪暗箭。两个年少不经事的不胜酒力,很快就喝的面红耳赤,到最后席晨竟然抱着秦煜大哭,杨明轩也不阻止他,任由俩人瞎折腾。 “……呜……对不起……” 秦煜抱着他,一边帮他擦眼泪,也一边跟着红了眼。 “别哭了。” “……呜……以前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没事,反正我都熬过来了。” “……呜……你有困难的时候我却离开了……” “都怪我总跟你发脾气。” “……呜……如果我当时……” 席晨心疼秦煜,杨明轩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说这话,他就不乐意了。拎了人就拽到了自己怀里:“你‘当时’想怎么着啊?” “我……”席晨含着泪看他,吱唔着又看秦煜,“我想……” 常丛青在一旁抽烟,就等着看他仨演好戏,结果秦煜用蛋糕砸杨明轩的时候,失手甩了他一脸:“……(-┏)……” “变态,别……挡道!” 四个人童心未泯的人瞬间在屋内展开了蛋糕大战,什么姿态、格调,通通靠边站。 两个喝得晕头转向的人,很快就被两个神志清醒的老油条按着欺负,蛋糕抹了一身,席晨还有点意识,知道是杨明轩抓着他,也没敢下狠手挣扎,秦煜就不一样了,简直往死里踹常丛青,逼得常丛青也用了死力气,简直要把他绑起来蹂躏。 席晨眼看他要系秦煜的脚,猛地推开杨明轩,端起桌上剩下的蛋糕,全都拍在了常丛青的头上:“……不许欺负他!” 秦煜停止挣扎,蹲在椅子上看着席晨,忽然开心地傻笑起来。 杨明轩探头一看,原来是常丛青把秦煜双脚的鞋带缠一块,系在了椅子的把手上,估摸是被踹怕了。 他往椅子上一坐,拍拍腿,看着席晨:“回来。” 席晨看常丛青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又觉得杨明轩身边更安全点,于是听话地躲了回去。 秦煜本能不想让他走,伸手就想拽人,结果脚上拴着椅子,一下扑在常丛青怀里。杨明轩看他俩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保持屹立不倒,瞬间忍俊不禁。 “你俩好好受着吧!”他站起身,搂着席晨就准备走人。 “席晨!”秦煜忽然大喊他名字,有在常丛青的帮助下,挣扎着在椅子上站好。 “秦煜……?” 席晨脑子里一团浆糊,听到喊声,就在杨明轩臂弯里原地转了个身,仰头看他。 ——忽然。 “我爱你!”秦煜脸上挂着奶油,看起来很狼狈,“我真的爱你!你别走……” “秦煜……” 杨明轩轻轻揽着他,但却不让他往前一步。 席晨也不动,只是笑得傻傻的。 “你别怕……以后有我照顾你……”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秦煜和杨明轩的相处有了很大改善,多亏于席晨对俩人谆谆不讳地教导:你要把他当做朋友去对待。 但——杨明轩:“我是看在你面子上。” 秦煜:“我只是看你面子。” 席晨:“……” 好吧,无所谓了,只要彼此互帮互助,这个世界总会美好起来! “就炒个菜,你又做什么决心呢?”杨明轩走进厨房,正好看到席晨一脸坚定的表情,顺手捏块炖好的排骨,“不是你炖的啊……”这么好吃,绝对是席妈的手艺。 “给秦煜打电话,叫他过来吃饭吧。” “……”杨明轩毫无风度地翻了个白眼,“福利呢?” 席晨把菜盛出来,端到餐桌的路上,可以说是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这你就想打发我!?” “诶!别……别动……会洒的!” “我看你还是先把我喂饱了,再考虑他饿不饿吧。” “……啊……” 十分钟以后,杨明轩吃了个半饱,看着席晨衣衫凌乱地跌坐在地上,他才满意地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杨明轩:“吃饭了。” 秦煜:“以后别用他电话给我打。” 杨明轩:“我乐意。” 嘟、嘟、嘟。 秦煜挂了电话,没多大会儿就过来了。他昨天才刚从沈阳回来,带来不少土特产,席晨表示非常高兴,但还是再三嘱咐不要乱花钱。 “也不贵,而且他们都买,我就也买了。”秦煜做坐餐桌旁,并不觉得拘谨,“我想喝橙汁,不加冰。” “我去给你拿。” 杨明轩最看不得席晨说怎么就做什么的样子,他支使就算了,凭什么秦煜也有权利? “你去洗手,然后吃饭。”当着秦煜的面,席晨怎么肯让他再乱摸乱碰,眼睛一瞪,低声说,“要不今晚你睡沙发。” ——还威胁起他了? “我要能让你今天睡着觉才怪!” 秦煜不满地冲着玄关抱怨:“果汁!” “马上就来。”席晨回身趁着秦煜低头的功夫,亲了杨明轩一口,“一个星期也就这么一次,而且他刚回来,你就让让他。” “凭什么我老……公得分别人一半啊!”杨明轩本来想说老婆,临时改口差点咬了舌头。 “我对谁都这样,你怎么就偏吃他的醋啊?”席晨揪揪他领带,明明是只兔子还偏要装狐狸,“其实你很信任我,但就是想借机讹我对不对?” 杨明轩不理他。 “你看我都给你机会讹我了,你还不领情?” “怎么讹都行?” “怎么讹都行。”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杨明轩开心地摆着狼尾巴就去洗爪了,顺便琢磨一下晚上怎么折腾好,是这样这样?还是那样那样? 餐桌上,席晨一给秦煜夹菜,就得顺手再给杨明轩夹一份,就跟养了俩孩子似的。 “猪啊?吃这么多!”杨明轩不满秦煜吃第三碗饭,又说,“小心噎死——唔。” 席晨笑着夹了块豆腐,飞快地堵住了杨明轩的嘴。 “别着急,慢慢吃。” “晚上还要熬夜。”秦煜继续吃。 “那也不用现在吃这么多,一会儿我装个饭盒,你带回去。”席晨赶紧给他又盛了碗汤,“果汁也不是鲜榨的,还是喝汤吧。” “唔,好喝。” “你喜欢就好,”席晨又夹了块排骨安抚杨明轩,“妈说你爱吃脆骨,这次炖了不少。” 杨明轩果然露出骄傲且满足的笑容,仿佛还能看到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 秦煜抬头看他一眼,不屑地说:“狗才吃骨头。” 席晨:“……” 杨明轩把脆骨嚼的嘎嘣响,咬牙切齿地说:“爱啃哪块骨头是我乐意,你想啃到也得肯得着才行啊!” 席晨捂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锁骨啊、腿骨啊、胯骨啊……好多骨头都痛…… “我只爱吃肉。”秦煜夹块肉,嚼的滋滋有味。 “你在被窝里吃肉我都不管你,在我家晃荡干什么?” “老变态说,要在别人家吃肉,才香!” “你迟早变成小变态。” 秦煜继续嚼:“噶吱、噶吱。” “嚼不烂就吐,别说我们亏待了你。” 席晨:“……”吵吧吵吧,拌嘴的都是真爱。 吃完饭,秦煜着急回去带团,席晨也就没留他,又给他装了盒夜宵才算结束了这顿饭。杨明轩撸胳膊挽袖子,嘴里叼着根在池子边洗碗刷锅,见席晨收拾完桌子进来,就把烟掐了。 “抽吧,不用掐。” 杨明轩把油烟机打开后,又继续洗碗:“你又不抽,没必要跟着吸二手烟。” “那你以后也别亲我。” “……”杨明轩把最后一副碗筷洗干净,走到席晨身边,手上湿漉漉地就往他衣服里摸,低声警告,“你今天是又欠收拾了吧?” “别闹……别闹!” “谁跟你闹了?” 说完,就吻住了他。 “唔……” 杨明轩吻够了,很满意他没有拒绝自己嘴里的烟味。 “还剩阳台和书房,你自己选个一地方。” “不选……”席晨一边躲他的手,还得一边防着自己手上油蹭到他,“别闹了,我先洗个手!” 杨明轩松开禁锢放他去洗手,然后又就从背后抱住他:“好像浴缸里也没做过?” “你满脑子都是‘嘿咻’吗?” “不是你说任我‘讹’的?” “可我看你跟他拌嘴,不也挺开心的?” “我开心什么?你对他那么好!” 不过作为主人姿态,还是很让他觉得有优越感。 “其实秦煜来咱家吃饭,你一点也不生气吧?” 杨明轩看着席晨,很满意他用‘咱家’这词,就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谁说我不生气了?你又夹菜又盛汤的!” “我对梦菲、林白他们也都这样,怎么不见你吃醋?”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要是连他们的醋都吃,你肯定觉得我不讲理。”杨明轩不爽地隔着衣服啃他肩膀,“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惦记也不行……但我又不能把你关家里,只能勉强凑合了!” 席晨不自觉地想起了‘狗啃骨头’。 “可秦煜就自己一个人,住的又这么近,咱们不照顾他谁照顾他?而且最近他哪次找我,我没叫上你的?” “又来了……”杨明轩声音也变得蔫蔫的,“要当朋友对待……我知道……” 席晨抖抖肩膀:“明明相信我,怎么就不能放下心啊?” “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杨明轩泄气地靠在他身上,故作可怜,“总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改,给我点时间还不行吗?” “瞧把你委屈的!”席晨转过身抱住他,笑的温柔宠溺,“我知道这么久以来都是你迁就我,明明觉得很不爽但也都忍着,所以真的不用改!我不可能和其他人绝缘,所以你不用憋着,生气了、不高兴就告诉我,或者是你想怎样都行,大不了我再哄你呗~” “怎样都行?”杨明轩挑眉。 “呃,行……” 隐隐有点后悔啊…… “那我们就去试试吧~” “……啊……我开玩笑的……!” “晚了!” 杨明轩开开心心地将脑海中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付诸于行动,一想到这么多年的猫仔子终于怎么‘欺负’都不会炸毛了,就觉得浑身舒爽!干劲十足! “……呜……不要了……” “听说有人能一夜八次。” “……啊……所以呢……?” “一起破纪录吧!” “……啊啊……” 顺心顺畅的日子一晃即逝。 突然一天,席晨接到某个托运公司的电话,竟然是跟他核对上门送件的时间,待人将货送来,竟然是只小猫,也就一个多月大,正是玩闹折腾的年龄。 杨明轩晚上回家,一进就闻到了怪异的味道。 席晨围着他转了两圈,惊讶地说:“你不打喷嚏吗?” 杨明轩低头看脚边的小猫,黄白相间的短毛,正好奇地闻着自己的裤脚。 “哪来的?” 席晨把随猫而来的卡片递给他,笑的天真烂漫不知危险:“硕哥送来的,是他家后院的那窝猫生的!你要是不过敏的话咱们就养吧~” “硕哥?” “嗯!”他更是在心里给冯硕这人贴了朵大红花。 亏他之前在秦煜家的时候还不敢碰小德(白猫的名字),就怕粘上猫毛回来,现在好了,原来对猫毛过敏不是永久的!席晨抱起小猫,开心的什么都忘了。 杨明轩看完卡片上的字,黑着半张脸,咧嘴一笑:“我冒着生命危险去试免疫针,你倒抱着别人送的猫笑得开心,还叫他‘哥’了?” “……”席晨抱着猫惊讶地看着他,本能退后一步,“我……我只是跟着你一起叫……而且……他又送……送……送猫给我……” “我会养大它们,你放心。”杨明轩咬牙切齿地读着卡片上的字,“把秦煜当儿子养还不够,你还把种播到南京去了!啊?” 席晨抱着猫嗖地就躲沙发后边去了,慌忙解释:“他话说的我也觉得很怪!但确实是我拜托他养猫的!是动物‘它’!” “把猫放下!”杨明轩一步步靠近他。 席晨毫不犹豫就把猫放沙发上了,但仍旧跟杨明轩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 “先别生气!我……我能再解释两句吗?” “你先给我过来。” “……咱俩就这么谈行吗?” “过来!” 席晨听话地垂着头绕了过去。 杨明轩掏出烟盒,点完烟说:“现在,我问你答,解释不清楚,咱俩就床上谈。” “……嗯……”席晨悄悄用身体挡着小猫,生怕不小心殃及到它。 “在南京的时候,冯硕都碰过你哪?”杨明轩悔得肠子都青了,忍不住怀疑冯硕的心思动的比他看出来的还早。 席晨看了眼自己的两个手腕,很委屈地问:“怎么才算是‘碰’?” “……”杨明轩一口气差点把烟给嘬灭了,“他手碰过的地方都算!” 席晨想了想,没敢说话。 “沉默是怎么个意思?”虽然杨明轩并不信冯硕真的‘碰’过席晨,但是一想到有人摸过这幅已经被他打满专属标签的身体,就觉得满肚子邪火,“说话!” 席晨有些畏怯地看着他,知道他是又生气了,即便是与‘信不信任’没关。 “猫我不养了……”他主动抱住他,声音又变得软软的,“我今儿就把它送走,你别生气,行吗?” “我是问,他碰过你哪?” 席晨不支声了。总不能说刚开始跟冯硕叫板,让他‘撅’了一顿吧?谈不上摸也谈不上打,但确实碰了不少地方…… 短暂的沉默,杨明轩却觉得自己要疯了。不顾席晨的阻拦,他抓着猫走到落地窗前,直接就扔到院子的草坪上,黄白的一团毛球喵喵叫个不停,再想爬回屋,砰地就被关在了外边。 一个人要是被宠惯了,就很难再懂得分寸,席晨是这样,杨明轩也是这样。 整整两个小时,席晨没再说过一句话,就坐落地窗前隔着玻璃看门外的猫,他不打开门让猫进来,但也不再跟杨明轩发脾气,杨明轩坐在沙发上看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小晨……” 席晨不回头,就盯着外边。 “我刚才太不冷静了,咱们现在好好谈,行吗?” 席晨不说话,隔着玻璃逗猫。 杨明轩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屋子里的空气也不怎么好。 “你把门打开,换换空气。”他起身走到席晨身后,见他不动,就自己把门打开了,小猫很机灵,一下就跑到了席晨怀里,可怜的小样确实是冻坏了。 十一月的天气谈不上太冷,席晨在家也不过是T恤外边套了个羊毛开衫。 他脱下外套,将怀里的小猫裹住,然后又放到门外边。小猫自然不会乐意,踉跄着又跑回他怀里,席晨摸摸它脑袋,又一次裹好了放到门外,往复几次,小猫也明白过来了,只好在门外乖乖地缩到衣服里,眼神无辜地盯着他,却始终没有再博得更多同情心。 “小晨……”杨明轩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闹脾气,而是一种态度,待猫待人他都是这样,“是我不好,对不起。” 入夜微凉,他忙脱下外套给席晨披上。 席晨见他蹲到自己身边认错,便抬头:“我都说了会送走它,你还那么使劲扔它?” “我只是太生气了……” 席晨摸摸他的脸,就像是在抚慰一只大狗狗:“明轩,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乐意受着,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用我不接受的方式对待别人,哪怕只是只动物也不行,它也是条生命,你必须要尊重它。” “我实在是没想那么多……”杨明轩真心实意地忏悔,满脸都是懊恼的神色,“你也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注意!” 席晨知道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安慰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把我的心和身体都交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但是不要试图替我做决定,不然我会觉得很难过。”他笑着搂住杨明轩脖子,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不过……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还是会接受。” “小晨……”杨明轩觉得满心的愧疚,一种‘辜负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段时间以来,他被席晨的温顺哄得忘乎所以,以至于触了他的底线都不自知,“对不起……” “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如果你还觉得心里不舒坦,发泄到我身上就好,别殃及池鱼,也不要憋在心里,好吗?”席晨凑到他脖子上,轻轻吻着,求欢意图明显,“我不太愿意改变自己的做事原则,但我愿意耐心地安抚你心里的不愉快,如果你能一直包容我,我会万分感激。” 席晨的手顺着他的腹部往下滑,蹲着的姿势让他很清晰地摸到了已经兴奋的巨物。 “嗯……小晨……” 杨明轩禁受不住如此主动的邀请,顺势揽着他躺在地上,欺身压了上去。 “我喜欢你叫我名字,尤其是这种时候……”席晨啃咬着他的喉结,连腰带都来不及解开,就将手肆无忌惮地伸进了他的西裤,“……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兴奋……” 杨明轩激动地吻着他,也近乎疯狂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喵儿~” 旁边的小猫苦苦地叫了一声。 席晨的羞耻心一下子就恢复了,但是看着杨明轩情动的眼神和按耐不住的身体,只好伸手用衣服再次盖住了小猫,然后小声地在杨明轩的耳边说:“我也只想让你……碰我的身体……” 交叠的身体起起伏伏,小猫不甘心地爬出衣堆,见二人无暇估计自己,负气地跑进了屋里找了个暖和地方卧下。 ——“喵!” 抱怨一声,埋头大睡。 第四十九章 终是没能养成猫,即便是杨明轩满心讨好地想让它留下,席晨还是把它送了人。 北京站的活动定在了十二月,是War十周年回顾的最后一站,阜鑫也开始陆续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秦煜接了越来越多的游戏竞技表演,几乎是经常不着家,一直养着的那只大白猫也落户到了常梦菲的家里,现在更是不认了原主人,整天趴美女怀里,也不知道切没切小唧唧。 后来杨明轩看他那么喜欢,就说去买一只品种好的猫,席晨却又以‘没时间养’为由给拒了。但是某人总觉心里有愧,于是一天晚上,他带回了一个巨大鱼缸,里边有好多鱼…… 席晨看他各种求表扬的神情,只好笑着摸摸他脑袋,说:“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活动第二天就开始了,头天晚上,席晨接到了林白的电话,说是要约着出来喝酒,正好把当初一起玩儿War的人聚集到一起,商量下一起去现场玩儿的事。席晨本着‘喝酒’要提前打招呼的原则,去跟杨明轩提出了晚归甚至不归的申请,结果杨明轩毫无异议,直接说:“我都没和你那些大学同学正式认识认识,这次我做东。” 席晨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正好也是时候跟朋友们坦白出个柜了。没下车之前,杨明轩提前跟他亮了牌:不用非说清楚二人关系,介绍说是朋友或是哥哥什么的可以。 包间很大,到场人数也不少,几乎每个人都拖家带口,难免有个新面孔什么的,大家也就开篇做个自我介绍,或者是被人介绍一下。 林白带了女朋友秦芝笑,王滨也带了女朋友姓张,安振带了个高玩弟弟叫顾希岩,高成宇说要晚到但提前说好是自己一个人来。除此之外,还有许久不见的老面孔:打从毕业后就没怎么见面的韦伊。 席晨介绍杨明轩的时候,也没矫情,直截了当:“这是我爱人,杨明轩。” 本以为会尴尬一番,结果秦芝笑当即就笑了:“席少爷到底还是被男人领走了啊~” 林白挑眉:“媳妇儿,我怎么觉得你语调很怪啊?” “这你就不懂了,”秦芝笑当真笑的开心,“男神嘛!宁可他是gаy也好过对自己没感觉来的舒坦~” “席晨你个混蛋!”林白搂着秦芝笑不撒手,“好好的媳妇儿,又被你勾走了魂儿!” “我男神在呢!你别拽我衣服!”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呜……” “有本事你真哭个我看看。” “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 “你是不是又想跪键盘了?” “不爱我还不许我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爱你。” “成了,我知道了。” “……呜……” 一桌人都看这俩活宝小打小闹,大家很快就笑做了一团。 杨明轩悄悄在席晨耳边说:“上学时候没少勾搭小女生吧?” “你当我是你啊!”席晨撇嘴。 秦芝笑耳朵尖,插了句嘴:“席少爷那会儿可帅了,往那一站就能勾搭不少女生~” “那这事咱俩得回去好好聊聊了。”杨明轩一边轻点着头,一边看向席晨。 席晨看桌上的两个姑娘都偷偷乐,也忙不迭弄了个大红脸。 “我……我哪勾搭姑娘了!” “怎么没勾搭?”安振也跟旁边煽风点火,“大学里也勾搭不少啊!” 王滨一看他眼色,也跟着搭腔:“就是就是!” 还是韦伊仗义,护着席晨:“哪勾引小姑娘了?我怎么净看有学弟给小晨打饭啊?” 安振和林白拍桌子大笑,直夸说得好。 席晨百口莫辩,见杨明轩只是笑着看他也不解围,只好自己起身挨个给倒酒、倒茶、倒饮料。 “你们都是我祖宗,喝口水润润口再编排我总行吧?” 林白哪肯放过他:“一边喝酒一边欺负你,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喝喝喝,把你喝趴下了我送秦姑娘回家!”席晨自以为戳了林白软肋,却看杨明轩一脸警告地看着他。 秦芝笑掩着嘴笑:“我看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倒完酒水,席晨又坐回杨明轩的身边。 忽然王滨的女朋友小声说:“你看人家多细心,倒完茶都知道壶嘴不冲人。”声不大,显然是对王滨念叨的,但在场的都听到了。 林白一边摇头一边咂嘴:“得!总共就俩姑娘,还都被席晨迷住了!没天理啊!” 安振跟着咂嘴:“不知道我学会这招以后,能不能也勾搭个姑娘——哎哟!兔崽子!敢掐我?” 顾希言面不改色地喝果汁,说:“谁让你满脑子都是姑娘。” “你妈没教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安振不爽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但见他转过来,又吱吱唔唔地说,“算……算了!你这眼睛看着真慎得慌……”跟要吃人似的。 席晨看着安振一副吃瘪的样子,直觉得心里大爽。 “对了,大哥什么时候过来?”韦伊问。 王滨看了眼手机,说:“快了,刚短信说到梓园路。” 林白又对秦芝笑说:“你问问秦煜和常梦菲什么时候到。” 席晨一愣:“你们怎么认识梦菲的?”秦煜这个他能猜到,但是常梦菲这个……? 秦芝笑一瞪眼睛:“梦菲?叫的好亲喔~” “看来你男神是个花心大萝卜哟~”林白煽风点火。 “内个,我和她——” 包间的门被推开,拦了席晨的话。 “哟,人这么齐?”高成宇先进来的,就近找了个座坐下,“我刚上来的时候遇到秦煜,他还带了个朋友来。” 秦煜和常梦菲随后进来,席晨明显感觉杨明轩顿了一下。 “菲菲~”秦芝笑率先打招呼,拉着常梦菲坐到了一起,“我闺蜜,常梦菲!” 常梦菲笑得甜甜的:“大家好!” 林白做补充:“秦煜就不多介绍了,咱团的顶梁柱。这姑娘是咱团那个牛逼的替补牧师,要席晨手机号那个!” 秦芝笑故作惊讶:“可以啊你~” “装什么惊讶啊!”常梦菲跟她闹老闹去,一看就是熟人,“杨董!您也在啊~我都没看见您!今儿穿的够休闲的呀?” 杨明轩长臂一搭,放在席晨椅背上,笑着说:“小晨说同学会允许带家人,我就跟来了。” 秦煜原本是往席晨的身边走,但听了这话就停住了脚。 席晨本想笑着迎他,但对视几秒后没抗住,就错开了眼神。 常梦菲一看要冷场,赶紧起身又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我今儿跟秦煜一起来的,正好和大家见见面,之前也一直受大家照顾,非常感谢!” 韦伊说:“照顾妹子是应该的。” “不过我一直怀疑你用的变声器,没想到真是个美女啊!”安振刚说话就又被掐了一下,他恶狠狠地瞪着顾希言,“臭小子!你要是再掐我,小心我揍你!” 常梦菲勉强算是把秦煜按到了椅子上,然后又笑着说:“明天活动就开始了,咱们要不要也组个团去玩玩?正好让杨董给咱们开个金手指!” 她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倒和秦芝笑真真像对姐妹。 “就是!承办商还不给我们开个后门?”林白赞同。 杨明轩微笑点头:“奖品随便拿,但名次我可不敢糊弄。” 韦伊吃惊了半响,才说:“War的活动是小晨公司承办的?” “你才知道啊?”安振说的没心没肺。 “这么牛逼?那得喝一个!”韦伊倒了酒敬席晨,“几年没见,你是一路攀升啊!” 席晨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说:“运气好而已,我听说你在研究所工作,那也祝你工作顺利、步步高升!”说完就干了。 “你这酒量也涨了不少呀?” 席晨给他杯里满上才坐下,又说:“喝过几次,也锻炼出来了。” 杨明轩给他夹了几口菜在餐碟上,没多说什么,喝酒干杯的也都随他去了。 桌子上的人很快熟络起来,吵吵闹闹、呼呼喊喊。席晨不时帮忙转个桌子好方便夹菜,又给大家满酒、倒茶,把一桌子人都照顾的仔仔细细。 “都拉倒吧!没奶骑你们一个个的都活不了!”安振喝的满脸通红,拿着筷子瞎指,“信奶妈……得永生!” 林白拿餐巾纸丢他,说:“玩了那么久,你也就完了个奶骑!奶死你算了!席晨还玩了俩职业呢!” “嗯?”秦煜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还玩过什么?” 席晨的表情有点尴尬,吱唔着说:“呃……其实……也不算是玩过吧……” “内45级的牧师?”韦伊问。 林白喝口酒,又说:“没满级也算玩过啊!总比安振那个强吧?” “你什么时候玩的牧师?”秦煜看着他,目光熠熠,好像席晨的回答对他很重要。 “我……”席晨条件反射地先看了眼杨明轩。 高成宇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第八资料片的时候,小晨突然回来玩了一阵的那个号?” 安振猛点头:“对对!我也想起来了!他新号M我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前后没玩一个星期就又AFK了。”林白训他,“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前后两次都莫名其妙不玩了!” “我……”席晨慌张地看了一眼众人,场面有些尴尬。 秦煜刚要张嘴,常梦菲突然说道:“我提议!咱们玩儿老K说话吧!” 林白问:“怎么玩儿?” 秦芝笑和常梦菲相视一笑,说:“很简单!咱们……总共十个人,就拿出A到10共十张牌,再单拿出一张红桃K,每人随便抽一张,拿到K的可以提问任意号码牌一个问题,或者指使任意号码牌去做一件事,但是没轮口令最多只能涉及两个人!” “但是总共十一张牌嘛!所有人都抽完还剩下一张,底牌的数字就是K的代号,所以老K说话需谨慎哟~”常梦菲补了一句。 林白一听还挺有意思,就说去拿牌,但秦芝笑给拦住了,说他喝了那么多酒,自己去找服务员就好。 “老婆……你太心疼我了!”林白眼中带泪要求亲亲。 秦芝笑玉掌拍他面门,嫌弃地说:“我是怕你醉外边回不来,游戏少个人就少份乐趣!” 大家早就习惯了二人的相处模式,又是哄笑一片,待秦芝笑回来,游戏就开始了。不似这两个姑娘活奋爱折腾,王滨的女朋友一直都很安静,不时笑笑,谈不上小透明,但也一直不怎么有存在感,直到她第一盘就抽到了老K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她说话的是声音柔柔的,一听就知道是温婉的女人。 秦芝笑早混开了,桌上就是半个爷们儿,忙说:“你想问什么或者是想下达什么命令,都可以!但是不小心说到自己的号码就悲剧了~” “那我想问7号一个问题。” 林白赶紧问:“谁7号!谁7号?” 大家面面相觑,竟没人说话。 常梦菲翻了一下秦煜的牌,忙说:“是秦煜的!” “秦煜不带团,真是不爱说话啊!”安振觉得开场就这么冷,有点不好玩。 “那我问了?” 秦煜看她,说:“嗯。”声音冷冷淡淡的。 “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就干杯酒,不用觉得为难。”姑娘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你知道自己十七岁爱上的那个人他在做什么吗?” 秦煜目光无意间扫过席晨,然后又看回她。 酒桌上变得异常安静起来,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十七岁没爱上过任何人,”他说的坦白,毫不扭捏,“但我二十岁那年爱上的人,现在……在别人怀里。” 话题一下子就劲爆了,大家的关注点很快从别人怀里,转移到‘二十岁才爱上一个人’,然后初吻、初夜时间的话题就更是层出不穷。 杨明轩面不改色,依旧笑的礼貌得体,手掌覆在席晨的腿上,小声在他耳边说:“看来,我差点就没守住你。” 席晨侧头看他,原本被提及旧事时慌乱的心,也慢慢地安稳下来。他伸手握住杨明轩的手,心里面感慨着太多的因缘际会,如果在他错爱的那几年得到过一分一毫明确的回应,怕是现在也得不到手中的这份安稳。 老K说话进入第二轮,安振抽到K,他坏笑着说之前的话题太小清新了,来个稍微有料的:“6号猜9号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猜不中的就爆自己内裤的颜色!” 韦伊直骂他阴损,一看就是常年玩下流游戏! 安振无所谓地大笑:“都少装蒜!赶紧的!亮牌亮牌!” 席晨很尴尬,但一想是个游戏,豁出去了,没想到杨明轩先摊了牌。 “我是九号。” 安振一拨席晨牌,乐了:“这就算是说对了,也是作弊吧!” 席晨满脸通红地看着杨明轩,林白和王滨也跟着起哄。 秦芝笑也催促:“赶紧猜!赶紧猜!” “白色吧。”杨明轩笑的坦荡荡,但还是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我猜的。” 常梦菲笑的诡异,说:“喔~猜的?”然后又和秦芝笑会心一笑。 “赶紧说猜没猜对啊!”安振拱了席晨一下子。 席晨一赌气:“猜错了!”是白色也不承认! “我明明记得……”杨明轩揉揉他发顶,笑的很宠溺,“好吧,我猜错了。” 秦芝笑抱着常梦菲嚷嚷着:“啊啊啊~好萌啊!” “你这女人,萌点真低。”常梦菲无奈地摇头。 “我是不是还得自爆才行?”杨明轩问。 常梦菲笑呵呵地说:“既然都玩的这么开~那就说吧!” 大家都跟着凑热闹催促着。 “灰色。”杨明轩说完,又故意看了眼席晨,“诶,我没记错吧?” 席晨:“……” “哎哟!”秦芝笑把头埋常梦菲肩膀上,一个劲儿晃头,“啊啊~终于圆满了~” 林白赶紧把媳妇儿扯到自己怀里:“要蹭在我身上蹭!” 常梦菲没管闺蜜,只是目光扫到秦煜身上,大家都笑得开心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少喝点。”她小声说。 秦煜推开她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继续喝。 常梦菲知道拦不住他,也就不再劝阻,只是偶尔夹些菜给他,却也始终在盘子里放着。看着席晨和杨明轩二人无间的样子,也就随他去了。 屋子里吵吵闹闹,简直要折腾死了。虽然杨明轩并不和席晨有很多明面上的身体接触,但是细枝末节都关心到了极致,言语间宠溺也不时彰显着所有权。 第三轮常梦菲抽到K,问的问题简单:2号最想和谁谈恋爱。 秦芝笑没犹豫,笑着说:“林白。” 林柏受宠若惊,就差装宠物犬汪汪两声了。 结果秦芝笑一挑眉:“又没说想和你结婚!” 林白仍旧一脸大狗狗样:“不急不急,我慢慢等!” 秦芝笑红着脸转向常梦菲,常梦菲直接就把她脸拨了回去。 “大小姐,傲娇要有个限度喔~” 秦芝笑问林白:“我需要有限度吗?” 林白继续装犬类:“不用!完全不用!” 又是一堂哄笑,安振直骂他妻管严,林白听的开心,直说最爱笑笑管着。 第四轮韦伊抽到了K,他的要求是:“1号和10号亲一个。” 林白最先投反对票,王滨第二投反对票,安振说这就没意思了啊! 秦芝笑中和两方意见:“有家室的可以让另一半代替!” 结果大家都白担心了,拿到两个号码牌的是安振兄弟俩。 “岩岩,你说咱俩是亲嘴还是亲脸还是亲哪啊?”安振不觉得放不开,尤其还是自己弟弟,那害怕什么的! 结果顾希岩一手捂住了他凑过去的嘴:“别过来!” “唔……害羞个毛啊……!”安振见他不乐意,索性算了,“屁大点孩子净放不开!给我换个妹子——唔!” 听了这话,顾希岩反倒抓着他肩膀主动地亲在他的嘴上。 秦芝笑赶紧给常梦菲打眼色。 “人家是兄弟,你别瞎YY啊!”常梦菲无奈地看她。 “都不一个姓诶!不算禁忌!” “我可不是同性恋!”安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尴尬了,赶紧说,“小晨我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表明下自己——臭小子!信不信我真揍你啊?再掐一个试试!嗷!” 大家看着安振被弟弟吃的死死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席晨没有在意他的话,看着兄弟俩打闹也并不觉得异样,只觉得是感情深厚。 已经不知道是几轮游戏过去,终于轮到席晨抽到K,他吱唔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要么是不够劲爆,要么是太小清新。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就随便问一个吧,2号说一件最糗的事吧!” 大家都说这个太没劲了,秦芝笑忙说:“别为难他了,我是2号,我说一个绝对很糗的事情!” 林白一脸疼惜地说:“老婆,你要自爆啊?” “你管我!”秦芝笑瞪他,但还是搂着他胳膊说,“其实这件事是真的满糗的,到现在我都有阴影。高中毕业的聚餐上,有个人说秦大美人不好追,席晨说他也这么认为。” 话没说完,杨明轩就问席晨:“你还追过人家姑娘呢?” 席晨忙解释:“我没追——”但是他忽然就想起秦芝笑要说的是哪个糗事了,“好姑娘!我求你!换个糗事吧!别把我也糗里边啊!” “不行!今天我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你说我一个姑娘家忍了这么多年容易吗?” 席晨捂脸。 “我嚓!小晨也害羞了!快快赶紧说!”安振一边掰席晨的手,一边催促。 秦芝笑往事不堪回首,叹气说:“我以为他想追我,当时小嘛!还一心想好了怎么推辞,结果他竟然说的不是我,还说是误会,我以为是他觉得尴尬,就跟他又解释半天,现在想想真觉得好糗啊……” 王滨关注点很奇特,问:“高三毕业了还不敢谈恋爱啊?况且席晨不是你的男神吗?” “我是我媳妇的初恋好吗!”林白骄傲地说,“我追了四年啊!追到手发现是个宝啊!从没谈过恋爱,要不我这么宠着?” 安振也是一脸惊讶:“我去!不会吧!” 秦芝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个男神跟你们那种女神的概念不一样!我家里管的严嘛!大学时都不让谈恋爱,时间久了也有点谁都看不上眼了……” “那我们小白怎么追上你?”韦伊问。 “他在我家信箱里放了四年的玫瑰花,说不感动是假的!”秦芝笑一说起这段就笑的格外甜美,“无论我耍什么脾气,他都没放弃过,我就觉得,这么好的人我一定得珍惜!” 安振随口一说:“感动跟爱情又不一样!” 林白无所谓,仍说:“没在一起的时候我都等了,在一起了,我还能不等?爱上我是早晚的事,是不,媳妇儿?” 秦芝笑平时挺机灵活奋的一丫头,谈起感情也会变成爱脸红的小女孩。 “我已经爱上你了。”她笑着当众吻住了林白。 看着林白痴愣的表情,满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韦伊坐的最近,突然说:“林白要抹眼泪。” “谁哭了?谁哭了!”林白说话都带着鼻音,紧紧地搂着秦芝笑,“你们懂个毛!” 大家又哄了几句,倒是王滨突然问了个重点:“你刚才说席晨说的‘秦大美人’不是你,但还没说到底是谁呢?” 第五十章 秦芝笑气愤地说:“他说的是秦——!” 常梦菲突然捂住她的嘴,警告说:“大小姐,你还嫌自己不糗喔?” 席晨一看常梦菲帮忙救场,暗暗地吐了一口气,偷瞄杨明轩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也就放心了。 “你老说小晨高中时候帅气,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出来啊!”安振摇摇头,看着席晨,“这小身板,连点肌肉都没有,怎么勾搭小姑娘啊?” 安振说话一向直白,没恶意是真的,但是很容易让人不愉快。 幸好席晨并不怎么介意,仍是笑呵呵地说:“其实我也不觉得我长得哪好了,倒是秦姑娘一直这么说,弄得我都快要以为自己万人迷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场面也不觉得怎么尴尬。 “我可没说谎,当时班里不少女生都喜欢你!不信你问秦煜!”秦芝笑看向秦煜,“对了,你俩现在冰释前嫌了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玩游戏的时候,秦煜总是会训席晨,原来是俩人之前就有过不愉快。 秦煜喝了不少酒,眼神也不怎么清亮,模棱两可地说:“或许吧。” 常梦菲一看要冷场,赶紧明知故问:“原来你三个是同班同学啊?” 秦芝笑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传给大家看:“我前天刚上传的,那天从书柜里翻出来的老照片,就那次我们毕业聚餐完了照的。” “果然是班花啊!”安振最先抢了手机,“我勒个去!这个不会是席晨吧!” 韦伊一看:“瘦高个,看起来是挺帅的!” “小晨!你这么多年都没长个吧!啊哈哈哈!”安振没心没肺地大笑着。 “给我看看!”王滨凑过去,果然高个里有个眼熟的,清俊的面容不是席晨是谁,“这么一看,是挺帅气的!不过……这货逆生长啊!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反倒更嫩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笑容有种……” 安振接了话茬:“特温柔的感觉……?” “我也感觉出来了,那些女生不会就是被这种眼神俘获的吧?” “越看越温柔!有种……谈恋爱的感觉?” “谈屁!跟镜头谈啊?” 席晨被他们议论得心里跟猫挠似的,赶紧凑过去看,结果被三个耍了个团团转。 杨明轩趁安振拿着的时候,出其不意一伸手,便拿到了。 “还真是挺帅气的。”杨明轩评价,“发型不错,以后还可以考虑。” 席晨抢不过他们仨,还抢不过杨明轩吗? 但刚要去抢,他却发现杨明轩的神情不对。 杨明轩旁边坐的是高成宇,并不爱搀和说笑,一直也都是看着他们闹腾,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忽然说:“怎么没秦煜,小伙儿这么精神,应该挺好认的啊?” 秦芝笑也觉得很怪,忙让他们把手机传回来,一阵找……还真没有! “不应该啊……我记得记得是全员到齐的!” 常梦菲也跟着找,当真没有。 秦煜忽然说:“这照片是我拍的。” 秦芝笑一拍脑门,说:“对!当时是秦煜拍的照片,后来觉得不圆满,才让服务员帮我们拍的!可惜那张照片我没找到……就剩这张了。” “传我一份。”秦煜说。 “我打开的是博客找的图,回头我邮件发你一份大图。” 秦煜说:“好,谢谢。” “这么多年,你说话还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啊~”秦芝笑撇撇嘴。 秦煜没说话,记了她账号,便把手机还了回去。 常梦菲常年救场,练就一身好本事,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席晨觉得杨明轩的笑变得没那么自然了,便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又玩了几局游戏,时间一晃即逝。 韦伊说:“这是最后一局,咱说个小清新的话题,每人都对初恋说一句真心话,说什么都行!” 安振早喝的七荤八素,张嘴就说:“我先说!我操你妈!” 喝酒的几个人都已经迷迷糊糊了,谁都没在意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怎样的,痛快就行! “振子这就算是说完了!”韦伊一晚上没停过酒,边喝边说,“顺着来!顾小弟!” 顾希岩全程喝果汁,清醒地问:“没在一起,算恋爱吗?” 常梦菲说:“暗恋也算!” “哦。”顾希岩想了想说,“希望有天,他也能喜欢上我吧。” 安振忽然搂着他,满脸的醉意:“岩岩啊!你还是太年轻啊!哥……”话没说完,就醉倒在顾希岩的背上。 林白本来喝着酒,一听这话非要张口,呛得直咳嗽,也还是喊了句:“哥支持你!” 王滨迷迷噔噔,早就倒在女朋友怀里不省人事了,而他女朋友也表示不想谈论关于初恋的话题,大家没为难她,直接把俩人双双跳过了。 韦伊一看轮到自己了,就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知道,我是个不婚族,但谁还没个初恋啊!就祝他幸福吧!”韦伊说完就哭了,但还是没停下喝酒的动作,和着眼泪就往下吞。 林白一手架着韦伊,一手搂着秦芝笑:“遇到笑笑之前,我没谈过一场超过半年的恋爱,过眼烟云吧!初恋是什么时候谈得都不记得了,也不想对她说什么!反正我只认笑笑,有一个五年就有两个五年!还有更多的五年!” 秦芝笑眼眶也红红的,搂着林白说:“如果我不嫁给你,也不会再嫁别人了……” 常梦菲深知闺蜜这点情史,也忍不住想哭,五年不短,能守住份真心不容易。 “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初恋对我而言只是场恋爱,但没什么刻骨铭心。”她笑的坦然,看向秦煜的时候,却难掩心底的担心。这样的场合,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人,还能不能控制得住情绪。 秦煜直直地看着席晨,目不转睛,但后者却忙着帮爱人擦腿上的酒渍。 “初恋,”他轻声念着,“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不再让你等了……” 常梦菲抿着嘴不再说话,看他继续一杯又一杯地喝。 酒桌有人喝醉有人心醉,高成宇是少数喝了酒还能清醒的人,话题终止到他这里,他不说,也没人问。而杨明轩从始至终没醉,清醒的很,酒桌上的人们都已经无暇估计别人,他也乐得轻松,轻搂着酒量不济的席晨,任他东倒西歪却不磕碰。 只是一想起那张照片、那个笑容,杨明轩的心就隐隐的发堵。 那么温柔的眼神、那么爱慕的神情…… 难免还是会有些吃醋,杨明轩叹了口气。 喝完酒大家各自回家,不再继续任何项目。常梦菲搀着秦煜、秦芝笑架着林白、王滨被女朋友揽着、韦伊被高成宇撑着、安振被顾希岩背着、席晨被杨明轩搂着,都是一个清醒的配一个不清醒的,离别的时候彼此相约明天的War现场见。 常梦菲想说送秦煜回家,但让杨明轩拦了,说是已经给常丛青打过电话,有人来接她回去。毕竟是个女孩子,大晚上的难免会让家人不放心,常梦菲也没多说什么,就让他照顾好俩人,别趁机下黑手就行。 结果送走了常梦菲,常丛青就来了。 杨明轩把人一交,临走前还是嘱咐了一句:“人交给你了,怎么对待是你的问题,但是小晨要是生起气来,我也绝对不放过你,所以,别趁人之危!” “我做事有分寸。”常丛青把人抱进车了,扬尘而去。 而喝醉的席晨酒品勉强还算不错,你不惹他,他就安安静静,但如果惹了他…… “不做!”席晨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一只脚踩在杨明轩的肩膀上,不高兴地喊,“不做……不做不做!” 若是平时,杨明轩心里有了不痛快,席晨肯定千依百顺,但问题是他现在喝多了,被人不怎么温柔地摆弄来摆弄去,脑袋里就更是晕成了一团,哪有兴致做那档子事。 杨明轩拉下他的脚腕,脸色有点不好,席晨现在的反应和照片里的笑容一交叠,他的心情就变得越加的阴沉。可是他不想用强的,所以只能尽可能挑起他的欲望,等两簇火苗都着起来,再想灭就不容易了。但是席晨拒绝他的亲吻和抚摸,完全不在状态。 “起来……唔……住手……!” 席晨的‘不从’让杨明轩有些火大,但是手底下又不敢下死劲,一时竟没了办法。以前席晨喝醉的时候,杨明轩从不轻易折腾他,除非是喝完酒起了兴致才会滚床单,但现在,他有点把持不住,无非就是那一张照片闹的。 杨明轩只知道席晨对秦煜曾经爱慕过,并且也承认秦煜对席晨的影响性,但是模糊的知道跟清晰的知道是完全两种概念,照片中纯粹而热烈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嫉妒,即便是现在这种神情已经被自己完全占有。 但得到的越多,就越不满足,甚至在拥有未来后还想要改变过去。 “你……!”席晨本是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却没想到杨明轩竟不放过他,若是小醉也就罢了,但现在难受得要死,“不做!” 席晨略显生气的语调让杨明轩彻底放弃了。 他松开手,将身下的薄被拉过一半盖他身上,然后起身出去了。 杨明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夜里很安静,他坐在沙发上也反思自己。席晨的爱多数体现在顺从上,也正是这种顺从让杨明轩变得欲壑难填,哪怕只是微小的一次拒绝,都会让他觉得很难受,但是这种情感是错误的,相爱就要彼此尊重和体谅,不能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否则一定会后悔。 杨明轩庆幸自己刚才的欲念没有压倒理智,不然事后一定比刚才还要难过。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明明已经握在手里了,还在意那些过去做什么? “明轩……” 杨明轩问声抬头,席晨半倚在墙上,脸上疲惫的神色异常明显。 他起身几步走过去,揽他在怀里:“怎么起来了?” “对不起……我刚才觉得很累……”席晨身上的衣服,还是杨明轩出来前拉扯过的凌乱样子,他轻握着杨明轩的衣襟,“你是不是今天看到照片,心里觉得不舒服?” 杨明轩心疼地看着他略显疲倦的双眼,将人打横抱起,然后走到沙发前,搂他一起坐下。 “没不舒服,是我不好,大晚上还要折腾你。” “唔……还在生气吗……?”席晨现在的脑容量只剩下10%,直接就伸手摸他下边,“想做的话,就做吧。”说着便主动解了开衫的扣子。 杨明轩握住他的手:“不做了,睡觉吧。” “我想要……”席晨嘴里说着,但实际上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靠在杨明轩的怀里,解完扣子又开始解裤子。 杨明轩见他还光着脚,起身把人抱回了卧室。一层的小卧陈设简单,只是方便杨明轩晚归时不打扰席晨睡觉而准备的,虽然并不怎么用,但是床铺什么的倒也是干净整洁。他把席晨塞进被子里,说:“真的不做,困就睡觉吧。” 席晨脑容量一下开到50%,忙坐起来拉住他:“我不困,真的!” “我没生气,你不用担心,”杨明轩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又是满心愧疚。他脱了衣裤,轻轻地搂着席晨躺下,“睡觉吧,乖。” “真的吗……?”席晨不安心地又问。 “真的,我骗过你吗?” “唔……”席晨把脑门抵在杨明轩的下巴上,大脑慢慢地进入休眠状态,“生气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哄你的……” “没生气,睡吧。” “嗯……” 杨明轩搂着他,直到感觉他进入了深度睡眠,才一点点慢慢地脱了他的衣服,然后搂在怀里也跟着安心睡去。 第二天清早,阳光甚好。 杨明轩还在睡梦中,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愉悦中睁开的眼。 看着眼前鼓成了一个包的被子,他迟迟没能反应过来,但是愉悦的快感还在继续。 “小晨……?” 下身的侍候突然一顿。 杨明轩忽然反应过来,一下掀开了被子。 “!” 席晨从来没有在大白天,或者能再看得见彼此的情况下给杨明轩做过这种事情,眼下彼此坦诚相见,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只好吐了出来。 但即便是没看到几秒吞吐的场景,杨明轩还是在震惊中达到了愉悦的顶峰,这大概是他最耻辱的一次经历,在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就这么激动地…… 席晨此刻的样子,简直可以用一个不是很好听的词来形容。 双眼含泪、双唇莹润、脸颊绯红,光裸的身体挂着可疑的液体,在日光下反着光…… 杨明轩两眼发直:“你……” 席晨咬着下唇,别过脸不敢看他。 舒爽的余韵还没过去,杨明轩就坐了起来,伸手试图帮他擦掉胸口的水渍,结果却只是把那些东西摊开了而已…… “小晨?” 席晨被他摸得有些羞恼,但还是没躲开那只手。 “你这大清早的……”杨明轩看他的透粉的身体,直觉的食指大动,但突然反应过来,以席晨这种性格是绝不会无故做这样的事,如此刻意的讨好,除非是…… 他觉得自己十分生气…… 果然,席晨偷瞄到杨明轩的眉头微蹙,便有些委屈地问:“……还生气呢?” 杨明轩将他拽躺在床上,翻身撑在他身上。 席晨以为他是要做,主动张开了腿。 “你觉得我在生气?”杨明轩握住他膝盖,“在你眼里,我是一生气就要上你的怪物吗?” 席晨没说话,眼神似是疑惑,但显然有些默认他话的意思…… 杨明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太失败的爱人了。 “对不起……”他拉着席晨坐起来,有些愧疚地问,“总是担心我是否在生气,你不会觉得累吗?” 席晨看他光着身子又好像没有做的意思,便拉过被子给他围上。 “不累,”他笑着说,“我不觉得你生气是没理由的,而且我也很愿意哄你,不会担心你是否在生气,只是有时候会担心你把闷气憋在心里。” “我都觉得自己挺不讲理的……”杨明轩丧气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你今早又是怎么觉得我生气了?”难道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 席晨有些谨慎地说:“只是早上突然想起照片的事……但咱俩昨晚又好像没做过的样子……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杨明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头抵着席晨的肩膀,难过地说:“所以我,我还是一生气就要拿你撒气的怪物吗……?” “我不介意你用我撒气。”席晨摸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 “我介意……”杨明轩的一颗心满满的愧疚,鼻子也开始发酸,“以后有事……我一定控制好自己,咱俩在客厅用谈话解决!” “真的吗?” “真的!”杨明轩抬头看他,发誓说,“无论什么情况,我要是敢对你硬来,就罚我——!” “不许瞎说。”席晨捂住他的嘴。 杨明轩拿下他的手然后握住,认真地说:“小晨,你不用太顺着我,如果我做的不对,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我保证决不还手!” “我不觉得你做的不对,”席晨笑的温柔,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眼底就满满都是化不开的宠溺,“其实我很喜欢你的霸道,至少说明你很在乎我,无论你多么强大,如果我不愿意,该推开你还是会推开你,但是我愿意做一切会让你舒心的事情,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小晨……”杨明轩的声音有些哽咽。 “包括你对我过去的任何看法,哪怕是偶然想起来,突然就觉得心里不舒坦,我也愿意当你的发泄口,怎样都行。”席晨捏捏杨明轩的脸,说的十分坚定,“虽然有时候你生起气来很吓人,但我并不把这些当煎熬,甚至只觉得你是跟我撒娇。所以,不要觉得愧疚,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杨明轩被他这番话彻底俘虏了。 原来被一个人全身心地爱护纵容,是如此的幸福。 “那咱们以后也尽量用谈话的方式解决问题!”杨明轩下定决心,痛改前非! 席晨想了想,说:“谈完了以后……再滚床单也行……!” “……”杨明轩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现在是十分希望我把你推倒吗?” 席晨笑嘻嘻地将手伸进被子里,说:“如果你觉得咱俩现在算是谈完了的话……啊!”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填满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唔……”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一个人,但却会出现一个能爱上你缺点的人。 他无条件地接受你的全部,不需要你做出任何的改变。 而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迎合你的存在。 约好了上午十点一起去War十周年的现场,一行人聚在会馆内等着。 “席晨这小子!还不来?”安振念叨着。 林白摊手:“估摸是没法开金手指,没脸见咱们了!” 秦芝笑眯着眼点了几下头:“我猜……是还没起床!” “媳妇儿,你又乱想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该乱想吗?林白!” “我没这个意思!媳妇儿!我发誓!” “是不是又想跪键盘?” “就知道欺负我……” “不乐意?” “乐意乐意!求之不得!” 小夫妻俩又开始甜蜜拌嘴,高成宇说要开始了,反正席晨早晚会到的,等会儿再电话联系就成了!剩下几个人都赞同,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融入了人潮。 常梦菲看着秦煜,似是随意地说:“杨明轩那么聪明的人,一看照片就能懂个几分,估计回去也没给席晨‘好果子’吃。” “他不会打席晨的。”秦煜面无表情。 “谁说是暴力解决了?”常梦菲觉得他想的太浅,“不过席晨这样的性格,恐怕只要不是冷暴力,让做什么都是不会拒绝的吧?” 秦煜的情绪有些波动,但却没怎么表现在脸上。 “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守着个破游戏账号有用吗?拿着个破照片有用吗?就算是住他的对门!也离他的心有千万里!”常梦菲并不知道一些原委,于是有些恼他的原地不动,“时间不会倒流,无论你怎么等,他都不会回头了!” 寒风微凉,路人匆匆。 常梦菲抱着臂膀,忽然就觉得冬天来了。 有些人相拥取暖,而有些人却只能守着回忆,怀念温暖。 阳光温暖,人影交叠。 秦煜笑得浅淡,只说:“我欠他的,他不爱我了,我也得等他一辈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