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穿越)下+番外——碧雪加热
碧雪加热  发于:2014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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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南宫毅的霸道(三)

 “嘭嘭嘭”,一阵急切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声音就在乐言之身后,隔着南宫毅的胳膊,他都能感觉到门板的震动,拍门声此刻仿佛炸响耳边的一道雷,猛然把乐言之惊醒。 他惊慌的看着此时的状况,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瘫在南宫毅怀里,而南宫毅听到拍门声,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舌吻大业。 “嘭嘭嘭”,又是三声拍门声,“掌柜的,乐郎中,前堂来病人了!”是老古的声音,他卖力的拍着门。 门拍第三次,乐言之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叫他出去。他费力的把南宫毅推开一点距离,稍微侧头避开南宫毅的视线,喘着气向门外气息不稳的喊了句:“就、就来!” “我要去下药铺……”乐言之没再敢注视南宫毅的眼神,胡乱的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冠,打开门落荒而逃。 南宫毅十分不舍的放开乐言之,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飘忽的心情更加不能沉淀下来,不知自己这唐突的举动,会不会反而让乐言之更加离远自己。他咬着手指甲来回的屋子里兜圈圈。 老古在院子里猛地揪住乐言之,疑惑道:“掌柜的,你睡觉睡迷糊了吧?怎么脸那么红,嘴角还有口水?” 乐言之赶紧拿袖子抹了遍嘴角,眼神躲闪道:“我、我去洗把脸……” 乐言之离开好一会儿,南宫毅才看到唐依秋走回后院,看来媒婆走了,但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唐依秋答应了这门亲事了么? 南宫毅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出手揪住了唐依秋的袖子,心情紧张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心急道:“伯母,这亲事……” 唐依秋无奈摇头,“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我没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跟媒婆说好了三日后给答复,也得问问言之的决定再说呀。”她带着南宫毅坐到后院石桌旁,“也许他就看中了甜家姑娘呢,这孩子这么多年一心学医,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女孩子,我觉得还是以他的想法为主,你说是吧?” “是……”南宫毅显得有些没精打采,说话都没有力气,他多么希望乐言之能直接干脆地回绝啊。 唐依秋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似的南宫毅,什么心情都不掩饰,清晰地反映脸上,于是忍不住劝道,“小毅年纪也不小了,不知为何还没有娶妻,是不是没有看对的人?如果有好姑娘,伯母给你介绍啊?” 南宫毅急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伯母一片好意,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跟我的想法一样……” “单……相思?”唐依秋好奇道。 南宫毅本来就颓废的情绪,再加上唐依秋一旁揭伤口,结果就是一头磕石桌上,“单相思……大概吧……” “要不要伯母帮你去问问对方的意思?”唐依秋看着他夸张的动作,没憋住,不小心笑出声。 南宫毅猛的抬头看唐依秋,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道:“帮我问?”再仔细一琢磨,帮我问了还了得,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还没有到嘴的鸭子飞了怎么办?于是又沮丧失落的一头磕石桌,“实在是……不敢让伯母问啊……” 唐依秋笑着起身,拍了拍南宫毅垂下去的肩膀,“那你一定要加把劲儿哦!” “嗯……” 乐言之不大一会儿就诊完了刚才等候的病人,平时能在这座位上坐半天的功夫,现在感觉就像屁股上扎了钉子,只要没有病人来,他就绝对坐不住。 坐不住干嘛?满药铺的溜达,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行走的路线总得经过一下通往后院的门,并且时不时的就得探着脖子往后面看看。 老古觉出来乐言之的不对劲儿,按住了他乱晃的步伐,真心建议道:“乐掌柜,你要是不舒服,不如继续到后面去休息,是不是早晨起来太早,收拾东西太多累得?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来。” 乐言之恐慌得急忙摆手,“不困不困,不用回去休息,就是、就是我肚子有些饿,不知道娘做好饭了没……” “我去帮你问问。”说着老古就要往后院跑。 乐言之急忙一把抓住,窘迫道:“不用,不用。要是做好了,我能闻得到,不用去后院……” 老古无可奈何,转身继续站门口等待招呼来买药的客人。 “哎?”刚到门口,老古看到一个,转而扭头喊乐言之,“乐郎中快来!” 乐言之急忙跑到门口看情况。 “南宫公子叫您。”没等乐言之迈出去,老古补充道。 一个急停,乐言之刹住脚步,看到正站在台阶下向里看到南宫毅,他马上涨红了脸,心跳骤然加快,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僵硬的一转身,同手同脚的往回走,嘴里还不忘说道:“我回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乐言之有些懊恼自己的下意识的反应。如果能大大方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多好,但是事实上偏偏不像他想的这样,他觉得他不讨厌南宫毅,甚至可以说慌乱的心情里面还夹杂着一点点的雀跃,但是这不该有的雀跃他该怎么安置? 除此之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做错一件事情,就是把南宫毅给毁了。 本来南宫毅喜欢的是女装的乐言之,这他知道,万万没想到的是连男装的乐言之他都喜欢。乐言之从来都没打算真的找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里过一辈子,也从来没有打算过找一个姑娘过一辈子。 本来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乐言之,被南宫毅突然这么一搅和,心乱了…… 总是奢望,没有的就奢望可以拥有,有了的就奢望更好的。 乐言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要贪心,一度不敢想的东西就放在眼前,而且还是自己一直都感觉不错的东西,放在自己眼前说,请拥有我吧,此时如果还能把这东西扔出去,那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说服自己抵抗得住诱惑。 这个诱惑,乐言之在没有真正的决定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之前,他心里暗暗地抵抗着。 南宫毅上前一把抓住乐言之的胳膊,“我刚才跟伯母替你请假了,我们中午出去吃,想吃些什么?”气息就在耳边,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没法挣脱,乐言之像个木偶似的被南宫毅拉出药铺。 目标似乎是街对面的“香满楼”,乐言之冒着热气的头脑被小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他连忙掰开南宫毅的手,故作镇定的跟在后面,眼睛四处环视,看看有没有甩过来异样的眼光。 还没走几步,异样的眼光没有看到,他却看到了异样的情况。 情急之下乐言之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拉着南宫毅就躲进了一条小巷。从这个小巷偷偷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不远处街市拐角的“丰济堂”。 南宫毅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言之?” 乐言之竖起手指放嘴边,“嘘……” 南宫毅噤声,顺着乐言之的视线看过去。“丰济堂”门口丁公藤掌柜的正和乐槿寒暄着,乐槿手里有一个红色缎子包成的方方正正的盒子,看样子是又来买什么珍贵的药材,或者是丁公藤进到了什么好东西,托乐槿带回去的。 “还说泛泛之交,果然有奸情!”乐言之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南宫毅趁机凑到乐言之耳边,“我也想有奸情,不知道言之……” 乐言之脸腾地一下又红了,“给、给我三天时间,过后我会答复你。” 三天?南宫毅现在对这个时间特别敏感,是要跟甜家小姐比较一下吗?南宫毅的心始终无法落定。 乐槿跟丁公藤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顺着感觉到视线的方向一回头,他瞟见街对面有段距离的一个巷口,墙根下面伸出来两个脑袋,这两个脑袋看到他回头后,倏地一下缩回去不见了。乐槿跟丁公藤告辞,牵着马朝着那个小巷走了过去。 转过巷口,只见两个屁股朝外撅着,脑袋都向里靠在一起埋得很低,“你们两个感情还真是好啊,看的都让人嫉妒了。” 听到声音,知道瞒不住了,乐言之和南宫毅才慢慢转回头来,乐槿又开口道:“你们两个藏这里是为了偷窥还是为了偷情?” “为了偷……” “为了吃饭!”南宫毅刚开口,就被乐言之打断话语。 “哦?吃饭?正好,我也肚子饿了,你们打算吃什么?加我一个!”乐槿一点都不见外。 南宫毅伸手一指对面“香满楼”,恨恨的说,“就去那儿!” 乐言之心慌,摇摇南宫毅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换一家……” 不过最终在南宫毅的坚持下,三人还是到了“香满楼”一楼落座。 乐言之故意坐在乐槿旁边,南宫毅挨着乐言之。 几番小酒过后,南宫毅开始像侦察机一样满屋子寻着这家老板女儿的身影。 乐言之到底还是不待见丁公藤,于是跟丁公藤总是有瓜葛的乐槿他也一起不待见。不过明面可不能太小家子气,要是给他摆脸色……这边还有一个南宫毅,一定会让他为难吧。明的不行,暗的话…… 让乐槿吃吃苦头就像让丁公藤吃苦头一样,痛快! 乐言之摸了摸腰间偷偷放着的一点小纸包,这本来是前一天外出出诊后剩下的一点泻药,正好没有放回药铺。于是趁乐槿和南宫毅不注意,乐言之偷偷的将这纸包里的东西放进乐槿的酒杯…… 还没等完全收回手,只见酒楼门口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人,站在那里快速一扫吃饭的人,直接冲着乐言之这桌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到了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急道:“乐郎中,乐郎中!求你救我,一定要救我!” 乐言之急忙将来人扶起来,“怎么了?慢慢说。” “乐郎中,求你看在同是郎中的份儿上,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不然我夫人的清白就难保啦!” “到底发生了什么?”乐言之皱眉问道。 “不如我们边走边说……”来人乞求般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稍微一沉思,便跟南宫毅辞别,回药铺取了药箱,跟着来人一起走了出去。 南宫毅看到天空有些阴了下来,他有些担心乐言之这趟外出。 乐言之走了没多久,乐槿吃饭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跑到后院茅房。 南宫毅一直都桌子旁坐着等乐槿回来,过了很久以后,后院听到一个凄惨的喊声:“哥们儿,快点儿行吗!我这屎都快顶到嗓子眼了!” 50、乐言之的心扉(一) 乐言之跟随着请他来的这位郎中来到了一家民宅内。 一路上通过这位郎中的介绍,乐言之已经大体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这位郎中姓王,发生的事情居然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医患纠纷。 这个年代的医患纠纷……乐言之有些无语,前段时间他仅仅是从患者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了事件的本体。 原来这个王郎中属于南城的一个小郎中,平时医治些小病小灾头疼脑热的没问题,但是一遇到大事情就没辙了。不过基本上大的病情他也不接的。 前些日子离他家不远的张员外府上的小厮敲响了他家的门。这个张员外在那片地界恶名昭彰,但凡有他看上的东西,他千方百计的都得弄到手了不可。 不过这次小厮来请王郎中,是因为府内的一个丫鬟生了病,据说只是头疼脑热,用不着给丫鬟花大价钱请名医,于是收费低廉又住在附近的王郎中成了首选。 王郎中一琢磨,给丫鬟治病而已,犯不着被张员外算计,再说张员外据说很有钱,即便是给丫鬟看病,请的是廉价的郎中,给的银子也比其他人给的丰厚些。只要不被算计,出诊张员外家算是趟美差。 王郎中没有经受住诱惑,就去了张员外家。 没想到事实永远不像听到的那么简单。 张员外府上的丫鬟外表只是头疼脑热,王郎中给开了方子。可是没想到没过几日,这个丫鬟就病逝了。 根据当朝律法,由于过失医死的郎中,是要被流放的。 王郎中看着自己的妻儿,怎么都不能被流放。但是张员外一口咬定是王郎中的过失,把自家丫鬟愣是给医死了,并且坚持要报官。王郎中有口说不清,最后决定私了。 经过协商,私了的方式就是以人陪人。 王郎中医死一个员外府的丫鬟,就得陪一个进去。 这时王郎中又犯难了,他就是卖了自己家破落的房屋,也难买一个丫鬟过去。再说卖了房屋,妻儿要住哪儿。 正在头疼中,王郎中的妻子主动要求由她来做赔偿的。 最后无奈,王郎中把妻子陪去张员外府上做活。 乐言之从患者口中听到的消息仅到这里为止。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就两天前,张员外府上的小厮又一次敲响了王郎中家的门。 这次小厮说的很明白,他家府上一个长工家的孩子生了个怪病,身上奇痒无比,请王郎中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情况,不过去的话,当心你家娘子的安危。 王郎中没辙,妻子在人家手上捏着,无奈只能又一次出诊。 这时王郎中突然明白过来,这张员外一定是看上了他家娘子的姿色,因此设计把他家娘子拐了进去。 这次又是给家丁的孩子看病,如果看不好,他又得陪什么过去。这十有八九,张员外是看上了他家的儿子。 王郎中按照皮肤瘙痒的病情给这家丁的孩子开了几服药,不过服了两天之后病情并没有见好转,反而挠的更厉害了。 眼看没辙,王郎中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抛开身为郎中的脸面,承认自己的医术不精,跑过来拜托这位近期名声渐高的年轻的乐郎中。 没想到乐郎中心肠很软,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乐言之觉得有人在危难之间想到自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京城那么多的有名的郎中,这个王郎中独独想到了自己呢? 按理说自己年纪轻轻,总是被质疑医术才对。 王郎中几句话就解答了乐言之的困惑。 王郎中道:“京城别看有名的郎中多,但是有实力的却不多。全京城数下来前店开药铺后店做工厂的,规模最大的要数‘丰济堂’,第二大规模的就数‘言之堂’了。能做到前店后厂自产自销的药店,谁家没有自己的秘密配备。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单从‘言之堂’的配备来看,这里郎中的医术就绝对差不了。 再说‘丰济堂’更爱做贵族生意,看不上一般的平民百姓的小病小灾,而且出诊费也不低,因此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丰济堂’的郎中肯定请不动。但是‘言之堂’不同,上次甜掌柜的病情其实就是乐郎中医好的这件事情大家虽然嘴里都不说,心里却是心知肚明。 只是乐郎中冒着风险答应帮这个忙真是让王某没有料到。如果这次能解决,王某定当……重谢!” 一番话夸得乐言之心里美滋滋的,上午那种紧张又慌乱的心情早就被他抛脑后。 进到这家简陋的民宅,乐言之一眼就看到了坐炕沿上一个劲儿抓后背的孩子。孩子的父母见到又新来了一个郎中,居然开始唉声叹气。 乐郎中奇怪道:“为什么看见就唉声叹气?” 孩子父亲道:“来再多少郎中也没用,哪个都看不好,开了方子也是图钱财才开的,按照药方吃的根本不见好,来的郎中越多,我们也只是花钱越多而已。” 孩子母亲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道:“这孩子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身上奇痒难耐,整天抓后背,都快破皮流血了,这吃了多少药,没有一点好转。看过他的郎中们只会乱说一气,胡乱开些方子就把我们打发走了。还有的说他是天花,连门都不让进。” 说完夫妻两都是一声叹息。 那孩子还是坐在那里一双小手继续抓挠。 乐言之听后有些疑惑,坐到孩子身边柔声问:“能不能告诉,这些天吃了什么?” 孩子闭嘴不说,只是摇头。 乐言之又问:“那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孩子还是闭嘴不说,继续摇头。 孩子母亲道:“这孩子,谁问都不说,就知道摇头。” 乐言之伸手过去认认真真的给孩子号了脉,又仔细的查看了孩子身上的痛痒之处,又问一遍孩子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孩子还是不说话。 王郎中站旁边道:“这会不会真的是天花?可是有些症状又不像……” 乐言之不做声的摇摇头。 孩子父母根本就对乐言之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一般郎中这个时候,都是随便说几句,再开个药方,就差不多要走了。他们习惯性的等着乐言之下结论。 乐言之征求道:“可否让我看看后院?” 孩子父母奇怪道:“看后院?后院有什么好看的?一堆杂物而已。” 最后在乐言之的坚持下,孩子父母终于带着乐言之到了后院。 孩子父母有些为难,“这后院除了放旧物的破棚子,一颗枣树,还有几堆杂草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咱要不进屋去?” 乐言之没有听劝,反而在后院里绕圈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他看到枣树下有半截竹竿,旁边还有几个没有长熟的大枣,于是心里有数,对孩子父母笑了笑说:“我们回屋给孩子治病。” 王郎中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在后面跟随。 一行人又回到屋中。乐言之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副膏药,用油灯把膏药烤热后,就对着孩子发痒的地方贴上去,又揭下来,又贴上去,再揭下来。 孩子父母和王郎中看着乐言之的举动都感到奇怪,不大一会儿乐言之对孩子父母道:“就按照这样的做法,你们去买些膏药,不用好的,最便宜的就行。买回来后把它烤热,孩子哪儿痒就往哪儿帖,贴上去再揭下来,反复多次,这孩子的病就能好。” 孩子父母将信将疑,不过最终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买最便宜的膏药花不了几个钱,比起其他郎中开的药方来,这就好像不用花钱一样。 王郎中赶紧道:“最便宜的膏药,我那儿就有。等着我回去给你取过来。”他心急,这孩子一天病不好,他自己的儿子就有危险。如果这次再不好,他连儿子也得陪给那张员外。 结果没用一个时辰,王郎中就气喘吁吁的把家里便宜的膏药拿了一大摞过来。 夫妻俩按照乐郎中所示的方法去给孩子贴膏药,王郎中也不放心,要在现场帮孩子贴膏药。 乐言之看看外面的天色,从“言之堂”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阴,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感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阵阵小风吹过夹带着湿气,看样子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 于是他向孩子父母告辞,最后嘱咐了几句就赶紧抱着医药箱跑了出来。 脚步赶不上天气变化,才走到半路,乌云压到头顶,阵阵雷声也响了起来。片刻,大雨就倾盆而下。 乐言之浑身上下除了药箱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挡雨,但是他身为郎中,又把药箱看的比命还重要,本该顶着药箱躲雨,他却把药箱抱怀中给药箱挡雨。 急急忙忙中看到街边一家屋檐的茅草支出来比较长,那里将将就就的能站下一个人。 他摸把脸上的雨水,躲到了那个屋檐下面。 寒冷的空气包围着乐言之的全身,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51、乐言之的心扉(二) 整条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大雨持续哗哗的下着,被风一吹,乐言之的身上就得湿一片。 天色越来越昏暗,仅有的几户人家后窗能看到些亮光,其余都是黑黑一片。大雨砸的地面积聚一层雨水,渐渐地乐言之的鞋也都湿透了。 潮湿的衣服下摆裹在腿上,乐言之开始牙齿打颤。忍不住上身使劲儿往后靠,好像再往后一点点他就可以免于被雨淋的状况一样。事实上,用砖砌成的墙上也因为雨水的冲刷,从顶部茅草那里渗了一些下来,同样浸湿了乐言之的后背。 乐言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院门,一个大铜锁赫然挂在上面,这家没人,乐言之就连借地躲雨的念头都被迫打消了。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整条街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水声,同时吵闹的也只有这雨水声。 他除了抱着药箱瑟瑟发抖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恍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凄风冷雨在陪伴他。 面对萧条的景象,乐言之的心也变的有些凄凉。虽然平时他很乐观,但是真要安静下来,他总是很孤独。 前世不管怎么说,他还有父亲依靠,有母亲爱护。连着血缘的亲近总是让他觉得做什么背后都有人支持他,替他高兴他的成就,替他承担他的失败,即便一个人行走世界,他也知道在某一个地方,总会有人不离不弃的等着他。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他意识到任何事情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论成功不论失败,或者不论是走到哪里,他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任自己蹉跎。 唐依秋是他心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他承担的更多的是责任。唐依秋给予他照顾和温暖,他同样作为唐依秋唯一的依靠,他觉得他理所应当负担起来生活中的重担。这要求他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行进的路上也决不能露出一丝疲累或者胆怯让一直都很爱护他的唐依秋看到。 他用坚强的外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包裹在里面,展现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不怕受伤害的一面。 可是……真的不怕受伤害吗? 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仿佛在嘲笑着这个结论。 如果不怕受伤害,那么除了跟唐依秋的亲情之外,为什么一直都不敢真正的付出或者接受一段感情,面对突然摆到面前的一个人的真心,为什么除了紧张到欣喜之外,他下意识想做的就是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这个时候乐言之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早就清楚明白,甚至可以说他期待的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这次他忍不住要逃避的原因是…… 他在害怕! 害怕坚硬的外壳被敲碎后,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一旦被伤害,他就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再也站不起来。 乐言之抱着药箱一动不动,垂头呆呆的盯着地上被雨滴砸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圈,仿佛忘了还在下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样。 形单影只的身影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凄凉又孤单,这样的情景落在刚跑来站在不远处的南宫毅的眼里,心里莫名的揪的很疼很疼。 茅草檐下的乐言之在悄悄发抖,眼睛除了盯着自己脚前的雨点之外,早就懒得抬头看别处。看了也白看,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一双同样湿透的鞋子进入到他的视线,同时自己头顶时不时飘过来的雨滴也被阻挡在外。 乐言之怔了一下,顺着湿透的鞋子慢慢往上看,这个时候谁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送伞过来? 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心跳也在一点一点的加快。 来的竟然是……南宫毅! 他一手抱着斗篷,一手执伞,满眼透着焦急和心疼。 南宫毅一把把乐言之拥入怀中,使劲儿的用怀抱给他驱散寒气和阴冷,还有凄凉,“我看下雨了就有些担心你,于是就跑过去问了伯母你出诊的地方。伯母打算来接你,可是被我拦住了。幸亏找到你了……” 怀抱很紧,可是乐言之还是忍不住在这个怀里打着冷颤,眼眶不争气的有些发酸,在他身心都最冷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堆暖和的篝火,让他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汲取和掠夺这唯一的温暖之源。 “看,脸都这么凉,”南宫毅放开乐言之,用一只手掌暖着他的脸,“出来怎么不多带件外衣,生病了怎么办?”语气有些责怪,但是透着更多的是心疼。乐言之读出来了。 南宫毅不多废话,将手中的伞塞到乐言之手中,随手展开了自己胳膊上挂着的那件厚斗篷,仔细的在脖子那里系牢了。随后又摸了摸乐言之浑身都湿了的外衣,想都不想的把自己披着的斗篷也解了下来,从前往后又给乐言之披在身上。 乐言之前后都被包的牢牢的,但是湿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他红着鼻尖红着脸蛋只顾发抖,身上任南宫毅随便摆布。 南宫毅将反穿的斗篷在乐言之身后系牢,双手顺着缝隙伸到了里面。摸索着给乐言之脱下来湿了的外衣,随意叠一叠挂在自己臂弯,接着又在伸手到里面把正穿的斗篷也给乐言之在腰间系牢,这下子乐言之被包的密不透风。 南宫毅接过伞,任乐言之怀中还牢牢的抱着药箱,伸手紧紧地揽住他后,两人一起冲进雨中往“言之堂”的方向跑去。 乐言之拒绝不了这种温暖,这就像溺水的人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救命的稻草一样,更像走失的人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线光明上一样,被凄凉侵蚀的人,把温暖完全寄托在像火一样炙热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乐言之发现南宫毅搂着他停住了脚步,这时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药铺的后门。 两人一同气喘吁吁站在那里休息,乐言之觉得身上不再发冷,也许跟刚才的运动有关系,后背稍微冒了些汗出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被斗篷包裹,一点都没有被雨淋到,而南宫毅仅仅穿着单薄的外衣,有半边全湿透了。 他顿时觉得过意不去,“怎么都湿了,伤寒了怎么办,”说着要解开自己的一个斗篷,“快点披上斗篷,不然肯定得生病。” 南宫毅及时阻止了乐言之的动作,顺便把手中的伞交给乐言之,“不要紧,我身强体壮,平时每天都锻炼,这么点雨根本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你,回去后自己好好调理,千万别病倒了。”他双手摸了摸乐言之的脸,确认有没有暖和过来。 “今天……谢谢你……”乐言之没有阻拦南宫毅的动作。 “言之,”南宫毅双手从乐言之的脸庞移到身后,轻轻的又将他揽入怀中,“今天对不起,是我有些太过着急,我不想让你感到为难,你也不必三日后给我答复,只要你不同别人成亲,什么时候能接受我,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如果在我们都老了的那一天你接受我了,我也会等到那一天。唯一的条件就是除了我,你不准考虑别人!” 面对如此霸道的宣言,乐言之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宫毅又将手中的湿外套交给乐言之,最后双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赶紧进屋去吧,再待下去就会生病了。我也要回去了,过几天有空我来看你。” 说罢转身要走,乐言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等下。”南宫毅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要不要进屋来休息一下,“伞你拿去,”我给你煮点姜汤,“免得路上淋雨……”乐言之心口不一的说道。 南宫毅刚想拒绝,乐言之却不容分说的把伞又塞到南宫毅手中,“我马上就能进屋,没关系的,你快些回去……” 南宫毅这次没有拒绝,最后抱了一下乐言之后,拿着伞转身跑进雨中。 唐依秋早就焦急的等在屋门口,一听到后门有动静她就赶快跑了出来,看到裹成藕似的乐言之后,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就回了屋。 一进屋乐言之就看到屋子里摆着取暖的火盆,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 唐依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乐言之扒光扔进桶里,随后不久又端来一碗热腾的姜汤给他驱寒。 乐言之安静的泡在热水里,唐依秋早就回避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看着平静的水面,坐在桶里一动不动。 硬壳好像被什么东西敲碎了,又觉得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就像这热水包围着他一样。 迈出木桶擦干身体,乐言之换了一身干爽的亵衣坐在床边,随手拿起来上次看到一半的书,打算借着油灯的灯光继续看下去。 ……许久,当乐言之再次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拿着书一动不动的发着呆,手里的书也一页都没有动过。 叹口气起身,他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南宫毅的两件斗篷。 静静走过去拿起斗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者他根本就想都没有想,他把斗篷再次披在自己身上,温暖的感觉顿时又包围过来。 乐言之捏起斗篷提至鼻子下面,使劲儿一吸,仿佛还能隐隐闻得到南宫毅的味道。 心里莫名的觉得踏实了下来…… 52、南宫毅的后援(一)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乐言之正在堂内坐诊,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老古将来人引到一旁坐着排队等候,待乐言之诊完手头病患之后,来到等候区一看,来的这几个人居然是前几天请他去帮忙的王郎中还有当时那家长工夫妻两带着他们的孩子,这个王郎中身边也跟着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幸免于难的王郎中的儿子。 人们见到乐言之走来,马上起身迎上前,纷纷表达着感谢之情。 感谢的同时一行人都觉得奇怪,这孩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用那么便宜的膏药就能治好,而其他郎中开的有些并不便宜的药材吃了反而不见好? 乐言之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们没问题,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必须得答应。” 夫妻两猛点头保证道:“您治好了这孩子的疑难杂症,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别说一个条件了,只要我们能办到,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乐言之请他们坐下,并且吩咐老古每个人都上一杯茶,坐定后才道:“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你们以后不要再打孩子。” 夫妻两面面相觑,半天后一起对乐言之点点头,“行,以后保证不打了,只是乐郎中您怎么知道……” 乐言之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我从后院看到落地的几个生枣,还有半截不长的竹竿,就猜到这孩子估计因为嘴馋想吃树上的枣,于是拿竹竿打树枝,可是因为年纪小个子矮够不着,于是只能抱着树干爬到中间然后再拿竹竿往下敲大枣。 这个季节京城的枣树上面都会有那种叫做‘洋喇子’的毛虫,一旦沾上这毛虫的毛,皮肤就会又疼又痒。这孩子爬树的时候肯定是沾上了这毛虫。 但是这个治疗方法很多郎中都知道怎么做,只是平时你们总是打孩子,孩子一犯错就打,最后把孩子打怕了,就像这次,孩子怕挨打,于是缄口不谈他爬树打枣的事情,他不说,郎中们就不知道病因,因此便没法对症下药。” 乐言之一口气说完,对面的夫妻两脸色早就红的一塌糊涂,王郎中更是坐旁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法子谁不会啊?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往那个地方想,而且看着这方法他也没有往毛虫那里想,看这孩子这么严重的症状,他只当乐郎中偷偷用了什么秘方。 没想到,没想到只是被毛虫蛰了! 如果那夫妻两要为打孩子而感到无地自容,那么作为一个郎中,他连这么简单地病情都看不出来,还差点毁了儿子的前程,他就更得无地自容了! 送走了那一家三口,王郎中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儿子回到了药铺内。 看到乐言之后王郎中站在那里有些手无足措,双手在身前来回搓着,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乐郎中,通过这次事件,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庸医什么是神医,本来……我是打算亲自教儿子学医的,但是现在看清楚了,如果我教他,只能毁了他,我想……让您做他的师父……不知……” 嗯?收徒? 一直站王郎中身边的孩子随即也噗通一声就跪地上,“请乐郎中收我为徒!” 乐言之觉得挺新鲜,自己也有收徒的时候?不过如果真的有灵性,培养下一代负责任的郎中也是一件好事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颇为机灵的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不禁回想起来当年自己为了拜师折磨自己又折磨郑时颁的那一幕幕来。 好久没有去看望师父了,也不知道郑时颁现在过的怎么样。 乐言之打算扶起孩子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孩子坚持跪着没有起,“姓王,叫王茶。” 看着王茶认真的表情,乐言之耳边响起来当年郑时颁的声音,“现在少年的志向都是金榜高中,骑马坐轿,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你的志向是什么?” 乐言之按照回忆中郑时颁的问题同样问着王茶。 王茶不加思索道:“我要像乐郎中您这样,能治好每一个病人,不论是穷还是富,还要像您这样医术高明,让张员外那样的恶霸无计可施,更要像您这样,就算病人家再远,再苦,也会亲自出诊,认真地医治。如果我有您这样的本事,娘就不至于落入坏人手中!” 乐言之点点头,垂眸想了片刻,“如果决定跟着我学医,必然会吃些苦头,不知道你年纪轻轻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教育。” 王茶跪那里抬头看着乐言之,带着严肃认真的表情狠狠的点头。 乐言之又道:“如果跟我学医,头三到四年不会教你医术,而必须在后院的加工厂帮忙,做所有的工种,尝遍所有药材,即便自身中毒,这样的话,你也要坚持学?” 王茶困惑,“为什么要自身中毒?” 乐言之解释道:“中药千百种,很多都是外表极其相似,再加上炮制和贮藏的原因,很多都容易弄混,比如川贝母和平贝母,川木通和关木通,小菟丝子和大菟丝子,鸡血藤和大血藤等,他们外形相似,但是药性却大相径庭,有的寒有的热,有的补有的毒,如果误用,就会导致病情加重,甚至死亡。如果不亲身体验他们的药性,就不容易记得清楚。” “那么您也亲自尝过,中过毒吗?” 乐言之得意道:“哪个郎中要是没有中过八次十次毒,那么他就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好郎中!” “哦……”王茶想了半天,“怪不得爹不行呢,他从来都没有中毒过,都是他的病人中的毒!” “咳咳咳咳……”王郎中一旁尴尬的猛咳。 “哈哈!”乐郎中大笑,“掌握了所有药材的药性后,诊疗就简单得多,每种病情只要不犯‘十八反,十九畏’,就能做一个最初级的郎中了。” 王茶听后二话没说,趴地上就给乐言之磕头,“那些苦我都能吃,只要能成为中医,像您一样厉害的郎中,我什么都能做!” 乐言之背手沉默片刻,“也好,我就收你为徒,但是我的宗旨是:不畏权贵,一心救人!你必须牢牢记住!” 王茶和王郎中大喜,王茶激动的继续磕头,“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再次离开“言之堂”的时候,王郎中是只身一人,王茶直接进到后院跟着药工,边干活边学习基本的药材。只要药店闭门休息的时候王茶自行回家或者由王郎中接回家即可,第二天再来继续学习。 王郎中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多谢乐郎中出手相救,王茶这孩子的命换种方法说也是您给救下来的,他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像管自己的孩子一样狠狠罚他!” 乐言之也向王郎中拱手道别:“放心,我会罚的!” 送走王郎中,乐言之回到堂中坐那里,没想到出诊一趟还收了一个徒弟,话说自从出诊那天起,到今天已经两三天了,这南宫毅怎么也不过来了? 还说等我……是不是躲我…… 此时堂中没有就诊的病患,乐言之背着手站门边看着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的景象,呆滞了…… 没过多久,一顶四人抬的装饰看起来相当豪华的轿子落在“言之堂”门口。 从里面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手里拎着一个红布包,从方方正正的形状来看,里面是一个方形的扁盒子。看样子是送礼用的。 老古看到这夫人是朝着“言之堂”来的,于是赶紧跑了下去迎接这位夫人进屋。 乐言之定睛一看,这是……这不是南宫夫人嘛? 她来做什么? 还没等南宫夫人走上台阶,乐言之也赶紧的跑了下去。 “南宫夫人,不知道您要来,有失远迎!”乐言之赶紧说道。 他对南宫夫人的印象本来就不坏,曾经扮女装偷偷进南宫府给乐槿治病的时候,南宫夫人也从来都不多问什么,而且还总是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问喜好问厌恶。 再加上前些日子南宫毅跟他那么一闹腾,他觉得现看南宫夫人的时候,就又换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说喜欢吧,一直都挺喜欢,多的那一层……似乎是亲近! “哎呦,这不是前段时间去过家找小毅玩的孩子吗?怎么会这里?”南宫夫人笑道。 “呃……,我”乐言之顿了一下,“我其实就是这里的郎中,叫乐言之。” “哦?”南宫夫人惊讶,“你也叫乐言之?” “也?”乐言之有些摸不清头脑。 乐言之引着南宫夫到达了VIP厅,连忙吩咐老古去泡补气养血的饮片过来。 南宫夫人将手里的锦盒交到乐言之手中,“这里的不是言芝姑娘吗?你怎么也叫言之?仔细看,倒是你们长得也十分相似,莫非是……兄妹?” 乐言之傻眼,没想到南宫夫人来是找女装的他的,这事儿怎么圆谎?于是乐言之顺坡溜驴道:“是,言芝正是家妹,我是之乎者也的之,妹妹是灵芝的芝。我们同胎而生,因此家母就给们取了音同的名字。” 南宫夫人觉得有意思,“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仔细看看,你们还真是长得就像同一个人一样,这声音,这身高,这皮肤,还有长相……哦对了,令母家在吧?如果言芝姑娘在的话就更好了,我想找他们聊聊……” 乐言之开始慌了,这南宫夫人不仅要见女装的他,还要见母亲唐依秋。这事儿唐依秋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犹豫道:“家、家母和妹妹一早就出去逛街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很有可能天黑前才会回来,如果南宫夫人还有别的事情,改天家母带着妹妹一定会上门道谢,谢谢南宫夫人送的这个……盒子……” “出门了呀?”南宫夫有些失望,“看着毅儿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好,我还以为他和言芝姑娘闹别扭了,你知道这事情吗?” 乐言之奇怪,他两没有闹别扭啊,不过硬说别扭的话,感觉现在是挺别扭的……“没有听妹妹说过啊……” “哦!”乐言之还没说完,他发现南宫夫人的视线突然看向自己的身后,而且表情还有些欣喜,“这位夫人一定是言芝姑娘的娘了!”她绕过乐言之径直走了过去,然后热情的拉住唐依秋的胳膊走回来坐好。 南宫夫人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位夫人长得真是绝色!怪不得言芝姑娘的长相也属于独一无二的!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言芝姑娘也回来了吧?不如叫出来们一起聊聊?” 唐依秋傻眼了,“言芝姑娘?” 南宫夫人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嗨,你看我,只顾着惊慌了,都忘了正经事情,还没有介绍,我是南宫府的夫人,南宫毅的母亲。” 唐依秋顿悟,笑道:“原来是小毅的母亲。不知您来找……是有什么事情吗?”说话中间唐依秋白了一眼乐言之,乐言之赶紧缩回脖子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接诊桌子旁,“我女儿还在外面有东西没买完,所以还没有回来,南宫夫人是想……” 南宫夫人赶紧笑着摆手,“呵呵,就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言芝姑娘去府上玩耍了,很想念她,这不,带了些她平时最爱吃的点心来看看。” 53、南宫毅的后援(二) 唐依秋一边跟南宫夫人寒暄着,一边揣摩着这里面的猫腻。 话过三个回合,唐依秋就差不多摸清了门道:这乐言之臭小子前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换了那身女装出门,十有八九就是到南宫府内玩耍去了。好死不死的还被南宫夫人看上了眼,然后这段时间乐言之早就抛弃了女装,再加上南宫毅在家里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南宫夫人开始着急,怀疑她口中的“言芝姑娘”厌恶了他儿子南宫毅,于是上门来探探口风,顺便劝劝“言芝姑娘”跟他儿子重归于好。 不过上次记得南宫毅亲口说过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还不知道人家那边的想法。恐怕这件事情就连南宫夫人也是不知道的吧? 要不要帮南宫毅说清楚? 唐依秋这边跟南宫夫人说说笑笑,并且不时的用余光瞟瞟乐言之。乐言之也十分配合的总是投来求助的眼光,暗示唐依秋帮他抵挡和隐瞒这件事情,女装的情况千万不能暴露。 唐依秋也毫不客气的甩过去“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的眼神。 乐言之只得远远地叹气扶额。 这时已差不多正午,来就诊的患者估计也都在家吃饭,药铺这个时候是最清闲的,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乐言之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耳朵却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在偷听她们的谈话。 自从上次雨夜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南宫毅的消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回去后有没有感染风寒,如果感染的话为什么不叫自己过去出诊。 他心里纠结的要命,又觉得即便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这个时候也应该提着药箱去慰问一下。更何况现在还是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就更应该提着药箱冲过去了。可是现实是,乐言之一边有些担心,一边又鼓不起勇气来冲过去看望南宫毅,因为没有一个能强有力站得住脚的借口,把他清清楚楚的撇在南宫毅生活之外的借口,让他觉得心安理得的借口。 因为让南宫毅搞得他自己都觉得很心虚。除非南宫家派人来正儿八经的请他出诊,他觉得以这个样子跨进南宫府才能抬头挺胸。 既然自己这里得不到南宫毅的消息,他就奢望着从南宫夫人的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 南宫夫人说南宫毅这几天在家一直闷闷不乐,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请郎中也不让,求太医来看看也被南宫毅挡在门外。 乐言之觉得纳闷,看来不像是淋雨生病了,那么闷闷不乐又是为了什么? 他掐指算着,从上次分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半了,那么就是说他郁闷了三天半。这三天半能跟什么联系上? 想起来了,三天前甜老板家请的媒婆过来来着。 莫非他在纠结这个? 乐言之一个人坐在桌旁呆笑的同时,也在心里鄙视着南宫毅的这点出息。 在南宫夫人临走前,唐依秋没有直接拒绝南宫夫人的好意,但是她也没有打算全部承揽下来,于是她对南宫夫人道:“等我家女儿回来后,我一定会尽快问问她的想法和决定,然后我登门拜访南宫府,亲自告诉您我女儿的决定。” 南宫夫人上轿的时候笑容满面,手里拎着的一小包养生的饮片包此时也觉得爱不释手了。尽管家里并不缺这类东西,不过这东西珍贵不珍贵,还是要看是谁送的才对。 乐言之趁起轿前冲到轿子前来,他对南宫夫人道:“请留步南宫夫人,麻烦您帮我带几句话给商陆兄。” 南宫夫人好心的没有上轿,她站在轿前转过身来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道:“我可能知道商陆兄为何闷闷不乐了。” “言之快讲给伯母听。”南宫夫人温柔的笑道。 乐言之略微沉吟,缓缓道,“前几天,我家有媒婆上门提亲就是提我妹妹的亲,我娘给推了,但是说的是三天之后才给答复。这事情让商陆兄知道了,估计他烦的就是这个事情。伯母您回去只要告诉商陆兄,就说我妹妹说了,他根本没有看上哪家的公子,并且把媒婆彻底推掉了。商陆兄听到这个以后估计情绪就会好转些。” 南宫夫人十分感激的看着乐言之,连连道:“谢谢你了孩子,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嘱托完,乐言之堵着的心口也松快了许多。南宫夫人再次坐进轿中,轿夫一声长调:“起轿——” 这个四人抬的豪华轿子颤颤悠悠的就向前走去。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乐言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一缩脖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坐诊的桌子旁。 唐依秋狠狠的剜了一眼乐言之,心道:“等你收了工回家,我会让你屁股开花!让你再骗别人惹麻烦!” 话说南宫夫人回府后,并没有急于做别的事情,而是马上就敲开了南宫毅的门,进去后跟南宫毅简单的讲了她去“言之堂”的事情。 果不其然,南宫毅一听到乐言之拒绝了媒婆,马上就情绪好转,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娘,给我点吃的,我饿了。” 南宫夫人马上叫来小厮端些午饭进来,居然就为这么一个消息忧心到三天不吃饭,南宫夫人看着儿子这没出息样,想到以后为了一个姑娘还不知道能做出些什么荒唐事情来的时候,不由得感到无奈。 心结解开,南宫毅稍微吃了些东西打算先垫肚子,然后去找乐言之一起吃午饭,虽然推了这一次的媒婆,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推掉。乐言之仅仅跟他说过一次的他不会婚娶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南宫毅突然觉得自己无形的对手有好多,不如跟乐言之一起吃个饭稍微探听下口风,再说自从上次雨夜回来后,这都三天了没有去见乐言之,天知道他用多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 主意一定,南宫毅就穿戴好了出门。 这边南宫府在南宫夫人的带领下忙着怎么样才能让南宫毅更主动快速些把“言之堂”家的姑娘赶紧搞定,却不知那边的人已经因为王郎中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在南城那一带,本来就对王郎中赔了夫人免官府责罚的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颇高,现在再加上有神奇的乐郎中出手,救了王郎中的儿子,乐言之的名声也迅速的在南城扩散开来。 张员外看到自己的小算盘本来打的好好的,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乐言之毁了个精光,要不是他多事,自己的儿子梦就能圆了。 张员外看着院子里自己的几个女儿,越看越来气,越气越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乐言之那个郎中。 不就是个郎中嘛,给他吃吃苦头他才能知道惹了自己的后果,让他下次见了自己最好主动的乖乖的绕道走。 说罢这张员外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设套让那个乐郎中不知不觉的钻进来,一边坐进轿子往“丰济堂”走去,继续去买他们店昂贵的生子秘方。 乐言之的名声不但在百姓口中传着,就是在郎中们的口中也在传着。 比起游街的郎中,像乐言之这样前有店后有厂实力算是颇为雄厚的药铺的坐堂郎中,出诊费一般都不低,因此普通人家的小病消灾,都习惯性的找便宜的游街郎中,稍微有钱一些的人家才会为了小头疼小闹热的去找中等实力的药铺。 只有特别有钱的官宦商贾,不在意那么一点出诊费,但是又不放心小郎中的实力,才会舍得请这样大药铺的郎中为了小毛病去出诊。 王郎中当初不敢去“丰济堂”请里面的郎中,最重要的就是他花不起那个钱。也因此乐言之二话不说就肯帮他忙的时候,他觉得颇为惊讶。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差距,乐言之居然两次免费出诊,其中一次还是为了一个长工家的孩子出的诊,不但出诊而且还不嫌麻烦不嫌脏乱到处找病因。这两件让郎中们颇为棘手的病情都在乐言之的救治下得到了恢复。 这种做法和这种医术,让很多郎中又羡慕又嫉妒。 其中最嫉妒的,就当属一条街之隔的“丰济堂”了。 丁公藤坐在自己屋内的躺椅上,双目紧闭,一手支在桌边来回的刮着自己的眉,身旁站着随从孙佐,口若悬河的给他讲着从外面听来的乐言之的传言。 丁公藤没拍桌子没摔茶杯,听完只是淡定的说了句,“他们药铺的情况,你给我盯紧了。” 孙佐知道他主子越是看不出来怒气的时候,就越是真的要想搞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禁后背冒冷汗,这要是动用了他的靠山关系,那“言之堂”怕是就要被夷为平地了吧…… 丁香闲下来刚好准备给他父亲送茶进屋,结果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孙佐说的那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年轻人初始学医,满心向往的就是神医妙手,药到病除,至于整个药店是否盈利,药材成本是否太高,那都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听到了“言之堂”掌柜的那两件神奇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悄悄地把茶杯放在门口窗台上,猫着腰偷偷出了院子往“言之堂”跑去。 丁公藤并没有教丁香怎么经营药铺,只是让他一心跟着益智仁学习医术。可是“言之堂”里的乐郎中那么年轻有为医术高超,丁公藤反而禁止丁香去接触他,丁香又不敢违抗父命,但是这好奇的心更胜一筹。 于是就在听到了这样两件在他看来就像英雄般的事迹后,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他一定要看看那个药铺的郎中,人们口中的“言之堂”的那个乐郎中是否就是他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个“倪大冶”? 没用一刻钟,丁香就趴在“言之堂”的门外偷偷的往里探脑袋看情况,这时视线突然被挡住,抬头一看,面前站着又是那个身材魁梧看到他就满脸不高兴的老古。 皇上听乐言之讲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喷了一口茶。 他扶着桌子大笑道:“不曾想南宫夫人居然看上了女装的言之哈哈哈!怪不得那天我去南宫府的时候言之露出真相时,南宫夫妇……那表情……哈哈哈……还晕了过去……” 赵公公站在皇上身后用衣袖捂着嘴,非常痛苦的忍着想笑出来的声音。 乐褀也在一旁哈哈大笑,“真没想到那南宫毅竟然会做这么一出,不仅骗了我,还在骗他父母啊!” 赵公公深吸了两口气压住想咆哮的笑声,斯文的在一旁夸道:“这其实也不怪南宫夫妇看走眼气晕过去,这只能说咱九皇子魅力十足,不论是男装的还是女装的,都能勾来一票人……” 乐言之坐在桌旁没有插话,这丑相出的他真是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皇上觉得不甘心,“言之不如再换成女装,然后咱把南宫射和他夫人请来,让他们再看一眼,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乐言之窘道:“父皇,估计南宫射夫妇还在卧床休息,离上次晕倒没两天,再来这么刺激一下,万一刺激过头那就糟了。” 赵公公附和道:“九皇子说的极是,即便有太医院的御医在那里守着,可他们年纪大了,也经不住这连番的惊吓。谁能想得到中意的媳妇儿……转眼就成了个带把的……噗……”赵公公没忍住,赶紧捂紧嘴抖着肩膀退到了一旁。 “嘶……”乐褀一锤拳,眼中贼光一闪,“就算不请南宫夫妇来,皇帝不如也换个女装试试?父皇和我,都还没有仔细看过女装的言之,不如就给我们开开眼,看看南宫夫人的眼光是不是真的瞎了?” “嗯这个提议不错。”皇上点头,“言之,不如就给我们再开一次眼,这次过后,谁都不许再提这样的要求!” 乐言之恨恨的看着乐褀,报复!这一定是报复!哼!找机会我还会扳回这局来! 想归那么想,他还是没有扫了大家的好意,随着宫女走向里间更衣。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身公主装的言之,头发被挽了起来,脸上略施粉黛,着实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乐褀以前见过几次女装的言之,就是他躲在南宫府让言之治病的那次,但是那些都不能跟眼前的言之相比,果然人靠衣装,在华丽的衣服的衬映下,如果不是身高略高,他足以迷惑所有人。 赵公公有些慌乱,上次在南宫府他只见过一面,这次才是仔细的看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他……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上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好像让他错乱了时空,盯着乐言之,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以前从不曾跟任何人说过的,深深藏在心底的一幕幕。 直到赵公公“咳咳”了两下,皇上才回过神来,但是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轻松,皇上站起来有些急道:“本来还打算忙完这阵子再去看你母亲,不曾想言之你完全让我改变了主意,不管是让你母亲进宫也好,亦或是在宫外给你们建府,我再也不想让她吃苦,一刻都不想,我要立刻见她!” 乐言之脸色突变,赶忙上前拉住就要走的皇上,“父皇请等一下!” 皇上转头,“言之还有何事?” 乐言之道:“也不急于一时,父皇不如继续听我把故事讲完……” 赵公公也赶紧道:“是啊皇上,不如听九皇子讲完故事,我们再仔细的安排出宫的事情。” 皇上稍作思忖,“也好,那言之就继续讲,那丁香到了你‘言之堂’门口,后来呢?” 54、乐言之的初次(一) 南宫毅眯着眼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双腿一夹马肚,这匹骏马就一溜烟的开始小跑,目的地是“言之堂”。 他有些着急,心道别错过了乐言之的出门时间,今晚一定要给乐言之点教训看看了,不然不来点硬的就管不住他,他太不听话。 还记得七天前的那天正午,南宫毅从南宫夫人嘴里听说了乐言之推掉媒婆的事情,就打算外出找他吃饭给自己庆祝一下。 结果没想到他到了药铺的时候乐言之竟然不在坐堂,也不在后院。 问过老古后才知道,就在刚不久前“丰济堂”的公子丁香偷偷摸摸的来找过乐言之,顺便把他叫了出去,两人说话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顿时就糊涂了。 乐言之讨厌丁公藤的事情南宫毅是最清楚不过的,丁公藤这个人在乐言之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眼中钉般的存在,因此乐言之三番五次的折腾乐褀,南宫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乐褀跟乐言之的眼中钉走的那么近呢。 自从南宫毅再次碰到乐言之后,他曾多次问起过当年乐言之留字条逃跑的原因。最后南宫毅得出的结论就是,那延京县的县太爷跟丁公藤在当年这件事情上是蛇鼠一窝的。 南宫毅也表示过绝不会轻饶了那县太爷和这个丁公藤,不如让父亲南宫射走走朝廷的关系,把他们往臭了搞一搞。 不过乐言之把南宫毅拦住了。乐言之的态度是:饶是肯定不会饶他们的,但是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时机到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过好生活。 丁公藤能对一个当年十二岁的孩子那么下狠手,还不知道背地里黑过多少其他人。就那个县官也不是什么好狗,想起当年他盯着他的那种色迷迷的眼光,乐言之现在都会掉一层鸡皮疙瘩。 更别提当年因为这两位大人而丧命的最无辜的徐三,乐言之当年因为徐三的事情费了多大的精力,还差点被暗算。这旧恨沉淀了这么多年,没有挖地三尺也快绕梁三生了。 跟丁公藤这么深的梁子,乐言之居然跟他儿子丁香一起外出?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貌似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觉得很担心,上梁不正下梁歪,丁公藤不是什么好鸟,这丁香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别是约了乐言之外出对他使坏吧? 越想南宫毅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乱想。 乐言之会不会被丁香绑架,然后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乐言之会不会跟丁香一起去吃饭,然后被下药弄晕,接着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又或者是乐言之被丁香要挟,让他交出药店的秘方配本,如果不交,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亦或是……丁香拿着匕首要挟乐言之答应他跟南宫毅一刀两断,不答应的话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 南宫毅顺着老古指着乐言之离开的方向一路走着一路四处搜寻,尤其注意着暗巷里和垃圾堆后面,看看是不是会遇到乐言之的尸体。一路还不忘一直脑补乐言之被害后,他该怎么给他报仇,是不是晚上潜入丁家把他们一家人都抹脖子,或者是晚上把丁香偷偷勒脖子上吊然后给他全尸挂在“丰济堂”门口,让人们早晨起来看到后都吓一跳,知道这是他们家应得的报应。顺便丁公藤要是气绝身亡就更好了…… 结果还没有想好丁公藤气绝身亡是个什么样的惨状,南宫毅就看到了让他当场就要气绝身亡的一幕。 就在一个暗巷里,光线都不能照的太清楚,就那么一个窄巷子里…… 有两个人一起背对着外面,头互相抵的很近,两个男子…… 凑到一起在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嘿嘿嘿”笑出声。 问题是,其中一个南宫毅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是乐言之,另外一个不用猜,一定是丁家那小崽子丁香。 看到这一幕,南宫毅感觉五雷轰顶,三天前还保证说不婚娶,一个人一辈子什么的,而且他南宫毅表了白后乐言之还看似有些感动…… 他这么快就要爬墙了? 南宫毅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本想上前质问,可是脚步到了巷口边又及时的停住了。他一闪身躲在旁边,伸过耳朵去偷偷听听他们在兴奋的聊着什么? 但凡偷听的人,总能捕捉到最关键的词和话语。南宫毅也是如此,他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不相干也不感兴趣的内容,进入到耳朵里的都是让他心头一震的消息。 丁香道:“早知咱们这么聊得来,我就不管我爹的阻拦,早过来咱们聊聊多好,你的医术也那么高明,我师父束手无策的病你都能治好,我应该多跟你见面的!” 丁香又道:“你看你这么年轻就在这里开店坐堂,根本没有外出娱乐的机会,不如找个时间我带你出去玩玩见识见识出诊之外的世面?” 丁香再道:“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就别去看什么老掉牙的夜市和灯谜,不如我带你去‘醉乡楼’看那里的特别节日活动?” 一听到“醉乡楼”,南宫毅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那不就是某条街很有名的妓院吗?丁香想干什么?不过乐言之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的心踏实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还细问了一下,“那里会有什么节日活动?不就是嫖客跟妓女,一个脱一个干吗?” 恩恩!乐言之果然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南宫毅默默点头。 丁香道:“不是呀,那天晚上,‘醉乡楼’有几个女子刚好年满十五,当场表演成人礼,顺便参与者可以竞买她们的初夜。咱们当然不去买,不过你想买我也不拦你,就是那成人礼听说也是非常有看头的 。各项舞艺的比拼……” 南宫毅心里不屑,心道这丁香还不知道乐言之的喜好,给他讲这些是绝对没用的。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一脸的兴趣之光,“听起来不错,那天店铺关门后可以一同去看看,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女孩子行成人礼。去看看也能涨涨见识。” 南宫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跌入到一个巨大的泥潭里出不来,还透不过气,只能在黑暗中往死里憋。 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捏住了一样,那种高兴的劲头是一点都上不来了。 不是说了对女子没兴趣么?为什么还要去看青楼女子的成人礼?到时候万一一激动,花钱再买个谁的初夜,那他还怎么活?这不是要活活往死里折腾他南宫毅吗? 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给他扼杀扼杀这种嚣张的念头! 自己都已经跟他表明过态度,一时半会儿不接受自己无所谓,但是也不许对别人动心,不论什么时候接受他,他都可以等! ……啊!南宫毅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说的话有疏漏,表白的内容仅限于接受他,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围观别的女子! 看来必须找机会重新给他定个范围了,不然就这么由着他到时候定会出乱子的。 南宫毅没想到自己一偷听就是一个时辰,居然把他们蹲在那里偷聊的话题全部听了个精光。 原来丁香这小子不是要暗算乐言之,而是因为太过崇拜,太过佩服,因此决定让乐言之在他不曾见过世面的领域内发挥一下自己的威力,找个机会也让乐言之稍微崇拜一下自己。 于是就在乐言之和丁香结束了会晤,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南宫毅就先行一步闪开了。那天南宫毅当然没有去见乐言之,而是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边吃边琢磨对策。 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乐言之彻底打消除了对他南宫毅之外的一切人物的新鲜感? 一直到晚上南宫毅才回到了南宫府,这半天坐在城外护城河边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扔给厨房好几条新鲜的鱼。 接下来几天,南宫毅开始实施对策,他并没有出现在乐言之面前,但是他也没有耽误见乐言之的机会。他隔三差五的就偷偷到“言之堂”附近观察乐言之的情况,并且确定他们的安排有没有变化。 除此之外,他还暗自找来老古做他的帮手。 乐言之当然不知道南宫毅这一切的安排,当然,乐言之在心里有多么的怨念南宫毅,南宫毅也不知道。 时间就这么偷偷溜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傍晚。 南宫毅骑着马就快到“言之堂”门口,前几天还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有些紧张。 走到路口,刚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丁香,还有正往丁香那里跑过去的乐言之,同时还有藏在角落里偷偷等着南宫毅的老古。 南宫毅一个手势给老古,自己便快马加鞭的两步就跑了过去。 乐言之刚刚跑到丁香面前,微微喘着气跟丁香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 南宫毅一拽缰绳,骏马挡在了乐言之面前。 乐言之吓一跳,抬头一看下马之人居然是南宫毅,顿时就憋红了脸,带着怒气又夹着些委屈,撇过头去没看南宫毅,而是拉着丁香从马旁边绕了过去。 南宫毅没允许他的擦身而过,一把拽住乐言之,“等下,老古有事找你。” 听到老古有事,乐言之第一反应就是有急诊的病患来了,马上收起脾气,转身看向呼哧呼哧跑来的老古。 老古来到跟前跟乐言之打了个招呼,转而就站直了面向丁香,中气十足道:“丁香公子,你爹丁公藤喊你回家吃饭!” 丁香懵了,这个点吃什么饭?而且还让这个一脸不高兴的老古来喊?孙佐干嘛去了? 老古不容分说的拉起丁香的胳膊,“来,我带你回去!”说罢就直接转身往回走。 丁香的力气比老古差远了,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跟着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向乐言之扫过去求救的目光。 乐言之这个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丁香,他自己都觉得自身难保。 南宫毅不容分说的把他抱上马,拉着缰绳的两个胳膊把乐言之牢牢的固定在怀中,并且前胸轻轻贴着他的后背,时不时的挨近了还能摩擦一下。 乐言之有些不高兴,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说话搭理南宫毅。明明那天南宫毅故意把自己搞的那么惨,让他觉得心里一暖。这还没有暖够,紧接着就是十天不见人影,给他生生晾在那里。 这样欲擒故纵的手法,真是讨人厌,他才不会上当。 马走的很慢,乐言之一路上环视着街边景色,慢慢的眼前开始亮光多了起来,这街道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南宫毅在身后凑近乐言之的耳朵道:“我带你来的地方,比那个‘醉乡楼’可好多了。” 乐言之脸腾地一红,南宫毅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醉乡楼”? 南宫毅挨着乐言之的身体,清楚地觉察到他不自然的一僵,于是继续道:“这里的灯谜我也不感兴趣,只是我也很感兴趣那个成人礼。” 乐言之心虚,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成人礼,我不知道!” 南宫毅轻笑道:“当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成人礼,而是……你的!” “我我我我的?我还未满二十,怎么会有成人礼?!” 南宫毅两腿夹了下马肚,马立刻就在喧闹的街道中间碎步小跑。 这条夜市街在这天晚上有灯谜活动,行人也不少。但是大多都集中在一个又一个的台子周围,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卖小零碎的摊子周围,道路中间反而很宽敞。这马在这路上碎步小跑,倒是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转眼间乐言之眼前的景色就从热闹转为黑暗,他们早就走出那条夜市很远。 南宫毅又一拉缰绳,马恢复了缓慢的行走。 乐言之有些紧张,“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不是去刚才那条夜市吗?” 在黑暗中,一点点的声音都显得非常明显,南宫毅压低了嗓音靠近乐言之的耳朵,“夜市刚带你逛过了,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你。” 温热的呼吸喷在乐言之耳旁,他的脖子有些发痒,他缩了缩脖子,“告、告诉我什么?” “关于你的成人礼……” 话音未落,南宫毅就抱着乐言之飞身下马,接着快速把他抵再石砖墙上,一手从背后伸过,环住乐言之的肩膀,膝盖稍微一磕,乐言之顺势跪地,南宫毅也紧贴着乐言之跪在后面,另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探进乐言之亵裤,准确的抓住他的重点。 乐言之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搞懵了,突然觉得小兄弟被牢牢掌握的时候,才想起来惊慌的“啊”一声。 55、乐言之的初次(二) 乐言之赶紧伸出手去阻拦,无奈南宫毅的手臂从身后环过他的身体紧紧地将两条胳膊禁锢在怀中。 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突兀,乐言之紧张到不敢出声。 南宫毅的手一点都不松懈,手掌轻松包围乐言之的下体,并且开始揉捏把玩,“别出声,当心把别人引过来!” 那匹马又自动站在巷口,用身躯挡住小巷内的两人。 “你干嘛,快放开我!”乐言之压低嗓音慌乱道。 他一路上隐隐的能从身后感觉到南宫毅微微的怒意,不过却不敢细究为什么他会有些生气。本来嘛,就算生气也轮不到他南宫毅来气,也不知道是谁打断了他今天的计划,是谁一藏就好多天不露面的! “你不是对成人礼感兴趣吗?看别人表演不如亲自体会一下!”南宫毅温热的气息喷在乐言之后颈,语气坚定不容反抗,“不如我告诉你什么才是成年人的事情!” 有些凉意的夜晚,如此贴近的距离让乐言之有些慌乱,他按住了伸在胯间的手,却按不住手中的动作。那只手抓着他的下体没有停顿,继续缓慢把玩。 乐言之有些反抗,反抗是因为抵触,抵触的原因是心里不舒服。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么见不着人,要么一见就上手。他当他乐言之是什么人?想欺负就欺负? “快停手,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乐言之气呼呼的拍打着南宫毅的胳膊。 南宫毅不为所动,“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本来还想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清楚,结果你却想背着我偷吃,我必须得让你知道你能选择的余地在哪里!” 手中动作不停,不管怀里的乐言之看着怎么有怒气,这手里的小东西还是经不起挑逗,慢慢的在南宫毅手中显现形状。 乐言之窘迫又急道:“什么叫我背着你偷吃!明明是你躲着不理我!”自己的命根子在别人手中的努力下成功抬头,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无地自容。 只听到身后南宫毅嗤笑一声,随即乐言之就感到脖子上一阵湿热和疼痛。 原来是南宫毅在舔他脖子并且咬了一口,“你在气我没理你?所以你才约了别人对不对?”南宫毅放开手中囊袋,直接抓着器具前后滑动,稍微加重了力道。 “哼!”带着不甘心,带着被猜对了的心思,乐言之把头扭到一旁,下面渐渐有了快感,乐言之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反应。 “其实我每天都去看你,就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看你给别人诊脉,我还看到你跟丁家那小子偷偷见面!”南宫毅嘴唇贴着乐言之的脖子说话,一阵阵酥痒传给乐言之。 原来……这样? 南宫毅又继续贴紧乐言之后背,察觉到乐言之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解释稍微松懈下来后,便放开那个禁锢他的胳膊,转而从腰侧伸进亵衣内,快速又准确的摸到了乐言之胸前的小凸起,有些发凉的手指触到乐言之炙热的皮肤,乐言之微微一颤。南宫毅掌握着分身持续动作的同时,上面也开始用拇指来回搔刮。 但是动作总是被乐言之解放了的双手阻挡,于是南宫毅身体猛地向前一顶,乐言之险些摔倒,情急之下双手撑住面前的墙壁。 南宫毅保持半跪着压在乐言之身上的姿势,使他只能撑着墙壁,再也分不出精力来阻拦自己胡作非为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手里动作的加快,乐言之慢慢变的有些凌乱的呼吸,还有僵硬的身体。 “作为胡乱跟别人约会的惩罚,”南宫毅的牙齿松开了乐言之的脖子,“这个是惩罚!”随着话音一落,南宫毅手中狠狠一用力。 乐言之终于没忍住“啊——”的喊了一声。 “嘘……”南宫毅贴近乐言之耳边轻声道:“别出声,不然会引来别人!” 乐言之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扭头抗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说吗?嗯……”刚转到侧边,嘴就被南宫毅成功逮到并且封牢。 乐言之傻眼了,浑身上下都被牢牢控制,就连嘴唇都没有放过。 全身的血液急速汇聚在下体,胸前也传来阵阵酥麻,让乐言之控制不住想哼出声,但是嘴也被牢牢的控制着不能释放这种刺激感,乐言之鼻息加重也加快,身体下意识的迎合着南宫毅的动作,悄悄改变了些许姿势。 完全硬起来的器具顶端已经非常湿滑,在有限的空间内来回动作太受阻拦,南宫毅没有征求同意,打算直接把乐言之的亵裤退到膝盖部分,没想到乐言之顺势稍微起身,十分配合的完成了这个动作。 没有障碍物的阻拦,乐言之的小兄弟暴露在已经有了凉意的夜色中,南宫毅用指头仔细的描绘着顶端的形状,不放过这一条细嫩的沟壑,还有这个可爱的泉口。 乐言之越来越紧绷的身体,越来越重的鼻息,还有自发挺动着的腰肢,把下体凑到南宫毅掌心,打算找寻刚才的刺激感。 南宫毅很高兴他的配合,这说明他对这件事情并不讨厌不排斥,反而还很喜欢,他奖赏了乐言之几个快速的撸动,察觉到他差不多快要爆发了,突然又急速停止手中动作,堵死泉口。 终于放开乐言之的唇,乐言之趁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舒缓着差点窒息的感觉。眼色朦胧,脸夹发热,欲求难耐。 “告诉我……”南宫毅同样喘息沉重,“这样的事情,自己有没有做过?” “……”乐言之不想搭理这样的问题,他想要缓解这样的极度满胀感,必须喷发出来才行。 “不说,我就不让你射出来!”南宫毅不忘威胁。 “……有!”乐言之被逼,只能声音颤抖着艰难说了一个字。 “那么……有没有别人这样给你做过?”南宫毅有些不满意,手上力道恶意加重。 “没……没有!你让我……啊!你让我射出来你这个混蛋!”乐言之十分不满,就快达到顶端的舒畅感生生被身后的这个人打断而且还阻拦,给谁谁都会生气。乐言之嗔怒的看了一眼南宫毅,生理欲望得不到满足,人的脾气就会爆发。 南宫毅火热的手掌继续包围着那个已经硬极了的器具,乐言之难耐的挺动着腰身,希望得到摩擦的快感。 “那你必须答应我,”南宫毅还在继续威胁,他要拿到保证,“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 “嗯?”南宫毅又揉了揉那个粘滑的肉头。 “啊……”又被刺激了一下,乐言之一狠心,“我……答应你!” 这个答应并不艰难,如果说在很久以前乐言之觉得他们的距离仅限于好友的话,那么在那次缠绵的吻之后,这个定义就模糊了,好像比朋友深,但是又不敢入的太深,他怕一旦掉进去就很难再爬出来,自己宁愿把自己捂得紧紧的。 直到雨夜那晚,乐言之觉得南宫毅彻底敲碎了他的硬壳,用他的专属的温暖霸道的包围着他的一切。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再加上他听到的直白告白,乐言之终于溃败,他动心了…… 但是他还缺一个助力,缺一个推动他勇敢的说出决定来的助力。 结果这个推动力,就借着这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还有不合适的场合,成功的推动了乐言之说出他的决定。 南宫毅内心很满足,不论他是因为这种情急的状况说出来的,或是他是骗他的,亦或是他真的是这么决定的,他觉得能听到这几个字,就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恩赐。 看着怀里情动依旧,渴望得到喷发的乐言之,南宫毅终于握紧那个硬到不行的东西,快速又用力的摩擦,不出片刻,随着乐言之释放全身力量的一舒展,发出一声闷哼,器具在自己手中剧烈跳动几下,一股股白浊的液体尽数喷在墙上。 乐言之终于放软了一直僵硬的身体,全身放松下来后,才发现紧贴着自己的南宫毅的下身,也早就硬到不行,这时正像根棍子一样戳着他的屁股。 南宫毅掀起乐言之的衣摆擦了擦沾在自己手上的黏糊糊的液体,顺便给乐言之把裤子提了起来。 整理完这些之后,南宫毅再次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乐言之,头埋在他的后背,使劲儿的闻着乐言之身上的味道。 乐言之还在缓着刚才的高潮的余味,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南宫毅。乱了好久,他才又记起来,他是释放了,后面那个还憋着。 本着有来有往的态度,乐言之回头,试探着问后面,“要不要……我也帮你弄出来?” 南宫毅双臂突然勒紧乐言之,就那么死死的抱了一下,接着又放松胳膊,乐言之能感觉到南宫毅用头蹭着他的后背在遥,南宫毅道:“不,我不想要你的交换,我想要你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么? “来,起来吧,我送你回去。”过了好半天,南宫毅看乐言之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自己也完全回复的状态,便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到乐言之身上,“刚出完汗,当心再染上风寒。”这个时候的天气,白天还热的很,但是到了晚上就已经非常有凉意了。 南宫毅还是把乐言之固定在自己胸前,他用自己的胸膛和双臂给他驱赶着凉气,传递着体温,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沉默到了乐言之家的后门。 扶着乐言之下了马,南宫毅才终于道:“赶快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今天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并不是玩弄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乐言之张了张嘴,堵在嗓子里的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嗯!” 南宫毅坚持看着乐言之进了后院门,他才骑上马离开这里。 乐言之进了院门口并没有走开,他靠在门上,确定听到了马蹄离开的声音后,才转身走进屋内。 脑子混乱一片,不想回想之前的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也不想思考以后会出现的局面,就这么拿着书在黑暗的屋子里坐着…… 没有困意,没有倦意…… 思绪很空…… 突然隐约听到一声马的喷鼻声,乐言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看看窗外天色,除了高挂在天空中明亮的月亮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乐言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屏住呼吸,更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响动。 好像又传来一声马的喷鼻声,乐言之的心开始狂跳,他住的地方离后门很近,能听到这个声音就说明马一定在后门,后门的所在是一条死巷子的深处,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后门会有马? 借着月光,乐言之披了衣服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轻轻打开后门,他发现月光已经照的小巷有半面墙都很亮,但是亮的这半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决定跨出门去看看侧面暗着的这部分。 刚迈步,一个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乐言之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但是紧接着,他又被一个人赶紧的扶了起来,而且还给他来回的拍着身后的土。 原来这个人一直坐在他家的门槛上,藏在阴影里,乐言之一开门并没有看到他,所以才被绊倒。 等这个人站起来扶他的时候,有了月光的协助,他才清楚地看到了这是谁,“南宫毅?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56、南宫毅的考验(一) “我……”南宫毅一时语塞,找不到借口。 被南宫毅扶起来的时候乐言之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寒气,于是赶紧摸摸他的手背,又摸摸他的脸,果然冰凉,于是抱怨道:“这么凉的晚上坐在这里干嘛?你不是回家去了吗?在这里坐多久了?” 南宫毅老实道:“从你进去后,我走到了一半就又回来了。” 乐言之怒道:“坐了大半宿?没把你冻死!真想把你埋了给你暖和暖和!” “我……想你了……”南宫毅下午出来的时候没料到晚上不回去,所以没穿多少厚衣服,而且外衫也给乐言之披上了,因此他就那么点衣服在黑夜中呆了半晚上,他搓着手跺着脚,笑道:“你舍得埋我啊?” 乐言之没好气的嘀咕,“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南宫毅跟着乐言之轻手轻脚的进屋,乐言之点起了油灯。从乐言之回到家之后到现在,这间屋子终于亮了起来。 南宫毅双手抱肩来回上下搓着胳膊,满屋子绕圈寻找着比较暖和的地方。刚才一直在门外坐着走神,压根就忘了冷这一说。让乐言之一提醒,再到一个看起来很暖和又舒服温馨的屋子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凉飕飕的。 乐言之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于是也赶紧满屋子找着能给他取暖的东西,视线最后落到了床上。 他拉过来南宫毅,三下五除二的扒下来外衣,只剩下一身亵衣的时候,乐言之把南宫毅按倒在床上躺好,拉过被子给他包的严严实实。 掖好了被角后,南宫毅躺在里面继续发抖,乐言之很不放心,俯身拍了拍南宫毅的肩膀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弄些热乎的吃的来。” 南宫毅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过了没有多久,乐言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和一盘小点心回来了。 进到里间,他把托盘放到床旁边的小案几上,准备叫南宫毅坐起来吃一些暖暖身子,凑过去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乐言之轻轻坐在床边,侧身看着已经熟睡的南宫毅,心里莫名的感到安定。 注视了好大一会儿,乐言之伸手拿着灯罩罩住油灯,油灯马上就灭了。 乐言之在黑暗中还是坐着没有动,他轻轻伸出手,在就快要触到南宫毅脸庞的时候停住。他凭着自己的记忆,悄悄地移动手指描绘着南宫毅棱角分明的五官。 还记得七年前见到南宫毅第一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长得太有明星相了,七年后再看到这张脸,刚毅的眉,任何时候看着他都会露出温柔视线的眼,坚挺的鼻梁,还有这嘴唇,对着他总是很霸道的嘴唇……经常在不经意间就能吸引到他的视线。 七年前他说过许给他可好,七年后他又说除了他不能考虑别人。 他还说过,不论多长时间他都可以等,哪怕等到老。 坚定如他,经过这么些年时间的消磨,他不曾改变过心意。 专一如他,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眼中的温情从没有改变过,只会越来越深。 占有亦如他,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越来越多的想完全占有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乐言之他自己。 手慢慢的从眉毛移到了嘴唇,温热的鼻息匀速的扫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这种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到了心间。 突然乐言之的手被毫无预警的抓住,一个强有力的拖拽使乐言之直接倒在床上,躺在南宫毅的怀中。紧接着被子盖在了身上,被子下面有一双结实的臂膀环住了他的肩和他的腰。 浑身都被温柔包围,从外温暖到内。 乐言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带着偷窥时被人发现一般的羞耻感,还有被识破了自己内心的紧张感,躺在南宫毅怀里的时候心砰砰乱跳,一动不敢动,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 直到再次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后,他才终于放松精神,合住双眼。 在他觉察不到的地方,南宫毅看似熟睡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几日后,我带你去城外的护城河钓鱼吧,那儿的鱼又肥又美……”轻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乐言之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浑身紧绷,原来他还醒着,果然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动作。 原来这么久他在装睡! 居然敢骗人! 乐言之把窘迫转成怒意,打算起身离开南宫毅。没曾想南宫毅反而箍紧了手臂,将乐言之更紧的控制在怀中,这下离得更近了,直接就是互相紧紧地贴在一起。 “别走,”温热的气息已经能喷到乐言之耳旁,南宫毅低声又轻柔的说道:“你和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负担,一切都交给我,你娘和我爹娘那边,让我来搞定,请你信赖我,依靠我,让我能为你做些事情,帮你承担些责任,总之不许离开我……” 乐言之不敢出声,一直以来让他觉得压在肩头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转移了地方,他的内心被无限融化,信赖他,依靠他,一起承担责任,一切好像都不用再孤单,不用独自承担,只需要用不离开他来交换。 ……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坏。 心不想躲避,身体也不在逃离。 南宫毅清晰地感觉到了怀中的人慢慢放松着戒备,“睡吧……”他又轻声说道。 “……爱你!”一个似有似无的吻悄然落在乐言之的发髻。 在南宫毅看不到的地方,乐言之闭着双眼,也终于露出充满了甜蜜的笑容。 当阳光把南宫毅叫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怀中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在这充满了乐言之的感觉的房间里,昨夜发生的一幕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仔细回想,真的不是做梦,他真的搂着乐言之睡了一晚,而且乐言之并没有逃离他,而是踏踏实实的在他怀中睡着了。 看着床边的小案几上罩着保温罩子的早点,南宫毅胡乱的吃了几口后,就穿好衣服收拾干净屋子,出门跟唐依秋和乐言之打过招呼准备回家。 等着他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是非常艰巨的事情。 哪怕被双亲打断腿,他也要求得他们的同意,同意他和乐言之在一起。 整个上午,药铺的所有伙计和后院的所有药工,都有一种充满喜气和兴奋的感觉。因为他们的掌柜乐言之,今天跟平时很是不同。 同样都是一直微笑着交代事情,不过以前的微笑是乐观的,现在的微笑是充满了幸福的。 没有就诊的病人的时候,乐言之就呆呆的坐在他的椅子上神游,还时不时的裂开嘴傻笑一下。 但凡年长一些的伙计,都看出来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情况,他们掌柜的,得相思病了!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去打扰他,各自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当病患来的时候,才有伙计打断乐言之的思路,请他开始工作。 这天的出诊也不同寻常,但凡乐言之看着来就诊的人家境感觉不好的,他都豪爽的免了一切费用。不但不收出诊费,就连药费也不要了。 搞得有几个病患对他连连作揖道谢,直呼这是菩萨在世。 连着两天,乐言之都是一边傻笑,一边不停的瞅着门口,期待着看到那个熟悉又期盼的身影,那天晚上南宫毅约他去钓鱼,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去,乐言之不爱钓鱼也不会钓鱼,但是他却很期待,因为那个答应陪他去钓鱼的人是南宫毅而不是别人。 第三天上午,那个身影终于不负期望,出现在了“言之堂”的门口。 但是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南宫毅并没有悠然又潇洒的走进来,而是慌乱又着急的跑了进来。 他看到乐言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乐言之就往门外跑。 乐言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慌张,拼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拉回来。 “快跟我走!”南宫毅急道,“我娘我爹都晕过去了,你快去给他们看看。” 乐言之一听,还来不及感受再见面的喜悦,他二话不说赶紧回去拿了药箱,连跟老古交代事情的功夫都没有,跟在南宫毅身后就往外面跑。 南宫毅把乐言之抱上马,没有犹豫的一抽鞭子,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乐言之从没有坐在马背上奔跑过,以前只要是他在马背上的时候,南宫毅永远都是只让马慢跑,或者碎步小跑。像今天这样飞奔的,还真是头一次。 不过他也顾不上害怕,怀里抱紧他的医药箱,希望能尽快赶到南宫府。 57、南宫毅的考验(二) 到了南宫府后,乐言之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去南宫夫人的睡房。 一进门他就被那个景象惊呆了,满屋子家丁和丫鬟,都焦急的站在旁边守着,让他挤到床前都艰难,床旁边坐着南宫毅的两个嫂子,一边哭着一边抹泪,几个小孩子也守在旁边静静的站着,知道这时候非同寻常,谁都没敢闹腾说话。 乐言之马上进去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撵出屋外,只留了南宫毅和他的两个嫂子在屋内,并且吩咐打开所有门窗通风。 看到他们家现在唯一一个清醒着的男性南宫毅回来,嫂子们和家丁们才觉得终于有了主心骨,家丁赶紧上前来禀报,“三少爷,需不需要派两个家丁快马加鞭的去通知驻扎在外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让他们赶紧回来见老爷和夫人最后一面?” 南宫毅没说话,看了一眼乐言之。 乐言之上前翻开南宫夫人和南宫射的眼皮观察一下,又捏起手腕来号了号脉,号完便轻轻放回被子里,转过身来跟家丁道:“不用去通知,只是急火攻心昏厥了而已,不久就会醒来,不用让两位南宫将军担心家里的事情。” 家丁不知道该不该领命,为难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道:“就照他说的办就是。” “是!”家丁退了出去。 乐言之转身拿出针包,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南宫夫妇该露的地方露出来,认真地针灸完毕后,就等着这二人慢慢清醒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老爷和夫人为什么突然昏厥?” 南宫毅坐在对面的桌子边,视线有些躲闪,支支吾吾不回答。 不过一直守在床边的大嫂倒是发话了,她叹了一口气,“前两天小叔子一直跟他们说不会娶言芝姑娘了,公公婆婆气了两天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今天让小叔子娶别人家的姑娘,可是今天小叔子直接说,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绝不跟女人成家,我公公一怒就要打他,于是家里乱成一团,最后小叔子喊了一声这辈子只想守着一个男人生活,”大嫂抹抹眼泪又长叹一口气,“于是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哎……” 乐言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一时沉默的盯着南宫毅看。 没多久南宫夫人缓缓睁开眼,“原来是言之来了,谢谢你给我看病,”她的声音虚弱又漂浮,乐言之觉得很是心疼,“言之,伯母求求你帮帮忙。” 乐言之赶紧转过身来扶住南宫夫人伸出来的手,“伯母您说。” “帮、帮我劝劝小毅那混小子,”南宫夫人还有些气虚,没法连贯的说出一句整话,“他、他居然说,一辈子只想守着一个男人……生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怎么让我们老两活,他、他是要给我们南宫家……断子绝孙啊……” 乐言之看着南宫夫人求助般的眼神,心里觉得刺疼刺疼的。 “言之……”南宫夫人紧紧地握着乐言之的手,“小毅说,不跟你妹妹成婚了,这、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前些天他那么兴奋,我都快要去准备聘礼了……结果他突然又这么决定。这、这不是要我们老两口的命嘛?说什么守着一个男人一辈子,成何体统,让我们的老脸以后还往哪儿搁?!不如大家一起一死百了了!” 乐言之鼻子发酸,一言不发的看着南宫夫人。 南宫毅赶紧上前,急道:“娘你跟言之瞎说什么,这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南宫夫人狠狠的白了南宫毅一眼,“你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转过视线来又求救般的看着乐言之,“言之,伯母知道小毅平时跟你最熟,你帮伯母好好劝劝他,不能这么执迷不悟。如果他还是那么坚持的话……那么我们也只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就是跟他断绝关系,把他逐出家门。省的他给我们南宫家抹黑。” “娘你别说了!”南宫毅害怕极了,这些不该听的全都让乐言之听到,这不是往他心里剜刀子吗? “臭小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南宫射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他怒气十足的喝道,“给我到门口跪着去,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执迷不悟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南宫毅揪心到极点,他想一个人全部搞定这些,不想让乐言之知道其中的过程。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什么都让他听到了。他看着乐言之一脸忧伤的表情,真怕乐言之就这样打了退堂鼓。他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人。 乐言之没有理会南宫毅,他安抚着南宫夫妇,“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劝商陆兄,让他回心转意的。现在您二老都不易动怒,否则会加重病情,稍后我给您二老分别开药方,抓回药来按照要求吃,休息三天才行。商陆兄这边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南宫夫人一脸感激,“就知道拜托你管用,小毅最跟你合得来了,也总是很听你的话,伯母谢谢你,等伯母身体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慌乱中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乐言之将针挨个取下来放进针包,并且分别给南宫夫妇开好了药方后,就被南宫毅猴急的拉回自己的屋子里。 刚一关门,南宫毅从背后将乐言之紧紧的拥入怀中,担心道:“我爹娘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再过些时日就会想开了,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 乐言之反过来拍拍南宫毅的胳膊安慰他道:“没想到你还真够直接的,跟家长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这么直接,这又不像男女之情谁都可以接受,哦对了,男女之情也有遭到反对的时候,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笑容从脸上慢慢僵硬,一点一点消失,“不如这段时日不要再提这个话题,如果夫人问题来,你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回答,等他们的身体恢复以后,在慢慢的向他们说明情况也不迟。” “嗯!”南宫毅在乐言之身后坚定的点头,“听你的,就这么办!但是,他们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气话!嗯?”提高声调询问道。 “……嗯!” 南宫毅骑着马溜溜达达的送乐言之回来,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只字不提南宫毅父母的事情。马只要快走一步他们都觉得快,因此还特地兜了一个大圈,这才恋恋不舍的将乐言之送回药铺。 两人约好三日后到城外护城河边钓鱼。 南宫毅刚走,乐言之就卸下满脸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仅仅三天而已,但是乐言之感觉就像过了三年一样漫长。 这天快到正午的时候,乐言之忙完工作安排好剩下的事情,就从后院的后门出去,南宫毅牵着马早就等候在这里。马背上背着的是南宫毅准备好的钓鱼工具。 看到乐言之出来后,南宫毅马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又夺目,乐言之差点被夺去了心魄。 他接过乐言之背上的包袱,两人肩并肩一起朝城外走去。 这个季节的中午有大太阳照着,温度还是很高的,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宫毅自觉地多带了两件厚披风,以防回来的时候晚了降温没有衣服御寒。 “这几日我都没用再跟父母提起过这件事情,”南宫毅主动跟乐言之报备情况,“他们恢复的很好,你的药效果也非常好,他们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乐言之嘻嘻一笑,活蹦乱跳是形容长辈的吗!“我就说这种事情急不来,还是等时机适当的时候再提比较好。再说我们又不是急着生孩子,还是长辈的健康要紧,你说呢?” “嗯!” “如果能瞒着,就一直瞒着吧……”乐言之低头轻声道。 “嗯?”南宫毅没有听清,“瞒着谁?” 乐言之赶紧摇头,“没谁。” 不瞒着又能怎样?那天南宫夫人的一席话,乐言之说是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给他心里的震撼确是不小。这个年代,有几个家长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的?不说家长,就光是世俗,也会把人喷死。 很明显的,这样的关系根本就不能见光,除非隐瞒一辈子,又或者…… 不过不管以后是怎么样的,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才最要紧,不然以后连个回忆都没有,那才叫惨。 两人并肩行走,彼此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是对方的身影和感觉都在彼此的心中,一路不寂寞,他们来到了城外护城河的深处。 南宫毅指着前方道:“那里,看,我上次就在那里,钓到过好多鱼,而且这里离城门很远,几乎不会有人过来,那边山坡还有一个凹洞,可以坐进去休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宝地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看着南宫毅兴奋的表情,乐言之也跟着提起了兴趣,“那我们快去看看啊!” 没多大一会儿,南宫毅熟练的架起了鱼竿。乐言之这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这个年代的渔具,他带的还真全,鱼竿是竹子做的,鱼钩是青铜的,居然还有渔叉渔网。 支好钓竿,南宫毅又着手开始摆火堆。 没一会儿火堆成形,南宫毅并不急着点着,乐言之坐在河边负责看着鱼竿,南宫毅则去身后的凹洞内收拾掉不平整的石块,铺好带来的厚披风,待会儿可以在这里休息用。 这个凹洞的上面才是通往山间的小路车道,车道跟河边有一个很大很直的坡,这个凹洞就在坡下。也不知是谁挖出来的这个洞,遮风又挡雨。 收拾好一切,南宫毅才慢慢走过去,紧挨着乐言之坐在他身边。 “有动静吗?”南宫毅偏过头靠近乐言之轻声问道,他担心声音大了吓跑了准备上钩的鱼。 乐言之使劲儿摇摇头没有说话,目光还是盯着远处的浮漂。 南宫毅又轻声问道:“等下钓上来,你打算怎么弄死那条鱼?” 乐言之想了想,笑着转头道:“把他放水里淹死怎么样?” 南宫毅被他逗笑,同样回过头来看着乐言之。 不经意的对视,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距离如此之近,仿佛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速度。 呼吸慢慢交融,不知是谁先主动,或者是同时都在主动,两片唇默契的贴在一起。 仅仅是贴在一起仿佛也不够,乐言之稍微张开嘴,想要更深层次的汲取。 南宫毅感受到了他的主动,不再犹豫,死死托着他的后脑按向自己,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将唇重重压上去,舌头侵入到乐言之口中,张狂的扫荡着这终于属于自己的一切领地。 58、南宫毅的考验(三) 南宫毅感受到了他的主动,不再犹豫,死死托着他的后脑按向自己,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将唇重重压上去,舌头侵入到乐言之口中,张狂的扫荡着这终于属于自己的一切领地。 不同以往,这次换成了乐言之主动跟他的死死纠缠。 不再是单方面主动,也不是单方面强迫,乐言之勾紧南宫毅脖子,将两人距离贴的更紧,更近。 唇齿交缠,津液交换,谁都没有功夫理会鱼钩,也顾不上看身后是否有路过的行人或者马车,彼此间唯一想确认的,就是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南宫毅死死箍住乐言之身体,就像要把他跟自己融合一样,不能分开一丝,更不能分开一毫。 长时间侧身很不得劲儿,南宫毅抱着乐言之往上一托,乐言之顺势借力跨在南宫毅两侧。一个坐着,一个跪着,紧紧相拥的身体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硬挺。 激烈又深入的狂吻好不容易结束,乐言之稍微推开南宫毅,这才发现两个人彼此都喘息不停,面色绯红,带着浓浓情欲的眼神对彼此都一览无余,一条湿润的痕迹挂在南宫毅嘴角,乐言之用拇指给他擦去,视线回归,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内容。 “……我想……”乐言之先开口,带着询问似地语调欲言又止,声音带着一些迫不及待。 “到后面!”南宫毅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随即立刻起身拉着乐言之就往洞口快速跑去,还没等乐言之弯腰钻进去,南宫毅胳膊一搂,就把乐言之顺势放平在了已经铺好厚披风的地上。 乐言之讶异,刚以为南宫毅只是在收拾篝火,没想到连这个洞口都收拾好了,地上还铺好了厚厚的披风,凭感觉应该不止一件,因为此时他躺着的姿势在上面,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咯后背。 这家伙做的准备可太全了。 南宫毅看出来乐言之的心理活动,他栖身重重压在乐言之身上,使得乐言之没忍住闷哼出声。 “本来打算一会儿钓鱼累了让你在这里休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这里了。”说完南宫毅便埋头在乐言之的颈窝内,疯狂的亲吻和啃咬。 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乐言之就感觉刚刚结束亲吻时散去的情欲,随着南宫毅的啃咬又迅速找了回来。 喷在脖颈的热气和湿润,伴着被允吸的痛感,还有耳侧的舔舐,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灭顶的快感时时的冲击着他,电流般的感觉全部再次汇往下身。 突然感觉屁股一凉,接着就接触到了屁股下面的柔软的铺垫,乐言之才猛然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南宫毅已经利索的退掉了他们两的亵裤,两腿被分开在两侧,他的腰部已经挤进乐言之的两腿间。 下一刻,一个火热又坚实的硬挺,靠在乐言之的腿间来回上下摩擦挑逗,并且总是故意碰撞着乐言之同样硬起来的性器和囊袋。 乐言之浑身都在叫嚣,此时的酥麻感和刺激感早就不能满足他,他想要更多,更有力的刺激,更快速的摩擦,更激烈的释放。 南宫毅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乐言之渴望的内容得不到舒展,不禁开始皱眉,被欲望折磨的声音颤抖着求道:“南宫毅……快点……我想要,忍不住了……” 南宫毅埋在乐言之脖间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满面潮红的乐言之,尴尬的问道:“我该……怎么办?” 乐言之散乱的视线努力恢复聚焦,盯着南宫毅看了半天,胸膛快速起伏,夹带着连连的喘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宫毅向他投去求问的眼光。 乐言之松开一直紧勾着肩膀的胳膊,把手伸到下面,扶着南宫毅粗大又坚硬的性器,将柔软的龟头向下移动,对准了自己的小穴,“在这里……” 他抓着南宫毅的分身,使龟头在自己小穴周围来回打转。 刚刚南宫毅挺着腰肢在他腿间蹭了半天,肉棒的顶端早就渗出一些湿润的液体。就着这些润滑,乐言之将他们尽数涂在自己小穴周围,并且继续使其摩擦,制造更多润滑,顺便按摩和放松着他自己小穴的褶皱。 南宫毅脸憋得通红,艰难的忍着这种慢速又熬人的快感。如果现在能一冲到底,他绝对不说二话提枪就干。 不过这是乐言之的第一次,还是谨慎为好。 他继续一边允吸着乐言之的唇,一边等着他的吩咐。他把乐言之双腿架在自己胳膊上面,这样更方便了乐言之的动作。 “言之……言之……”带着极度的忍耐和渴求,南宫毅喃喃低语,“你怎么会知道是这样?”他有些吃味。 虽说是在说话,但是两唇并没有分开,带着欲望的呼吸继续交融,乐言之碰触着南宫毅的唇轻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忘了我可是学医的!” 得到了正面的回应,南宫毅再次封住乐言之的呼吸。 “唔……唔……唔……”乐言之摇头开始挣扎要摆脱南宫毅的控制,南宫毅不舍的松开唇,“可以,进去了……”乐言之邀请道。 南宫毅听罢如释重负,压抑已久的欲望终于可以发泄,也终于可以跟身下的乐言之水火交融,融为一体。 稍微用力一挺腰,紧致的穴口艰难的挤进去他的龟头,南宫毅皱着眉头,太紧了! 他担心的看了一眼乐言之,发现乐言之也一脸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嘶嘶”的倒吸着冷气。 “没事儿,我能行!”乐言之微睁眼,看着南宫毅鼓励道。 南宫毅想了想,放弃双手支撑的动作,栖身把重力全部压在乐言之身上,双手向下抓住他的两个臀瓣,开始大力的画圈揉搓和碾压。 一阵阵莫名奇妙的酥麻感直冲乐言之脑顶,双臀被分开又合住,被捏紧又按压,带着包围性器的穴口,也时而松开时而收缩。 趁着乐言之被转移了注意力,南宫毅将肉棒配合着手中臀瓣的动作,一点点的挤进那个异常紧致又火热的甬道。 终于整根埋入,南宫毅才长舒了一口气,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等着乐言之的适应。 乐言之朦胧着双眼喘着大气,还有些不放心的看看洞口,“万一 ……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南宫毅试探着腰部稍微挺动,“看不到,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路过,河对岸也没法走人。而且我们还有衣服遮体,言之不必担心……” “……嗯!”既然做到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为了担心被人看见再打退堂鼓了。 “……言之!”南宫毅压低着的嗓音有些急道,“我快忍不住了……”他征求着乐言之。 乐言之看的到他眼里的欲望和急迫,他自己此时也亟不可待,渴望着更多的充实,“……嗯!我们做吧……” 话音没落,南宫毅就再也控制不住的猛烈挺动腰肢,用着自己全身的力量冲击着身下的人。 他伸手抬高乐言之的腰,紧致的穴口更加贴合他的角度,肉棒进出更加顺利。 十足的力道惹得乐言之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疼痛和陌生的感觉让他不停的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没有几十个回合,南宫毅便发动了最后一波快速的冲击,已经湿滑的穴口随着性器的快速进出,还伴随着囊袋的快速拍打,狭小的凹洞里充斥着“啪啪啪”的声响和压抑着的喊叫。 随着甬道内性器的剧烈收缩,南宫毅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直起上身看了看身体相交合的地方,还有乐言之依旧挺立的分身,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他握住那个还在挺立的分身,开始轻柔的上下滑动,“对不起言之……我第一次,没把持住!下次会更好!” 乐言之已经疼出了满头大汗,没想到这家伙冲击力这么强,“不要紧……我也是第一次。”头次经历性爱的后庭部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适应这种强度,乐言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慢慢适应着后穴的麻木感和肿胀感。 没一会儿,后面的感觉好像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前面性器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这刺激惹得乐言之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嗯嗯”出声。他低头一看,原来南宫毅跪在那里替他卖力的伺候着小兄弟。 南宫毅的分身还在乐言之的穴口内藏着,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 分身带给他的刺激越来越强,强到就快忘记了后穴还有硬物侵入的事实。 如此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乐言之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下身急速汇聚的时候,南宫毅快速又准确的给他做着最后的冲刺。 乐言之一个躬身一声低吼,高潮猛烈的袭来。白浊粘稠的精液尽数喷洒出来,无一例外的落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 “言之……言之……”耳边响起南宫毅饥渴的声音,乐言之沉浸在高潮的余味中,并没有睁眼搭理南宫毅的呼唤,“言之……我忍不住了,我要继续了……” 没等乐言之点头,南宫毅轻柔的拖起他的腰,将他的腿抗在自己肩上,腰部再次开始缓慢又轻柔的律动。 借着刚刚喷洒在甬道内的自己的精液,夹杂分泌出来的肠液,此时的进出显得十分的顺畅。已经经历过一次高潮,再次律动起来的时候不会那么急切的渴望着最后的喷发,而是想慢慢的体会这种美妙的快感,来自自己的,同时也是带给乐言之的。 59、南宫毅的考验(四) 乐言之渐渐地从刚才的那波高潮的余味中回过神来,这时从后穴传来的还是麻麻的感觉,根本就没有传说中那种浑身舒爽的过电感,只是能感觉到后穴和肠道内有一只巨物在缓缓挪动,感觉超级诡异。 南宫毅看着乐言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忍着,非但没有抱怨不舒服或者拒绝这么做而是还在忍着,为了自己。 今天乐言之真是主动又诱人,整个人就像涂了蜜一样甜,让人想放都放不下,唯一的念头只有全部占为己有,任何人不得染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这么一块宝,这一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乐言之懒懒的躺在那里,看着南宫毅直勾勾的眼神,借机稍微恢复一下由于高潮带走的部分体力。 “言之你今天好主动……”南宫毅持续慢速的挺动,继续让乐言之适应这种感觉,他想从乐言之的脸上看到的不是忍耐而是失神。 “……只是对你主动!”乐言之把双手枕到脑后,任南宫毅在上面动作。 “今天你也好诱人……”南宫毅俯身轻吻了一下他刚出过汗的额头,腰部稍微尝试着向不同的方向挺动,同时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懒洋洋的躺着的人。 乐言之听着南宫毅的情话呵呵一笑,“只有在你的眼里才会觉得诱人!” 南宫毅俯身贴近乐言之的耳朵轻柔耳语,“言之,答应我,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南宫毅一个人的,生也好,死也好,你都是我的!” 乐言之没有像刚才一样立刻回答,过了那么一会儿,南宫毅以为他没有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他发现乐言之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南宫毅一边感动着,一边又着急,乐言之只对着他一个人说着情话,做着此生唯一的保证,但是,他忙活了半天,使尽了解数,居然换来的还是郑重其事的点头。 除此之外的表情,除此之外他想看到的其他的表情,他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也不知道乐言之有没有感觉到他到现在为止尝试过的努力,什么深入浅出,九浅一深,还有各种方向的碾压顶撞。 面对这么多的变化,乐言之居然只用了一脸的淡定和坦然应对了过去,就连多余的哼声都没有。 技术这么匮乏,被乐言之看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无能,再被看下去一定会觉得自己短一截,不能这么发展下去,光辉高大的形象一定要保持。 南宫毅立刻停止了抽送,将乐言之的腿从自己肩上放下来。 乐言之不解的看着他的举动,心道,不是这样就不行了吧?这是累了还是软了?但是这种问题又不能问,于是他体贴的建议道:“不如让我来试试?你躺这里就行。” “……”南宫毅动作一紧张,这果然是把自己看扁了,一定是觉得自己不行了,“你?这可是体力活,你连鸡都没杀过,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说罢,乐言之的腿就被南宫毅抓着从身前绕过,他的粗大还留在体内没有出来,乐言之顺势改为侧躺,他没有拒绝南宫毅的意思,十分顺从。 “趴着,然后屁股撅起来。”南宫毅说道。 “好!” 乐言之有南宫毅的协助,姿势改变非常顺利,从侧躺到趴好,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粗壮的东西在体内打转一样。 还没有完全趴好,乐言之突然间不受控制的“哼”出一声来,极微妙的一声转瞬即逝,乐言之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一声却没有逃过认真的南宫毅,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趴在身下的乐言之,为了确认某些事情,他寻找着刚才的角度。 同样继续是缓慢的抽送,不过乐言之发现,感觉跟刚才完全不同了,兴许是经过十足的扩张和适应,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初始的肿胀和麻木感。取而代之的,是随着抽插的动作带来的摩擦快感。 乐言之感觉到自己上面的那个人力道在加重,频率也跟着在加快,渐渐的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侵蚀着他的全身。 不知南宫毅碰触到了什么地方,乐言之“啊——”的又是一次不受控制的喊叫,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状况,乐言之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南宫毅大受鼓舞,忍了这么久的情欲终于不用再抑制,他仿佛找到了能启动乐言之身体的钥匙一样,用尽全部力量插进,拔出,再插进,再拔出。 “言之,别忍着,喊出来,就像刚才那样喊出来,我要听你的声音!”南宫毅大喘着说话,身体像个机器一样不停的重复着使劲顶进去又全部抽出的动作,身下乐言之早就不能言语。 乐言之刚开始顾及到担心有路过的人经过会听到他们的动静,咬着自己的手臂使劲的往回憋自己的声音,但是徒劳无功,南宫毅一次又一次深入小腹的冲击,无数次快速的碰触到某个部位,酥酥麻麻又带有过电般的强烈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呻吟声再也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言之,”南宫毅在上面继续快速的抽送,“啪啪”直响的拍击声充斥着他们的耳朵,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言之,言之言之言之……” 南宫毅感觉充实的同时只想无数遍的喊着他爱着的这个人的名字。 乐言之已经被快感折磨到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主动的再次把屁股高高撅起,迎接从后而来的更深更强烈的顶撞,他在贪婪的享受着一切。 猛然间,乐言之仰头“啊——”的大喊了一声,接着便感觉到一直充实的体内突然空虚,南宫毅果断的抽出,带走了所有的灭顶的快感。 乐言之哀怨的回头看着南宫毅,他想要,想要更多的被插,想要更强力的顶撞,不满足,完全的不满足。 南宫毅看着面色绯红,气喘嘘嘘,停止了呻吟的乐言之迫切的眼神不为所动。 乐言之问道:“射了?” 南宫毅平稳着呼吸摇摇头,为了证明似的,他把肉棒抵再乐言之的小穴口。 “进来。”乐言之感觉到了穴口的巨大,他自动的把屁股向后挪去。 南宫毅没让乐言之得逞,也跟着身体往后移了一点,肉棒继续抵在小穴口,小穴口已经撑开一个洞,里面十分湿滑,诱人的密地十足的引诱着南宫毅,“进去干什么?”南宫毅坏坏的问道。 乐言之难耐此时的等待,但是又羞于回答那么赤裸的问题。 “说,让什么进去?进去干什么?不说的话我就保持这个姿势……”南宫毅威胁道。 乐言之把头埋在臂弯,红着脸闷声道:“你的……小毅进来,进来……” “进去干什么?”南宫毅在乐言之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发力往进一顶,接着又快速整根抽出。 乐言之又是一声大喊,这种折磨再也受不了了,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根本就不算什么,“进来……进来干我!” 南宫毅领命,二话不说欺身上前,继续刚才最猛烈的抽送,的声音在洞内再次激烈的响起。 乐言之被控制般连连大喊,“深点……再深点……干我……使劲干我……” 身后的人像是受到了蛊惑,遵循着乐言之的喊声,做着最痛快的冲刺,“言之……答应我……”南宫毅的强烈运动,使他不能一次性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身下的乐言之,除了被顶撞到支离破碎的淫秽之语,也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言之……你必须答应我……这辈子……你只有我……你跟我……一定要不离不……” “弃”字还没有出口,南宫毅没想到乐言之竟然转过上身来那么快速的吻住了他的唇,封住了他的话语。 随着“弃”字被堵回口中,下面也终于再次成功的将精液全部喷发在乐言之体内。伴随着性器的收缩,南宫毅也感受到了乐言之的甬道内和穴口同时也在猛烈的收缩着。 一股股白浊的液体被强行挤出体外,顺着乐言之的大腿滑了下来。 “不离不弃”这四个字,乐言之最终没有允许南宫毅说出口! 激情过后便是沉默。 南宫毅侧躺在乐言之身边,两人一起平复着心跳和呼吸,回味着刚才带劲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可口的乐言之,如果不是担心在这里出汗后有可能会感染风寒,他巴不得把这个家伙大干十次八次,狠狠的解馋。他为了他可是二十四年来守身如玉,不捞回本绝对不甘心。 这下子就算是乐言之的人和心他都得到了,谅他也不会再跑了,“言之,”他在身后轻轻的唤道,“如果你还像七年前一样,是个女子,”南宫毅用下巴蹭着乐言之凌乱的头发,“那该多好,咱们可以生满屋子的娃娃,还不用处处受阻拦。当然了七年前你也不是女子。” 乐言之没有答话,呼吸平常,动作也平常,只是闭住了眼睛休息。 这场欢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奢求之外的东西了。 “不过就算身为男子,我也不会放过你,只是……只是怕到时候会委屈到你。”南宫毅继续自言自语,一只胳膊搭在乐言之的腰侧,慢慢的给他捏着腰做着按摩。 乐言之还是没有答话,不过南宫毅知道他听着,于是继续道:“如果到时候真的会面对最大的困难,不如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热闹的地方也好,冷清的地方也罢,只要能跟着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那你父母怎么办?”乐言之突然问道。 南宫毅捏腰的动作稍微一顿,接着又继续按摩,这个动作没有骗过乐言之,南宫毅想了想,“他们还有我大哥和我二哥,他们都已经结婚生子,我家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子嗣,什么断子绝孙,你别听我娘胡说。只是到时候我放心不下你娘,你娘本来就你一个孩子,不如到时候我们带着你娘一起私奔吧!” 南宫毅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说着,乐言之嗤笑出来,他又睁开眼,同样看着洞口外的河面,那里还支着他们的吊杆,“瞎想没个限度,也不觉得害臊!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搞定这一切。” “真的?”南宫毅吃惊,同时又在兴奋,他扳过来乐言之的上身,压上去直视乐言之的眼睛问道,“你有办法搞定一切?快跟我说说。” “嗯,”乐言之微笑,“能搞定你的父母,我的母亲,还有你跟我,一切都能搞定。” “言之快讲。”南宫毅催道。 乐言之这时却卖关子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回去了,我自然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的。不许催我也不许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南宫毅这次倒是真的没有再催问,他翻身又躺到乐言之身后继续给他揉腰,语调轻柔道:“嗯,既然言之说有办法,那就真的一定会有办法。好的办法在合适的时机才会有用,我等你告诉我!” 太阳快要西斜,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乐言之和南宫毅都在一阵小风吹来的时候醒了过来。他们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在这里小睡了一段时间。 乐言之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凌乱的头发,南宫毅则跑出去收拾已经在河边支了一下午的鱼竿,果然什么都没有钓上来,鱼钩的饵食倒是一点都不见了。 收拾好东西放在马背后,南宫毅看到乐言之也刚好穿戴整齐从凹洞内走出来,他赶忙上去帮乐言之拿手里的那两件厚披风。 看着这为了防寒才带上的厚披风,虽然还没有到晚上,不过也没白带,还真的用上了。 乐言之把披风交到南宫毅手里后,双手开始揉搓胸前的衣服。 南宫毅没明白怎么回事,扒拉开他的双后才看明白,乐言之深紫色的衣服上面,有一片又一片的白色印子,有的干了,有的半干还湿着。这种形状和颜色,南宫毅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看着乐言之在那干着急没办法,怎么都弄不掉那个醒目的颜色。于是上前推开乐言之的双手,头埋到他的胸前,用牙一咬,双手再用力一撕,那一块带有污浊的地方马上就不见了,而南宫毅的手里却攥着一块紫色的布料。 乐言之看着这景象无语,整体整齐的深紫色长衫,偏偏胸前这里破烂不堪,而且还露出来里面的白色亵衣。这景象怎么看都很怪异。 南宫毅哈哈直乐。 乐言之甩了南宫毅一记眼刀,把手往前一伸,“还我,我回去洗干净了还能让我娘缝起来。” 南宫毅更乐弯了腰,“还缝?你怎么解释?鱼勾跑的又让你给要回来了?呵呵呵,这个必须得扔了,回去就跟你娘说,这儿是被树枝勾破的,然后我再送你一件这样的衣服就行了呀,别在意了嗯?” 乐言之切了一声,要回一件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 南宫毅给他整理好衣摆,牵着马和乐言之往回走。 刚走两步乐言之就突然停住脚步,南宫毅赶紧回头看情况,发现乐言之僵直的站在那里,脸色难看。 南宫毅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言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不是!”乐言之没有好脸色,就在刚刚,一股又一股粘滑的液体从他屁股里掉了出来,顺着流到腿上,还热乎乎的,“有东西掉出来了……” “啊?”南宫毅紧张的围着乐言之转,看着地上找乐言之掉了的东西,“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乐言之停顿半天,终于红着脸说了出来,“屁股那儿,有你的东西掉出来了……” “……”南宫毅愣怔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觉得把他的邪火又勾了出来。 “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乐言之在那里站了半天没有动,觉得掉出来粘滑的东西都粘在了亵裤上后,于是又继续往前走。 “等等。”南宫毅喊住了乐言之,他上前把马背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然后扶着乐言之让他爬上去坐好,自己把渔具背在背上,牵着马一路走了回去。 南宫毅把乐言之送到了巷子里的后门,准备道别回南宫府继续去装孙子,乐言之及时叫住了他,“这几天可能我会很忙,刚收了一个徒弟,要教他的东西也很多,所以这几天恐怕没有时间跟你见面了,过几天我这里清闲一些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南宫毅听后一脸失望,不过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乐言之认真地目送着南宫毅骑马走出巷口后,他又偷偷的走到巷外的街上,远远地看着南宫毅越来越小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 再回到家,乐言之没有去前堂坐诊,而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趴在床上休息。 所有的思绪全部又跑了出来。自从前几天见过南宫夫人后,这些想法总是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抹不掉,怎么都抹不掉,他想让自己变的自私自利,只管自己的享乐主义者,可是还是不行。 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这件事情本身就因为自己的荒唐,有了一个错误的开始,他不能让所有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来过这个荒唐的错误的生活。 南宫毅不会决定的,都由他来决定。 乐言之抱着头趴在枕头上,没多久枕头上面就湿了一大片。 60、乐言之的决定(一) 天色渐黑,乐言之没有胃口吃晚饭,他跟唐依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回屋去了。 静坐许久,视线落在面前摆着的纸上面,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想说的话很多很多,但是化成字,乐言之却一个都不敢往上面写,他只能机械的重复着不断磨墨的动作,来拖延必须落笔的时间。 当你真的可以拥有和依靠一个人的时候,但是付出的条件是使对方跟父母关系恶化,甚至脱离关系,这样的拥有,你要还是不要? 乐言之看得很清楚,他不能要。这就相当于满足了自己,毁了南宫毅一辈子,他觉得如果是真的爱,那就不能给对方造成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创伤。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鲁莽,还没有考虑清楚一切事情就忍不住动了心,假如当初拒绝的更干脆些,假如当初把自己包裹的更紧些…… 假如……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不说南宫毅那边,就是自己这边,他也不忍心用自己的任性去伤害唐依秋。 好在,尚浅,好在两人的感情还尚浅,幸好不是十年八年的积累,这个时候利利索索的断掉,痛苦只是暂时的,应该能熬得过去……应该能…… 墨点从笔尖落到纸上,乐言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提笔半天了。 叹气,闭眼,狠心,落笔。 自己造的孽,由自己亲手斩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剜心般的疼痛。 寥寥几句而已,竟然抖着手毁了好几章纸。写错了字的,亦或是被泪水浸染了的。 终于写好折好放进信笺,乐言之这晚在桌旁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坐着。 天际发白,乐言之才揉了揉僵硬的腿,慢慢走到床上稍微小憩。 到了早晨,乐言之是被老古拍门叫醒的。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像要裂开的脑袋,眼睛干涩,眼皮沉重不想睁开,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胡乱的洗了把脸,就跑去前堂坐诊。 没想到失眠熬夜会这么难受,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提起劲头来诊完两个病患,趁中间没人来的时候,乐言之想着怎么把那封信交给南宫毅才好。 想来又想去,等他把药铺的所有伙计都审查了一圈之后,目光最后落在了刚收不久的徒弟王茶身上。 这孩子倒是不怕吃苦,专心做他的学徒,每天雷打不动的一刻都不会晚来,后院的活计再复杂再繁琐他也不会抱怨一句。这么个孩子,耐得住寂寞,倒是一个好苗子。 乐言之转身回到后院,叫王茶先停手,跟自己回屋有事需要帮忙。 进到屋子后,乐言之小心翼翼的从枕下拿出那封信来,“你识字吗?”他问王茶。 王茶道:“回师父,识得一些简单的,都是以前跟我爹学的。” “哦,”乐言之放了一半的心,“那以后每天的学习中再增加一项学字的内容吧。” 王茶十分惊喜,对着乐言之连连道谢。 乐言之又道:“今天得麻烦你帮我跑腿一下,帮我送封信出去。” 王茶痛快道:“没问题师父,您只管交代,我这就去送。” “好,”乐言之琢磨着小孩子就是好使唤,“就是这封信,”他把信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信交到了王茶手里,“这封信你拿着去趟南宫府,交给他们的门卫后,跟门卫说把这封信转交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毅后,就可以了,你直接回来就可以了。” 王茶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师父,那我这就去送信。” 乐言之一直看着王茶走远,拿着那封信蹦蹦跳跳的。他的心理很不是滋味儿,就像被掏空一样慌乱,又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南宫毅看到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风风火火的过来找他质问?还是平静的接受事实? 一整天的出诊中,乐言之都在故意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外面,或者后院。没来,还是没来,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来。 这种矛盾的心情困扰了乐言之一整天,既希望南宫毅能平静的接受,又希望能看到他过来质问的身影。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事竟然这么不干脆。 这一天过得异常的缓慢,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南宫毅还没有出现。乐言之神情没落的半躺在床上看书,视线在书上,心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门卫还没有给南宫毅送信过去?还是说南宫毅外出没在家,所以信没有送过去?莫非那封信被南宫夫人截了过去,所以南宫毅没有看到? 正胡思乱想,乐言之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乐言之一怔,赶紧起身跑去开门,这个敲门的方法不是唐依秋的。 他想都没想就拉开门闩,门开到一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紧接着又使劲关门。他不应该迫不及待的来开门,而是应该把一切都挡在门外,不见,不听,不说。 虽然开门关门动作很快,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一只脚伸了进来,门没法成功关住。 下一刻,门被强行推开。 再次插上门闩的时候,南宫毅已经黑着一张脸站在了乐言之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乐言之看着南宫毅,心砰砰直跳,果然还是来了,真的过来了,“啊!不对……”乐言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没有摆对,于是赶紧背过身,语气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南宫毅站着没有动,从怀里抽出那封没有落款的信笺,“这封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乐言之心虚,他径直走到自己床前坐下,跟南宫毅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我看不懂,所以特地过来问你。翻墙很难的。”南宫毅慢慢走近乐言之。 看着步步紧逼的南宫毅,乐言之心提到嗓子眼儿,“看不懂,那也跟我没关系,你得找你的启蒙老师负责,而不是过来找我。” “哎……”南宫毅长叹一口气,看出来乐言之极力想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他怕吓到了他,便自觉地坐在了床旁的矮几边,仰视着乐言之,语气软道:“言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要跟我分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 “不、不是。”看到祈求般的南宫毅,乐言之的心被揪了一下,但是不能动摇,“我只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趁现在彼此陷得不深,还是尽早分开的好。不然到了以后,后悔都晚了。” “陷得不深?”南宫毅一脸痛苦,“从七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陷进去了,说什么不深?言之,我都愿意为了你离开南宫家,这样还不能证明吗?” “……”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些都是徒劳,别白费功夫了,我根本就不希望你这样做,而你这样做只会更让我困扰。”乐言之起身,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南宫毅,“南宫毅你还是回去吧,我做的决定不可能改的,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写信给你,就是为了不再见到你。” 南宫毅不敢相信,此时乐言之脸上表露出来的,除了厌恶就是嫌弃。一个人,前一天还好好的,答应他一辈子,答应他不离不弃,为什么,仅仅一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你肯定是在骗我,言之……”南宫毅起身,紧紧地扶着乐言之的肩膀,担心道:“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让你觉得为难的,所以不得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不是。”乐言之还是冷冷的答道。 南宫毅道:“那就是伯母知道了?然后反对是不是?这个你别担心,就算我给伯母跪一辈子,我也要求他同意我们的。” “不是,跟我娘没有关系。”乐言之撇开头。 南宫毅急道:“那是……那是为什么?是不是我爹娘来找过你了?让你为难?” “不是的!南宫毅,这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的决定!”乐言之回头对视着南宫毅。 “自己的决定?”南宫毅声音低下来,“我还是不信,你明明用行动告诉我,你跟我是一样的,像我爱着你一样爱我,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乐言之摇头,“别傻了南宫毅,我想要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不想因为咱们的这种关系被世俗抨击,也不想你因为我们的关系跟你父母分离,其实我更不想带给我母亲困扰。所有这些都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那我们就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呢?兄友弟恭,不离不弃,你开药铺,我去做工赚钱,这样不也挺好?”南宫毅几乎是在求道。 乐言之心疼他的这种态度,为了自己放低到这样,抬手想要告诉他不必这样,想告诉他他真的很爱他,因为爱他所以才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抛弃一切,想告诉他所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能这么做,“不好,一点都不好!你的想法太自私,你让我母亲怎么办,我的这个药铺怎么办?我一样爱着你?你怎么看不出来,这些全是假象呢?” “假象?”南宫毅皱着眉,“昨天你的深情,还有以前的温柔,可不是假象!” “你太傻了南宫毅,”乐言之不躲不闪,“做戏都看不出来,活该被骗!” 南宫毅渐渐没了表情,一股怒意由心底而生,“做戏?那我再看看是不是真的做戏!”说罢一把强有力的推拒,乐言之没有来得及做反应就摔倒在了自己床上。 61、乐言之的决定(二) 说罢一个强有力的推拒,乐言之还没有来得及做反应就摔倒在自己的床上。 “你干什么你!”乐言之不敢真的大喊,怕把旁边的唐依秋引过来。 “干什么?干你!”南宫毅很少对着乐言之露出这样的表情,带着怒意又夹杂着心疼,“是谁说一直以来都是装的?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南宫毅没有理会乐言之的反抗,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乐言之扒了个精光。就乐言之那点力气,给鹿茸去茸还行,要是让南宫毅从自己身上下来,还真不行。 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南宫毅看着被他摔在床上浑身赤裸的乐言之,还有他眼里露出那种又想怒又不忍心怒还不敢怒的憋屈眼神,心里本来酝酿好憋着的一股火气顿时跑光了。 对着乐言之,他是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 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俯身压住乐言之,两人肌肤紧紧相贴。灼热的温度使得乐言之忍不住拱起上身更贴紧南宫毅,寻求温暖的来源。 “如果这个时候让伯母听到看到,是不是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南宫毅突然问。 乐言之一惊,“千千千万不能,那会吓坏她的。” “是么?”南宫毅反问,“不如我们试试?你最后再装一次给我看看……”说罢不等乐言之反抗,南宫毅牢牢堵住他的嘴。 舌灵活的在口腔内搜刮,时而猛烈时而温柔,南宫毅的双手也不停的在乐言之的身上游走,一寸都不放过,每到敏感之处都能惹得乐言之浑身一哆嗦,并且伴着轻哼出声。 没过多久,乐言之就完全败在他的手下,遵循着身体的渴求,他没法再推开南宫毅。 “如果真的让伯母发现我们的事情,是不是你说分开也没有用了?”南宫毅看着身下瘫软的乐言之,喘着气问道。 没有如期没有得到回应…… 为了惩罚他的绝情,南宫毅更希望他经不起挑逗的喊出声来让别人听到,这样也许还能留他在身边。 此刻身下的人显然已经进入状态,南宫毅毫不客气的改用嘴,侵占着刚才发现的每一处最为敏感的地方。 从耳边,到侧颈,再到胸前的凸起,一路下至小腹,就连最容易忽略的肚脐都没有放过,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舔舐的痕迹,允吸的印记。 他想留给他永远都消失不了的印记,想让他看到印记就想起自己。但是他不忍心,不舍得乐言之受这份疼。只能最大限度的给他留下允吸的印记,起码一段时间以内,他看着这些印记就不会忘了他。 南宫毅的唇一路下移,乐言之早就挺立起来的分身也沿着南宫毅的下腹一路滑到前胸。乐言之紧紧地咬着自己的胳膊,艰难的不让自己漏出一丝呻吟。 下体欲望得不到缓解,憋得难受,乐言之忍不住微微挺动腰肢,让裸露出来的龟头在南宫毅的胸前轻轻摩擦。 突然间南宫毅温热的口腔含住了乐言之急欲得到缓解的欲望,他用力一吸,乐言之死咬着胳膊闷闷的惊呼了一声。 南宫毅伸手拉过乐言之双手,小臂卡住他的双腿让他没法合拢,再也没有东西阻塞他的嘴,乐言之趁机大口呼吸。 “还挺能忍,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南宫毅看着眼前赤裸的人,浑身透着细密的汗珠,一层绯红罩在这白皙的皮肤上面,简直是活色生香。 听到南宫毅的话,乐言之慌乱的直摇头。 再次埋头,南宫毅开始卖力的吞吐,带着口腔内唾液的润滑,快速的活塞运动不停的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乐言之身体越绷越紧,拱起了腰的同时也在用力收回手臂,紧咬着下唇的方式仍然制不住粗重又急促的呼吸。 南宫毅牢牢的控制着他的动作,乐言之只能继续紧咬嘴唇防止呻吟声脱口而出。 不多时南宫毅就尝到了口内有微咸的液体渗出。 他停止动作,放开乐言之的性器,舌尖不停的划过渗出透明液体的肉头,仔细的品尝着微咸的蜜液。 乐言之借机赶紧松开紧咬着的下唇,大口喘着粗气,平息自己快到顶峰的欲望。下身涨得难受,他偷偷的挺腰,想要把硬挺继续送往南宫毅口中,寻求刚才的刺激。 “只要你出声,我就给你做。”南宫毅嘴唇贴着乐言之性器的顶端,用嘴唇慢慢摩擦着威胁道。 “不行……不能……”乐言之喘着低声道。 “要么你喊出声,要么收回你给我的信,我就给你吸出来!”南宫毅继续用嘴唇摩擦着他的硬挺要挟道。 乐言之疯狂摇头,“不!”口中说着拒绝的话,腰肢还在不断地偷偷挺动,悄悄地窃取着不为人知的快感。 南宫毅继续牢牢的控制着他的手腕和腿,眼睛盯着乐言之,轻轻的吻了两下他的龟头后,没有任何通知便埋头用力吞吐允吸。 乐言之被迫弓起腰身迎接着灭顶的快感。 南宫毅故意几回深喉,狠狠用力一吸,乐言之终于缴枪,仰头一声喊,浑身紧绷用尽全力把炙热的液体尽数喷向南宫毅口中。 听到那声认输般的喊叫,南宫毅满意的感觉着口内性器的收缩,接着起身,抿嘴俯视乐言之,在他失神的时候,将唇紧紧压上去,口中精液慢慢渡入乐言之口中,唇舌交缠,共同品味来自乐言之的美味。 乐言之回过神来后,灯不知什么时候灭掉了,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他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床上,而是趴在外间的桌子上。 双腿大开,身后站着同样赤裸的南宫毅。 火热的巨大已经顶在后穴口,身后传来南宫毅欠揍的声音,“刚才叫声不错,再让大伙听听你小穴的哭声!” 乐言之倒吸一口凉气,“等……”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南宫毅一挺身,后穴伴着胀痛瞬间被填满,他闷喊一声,“疼……轻点!” “轻点?怎么能轻点,轻点你还怎么喊出声?喊不出来,怎么让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除非你主动收回你给我的信!”南宫毅没有动作,等着乐言之的回答。 “想……想都别想!”一个劲儿的被威胁,乐言之开始嘴硬。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同样是意料之中的突然猛顶,这次乐言之有了准备,南宫毅拖着他的屁股,就没法再控制他的双手。于是乐言之继续成功的咬着自己的胳膊以防不应该跑出来的声音被南宫毅强行顶出。 后穴传来阵阵酥麻感无数次的快速扩编全身,即使是牢牢的堵着自己的嘴也快要控制不住,仿佛只有呻吟出声才能找回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控制不住的除了他的呻吟声,还有桌子那有节奏的吱呀声。 乐言之身下的桌子快速又带有极强的节奏感,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听到了都会明白这是做什么事情才能发出的响动。 静谧的夜里,这个声音被无限扩大。 带着后穴被抽动的水渍声,整个屋子里布满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乐言之惊恐至极,再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红着一张脸回头带着被顶得七零八落的语气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了南宫毅……别这样……千万别搞……啊……这么大动静……” 数遍的重复,终于使南宫毅停止顶撞。 看着艰苦忍着的乐言之,苦苦哀求自己的乐言之,这个平时善良至极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乐言之,行善欺恶的乐言之,突然对自己蛮不讲理硬了心肠的乐言之,南宫毅觉得他突然读懂了他的想法,他的心思。 乐言之这么做的一切理由,瞬间都在他的心中明了。 南宫毅长叹一口气,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团阴云瞬间跑没了身影。 他不再折磨乐言之,就着这个背对着他的姿势,南宫毅搂起他的双腿,环住上身把他抱起来,姿势像极了给小孩子把尿,但是他的坚硬挺拔的器官还在乐言之的穴口内插着没让它掉出来。 乐言之羞赧到不行,这么难堪的姿势也能被南宫毅发现,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被摔下去,他只能胳膊向后环住南宫毅的脖子,牢牢的挂在他身上。 南宫毅抱着乐言之把他压倒一面墙上,调整好高度后托着他的双腿,沉默着开始继续刚才的征程。 屋子里不再有桌子被挤压的“吱呀”声,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唯一充满这间屋子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浓重的喘息,还有的抽插声和被来回挤压的水渍声。 随着南宫毅越来越猛烈的顶撞,乐言之再次忍不住要呻吟出声。 极力的忍耐也没有效果,南宫毅示意乐言之偏过头来,他从后牢牢的吻住乐言之的唇,帮他将呻吟声成功的堵回口内。 乐言之愣了一下,从没有想到南宫毅竟然开始帮他,不过随即,他便万分配合南宫毅的动作,翘起屁股迎接更深的插入,勾紧脖子更深的交缠着彼此的唇舌。 最后一波强力的撞击,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低吼。 拉扯着晶莹的丝线,两唇终于分开。南宫毅把头埋在乐言之的后劲,平息着高潮后的心跳,“真的……不要我了?”他闭眼失落的问道。 “嗯!……不要了!”乐言之脑门抵着墙,不敢再看后面。 南宫毅抱稳了乐言之,把他轻放在床上,自己随后压在他背上,“不管我怎么样,你都决定不要我了?”声音带着颤抖。 良久,乐言之应道:“……嗯!” “……那你可别后悔。”南宫毅起身穿衣,走向屋门。乐言之继续趴着不动。 “南宫毅……你应该过你原有的生活,娶妻,生子,一家人和和美美……”乐言之闭眼道。 南宫毅停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转身看着黑暗中床上的白影,“既然你不要我了,那么我怎么样都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转身,开门,关门。 人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乐言之的眼角湿了…… 62、乐言之的决定(三) 公鸡报晓,乐言之起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夜南宫毅离开,乐言之一动不动的就那么趴着睡着了,竟然一夜无梦。 这一天乐言之非常忙,除了坐诊,就是到后院药厂帮忙处理药材,再不然,就是教王茶识字写字。 该他干的,不该他干的,他都去亲力亲为。一整天不得一刻清闲。没有时间去闲聊,没有时间去喝口水,更没有时间去闲想其他的事情。 日子仿佛回到了半年多以前,好像从来没有遇到某个人,某个人也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只是一心行医,一心看病。 到了晚上,乐言之继续看着他的医书,翻过几页后感觉到有困意,接着便熄灯睡觉。 这一夜,又是无梦的一夜。 第二天,生活重复着头一天的内容,乐言之笑对每个患者,出诊从来都是认真又负责。对着伙计也是笑容满面,但是严要求却从来不曾放松。对着药工更是鼓励有加,严格更甚。 还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一天,知道闭眼睡着前,乐言之才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喘口气了。 第三天,内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第四天,照常。 仿佛这样安排到连喝水都觉得浪费时间的生活才是他真正的生活,仿佛四天前的那个夜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护城河边他从来都不知道那里有个凹洞一样,仿佛从来没有被告白过,仿佛从来都不知道还有南宫毅那号人一样。 仿佛……这几个月只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他还是继续着他的生活,孤单又忙碌的生活。 从不曾想过某个人,不曾念过,更不曾记起。 因为日子太充实,太忙碌,所以没空想,也没空念。 亦或是,为了不去想,不去念,所以日子才变得无比的忙碌。 甚至,就连自己每天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也没有功夫,或者说没有那份闲心去操。 因为,那副每天都挂着的一成不变的笑容下面,心却是空着的。 晚上的程序还是看书后睡觉。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突然间固有的习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睡前必须翻书看几页,才会觉得有困意。如果不翻书,他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就像一个完整的生产线,一旦中间一个环节略掉,整个生产过程都会瘫痪一样,带来的损失将不堪设想。 乐言之此时正处在从看书到睡眠的过渡期。 突然乐言之隐约听到后门的方位出现一声马鼻的喷响,他来不及思考,或者说动作快于思考,扔下书就冲到了后门,快速开门后他还特别注意了脚下,不知是否会有巨型障碍物再次把自己绊倒,结果。没有。 后门的台阶上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连月亮都没有,只剩下满天的星星。 乐言之记得有一种场景似曾相识,但是那天月光非常充足,好像月亮在那天也非常的圆。 他探出身子看向小巷内,马鼻的喷响声似乎就是从这里传过去的,可惜,巷子里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乐言之觉得奇怪,又有些不放心,走到巷口,站到这条街中央,夜晚的商业街安静至极,耳边除了偶尔吹过的小风带来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了。 别说马蹄声,就连人的脚步声都没有。 他承认自己出现了幻听,也承认自己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单独的小巷子里会有马鼻的喷响声。一切都只是好奇,因为他没有养过马,所以会好奇。 这晚睡觉,他觉得自己睡得很香,辗转反侧只是因为姿势不对。 第五天,乐言之还像往常一样开店迎接患者。 他挂着模式般的笑容,坐在桌前等着今天的第一个就诊的人。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快速向药铺内走来。此人高大而挺拔,走路带风,乐言之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面带干净柔和的笑容,利索却不凌厉。 乐言之赶紧别过视线,笑容立刻消失,内心按捺不住的狂跳,莫名的惊恐中带着说不清的欣喜。 他不敢看向门的方向,更不敢看一旁药柜内的伙计,眼睛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空着的VIP厅。 视线不敢偏移,他害怕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接近自己,害怕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失态。 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近,乐言之心跳更加慌乱。 余光感觉到这个人坐到自己对面,并且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乐言之终于没法继续装下去,他强迫自己慢慢的挪回视线,挪到了坐到对面的他的身上。 乐言之呆了一下,无人察觉的呆了一下。 对面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是身形酷似那个记忆中的影像。 乐言之生生的憋出一个笑容来,开始了一天的坐诊,这个笑容有些僵硬,带着牵强。 耳边好像传来某个东西破碎的声音,碎了之后,便连同渣子,一起掉入谷底,再也捞不上来,拼不起来,这种失落,压的乐言之一天都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打烊,乐言之觉得这一天竟然格外的漫长。就像整整在这个座位上面坐了一年一样,腰酸背痛,脖子就快抽筋。自从早晨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走了以后,乐言之目光躲闪的盯着门口一整天,愣是再也没有见过一个那样的身影。 碎在谷底的心,继续沉在谷底。 前店关门后,乐言之正准备回屋休息。 突然后门被轻轻拍响三下。 乐言之觉得这又是幻听,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下一次被拍响,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幻听,或者为了证明那天夜里的马鼻声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又有三下拍门声轻轻传了过来。 乐言之冲过去就开门,好像只要晚一步,外面就又像那天晚上一样,什么都会消失。 “丁香?怎么会是你?”乐言之开门的速度吓了门外的人一跳,同样,门外站着的是丁香而不是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情也吓了乐言之一跳。 丁香抓起乐言之的手腕就往外拉他,“我们去上次那个小胡同,我有绝密的消息要告诉你。” “哦。”乐言之没有任何反抗,毫无防备的跟着丁香走去。甚至脑子里从来都没有想过,丁香说的上次那个小胡同是哪个小胡同。 一路上丁香一脸兴奋,再次停下的时候乐言之都觉得他们根本都没有走多远,但是丁香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哎哎言之,南宫将军要出征的事情你知道吗?”丁香没有废话,直接切题卖关子。 “南宫将军?出征?”乐言之还有些在状态外。南宫这两个字,好像被他屏蔽了一样,突然听到后脑子有些空白,但是他又马上反应过来,是南宫将军,南宫家的老将军,“哦,那个南宫大将军?” “不是,”丁香有些不满乐言之的慢半拍的思绪,“是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毅!”丁香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巷口,然后拉着乐言之又往那个巷子内走了半步。 “南宫毅?出征?将军?”哦对了,记得好像几年前,那个人跟他说过自己是个五品还是六品的将军来着,只不过是考取来的,还没有实战经验,好像跟那个县官差不多官职,“这是什么意思?” 丁香惊讶,“你居然不知道?你们不是总见面吗?” 乐言之眼神躲闪,“啊……最近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并没有见过。” “哦……”丁香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爹从宫内认识的人那儿听来的消息。” “有关南宫毅的?”乐言之精神终于慢慢集中。 “嗯!这是我爹有渠道才听来的,我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你可别外传。”丁香像回事的警告着。 “嗯!”乐言之不咸不淡的点头。 “听说,”丁香又把乐言之拉着靠近自己一些,这样说话声除了他们两便再也没有人能听得到,“南宫毅要出征,是顶了他爹南宫射的缺。本来朝堂之上早就定好由南宫大将军亲自带兵北征,结果有一天,南宫毅就那么跪在朝上恳求皇上让他来带兵,据说当时满朝都炸锅了,都说他是想不开要去送死。” “为什么这么说?”乐言之十分不解,南宫毅要代替南宫射北征?为什么是送死? “为什么代替他爹,谁都不知道,据说皇上准了后南宫府哭声连天,还据说那南宫毅在地上给父母和祖先跪了一天才起来。出行那天,听围观的人说,南宫毅在门口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才走。” 乐言之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沉默着等丁香继续吹。 “突然代替他爹出征这是个谜,不过说他去送死这个事情我倒是听到了原因。”丁香顿了一下,等待乐言之投来佩服的目光。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乐言之波澜不惊,不催不促。 丁香无趣,继续靠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小道消息极力的往高拔着自己的形象。 “说他是送死,其实不无道理。这场战事几乎可以预见结果,也知道原因。本来已经消停了六七年的北端战乱,据说近几个月来又开始有冒头的迹象。跟北部相接壤的金国,不知为什么会消停好几年,不过听说这几年金国在埋头做什么改革和发展,觉得自己变强大了,于是又来骚扰咱岳国,妄图扩大它的版图。” 乐言之听到两个字大为惊讶,“什么?金国?”他突然联想到了七年前那个山中破庙被他开刀的逃犯。 “嗯,金国。”丁香十分笃定的点头,“就前段时间,金国军队在边界频繁进行着试探,大规模战争没有,小摩擦倒是不断。不过有一天驻扎在柳沟镇外的镇北将军接到了金国的战书,于是派人快马回来报告皇上,这战事一分析,除了经验十足的南宫大将军出征才有六成机会能赢之外,其他谁去都等于送死!” 送死…… 乐言之感到心脏被狠狠敲了一下……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南宫大将军不用,却非要同意南宫毅的恳求……”丁香的声音在乐言之耳边无限放大,最后他也不知道丁香还说了些什么。 满脑子都在回响着“送死……送死……” 他为什么要去送死,他去明摆着会输,谁都认为会输,为什么还要去? 为什么?问别人不知道,他乐言之不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不要我了?” “……嗯,不要了!” 过了几天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扔了南宫毅的同时,也扔了自己的心。 空荡荡的身体,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冷,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再次回过神来,他才收回一直盯着对面白墙的空洞眼神,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不知坐了多久。 他的手里捏着的是脖子里一直挂着的那块润白的玉,跟了他七年的玉,也是一直没有归还给某人的玉。 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整个人压抑到没法喘气。 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旁边有动静,愣愣的转过头来,看唐依秋坐在自己旁边,眉头紧蹙的看着他,同时手掌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 “娘……”乐言之终于发出艰难的一声,声音嘶哑,他弯腰把头埋在唐依秋胸前,寻找着最后的温暖,“我好难受。” 双手抱紧唐依秋的腰,双肩止不住的发颤,不是发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言之……” “让我抱会儿,娘……”乐言之收紧了手臂。 过了很久,“言之,娘有话跟你说。” 又是有话说,现在“有话说”这三个字就像把剑一样横在他的脖子上,不知道说到什么内容就会让他窒息送命。 “言之……”唐依秋又安抚了半天乐言之,最后强行把他推起来,看着他发红发肿的双眼,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不等乐言之回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不跟娘说,是怕娘担心你对不对?娘不是瞎子,娘什么都能看的出来。”唐依秋笑了一下,顺着乐言之脑后的头发,故作轻松道,“娘不该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娘的言之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了,这是娘的疏忽。” 乐言之吸吸鼻子,低下头看着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块玉,“娘,这不是你的错。” “从你小的时候,娘就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轻易不动心,动了心便会死心塌地。” 乐言之抿着嘴唇,手指开始摩挲那块玉。 “其实有些事情,言之不用刻意瞒着娘,娘年轻的时候其实见识的市面也挺多,有些事情看的很开,人活在世上短短几十年,何苦为了别人的眼光来为难自己?” 乐言之心头一惊,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或者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他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到底是娘的儿子,我们的优点就是专一,缺点就是太专一。独自抚养你快二十年,为了情这个字遭受过哪些痛苦娘最清楚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也为了这个字痛苦一辈子。不管他是谁,是男是女,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大胆的追过去,有时候,你不主动,他就会溜走。……是南宫毅那个臭小子对不对?” “娘?”乐言之今天受的刺激不小,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从打烊到现在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南宫毅去送死,唐依秋居然能这么豁达!一定是做梦!“娘你怎么会?” 唐依秋把乐言之的头揽到自己肩上,轻拍着他的肩膀,“在怀你之前,娘生活的环境有些特殊。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倒是你小的时候娘答应你在你满二十岁的时候告诉你你的身世,不过现在我决定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条件是你要得到你的幸福,得到了之后,回来娘就告诉你,你爹的事情,还是娘年轻时候的事情,还有……你忘记了的那十二年的事情。” 就像海上随波漂浮的木筏靠岸一样,乐言之也觉得自己有了稳定的依靠,有了驻足的地方,更有了让他再次出发的力量。 “人多是自私的,就像我最关心我的儿子言之一样,我只希望你开心,快乐,并不去多想别人会怎么样,只是不愿意让别人来打扰你的快乐。儿子……”唐依秋扶起乐言之的头,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就去争取,有娘在身后支持你,没有什么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如果不去争取,你就会像娘一样一辈子一个人,因为心里早就装不下别人。至于南宫毅的父母怎么想,有娘在,你不用担心。娘帮你搞定他们。” “娘,他已经走了,来不及了……” 唐依秋帮乐言之抹掉眼角泛着的泪,“只要你迈出步子了,永远都不晚。”她轻松的笑了一下,“老娘出马,一个顶三,是不是?药铺暂时交给老古,明天你就去准备,晚上好好睡觉,把眼睛的肿消下去。” 乐言之低头沉默半天,终于“嗤”的一声笑出来。唐依秋感觉得到,这次的笑,跟这么些天来的笑,不同! “娘,谢谢你!” 63、南宫毅的意外(一) 天亮没多久,集市上已经有了卖馒头等各种小吃点的小贩的时候,乐言之就拍响了南宫府的大门。 乐言之没想到自己最害怕伤害到唐依秋的时候,唐依秋居然是最挺他的那一个。就在乐言之还想装作镇定自若,并没有被这个感情影响了多大的情况下,唐依秋的拍着他的卧室门催他赶紧去南宫府探听一下详细的情况,好准备东西赶紧上路。 乐言之想,唐依秋……真是他的好推动力。 乐言之是个干脆的人,但是也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只要是想好了决定好了的事情,基本二话不说的就可以去实施,但是前提是,不会伤害到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如果他的决定会伤害到,那么他就坚决即使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到别人。 正因为这样,他自欺欺人的过了好几天,蒙蔽内心戳瞎双眼,还真就当自己生命中没有出现过南宫毅这号人一样,但是自己对自己的一切谎言,就在他得知南宫毅命都难保的时候,全部破灭了。 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可是又顾及到自己的亲人,唐依秋,就愣是下不了决心去做他最想做的。 结果没想到,就算是他任性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不但没有伤害到唐依秋,反而还得到了支持。那么这样的话,他不赶紧的去找回来南宫毅还等什么? 总不能让那个糊涂蛋,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的时候就翘辫子吧?就算翘了也得给他救回来,总之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南宫府自从几天前南宫毅出行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访客。大将军南宫射连朝也不上了,直接告假好几天在家里躺着起不来。 南宫夫人就更别提了,几乎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南宫毅的屋子里抹泪。 结果门卫得知乐言之来访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去找躺着不动的南宫射呢,还是去找眼泪永远都流不完的南宫夫人。 不过乐言之觉得,他要问的是关于战场方面的事情,找南宫夫人没有用,不如直接问经验颇多的南宫射,于是请门卫直接带着自己去了南宫府的内堂等待南宫射出来。 南宫夫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乐言之来访,赶紧胡乱抹了一把脸就晃晃悠悠的跑过来。 当他们得知乐言之打算随南宫毅一起上战场的时候,同时都惊讶了,而且十分不解,南宫射用力一拍桌子,仿佛这几天憋闷的心情都借着这个时候发出来一样,他怒喝道:“胡闹!一个一个的都不给我省心,南宫毅如此,你也这样!你们以为战场是玩耍的地方吗?那是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地方!自古真正从战场下来的,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即便你打赢了,也不见得回来就能活下来!” “啊?”乐言之没明白这南宫射说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是古人征战没有几人回,怎么赢了也不见得能活下来,那么您……” “哼!”南宫射哼完没有搭理乐言之。 南宫夫人插话道:“我们老爷其实也有几次险些送命,不过好在有太医院的人全力救治,最后才能把命保下来。这做将军的,平时驻扎守卫就算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任务了,一旦发生战乱,尤其是势均力敌的,听说最后都没有几个活着的。” 乐言之有些后怕,现在好像明白些为什么丁香说南宫毅简直就是去送死了。看来情况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那,据说受重伤的士兵都会补刀什么的……随军的医生难道不给医吗?” 南宫射这时候转过头来,面色非常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伤的士兵补刀,就是为了防止没有瘟疫霍乱发生在军营内,保障其他士兵的安全,随军的医生?想得太好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随军的医生!招纳的士兵临行前家属都已经领过一笔钱,就是为了安抚士兵没法活着回来用的,这笔钱都花了,再花钱买药请郎中给看病?就算朝廷愿意,也没有哪个郎中愿意,如果赢了还好,输了呢?直接就是没命!” 乐言之有些被震撼到,这时候的战争,除了拼战术,就是拼人头。势均力敌的时候,两两厮杀,谁最后剩下的活人多,就等于谁就胜利了。剩下活人少的,很不巧,这就是败得一方,要么被俘虏,要么受伤再被补刀,照样是怎么都活不了的。 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了! 乐言之不知该怎么作答,对战术或者战场情况的分析他并不在行,不过他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那就是南宫毅,“那这场战,南宫毅获胜的机会……是多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尽管很小心,还是惹得南宫夫人再度开始流泪,南宫射也站起来背过身去,半天没有应答。 良久,南宫射突然间变的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答道:“如果没有意外,如果他经验很多而且临场发挥的很好的话,赢的几率……不到五成!” 乐言之傻眼,“为……为什么?” “哎……”南宫毅背着身子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再也不说话了。 南宫夫人继续抹泪,哭道:“小毅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要替老爷出征,这场战事,本来就没有胜算,听说皇上都准备嫁个公主去和亲,或者把几年前抢过来的土地再还回去,结果小毅就非要过去跟人家硬碰硬的去,皇上哪管你死活,他都觉得如果能赢就最好了,万一赢不了再还地块回去,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多少,顶多只是一个几品的小将军而已,这个官衔的将军,在朝廷可是一抓一大把。” “休要再胡说!”南宫射声音不高,但是里面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乐言之和南宫夫人马上就再也不说这个事情了。 乐言之想了半天,自己肯定不可能不去,在家里等南宫毅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连个尸体都等不回来,到时候再追悔莫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心。唐依秋说让他去拼一把,如果不成功的话到时候也不会留有遗憾。这个事情没有定论前谁都不知道哪方会输哪方会赢,没准靠着自己这个现代化的头脑,还真能给他出个什么馊主意就把这场仗赢了呢? 真实战争没参加过,不过“草船借箭”什么的可知道的不少,也许还能来个“草地借箭”?想想貌似也不错,好像没有南宫射说的那么可怕。 主要是……陪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会觉得可怕! “我觉得……”乐言之斟酌着话语,想着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不会显得那么鲁莽,“其实……我去做随军的医生也不错。其实……战场上能用到的药品种并不多,而且造价也很便宜,如果尽可能的可以最大程度的挽救士兵的生命,那么获胜的机会也就会大很多。我、我是说……如果南宫毅受伤了,最起码,我能全力给他治病,能、能让他活着回来……” 南宫射背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的往紧握了握,南宫夫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抹眼泪,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乐言之,“言之,伯母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种事情伯母还是不能答应。不能因为小毅一个人,就把你的命也搭进去,你家里的老小,也都还靠着你过生活……幸亏、幸亏没有提前跟你妹妹定亲,要是定了,这不得毁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乐言之抹汗,“言芝”姑娘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您眼前哪伯母!“伯母……其实,我娘是同意了的,所以我才能过来求您二老告诉我怎么去找南宫毅的……” 说到这里乐言之也有些不确信,要是情况就像他们说的这么糟糕的话,唐依秋怎么那么痛快会答应自己去追回南宫毅的?莫非她没有考虑到战场的危险? 这种想法在乐言之的脑子里转瞬即逝,这个根本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能找到南宫毅! 从南宫府出来的时候,乐言之收获不小。南宫射大将军的腰牌攥在了他的手里,这个腰牌能让他在军中任何地方进出无压力,而且使唤人无压力。……使唤南宫毅应该也无压力。 而且他临时做了决定,那就是带着大量的成药过去,不管能起多大的作用,起码不会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拉药材的交通工具就得靠赞助,不过这个赞助一并在南宫府得到了解决。两辆六人座马车归他用了,说是到时候如果不够的话,缺多少他们都提供多少。 人家乐言之是去救南宫家三公子去了,提供多少赞助那都是应该的。 乐言之走后,南宫夫人和南宫射终于一改前几天的那种消沉的迹象,但是却转成了坐立不安的姿态。两人一起在地上兜圈子,来回来去的兜圈子,南宫射也不沉稳了,南宫夫人也没有高贵的夫人相了。 转了好多圈两人最后决定,改天时机适合的时候,也就是乐言之出发了以后,一定要提着重礼去“言之堂”登门道谢!毕竟某种意义上说,人家这是赔了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给自己儿子作伴去了。 在回“言之堂”的路上,乐言之基本已经把需要的东西和接下来要忙的工作都考虑好了。 至于现在急需的药材,蒸馏酒肯定必不可少,盐水也非常有用,那就少不了要多备盐,还有止血药就更不用说了,消炎的麻醉的,清热的解毒的…… 最后乐言之把一张明细表罗列给老古的时候,老古的舌头已经没法收回口内了。不过接着,清点完自家药库内的存货后,老古便是马不停蹄的跟各个供药商联系收药的事情,而乐言之也摸到了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铁艺的店内,准备定做几个尺寸不同的带有手柄的小刀子。 这时的郎中,可不是各个都像扁鹊一样敢拿刀子给人做外科手术,但是乐言之不同,他生前……重生前,可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拿刀子那是最基本的要求,再说了,他也是有过动刀子经验的人。 虽然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跟这次的战争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就最好了,兴许看在以前的救命之恩的份儿上,能免除一场战乱呢! 不出半日,“言之堂”大量收购某些基础药材的事情,就在京城所有的药铺和供药商之间流传开了。不明真相的开始人心惶惶,不知是不是他们得到什么内部消息,提前开始囤货?于是赶紧开始跟风,他们“言之堂”所囤的,大家都跟着囤。 “言之堂”在本地的发展时间并不长,因此积累的固定供药商的关系也不如其他几家药铺的强,因此同样是药铺定这几样药材,供药商肯定是先考虑那几家关系稳定且时间长久的药铺需求。 “丰济堂”也毫无例外的收到了这个消息。丁公藤的关系更硬些,直接从供药商手里拿到了乐言之订货的全部明细单。 他还没有摸透这乐言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着其中几样,他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 这似曾相识的方子,不同的是里面多了几样别的东西。 不过也许是自己多心,瞎想了。也许乐言之只是歪打正着做其他的成药碰巧需要这几味药。 丁公藤打算先按兵不动看看乐言之的动向。 这时乐言之这里也不怎么好过,他现在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都不是地方。 首先是突然间药材商都捂紧了口袋说这些药都缺货,其次他就得知他订购的这些药材,其他一些大药店也在同时大量订购。 乐言之脑子一转,马上明白了,都怪自己事先没有明说,搞得同行都以为他要垄断药材给别人造成成药制作困难的结果。 于是乐言之马上让老古去跟药材商解释,他自己亲自去跟各个囤货的药铺去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而且同时在他的药铺门口贴上了大大的告示,声明自己将要作为随军的郎中去战场给士兵治疗疾病,这些药材都是特别急需的药材,希望有囤货的商家能慷慨转让。 随着告示同时贴出来的,便是乐言之用这些药材所制成的成药。也就是说,他将这些成药的方子直接公布于众了。 这个动作在这时的药铺界同样是一个相当勇敢的壮举。 先不说别的,就说药铺间的竞争,你要让一个病患信任你,并且能介绍其他病患来就诊的除了你有医术相当高名的坐堂郎中,其次就是你们药铺有自己独家秘方的配本。也就是说,治疗某种病症的时候,你家的药就是比别家的药见效快,疗效好。 这就是你们店铺的秘密武器。 在这时的店铺界,最忌讳的就是将自己家的配方泄露出去,这就等于自己养了个间谍,把自己家秘密的东西全部公布出去了,那大家都学会这一招,以后还拿什么赚钱。 有些供药商和药铺非常佩服乐言之的勇气和他的做法,纷纷取消了那些跟风的订单,这下货源宽裕,乐言之又能放松的买进药材了。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其他家的药铺都放弃了争抢,本来丁公藤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就在孙佐给他抄回来“言之堂”门口贴出来的配方后,丁公藤终于决定出手了。 那个配方正如丁公藤担心的那样,千真万确就是他们店销售最火爆的而且定价也非常贵的神药“清热解毒丸”的配方,唯一不同的是乐言之的方子里多增加了几样其他的药材,看着比他丁公藤的更全,结果经益智仁一研究才发现,乐言之的这个配方比他们“丰济堂”的配方,疗效会更加明显,而且见效期还更快,对身体的副作用反而没有增加。 丁公藤十分的不甘心,一是乐言之这么一出手,就等于把他“丰济堂”一直吹嘘的神药的配方给揭开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只要知道了配方,这成本就瞒不住别人,但是他们家这个神药,跟药效一同出名的还有那个售价。 这下子,成本都知道了,售价也没人不知道,这就相当于他中间赚了多少钱,一下子就被人算出来了。这样的话,他们药铺一直维持的良好形象,马上就能被扣上一个奸商的帽子。 二来,他从这个方子得知人家乐言之的方子比他们家的更合理更好,这就有种一直把对方当矮子看待,但是当对方忽然站起来时,他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巨人,这种对抗,不战而败。 积累这么久的怨气不得不发,尤其是当自己药铺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丁公藤随即吩咐孙佐,联系自己的几个比较大的药材供应商,乐言之要订购的这些药,他全部订购了! 同时,狗腿的丁公藤也吩咐另外的随从,将这份配方和这件事情,偷偷的通过他们自己才知道的方式,通知给了皇后。 64、南宫毅的意外(二) 此时让乐言之着急的,除了药材的采买,再就是盐的订购了。 按当朝律法,购买私盐可是犯法的,而且数量庞大的话是要流放的,乐言之需求的量肯定少不了。对于个人食盐的购买,规定是每人每月不超一两,所以基本一个家庭有几口人,一个月的用盐量那是绰绰有余,如果有其他用途的用盐,那就要经过官府的审批了。 但是光这个审批用的时间,乐言之就等不起。 一边是药材买不到足够用的,一边食盐也非常短缺,乐言之开始着急上火。如果不带着足够的医用物资过去战场,那他去了也就相当于一个蹭饭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 乐言之憋着劲儿的想办法,虽然南宫射说有需要帮助的一定找他,不过这个事情有些麻烦,找南宫射跟其他官员求助?还是跟皇上求助? 这本来就是他儿子强烈要求去的,他再破例给他儿子弄一个随军的郎中过去,还带一堆药材什么的,谁家没个儿子,谁家上战场的儿子不都是那么艰苦的过来的,就他开先例,老脸别要了! 于是乐言之很有先见之明的就把南宫射从自己的求助对象中剔除了。 除了他还能再找谁?乐言之视线满屋子乱扫射,希望能看到什么找到灵感。 没想到,灵感真的来了。 乐言之盯着前堂正中央挂着的“言之堂”那三个大字的匾额,落款那里清清楚楚的写着“孙艺幽”。 如果没记错的话,孙艺幽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好像据说在朝中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官员,据说他的墨宝极为难得,这个人在百姓口中也风评特别好,如果问问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管有没有什么结果,都要去问问试试看。 乐言之打听了几个人,没过多久他就摸上了孙艺幽孙府的大门。 让门口的守卫一通报,孙艺幽果然在家,而且还立刻见他。乐言之心头一喜,觉得这个事情估计有戏,便马上跟着门卫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 皇宫内皇后这时收到一张纸条,她粗略的瞟了一眼后就把那张纸揉吧揉吧扔了,这让她有些不高兴,“哼!只是让他给我提供几次药而已,这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让我给他办事?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搞的动静大!” 身边一个贴身的丫鬟问道:“那这个我该怎么回他?” 皇后悠然道:“不用管他了。过些日子你出宫一趟,去商业街的那家老字号的点心店买些点心回来,最近有些想念那家的味道。这乐槿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是不怎么出宫了还是出宫也在瞒着我?本来想让他去帮着带些那儿的点心再去趟丁公藤那儿买些东西的,这下可好,还得派自己身边的人过去。” 乐言之很快便在孙府的前堂见到了孙艺幽,出乎意料的是,这孙艺幽一身打扮并不是送匾那天那身看起来很文雅的打扮,而是昏厥后被放在门板上抬到他们“言之堂”门口的那身粗布衣打扮。乐言之想起来那次乐槿告诉他的秘密,这个孙艺幽最大的爱好就是装扮劳动人民去干苦力赚钱。 不会是又要去哪里赚钱吧? 孙艺幽看出来乐言之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呵呵一笑道:“正准备外出,没想到乐郎中你来了,我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还望见谅。” 乐言之尴尬道:“突然打扰孙大人,希望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孙艺幽摆摆手,吩咐上两杯茶,接着开门见山的问道:“乐郎中突然到访,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 乐言之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随即拱手道:“其实,是有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孙大人帮忙。” 茶过两盏,孙艺幽详细知道了事情的起末,他沉默的背着手看着窗外,片刻后转身道:“乐郎中的想法和做法,孙某是大为赞同的,不论是治理国家还是战场胜败,人才是根本。没有人心所在,什么都发展不好。乐郎中的这个请求孙某定会全力相帮,不过民间的药商孙某并不认识一二,我倒是觉得可能太医院可能会有些库存,不过我也不了解太医院的事情,我会去请示皇上看看,哎对了,”孙艺幽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走过来坐在乐言之的旁边,“有一个人你还可以问问看,那个人你认识。” “谁?” “乐槿。上次送匾的时候我看到他就在你身旁,你们关系看起来应该还不错!”孙艺幽道。 “关系……还不错……”乐言之想起来乐槿经常出入“丰济堂”,并且连着被他整了几次的事情后,觉得这个希望有些破灭,“不过我不知道上哪儿找他。” “啊,对!”孙艺幽一拍脑袋,“是我疏忽了。我顺便路过他们家问问他爹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帮忙。” 乐言之大为感谢,站起身来对了孙艺幽连连鞠躬道谢。 孙艺幽在乐言之道别后,也临时改变了这天的安排,他回屋换了衣服,坐上轿子往皇上的御书房赶去。 乐言之在回去的半道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孙艺幽跟他说的太医院给了他一些灵感。只要是为了药材的事情,他什么方法都想去试试,现在可不是为了结果可以无限等待的时候。乐言之一掉头,方向往太医院走去。 这太医院就坐落在皇宫外的院墙一侧,并不是闹市区。离太医院不远便是皇宫北门,这应该是为了御医们进出皇宫快速又方便才将太医院设立在了这里。 乐言之前脚跨进太医院,后脚就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要见你们太医院的院使!” 门口做接待的小御医见乐言之这等气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平时有来请御医看病的,哪个不是低头哈腰求着来的,这眼前这位小爷怒气冲冲的直接点名要见院使,这可是太医院的大头头,一把手,如果不是熟识,或者有什么纠葛,一般人是不会用这种态度来的。 不过这京城卧虎藏龙,谁能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会有什么样高深的背景呢!为了不得罪来人,小御医赶紧招呼乐言之落座等候,他连忙跑到后面去请院使过来。 院使果然出来了。 乐言之一看,赶紧起身作揖。 院使威灵仙仔细端详了半天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后确定他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绝对没有欠他什么东西,更不可能是哪个官宦家的公子后,不免怒道:“如此嚣张的年轻人,跑来太医院捣乱,就不怕我以寻衅滋事罪将你押送官府?” 乐言之担心他扭头走掉,赶紧想法留住他听自己说话,“乐言之多有冒犯,但是此事事关北端战事的问题,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事情太过紧急,请大人出手相助。” 威灵仙皱眉,“北端战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不能派兵,二不会战术,如何出手?你又是谁,我能出来见你已经破例,凭什么再出手救你?” 乐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他现在最需要的药材,递给威灵仙身边的小御医,小御医又赶紧拿给威灵仙看,“这件事现在只有大人您能帮我了,我即将作为随军的郎中出行北端战场,但是自己囤积的药材数量有限,为了能在开战前赶到军营,时间紧迫,私人的药材商手里我已经买不到上面写的那些药材,所以只能求助于院使大人,希望您能打开药库之门,将上面的药材卖给我,我才能尽快的赶制这些成药。” 威灵仙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乐言之交上来的清单,看到一半,他看出来一些端倪,这配方的内容,跟太医院秘本里的一字不差,“你这清热解毒的方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乐言之不敢怠慢,“回大人,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 “你师父是谁?”威灵仙抬起眼来,第一次正眼看乐言之。 “郑赫,郑时颁!”乐言之如是答道。 威灵仙心道,他?“太医院职责你可知道?”威灵仙突然问。 乐言之想了想,“负责宫内的医疗?” 威灵仙道:“你也知道是为了皇宫服务,那么药材都给你了,宫内的医疗怎么保证?为了区区小兵而耽误皇家大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威灵仙看着眼前的乐言之,心道果然是师徒,就连多管闲事的爱好都一样。幸亏那死老头早就解甲归田,不然还真保不住药材库。 不过本来太医院的药库就不应该给民间药铺开放,再加上他又是那个死老头的徒弟,就更不可能给他开放了。 乐言之试探道:“不用开放全部,这类药材,卖给我部分就可以了。有一点都比没有强。” “哼!”威灵仙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想都别想,这可是专属朝廷的机构,岂是你想买就能随便买的地方!” 乐言之一看这么着不行,最后一点希望也要没有了,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救人要紧,士兵再没有价值他也是人,药材就是为救人而产生的,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才能用?再说皇宫内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同时需要这些药材治病的?先紧最需要的地方使用才是上策!”乐言之一急,口气也直了。 威灵仙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脸立刻涨红。他在职这么多年,在朝中,就算是比他官职高的,见了他也客客气气,毕竟谁能知道哪一天就得请到这位太医院的院使来给家人看个病呢?! 这小子得多没有教养,居然教训起他来。 “别说你给我跪下我不给你开放药库,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能给开!”说罢威灵仙走回里面。 乐言之冲着威灵仙的背影大声道:“人命关天!你不开放药库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威灵仙独自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 乐言之果然就那么跪在那里,不理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再搭理他,各忙各的去了。 话说孙艺幽着急慌忙的到了后宫门口,才想起来走的着急,奏折没带。不过此事耽误不得,没有时间再回去取了,先见了皇上再说。 守在宫门的小太监没有多久就去通报回来了,带着孙艺幽前往皇上的寝宫而去。 孙艺幽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二皇子,如果有二皇子一起请求的话,皇上答应出动太医院的可能性就会加大。如果不出动太医院,那么解决现在短缺药材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就算是太医院药材不够,一个圣旨下去,民间的药商也会提供足够分量的药材。 正想着,没想到半道上他就碰到了二皇子。 赶忙把乐槿拦下来,孙艺幽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乐槿这件事情。 乐槿本来就跟南宫毅从小兄弟似的一起长大,南宫毅出征这件事情让乐槿又高看了他许多,但是同时也非常的惋惜。突然得知有郎中愿意随军的时候,他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再说需求的这些药材并不贵,可以说是最便宜的那档。 于是乐槿也二话不说,跟随孙艺幽一起往皇上那里走去。 这二人刚到皇上寝宫的时候,颇为意外的居然看到了南宫射大将军。 天边泛红,晚霞挣扎着留下最后一线温暖的时候,太医院要下班了。 乐言之还在太医院门口跪着。 威灵仙目不斜视错过乐言之准备坐轿回府,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众位大人请留步,传皇上口谕!” 乐言之满载而归,看着后院全部加班的药工,想起来威灵仙那个有火没出发的表情就想大笑。还说皇上来了也不给开药库,这才一个口谕来了,药库就乖乖的打开,供他按需取材。 足足三天,乐言之和药工都不眠不休,足足加工了三天,所有的成药全部炮制出来,再加上准备的其他必需品,整整装满了四大马车。 临行前,唐依秋把乐言之叫到了屋子里,非常郑重其事的交给乐言之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个翠玉色扳指,另外一个则是淡黄色手帕。 唐依秋不舍的看着乐言之,“此次出行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这两样东西你装好了,路上遇到危险你就把他们拿出来,它能保你平安。南宫家的事情你别担心,娘一定会替你搞定。” 看着这两样东西乐言之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他关紧了门翻箱倒柜的自己也找出来一个压箱底的包袱,打开后里面单独躺着一个做工精致又复杂,金丝掐牙珐琅彩的一件玉佩来。没有犹豫,他将这个玉佩连同唐依秋交给他的两件护身的东西一起装好,腰间别了南宫射交给他的腰牌,终于上路了。 两日后的傍晚,驻扎在野外的南宫毅刚刚跟镇北将军还有军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准备计划接下来的部署,这时一个守卫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报!南宫将军,军营前有一位自称是朝廷派来的随军医生求见,但是没有皇上手谕,只拿了一个腰牌过来。” 说罢守卫将那个腰牌递给南宫毅。 南宫毅接过来仔细的看着,圆形带花纹的颜色发黑发亮的铜质腰牌,正面大大的一个“令”字,背面刻有“南宫大将”四个字。 南宫毅一恍惚,抬头急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守卫道:“身高大约七尺,文弱书生样貌,自称乐言之乐郎中,跟随四辆拉着药材的马车。” 南宫毅不敢相信,呼的一下站起来跑到营帐门口,掀起帘子偷偷看外面,他的营帐正对着军营的入口,但是由于距离很长,所以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影,不过这大概的身影就足够让南宫毅方寸大乱。 “快,快请乐郎中进来,”南宫毅又惊喜又紧张,蹦豆子似的嘱咐道:“不,等下,赶紧把旁边那个空置的营帐收拾出来给乐郎中使用,里面配备都用最好的,你直接把乐郎中请到旁边那个营帐就好。另外,他的一切要求全部照办。还有,马上叫那个随军的姑娘到我帐里来,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65、乐言之的主动(一) 就像貂婵是吕布的随军慰安妇一样,南宫毅也有一个随军的女子。 这在战场上是很平常的事情。 一般驻扎在外的军队,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为解决个人需求,或者缓解压力,每个出征的军队都会安排随军的女子,不过这种待遇只有将军有,士兵是不会享受到的。 至于这个将军用或者不用这个女子,这就全看个人了。 这个角色对于随军的女子来说也是喜忧参半,或者更像是一场赌注。 如果将军凯旋而归,并且战场厮守那么多天,最终看中了这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十有八九会直接荣登将军府内做妻妾,如果再生有一子半女,地位就会更加稳固。 但是如果将军战死沙场,或者兵败而退,那这随军的女子命运就会惨得多,不出意外会一起死,如果姿色好的就会被敌军掳掠过去。 虽然结果很残酷,但是有非常美好的将来做引诱,愿意随军的女子还是很多。 坐在一起的副将和军师一看南宫毅这架势,立刻都自觉地告辞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休息。正好一天的安排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间。 最后只留下一个守卫在营帐门口忠实的守着。 乐言之安顿好药材的存放,便被刚才通报的守卫带到一处营帐内。 弯腰掀帘子走进去,这个营帐并不大,不过住他一个人是绰绰有余。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摆设却都很齐全,而且看起来也很舒适。 正中央的矮几上面笔墨纸砚都已经规规矩矩的摆好了,随时都可以用,桌子上和帐篷内放了好些个高低不等的烛台,将整个帐篷内照的很是明亮,接着矮几后面还有一扇屏风,后面便是卧榻,看起来柔软舒适,卧榻下面居然还有一块不怕脏的白色绒毛地毯。 乐言之这下子没见过世面了,打仗吗?这不是分明来享受了嘛! 守卫将乐言之安顿好后,正打算离开不打扰乐言之休息,乐言之及时揪住了门卫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舟车劳顿,已经两日没有驻店休息,不知现在是否方便沐浴?” 守卫不敢怠慢,“当然,请乐郎中稍作休息,我马上安排人送热水来。乐郎中有事可以直接吩咐,不必多礼。” “有劳!” 趁守卫出去准备的时候,乐言之再次仔细的端详着军营的帐篷,虽说都是临时搭建的东西,但是这四周包围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就他住的这个营帐,内帐外还有一层保暖层,然后才是外层帐篷。 怪不得帐篷内不觉得冷,反而还很暖和,看来光是舒适和实用度就下了不小的功夫啊。 没多大一会儿,守卫带着两个士兵抬了一大木桶热水进来。放置在矮几后,又拿屏风做了遮挡。 守卫恭敬道:“乐郎中请沐浴,我就在门口守着,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就好。” 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麻烦你了,不知南宫将军的营帐是哪个?” 守卫道:“就是左边的这个。” 道过谢后,守卫转身出门。乐言之并没有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猜到大概他就守在门口等着吩咐呢吧。 木桶里水还冒着些微的热气,乐言之伸手进去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宽衣解带,浑身都被温水包围的时候,乐言之满足的长叹一声。 水温微凉,守卫在门口询问着用不用添些热水,乐言之婉拒了。疲累已经跑得差不多,乐言之起身跨出木桶,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铜质小盒,再次回到木桶前他瞟了一眼矮几上的沙漏。 看时间差不多,乐言之打开小盒,里面杏仁味儿香气扑鼻,这是乐言之临行前特别赶制的带有香味的润滑用猪脂。 他伸手指剜下来一块,整个身体缩回水中,跪在桶内,手指慢慢的探向了后面。 当乐言之再次走出帐篷时,已经浑身清爽心情敞亮,借着沐浴的那段时间,他好好地想着该怎么求得南宫毅的原谅。 毕竟是自己先绝情,不要了人家,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是他先伤了人家的心。 在来时的路途中,虽说整整两日,思考的时间足够。但是那个时候他满心记挂的都是南宫毅是否还安全,是否健在,根本没有闲暇顾及到时候用什么办法来让南宫毅消气。 不过光是沐浴的这段时间也足够用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最直接的就是用身体道歉。把自己送出去,这个办法再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杀手锏。 担心晚上野外风硬,即便是很短的一截小路,乐言之也多披了一件加厚的披肩过去。 没走两步就到了南宫毅的营帐门口,乐言之刚打算掀帘子进去,旁边闪出一个守卫来及时阻止了他的脚步。 这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女子的声音从帐内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卧榻有节奏的摇摆声。 乐言之眉头紧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守卫,接着站在门口没有动作,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马上又是一声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卧榻的摇摆声竟然不曾停顿。 乐言之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从火热温暖的火炉旁掉进了冰窟窿里,前一刻自己还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如何做才会讨南宫毅欢心,这后一刻居然就发现了南宫毅的另一面。 信誓旦旦的说着什么一生只有你一个,都他妈屁话。还说什么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才刚分开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招了女子做那些事情! 想自己忧心忡忡又担惊受怕的赶来,而且还为了他的死活自己抛弃一切跑来陪他,这节骨眼儿居然让他发现有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把他一颗热情的心直接扔在地上踩碎一样残忍。 残忍……南宫毅残忍,乐言之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在营帐前稳了稳神,压平了自己的情绪后,趁守卫一个不注意就把他腰间配的剑抽了出来,掀帘子就要往里冲。 守卫大惊,急忙拼了小命把乐言之拉住。 乐言之仍旧一句不说,这次动作是他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守卫一看,这不是南宫大将军的令牌吗?而且南宫毅也吩咐了,乐郎中的要求全部照办。 其实就算南宫毅没有吩咐,乐言之持着这块腰牌也是可以使唤军营内所有人的。 守卫一见这腰牌,顿时变成了哑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万一里面正在忙乱的南宫毅被这持剑的乐郎中伤到可怎么办? 乐言之趁守卫愣神,直直冲了进去,目标明确的走到已经拉好帷幔的卧榻。 南宫毅的营帐跟乐言之的稍有不同,面积十分大不说,光是帘子就有两层。不过就算再多几层,也挡不住乐言之冲进去的气势。 从内帘到卧榻的这段距离,乐言之觉得十分的遥远。尽管他已经快步走过去,但是伴随着卧榻的节奏,遮好的帷幔也在像匀速的水波纹一样晃动,这让他更觉得五雷轰顶。 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此刻尽然就像小丑一样! 猛地掀开帷幔,乐言之一挥手,那柄长剑就架在了帷幔内唯一一个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一声惊呼,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乐言之一怔,这是什么状况?整个帷幔内卧榻上,只有一个女子在这里,根本不见南宫毅的身影。而且刚刚一刹那他已经看清,这个女子双手扶床头使劲来回摇晃,使这个卧榻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除此之外,她还故意仰头发出一声声让人遐想的喊声。 根本都不用看别的地方,乐言之顿时明白一切。 他黑着脸,继续把剑架在女子脖子上,声音冷冷的道:“拿好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女子这时还有些不情不愿,这来人身份他不清楚,但是此军营最高将领南宫毅还没有发话,他凭什么让自己滚出去? 僵持片刻,乐言之用更冷的声音道:“滚出去!” 跟着帐篷的一侧也传来一声毫无底气的声音,“听乐郎中的,你先出去吧。” 女子没辙,只得内心愤愤的把自己穿戴整齐,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这个危险十足的营帐。 乐言之搞定这来串场的女子后,这才慢悠悠转身看向南宫毅。 帐篷的最右边有一个大大的方形矮几,南宫毅就坐在矮几的后面。这时他手正举着一本不知什么书,规规整整的拿在眼前,挡住脸庞,以乐言之的角度看来,直接就是穿着墨色长袍的身躯上面,顶着一颗长方形书本的脑袋。 乐言之故意将剑“哐当”一声扔在不远处,南宫毅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接着脑袋往书里埋得更深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招!”乐言之转怒为笑,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握着的匾盒子扔在卧榻上,接着便面对着南宫毅开始宽衣解带,“让人家姑娘一个人晃这床,也未免太不是人了吧!” 南宫毅没有答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乐言之没有脱下披风,但是从内已经脱去外衫,露出白色亵衣,“要不要我继续帮你晃这床啊?晃到什么程度你会有奖赏?” 南宫毅慢慢移动书的高度,偷偷露出眼睛,这时乐言之正在宽解着亵衣。看到乐言之正要抬头看他,马上又抬高书挡住自己的眼睛,这时书已经紧贴面部,南宫毅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直接扭了两下给乐言之一个后背。 乐言之继续自己的动作,并且仍然微笑着说道:“我帮刚才那姑娘完成任务,然后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微笑的话语内依旧含着怒意,不比刚才让那女子滚的时候的怒意少。 南宫毅还是不出声,虽然给着乐言之一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背影,不过就在他的额头,已经毫不可察的渗出一层汗来。 乐言之已经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褪去,浑身只剩下那件深红色披风遮挡着重要的部位。他赤脚款款走向南宫毅,绕到他的面前,一把拍开挡着脸部的书,叉腿跨在南宫毅的腰侧。 66、乐言之的主动(二) 看着突然跨坐在自己腿上的乐言之,身上只用一件红色披风做遮掩,嫩白色皮肤时不时的就印入南宫毅的眼,他有点坐不住了。 在乐言之不在场的地方,南宫毅其实还是很强的,不论是气场,还是决策力。毕竟年纪轻轻就率领部队出征,甭管前景是否看好,就单说能让手底下军师副将士兵等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都听一个小年轻的话,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但是面对眼前的乐言之,南宫毅彻底没了气势。 虽然他能再次看到乐言之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就在上次转身离开乐言之后,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见不到乐言之的准备。但是乐言之现在的身份是被派来做随军的郎中,这个新的身份在以往的军队中从来都没有设立过,不过南宫毅关注点不在这里。 乐言之以一个新的身份来到军队,并不是专程为他而来,南宫毅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别扭。 他可是被抛弃的那个,这个时候如果轻易就顺了乐言之的意,那自己不就白白的痛苦颓废了那么多天吗? 但是乐言之现在这副面对他的样子,还有行为……感觉自己像个猴一样被他耍着玩。 南宫毅没敢抬头直视乐言之的眼,费尽力气收回闪烁在他露肉部分的目光,生生别过头去,“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做声,任凭乐言之随意的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我……”乐言之刚才撵走那个女子的怒意还没有消下去,一张口发现语气不对,赶紧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语气道:“我是来道歉的。” “……”南宫毅还是扭着头没有搭理。 “看在就连你招妓我都没有怪你的份儿上,你就别生我气了呗?”乐言之往前蹭了蹭,双手捧住南宫毅的脸给他掰回来。 “那个女人不是妓,是我随军的妻子!”南宫毅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谎话。 乐言之怔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这样的身份,而且南宫毅还承认的如此大方,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有些紧张和无措,手指在南宫毅脸上无意识的小动作摩擦,乐言之微微垂眸,咬了咬嘴唇犹豫的问道:“那……我呢?”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南宫毅看着眼前乐言之的表情觉得很心疼,太心疼了,不过他还是狠心的说了出来。乐言之没有发现南宫毅支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握紧拳。 沉默了很久,乐言之带着叹息声“扑哧”一下笑出来,抬眼看着南宫毅,眼圈有些发红。 “是你先不要我的!”南宫毅忍不住辩解道。他看着乐言之的眼神,愣是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内疚。 “那就是说,不论如何你都不会接受我的道歉了?更不可能回心转意?”乐言之扔抱有一线希望,疑问的语气里带着想得到否定答复的期盼。 南宫毅视线擦过乐言之肩头看向他的身后,“是你先不要我的,你说我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 乐言之听了两遍这句话后,突然换掉了刚才被抛弃的小媳妇的受气样,挺了挺身,居高临下道:“也就是说,咱们的谈判达不成结果?” 这次轮到南宫毅一怔,乐言之突然换了气势的感觉让他有些吃惊和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很简单。 乐言之的双手离开南宫毅的脸,垂到身体两边,“其实当初我那么做决定是顾虑到我娘和你爹娘的情况,”他的手在身边摸着什么东西,“结果没想到我娘知道了咱们的事情。” 南宫毅感到十分意外,收回视线看着乐言之。 “你把我的心一起带走了,你就得对我负责!”乐言之继续说道,双手的动作并不没有停顿,他成功的拿到了什么,双手在打开纸包,“我娘说我只要按照我想做的来做就好,你的父母她会替我搞定!所以……我就赶来了。” 乐言之两个指头捏起来一颗看着黑褐色的丸药举到眼前,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把玩着看着,南宫毅也被这个东西吸引了目光,乐言之继续道:“既然我来软的咱们没法达成一致,那我只好用我自己地方法来取回我的心了。” 说罢他直接把丸药放进自己的嘴里,接着便是咀嚼,身体再次贴紧南宫毅。 看到乐言之的步步紧逼,南宫毅的心狂跳,呼吸不可察觉的有些紊乱,为了控制自己的意识不会很快沉沦下去,他双手扶在乐言之腰上打算把他推开些。 心是那么想的,但是当手一碰到乐言之的皮肤,便再也没法用力往外推他。这熟悉的手感,熟悉的触摸,让南宫毅立刻就想起来曾经的缠绵。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克制自己不是马上把乐言之放倒,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双手继续放在他的腰侧。 乐言之咀嚼片刻,伸手捏住南宫毅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自己的唇不容分说的就压了上去,把口中的丸药,连带部分唾液,一起渡到南宫毅口中,接着便是动情而主动的吻,跟南宫毅一起分享着口中的丸药。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刚才南宫毅淡漠的回答而生气,乐言之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南宫毅不再克制,一把将乐言之紧紧揽入怀中,心疼的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平息那个颤抖。 不多时,乐言之放开南宫毅的唇,南宫毅喘着问道:“刚才吃进去的是什么?” “春药!”乐言之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笑着点了点南宫毅的鼻子,挑眉道:“是专门喂给你吃的,不出片刻你就会勃起,而且如果不射出来,你就会爆体而亡。如果你肯原谅我,待会儿我就同意让你射出来,留一条小命活着,如果还不原谅我……”他凑近南宫毅的耳朵,危险的说道:“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哼!”南宫毅被威胁,但是还是摆出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模样,“你当我傻子?这种药怎么可能存在!我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 乐言之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说罢便贴着南宫毅的脸,舔着他的耳根,一路往下亲吻,到脖颈,再到锁骨。 手中也没有闲着,亲吻的同时他在摸索着南宫毅的衣襟,十分容易的就解除了他的腰带,退了他的外衫和亵衣,顺手又用腰带把南宫毅的双手绑在他的身后,多余的部分直接打了个蝴蝶结在手腕。 南宫毅一阵失神,被乐言之点火跟自己主动探索乐言之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起身,并且浑身赤裸,双臂在身后被绑着,乐言之还是披着那个披风,站在他的身前侧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乐言之在牵着他往卧榻的地方走去。 被牵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南宫毅低头,果然!乐言之手握着自己的分身,真的勃起了!握着分身带着他往卧榻走去。 他这下可有些拿不准了,乐言之说的不射出来就会爆体,该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样?现在给我答复还来得及。”他们已经站在床边,乐言之再次问道,“说你原谅我了,我立刻就让你射出来保你一条小命!” 南宫毅感觉自己又要被涮,潜意识里认为决不能松口,不然就会被玩的很惨,“你先让我射出来,我就原谅你,不然一切免谈!” “……”乐言之狐疑的看着对方,“看来我们还得继续探讨一下。” 随着乐言之一个推到的动作,双手还没有碰到南宫毅的胸膛,他就顺着乐言之的姿势躺倒在床上,下一秒乐言之便跨坐在他的小腹部位。 弯腰继续亲吻身下的人,乐言之顺便抬高了自己的屁股,凭感觉找到南宫毅早已挺立的器具,继续凭感觉,他将自己的穴口对准了器具的顶端,稍微一用力,器具的顶端顺利挤进幽窄的甬道。 乐言之独自沐浴的时候就已经自行做好了开拓工作,而且他还用了自己特制的润滑剂,猪脂配杏仁香料,既起到润滑,而且还有一股香味飘散开来。 他披散的头发洒在枕头边,连同南宫毅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缠绵又带有浓浓情欲的吻不曾停止,乐言之同时还在动着腰部,仅仅让那个器具的顶端可以顺利进出并且摩擦。 南宫毅食髓知味,再加上的辅助他更加渴望能有淋漓尽致的顶撞。这种事情没法用理智去判断并且忍耐,南宫毅也开始挺动腰部,尽量往高,尽量往上,尽量更加深入乐言之的后穴。 南宫毅进一步,乐言之就退一步,南宫毅往高一寸,乐言之也往高一寸。半个回合下来急的南宫毅满头大汗,但是最终他还是只能进入一个顶端。 乐言之看出来他饥渴的欲望,“你现在说原谅我,我就让你全部进去。”他适时的劝着南宫毅。 南宫毅继续坚持,“你让我进去,我就原谅你!” “哼!”乐言之不再多话,猛地一个深坐,南宫毅毫不夸张的大喊出声,接着他又抬起屁股,继续刚才对南宫毅浅入的折磨。 聪明的乐言之动作由快到慢,而且一边还得控制着来回变化的高度,南宫毅不老实的经常挺腰,乐言之并不想让他得逞。 后穴被性器的一进一出,成功带出“啵,啵”的响声,南宫毅早就被刺激的“哼哼”出声,乐言之也强忍着想要彻底被贯穿的欲望,坚持不懈的用快感折磨着彼此。 67、乐言之的主动(三) 快速的几十个浅进浅出,南宫毅绷紧了腰肢。 乐言之看着他涨红的脸,还有粗重的鼻息,心道时机刚刚好,立刻撤离他的身体,跪坐在南宫毅的腿边。 眼前景象十分诱人,平躺着的南宫毅,双手被绑在背后而导致全身不能动,浑身肌肉紧绷,形状漂亮又带感,下面挺立的小小毅也精神抖擞的杵在那里,提醒着乐言之它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小小毅的顶头渗出好多晶莹的液体,好像泪眼婆娑般乞求着乐言之让他得到疏解。往上看,南宫毅也向乐言之投来乞求的目光,希望能让他得到喷发。憋着的滋味不上不下的实在是不好受。 乐言之偷乐,斜睨着眼看着平躺的南宫毅,“说你原谅我,我就让你射出来。” 南宫毅也学着乐言之的样子睨着眼看他,喘着粗气逞强道:“你都说不要我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你让我射出来,我就原谅你。” “还挺有骨气!”乐言之伸出手指来回蹭着小小毅的铃口,把上面润滑的粘液层层抹开,南宫毅满头大汗,忍得很难受,但是还在继续忍着。 乐言之倒是不慌不忙,手指继续刺激着南宫毅的铃口,时不时的还故意分开铃口往里按压,此时南宫毅从紧闭的唇中泄露出来的难耐的声音对他来说是最美妙的乐曲。 墙上挂着一把小短刀,乐言之看到了。 他伸手将短刀拔出刀鞘,放到眼前看了看刀刃,似乎很锋利。接着又将短刀横在了南宫毅的胸前。 南宫毅看着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要做什么……” 乐言之坏坏一笑,“你不说原谅我,我只能来硬的了!” 刀子架在脖子上,反而不容易招供。刀子横在南宫毅胸前,反而更让南宫毅犯起了倔脾气,就不说原谅二字,虽然这两个字在他看到乐言之来到军营的第一眼就蹦出来了,在乐言之冲进他的营帐的时候他就早已原谅了他,不过就目前这个形势,他还想看看乐言之能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乐言之看到南宫毅紧张到咬紧嘴唇,稍微给他安抚一下,“你放心,就凭我炮制药材的功力,我不会伤到你的皮肤一毫。” 给某些药材去须去茸,需要的精细度和熟练度可不是说练就能练出来的。 他把目标对准了南宫毅胸前的胸毛! 没错,就在南宫毅躺着被他临幸的时候,他发现了,南宫毅居然有!胸!毛! 第一次两人在河边交欢,并没有脱上衣,所以乐言之没办法看到。第二次两人在乐言之屋子里偷情,虽然两人都赤裸,但是南宫毅熄了灯,乐言之又没有机会见到。 这次两人同样赤裸,但是乐言之却没有熄灯,因此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南宫毅健壮的胸肌,还有那让他看着不顺眼的胸毛。 他偷偷低头看看自己白斩鸡似的身材,又看看身下的南宫毅,他不承认看那胸毛不顺眼是因为自己没有。 手起刀落,南宫毅被吓软了,而且还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 乐言之一手拿刀,一手扶着他胸前的皮肤,在他手里看起来显得笨重的短刀,此时却像长在他手上一样,短刀路过的地方,细软的毛发落下一片,胸膛的皮肤露出一片。 没用两下,乐言之收工,单手把剃下来的胸毛归做一拢,扒拉扒拉就扫下床。 这下眼前的景象看起来顺眼多了,乐言之得意的笑着,“不说原谅我,就是这个下场!” 任何小动作都会成为小习惯,只要他的作用没有那么小。乐言之看着没了胸毛的南宫毅,那可怜兮兮的并且惊恐的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只剃了毛的狗,在可怜巴巴的求着他不要再剃了。 就是这种眼神,让乐言之体会到了把柄在手的快感。非常满足,非常有成就感。就像南宫毅明天是否还有脸见人,这个决定权全看他乐言之此刻是否高兴一样。 视线自觉向下,停留在小小毅身上。 乐言之用刀背碰了碰有些抬不起头的小小毅,小小毅惊慌的稍微挺了挺身。 “还继续逞强?”乐言之狡黠的看着南宫毅,左手开始把玩小小毅的身体。 南宫毅坚持闭紧嘴不说话,但是他紧张的咽口水的动作可没有逃过乐言之的眼。刀就在小小毅身边,没准乐言之一个手抖,刀刃就能让小小毅见血,这种刺激的场面他不紧张才怪,而且更丢人的是,小小毅似乎异常喜欢乐言之的逗弄,没两下就挺胸抬头,给乐言之展现傲人的身姿。 这小兄弟太不争气了,太丢人了,南宫毅尴尬的闭上双眼。眼不看为净。 乐言之试了试小小毅的硬度,弯下腰来,“还不说原谅的话,我就……”乐言之用行动代替语言,一手扳住了小小毅的身体,一手执刀,继续刮着小小毅身边的森林。 南宫毅皱着眉,趁乐言之注意力全部都在砍伐森林大业的时候,悄悄的动着被自己压住的双手。 乐言之工作极为细致,可以说这是职业病,炮制药材时,如果需要去须的东西,那是任何一点须都不能留,即便再沟沟壑壑里,也要剔除干净。 他熟练的分开南宫毅双腿,这个动作一点都没有遭到拒绝或者反抗,他甚至把南宫毅腿内侧,囊袋附近的杂草也都刮的干干净净。 随着最后的清理工作,乐言之“呼”的一口气吹过去,被刮下来的东西四下散开,还没等再次落下,一个天翻地覆,乐言之被稳稳的放平在床上。 看着突然不熟悉的景象,乐言之顿时懵了,他对着自己上方的南宫毅眨了眨眼,接着又四处环视一圈,等他明白自己的处境的时候,手里的短刀已经被南宫毅夺下,然后扔的远远的。 “啪”的一声脆响,乐言之屁股挨了一巴掌,他跟着“啊”了一声后便敢怒不敢言。 地位一换,气势就变了。刚才乐言之还小人得志般的四处撩拨,不知死活的为所欲为,而且还用尽下流手段强行逼迫南宫毅必须原谅他的过错。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乐言之马上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生死由命的凄惨样子,装可怜没成功,屁股还被着实打了一下。 “啪”又一声脆响,毫无意外的又是一巴掌落在乐言之屁股上面。 乐言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南宫毅手腕的结已经解开了,没了束缚他才成功翻身。 “敢刮我毛毛,你这个大胆的东西!”南宫毅俯视着乐言之,表情阴晴不定,喜怒也不定。 乐言之气势顿时又矮了一截,“我、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谅而已。结果、结果被你的随军的妻子冲昏了头,所以才……” 看着乐言之为了自己吃味,南宫毅使劲儿的憋着心中的得意,故意摆出一张黑面孔来,“她对我没有决定权!只有我有资格说要或者不要她。” 乐言之偷偷挪着自己的身体,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南宫毅的这个可怕的牢笼,“你对我也没有决定权!只有我有资格说要你或者不要你。”他照着南宫毅的话重复了一遍。 南宫毅哪容得他偷偷逃走,双手抓住他的脚腕完后一拽,乐言之又乖乖的躺在了南宫毅身下。 南宫毅这下学精明了,直接掰开乐言之的双腿环在自己腰侧,双手卡住他的腰部,整个上身全部压下来,这下乐言之就跑不了了。 更精明的是,他顺便把自己的小小毅的脑袋,趁乐言之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对准了他微敞着的穴口,那里还是很润滑。 他眯着眼睛近距离看着乐言之,从来没有一个人跟他道歉能道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而且还手段颇多,并且还继续死鸭子嘴硬,竟然学着他的话,把他给绕了进去,“……所以?”南宫毅惜字如金。 “所以,我现在要你了……” “就这些?”南宫毅的脸离乐言之越来越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 “还有,求得你的原谅……”乐言之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此时南宫毅的眸子透着一种吸引力,乐言之盯得越久,就越觉得自己将要沦陷进去。 “只是求得原谅?”南宫毅眼眸微眯,眼神早就温柔如水,却又情欲似火,里面还带着对某种答案的期待。 “……还有,” “什么?” “不离不弃……唔!”话音刚落,乐言之就被一个火热的深吻封住嘴唇,他自觉的勾住南宫毅的脖子,放任自己沉沦进去。 南宫毅下半身也没有闲着,稍微挺动腰身试探了两下,确认进出完全没有问题之后,直接一个深顶,将小小毅全部送了进去。 乐言之想要脱口而出的喊叫声也被南宫毅封回嘴里。 试探之后便是疯狂的抽送,仿佛要把刚才的帐都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清算一遍,仿佛要把不久前尝到的痛苦和难受全部用行动表达出来,南宫毅的疯狂顶撞和他被抛弃后的怨气成正比。 此时乐言之只能任压在身上的人动作,自己连发音都没法完整,更别提这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久违了的快感。 突然还有一件没有得到答复的事情闪出脑海,乐言之顾不上体会这灭顶的感觉,放开南宫毅的脖子转为强行推据。 几次之后,南宫毅终于把埋在乐言之脖颈间啃咬的头抬了起来。 “所以……你的答复呢?”乐言之平息着自己的喘息,急切的问道。 南宫毅知道他所指的内容,“我的答复?那就全看你今晚的表现了。”但是他故意没有给出肯定的内容,不把他享用个痛快,他就难平自己心头的委屈。 “行,你有种!”乐言之愤愤道:“你就看我的表现吧,我非得让你明天腿软下不了床!” 南宫毅一笑,顺手把乐言之翻了个身,“明天下不来床的只能是你!”他不示弱的警告道。 乐言之背对着南宫毅,浑圆的屁股还在含着他的硬挺,南宫毅按住乐言之的腰,“啪”的又一拍,酷酷的命令道:“自己掰开屁股!” 乐言之听话的照做,他的上半身已经全部贴着床,但是屁股却厥的老高,柔软的腰部呈现一个完美的曲线。他把手身向后面,将臀瓣向两边掰开,放松自己的括约肌,方便南宫毅更加自如的进出。 南宫毅整根的抽出又没入的试了几次,随即便双手牢牢按住乐言之的肩膀,腰部发力,使性器次次都狠狠的贯穿着乐言之的身体。 肉体撞击的“啪啪啪”的拍打声和乐言之控制不住的呻吟声溢满着整个营帐,帐外守卫的士兵,喉头紧了又紧,头上冷汗冒了又干,干了又冒。 随着最后十几下猛烈撞击,南宫毅终于将一股股炙热的白浊喷洒在乐言之体内,同时乐言之的硬挺也颤抖着尽数射在了南宫毅的手中。 两人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南宫毅躺倒休息,顺便把乐言之抱到了自己身上,就着满手的白浊,全部又抹在乐言之的后穴口。 小小毅继续埋在乐言之体内没有出来。 乐言之喘够了之后,趴在南宫毅胸前挑衅道:“怎么样?我的表现,没的说吧?” “嗯。表现合格,我原谅你了!” “那,我还要!”乐言之闭着眼睛懒洋洋道。 小小毅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刚刚还在乐言之的穴口内瘫软休息,一下子就又开始蹭蹭的胀大,发硬。 南宫毅很是佩服道:“没想到言之的那个春药,药效如此明显,这次不知会不会被爆体?” “哼,”乐言之继续把头埋在南宫毅胸前,他早就累软了,不过这不耽误他逞能,“不行了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为了证明似的,南宫毅腰身往上一挺,乐言之又被顶出一声呻吟,“你趴着休息就好,体力活全部交给我来。” 乐言之不再纠结南宫毅为什么会这么有体力,就在他看到他们的胸肌对比的时候就心里有了数。自己天天埋头钻研草药多少年,要是能有那种体魄才叫见了鬼。 能舒服的享受这种贴心的伺候也不错。 不过好像这样太无耻了一下。 不过看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爽到的份儿上,直接无视那个无耻好了。 不知几个回合下来,乐言之已经是强打着精神来应付南宫毅,就在他忍不住马上要睡过去之前,终于告诉南宫毅一个秘密,“其实那个……它不是什么春药,它只不过是助消化的山楂丸而已。” 南宫毅凑近乐言之的耳朵,“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强效的春药了!” 回答南宫毅的,是乐言之平稳又深沉的呼吸。 68、南宫毅的肉颤(一) 唐依秋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乐言之应该已经安全的到达了营地,很可能两人也已经见面了。只要两人见到了,她也就可以开始她的工作,那就是帮儿子搞定南宫一家。 南宫夫人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看他对南宫毅的疼爱,一点都不次于她对乐言之的疼爱。 而且据说南宫府上的老爷南宫射是个性格耿直的老家伙,这样的家伙也好对付,只要摆明了为了你的儿子南宫毅,我都赔上了自己的儿子乐言之的性命,这样的话南宫射就会觉得亏欠他们很多很多,因而就会对两人的关系不在全力反对。 心里有了谱,就差手里的东西了。 唐依秋想了想,决定选择京城这家最老字号的点心店,去订一些平时买不到的只能预订的精致的点心。 这家点心店非常有名,据民间流传说,当朝的皇后也特别爱吃这家的东西,而且每次还差了贴身的丫鬟私服出来采买或者订购,只不过到底谁才是皇后贴身的丫鬟,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 而且皇后是不是真的这么爱吃,这也只是个谣传,毕竟御膳房的师傅可都算是数一数二的能耐。 皇后能有什么吃不到的?!根本不需要出来偷偷摸摸的买回去。 唐依秋一边在店里选着预订的点心样式,一边听着旁边人们琐琐碎碎的聊着这些话题。 这个话题就像是生根在这家店里一样,任何时候有人进来买,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只要一说起这店来,就不免会提到皇后,于是有怀疑的也有相信的,彼此闲聊般讨论着。 没用多久唐依秋就选好了她需要的样式,顺便又给自己买了一些零散的点心带回去吃,刚刚那一拨主妇们闹闹哄哄的一起结账走了出去,店里一下子就显得清净了许多。 看到柜台清净了,唐依秋这才走过去结账。 门外街对面,一个姑娘也准备往这家点心店走,她从开着的门往里看去,下午的阳光刚好斜斜的照进店里,刚巧照到了唐依秋。 这个姑娘看到唐依秋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继续看,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表情瞬间从惊讶到害怕,简直就像见到鬼一样。 点心店也顾不上去了,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两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丰济堂”的门被轻轻拍响了。 丁公藤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副画像。 这个女人煞气冲冲的问丁公藤,“这画像上面的女人你有没有印象?” 丁公藤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的辨认半天,画像上的女人可谓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第一眼看上去感觉甚是眼熟,再仔细看去,又觉得完全不认识。 丁公藤对着黑衣女人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黑衣女人没有废话,收起画像正准备走,又忽听背后传来丁公藤的声音,“虽说不曾见过,可是还是觉得眼熟。” 黑衣女人停住脚步转身,“你仔细想想,这个女人于我家夫人有恩,二十年前她救过我们一命,我家夫人一直想答谢她可是却寻不到人。” 丁公藤一听,报恩?好事儿啊,便在地上绕圈走使劲想,“啊!”他一锤手,“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跟离这里不远的那家‘言之堂’内的夫人长得有些相似,不过那家夫人怎么说也有三十大几了吧,可没有画像上面这么年轻。” “你见过?大概多大年龄?”黑衣女人拼命的压着心跳,故作镇定的问道。 丁公藤想了下,“这还是他们‘言之堂’开业那天我看见过一眼,也就看见过那一次。因为容貌实在是不容忽视,因此才有些印象。她儿子十九,那么她应该不到四十。” 黑衣女人抱拳道:“多谢丁老板,事成之后我们夫人必有重谢!” “客气了。” 黑衣女人转身走出门,丁公藤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过了好半天他才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寻恩人,为什么还要半夜黑衣出行?白天问到的几率不是更大吗? 不过前几天刚跟乐言之争斗完药材的事情,心中余火还没有消尽,丁公藤摇摇头回了屋内,他才懒得再管这个眼中钉的事情。 那个药方的配本问题还没有跟他算帐,等他回来一起算,这个哑巴亏绝对不能继续吃下去了。 乐言之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帷幔遮挡的很严实,屋内光线昏暗,并且极其安静,看起来这个时候感觉像是半夜。这个熟悉的感觉不是自己的营帐,还是南宫毅的地方。 他扭头看了下自己身边,这张床上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南宫毅也许去怕打扰到自己,去别的营帐进行部署去了。稍微活动下四肢,竟然酸痛无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一样。 乐言之索性一闭眼,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一直到第三次睁眼,乐言之终于可以稍微自如的活动着自己的肢体,而且精神饱满的劲头也说明他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他颤抖着胳膊,把自己支了起来,这次终于是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刚坐起来居然有些头晕,接着便感觉到腹中空空,他记得中间醒过两次,都是由一个守卫给自己喂了几口粥之后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难怪肚子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喝那么两口粥。 环视四周,屋子还是非常安静,就连营帐外面也感觉没有什么声音,可能大家都在休息,也可能是这帐篷隔音太好了。 营帐内门窗都遮掩的非常好,里面显得昏暗无比,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时候。 乐言之试探着张口喊道:“外面……有人吗?”嗓音干涩而沙哑。 一个守卫马上就掀起帘子进来,低着头走到乐言之身边,俯身拱手道:“乐郎中有何吩咐?” “给我点水喝……” 守卫利索的从桌子的一边端了半杯茶过来,还是低着头递给了乐言之。 乐言之抿了一口,嗓子得到润泽,接着又一口。半杯见底,他将茶杯交给守卫,“为什么你总是低着头?” 守卫朝乐言之瞥了两眼,马上又目光闪烁的低下去,支支吾吾道:“不敢……” 乐言之有些疑惑的低下头来,不看没事,这一看,自己就先脸红了一大半。原来刚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有东西遮挡,上半身完全赤裸状,而且布满胸膛的这些都是什么?青青紫紫的吻痕,还时不时有几个牙印在上面。 乐言之赶紧转身找来披风盖在身上,心里一个劲儿的骂着南宫毅,这家伙到底有多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弄出满身的印子来。这还不知道下身有没有印子呢。 “不知道还有没有粥,我想吃点……”乐言之赶紧尴尬的找借口支开守卫,守卫转身走出营帐。 借着守卫掀帘子的动作,乐言之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大亮了。看着那情景,现在应该是正午左右。 没过一会儿守卫端了一碗粥来,乐言之接过喝了几口,便又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安静?南宫毅去哪儿了?” 守卫这才敢稍微抬起头来,能在军营呆着的士兵几乎都是硬汉子,因此这守卫硬生生的答道:“回大人,南宫将军已经率军去前线。” “啊?”乐言之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没见呢就去了前线了,“几天了?” “三天!” 乐言之一听,马上急了,一骨碌翻身下床,也顾不上自己穿没穿衣服,站不站得住,总之是一个翻身就下床,接着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哎呦扶我,我也必须去前线。”乐言之急道。 守卫不敢怠慢,红着脸别别扭扭的给乐言之穿好衣服,并且亲自跟着乐言之骑马走出营地。 一路上沙尘扑面,乐言之不断地懊恼,自己竟然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都不知道起来,这三天的时间足够南宫毅小命不保。万一有个伤口什么的没有及时处理,感染了的话三天可就能要了小命了。 守卫骑马带着乐言之一路风尘的向北跑去。 跑了将近二十里地,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且行走的方向也不再是直直向前,有时候还专门为了躲避什么东西稍微拐个小弯。 乐言之下马。 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甚至可以说把乐言之震慑了。 辽阔的平原上面寸草不生,一阵阵刮过的风都能卷起地上的沙尘,被风一起卷来的还有混在泥土里腥臭的血腥味。 远处一片片独立的大石块几乎快布满了平原。 乐言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走进了才发现,这些都不是石块,而是被沙尘薄薄覆盖的一个个尸体,士兵的尸体。 很难见到全尸,几乎全都缺胳膊少腿。 一阵恶心涌了上来,乐言之赶紧捂着嘴把这种感觉强行压了下去。 他的胸腔被心脏敲击的隆隆作响,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让他瞬间不敢相信南宫毅是否还活着,接着他来之前,丁香口口声声的说着他简直是来送死的话,又开始无数次的响起在耳边。 乐言之艰难的跨越着障碍向前行进,刚开始的时候尸体还不是密度很高,几乎要走很长一截才能碰到一具,但是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越往前,尸体越多,甚至有的还是叠在一起。 各种姿态尽显,恐怖至极。 不知不觉的,乐言之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在越过尸体的时候,忍不住都要仔细辨认一下躺在脚下的人会不会是南宫毅本人。 一边走一边找,越过最密集的一块地方后继续往前,尸体又开始稀少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看到南宫毅的尸体,乐言之并没有放弃,继续执着的挨个看着。 只顾着脚下的情况,乐言之没有发现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个干涸的河床旁。 被风卷过来的,这次乐言之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跟着一起飘过来的还有隐隐的痛苦的呻吟声。 还有人活着! 乐言之慌乱的抬眼望去。 河床内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 有的尸体堆成小山,流出的血液将土壤染成黑色,更浓烈的血腥味一股股扑面而来。 几百米开外似乎有一群人,他们并没有躺着,而是疲倦的坐在那里,乐言之好像稍微松了一口气,人群中有一个很明显是站着的,吃了身形就看不出别的什么来。 乐言之有些不敢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南宫毅,因为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盔甲也残缺不全,要说身形的话,不对的士兵几乎都人高马大的,也不好分辨。 但是乐言之宁愿相信那个站着的人就是南宫毅没错。 他再也没有功夫搭理脚下的状况,一路跌跌撞撞的跨越着没完没了的尸体就往那搓人面前跑去。 接连几个障碍差点让乐言之摔个狗啃泥,马上就要到那个人面前的时候,乐言之终于摔倒,身体向前翻了两个跟头。 站立着的人终于回过头来,看清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的乐言之后,急忙往这边跑来。 乐言之起身刚要迈腿走,脚腕却被拉住,这个力道又差点让乐言之翻一个跟头。 他低头看去,地上躺着一个气息孱弱,生命岌岌可危的士兵,这个士兵用乞求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说着:“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乐言之一路过来,早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此刻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不再是勇敢的站出来说“你放心,我会救你”,也不再是心里镇定的好似能拿得住任何大场面一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恐惧往后躲闪。 一直退缩,一直闪躲,直到后背抵在一个障碍物上没法继续后退。 转过身,这个阻止他后退的满脸土灰色的男人,果然是南宫毅! 他没死! 他还活着! 憋了一路的恐惧和担心,终于在此刻爆发。乐言之二话不说就扑向南宫毅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任自己眼泪横流。 69、南宫毅的肉颤(二) 南宫毅极力的安抚着乐言之的情绪,通常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几乎都很难平静,有的甚至一段时间内情绪都会波动很大,他非常担心乐言之的状况。 过了不久怀里的乐言之终于不再发抖了,南宫毅才试探着轻轻放开双臂。 乐言之用最快的速度稳定着自己的状态,平静以后他才抬起头来再次观察眼前的情况。 除了躺在那里起不来的受伤人员,其余的就都在他们身后聚集。 乐言之粗略的看了一下,在身后聚集的,不是没伤就是轻伤,躺着有口气的大多是重伤。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基本上躺在那里的都会被补一刀,给个最痛快的死。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是什么?南宫毅赢了?乐言之抬头看向南宫毅问道:“赢了?敌军呢?一个都没活?” 南宫毅拉着乐言之走向身后的残余部队,把他安置在一个石头上面坐好,没有隐瞒的答道:“没有那么简单,本来我们是要溃败的,结果对方收兵撤了。” “是啊,奇怪得很,”站在一旁的副将这时过来附和道:“哪有眼看就要彻底赢了的仗,打了一半就不打了,而且还是火烧眉毛的撤军,莫非他们金国其他方向也遇到了战事需要支援?”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捡回一条命!”另一边的副将同时也附和着。 “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南宫毅提议。 身后所有士兵都起身,收拾随身的行装准备行动。 乐言之揪住正准备转身的南宫毅,指着不远处躺着的伤患问道:“他们怎么办?” “抬回去也救不活,还容易传染瘟疫,稍后会有人去补刀。”南宫毅平静的回答,就像在说等下我们喝口水那么简单。 乐言之听了之后急道:“不能这么没人性,我带了足够的草药,把他们都抬回去治疗试试,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南宫毅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乐言之,“放弃吧,自古都是这样,他们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乐言之视线没有躲闪,下定决定道:“最起码,让我试试。我做足了准备来的,也带了足够的草药,实在救不活那就另说,万一救活了……郎中不就是为了救人才存在的吗?” 南宫毅低头沉思片刻,终于答应了乐言之的要求。 手脚能动的士兵在战场上挑挑拣拣,最后抬回来几十个还有一口气的伤患,大家又动身准备回军营,乐言之看着远处好像还有存活迹象的伤患问道:“那边还有活着的,怎么不一起抬回来?” 身边的副将解释道:“那些剩下的就都是敌军的士兵了,我军的都已经按照要求把还活着的抬回来了。” 乐言之有些惋惜的心道,分得这么清干嘛,多少年以后大家都是一伙的,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最后南宫毅在乐言之的强烈要求下,顶着副将和军师反对的声音,硬是把敌军的还存活的几十个伤患也一起抬回自己的军营。 最后数数,轻伤的不算,但是重伤的就有百十来号,其余的就都已经战死沙场了。 伤患刚待会营地,就该是乐言之最忙的时候了。 幸好乐言之拿着南宫射交给他的腰牌,再加上南宫毅明摆的吩咐过,所以乐言之在营地里使用士兵还是非常方便的。 他吩咐士兵将伤患分成两拨,轻伤不影响活动的一波,重伤只能躺着的又是一波。 他用极快的速度挨个给轻伤的病患处理好伤口,止血,上药,包扎,做完一切后天色已经黑了。 重伤的伤患没有时间等你睡醒后再去医治,虽然乐言之应该先给重伤的处理伤口,但是他为了赢得更多的劳动力,只能先把轻伤的处理完毕,然后这些轻伤的马上就转换角色,成为乐言之的助手,帮忙照顾着重伤的士兵。 两国的伤患同时放在一个很大的营帐内,敌军的伤患曾经一度以为他们被抓回去是要被拷问的,结果有几个忠贞报国的,在路途中自己咬舌自尽,其余一些残留着一线希望的一直到了南宫毅的军营后在知道,他们原来有救了。 虽然就他们的不是本国的郎中,但是最终结果就是,他们被救了,不用死在那满是沙尘的地方。 乐言之强打着精神,在这个大型营帐内紧急的做着救治。他临行前跟那家铁铺定做的小型刀子也及时的交货了,这刀子是按照乐言之给的图样来打造的,铁铺的掌柜还在纳闷,他们生平第一次打造这样小巧,这样薄的道具。 其中一个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细长的手柄顶端是一个微缩的大刀的形状。其余的相比起来要简单些,要么是直的带有锋利刀刃的,要么是尖的一碰就能被扎破的,唯独这个微型的小刀,又是弧度又是刀刃,他们费劲了功夫不眠不休的才做了出来。 现在乐言之就拿着这一套工具,给重伤的患者进行有限的外科手术。 乐言之一个人主刀,周围站着不下十个人举着烛台,局部照明非常理想。盐水派上了用场,酒精夹板棉布也都以最快的速度消耗着。 还有乐言之千辛万苦得来的解毒药材,还有防止感染的,消炎的药材,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看着乐言之认真又执着的劲头,很多士兵在后半夜都自发的过来帮忙,替换举了很久的烛台的士兵。 一直到将近第二天正午的时候,乐言之才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患。 他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意外,剩下的工作只是忙碌的换药而已。而且如果恢复的不错,他们回程的安排也可以提前了。 乐言之回到自己营帐后都来不及洗澡,脑袋刚刚沾了枕头就马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宫毅处理完自己手头的事情后,来到乐言之的营帐就这么一直坐着陪着他。他看着熟睡的乐言之,心里觉得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听从乐言之的建议将敌军的伤患一起抬回来的决定对不对,如果这件事情被上报那么他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和罪名,但是他又好像能理解乐言之那种救人心切的心情。 同样是人,南宫毅并不是铁石心肠到让同胞兄弟提前瞑目时无动于衷的地步,他也难受,这都是共同征战的好战友,他们也跟南宫毅一样,有家人等着凯旋而归。如果换个立场想想,尽管是敌军,但是他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也许就抱着这样的感觉,南宫毅才冒死做了这个决定。最后他听了乐言之的建议,甭管是敌是我,先救了再说。大不了好的差不多了再给他们扔进牢房拷问,如果能打探出来金国的什么秘密,也不枉他辛苦半天。 这段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半个月就没了,乐言之觉得这半个月比他活过的任何半个月都要短,每天一睁眼就去治病,还没忙完就又天黑了,有时候来不及睡觉天就又亮了。经常连轴转的乐言之慢慢的快扛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那么多病患,只靠他一个人来做着大大小小的工作,换做一个再强壮的人也会吃不消。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因为医疗条件有限,除了几个实在是没有办法救活的,其他人的恢复状况都很乐观。 也因此,乐言之的工作强度才稍有减少。 又过了几日,乐言之发现他带来的草药有了不够用的趋势,这下他有些难住了。中断用药几天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为了更好地巩固病情的恢复,不中断那是最理想的情况。 乐言之在不耽误工作的同时,也在想着其他的办法。 这段时间乐言之在军营中的地位和名声,早就已经大大的超过了南宫毅这个将军,士兵们见了乐言之都会恭恭敬敬的打声招呼,因为乐言之,他们都感觉到了他们的生命不会被轻看,即便成了拖油瓶,但是还是会被重视。 南宫毅也特别感激乐言之,因为他的坚持,军营中的气氛现在特别的团结,大有上下一心的感觉。 他每天坚持等着乐言之工作完后亲自伺候他沐浴,给他全身做着放松的按摩。 一个年轻的精壮男人,每天面对着心仪之人的身体,而且还是全身的触摸,经常会出现把持不住自己的迹象。南宫毅常常想不顾一切的就把乐言之放倒在床上狠狠的干一回,但是考虑到乐言之一天的疲累,他又时常生生的就忍了回去。 这天乐言之又被南宫毅捏的很舒服,洗完澡后破天荒的没有睡着,而是跟南宫毅说了他想到附近山上看看有没有用的着的草药的想法,他带来的四大马车的草药马上就要见底了,虽然伤患们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离彻底愈合还有一些距离,而且就这样回程的话,也会加大路途中的负担。 南宫毅先是不同意,结果又没有经得住乐言之的软磨硬泡,最后终于决定允许乐言之外出上山采药,不过条件是,每次出行身边必须带够六个以上的士兵,防止出现意外。 乐言之一乐,这根本不叫什么条件,于是痛快的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乐言之就带着南宫毅亲自给他挑选的六名士兵出发。 70、乐言之的再遇(一) 南宫毅非常想亲自跟着乐言之上山采草药,不然他实在是不放心乐言之的安全问题。倒不是怕有山贼敌军的,主要是看他那身板,爬山应该非常困难吧?如果不是军营内的事情拖得他实在是走不开,他一定会撤下那六个士兵,自己亲身陪护的。 乐言之临出发前还白了一眼南宫毅,用嘴型不满的比划道:“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娘们儿。” 最终南宫毅只能忍气吞声恋恋不舍的看着乐言之带着士兵离开营帐。 乐言之离开后,南宫毅继续跟副将和军士们坐在一起讨论着这场诡异的战事,并且等待着探子的回报。 这场战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明明眼看就要彻底打败南宫毅,但是临到头了自己却像败兵一样落荒而逃。 他们曾派了一些探子到周围查看,附近会不会有新的埋伏和战事出现,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没有。 那队人马就这么彻底的从边境消失了。 南宫毅捏着眉,金国这莫非是逗他们玩?看着在战场上面的狠劲儿也不像是逗着玩的。那就是支援其他战场?也不对,首先就没有听说金国还有什么战事的,而且仗打到一半就撤退去支援其他地方,这种事情也是非常不合情理,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这两个外界条件都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们金国内部的因素了。 这样的话原因就可能会有非常多,比如内部集权的调整,政策的变化,都有可能引发随时撤军这种紧急状况。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才导致他们撤军撤的那么利索,那么慌忙,甚至连最后一刻钟都不愿意在多打下去? 再过几日,如果还是查不到内容的话,他们就必须起身返程了,而这场战事也将因为敌方的中途逃跑而记成南宫毅大胜。 本来不被看好的战事,却突然成了大胜的结局,而且还要被记录在册,可想而知这个结果对南宫毅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殊荣。 但是南宫毅高兴不起来,别人不清楚,他不能不清楚,当时的状况如果再继续打那么一两个时辰,他的脑袋是绝对保不住的。 他突然有些感激他们金国内的变动,因为变动了,才导致他们撤军,也就保住了他的脑袋。 南宫毅背着手站在营帐内看着外面,金国不知抽什么风突然挑起战事,记得上一次战事已经是七年前,他的恩师左牧公被判刑的那次,时隔七年,作为学生的他再次来到这个战场,面对相同的敌人,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恩师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碰到乐言之。 也说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一方面失去了,另外一方面却得到了。造化真够戏弄人的。 这时一个士兵来到营帐门口,大声喊着:“报!” 南宫毅马上转身道:“进来。” 待士兵走进来,南宫毅问道:“对战犯问出什么可以的消息了吗?” 士兵摇摇头,“撤军之前的相关事情问出来一些,不过也都是作战计划之类的信息,倒是关于为什么突然撤军,这件事情没一个知道的。” 南宫毅放走乐言之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审问战犯。这件事情如果乐言之在场,他一定会稍加阻拦,可能会以伤患没有痊愈为借口稍微阻止他这么做,不过乐言之也从来没有提过这茬,南宫毅自己觉得,既然是他尽心尽力就回来的生命,他一定不愿意亲眼看到他们拖着带有伤势的身体被自己的属下拷问。 不过这招好像白用了,他们并没有问出来什么相关的东西。 南宫毅有些心燥,没有来由的心燥,也许是这些天要考虑和分析的事情太多所以上火心燥,更也许这么事情都得不到有效的解决而感到心燥,亦或是对这场战事的定论不妥而感到心燥。 总之他现在突然的就感到心里莫名的烦躁。 这种心燥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就在白天南宫毅为了打探敌军情报而拷问战犯的时候,乐言之在山上采药却有些不亦乐乎,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山上竟然有一种叫做“防风”的草药,这个草药只在山上生长着,具体的作用是解热、镇痛、镇静、抗菌、消炎作用于一体的这种药材,而乐言之他们此刻最缺的也正是真中药材。 乐言之埋头一点一点的寻着这些东西,争取一个都不放过的全部收集起来回去用于治疗。 派给他为了确保他安全的六名士兵,这个时候也被乐言之差遣着去一起寻这个草药。士兵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这么照做了。 想想看,如果不照做的话,乐言之一个人撅着屁股满山的扒拉破草,他周围六个人围一圈跟着移动,这种情况想一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所以在确定乐言之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这几个人也就接受了跟着他一起采草药这种分外的事情了。 乐言之埋头认真地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动静。 本来六个士兵分散开采药采的好好地,其实一个士兵脖子被短刀一抹,一声不吭的倒下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六个士兵五个被杀,没有露出一点动静来。 乐言之撅着屁股在哪里喊道:“给我把那边那个框拿来。” 一个士兵应道:“是!” 随着答复一起过来的,是一个士兵的身影。 这个身影轻轻走到了乐言之背后。 乐言之感觉得到,但是也懒得抬头,他用手在自己身边指了指,“累的话你们就先休息吧,这点东西我自己就能搞定。” 话音刚落,乐言之觉得脖子一疼,接着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天色越爱越晚,南宫毅还不见乐言之回来,就连一起出去的士兵也没有踪影,他烦躁的心情又多了一层担忧。 南宫毅突然摇头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的这么婆妈了,跟着六个强壮的士兵,就怕是来了山贼也会当时就缩回去。能让乐言之出事的概率,几乎为零。 南宫毅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乐言之身影,他焦急的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走了不知道第几十圈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身体遥不可查的晃了一下,谁都没有注意到。副将和军师从早晨到现在一直都在南宫毅的这个营帐里面呆着,这样才能保证得到的资料自己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知道的。 南宫毅刚想多穿一件衣服出门上山里找乐言之的下落,这时门口的守卫急匆匆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不敢说。 南宫毅大声喝道:“赶紧说!说完面你罪行。” 听到这句话那个士兵才放缓情绪,“营帐外三里地的地方发现了乐郎中的草药框,上面还夹着一个纸条。”士兵从袖子里掏着东西。 南宫毅一听这头一句,马上就心道,不好,出事了。 那个卫兵刚取出来折叠好的一张纸,这张纸就马上被南宫毅抢跑了。纸上面只写了五个大字,借郎中一用! 南宫毅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来了,而且这个时候眼皮也不跳了,原来一下午的心燥就是这个原因。他心情烦躁的一点都坐不住。 突然门口又有士兵喊道“报!” 南宫毅心头一紧,“进来。” 卫兵进来马上道:“离营地五里外的山上,发现无名士兵尸体,证实是跟随乐郎中一起出行的士兵。” 南宫毅眉头一皱,“马山清点人数,看看到底是哪个叛徒这个干,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奸细居然都不知道!” 营地顿时炸了锅,好人缘的乐郎中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不明人士掳走了,而且还就在马上要回城的节骨眼上。 南宫毅乱了方寸,烦躁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要不是副将和军师拦着他,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像马上骑上马追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但是军营里还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南宫毅恨自己无能,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过了大半夜,军营灯火通明闹哄哄的折腾了半个晚上,最后终于查出来是就回来的敌军的伤患把本营的一个士兵骗出去弄死了然后偷偷换了他的衣服,那个被弄死的士兵也在营帐的后面草垛里找了出来。 南宫毅一圈砸在树干上,如果这样,乐言之怕是凶多吉少。 快速返身回到营帐,南宫毅揪起来副将等,不顾一切的命令道:“两日后你们带着部队先行回去,我随后就会跟回去,但是现在我必须追去金国救乐言之!回去后你们照常复命,出了事情都往我这儿推,我全扛着,但是现在必须由你们来带队往回走,就这样!” 说罢转身拿了放在床头的剑跑了出去,骑上马不顾阻拦就趁着月色出发了。 虽然不知道乐言之被带到哪里,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被掳去金国。 南宫毅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疯狂的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乐言之才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亮光照的他眼睛没法完全睁开,于是他又闭上眼缓了半天才又试着睁开。 这是一个没见过的房间,屋内摆设倒是一应俱全,更全的是此时还有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大刀,乐言之懵了,这是什么状况? 站在他身后举着刀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冷冷的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刀子不长眼,等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必须去医治一个人,救不活的话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乐言之明白了,这是把他绑来给看病来了,不过用这种态度可是实在是有问题。 “患者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跟你没有关系的就不要多问!”身后男人不愿意多说。 乐言之道:“我得问清楚才能进行医治,而且你说的救不活我脑袋也别要了,这么滥杀无辜可不对。”乐言之想到唐依秋临行前交给他的东西,说如果遇到危险就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认识的人自然会保他平安,不认识的话,也能当做一个值钱的物件交出去,暂时保自己平安。 不过他身上也带着另外一个东西,他得首先确认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情况,然后才能决定到底是要那哪个来给自己防身。 男人没好气的说:“救的是谁你不用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必须把他救活就行了。” 这男人百般遮掩,不愿意说出事实,乐言之心里猜到了一个可能性。他把手伸进衣襟内打算取一个东西出来。 男人警惕的把刀又按在乐言之脖子上,“不要做小动作,小心你的命。这里死过的郎中已经不下十人,我不介意再多一个。” 乐言之稍微侧头,小心翼翼道:“我就是拿个东西给你看看,不行我再收回来,你看我什么危险性都没有,用不用这么紧张?” 男人将信将疑,稍微放松禁锢,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乐言之的动作。 乐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攥在手里看了一眼便缓缓的往那男人面前递过去,男人疑惑的接过来仔细观察着。 不出两眼,这个男人面色突变,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这个是从哪儿得来的?什么时候得来的?这玉佩跟你什么关系?” 乐言之交出去的玉佩正是那个带着珐琅彩包边的玉佩,他看着这里的摆设跟自己平日见惯了的风格很是不同,他琢磨着这样的话这里十有八九不是他们岳国,如果是国外,唐依秋交给他的东西不见得会有多大的用处,起码不能确定是不是有正面的用处,不过这个玉佩,倒是可以试一试。 但是成败各占一半,还没有弄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就这么贸然拿出来这个玉佩,碰对了他就能活,碰错了他就是一死。 乐言之并不打算撒谎,于是老实道:“七年前这个玉佩的主人给了我这个。” 男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乐言之,好像才确认他是不是说谎,最后又仔细的看了半天手里的东西,放下刀起身走了出去。 乐言之心里嘀咕,这是蒙对了还是蒙错了? 渴得要命,正好看到旁边桌子上有茶壶和茶杯,乐言之自作主张的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味道果然他平时没有喝过也没有闻到过,这里肯定不是岳国。 一杯茶喝完刚放下,房门被推开了。 刚才出去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 老者进屋后观察了一下乐言之,随即拱手弯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乐言之不敢怠慢马上起身回道:“在下姓乐,名言之。” 老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乐言之也回以一个请的姿势,两人坐在桌边,老者又道:“听闻从岳国的军营里请了一个不得了的郎中来,恐怕就是阁下了。老夫也不绕弯子,乐郎中手里的这块玉佩,是怎么得来的?” 乐言之道:“七年前我救过一个人,那个人临走前留给我的。” 老者点点头,捋了捋胡子,片刻后站了起来。 乐言之以为他要出去了,结果没想到接下来的动作着实下了他一跳,别说是他,就连他身后的年轻男人也吓得不轻。 老者“噗通”一声跪在乐言之面前,“不知老夫的决定对不对,但是还请乐郎中尽全力救一个人。” 乐言之赶紧扶起老者,详细的问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 71、乐言之的再遇(二) 乐言之有些疑惑,单单拿出一个玉佩来,就能多进来一个老者,而且对待他的态度跟刚才那个年轻人截然不同,看来这里的人都认识这块玉佩,而且很可能这块玉佩的主人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乐言之向老者询问道:“这块玉佩的主人孟尧,现在在何处?能否带我去见见?” 老者脸色一暗,“公子请稍后,老夫这就带公子前去见这块玉佩的主人。” 乐言之没推脱,起身跟着老者就出了门,临行前老者身后那个男人,也就是乐言之一睁眼就看到的那个男人,从床片拿了一个披风递给乐言之,乐言之对他点头道了声“多谢”,便转头跟在老者后面走了出去。 乐言之有总感觉,他跟着老者走的这条路,并不能算是正大光明的路。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非常优美,虽说已经秋末,但是依然花团锦簇,能做到这样的景色应该花了不少钱财和人力。 有的时候他明明能看到一条平坦的大路,但是老者却没有带他走那条大路,而是走了一条弯弯曲曲,隐隐绕绕的小路,石头多不平整不说,很长一段都是土坡。 老者再前面带路,男子跟在乐言之的身后,路途中谁都没有说话,乐言之也识相的闭嘴不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一处很辉煌的大殿门口停下了,乐言之看着这个大殿的花纹,很多都觉得眼熟,再仔细一辨认,居然跟他刚才拿出去的那块玉佩上面的花纹极其相似。 这个殿中央挂着门牌,上面清晰的写着“建室殿”。 乐言之心里有种感觉,这种气势辉煌的地方应该不是普通的什么神殿,而且这里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根据他上世看过的电视或者资料分析,这里十有八九可能是,十分可能是,特别可能是皇上住的地方。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应该是自己乱想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见到了皇上?那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想见就能见的,而且来的路上也不像是去什么皇宫的路,简直就像是去偷情的路。 老者进去禀报,没有多大功夫就出来了,恭敬的请乐言之进去。 此时屋内的人比环境更吸引乐言之的注意,他无暇顾及旁边,径直跟着老者去到了后堂。 走到这里,乐言之猜到了一大半,这种气势的建筑,加上屋内坐着几个脸色特别黑暗的穿着官服的人,还有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的太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不用问,就是吓乐言之一跳的那个想法的人了。 老者将乐言之引到床前,掀开帷幔。 乐言之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人,这个长相甚是眼熟,这不就是那个……乐言之微微皱眉,“孟尧?” “刷”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乐言之脖子上,身后有人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直呼皇上姓名?” 乐言之心里咯噔一下,脖子上的刀让他身体颤抖,心里也开始不停地琢磨,皇上?眼前这个人肯定是孟尧没错,躺在这里的面容和七年前躺在破庙里的情况差不多,而且身后的人也间接承认了他就是孟尧,而且还是金国的皇上! 七年前,他一不小心救了一个皇上?! 怪不得那个玉佩那么让那个老者吃惊! 老者看到乐言之身后那个大将的刀子,还没等乐言之出声辩解,他就提前拿出来乐言之交给他的玉佩递给那个大将看,并且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大将将信将疑的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刀子继续架在乐言之脖子上。 没用多久,大将将刀子取下来,然后乐言之听到身后“噗通”一声,他扭头看到刚才那个大将单腿跪在他身后,“不知这位公子跟皇上是旧识,刚才多有冒犯。” 乐言之一愣,这唱的到底是哪出?“不要紧,我是想问问孟尧……哦不,你们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敢进请其他郎中过来医治?” 大将的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乐言之看到他的拳头按在地上紧了又紧。 老者赶紧插话进来解释道:“实在是找不出能治好的郎中和让人放心的郎中了,总之这件事情一言难尽,等公子救活皇上,我们在详细的解释也不迟。那天听闻回来的士兵说战场上有一个医术非常了得的郎中,并且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绑了回来,实在是没有想到公子竟然跟皇上是旧识,而且还曾经救过皇上一命。” 乐言之让老者说的很是不好意思,稍微点头应了一下便转过来仔细的观察着孟尧的状况。 孟尧躺在床上呈昏迷不醒状态,乐言之翻开眼皮看了看,又号了脉,眉头微蹙,接着便撸起袖子上前解开孟尧衣服仔细观察。 一个过程下来,乐言之心里有数,他轻轻说道:“被勒至昏迷不醒!” 话音刚落,刚才的大将又将刀子刷的一下架在了乐言之脖子上,冷酷不容违抗的声音说道:“既然看到了,那么就开始治疗吧,如果治不好你将会一死,皇上万一驾崩你也不能活,你知道的太多了!” 乐言之心肝一颤,这可真是掉脑袋的活儿,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要是把孟尧救活了还好说,这要救不活,横竖他都是一死。 乐言之的脑子迅速的转起来,刚才老者说没有可信的,和没有能治好的郎中,大概他们都怕掉脑袋不敢用药,担心把孟尧吃出一个三长两短来,但是药力不够他又醒不来,这就造成了一种怪圈,又怕死,又不敢用药。 乐言之紧咬着嘴唇看着孟尧,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方法。 再不救他生命就会有危险,有可能明天驾崩,也可能后天驾崩,情况不好的话,下一刻就会驾崩。得用什么办法让他尽快醒来才是。 只要他醒了,相信他一定会放自己一马,毕竟七年前他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己啊。 想到这里乐言之心里有谱了,副作用什么的先不管,首当其冲是要让他醒了才是。 乐言之转身看着旁边负手而立的几个人道:“我现在来开方子,你们必须保证严格按照我的方子来。” “只要能救活黄上,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大将保证道。 乐言之握着笔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笔锋在纸上刷刷的写着。 这种情况按照常理治是没用的,他能想到的,其他的郎中肯定也想到了,而且也试过了,结果当然是没醒,那么如果违反常规,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乐言之拿着写好的方子递给老者,老者看过后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这方子是否可行?这可都是违反常规的用法啊,而且药效太猛,不合理啊!” “既然请我来,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乐言之冷静道,“不管怎么下药,只要皇上不睁眼,我就没有活着出去的一天,只有他睁眼了,我才能活下来不是吗?那么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的方子不对呢?” 老者听了这番话也突然拿不定主意了,他随即找了其他人凑在一堆紧急商量,片刻之后,乐言之看到老者还是拿着方子走了出去,他知道他们妥协了。 毕竟在怀疑也找不到更靠谱的郎中了,只要方子搭配不会治人死,不如就试一回。 可是这还是冒风险的事情。 老者出去后,乐言之就被大将安排了一个士兵,全程在他脖子上架刀子,而且除了桌子那里乐言之哪儿都不能走一步,只要有皇上不妙的情况出现,乐言之就得立刻掉脑袋。 乐言之感觉坐在那里的半天,比他在药铺过一年都漫长,屁股坐麻了想活动一下,身后的士兵也不让,想尿尿了,大将也吩咐太监将尿盆拿进来供乐言之用。总之他就是不能离开这里一步,皇上这个情况,暂时还没有透露出去,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他们担心乐言之出去后散播消息,这样的话边境就会危险。 他看着老者煎好了药,一点一点的渡进孟尧嘴里,然后又接着跟他们一起站在桌边等待情况。 天色也黑了,屋子里的灯亮了,人们还会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待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乐言之觉得他就快要晕过去了,眼睛有些睁不开,而且头晕脑胀。 这时,在他意料之中,在别人意料之外,孟尧醒过来了。 所有人都惊喜的围了过去,乐言之赶紧上前推开众人,“别围这么紧,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所有人又马上站在了外围。 他们刚开始也许还不信任乐言之,但是当皇上用了他的方子之后转醒,乐言之说的每一句话,这里的人都不敢不听了。任何一句话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孟尧睁眼,环视一周又紧紧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他旁边的乐言之身上。 72、南宫毅的执着(一) “来者……何人?”孟尧虚弱的问道。 老者在旁边赶紧答道:“回皇上,是岳国的郎中乐言之。” “乐言之?”孟尧又闭上眼,“听着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乐言之站在旁边笑着看着孟尧道:“七年前,破庙,刀伤。”他用手指在孟尧胸前从上到下划着一个弯曲的线。 孟尧猛地睁眼,死死的盯着乐言之,“是你?可我记得你那时是个女子!”话音刚落,乐言之身后的大将就将手按在刀柄上,时刻准备缉拿乐言之。 老者在一旁用手势安抚了一下大将,将乐言之给他的那个玉佩拿了出来,“皇上,乐郎中是被我们用一些手段请回来的,他给老夫看过这个,请皇上过目。”玉佩递到孟尧眼前。 孟尧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过了好久才出现一个微弱的笑容,“就是这个没错,我当时留给你的。”他抬眼虚弱的看着乐言之,“没想到还会再见面,而且每次都是这样的状态。以前你说你是男子,我还不信。” 乐言之笑道:“被我救两次,看来咱们有缘。如果不是你出兵攻打岳国,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孟尧听到这里,失望的闭眼长叹一口气,“出兵这件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我向你道歉,这事说来话长,王伯,”孟尧看向老者,“这些日子,一定要招待好乐言之,他是我大恩人!” 几日之后,孟尧已经完全可以坐在寝宫的卧榻上,跟乐言之喝茶聊天了。就连处理些日常的奏折,孟尧也没有让乐言之回避,这让不少大臣们都有些惊讶,这个能坐在皇上身边的年轻人,看来不一般。 又走了一批大臣,乐言之放松姿势侧坐在那里,忍不住又开始调笑孟尧,“就看着刚才的威严的表情,谁能知道你差点被害啊!还不是让武功高强的刺客害,而是让什么都不会的宫女给害了,这要是传出去,你在各国的名声可就大了。” “都是我疏忽,”孟尧尴尬道,他一点都不介意乐言之开他的玩笑,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就熟识,也可能两次被救活,他跟乐言之的相处就好像可以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像普通的兄弟一样相处,“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还请言之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我这脸面就别想要了。” 乐言之趁机要挟,“替你保密,好啊!正好我有一件事情相求。” 孟尧赶紧问道:“言之所求何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照办。”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吧……”乐言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挠了挠脖子,“帮我找个人,传达个信息。” “这还不简单,找何人,传达何事?” “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这次被劫往金国,他不知道,一定会乱找,你就派人跟他说我很好,很安全,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让他乖乖等我就好。”乐言之表情开始变的认真。 孟尧道:“言之还要回去?不如就在金国安家,我封你一官半职,赐你府邸家佣,保证你这辈子过的舒舒服服,或者你要是愿意的话,直接来太医院,就凭着你救我两次,封你一品都没问题,到时候整个太医院都得听你的。” 乐言之惊讶的张大嘴,太医院里都什么官职他很清楚,最高的院使,也不过才四品或者五品,底下的御医们,几乎都是八品九品,郎中能封到一品,那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但是这样也是直接对他医术的肯定。 不过,他现在想的不是自己,“你别开我玩笑了,我没想过留在这里,我必须要回去,我家人都在那边。” “家人也可以都接过来,我完全可以保你生活无忧。”孟尧诱惑道。 乐言之想了想,“恐怕还是不行,我家人……有在朝中任职,其实也跟这次战事有关,他不可能丢弃岳国来投奔金国,而且我也不可能跟他分开……” 孟尧看着乐言之别扭的表情,大胆的猜道,“此人可是你要求传话的那个人?” “正是!” “跟这次战事有关,那么他是?”孟尧好奇的问道。 “是这次岳国出兵的将军。” “哦……”孟尧长长的一声,好像明白什么一样,“你就是为了他不肯过来?” “是!”乐言之头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但是声音不减。 “嗯……”孟尧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如果能见到他,我想跟他亲自谈谈,也许他不像你说的那么固执,万一肯一起来也说不定。” “啊?”乐言之意外,没想到孟尧出乎意料的执着,“那也得先找到他不是?找到他了就帮我传个话,哦对了,如果你真的见到他了……几年前那次我救你的事情,你可别说出去,就当没有那件事情一样。” “哦?”孟尧疑惑,“为什么?” “因为……”乐言之有些犹豫,因为当年他救了孟尧,而导致南宫毅的恩师被送往刑场,也就是说是他间接的害死了他的恩师,这件事情如果让南宫毅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哦!明白!”孟尧突然打断乐言之的话,“毕竟当年救的是敌国的人,他又是将军,你们现在关系很不一般,我明白!不会说的放心吧。” “多谢,”乐言之不好意思的笑笑。 孟尧道:“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找到那个人,他姓什么叫什么,上哪里可以找得到?” 乐言之道:“他叫南宫毅,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还在营地,如果不在了也许就已经回到了岳国。” 孟尧点点头,“来人!” 门口走进来两个守卫,“是皇上!” 孟尧严厉的问道:“那十二个宫女明天正午行刑,另外派人照我说的去找一个人……” 另一边,南宫毅抛下部队一人只身混进金国国门后,一刻都没有休息就开始到处打听乐言之的事情。但是问到他满嘴上火起泡,也没有问出任何一点线索来。 万一乐言之遭遇不测怎么办?一天没有乐言之的下落,南宫毅就一天都没法合眼休息。 最后他想出来一个危险的办法,那就是闯宫门,把动静闹大,也许劫持乐言之的人会得到消息,或者乐言之会得到消息,而且劫持乐言之的人是敌国军队里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就跟他们的朝廷脱不开干系。 这么一想,闯宫门的作用在南宫毅的脑子里比掉脑袋都重要了。 这天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宫毅终于实施了他的计划,而且结果也就像计划那样,他被押入大牢。 在牢里仔细的观察了两天,没有看到乐言之的身影,他便开始大喊着乐言之的名字在牢里闹出动静来。 这个时候乐言之正在秘密的给孟尧疗伤,宫内谁都不知道有乐言之这号人,南宫毅这么拼死拼活的喊叫,换来的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 南宫毅不放弃,就算还剩一口气他也要闹出动静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乐言之被军队的人劫走了,他找他的消息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牢头为了制服这个棘手的罪犯,让他没有精力再喊叫折腾,南宫毅来了几天,就几天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几天消耗下来,不吃不喝再加上刑讯毒打,南宫毅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 不知过了几天,也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南宫毅在大牢中混混沌沌的过着,只要有精力就喊着乐言之的名字希望能引起谁的注意。 这天不知什么时候牢门终于开了,进来一队官差样的人,路过南宫毅的牢房往内里的方向走去,南宫毅赶紧爬起来做着准备,攒足了精力等这批人出去的时候再努力一次。 这批人不多时就出来了,中间压着十二个宫女模样的人。官兵一走近,南宫毅使劲晃着铐在手上脚上的铁链子,努力地大喊着:“你们劫走乐言之,你们还我乐言之,你们在我军营劫走乐言之,你们快还回来……” 牢头赶紧过来阻拦南宫毅的捣乱。 这队人刚要走出牢门,领头的那个突然站住脚,转回身来,盯着不成人形的南宫毅问道,“你说你找谁?” 南宫毅好像看到了希望,“乐言之,是个郎中,乐言之……” 来人皱眉,“你是谁?” 南宫毅这个时候已经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岳国将军,南宫毅。” 来人顿时惊恐的吩咐牢头,“快,皇上在搜这个人,赶快押过去领命!” 牢头大喜,这可是逮回来的美差啊,拿着这个人去找皇上讨赏,还不知道给多少好处!于是他赶紧单独提出来南宫毅,带着几个衙役去通报。 孟尧和乐言之正在聊他被宫女谋害的事情时,门口有侍卫进来,“启禀皇上,据传报说岳国的南宫毅将军找到了,人就在金国。” 乐言之一愣,人在金国?“快请他来。”没等孟尧吩咐,他就抢先一步。 侍卫疑惑的看着乐言之,又看了看孟尧。 孟尧没有怪罪乐言之的鲁莽,而是越发的感兴趣这个让乐言之牵肠挂肚的,为了他不顾旁边皇上就乱下指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也附和道:“快去带来。” 消息传到牢房,说“皇上下令把犯人南宫毅带到‘建室殿’。” 牢头疑惑到揪头发也想不出来原因,这是一个犯人,闯宫门的应该是死罪的犯人,皇上居然要把他带到寝宫? 不过听说皇上前些日子生病,也可能龙体不适,所以才破例要在寝宫审讯吧?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过再怎么猜想,他也得按照皇上的要求去办,于是不敢耽误,牢头命两个牢役押着南宫毅往后宫走去。 到了后宫门,南宫毅转交到了侍卫的手中。 乐言之坐在孟尧旁边的卧榻上,万分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的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这时跑进来一个侍卫向孟尧请示,乐言之还没有听他说什么就开始心里紧张,紧张的看着外面是不是有南宫毅的身影,紧张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南宫毅。 侍卫冲皇上请示道:“启禀皇上,那行刺的十二个宫女已经押赴刑场,原定于今日午时三刻的行刑,请皇上下令。” 孟尧表情立刻变得威严,“按时行刑,谁都不许阻拦,到时不用再请示。” 侍卫领命退下。 孟尧这样的气势这几天乐言之没少见识,他几乎从早到晚都陪着孟尧,按时服药按时诊脉,就连孟尧批奏折的时候他都不用避讳,而且自从孟尧睁眼,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他好不耽误的开始清理暗算他的异党。 这里里外外的勾结,听得乐言之直打哆嗦,心道孟尧如果没有这样的气势,恐怕在那些猫腻里面早就没命了吧。 原来孟尧遇害,原因是有十二个宫女趁孟尧睡着了偷偷用绳子往死勒他,因为实在是太害怕,尽然没有把孟尧勒死,而是勒了个昏迷。 但是这种情况也非常危险,据乐言之来之前,孟尧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再不醒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幸亏乐言之来的及时,孟尧这才免去了一死。 这指使这十二个宫女的,竟然是当朝的皇太后。七年前金国本来立的太子是现任皇太后的儿子,结果孟尧那时战场逃亡成功,偷偷回去后跟父皇一聊,把他在破庙内从乐言之那儿听来的一些理念全部倒给了皇上,皇上听后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分析那些理念,最后竟然觉得实在是太对了。 而经历过战乱,从战场逃亡回来的孟尧又有战争的经验,又能针对这些弊端做出合理的整改,结果深得皇上青睐。 照着孟尧的想法,金国只用了两年时间,国库便比以前明显的丰盈起来,而且百姓生活也眼看着有明显的改善,皇上决定重用孟尧,于是他废了当时的太子,重新立孟尧为太子。 这个时候皇后就开始存有戒心,背着皇上开始收买人心,呼朋结党,直到半年前皇上驾崩,孟尧顺利登基,这时已经升为皇太后的前皇后就着手她的安排了。 她首先不动声色的把皇上寝宫的宫女全部换成自己的人,然后勾结异党打算架空皇权。跟岳国交战的这次,皇上当时被皇太后借口软禁在寝宫,而派人假传了皇上的指令,把孟尧最得力的大将支往战场,这下子孟尧身边没有能力强又好用的人,于是趁着他晚上睡着,皇太后命那十二个宫女准备行刺。 不曾想宫女到底不是正宗的刺客,安排的再详尽的计划总有疏漏的时候。 王伯听到了大将前往边境跟岳国打仗,心里有些怀疑这事情的可信度,孟尧是他从小带大的,孟尧什么样的性情别人不知,王伯最晓,听到消息的当天夜里他就去寝宫找孟尧。 这个适合孟尧和王伯等人,都被半软禁,消息的来十分缓慢。 王伯来找孟尧的时候,正是宫女行动的时候。宫女们听到外面有动静,心里一慌,大家都怕死,结果行刺没有完成,最后的结果就是造成了孟尧昏迷。 王伯发现不对,马上派人偷偷去战场通知大将,于是就有了让南宫毅十分不解的那场战争,明明马上就要胜利,金国却及时撤退。 南宫毅在那边郁闷和乐言之全力救治士兵的时候,金国后宫乱了套,太医们一个一个的被拉过来诊治开方子,没有一个能治得好,于是一个一个的都被押送到牢里,如果孟尧到时候没醒过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命。 消息很快又传到了军营,这只在南宫毅的军营内被救回来的金国的士兵中偷偷相传,那时乐言之的声望已经在军营得到了巩固,结果想都不用想,乐言之就是外出采药的时候被偷袭成功。 接着便是孟尧的苏醒,在他醒了后的第二天便开始利用有限的力量,偷偷开始扩散些要驾崩的传闻,并且暗地里查明指使那十二个宫女的后台是当今的皇太后。 他担心救治他的乐言之回去后会遭到危险,于是不管不顾的将乐言之安排在自己身边,就连偷偷部署行动也没有瞒着乐言之。 没过几日,孟尧制造了一个契机,成功的将皇太后扳倒,夺回主动权,在朝内铲除异己,大规模的进行着变革。 押送这十二个宫女前往刑场便是这些事情的前奏,处刑完宫女,便开始针对朝内几个比较难动的势力开始抄家,诛九族。 皇太后在的时候,他们的确很难动一分一毫,但是皇太后被孟尧软禁在后宫,他们失去了靠山,再加上行刺不成功,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孟尧说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能大规模在国内进行变革,整治经济发展,实力肯定不差,愿意支持他的人也少不到哪里去。 因此在朝内的争斗轻轻松松就解决差不多,铲除异党之后,孟尧便派使节去岳国交好,互通贸易往来,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侍卫领命退下之后,乐言之非常失望,他在着急的等着南宫毅进宫来惊喜的看着他,孟尧笑呵呵的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安抚,并且不停的劝道:“就快来了,言之先喝口茶,就快到了,言之要不要吃口点心?” 乐言之哪有这个心情,他能一直坐在卧榻上而不是下地兜圈子乱走已经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被劫持来的这么多天,他除了一心救治孟尧外,就开始无时无刻的想着南宫毅,他知道那个人不找到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他担心南宫毅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 正一个劲儿的揪心,门口又有侍卫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南宫毅带来了。” 孟尧这次比乐言之发话快,“赶紧带上来,快带上来。” 乐言之一听是南宫毅,瞬间坐直了身体,绷直了后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心砰砰乱跳不成样子。 门口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囚犯走进来,这个囚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没有一点力气,他是被驾着胳膊拖上来的。 孟尧看到这个情景就傻眼了。 乐言之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侍卫将囚犯放到地上,囚犯艰难的抬头。 乐言之惊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囚犯身边,他同样用跪着的姿势双手不敢相信的捧着囚犯的脸,眼泪不受控制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副面孔,几天前还十分认真的分析着战事,十分威严的带兵打仗,十分憋屈的听着他的话,仅仅几天没见,这就不成人形,颧骨高凸,脸颊凹陷,眼睛无神,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乐言之摩挲着南宫毅的脸,失控的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眼泪横流,心脏颤抖。 南宫毅让视线艰难的对焦,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后,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贴在乐言之耳边说了一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话音一落,整个人便倒在乐言之怀里没了知觉。 73、南宫毅的执着(二) 整整八天,乐言之一步不离的陪在南宫毅身边,就连睡觉,他都轻轻的跟贴在南宫毅身边一起睡。 南宫毅脱水情况严重,再加上多日遭到毒打,就在昏迷期间,他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幸好孟尧将太医院的一切东西都像乐言之开放,这给他提供了极大地便利。而且他在自己寝宫的最里面空出一间房子来专门留给乐言之照顾南宫毅用。周围侍卫把守,杜绝隐患。 期间孟尧按照乐言之的意思,派人给南宫府送去一封信,里面写明他们在金国受到保护,到处游览,不多日就会回去,最后用南宫毅的印章盖戳,这样就免去了家人的担忧。 南宫毅头几天情况非常不妙,昏迷不醒又没法进食,身体极度虚弱,这个时候又没有点滴一说,营养不能输,盐水不能输,葡萄糖不能输,各种药剂都不能输,只能靠嘴喝,乐言之着急上火,再这样下去他会很危险。 最后,乐言之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他捏着南宫毅的下巴使其嘴巴张开,把药含在自己嘴里,嘴对嘴的一点一点给南宫毅渡了进去。流到嘴角外的,乐言之就再次补足相同的量给他渡进嘴里。 很苦的中药是这样,盐水糖水都用这种方法给南宫毅坚持不懈的喂着。 头几天南宫毅的精神也不好,意识混乱,总是折腾着自己最后的力气乱踢乱抓,嘴里大喊着乐言之的名字,边喊边哭,就算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他有多么的绝望。乐言之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刺疼,眼泪一次又一次的被逼出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尽全力抱住南宫毅,不让他挣扎牵动伤口,同时在南宫毅耳边不停的重复着,“我就在这里,我没死我就在你身边,我还活着,我活着!” 南宫毅总会在这样的拥抱中紧锁眉头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过不多久,他就会再次喊叫和挣扎。 一次又一次,乐言之精疲力竭,但是他还是不眠不休的陪在南宫毅身边。 孟尧看到这种情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多了为名利不顾一切的,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次见到的却是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这件事情深深的震撼着他的内心。 南宫毅为了救乐言之,虽然方法不妥,但是他确实抛弃自己的性命来寻找乐言之。乐言之为了南宫毅,又每天不顾自己吃喝,基本全部时间都在南宫毅旁边伺候着,就连擦拭身体为伤口上药换药也亲力亲为。 这种爱情怎么说,就算正常的男女之爱,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地步。 南宫毅的身体非常给面子,几天之后就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还是没有睁眼,但是乐言之通过脉象来看,知道南宫毅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恢复着。乐言之的心慢慢回落。 孟尧得知南宫毅好转后可以进补了,便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珍藏的好东西全拿出来让乐言之挑选,乐言之也没有客气,但凡南宫毅能用的到的名贵药材,高档补品,他一个都没落下,全给南宫毅熬了汤喝。 太医院不缺好药材,乐言之给南宫毅治疗外伤同样没有客气,只要有用的,他都捡最贵的药材来,而且对药材的炮制他对太医院的要求几乎到苛刻的地步,该去茸的,半根细绒毛都不能留,该煮的,多一刻钟煮过头了都不行,任何一味药材全都要处理的刚刚好,这段日子南宫毅不好熬,乐言之不好熬,太医院的药工们更不好熬。 同样不好熬的还有御膳房,孟尧交代下去做的补品,也全由乐言之来监督,过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火大了不行,火小了照样不行,其实就算没有乐言之吹毛求疵的要求,御膳房也能做到这样精益求精的地步,只不过被这无关的人员一惨呼,这种事情在他们的心里就显得特别不合情理了。 差不多到了第八日,南宫毅面色已经开始红润,伤口结疤见好,也不再挣扎呓语,而是平平静静的睡觉,安安稳稳的呼吸。如果不是一直没睁眼,他现在的状况跟一个大活人在午休没什么区别。 乐言之支着脑袋贴着他的身体躺着,眼神温和而平静,另一只手不甘寂寞的摸着南宫毅的五官,还是那么有型的眉,挺立的鼻子,还有那张嘴。 这么多天乐言之没少品尝南宫毅的滋味,在他见好的这几天,乐言之喂药没有改用勺子,还是坚持着自己用嘴在喂,一不小心他就会把喂药变成亲吻,一口口苦涩的汤药,一口口甜蜜的糖水,渡进去后他还会负责把流出嘴角的部分用舌头舔干净。 舔完后还不甘心,他还会亲啄他的双唇,毫无反应的南宫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任乐言之来回摆布,捏住下巴南宫毅就会反射性的张开嘴,乐言之还会把舌头偷偷溜进去,轻轻扫着南宫毅口腔内壁,允吸和轻舔。 他总是把自己吻到有些情动并且呼吸不稳才舍得放开南宫毅。 而且看到南宫毅好得差不多了后,晚上陪睡时乐言之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总是偷偷溜到南宫毅亵裤内,抓着他的软软的物件用指头绕圈圈把玩,又想试试看人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东西会不会受刺激自行抬头,又想试试看通过这样的刺激南宫毅会不会醒来,不过最后的结果通常是乐言之手里抓着南宫小毅而且枕着南宫毅的肩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乐言之笑眯眯的抚摸着南宫毅的五官,孟尧在寝宫另一头吩咐着一些事情,声音隐隐能传到这边,太阳光温和的洒进屋子里,守着好像睡着的南宫毅,乐言之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也非常不错,很踏实。 好像成了习惯一样,摸着摸着,乐言之就支起上身来倾身吻了过去,睡着的南宫毅总是这么任人摆布,服服帖帖,乐言之品尝着南宫毅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侵占着他的口腔。 忽然乐言之感到有一种微弱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的舌头,他赶紧离开南宫毅的嘴唇,抬起头来看情况。 印入眼帘的是南宫毅半睁的眼睛。 乐言之这才将这些天来半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位,他轻轻的笑着,凑过去脸贴着南宫毅的脸来回轻蹭,“你终于醒了……” 南宫毅试着动了动胳膊,慢慢找回知觉,微侧过头来跟乐言之额头相抵,用沙哑发的声音弱弱的说道:“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你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乐言之同样悄悄的在南宫毅耳边说着,感动的眼泪默默的掉落。 他用脑门跟南宫毅来回蹭了半天,终于又忍不住压着南宫毅吻了上去,舌头慢慢交缠,交换彼此津液,这跟无数次的唱独角戏不同,这次真的有回应了,南宫毅真的醒来了。 乐言之不停的深吻着他,手也不停的摸索着他的脸,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担心一旦离开南宫毅又会回到深睡的状态。 不小心又吻到情动,乐言之微喘着不舍的离开南宫毅的唇,近在咫尺的看着他的眼。 南宫毅也没有例外,眼中笼罩着一层动情的朦胧,脸色绯红,气息不稳,乐言之笑着又轻嘬了一下他的嘴角,南宫毅凑近乐言之的耳朵,“言之……” “嗯?”乐言之凑过耳朵,认真地听着。 “我想要……” “……”乐言之对他眨了眨眼,有点怀疑的把手伸进被子里去碰触南宫毅下面的情况,一摸才知道,南宫毅下面已经顶起一个小帐篷,南宫小毅在里面半软不硬的支撑着。 乐言之翻了两个白眼一想,原来如此,虽然这段时间他是没醒,可是那营养高的补品确是没少吃,尽管没力气,但是火力绝对是壮得很。 “真的想要?”乐言之贴着南宫毅的耳朵问话,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孟尧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从最外间传进来。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很是刺激。 南宫毅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我用手给你……” 南宫毅继续点头。 乐言之的手跐溜一下就利索的钻进他的亵裤,一把握住那个不听话的南宫小毅。 南宫毅有些疑惑,这动作这么娴熟,就好像他已经这么做了很多次似的。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乐言之根本就没有给他服务过。 乐言之容不得他分神,稍微使劲一捏,南宫小毅就往起蹦跶一下,南宫毅也回神心慌的盯着乐言之。 乐言之给南宫毅坐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指声音传来的方向,南宫毅领悟,咬紧下唇做好不出声的准备。 乐言之稍微把他的裤子褪下去点,让南宫小毅露出头来,乐言之便不客气的开始动作。 南宫毅紧缩眉头,咬紧下唇,闭着双眼,脸颊绯红,呼吸渐渐急促,南宫小毅已经被乐言之伺候的腰杆倍儿直,看着这幅诱人的景象,乐言之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一个翻身压在南宫毅身上,掏出自己的小言之跟南宫小毅一块握在手中。 用自己的唇封住南宫毅的唇后,便开始加大力度卖力的服侍着手里的两个小家伙。 南宫毅到底体虚,乐言之时间也不长,没多久两人就憋住了呼吸同时喷发出来。 外间孟尧商讨事情的声音时高时低,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毫不可察的动静。 里间乐言之和南宫毅同时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总是刺激着让人能体会到平时感觉不到的快乐。 乐言之轻轻下床找了一件换洗的裤子给南宫毅换上,并且用脏了的裤子草草的擦干净两个人的身体,半扶起来南宫毅的上身,给他喂了几口水之后,南宫毅躺下又再次睡着。 乐言之这才终于彻底放了心,他是真真正正的醒来了,还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实的。 他这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终于撑不住自己的困意,躺在南宫毅身侧也一起睡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乐言之看到眼前什么都没有顿时惊慌的坐起来,再扭头看身后,这才发现南宫毅和孟尧已经坐在桌子旁轻声谈话。 看到乐言之醒来,南宫毅赶紧坐到床边用胳膊半搂着乐言之。 “你怎么就起来了?”乐言之有些担心的问道。 南宫毅用手指给乐言之擦了擦嘴角,“你睡觉打呼噜,吵得我没法睡就起来了。” 乐言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以前从不打呼噜的……” “你就是打呼噜,也没人会知道呀,又没人陪你睡。”南宫毅直白的说道。 乐言之好像想起来什么,不禁一个劲儿的脸红。 两人在孟尧的地盘内又休养了几天,终于决定起身告辞回国。 孟尧再三挽留未果,最后决定派着金国的使节,带着进贡的东西随同乐言之和南宫毅一起去岳国,除了为这次的战争道歉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他听从了乐言之的意见,跟岳国商量开放过门通商的事情。 几辆豪华的大马车排队行驶在路上,旁边护卫不少。 使节的马车行在最前方,乐言之和南宫毅两人共乘一辆,跟在后面,另外排在最后的就是使节带着进贡用的东西。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回走,乐言之有些归心似箭。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离开唐依秋这么久的时间,不分开不觉得,分开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唐依秋也是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人。 对他来说唐依秋虽然是半路上冒出来的母亲,不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把唐依秋当做自己真真正正的母亲一样依靠,有委屈想向唐依秋倾诉,有快乐想要跟她一起分享。 想用自己的力量让她吃得好用得好过得好,就像任何一个儿子一样默默的爱着护着他的母亲。 不知道离开这么久,唐依秋过的好不好。 74、乐言之的劫难(一) 这个回去的路途中,乐言之跟来时的心情简直大不相同。 算算时间只不过一个月左右,但是他追着南宫毅来战场时的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就好像是几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感觉离自己很远,就快要淡忘了。 而现在身旁陪着的总是傻笑着看着他的南宫毅,就像是陪了他好几年一样让他觉得那么自然而然。 “其实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不是真的,你在我身旁不像是真的。”南宫毅坐在马车内宽敞的软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乐言之道。 乐言之放下自己旁边的帘子,又探过南宫毅的腿去掀开他那边的帘子往外看,“我也觉得我们能一起回来不是真的。我来之前人们都说你是去送死了。” 南宫毅脸上不悦,“送死是不假,谁让你当初不要我了。” 乐言之放下帘子抽身回来坐在南宫毅身旁,笑眯眯的盯着他上去就亲了一口,“还记仇!以前怎么没发现?” “再来一个,我就忘了。”南宫毅凑过嘴去。 乐言之不客气的又是一口,“全忘了?” 南宫毅点点头,“不知道回去后,你娘有没有搞定我爹娘啊……” 这句提醒了乐言之,“我娘出马,应该没问题……吧?” 南宫毅胸有成竹道:“就算有问题也不怕,我想到对策了。” “对策?”乐言之挑眉,“你娘你爹可经不起再昏一次了。要是经常那么昏一昏,受惊过度,那啥会没的。” 南宫毅趁机把乐言之搂在怀里,“要是不同意,我打算直接去求皇上,让皇上赐婚,这下他们就没法说什么了,还不用昏。这次回去皇上肯定会召见我的,赏赐我的时候我就提这个条件。” “如果皇上也不同意?” “那咱们就叛逃金国!” 两人对视。 “……”想得美。 “……”就是这么打算的。 目光相碰撞,渐渐带有不明意味的内容。 南宫毅不想浪费大好时光,主动倾身上前吻住乐言之的双唇,双手不老实的摸进衣服内。 乐言之推开南宫毅轻轻支吾:“别,这是在马车里,外面还有人。” 南宫毅暂时放开乐言之,起身从马车内把帘子全部挂严实后,又坐回来,“这下没问题了,言之……我们要珍惜这美好时光……” 乐言之没再说话。 一队豪华的马车在官道行走,外面跟随着两队侍卫,其中一个马车内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压抑着的轻吟声,让人脸红心跳。 没出几日,一行人便到达了京城,使节被直接接往皇宫,南宫毅他们便在南宫府外告别了使节的队伍。 南宫毅没有直接回南宫府面见父母,而是直接牵了马出来带着乐言之先回他的“言之堂”。 这一路乐言之可没少念叨他的药铺和唐依秋,南宫毅本来以为乐言之是一个非常淡然的人,什么都不会去太过关心太过操心,但是通过这段时间他才发现,乐言之仅仅是表面淡然,内心其实非常敏感。 他可以为了唐依秋不受刺激,忍着自己的心痛抛弃南宫毅,也可以不顾自己的安慰,跑去战场追回南宫毅。冷淡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的火热心。 南宫毅知道他最惦记的除了自己就是唐依秋,于是他顾不上拜见自己的父母,就赶紧带着乐言之回去他的药铺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小跑在那条熟悉的路上,乐言之有些掩不住的兴奋,总觉得只不过离开一个月而已,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些细小的变化了呀! 不知道唐依秋突然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激动到哭吗?而且也不知道她把南宫家父母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好多事情都让乐言之期盼,一切都只能在见到唐依秋后才会有结果。 怀着满腔的激动,他们不多时便到了这条商业街的中段。 马慢慢走到药铺门前,乐言之和南宫毅被眼前的样子惊得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言之堂”三个字的匾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整个药店黑乎乎一片,墙是黑的,房顶是黑的,里面也是黑的,连只剩下一半的木门都是黑的。 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残垣断壁,连带着两边的店铺的外表都被波及。 乐言之心被狠狠的一揪,他用最快的速度滚下马,摔倒地上也不顾了,爬起来就往药铺里面冲。南宫毅紧紧地跟在后面。 进到药铺后乐言之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转,能入眼的全部都是黑色,还有一些没有散去的焦味扑进他的鼻子,他的药柜,他的桌椅,全部损毁,没有一个健全的。 乐言之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脑子用最快的速度想着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猛然间他停住脚步,大喊一声“娘——!”就往后院跑去。 不出所料后院的景象跟药铺没有什么区别,能烧得全部都烧干净了,不能烧得也都没法入眼。这种残破的景象狠狠的刺激着乐言之,他满院子没有头绪的乱翻,嘴里不停的喊着:“娘——,娘——你在哪儿,娘你快回答我!” 撞开唐依秋的房间,里面一样惨不忍睹,就连自己的房间也是一样。 莫名奇妙的大火毁了整个“言之堂”,就连唐依秋都不见了。 乐言之六神无主,方寸全部大乱。 南宫毅看似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将乐言之紧紧控制在怀中,强迫他冷静下来。 片刻后乐言之身体不在发抖,换来的却是泪流满面。 南宫毅提醒道:“药铺的伙计,哪个比较靠得住,去问问情况,也许伯母就在他们家也说不定。” 一句话提醒了乐言之,“老古家!”说完就踢开已经残缺的后门跑了出去。 没跑几条街,就来到他和老古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绕过那条小巷后面便是老古家,乐言之已经不顾形象的上前就使劲拍着门,动静相隔一条街都能听到。 乐言之边拍边喊,老古从里面气喘吁吁的跑来开门。 门刚打开乐言之就捏着老古的双臂,“古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在的这一个月,药铺怎么成这样了?我娘呢?我娘是不是在你这里?”乐言之大睁着眼睛吓坏了。 老古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接着便不管不顾的哭出来,“我对不起你掌柜的,药铺我没有给守好,就连人也……掌柜的你拿我的命抵了吧,我这不值钱的命怎么一点事儿他都没有啊!” 乐言之也疯狂的摇晃着老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说别哭啊哭能管什么事儿啊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老古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毅直接架了一把匕首在老古脖子上,老古才勉强镇静下来,随后带着乐言之和南宫毅进屋,将两人安排在上位后,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堂前。 乐言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愿意去猜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古没有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猜到的真相。 “掌柜的,南宫将军,你们把我的命拿去吧,都是我失职,才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怪我!” 乐言之缓了一口气,“先别说这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老古带着哭腔,“我对不起你,药铺一夜之间不明原因就生大火,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法控制火势,进去救夫人,结果,结果……” 乐言之离开座位跪倒地上失控的问老古,“结果怎么样?我娘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 “结果、结果已经来不及了……”说罢老古大声痛哭起来。 乐言之傻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可是不相信的话他又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来、来不及?那……我娘她现在在哪儿?活、活得见人,死也得见尸啊!”声音已经泣不成声,面孔扭曲,乐言之一点都感觉不到。 “掌柜的、掌柜的你坚持住,”这下换做老古害怕了,他看着乐言之的反应感到异常担心,“掌柜的你冷静,我慢慢跟你说详细了……” 南宫毅此刻什么都没法做,他只能陪在乐言之身边让他依靠着不用倒下去,“老古你接着说,一点一点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古抹了把脸,“火灾过后我就报官了,仵作过来验尸,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衙门追查火灾的原因,一样没有定论,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发生火灾的地点是在药房,那里干燥的药材多容易引火,但是夫人是在她的屋内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还是呈熟睡的状态,但是人已经……已经……”老古没办法接着说下去。 “后来呢?”南宫毅仅仅的控制着怀里不停抖着的身体,他替乐言之问道,“后来官府怎么说?” “后来,”老古抹了把鼻涕,缓了两口气道:“后来再去官府催结果,官府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事情压了下去,还说什么影响不好就让夫人提前下葬了,以后再去问的时候就被往外撵,连衙门的门口都没法靠近,再去几次就被毒打。”老古掀起衣服,南宫毅看到老古身上的鞭痕。 乐言之一口气换不过来,直接昏倒在南宫毅怀中。 南宫毅暂时将乐言之安顿在老古家,老古请来其他郎中看了看,结论是急火攻心,开了几味药让乐言之多休息,拿了诊费便走了。 南宫毅将乐言之托付给老古,趁他没有清醒的时候自己跑去衙门。 县衙的县官官职六品,南宫毅敢直接去造次,京城的衙门可不是那种层次,南宫毅就算再横也得按照章法办事。 不过还是有让南宫毅觉得意外的事情发生。 他递上去名牌之后,知府竟然马上请他去后堂做客。 知府也有他的考量,话说官与官之间消息也算灵通,这知府得知南宫毅在战场的战绩后,知道趁机拉拢这个年轻人,对他以后的官路绝对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按他的估计没错的话,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受到皇上的青睐,因为一场悬殊很大的战役,他不但反败为胜,而且还带了金国的使节过来求和。 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能力超常! 知府一见南宫毅,马上笑脸相迎,“不知南宫将军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南宫毅拱手,不拐弯不抹角,“知府多礼,学生此次来是有事相问。” 知府脸色划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勉为其难的邀请南宫毅落座,“不知南宫将军要问何事?” 南宫毅毫不客气,“商业街‘言之堂’起火一事,我只听了大概,想问问结果如何?” 知府面露难色,背着手在堂内饶了两圈,犹犹豫豫道:“南宫将军既然这么问,我也不兜圈子,将军是个聪明人,此事我也难办,多了不能说,我只能说,上面有人压着,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还希望将军不要为难我。” 南宫毅皱眉,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片刻后问道:“那现在所知道的消息有哪些?” “这……”知府吞吞吐吐,手捂着嘴咳了两声后,“这火有蹊跷,南宫将军,大家都是朝中人,希望别太为难我才是!能说的我都说了,这不能说的,说多了我也是怕掉脑袋啊!” 南宫毅叹口气,起身道,“多谢知府相告,学生先告辞,下次再来登门道谢。” “不送!” 南宫毅离开府衙,急忙回到老古家,结果乐言之不见了,老古也跟着不见了。 75、乐言之的劫难(二) 乐言之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老古一个人。 “我娘……埋哪儿了?”虽然不再失控的恸哭,但是很明显,人还没有缓过那个劲儿来。 “就在城外的墓园,我借了些钱在那里买了一块墓地,不然的话就会被扔在乱坟岗,你们有恩于我,夫人走的凄惨,我不能让她走了后更凄惨。”老古说着说着抬手抹抹眼泪。 乐言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谢谢古哥,回头我把你的钱还给你,你现在带我去我娘的坟那儿看看。” “哎哎。”老古赶紧扶着乐言之下地,接着去后面拿了些烧纸和吃的。给唐依秋下葬的时候老古买了很多烧纸,剩余一部分他就等着乐言之回来的时候用。 老古扶着乐言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外走去。 乐言之一路上就像丢了魂一样呆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娘……” 老古赶紧附和,“是是是……” “如果没有她,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可能就会直接没命了。” “是是是,每个母亲都是最伟大的!” “我无依无靠的时候只有她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是……” “让我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不再害怕也不会彷徨……” “掌柜的……” “没有她我经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能会心里阴暗可能会逆反可能会长歪了……” “掌柜的?” “可是我正正常常的长大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娘……” “掌柜的?掌柜的!”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牵挂……” “掌柜的掌柜的!”老古疯狂的摇晃着乐言之,“掌柜的你醒醒,我们到了夫人的墓前了掌柜的你醒醒!” 乐言之木木的转过头看着老古,“可是她走了,我怎么办?我去依靠谁?” “有我,掌柜的,你靠我也行,不是还有南宫家三公子吗?” 乐言之收回视线,额头抵在土堆上面,“哎……”一声长叹,再也不说话。 这片墓园在城外一片树林内,树林只是在周围围成圈,中间没有任何树,这里有序的堆着一个又一个的土堆,前面的板子上面标着是埋葬者的姓名。 这里通常只有富贵人家会买这里的地,穷一些的就在不远处的山头或者土坡随便一埋,要是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会随便堆在乱坟岗风吹日晒,不多日就只剩白骨。 唐依秋的墓地在这片树林内靠外的位置,旁边不远处就是那片围着这里的树林。 靠中心的位置实在是太贵,老古借不起那么多的钱。 乐言之在坟前趴着一动不动,老古在旁边默默陪着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去,乐言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却在不停地琢磨着,这次他是不是不应该离开唐依秋去追回南宫毅?如果他不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有些懊悔。 但是如果守住了唐依秋,南宫毅就会送死…… 乐言之不想做选择题。 一阵小风吹过,树林里哗啦哗啦的响着。 突然窜出来两个黑衣人包围着乐言之和老古,老古吓一跳,但是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这种场景他可不怕,他以前就是收保护费的混混。 老古第一时间把乐言之护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二位,我们今天是出来扫墓的,随身带的钱财不多,还望二位爷高抬贵手!”说罢从衣襟内把所有的散钱全拿了出来,向前一扔,散钱全部滚到两位黑衣人的脚下。 黑衣人没言语,也没有去捡钱,而是从身后分别拿出短刀来,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老古把乐言之往后一推,“掌柜的快跑!”自己也冲上去抵抗着两个不明来历的人。 但是一个赤手空拳,两个拿着凶器,没过两招老古就招架不住了,他心里一颤,这身手,不是混饭的! 眼看着老古自己只能对抗一个黑衣人,;另一个绕过老古抓住了乐言之,手中短刀正要对准乐言之脖子摸下去,忽听“噗”的一声,那个黑衣人停止了动作,紧接着顺着乐言之的身体滑到地上,“噗通”一声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乐言之赶紧从惊吓中回神,转身一看那个黑衣人脑门正中央正正的插着一把匕首,干净利索到周围连滴血都没有。 另外一个对付着老古的黑衣人正发怔,突然手里的短刀被卸了下去,紧接着自己视线内的景物开始上下转圈,再接着就没了意识。他的头被直接砍掉了。 老古看着这一幕也傻了,他混混过,可是没这么血腥过。 南宫毅赶紧跑到乐言之身边扶起脚软的乐言之背在背上,然后用力拍拍老古的肩让他快速跟上来。 一行三人不敢停一步的终于跑出树林,跑到了城外护城河边人多的地方,南宫毅把乐言之放在一个石头上面坐好,他站着喘气喘了好久。 “这是怎么回事儿?”乐言之问道。 南宫毅手叉腰盯着乐言之看了半天,弯腰悄悄问,“你跟你娘得罪谁了?” “得罪谁?”乐言之想了想,“没有呀!” “朝中得罪谁了?” “怎么可能,我们接触过的朝中人,就只有你了吧?” 南宫毅皱着眉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乐言之问道。 “事有蹊跷,”南宫毅道,“我们先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说。” 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三人先回老古家。 进去以后老古赶紧关紧门窗,乐言之催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毅走了一圈确认房子周围安全后,回来坐到乐言之旁边,“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刚才去知府家里问了些情况。” 乐言之和老古睁大眼睛看着南宫毅,“我娘不是意外死亡?” 南宫毅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情严肃,“我问了知府大人,他说起火点是在放药材的库房,但是你娘死于自己的屋内,看当时情况应该是睡着的。你娘平时睡觉有那么沉吗?” 乐言之赶紧摇摇头,“她睡眠比我都轻。” 南宫毅又道:“这就是了,从库房发生的火灾,你娘怎么能睡着不知道?明摆着当时她已经不止是睡着了,但是知府说,仵作验尸,并没有验出什么致命的东西……” “麻醉药!” “什么?”南宫毅没听清。 “麻醉药!”乐言之又道:“也许我娘当时清醒,就是动不了。少量麻醉过后一段时间内,身体里检查不出什么的。” 一屋子都沉默着,南宫毅又道:“而且这件事情,知府没办法往下查,说是上面有人压着,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势力。开始我以为是我冒犯了谁,那人要报复我所以才找到你们,但是刚才那两个蒙面者,一看就是冲着你去的。言之……”南宫毅捏紧了乐言之的双肩,“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得罪过朝中的谁?” 乐言之继续摇头,满脸疑惑,“打我记事起,我就跟我娘相依为命了,就是在柳沟镇碰到你的时候……”说到这里乐言之突然打住,一种可怕的预感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遇到我的时候怎么样?”南宫毅急迫的问道。 乐言之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遇到你的时候,正是我那场怪病醒来的时候。据我娘说我差点死掉,不过我活过来了,而且那之前的十几年的记忆我全没有了。再后来,你走了,我跟延京县打了场官司,就是为了徐三那事儿,赢了那儿的县官一千六百多两银子,后来我开的这个‘言之堂’就是用的那笔钱。要说得罪,我就得罪过他们。啊对了,当时一起被我赢得还有那个‘丰济堂’的老板丁公藤。要说朝中,我也就得罪过那个县官而已。”说罢,乐言之有些惶恐的看着南宫毅,“莫非是延京县那个县官干的?” 南宫毅沉默着,片刻后问道,“那你没有记忆那段时间的事情,你娘没有跟你提过?” 乐言之摇摇头,“我娘说这次把你成功追回来后就全部告诉我,谁知道……” 南宫毅放开乐言之,再屋子里来回踱步,屋子里沉默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总之,”南宫毅终于开口,“我觉得你现在很危险,你必须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 南宫毅走过来跪在乐言之面前,抬头看着他的脸,“是,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不放心你,在墓地的那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如果这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单凭那两个人的尸体,对方就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必须跟我回南宫府,而且必须换装!其他的事情我回去给你打听。” 乐言之张大嘴巴,“这是什么世道……” 乐言之没想到他再一次来到南宫府,又是不得已女装来的。 记得很久以前他不得已女装来南宫府的时候,还是给乐槿疗伤那次,再后来他就彻底抛弃女装了。 结果过了很久以后,这女装又上身了。 乐言之穿着老古从他妹妹那儿借来的一身粗布衣裙,跟在南宫毅的身后偷偷摸摸摸进南宫府。 还没进南宫毅屋子的门,“毅儿?你回来了?这位是?”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这么偷偷摸摸的动作都能被发现。 “娘……”南宫毅老老实实喊了一声,抓着乐言之的手不动声色的往自己身后藏。 南宫夫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扑过去死死的抱住南宫毅,“臭小子回来不说见爹娘,一回来就跑没影儿了,让爹娘急死了。” 南宫毅用另一只手安抚着南宫夫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娘,我好好的。我累了娘我想先回去休息。” 南宫夫人从南宫毅胸前抬起头来,“好好,赶紧去休息,饿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吃的呢。对了跟你一起的乐言之回来没?他家出事了你知道吗?但是他妹妹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对了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 乐言之慢悠悠探出脸来,微微屈膝给南宫夫人作揖,“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一看乐言之,眼泪又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言芝姑娘,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自打你娘出事儿,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对不起夫人……”乐言之有些过意不去,“我借住在药铺伙计家中,因为生病所以一直没有出门……” 南宫夫人仔细的看着乐言之的脸,“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南宫府住着,哪儿都不用去了,就住这儿,啊!住多久都没关系,一直住下去更好……” “娘!”南宫毅打断南宫夫人的话,“他也累了,我带他去休息吧!” “哎对对!”南宫夫人放开乐言之,双手赶紧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言芝姑娘先去毅儿房间里吃些东西,我让下人给你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好好休息休息,别再病了嗯?你娘的事情请节哀,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对了你哥呢?乐郎中怎么不来?他住哪里?让你哥哥一起过来住在这里吧!” “谢谢南宫夫人……”乐言之看着激动的南宫夫人,好不容易插了句话道谢,“我哥哥住在伙计家中,那里方便些。” 南宫夫人有些不放心,“能行吗?不行的话一起住过来吧,这里空房间很多。” “娘,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他自有安排!”南宫毅打断南宫夫人的话。 “也好,你们看着办就是。”南宫夫人也适时打住话题,把两人推进屋子后转身出去了。 南宫毅和乐言之进屋后同时舒了一口气,“幸亏天色晚了,你娘没有看出破绽来。”乐言之拍拍胸脯。 南宫毅轻轻握住乐言之的手,“言之,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出南宫府了,有什么外出的事情都我去帮你办,你好好休息,我娘那儿你也别担心,明天出去我给你买几身裙子,还有脂粉什么的,那就先委屈几天,那个延京县官的事情,我出去打听打听。” 乐言之感激的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南宫毅往紧握握乐言之的手。 门被敲响,南宫夫人走了进来,“旁边收拾好一间屋子,言芝姑娘晚上就可以睡那里,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吩咐下人就可以了。” 乐言之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南宫夫人又看着南宫毅,“刚你爹说,让你明天朝后去宫里见皇上!” “见皇上?”南宫毅忘了放开乐言之的手,还那么在桌子上握着,“我知道了娘。” 76、南宫毅的春天(一) 这天一大早,南宫毅趁所有人都没有起床,就偷偷摸进乐言之的屋子里。 昨晚南宫毅很晚才从乐言之的屋子里出来,他担心乐言之没事儿就瞎想,愣是陪着他睡着了才离开。 早晨乐言之还没有睁眼,他又进来了。 看着乐言之脸颊的泪痕,还有枕头上面湿了一片的印子,南宫毅打心底里心疼,同时他也感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莽撞非要去战场,乐言之就不会追过去,乐言之不追过去,兴许他们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乐言之没有追过去,不知道现在躺在这里的会不会是一具尸体…… 南宫毅轻轻的陪着乐言之躺下来,悄悄的将手伸进被窝里把乐言之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闭眼静静的听着耳边乐言之均匀的呼吸,他这才感到踏实,从战场回来的乐言之真的躺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看看天色差不多,下人也都该起床做早饭了,南宫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乐言之的身边,临走前他还给乐言之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自己记得要吃饭,不许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接着轻轻关门离去。 这个时候绸缎庄都没有开门,南宫毅又去了趟老古那儿,他把老古安葬唐依秋所借的钱都还了过去,还额外多给了一锭银子。老古泪流满面的接过那些银锭,一个劲儿的对南宫毅说谢谢。 南宫毅又问了些修缮药铺的事情,并委托老古全权办理这件事情。 接着他又绕了一个圈去了趟乐槿那儿,揪住乐槿问了一个早上,最后终于知道他总去丁公藤那里买药材是为了谁。 南宫毅昨晚用了一个晚上分析当年延京县的那个官司,那个官司如果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的话,那么可疑的除了延京县的知县刘德在,然后就是这个丁公藤了。 不过从乐槿这里得来的消息看,谣传丁公藤在宫里有靠山,也只不过是皇后经常从他这里订购些名贵药材而已,其他的任何一丝关系也没有。 不过让南宫毅有些意外的是,乐槿不仅总是强调自己只是帮忙取药材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而且还数次的说明自从上次受伤以来,他就很少做这个帮忙稍东西的活了。 给南宫毅的感觉就是,他急于从这两个关系的中间撇清自己。不过具体为什么要这么说南宫毅也没有在意,也许乐槿是习惯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不乱说,所以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强调吧。 “上次被行刺的凶手查出来没?”说到上次的受伤,南宫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南宫毅不是忙着乐言之就是忙着出征,早就把这件事情忘了一个干净。 乐槿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那是个误会,刺客把我当成别人了。是误会!” 误会?南宫毅没有精力细究,他只要知道丁公藤没有能力压制着知府的举动就够了,而且皇后也跟乐言之八竿子打不着,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民间的事情就对知府施压。 从乐槿的府上出来,南宫毅又拐到京城最大的那家绸缎庄准备去买几身已经做好的衣服。一进去他才想起来,这家掌柜的就是乐言之出手相救的那个甜掌柜,跟“言之堂”斜对面那家饭店的甜老板是表兄弟的那家甜掌柜。 一进去绸缎庄,甜掌柜就迎了出来,他十分担心的问着乐言之的状况。 南宫毅心里有芥蒂,当然不会说的很详细,除了说他现在非常好之外,就连乐言之住在哪里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他心里默默地排着,这个甜掌柜,也没有跟乐言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乐言之还救过他,他还给乐言之供货,理应不会结仇。再说他也没有听说甜掌柜在朝中有什么硬的靠山。 买了几件大码的女装出来后,南宫毅又路过脂粉店买了一系列的胭脂,最后才满载而归的回去南宫府。 乐言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新衣服和各种脂粉,表情有些抽抽,“给我拿面镜子来。” “要镜子做什么?”南宫毅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乐言之皱眉,“没有镜子怎么描画?” 南宫毅这才恍然大悟。他只惦记买东西,却没有想起来配套装备。 快速的跟下人要了镜子过来,南宫毅就坐在屋子里不走了。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请南宫毅出去,“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回避。” 南宫毅面不改色,“换吧,还怕我看到?”他坐着不动,吃着乐言之桌子上摆着的早点。 乐言之也懒得跟他计较,都已经被看光了还怕什么啊,就是在他面前换女装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他还是一件一件,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规规矩矩的穿了起来。 接着自己举着镜子当着南宫毅的面上妆。 没见过这些程序的南宫毅那口水差点掉进碗里。 这边南宫毅被迷得神魂颠倒,那边南宫射却气的直跳脚。 早朝回来的南宫射,一进院门就直奔南宫毅的屋子走去。踢开屋门后发现屋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结果只能气咻咻的回到自己房间内冲南宫夫人发脾气。 “咣当”他扔了一个杯子在地上,旁边的丫鬟吓得头皮一紧,赶紧蹲地上收拾玻璃碴。 “看你那个混帐儿子!一点礼数都不懂。从战场回来不说跟我上朝去跟皇上禀报,反而不知道又跑哪里去撒野!早上皇上问起来,羞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上朝!回来一看竟然还不在房间里,以后就当这个家没他这个人,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南宫夫人笑了笑又给南宫射端杯茶来,“那臭小子铁定不在自己屋子里,你得去另外一间屋子找他才行。只怕是他连晚上都没有回房间睡觉。” 南宫射瞪着眼睛一吹胡子,“都是你惯出来的!这么大了不知道廉耻,跑人家女孩子房间过夜,南宫家的脸面全让他给丢尽了!” 南宫夫人叹口气,“老爷你也息怒,换做平常人咱们也得考虑考虑,言芝姑娘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毅儿不放心去安慰安慰也是常理,只是这守孝的半年内不能婚娶,还得委屈那小两口半年了。” “哼!”南宫射说不过夫人,“还不快去把那兔崽子叫来,皇上还在宫里等他呢!从来没见过架子这么大的东西,还得让皇上等!想当年我出征的时候,哪次不是一回来休息都来不及就去跟皇上汇报的!” 南宫夫人起身出门准备前往乐言之的房内,临关门前背着南宫射来了一句,“你都老不休了,还想让年轻人跟你一样迂腐?”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传到南宫射耳朵里。 早就装扮完的乐言之正在房间里跟南宫毅低声的商量着修缮药铺的事情,南宫夫人敲敲门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见到了焕然一新的乐言之,这个形象跟昨晚看到的落魄的那个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要不是身架子有些宽大,说他闭月羞花都不为过。只是乐言之脸上掩盖不住的是被这件事情打击后的低落。 这让南宫夫人好一阵心疼。 再看到乐言之旁边坐着的南宫毅,南宫夫人都没有废话,直接一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的眼神扫过去,南宫毅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乐言之见南宫夫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南宫夫人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乐言之,“言芝不必多礼,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不用那么客气。要是毅儿欺负你了你就跟伯母来说,伯母给你做主!” 乐言之偷偷瞥了一眼南宫毅,心里一乐,“多谢夫人。” “以后不要生分的叫我夫人了,叫伯母就好。说起来我跟你娘也一见如故,哎……”南宫夫人忍不住又要抹眼泪,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伸手拍了南宫毅一巴掌,“还不快去收拾进宫,你爹正发脾气,你绕开他直接走吧,据说皇上还在等着你。” 南宫毅“蹭”的一下跳起来,“糟了把这事儿给忘了。”转身就往外跑,喊着小厮给备马。 刚跑两步又猛地转回身来指着乐言之大喊:“娘你跟我爹不许欺负他!” 南宫夫人脸色变了变,一直到南宫毅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小声说,“这孩子……” 乐言之尴尬的要命,连忙给南宫夫人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夫人……” “不麻烦,”南宫夫人怜惜的看着乐言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脸,“苦命的孩子,要是不嫌弃,叫我伯母吧,要不直接喊我娘吧,你娘没了,我疼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南宫夫人把乐言之的头揽在自己肩上,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那段时间里,你哥去了战场,唯独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幸亏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乐言之靠着南宫夫人的肩鼻子有些发酸,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谢谢您伯母。” 话说南宫毅以最快的速度奔往皇宫,尽管这样,到了以后皇上也等了他大半天了。 门口的赵公公进去通报出来后,南宫毅赶紧跌跌撞撞进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上恕罪。 本来皇上有些不悦,一看这立功回来的莽撞小伙子,也就不打算跟他计较。 皇上让南宫毅平身后,看了座上了茶,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威严又和蔼的说道,“如果你再早来半个时辰,就能见到这次金国来的使节了。他们刚跟朕告辞准备回国。” 南宫毅有些紧张不敢随便答话,坐在那里也是很拘谨的。 皇上笑了笑,“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虽然有些出乎意料,过程比较曲折,不过总的来说结果很好,朕应当赏赐你。” 南宫毅赶紧起身抱拳躬身,“谢皇上。” “朕还没问你,关于使节所说的金国的士兵,那个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那些人都以战俘的身份在牢里押着,但是享受的待遇不错,有些士兵据说表态愿意跟随你……这让朕很困惑,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国的士兵对你死心塌地?” 南宫毅一想,原因除了那个还能有哪个?“请皇上恕罪,”南宫毅赶紧求情,“其实这个功劳不是我的,而是当时有一个随军的郎中,是他的功劳,就连这次伤亡人数的降低,也是他的功劳,其实我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哦?”皇上很感兴趣,“起来说话,朕不会怪罪你。那个郎中是个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南宫毅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跟皇上说了所有的事情,就连乐言之被劫持救了金国皇帝一事也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把他和乐言之两个人的事情瞒了下去。 现在为了这个求皇上还不是时候,得先把乐言之的光辉形象建立起来才是。 “嗯!”皇上点点头,非常满意道:“跟使节说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出入,看来这个郎中医术高明,而且品德也不错,值得嘉赏。” 南宫毅听了很是高兴,“多谢皇上。” “不过这个郎中朕似乎听说过他的事情。”皇上皱眉,“是什么来着?” 身旁的赵公公上前凑近皇上耳朵耳语了几句,皇上顿时明了,“哦,原来就是让孙爱卿和乐槿一起来求情的那个郎中?求开放太医院药库那个?” 赵公公点头。 南宫毅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乐言之请孙艺幽和乐槿求皇上开放太医院药库? “让你这么一说我全记起来了,”皇上努力回想着,“那时说他要做随军的郎中,于是过来求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个有意思的郎中!” 南宫毅听到这里才了然,原来乐言之为了他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乐郎中现在在哪里?朕想见他!”皇上问道。 “回皇上,”南宫毅道,“他现在就住在南宫府。” “哦,这就好办了,宣他来觐见。” “皇上恕罪,”南宫毅不知死活的违抗命令,“因为他家里出了一些变故,他现在为了不遭人毒手才躲进南宫府,这个时候招他出现,无异于让他暴露在危险中,所以皇上能不能……收回成命?或者过些日子再见?”南宫毅在心里狠狠的抹了一把汗! “嗯……”皇上皱着眉,赵公公在一旁没有插嘴,皇上道:“也罢,本来朕想当面赏赐他,看来机不逢时,以后再说。” 南宫毅再次谢过皇上,就被皇上找借口打发了回来。 过后不久,皇上偷偷的吩咐赵公公,“近日内找个时间,我要私下去看看南宫射那老头儿,不知他寻找唐秋的下落有什么新进展!” 77、南宫毅的春天(二) 一连好几天,南宫毅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乐言之。 期间他抽空去找乐槿帮忙查过延京县的县官刘德在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绢官来的,花了三千两银子,绢官的目的是为了给家里的商业铺些官路,于是这个人在南宫毅的脑子里也打了叉叉,他绝对不是能摸到上层关系给京城知府施压的人。 线索陷入僵局,南宫毅一边忙着乐言之一边继续收集着这方面的资料,结果可想而知。 他很担心乐言之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情,怕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胡思乱想,南宫毅领教过了乐言之感情方面的执着和强势,因此他从头至尾帮不上忙的情况下只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南宫毅的办法是每天等乐言之睡着了才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早晨又在乐言之起床前跑过来陪着他。 就这么折腾了有十天半个月的,乐言之终于看不下去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不如晚上就睡这里吧,省的半夜天气太凉你还来回换地方,当心染上风寒。” 天气渐凉,南宫毅也有些受不住半夜从暖和的被窝中爬出来换地方了,而且以他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他每次换地方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也就是说,他每天半夜回自己房中睡觉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 这样顿时让南宫毅觉得有些挫败感。 本来为了掩人耳目,装装纯情的样子,做做男女授受不亲的姿态给别人看,结果时机选的不对,该看的没看到,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而且自己还傻兮兮的一个人演着戏根本没人看。 乐言之的提议是个不错的提议,南宫毅高兴的答应下来。而且碍于耳目,乐言之在这里住了多久,南宫毅就愣是陪在他身边忍了多久,除了偶尔的小小触摸,就不再敢进行大的动作,实在是担心给女装的乐言之带来不好的影响。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一直担心的东西早就被他毁了,而且他的努力也被别人忽略了。 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时机,真是造孽! 彼此都是活力十足的年轻人,谁都经不住碰触,南宫毅决定了晚上留宿的时候,就没再想过因为惦记着半夜起床换地方,因此不敢睡踏实的情况。如果越累就睡得越香……南宫毅不禁有些面色发红,这越累还能睡得香的活动,除了那个还能有哪个? 这天晚上刚吃过晚饭,南宫毅就早早的让乐言之去隔壁洗澡。乐言之的这间屋子在南宫府算最好的一间客房,主屋不远连着的是带着独立的洗浴房,房间不大,但是里面炭火烘烤,水雾缭绕,竟然一点都不冷,洗浴房旁边就挨着小厨房,如果有贵宾的时候,客人习惯自己的口味,这个小厨房就派上用场了。平时这间小厨房可以给洗浴房烧火热水用。 乐言之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坚决不用南宫府开小灶单独做饭,南宫毅又担心他跟父母一起吃饭会露出什么破绽,于是南宫毅就坚持着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陪着乐言之在他的屋子里吃。 乐言之去洗澡的时候,南宫毅照例亲自伺候着拿着厚厚的大披风在门口等着,乐言之只需要穿着亵衣出来,那个厚厚的披风一裹,一点都不冷。 照常理这些都是家里的小厮丫鬟的事情,不过有关乐言之的一切,南宫毅霸道的全部揽过来。 乐言之热乎乎的出来后,就着南宫毅的披风披在身上,自己先行回屋,南宫毅用乐言之泡过的水胡乱的洗了两把也赶紧着出去了。 一进屋子南宫毅就关紧门插上门闩,蹦蹦跳跳的就欢乐的往床上面跑去。 乐言之正侧卧着靠着床沿看书,南宫毅带着一身冷气跐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凉的乐言之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么早就上来啊?平时不都在桌子前坐着吗?” “我今天插了门闩,”南宫毅手滑进乐言之的亵衣内,不老实的捏捏腰又摸摸胸膛,“今晚不走了,外面好冷。”说罢故意捏了一下乐言之的胸前小红豆。 乐言之放下手里的书,翻了个身看着南宫毅,“现在太早了点,大家都还没有休息……”南宫毅的心思他简直一个动作就能明白过来。南宫毅憋了好久,他也憋了好久。 平时饭后南宫毅从不闩门,而且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跟爱半躺着看书的乐言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为了做样子给进来的人看,或是丫鬟们,或是南宫夫人,也或是他的嫂子们。南宫毅的嫂子们也住在南宫府内,但是是在不同的别院,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是不排除她们知道这里住着南宫毅的未婚妻,跑来套近乎的情况。 “平时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人过来,今天也不会有人。”南宫毅起身拿灯罩罩住油灯,油灯马上就灭了,屋内一片昏暗。 南宫毅按倒乐言之,容不得他再找借口,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被子紧紧裹住两个人的身体,衣服还没有褪下去,南宫毅双手不停地在乐言之身上到处点火,揉捏。 沐浴后的乐言之身上味道特别清香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种类似牛奶般的滑腻,南宫毅贪婪的汲取着这些芬芳,慢慢的他的感觉有些异样。 “我的味道怎么样?”乐言之觉察到南宫毅的呼吸有些浓重,他的问话反而显得很冷静,“我洗澡的时候用了不得了的东西。” 黑暗的屋子里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对方的情绪却能清楚地显现在自己的面前。 南宫毅有些把持不住的喘,疑惑的问道,“是什么?” 乐言之捧住南宫毅那像狗一样乱舔的脑袋,“催情的东西,就抹在我身上,全被你舔下去了。” 南宫毅停顿了一下,发狠似的一下子退掉乐言之的亵裤,“怕我不举啊?不用那东西你也会受不了的,既然用了,那我真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南宫毅放开胆子加大力气揉捏着乐言之的身体,他熟悉乐言之敏感的地方,双手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乐言之的一阵颤栗。 南宫毅不小心误食了催情的东西,带来的结果是乐言之也好不到哪儿去,南宫毅技巧的挑逗着他,一阵阵麻酥的不受控制的感觉不停的侵蚀着他的全身,汇聚在小腹部位,没多久,乐言之也呼吸加重,想要更深层的欲望有些不受控制。 战场的事情,母亲唐依秋遇难的事情,这段时间来乐言之的情绪一直都处于压抑着的状态,借住在南宫府行动又不能太随意,而且还换装装扮,给他的精神带来不小的压力,他也想释放,找个突破口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今晚似乎是个好机会。 乐言之很想彻底释放一次,自己主动的释放出来,不由谁的引导,不由谁的带动。 减压你可以大喊,你可以运动,你也可以吸食毒品,你还可以疯狂做爱。 适合此时乐言之的仿佛只有做爱。 邀请南宫毅同住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并且沐浴的时候自己也偷偷做好了准备。就算是南宫毅不从,他也打算强来。 南宫毅继续埋头在乐言之身上到处惹火,两人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退下,贴着南宫毅火热的皮肤,乐言之一点都不感觉冷,而且身上还稍微出汗,南宫毅正埋头在他跨间含着他的性器不停的允吸舔舐。 不够,完全不够! 乐言之极度的在渴望,但是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纾解的那种刺激。 他抓住南宫毅的头发往上一揪,南宫毅吃痛的放开嘴里正含着的性器,顺着乐言之的指示继续压在他的身上,“言之……疼……唔……” 乐言之没有理会他,按着他的脑袋就吻住他的双唇。 南宫毅有些招架不住乐言之的热情,兴奋和情欲也在传染,他不停的动着自己的屁股,让自己的硬挺在乐言之身上不停摩擦,同时也不停的摩擦着乐言之的性器。 乐言之猛地推开南宫毅,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躺好……”乐言之命令道。 南宫毅很听话,但是又有些摸不清状况,侧身躺在乐言之旁边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乐言之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翻身,跨坐在南宫毅胸前,硬挺的性器直戳南宫毅的下巴,“张开嘴……”乐言之再次命令道。 南宫毅觉得今天的乐言之很不一样,似乎心情不好,压抑着什么,又感觉跟他一样憋了好久想要释放,控制欲的感觉非常强烈,他乖乖的张开嘴巴。 乐言之往前挪了一些,俯身趴在床沿的木棱上面,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南宫毅的头发,控制着他的动作,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性器塞进他的嘴里。 这一用力的挺进,性器直逼南宫毅的喉咙。 紧接着便是乐言之腰肢的不停摆动,他死死的抓着南宫毅头顶的头发防止他逃掉,性器次次戳进南宫毅的喉咙,用力太猛时不时还能碰到南宫毅的牙齿,痛楚伴着痛快的感觉让乐言之内心很是满足。 南宫毅想呕的感觉开始的时候很强烈,慢慢的他就习惯了这个深度和力度,调整好呼吸频率,他双手捧住乐言之的屁股开始承受。 从来没有见过乐言之这个状态,南宫毅有点恐慌,但是紧接着,他似乎体会到了乐言之想要传达的情绪,想要发泄,想要放肆。 南宫毅很是心疼他,现在他的身边,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人能陪他安慰他。乐言之平时表面看不出来,这个时候南宫毅才发觉,隐藏在乐言之内心的,是多么大的恐慌。 暗自下定决定,如果不能陪着乐言之到白头,他的这一生还会有什么意义! 乐言之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猛地一抽离,南宫毅恍惚了一下,嘴巴里空了,但是一股又一股灼热的液体全部喷在他的脸上。 乐言之大口的呼吸着,高潮过后他才往后挪去,最后趴在南宫毅的身上,两手给他抹了一把脸,“对不起……”,他无力的靠在南宫毅胸膛。 下身还能感觉到南宫毅的硬挺,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他扳着南宫毅的肩两人一起翻了个身,“你来吧。”乐言之气息还有些不稳。 南宫毅再次吻上乐言之脸颊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早已潮湿一片。 南宫毅心疼不已,即便中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此时他也不能不顾及乐言之的感受继续,“要么……下次?”南宫毅犹豫的问道。 乐言之摇摇头,“来吧,继续,我还没够!”说完笑了笑,勾住南宫毅的脖子把他拉进自己,主动吻了上去。 南宫毅把乐言之的双腿抬至肩上,上面不停顿的回应着乐言之的吻,手指在轻柔的准备给乐言之开拓。 乐言之伸手抓住南宫毅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直接来吧,不用那么麻烦!我没问题。” 黑暗中南宫毅盯着乐言之看了好久,下体因为他舔了某些东西,早就硬到不成样子,怕伤到乐言之而极力压抑着的感觉,也因为乐言之这句话爆发出来。 他不再客气的顶入,乐言之仰着脖子大喊一声,疼痛和充实扩散到全身,他突然地就想要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床被南宫毅快速又重力的撞击碾压的吱吱作响,乐言之终于再次忘记烦心事,沉浸在这灭顶的快感中。 南宫射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三儿子了,虽然每天表面生气,唠唠叨叨,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惦记。 这天饭后,南宫射谁都没有通知,一个人来到南宫毅的房间,打算好好跟儿子聊聊,这次战场回来能捡条命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立功,皇上的嘉赏,南宫毅的名声一下子就在朝中扩散开来,如果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南宫射想要问问南宫毅的意见,看看他对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看法。 刚走到南宫毅门口就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南宫射开始嘀咕,这是睡了还是不在屋子里?他轻轻推了推门,发现没锁。转身喊来一个小厮,把南宫毅屋子里的油灯点亮,南宫射这才仔细的观察。 屋子很整洁,但是没有一点暖和的气息。这么看来他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待过。 突然想起来南宫夫人跟他说过的,南宫毅那小子不在自己房间的时候,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在另外那间客房。 南宫射知道那间客房住着谁,平时顾及到人家的面子没好意思单独过去,但是这次不知怎么的他就鬼神差使的往乐言之的屋子走去。 离乐言之的屋子不远的时候,他发现屋子里也黑着,南宫射觉得蹊跷,这么晚了两个人能去哪儿呢? 忽然里面好像传来一点动静,像是说话声。南宫射小心的走进屋子门口,里面动静停止了。 该不会是进了贼?南宫射有些犹豫,他担心里面有贼,那姑娘别是遭到了不测,但是他又顾及到这个房间现在是一个姑娘住着,他这么贸然进去不叫回事儿啊。 里面好像又传来一点动静,南宫射不能不动了,他刚把手放在门框上准备推推看,屋子里发出一声喊叫。 南宫射及时的停住手。 接着便听到屋子里床被有节奏的快速晃动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声音,伴随着时有时无的喘息。 南宫射脸马上就绿了,这动静很清楚的表明了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只听动静越来越大,南宫射的火气也越来越大。这一定是他儿子把人家姑娘给强了吧?!混帐东西! 里面吱呀声快到一个极致,隐隐的还传来一种哭声,南宫射终于绷不住了,抬手啪的一声拍在门框上,气如洪钟的喊道:“混帐东西!你……你……明日即刻成亲!否则打断你狗腿!” 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屋子里南宫毅正箭在弦上等着喷发,这一拍着实吓了他一跳。乐言之也跟着吓了一跳,惊吓中直接后面一收缩,南宫毅被刺激,直接释放在乐言之里面。 听南宫射那一通喊,两人黑暗中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都没再说话,不知道南宫射是当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要是当真就惨了,乐言之琢磨着要不要第二天就赶紧搬出去,实在不行晚上就搬。 南宫毅一看急了,急忙安抚,“别听我爹瞎嚷嚷,他那脾气大的时候说设么都别往里听,有我在呢你别紧张。” 乐言之肯定不放心,“我看那不像是开玩笑,这要是败露了可怎么办?你爹娘还不得再晕过去?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你的住进来,这么久也没碰到什么危险,都让你给骗了。” 南宫毅从乐言之身上滑下来侧躺到旁边,支过去胳膊放到乐言之脖子下面,“真没事儿,出了事儿有我挡着,困了就睡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这一折腾南宫毅更不敢离开乐言之了,万一他晚上偷偷跑出去更麻烦,还不如让他老老实实在自己身边睡着,自己也省的提心吊胆。 不提睡觉还好,这一提,乐言之就开始感到浑身疲累,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南宫毅的体力还是不容小觊,他连洗澡都懒得去,纵欲的结果就是快速入眠。 南宫毅紧紧地搂着乐言之,当他听到乐言之的呼吸后,自己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开始琢磨着尽快去见见皇上,一定要赶在父母发现这件事情前求到皇上的赐婚。 78、乐言之的转折(一) 乐言之和南宫毅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叫醒,拍门的声音不大,但是那个急切的频率却不得不让人提起注意。 “三公子,三公子……”伴随着拍门声,小厮悄悄的扯着嗓子喊道。 乐言之皱眉,这是他的屋子,莫非现在连小厮都知道南宫毅住这儿了? 南宫毅一个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觉得自己浑身冷飕飕,低头一看浑身上下一片布都没有,赶紧又转过身去随手找了一个披风裹在身上,走到外间偷偷拉开条门缝儿,门外那个小厮的脑袋就想往里挤。 南宫毅推了一把,小厮退回去,但是还是压低着声音,着急的说道:“不好了三公子,老爷昨晚回去发了好一通火,现在刚起没一会儿就说要抽你三百鞭子,抽完就让你成亲,如果还继续找借口他就立刻把……”小厮脖子往前一伸,眼神直指乐言之的方向,“……小姐,许给别人。还、还说,” “还说什么?”南宫毅有些紧张,昨晚还没想出对策来,这一早就来了情报。 “还说、要是敢跑,就抽了你的筋……”小厮表情都快哭了,“不就是成亲嘛,干嘛还要抽三百鞭子啊!” “这这这真是我爹说的?”南宫毅被漏进来的冷气吹的有些哆嗦,天还没大亮,外面很阴冷。 小厮笃定道:“就是老爷刚刚说的,我去给老爷倒夜壶,听到房内老爷跟夫人说的。” 南宫毅一脸“惨了”的表情,就那么开这条门缝跟小厮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乐言之在里面“咳咳”了两声,南宫毅赶紧回头,看到乐言之伸出一条光洁的胳膊来冲他招招手,南宫毅冲门外小厮道:“知道了,等有新消息,记得马上来通知我。” 小厮点点头,“小的知道了。”说完扭头离去。 南宫毅打着冷颤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就紧紧抱住乐言之的身体取暖,两人都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昨晚就那么相拥而睡。 乐言之伸手抓住南宫毅还在坚持晨勃的东西,慢慢的用指腹来回摩挲,“刚小厮说的是真的?” 南宫毅头埋在乐言之颈窝里点点头,闷声道:“真的,我爹向来说到就做到,怎么办?要么我们先就成亲吧,以后再找机会跟他们坦白?” 乐言之不乐意的手一使劲儿,南宫毅哼唧了一声,“像什么话,你真当我女人啊?你乐意我可不乐意,以后坦白了矛头也都会指向我的。”他使劲摇头,“行不通行不通。” “那怎么办?坦白你也不让,将错就错你也不同意,怎么办?”南宫毅没辙了,抬起头来像乐言之求救,尽管他知道乐言之也没有办法。 乐言之手里动作没停,摩挲变成慢慢的滑动,眼睛却盯着床上方的帷幔一动不动,想了半天,他看着扭头看着南宫毅,“要不然你跑路吧,我去装装可怜求求情,就说我还在守孝期间,不能行婚礼,你赶紧躲出去拖延时间,咱们再好好想对策,或者你出去给我找地方我赶紧搬出去住。” 南宫毅没有及时回应,他被乐言之手里的动作分了神,早晨本来就容易激动,再加上乐言之这么主动,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在乐言之身上从上滑到下面,最后狠狠的捏了乐言之屁股一下,手指放到那个销魂的入口处,“要不要先来一次?” 乐言之侧过身来面对着南宫毅,“不要,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得赶紧走了。”说归说,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地加大。 南宫毅配合着向前挺腰,“要不,我一早就去见皇上求情,争取在爹娘知道真相前拿到免罪牌,这样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嗯,”乐言之突然加快手中动作,自己也有些微喘的说道:“不管你出去干什么,总之先出去躲躲,你爹说抽你筋,他能真的抽啊?再说他能找到你的筋吗?这里我来拖着,你出去想办法,他们拿我一个女子不能怎么样的。快去吧……唔……” 乐言之的唇突然被封住,紧接着几股热流就喷到了自己的小腹,随即南宫毅又把他放开,缓了半天才起身,连澡都没洗就赶紧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有晨勃的不止南宫毅,而被南宫毅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在屁股那里揉捏了很久的乐言之,随着南宫毅的喷发,自己也差点没控制住。 看着南宫毅走了以后,乐言之也睡不着了,伸手下去摸摸自己同样硬到发涨的小兄弟,默默叹口气,等它自己软下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乐言之抬胳膊挡着自己的眼,脑子里幻想着南宫毅不着寸缕的身体,还有充满欲望的表情,摸着小兄弟的手变成紧握,开始了一大早第二次的独臂运动。 南宫毅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达,时不时的还要搓搓手取暖。秋天的早晨本来就凉,再加上现在实在是早,连街上的馄饨摊也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又冷又饿的情况下,南宫毅庆幸脑子没有冻僵,一边溜达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么早去皇宫肯定没戏,皇上要么就是没起床,要么就准备去上朝,绝对没有时间搭理他。而南宫射如果要去为难乐言之的话,肯定也是朝堂之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里,他必须找出对策并且及时赶回去替乐言之挡着。 皇上那儿行不通,乐槿那儿估计也没什么指望,该问的都问过了,该查的也都查过了,这下子该去哪里继续? 南宫毅忽然有种紧迫感,如果南宫射继续逼他,乐言之肯定会搬出去,一旦搬出去,危险就会不声不响的降临,这是南宫毅最怕的事情。 其实告诉南宫射事情的真相,也比让乐言之搬出去可靠多了。 但是乐言之不愿意那么做,南宫毅又不想乐言之伤心,真是两难。 能有什么办法搞定这一切?要么就让乐言之单独抵抗半日他爹娘,他趁朝后去觐见皇上?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获得皇上的恩准。虽然让乐言之独自面对他的爹娘有些心疼,但是非常时期,他也只能狠狠心,绝不会让乐言之再次独自面对这样的状况! ……再次? 南宫毅突然有个想法,不如再次去见见知府大人,兴许人老了早晨起床糊涂,能套出个一二三来。 主意已定,南宫毅双腿一夹马肚,马就轻快地跑起来。 这次南宫毅是从知府家后院的门进去的,他在内邸的前堂独自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热乎茶,吃了几口桌子上的小点心后,知府大人衣冠整齐的从帘子后走出来。 南宫毅赶紧起身上前,“这么早就来打扰知府大人,多有冒犯。” 知府的脸直范抽抽,早晨刚想跟小妾温存一下,就被南宫毅的到访打扰了,好不容易清闲一天想睡个懒觉都不成,而且这个人现在是想得罪又不敢,万一以后发达了,不得罪吧自己又不舒服,就快年过半百了被一个毛头小子来回折腾。 再不愿意那也是心里的事情,面子上还是得乐呵呵的应付下场面,“不会不会,人老了觉少,本来也到了起床的时间,只是你这年轻人怎么大清早的也不睡觉?” 南宫毅掩饰性的“咳咳”两声,他不打算兜弯子,趁他情绪不错赶紧直接逼问来得更好,“其实学生还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知府大人一定帮学生这个忙。” 知府稍微有些脸色不快。 南宫毅看到了,不过不打算放在心上,目的要紧,“其实这次乐言之从战场回来,皇上表示要嘉奖的,只不过学生实在是查不到到底是谁要对他动手,所以把他安排在一个地方不敢出门,甚至连皇上都不敢去见,但是时间拖久了也算是冒犯皇上,所以知府大人您就给指个明路,就算我不去追究,起码让我知道以后碰到谁要绕道走?” 知府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背过身道:“你真是为难老夫啊……告诉你是上面一个地位很硬的人这件事情已经让老夫每天踩在刀刃上了……” “可是这么说我也查不到究竟是哪边的人!”南宫毅有些着急,“我去问过皇子殿下,把乐言之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也没有查到谁能跟宫里地位很硬的人扯上关系……” “你去问皇子殿下?”知府突然转身,惶恐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点点头,“查了,就连他们小时候碰到的知县也查过,没有查出来线索。知府大人不如再明摆些告诉我,省的学生到处查到处问的打草惊蛇!” “鲁莽!鲁莽!!真是个鲁莽的年轻人!!!”知府一个劲儿的念道,“你这么做迟早会把老夫带进去,我怎么就惹上这么大一个麻烦!” “知府大人,哪怕您隐晦的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绝对不声张也绝对不去再查,以后绕道走就行。如果您还不说,我只能继续去查,打草惊蛇了的话,您泄密的事情也会浮出来,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大人!” “哎……真是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知府背着手面向南宫毅走来,贴近身边的时候在南宫毅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再查了,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说罢再也没理南宫毅,大步离开前堂,消失在帘子后面,留下南宫毅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眼。 皇上身边的人?那就是皇上的人?他们怎么会得罪皇上?皇上派人暗杀了唐依秋然后命人压下了案子?皇上想要谁的命直接治罪不好吗?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南宫毅就像忘了呼吸忘了心跳一样,更忘了自己现在走在哪里,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的疑问,不用他细细琢磨都能冒出来的疑问。 乐言之一家是怎么得罪皇上的?他们做什么了?莫非跟他小时候那次生病前的事情有关?还是说跟乐言之那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爹有关?南宫毅赶紧敲敲脑袋,越扯越远了,一点都靠不住的理论。 这趟没白跑,起码知道了要躲谁,……躲皇上? 想到这里南宫毅又是一身冷汗,皇上说要嘉奖乐言之,幸亏他没有同意并且及时制止了,如果真是皇上授意,这不是把乐言之往虎口推吗?不能见皇上,死都不能见。 绝对得找借口躲开皇上的赏赐。 话说回来,他还指望着皇上恩准他们这种诡异关系的婚姻,看来这条路子也行不通,乐言之得躲着皇上走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再去招惹皇上引起注意。 看来看去,莫非只有私奔一条?私奔?也不是不行,逼急了就逃亡金国,那个皇上似乎很乐意让乐言之过去。 胡思乱想中,南宫毅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眼熟,具体这是哪儿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门口的门卫赶紧跑出来牵着南宫毅的马,“三公子这是要进去啊还是继续外出?” 南宫毅盯着眼前的门卫,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不是他们南宫府的门卫嘛,自己怎么不知不觉的回来了! “马牵到马舍,我爹回来了没?”南宫毅下马问道。 “老爷上朝还没有回来,南宫夫人早晨找三公子来着,还问我有没有看到公子出门!”门卫诚实的报告着。 “什么时候找我的?” “大概三刻之前。” “行知道了。” 南宫毅进门后跑的方向不是南宫夫人的屋子方向,而是穿过长廊的乐言之的屋子的方向。 突然推门进去,乐言之正坐在桌前吃吃喝喝,旁边还放着另外一只杯子,里面的茶早就没了热气,“我娘来过?”南宫毅问道。 乐言之点点头,“来过,刚走了不久。” “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乐言之摇摇头,继续吹吹勺子里的汤,慢悠悠喝进去后缓缓道,“你娘人真好,居然来跟我道歉,说让我别介意南宫将军的暴脾气,知道我在守孝期间,说会帮我劝南宫将军。” 南宫毅一屁股坐在旁边,“有我娘帮忙,这就好办多了。”还没等缓过一口气,马上又紧张的捏住乐言之的胳膊,乐言之勺子里的汤不小心洒在桌子上,他惊讶的看着南宫毅,南宫毅惶恐道:“刚才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不对不对,你知道我问出来什么了吗?不是不是,你知道是谁在压着你娘这案子吗?”南宫毅语无伦次。 乐言之一听大惊,顾不上洒出来的汤汤水水,赶紧问道:“到底是谁?” “我先问你,”南宫毅咽了口涂抹,“你跟你娘,啥时候得罪过皇上?” 乐言之一皱眉,“少放屁,我们连皇上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怎么会得罪?” “可是这就奇怪了,据知府说,压着你娘的那个案子的就是皇上的人!” “确定没听错?”乐言之更皱眉,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相信的。 南宫毅确定的点点头,“这可别说出去,等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就逃吧,哪怕逃往金国也比在这里强。” 乐言之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可是这里有你父母,我不能让你离开你的父母逃亡,要是皇上有心害我,我一逃又带着你逃,这会连累南宫夫人还有南宫将军,万一皇上再一发怒,我一个人就会牵连你全家,你让我怎么背得起这个责任,逃亡不行,这绝对不是上策,你让我好好想想。” 南宫毅安静的坐在乐言之身边,此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面色沉重的一起想着对策。 过了好半天,乐言之突然一拍桌子,“有了。” “什么?赶紧说说!”南宫毅急道。 “这得靠你配合,”乐言之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点点头。 乐言之道:“皇上即便要找我,那也是男装的乐言之而不是女装的乐言之,所以我继续女装下去,可是下面的事情你得装的像点。” 南宫毅又赶紧点头。 “你现在回去,把你的屋子弄到乱乱的,就像打劫过后一样,争取把能砸的都砸了,装作我们两大打了一架,然后你再过来跟我吵一架,我争取泼妇些,你再装着瘸个腿,动静搞大的话,南宫将军必然对咱们的亲事会稍加考虑,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南宫府搬出去。外出后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地方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南宫毅疑惑的盯着乐言之。 乐言之继续道:“这样的话咱们的亲事自然而然就会黄了,而且皇上要是有心惦记我,肯定能猜到我住在南宫府,不如趁这个时候我躲出去,这样也不会给你家带来困扰,我还能更安全的藏起来,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不错?” 南宫毅沉吟片刻,“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还是有试一试的道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伪装,争取在南宫将军回来前把你的房间搞定。” 乐言之打发走南宫毅后,自己也不再犹豫,虽然不知道怎么惹上的皇上,但是这个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能再连累南宫一家,即便逃亡金国保全自己的小命,也只能他一个人逃绝对不能带着南宫毅走。 即便再分开,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留着命在,以后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这要是连累了南宫府的人,他就真的没脸再见南宫毅了。 心痛心伤什么的,现在顾不上,乐言之必须要趁着南宫毅搞乱自己屋子前收拾好东西悄悄撤离。 乐言之抓紧一切时间,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还有几张银票和随身的碎银,临走前没忘把一直珍藏的唐依秋留给他的东西,现在可以称作遗物,带在身上装好,背好包袱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动静,毫不犹豫的绕开南宫毅的房间,贴着院墙往门口跑去。 79、乐言之的转折(二) 南宫毅正兴奋的在自己的屋子里造反,把被子,帷幔全揪了下来,灯罩,茶壶茶杯全摆在地上。然后把能立着的东西全部躺倒了,躺着的东西全部立起来。 他没法不兴奋,解救乐言之于水火之中,任何事他都兴奋。 他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真的摔杯子摔桌子,前奏还得偷偷准备,到了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那就是跟乐言之合演一场吵架的戏。 辛苦埋头伪装现场的南宫毅,不知怎么的就鬼神差使的抬起头来向门外看去,就像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就那么突然起身向外看去,远远地,院墙边一抹身影引起了南宫毅的注意。 乐言之正偷偷摸摸的溜着墙边跑,没费多大功夫就发现了前面这堵墙下堆着好多修建小庭院时废弃的材料,他目测一下差不多能爬上去,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从大门偷溜出去难免会引起门卫的警觉,不如爬墙过去,这样谁都注意不到,同时这样做才更像是出逃,演戏就要有演到底。 乐言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包袱甩在背后,掀起衣襟,不停的换着脚下踩着东西的姿势,还得一边爬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情况很是紧急。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他扣紧了墙头的砖缝终于缓了一口气,再一迈腿,整个人横在墙头,他实在是没敢看下面,这院墙真是高。但是不看不行,他得找合适的落脚点,形式逼在这里,容不得他紧张和犹豫。 好巧不巧,乐言之身下的院墙外,刚好不知道哪家堆了几袋子苞米,乐言之琢磨,就这么跳下去,最多屁股疼一下,其他的应该没事,不至于断胳膊断腿,再犹豫就该被南宫毅发现他不在屋子里了,或者再犹豫,就会碰到上完朝回来的南宫将军的轿子。 乐言之狠狠心,一闭眼屏住呼吸,稍微用力一个翻身,整个人就从墙上往下掉。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拦截住自己身体,乐言之并没有等到他预想到掉在地上的动静,而且悬在半空就被人抱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冒出来,乐言之犹犹豫豫的睁开眼,果然,眼前站着黑了一张脸的南宫毅。 “你想一个人独自逃跑?”南宫毅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怒气却全在里面占据的满满当当。 乐言之有些傻眼,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而且还抓了个正着?“我、我不想连累你。”本来很正当的理由,他不知为什么面对南宫毅的时候反而觉得心虚。 南宫毅皱着眉,“说好了一起的,你又丢下我!真就这么信不过我?” 乐言之低下头来摇了摇。 南宫毅不多废话,用力揪住乐言之的手就往回走,乐言之被拽的踉踉跄跄,小跑才能跟上南宫毅的步伐。直到回到屋子,南宫毅再也一句不发,他把乐言之按在座椅上,自己也紧贴着乐言之坐在旁边。 乐言之偷偷看了眼南宫毅,“我是真的不想连累南宫家。你家对我够好了,万一再招惹上什么难缠的人,我再也没有脸面见你。” “你跑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南宫毅怒道,“我会急死。” 乐言之低头,眼眶微红,“我是真的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就算你说的是皇上要我死,我怎么能活得下去?除了逃走还能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但是你有一家人,你不能这么鲁莽。” 南宫毅听后有些沉默,双手抱着头支在桌子上,手指插进头发里,不声不响。 片刻后抬起头来,乐言之看到他同样微红的眼圈,南宫毅拉着乐言之走到院子了,走到长廊上。 在长廊的一头站定,南宫毅从背后拥着乐言之,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庭院里的景物,“言之,你看,这个院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堵院墙,那些树,那个鱼塘,还有那些石桌子石椅子,都是我从小就熟悉的东西,我想跟你在一起,在有我的地方,或者有你的地方。 不论碰到什么困难,我也好,你也罢,我们都能互相扶持渡过去,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就像我爹我娘那样,吵吵闹闹就老了。” 他把脸埋在乐言之颈窝,然后闷着声音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我们可以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延京县也行,你师父那儿也行,或者咱们自己在你师父家旁边建个院落安安静静过着,总之我的生命中必须有你,你的生命中也不可能缺了我。 就算你说为了南宫家安全,你不想拖累南宫家,可是你一个人走了,我怎么办?你走了,我会郁郁寡欢,然后会一病不起,接着南宫家就会乱套,一样不会消停对不对?再说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什么都好好地对不对? 或者就豁出去了,等你的药铺修缮好了,我陪你住过去,你照样行你的医,我就在你旁边保护你,看看到底是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嗯?你说呢?”南宫毅再次抬起头来,眼圈不红了,脸颊却红扑扑的,他从侧边看着乐言之的脸,看着乐言之的表情。 乐言之没有急于回答,定定的看着院子里落在树枝上的小鸟,南宫毅也没在说话。许久后,乐言之抬手握住环在胸前的南宫毅的胳膊,轻声道:“……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南宫毅紧了紧胳膊,“是我太任性,强求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再走了,真的,就算有什么困难来了,你给我上前边顶着,我就是怕死,再死一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你保护我不死。” 南宫毅猛地将乐言之翻过来按在廊柱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半天之后,终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我不会让你死的,就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出事!我拿我的命向你保证。” 乐言之看着他那个受宠若惊的没出息样儿,忍不住笑了。紧接着,自己的双唇被封住,身体落入一个让人觉得异常踏实的怀抱。 乐言之吓了一跳,急忙用力推着南宫毅,挣脱出来一点嘴巴赶紧阻止,“这儿是外面,赶紧放开我啊!小心被人看到!” 南宫毅把他牢牢拦在廊柱上,“这个时间这里一个人都不会有,你就放心吧……”说罢不容乐言之的挣扎,封住他腿脚的动作,卖力的热吻着乐言之。 南宫毅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庆祝,让人看见了更好,他这就相当于得到了乐言之给他的一辈子的承诺,不再自己孤独,不再自己扛着一切,依靠他,信赖他。 这个南宫毅的心里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责任明晰起来,那就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辈子都要保护乐言之。 “孽、孽子!光光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赶快过来拜见皇……客人!”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南宫毅愣了一下,他爹? 接着又传来另一个大笑的声音,“年轻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爱将莫气,莫气!哈!哈!哈!” 乐言之一把推开南宫毅,南宫毅急忙扭头看,这一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远处站着的是皇上和身边的大太监,后面跟着他的父母。 南宫毅皱着眉跟乐言之对视一眼后,警告性的捏了捏他的手心,接着便急急忙忙跑过去行礼。 跑到皇上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叩见……” “哎!赶快起来,这是在外面,不必行此大礼。”皇上微服出行,没有昭告自己的身份,于是赶紧打断南宫毅的话语。 南宫毅跪下的同时,乐言之也被他拽着跪在地上。他心里直纳闷,他连南宫射都没有跪过,这谁啊还没看清就要跪,难不成……乐言之心里突然有个预感,莫非是皇上?但是看衣服下摆,不是龙袍,只是普通的质量上乘的衣服而已。 乐言之不禁产生好奇心,想看看这是什么人,于是他决定偷偷的抬头看几眼,他对这个人太好奇了。 乐言之还真的悄悄的抬眼,看到此人正和南宫射哈哈大笑的说着话,宽慰脸都气绿了的南宫射将军。正说着“年轻人嘛,谁没有冲动的时候,爱将你年龄大了,不能这么迂腐”的时候,此人低头看向南宫毅,眼里全是对下一代的包容。 忽然乐言之看到眼前这人的视线跟他对上了,接着便是脸色大变。 就连身后跟着的随从的神情也像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接着面前这人怒气大发,说了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话,但是那个压迫感还是让他心里打颤,“为何……朕寻了你二十年,你却躲在南宫府?为何这二十年来你的容颜不曾见老?为何你在跟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难道你对朕说的真心都是假的? 来人! 拉出去,斩!” 听到这声暴怒的命令,不仅乐言之傻眼了,南宫毅也傻眼了,就连身后跟着的南宫夫妇也同时傻眼了。 南宫射还算见过大场面,这个时候不至于说不出话来,“皇、皇上息怒,这个女子是犬子的未婚妻,皇上为何要斩他?” 身后赵公公也上前劝到,“是啊皇上,此事必有蹊跷,单说这容颜不曾见老就肯定有原因,不如详细问问他再做决定?” 皇上冷着脸,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乐言之,任谁相劝都得不到回复。 相同的,乐言之也一眨不眨的跟皇上对视着。带着害怕,带着惊呆,带着不服气。 南宫毅强迫自己赶快缓过神来,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乐言之挡在自己身后,继续跪在地上求着皇上,“微臣不知乐言之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动怒,但是如果非要治罪,皇上请拿我的命抵罪,换取乐言之无罪。” 乐言之还在直勾勾的盯着皇上,听到南宫毅的话后,心里明白了,这就是要治他母子死罪的人,他在脑子里快速的转了一圈回想,可是想不到他们做过的任何事情能让他们得罪这个眼前的皇上。 而且这个人得有多么的恨他,一见面就要斩人!连个理由都不给。不能就这么冤死,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必须得想个办法,最不济也得问清楚原因再死。 “我有什么罪?为什么你开口就给我定死罪,难道你没有王法?”乐言之豁出去了,如果都是一死,那也要死的明白,也许据理力争,还能免死。 皇上怔了一下。 赵公公凑到皇上耳边,“皇上,这声音可是有些不对,怎么不像一个正常女子的细弱的声音?” 皇上皱了皱眉,赵公公继续道,“而且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忘了皇上是谁,重要的是,他好像不知道对皇上应该产生惧怕!” 皇上也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没有得到取消的命令,一直跟随在周围的侍卫已经全部站在了皇上身后,等着押解乐言之。 情况很危机,乐言之被南宫毅护在身后,突然想起一个东西。唐依秋曾经跟他说,要是遇到生命危险,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就把这个拿出来,能免你一死。 “等一下,”乐言之对着冲过来的侍卫说道,“我有免我一死的东西,你们当心抓错人!” “免你一死的东西?”皇上终于开口,声音冷到鱼塘仿佛都要结冰,“我说你可以生你就可以生,我说你必须死,你就必须死,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是什么东西能免你一死?” 乐言之左右看了一下,“在我房间内,我得去取。” 南宫毅也疑惑,什么东西可以在皇上面前免死罪?从来没有听乐言之说过,别是他骗人的吧?莫非要像刚才那样翻墙逃跑?这种情况下可真是跑不掉。他会过头担忧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不动声色的悄悄在南宫毅耳旁说道,“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真的有。我走前她给我的。” 皇上看着两人交头接耳有些不悦,“是何东西尽快拿来!朕派一个侍卫同你一起去,如果想溜,你就必死无疑!” 最后在南宫毅的哀求下,皇上同意陪同的除了一名侍卫外,还有南宫毅。 80、乐言之的转折(三) 南宫夫妇觉得自己肝儿都在颤,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前一刻皇上和赵公公都一副见鬼的模样,而且皇上就像个罗刹似的张口闭口要斩人,这乐言之走了的后一刻,他们的表情竟然舒缓下来,不但舒缓了,还笑容满面,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期盼着什么呢? 自打乐言之回屋去取那免死之物后,皇上没再跟南宫射多说一句,而是若有所思的站了半天,接着便自行往前边的亭子走去。 坐到亭子里后,赵公公终于忍不住上前,“皇上,这……”还没说完,皇上一抬手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皇上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目光看向乐言之一行人消失的拐角,手指头不住的点着桌面,看上去心情甚好。 可是南宫夫妇憋不住了,看皇上这样子,一定是看上了言芝姑娘了吧,别是想娶回去做妃子吧?言芝姑娘可是比二皇子还年轻不少啊。 这要是把言芝姑娘娶回去做妃子了,他们毅儿可怎么办啊?就那没出息样,别是天天去哭宫门吧! 两人越想越离谱,越想越担心,可是对手是皇上,还能怎么办?怎么办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在乐言之的屋子内,侍卫很自觉的守在门口,南宫毅眼睛盯着乐言之翻包袱,一些银票,几身衣服,针包,最后翻到一个折的很整齐的小布包,乐言之小心翼翼的展开后,南宫毅终于看到乐言之口中的能免死的东西。 乐言之将这两个物体拿出来的时候,南宫毅眼珠子就快掉下来了。 一块黄色的手帕,一只宽宽的玉扳指。 那个玉扳指南宫毅没有见过,但是这块黄手帕……南宫毅拿到眼前仔细的辨认,“这是……这是你娘给你的?这是……” “嗯,”乐言之一点都不激动,他还在算计着这东西的可靠程度,“去战场前,我娘交给我的,说遇到危险就拿出来。不过我没拿出来过,这个……你认识?” “这种黄色,不出意外的话,只有皇上能用……”他有些疑惑,“你娘留给你的是皇上的手帕?难道你娘跟皇上有过节?” 乐言之也懵了,这东西应该是跟了他娘一辈子的,怎么有过节?但是这样又似乎能说明什么,起码能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得罪的确实是皇上,“你问出来的,也许是真的,怎么办?”乐言之有些慌张,“就这么拿出去,万一……” 南宫毅摸着下巴,“不拿出去是一死,拿出去就说不定了,你娘不是说这是免死的凭证?不如见机行事,先别提你娘的事情,我们一点一点的试探,当心话说多了打草惊蛇,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现皇上要对你娘怎么样,我们再决定逃亡,总之两手准备,慢慢的试探皇上的口风。” 乐言之点点头。 南宫毅抓着乐言之的手,仰望着站着的乐言之,“这下子我们拴在一条绳子上了,即便你有问题,我也脱不开身,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别离开我了。” 乐言之微微笑道,“你得保我不死。” “咳咳”,门口的侍卫忍不住轻咳几声体型屋内的二人,“麻烦二位尽快一些,皇上等了很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揣好东西起身,跟在侍卫后面走去。 乐言之和南宫毅的身影从院子里拐角处一出现,皇上就看到了。本来刚才还溢满了笑容的脸,马上又变的冷了下来。 南宫夫人在一旁偷偷抹汗,皇上这变脸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刚刚那一出,皇上其实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就连跟随他的赵公公也看出些端倪,只是皇上还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消息,更确切的消息,让自己真的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南宫毅带着乐言之来到亭子里,接着跪在皇上面前,乐言之伸手交出那两样东西。 赵公公走过去接好传给皇上,皇上眯着眼睛看摆在眼前的这两样信物,不用再怀疑了,这就是他二十年前亲手交给唐秋的东西,那时他答应唐秋等他巩固好势力就会接她进宫,这两样作为信物留给唐秋。 可是过段时间再次回头找唐秋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下,二十年的寻找都没有结果。 皇上觉得自己的那一份心情感动了上天,这个像极了唐秋的姑娘,一定是她的孩子,而且根据他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部分消息,唐秋出走的时间和出走的原因,再估摸一下这孩子的年龄,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和唐秋的孩子没有错。 “你说这是你娘给你的?”皇上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是!前些日子我去战场前,我娘给我保身用的!”乐言之据实回答。 “去战场?”皇上盯着乐言之,“我怎么记得去战场的是一个郎中?” 旁边一直战战兢兢的南宫夫人赶紧拉了拉南宫射的衣袖,南宫射会意,上前道,“启禀皇上,其实是这样的,言芝姑娘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叫做乐言之,是个郎中,上战场的是他的哥哥。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几乎一模一样无可分辨。” “哦?是这样?”皇上喜出望外,“你叫言芝?还有一个孪生哥哥?他现在何处?叫来见我。” 乐言之这个时候才终于感到自己挖的坟墓把自己埋了的感觉,“我的哥哥……”他张着嘴巴怎么也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这可是欺君之罪了,不过今天事情都碰到了一起,就算不走运也堆积在这一天里不走运吧,乐言之打算招了,“其实我就是……” “等等!”南宫毅突然打断了乐言之的话。 乐言之不解的看着他,南宫毅跪着向皇上问道,“微臣斗胆,微臣想知道言之献上的两件物品是否能免死罪?” 皇上认真地点点头,“能免。” 南宫毅又道:“那么,是不是言之的任何事情都能免死?” 皇上微皱了一下眉,心道不知道言之还有什么事?不过面部表情还是不变的点头,“能免。” 乐言之明白了南宫毅的用意,感谢的看他一眼。 这样的小动作早就印在皇上眼中,联系上刚才长廊的一幕,他已经能确认这两人的关系了。 乐言之这才放开胆子道:“其实关于乐郎中,他有个秘密,等下真相大白的时候,还希望皇上能免我一死,同时也希望南宫将军和南宫夫人能原谅言之。”说罢乐言之一叩首,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南宫毅外全都不明白乐言之要干什么。 请示了皇上之后,南宫毅陪着乐言之再次回到他的屋子里,这次没有侍卫跟随。 皇上等人继续在亭子里静静的等待,没人敢上前打扰皇上的沉思。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将要带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消息,但是今天能看到他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了。 就连刚刚仔细询问过的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基本上也能跟他和唐秋首次的云雨之日对的上,而且唐秋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出走,不管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他都觉得亏欠着他们娘两太多。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彻底的补偿她们,也一定要彻底的了解他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二十年了他都查不到他们的下落。 皇上自己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是先接唐秋入宫?还是先认回他的孩子?这两样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遇到阻碍,这不仅要追究唐秋的身份,身世,既然要入宫,还可能要查一些对唐秋来说很不利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给他们在宫外建府倒是也不错,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缺不缺钱花,生活有没有着落,过得好不好,唐秋有没有再嫁?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皇上。 如果唐秋再嫁了,他就不好张这个口了,就连认亲也像是一个笑话。 皇上正想的出神,赵公公上前俯在皇上耳边悄悄提醒道,“皇上,是不是需要滴血认亲?这万一有什么差池……” 皇上制止了赵公公的话,“不用,她不会那么做的!” 赵公公默默吐了吐舌头又退后了,皇上对唐秋的信任已经突破了极限。 这个胡思乱想,让他期盼的身影又出现在墙角,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同。 南宫毅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的不再是那个穿着一身裙装貌美如花酷似唐秋的女孩子,而是一个风流倜傥,面相白净,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还没等皇上发话,身后的南宫夫妇已经没法顾及在场的皇上,两人抖着手指着走过来的乐言之,“这、这、这乐郎中什么时候到的府里?言芝姑娘怎么没有出来?难道、难道?” 乐言之和南宫毅很快就来到亭子里,他们双双向皇上一跪,“草民乐言之叩见皇上。” 皇上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他挑眉问道,“你说你是乐言之?那么刚才那个姑娘哪儿去了?” 乐言之换回自己的衣服终于舒了一口气,连带着心情都变的不一样了,他面对着皇上再也没有那种小心翼翼的惧怕的感觉,他大大方方的承认,“草民乐言之就是刚才皇上您看到的言芝姑娘,至始至终就我一个人,我装扮成女装来南宫府。” “装、装扮女装?”南宫夫人绝不相信这个事情,“那我儿子,我儿子他喜欢的是一个……是一个……” “是个男人?”南宫射接话道。 南宫毅同样抱着豁出去的态度,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是的,爹,娘,孩儿喜欢的就是他,怕你们受不了所以我才让乐言之扮了女装住进来。” “前段日子你突然说一辈子不要婚娶,就是为了他?”南宫夫人浑身发抖。 “是的娘。” “你……你……”南宫夫人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晕倒了,紧跟着南宫射也晕了过去。 皇上想问的话还一句都没有问,这又从南宫夫妇这里听到了另外不得了的消息。一时间这间小亭子里乱了套。 乐言之顾不得那么多了,别的不说,救人要紧。他没有搭理任何人,大声地命令着南宫府的下人尽快将南宫夫妇抬至屋内放好,他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取针包。 81、南宫毅的请求(一) 乐言之感觉浑身发冷,不得不双手握着一个热乎乎的茶杯取暖,身后南宫毅给他披了一个很暖和的披风,可是这样还是让他感觉止不住的冷,或许这也不是冷,而是刚才得知的消息太过震撼。 南宫毅同样也被震撼着,那个皇上说的故事,他想当成假的,但是皇上怎么可能说谎,而且他们还真的滴了血,这件事情还是乐言之强烈要求做的。 乐言之也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他从来没想到,临走前唐依秋跟他说的他爹的事情,居然是这个,但是同时其他的疑问又出来了,既然他爹是皇上,那么他们为什么隐姓埋名了二十年?他醒来的时候甚至在扮女装,而且他娘还被皇上的人弄死?莫非他娘带着他是为了躲避皇上的眼线才隐姓埋名这么久的?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到底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他无法预估。 幸好南宫夫妇还在睡着没有一起来惨呼,不然会更乱。 看着乐言之一脸难过的表情,南宫毅挪到他的旁边揽着他的肩,虽然不说话,但是乐言之能感觉得到他在给他鼓劲。 乐言之强迫自己要消化这个事情。 不过皇上这人还真是沉稳,有些事情能让南宫夫妇晕倒的,皇上反而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还饶有兴趣的问着他娘唐依秋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说到他娘,乐言之这下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刚刚,乐言之的对面坐着皇上,赵公公照样站在皇上身后。 等乐言之给南宫夫妇针灸完以后,皇上第一句问的不是别的,正是唐依秋的状况。 乐言之觉得自己得留个心眼儿,于是模模糊糊道:“家母染病在身,正在休养,不方便见人。”说完他便盯着皇上,皇上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没有继续追究。 第二句话,皇上问的便是:“你和南宫毅的事情,你娘什么意见?” 这个乐言之就回答的理直气壮了,“我娘说,我放心的去战场找南宫毅就行,南宫夫妇的情况我娘来帮我搞定,她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皇上有些惊讶,“她怎么说的?” 乐言之想了想,“我娘说,与其顾忌世俗,怀着感情辛辛苦苦恋一辈子得不到回报,不如抛弃世俗,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更幸福。” 听完这个,皇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来的痛苦,他又试探着问道:“能否带我见见你娘?” 乐言之皱了皱眉,“我娘染病,这病传染,等她好了我再问问她的意见吧。”他给自己留了些余地,顺便打算继续试探唐依秋的死因和皇上的目的。 皇上问的第三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娘跟我的关系?” 乐言之摇头,“我娘说等我年满二十就告诉我。”他没敢说这次回来就告诉他,不然他娘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他想看看皇上是装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 结果没想到,皇上慢悠悠的喝着茶,神情自若的给他娓娓道出那么一段故事,这让他不淡定了,该怎么看这样的关系,或者怎么利用?亦或是,就当是个故事而已,人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皇上没打算等他们缓过神来,估计这样的事情几天都没法缓的过来,临走时,皇上安慰道:“你娘决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反对,我不会逼着你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希望几天后你能带着你娘的决定来见我。我也希望你们娘两,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的机会?乐言之在琢磨,补偿什么?这些年的亏欠?唐依秋的遇难?还是别的? 皇上决定不急着见唐秋,再次见到乐言之后他突然明白一个问题,这些年找不到唐秋,也许是她在故意躲着他,不愿意见他,为什么?而且还换了名字。 或许先让乐言之去做个预热会比较好,到时候如果再不想见他,他就要亲自出马了。有什么误会当面解开才是,毕竟二十年前他们的情爱是真实的,真心的。而且唐秋愿意给他生孩子,辛苦的独自养大,那她也一定还是爱着他的。 这次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也绝对不会像二十年前那样退缩,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好他们娘两。 皇上离开了,把决定留给了乐言之。 乐言之怎么打算,南宫毅很着急。 他趁着自己的父母还没有醒,屋里子又没有别人的时候,偷偷问了问乐言之的打算。 乐言之皱了好久的眉,最后决定道:“我还是要去趟宫里找皇上,就算是皇上的人干的,我也要旁敲侧击的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知不知情。哪怕给自己惹上麻烦,我也一定要给我娘问个清楚。” “那你的身份还要吗?”南宫毅有些担心这个问题,“如果你成了皇子入住宫中,我肯定是配不上你的……”他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想着后面的事情有些忧心忡忡,“到时候都不用我保护你,一队随从我就没法近身了。” 乐言之淡定的摇摇头,“不要,什么皇子的跟我无关。我这么随随便便也长这么大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皇子什么的不稀罕呀,我自己能赚钱,不愁吃喝,还有人陪,”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毅,“还有人能保护我不死,我干什么不比憋在宫里强?” 南宫毅嘿嘿一笑,“只要还能在我身边呆着我就放心了,要不要身份,还事你来做决定才是。” 乐言之微微低下头,“我娘都不在了,我要那个做什么。” “那你跟皇上的关系这件事情……” “南宫夫人和将军要是问起来,就告诉他们吧,但是我不想要这一层关系,如果想的话,我娘早就会让我得到这一切了不是么?这个消息,就在南宫府里埋了吧!” 南宫毅不声不响的来到乐言之背后,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肩,额头抵着他的后背,闻着乐言之身上总是带有一点草药的独特气味,心里觉得被填的满满的。 以前得到了乐言之的人,但是他的心在哪里南宫毅总是觉得抓不到,飘忽不定,没有落在他身上,说不定哪天说离开就能毫不犹豫的离开。 乐言之再次追回他的时候,他能体会到乐言之的爱,但是还是觉得不能完全的抓住他,他就像一个羽毛,只要他想走,风一吹就能带走他,南宫毅害怕,所以想要紧紧地抓着他,强行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直到这一天,直到刚才,南宫毅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乐言之确实会陪在自己身边不会再走了。完完全全的想要依靠他,遇到危险也好,得到名誉地位也好,他都会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是真的不离不弃! 南宫毅拥着乐言之心里面在偷偷的笑着,一点都不想松开,一点都不想,哪怕一直到王朝覆灭。 一直到天快擦黑,南宫夫妇才悠悠转醒,这时他们的身边只有南宫毅一个人而已。乐言之交代了南宫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就躲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担心这夫妇两看到自己受不了刺激再来那么一下,这要是再这么折腾两次,老两口的命就别要了。 于是他把一切的劝说工作全都留给南宫毅后,自己回屋子躲着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清闲,自从回了屋子,就面对着纸笔,开始琢磨着再去见见皇上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一开口就说唐依秋的事情,皇上是不是真心,不如旁敲侧击一下,最好有一个强有力的借口能开始话题,或者说,强有力的理由。 乐言之咬着笔杆子苦苦的琢磨,就在前几天,他听南宫府的丫鬟给他讲了一件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乐言之和南宫毅去了战场又去金国的时期。 这一年京城发生了两件重大的医患事件,其中一件便是他亲自参与的王郎中的那件“以人陪人”的事件,王郎中医死了张员外的府内丫鬟,结果将自己的妻子赔了进去。后又差点医死张员外家长工的儿子,张员外看中了王郎中的儿子王茶,这时候幸好有乐言之相救,王郎中才免得一难,并且王茶拜了乐言之为师父。 南宫府内的丫鬟一直以为乐言之是位小姐,而且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小姐,于是很愿意跟他套近乎,趁南宫毅不在的时候聊聊听来的东家长西家短陪他解闷儿,或者说说南宫府每个主子的八卦消息。 乐言之女装的身份是没法让小厮来伺候的,再加上南宫毅经常往乐言之这里跑,丫鬟们就更爱来套近乎了,他们打算着如果哪天这小姐真的嫁进来,要了她们哪个做贴身的丫鬟,那在丫鬟界里不仅地位高很多,而且月俸也高不少,而且活计还轻松,如果碰到爱打赏的主子,那就更幸福了。 这另外一件医患事件,就是当时同样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丫鬟们从外边听来的。本来是闲聊给乐言之解闷儿,不曾想听者有心,这件事情就极大的引起了乐言之的关注。 话说在这个年代郎中的水平参差不齐,有排的上数的名医,也有混迹其中的庸医,更有骗人钱财,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冒牌货,不少庸医为了赚钱也在冒充名医,冒充独家秘方。 于是,有一个庸医,医死了人。 这人的家主不干了,特别愤怒,招来家里一帮仆人逮住这个庸医当街就打,庸医没辙跪地求饶。家主当场表态说:“我可以不打你,但是这事必须报官。” 这时的法治,医死人者要流放,庸医更急了,连连跪着跟家主商量私了,庸医说,“你别报官,我来雇人帮你们抬柩入殡殓。” 雇人抬柩是一笔很大的花销,家主肯定不愿意出那么大一笔钱雇人抬柩下葬,其他家仆也不愿意沾染那个晦气,因此庸医提出这条,也算解决了他们的难题,所以家主前后一考量,决定同意了。 但是这庸医家里也穷,要不然也不至于冒充家有秘方给人医死了。庸医花不起雇人的钱,最后只能出动自己家人给人抬棺材入殓。 庸医家里有老婆孩子三人,加他共四人刚好勉强够用。 行至半路,庸医感叹道:“为人千万不能学行医啊!”妻子责怪丈夫,“都是你行医害了我啊!”幼子说,“爹爹,这棺材头重脚轻抬不动啦!”长子说,“爹爹,以后行医要捡瘦的啊!” 这四句话一人传一人,最后传到乐言之耳朵里。丫鬟说完乐得哈哈大笑,但是乐言之想的却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笔笃笃敲着桌子,一个念头闪了出来。 如果行医行业这么不规范,不如就从整改医疗开始。这个理由完全可以去找皇上,如果行得通,皇上答应了他的提议那就更好了,而且还能继承郑时颁那老头儿的怨念,在他学医的那六年里,那个老头儿不止一次的跟他唠叨过,好医生全被富贵人家请去看病了,穷人能看的只有庸医和游医,这太不公平。 南宫毅来到乐言之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乐言之还没有休息,他聚精会神的在纸上不停的写着什么。他没有打扰乐言之,自己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乐言之这才注意到回来的南宫毅,“南宫将军和夫人怎么样了?” “醒来了,而且很精神,我们的事情还有皇上的事情我也全部交代了,现在等着他们自己缓神,我先过来看看你。”南宫毅站到乐言之身旁俯身,“言之在写什么?” “能问你爹借一个奏折吗?” 82、南宫毅的请求(二) 故事讲到这里,乐言之早已泣不成声,他终于将唐依秋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他没料到的是,他以为唐依秋的去世对他来说已经可以淡然面对,事实却是再次讲到唐依秋,乐言之的心还是一揪一揪的痛,根本没法坦然面对。 这种感觉跟失去南宫毅时的感觉不一样,失去南宫毅的时候他起码知道他还活的好好地,这个呢,这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无望的,后悔也没有用的,彻底的失去了的感觉。再也体会不到唐依秋带给他的包容和温暖,以及在这个世界里他不可或缺的心灵支柱。 他坐在桌前不停的抹泪不停的抽噎,乐槿在旁边也赶紧给他拍后背顺气。乐槿也感受颇深,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一见面就对自己下黑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弟弟,而且生活经历那么坎坷,那么曲折。跟他比起来,他简直要幸福到天庭里了。 不过对于乐言之和南宫毅的关系,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时看习惯了男装的乐言之和南宫毅在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怎么别扭,就像一开始他们就是那样的关系一样。 对乐言之这个人,乐槿又有自己的感觉。 首先乐言之这个人救过他一命,于情于理都对他有恩,其次乐言之见了他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似乎还总把他跟丁公藤往一块儿扯,听南宫毅说过乐言之不待见丁公藤,不过原因未知。再次是乐槿两次吃瘪,后来知道都是乐言之所为,乐言之非但没有隐瞒,居然大方的承认,这让他着实没敢小看。 就这么一个人,现在居然成了他的皇弟,乐槿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很高兴,似乎很意外,又似乎对乐言之的感情跟对其他的皇弟们的感情有所不同,再加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南宫毅的关系,乐槿现在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帮乐言之找到真凶,了他一个心愿。 皇上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禁止任何人近前,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乐言之说到战场的时候他还津津有味的听着,笑眯眯的看着乐言之的脸庞,想象着他的母亲唐秋那溺爱孩子的样子,他的唐秋那么的溺爱他们的孩子,为了他们的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 要知道唐秋年轻的时候,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皇上心里被深深地感动着。 愉快的心情,一直到唐秋被害。 后面的一点故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完的那些故事。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唐秋,怎么就没了? 如果他的动作再快些,再快些,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 赵公公战战兢兢的跟在皇上身后,时不时的递手帕过去。 在场的人,除了乐言之顾着自己稀里哗啦的哭,其他的人,都看到了皇上的动作。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身体僵硬浑身发抖,很久。 直到他转身回到桌旁,这样的情形才消失。但是唯一消失不掉的,是他红红的眼眶,还有懊悔的目光。 “言之,”皇上紧紧地挨着乐言之坐下,双手怜惜的捧着乐言之的脸颊给他摸着泪珠,“能不能,就像你娘说的那样,叫我一声爹?” 乐言之顶着红肿的眼眶不明的看着皇上。 一向威严一向霸气的皇上,此时他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一份从来都没有过的软弱,甚至乞求。 他眼眶憋着泪光,定定的盯着乐言之,慢慢道,“这二十年来,我有多少次幻想着能跟你们娘两一起生活,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在宫外。可以继续跟她谈情说爱,给她安定的生活,每天睁眼就看到她,闭眼也是看到她,就是你这副样貌,天天晃在我眼前,撒娇,嬉闹,责骂,抱怨……” 乐言之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泪如雨下,看着皇上开始抽噎。就连乐槿也无法再看下去,急忙躲到一边偷偷抹泪。这样的父亲他何曾见过?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的父亲寡欲二十余年,到底是为了谁。 “还有你,”皇上含笑落泪,“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我们的孩子会像谁更多些?我希望是像你娘更多,没曾想到你完全像了你娘,我也多么希望,你小时候我能抱抱,你的每次成长我都知道,哪怕整天围着我吵闹不让我上朝,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喝斥一句,能陪着你长大该有多好,没想到这一见,我的儿子居然这么争气,这么优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娘,更愧对于你娘,如果我们一家三口从不曾分开,你是不是更习惯于叫我爹爹,而不是这么生疏的父皇?” 看着皇上以泪洗面,乐言之已经确认了某些事情,无需再多问,一个爱唐依秋到骨子里,到生命里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对她下毒手的。而为了一个女人放下皇上的架子,哭成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用怀疑的,他是真的深深的爱着他娘。 乐言之拼命的使自己平复呼吸,他想认认真真的喊他一声,但是没成功,一张口,哭声就顺着说话声一起跑出来,“爹爹……”话音未落,乐言之再次嚎啕大哭,为了唐依秋,也为了自己,更为了她的爱情。 皇上一把把乐言之揽在自己怀中,同样一起泣不成声。 乐槿还在不争气的一旁抹泪,他有些羡慕乐言之,这样的皇上只在这时,只在乐言之面前才会这样。他又有些嫉妒,皇上幻想的跟乐言之的相处,他们几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皇子,甚至公主,没有一个有那样的幸运。又有些庆幸,幸好乐言之没有在宫中长大,不然就他这样单纯的性子,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哪天被害了都不知道情况。 赵公公还算尽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外面把守,以防有人突然进来见到皇上的窘态。这些年皇上是怎么惦记唐秋的,别人不知,赵公公最清楚。当年他们从见面,到相爱,他可是见证人,一直到后来发现唐秋离开了,私下里皇上有多么的伤心和焦急,他一点不落的全看在眼里。 过了很久很久,太阳就要西斜,院子里吹起冷风,他们才想起来回到屋内取暖。 皇上郑重的向乐言之承诺,“你娘的事情,爹爹一定彻查,绝不手软!” 缓过悲伤的心情,他们一行人才坐在屋子内继续说起其他的话题。 皇上又一次不甘心的问道,“你的皇子的身份,让爹爹昭告天下怎么样?不想住在宫中,那就宫外建府,我只是想尽量的补偿你,别的皇子该有的,你也不会落下,我的儿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得到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且你这么优秀,留下来辅佐我怎么样?” 乐言之还是摇摇头,“爹,那个身份我不会要的,而且也别昭告天下,如果没人知道就更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皇上不解。 “你想啊爹,”乐言之自从对皇上改称“爹”后,动作也跟着随意起来,“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大家都会说,这个皇子不务正业,不去辅佐朝政,而去做什么郎中。要么就是,我在那里坐堂,人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没一个敢过来找我问诊的,有钱的人不用去考虑,尤其是穷人,就更不敢来了。” 皇上稍微一琢磨,接着慈爱的看着他,“也是这个道理,那不如放弃你的行医,过来帮助爹爹治理国家怎么样?爹想补偿你,可你什么都不要,这让我很愧疚。” “是啊,父皇说得对,不如留下来,我也会陪着你的。”乐槿在一旁插嘴道。 乐言之稍有为难,“行医是我的兴趣,也是职责,我无法丢弃这个事业。而且不是有话说,上医医国,下医医人。百姓也是这个国家的根本,我给百姓看病,也相当于帮助爹爹治理国家了不是?其实我们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对吧爹爹?” 面对乐言之的巧舌如簧,皇上哈哈大笑,他似乎称“爹爹”更顺口了,这让皇上感觉不错,“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你,就照你的意思去做,我觉得要是换做你娘,也一定会被你说服,最后还是按着你的意思来。只不过我想补偿你,没法补偿你娘的,我都想补偿给你。” 乐言之还想拒绝,但是被乐槿按住了,“父皇的心意,你就安心领了吧。” 乐言之有些犹豫的看着乐槿,又看看皇上,皇上冲他笑了笑,“宫外给你建府,这个你必须要接受,听说你的药铺被毁的差不多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在宫外委屈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有,言之要是有其他的要求也一定跟我说,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啊……”乐言之有些意外,“这个条件,太诱惑了!” “是啊父皇,”乐槿有些担心又有些吃味,“父皇太溺爱言之了,不过我觉得很正常,”乐槿伸手揉了揉乐言之的头发,“父皇那么爱你娘,自然就想对你不立规矩,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想一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愿望提出来才是!” 乐言之俏皮的一眨眼,“其实,还真有一个愿望。” 皇上和乐槿都感到好奇,皇上问道:“是什么?言之快说来听听。” 乐言之思考了一下,申请认真道:“说是我的愿望,其实是我和我师父的愿望,因为我们总能想到一块儿。” “郑赫,郑时颁?”皇上问。 “是,”乐言之点头,“就像现在这种状况,医术高明的郎中要么在太医院,要么被大的药铺请去坐堂,而可以面对这些郎中的,始终都是有钱人。而穷人能看得起的,都是便宜的游街郎中,但是里面几乎没有几个是正式出徒的,有多少庸医,有多少骗子,治死多少人命。我在想,如果连穷人都能看得起正经的郎中,那该多好,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纠纷,或者医患事故。” 乐槿和皇上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稍作点头赞同。 “关于这点的解决方法,我跟我师父想出来过两个方法,”乐言之伸手比了一个二,“一个是,就像昨日我给爹爹的折子里说的,整体提高郎中的医术,提高他们的质量,就像办学堂一样,同样举办一个学医的学堂,通过全国统一的考核后,才可以正式上岗。这样的话,就会减少很多庸医,骗子,滥芋充数的事情。当然这个改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最需要的就是朝廷对这件事情的立法以及支持。” “那么另外一个方法呢?”乐槿忍不住问道。 “另外一个方法,就是公开太医院的配本。”乐言之的话,就连赵公公都被吸引了过来,“减少各家自称的秘方,这也能减少不少欺骗的现象。比如很简单的清热解毒丸,同样是丸药,价格却高低不一,有的缺省名贵药材,价格却定的很高,也有的眼红这样的利润,随便配置几种药材便谎称自己药效显着,这样的事情很多,也可以视作混乱不堪,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如果能将医界的权威,太医院的配本里的配方公之于众,这样的话百姓再去开药,基本就会对用药的种类稍微有些了解,被骗的程度也大大降低,而且还能对皇上更加拥护,这样不是很好嘛?”说完他用征求的眼光看着皇上。 皇上稍作思考,然后缓缓道:“太医院的事情和医改的事情都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拍板定论的,不过明日一早我会将这两件事情在朝上提出来讨论,不过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言之不用担心,利国利民的事情,这是好事。 但是如果要等到定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为了到时更快的实施,不如言之提前做些准备。你可以随意使用太医院的一切东西,包括参照所有的配本,做整理,做归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 如果是做到能让百姓看懂的配本,那可就不是现在太医院的版本,通俗易懂是最必须的,分们别类也不可缺少,不如言之从这里入手,提前开始这方面的工作?” 乐言之有些兴奋,“太好了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把我师父请来替我坐堂,或者请来一起整理配本,那样就更方便了!” 皇上皱眉摸摸下巴,“那个倔老头,他肯出山吗?几年前他辞官似乎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态度被排挤,实在是没想到事隔几年以后,你又会再次提出来,这倒真是有缘。” 乐言之嘿嘿一笑,带着些不明意味的阴险,“叫那倔老头出山,我有办法啊,只需要爹到时候按照我的意思写个东西就好。” 皇上哈哈大笑,“这有何难!” 屋子里说的正热闹,忽听屋外一声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屋内几人有些意外,互看一眼后皇后便进来了。 互相行礼完毕,皇后只看着皇上道:“已有几日没有见过皇上,不知皇上身体可好,臣妾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望……哎?皇上身后那位女子是谁?好像不曾见过。” “是朕请来的客人。”皇上简单答道。 “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皇后命令道。 乐言之还没有换下女装,这时就见宫中皇后很是不好意思,于是犹犹豫豫抬头,结果这般景象在皇后看来却成了带着尘世的风情来勾引一般。 皇后看着皇上身后的这个女子,身高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似乎也宽些,只是这样貌…… 皇后刚皱眉,身后一个丫鬟就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带恐惧,两眼大睁,手抖着指着乐言之颤道:“鬼、鬼啊,见鬼啦!!!” 83、南宫毅的请求(三) “鬼、鬼啊!见鬼啦!!!”站在皇后身后的一个丫鬟看到乐言之后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仿佛都能听到那丫鬟瑟瑟发抖的声音。 皇后脸色微变,接着怒喝道:“大胆,皇上面前竟敢放肆,立刻拉出去斩!” 丫鬟急忙哭着给皇上皇后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上饶命!” “来人!”皇后不依不饶,“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没有教养的丫头,拖出去问斩!” 守在一旁的侍卫立刻进来几个,二话不说驾着丫鬟就往外走。 仅仅片刻间的事情,皇上就看出了端倪,“慢着!” “皇上?”皇后忧心忡忡,“宫内出现这么不懂事的丫鬟,是臣妾失职!惊到皇上和贵客,理应受罚。”接着回头看向侍卫,“还不快快带下去!” 侍卫有些为难,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 “我说慢着!”皇上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度。 乐槿看此状况,不动声色的慢慢挪到乐言之身边靠前,给他挡着皇后那边的视线。 皇上向前走两步,看着被押在地上的丫鬟问道:“看到朕的贵客你为何说见鬼?你可曾见过这个长相?” 丫鬟神色慌乱,看看皇后,又看看皇上。 皇后背着皇上,甩给丫鬟一个眼神后,这丫鬟眼神绝望,紧接着,闭口一使劲,重重一个闷声后,倒地翻白眼,口中流血不止。 侍卫赶紧俯下身去检查情况,接着向皇上和皇后禀报,“此人已咬舌自尽。” 皇上皱眉不语,皇后长叹一口气,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一纵丫鬟们正色道:“以后谁再不懂规矩,敢在皇上面前吵吵闹闹的,她就是你们的榜样。” 皇上退回桌前,并没有请皇后落座,“你来有什么事?”皇上不悦,尊称都免了。 皇后有些尴尬,“臣妾就是来看看皇上。” “朕好得很,没事请回吧。” “臣妾有事。” “说!” 皇后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站在乐槿身后的人,一时无法开口。 皇上道:“无碍,那是朕的贵客,你但说无妨。” 皇后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掩盖的很好,没有表现在面上,“臣妾就是想问问太医院提议的那件事情,成品药的丸散膏丹都由民间的药铺提供,这个药铺的选定方法。” “这个明日早朝再议,怎么,你有举荐的药铺?” “……不,臣妾暂时还没有,”皇后眼神往乐槿身上闪烁了一下,“只是有些担心,由民间的药铺提供,会不会质量没有保障?” “这不劳你费心,你管好你份内的事情就好。”皇上不愿意多说。 “看到皇上身体无恙,臣妾就放心了,不打扰皇上要事,臣妾先行告退。”皇后找了个借口赶紧起身回宫。 确认皇后真的走远,乐言之一把揪住皇上的衣袖,“爹!那个丫鬟肯定见过我娘,而且她知道我娘已经不在了!” 皇上皱眉,“这里一定有什么猫腻,乐槿你去外面把赵公公叫进来。” 乐槿正托着下巴痛苦的想着什么,听到吩咐赶紧走出去。 赵公公赶紧从外面进来凑到皇上身边,“老奴在。” 皇上转身对赵公公正色道:“朕命你从延京县开始查的言之他们母子之前的情况,有什么消息了吗?” 赵公公拱手俯身道:“只是两日时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另外暗地里再单独去查查皇后跟他们有过什么瓜葛?尤其是这段时间在京城内,查查看皇后跟什么人接触频繁,或者跟宫外的什么人有过私交。” “是!”赵公公拱手退后。 “父皇,说起皇后的私交,儿臣倒是知道一些。”乐槿这时插话道。 “嗯?”皇后皱眉,“跟谁?” “宫外有个药铺叫做‘丰济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当然目前第二大的就是皇弟言之的‘言之堂’了。皇后偶尔会让我帮她从‘丰济堂’买些药材回来。” 皇上转身负手而立,“为何不从太医院取药?” 乐槿道:“儿臣不知。” “让你买的都是什么药?”皇上又问道。 “儿臣……也不知!”乐槿有些吞吞吐吐。 乐言之忽然想起来上次乐槿就是从“丰济堂”买药回去的途中被暗算的,而且他那次买的药还是违法的堕胎药,乐言之疑惑的看了一眼乐槿,以为他忘了此事,乐槿回了他一个眼神,他明白过来乐槿不想提及此事。 乐言之以为乐槿不想牵扯进无关的麻烦事里,于是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追究。 “啊!我想起来了!”乐槿不知发什么疯突兀的冒出来这么一句,屋内的几人都差点吓一大跳。 乐槿转身拽着乐言之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乐言之心跟着一缩,“想、想起来什么?” “皇弟,你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我说过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没有?”乐槿话语急切。 乐言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好像记不清了。” 乐槿咽了口吐沫,看了看站在乐言之身后的皇上,还有更后面的赵公公,接着视线再次转回这里,“我突然想起来我是在哪里见过你了。” 乐言之有些迷糊,“这很重要?这个时候怀旧……” “很重要!”乐槿打断乐言之,“我记得我说过我在哪里见过你,而且还是很多年以前。” “你、你以前见过我?我小的时候?”乐言之仔细的回忆,如果乐槿确定见过他而他没有印象的话,那就是他十二岁以前的事情了。 “乐槿你快说,越详细越好。朕好再派人去详查。”皇上也有些急迫。 乐槿摇摇头,用紧张的情绪看着乐言之道,“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很多年以前,我曾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皇弟现在的样子!” 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乐槿继续道:“许多年以前,也许二十多年前,我应该差不多七八岁,我记得有一次淘气玩耍,藏到了皇后的凤宁宫里面,就在一道屏风后。有些细节我记不清了,好像是皇后跟刚刚那个丫鬟回来了,我记不清是不是刚刚咬舌自尽的丫鬟,总之是跟着一个年轻的宫女进来了,而且打开了一张画像……” 乐言之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皇上也微微攥紧拳头,眉头紧蹙。 “你是说……”乐言之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你是说,你看到的画像,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他大胆的猜测到。 乐槿艰难的点点头。 “啪”的一声,皇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暴怒的意味,“二十年前?朕竟然一点都不知晓!莫非唐秋出走不是为了躲着朕,而是为了躲着她?唐秋跟她有何深仇大恨,竟然过了二十年还要灭口!如果不让她以死告罪,朕难平心头之恨,朕这辈子……没对谁动过心,”皇上看向乐言之,充满了歉疚的眼神,“除了唐秋,但是不曾想,如果不是我,她也许还能继续活着。” “皇、皇上。”赵公公在身后颤颤巍巍的提醒道,“如果此事涉及到皇后娘娘,这该怎么查?除非有皇上的特别批准,否则老奴再派人去查,也不可能触动皇后一丝的。” 皇上又恢复冷静,他只有说道唐秋的时候才会情绪激动,或者暴怒或者悲伤,其他时候都是异常的冷静,“不知二十年前的画像现在是否还在‘凤宁宫’,不过她既然能瞒着所有人的眼睛将这件事藏了二十余年,那么事后的处理也一定做得非常干净,你继续暗地里查,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是!老奴一定照办。” “另外,早上就说要见朕的南宫毅那小子,现在什么情况?” 赵公公道:“照您的吩咐,还在北宫门外,已经坚持跪了一天了,就是为了求见皇上。” 南宫毅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乐言之惊讶的看向皇上。 “带他进来。”皇上命令道,接着他看着乐言之问道:“言之,这件事情,爹一定会给你和你娘一个交待,皇后那边暂时我会派人监视,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南宫毅那小子见我大概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也能猜到,爹想听听你的意见,晚上不如继续住在爹这里,应该会更安全的。” 乐言之微笑着安慰皇上,“爹不用太为我担心,我也不是小孩子,而且估计南宫将军夫妇也该担心了,我还是暂时先主南宫府,等药铺修缮好了我就会立刻搬出去,毕竟行医的话,还是住在那里最方便。” 皇上点点头,“也好,住在这里也许会拘谨,爹会派人把守在南宫府外,这段时间你专心忙你药铺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助,你就来找我跟我说,我无条件的支持你!”皇上用宠溺的眼光看着乐言之,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有些缓和。 乐言之也没有客气,“刚听皇后说太医院要民间的药铺直接提供丸散膏丹成品,这件事情我也想参加!但是不知条件是什么?” “这有何难?”皇上笑道:“还不是朝上爹一句话的事情?他太医院也不敢说什么!” 乐言之正要拒绝,乐槿插话道:“父皇这您就不了解言之了。” 皇上挑眉看着乐槿。 乐槿得意道:“照皇弟这性子,八成是拒绝用皇子的身份,而是用一个真正的民间郎中的身份来参与此事。就我所知,‘言之堂’现在的名气并不比‘丰济堂’的小,而且还因为药效好,价格公道而深得人心。因此就算是民间的药铺来竞争,皇弟也未必会输。” 乐言之看着乐槿猛点头。 “只不过就缺一个举荐人而已。”乐槿背着手得意的来回走了两步,最后也一起坐在桌子旁,“而且我呢,”他对着乐言之用食指指着自己,“就可以做你的举荐人!” 乐言之大喜过望,“果然还是天泽兄最了解我,那我先谢过皇兄。” 乐槿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慢悠悠道:“忘了是谁害得我拉肚了一整晚来着,还有不知跟谁一起吃饭的时候总夹不到好菜来着?” 乐言之面露尴尬之色,这时门外的公公进来低声禀报,“南宫毅将军已经到了。” 皇上吩咐,“让他进来。” “是。” 84、乐言之的巅峰(一) 把乐言之接回南宫府的路上南宫毅一直闷闷不乐。 先不说乐言之进宫几天他就担心了几天,就说刚刚南宫毅向皇上请求的事情,皇上都有松口的意向,结果却被乐言之驳回了,就这一点南宫毅就觉得委屈。 两人本来摸不准皇上对唐依秋的态度,乐言之抱着进宫试探的目的去的,他刚走半日,南宫毅就开始坐立不安,担心乐言之出危险,更担心皇上如果有心要他小命,不出半日他就会凶多吉少。 结果乐言之刚进去没几个时辰,南宫毅就开始在北宫门附近偷偷晃悠,总想从偶尔进出宫门的人嘴里偷听到些里面的状况。 晃悠到了晚上,情况没有探听到,倒是得知了乐言之晚上要再宫里留宿的消息。 南宫毅更紧张了,实在是担心万一留宿是假,囚禁是真呢? 于是他不顾一切的想要进宫,但是这后宫岂是谁都能进的?不是皇亲,谁又能随便进去?门口的小太监帮他进去通报,得到皇上的回复是不准进宫。 南宫毅担心的要命,于是不管不顾,宫门口一跪,这样一跪就是一天。 终于得到通知可以进去的时候,南宫毅都已经站不起来了,要不是小太监好心扶他进去一段路,他都估计自己是要爬着进去了。 一进到皇上寝宫,南宫毅就莫名的紧张,头一次进到后宫,居然直接就是皇上的寝宫,这待遇……他爹都没有去过。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寝宫除了皇上和乐言之,居然还有乐槿。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再一想这也不是意外,乐槿没有出宫建府,当然也是住在后宫没错啊。 南宫毅给皇上和乐槿行完礼后正准备起身,这时乐言之“咳咳”了两声,站起来几步走到南宫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为什么唯独不给本皇子跪?” 南宫毅傻了一下,没错啊,人乐言之是皇子,他为什么不给人家跪拜?于是南宫毅绷着一张被戏弄的脸给乐言之又来了一回。 乐言之没说起来,南宫毅就没有起来,但是乐槿在乐言之后面憋不住的笑声南宫毅听见了。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情况,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被戏弄了。 乐槿憋不住,乐言之憋得也很辛苦,南宫毅明白过来为什么乐言之一直没让他起来,原来乐言之双手辛苦捂着嘴,脸鼓鼓的吹起来,已经憋得发红,这要是一松开,出声的肯定不是“起来吧”这句,而是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 皇上最后给南宫毅解了围,他替乐言之说道:“爱卿快请起。”南宫毅一看皇上的脸色,到底是老姜,虽说没有捂嘴没有笑出声来,而且还可以正常说话,但是那眼神里可没有憋住笑意。 南宫毅最后只能哀怨的站在乐言之身边寻求安慰。 对于乐言之是否安全,皇上是什么态度,就在他进来的时候乐言之给他传递的一个眼神他就全部明白了。既然皇上是站在乐言之这边的,那么,是不是有件事情就又可以提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但是还是试一下的好。 南宫毅心里惴惴不安,默数着“一,二,三,”之后,“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请皇上恕罪,微臣有一事相求!” 乐言之一愣,马上就猜到了南宫毅想说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皇上就开口问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南宫毅壮着胆子,“微臣想求皇上的赐婚!” “赐婚?”皇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乐言之赶紧“咳咳”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并且小声阻止道:“别乱说。” 就是想到乐言之开始阻止的这里,南宫毅就觉得胸前开始憋气。就连同骑一匹马的乐言之都能感觉到身后这个人鼻子里总是呼呼的喘着粗气,心道这下子把他气大发了。 “还在生气?”乐言之扭头看着身后的南宫毅。 “哼!” “可是我说的也有道理。”乐言之轻轻说道,他坐正身体往后靠了靠,轻轻贴着南宫毅的胸膛,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这个动作旁人看不住来,只有这两个人才能感觉得到。 “……我也知道你说得对,”乐言之一服软,南宫毅的脾气就硬不起来了,“就是心理有些伤心。” 乐言之感觉到了南宫毅的心情,悄悄将手覆盖在南宫毅垂在自己腿前的拉着缰绳的手上,衣袖做遮掩。 天色已晚,除了家户中透出来的油灯亮光,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马蹄声清脆动听。 借着月色的掩盖,南宫毅将头埋在乐言之颈窝,深深地呼吸着,闻着乐言之身上诱人的气息,双臂同时收拢,把乐言之牢牢圈在怀中,“两天没有见到你,我很担心你,也好想你。”声音就在乐言之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子上,乐言之也开始心猿意马。 “我也想你。”乐言之不再吝啬自己的心情,他抬手抚着垂在自己胸前的另一个人的头发。 南宫毅微不可查的叹口气,“虽然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道理归道理,从战场回来前,其实就是从你不顾生命危险去战场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皇上赐婚的。我也一直都以为你会同意……” 在皇上寝宫里,被乐言之阻拦后,其实皇上还是问清楚了南宫毅的要求,而且皇上同样用了很久的时间来审视这个年轻人。 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个平凡人的父亲一样,当你的孩子的朋友,他看着你是一种角度,当你将要成为他的家人,他审视你的又会是另外一个角度。 南宫毅凭借着他的固执与真心,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将皇上搞定。真实的情况是,就算南宫毅不将皇上搞定,就看在唐秋同意的份儿上,皇上也是不会反对的,即便他觉得别扭,他也会为了他的唐秋而同意这门亲事。 结果就在皇上正要下令的时候,南宫毅也满眼冒着希望之光的时候,乐言之喊了暂停! 接下来乐言之的一席话,更加让皇上另眼相看,也更加感谢唐秋为他培养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乐言之说:“下令就不用了,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有命令在身的守护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枷锁。再说了全国上下能接受这样事情的有几个人?爹爹你这样当着全天下的面纵容我,将来就算我犯任何一个小错误,源头都会找到爹身上来的。 再说我也不想将身份暴露出去,这件事情我娘肯定不会同意,危险不说,还会妨碍我行医,所以赐婚这件事情,打住!咱们私下里知道这件事情就足够了是不是?”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乐言之蹦豆子似的几下就说完了,就这么暂短的片刻,就将南宫毅憧憬了好久的希望一下子浇灭,一直到刚才南宫毅都无法从这种低落的心情中走出来。 乐言之默默的安抚着南宫毅,一下一下的给他顺着垂到自己身上的头发,偏过头去用嘴唇轻轻蹭着他的鬓角,“只是不要赐婚而已,又没有说不在一起,一起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不好么?”他含住南宫毅的耳廓,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 南宫毅又叹一口气,“我总是担心……我拴不住你,你总是很有主意,如果哪一天你觉得我碍着你了,你肯定会二话不说就走开,越过我这个障碍继续前行,头也不回,把我撇下。” 乐言之故意使坏似的吹了南宫毅耳朵一下,南宫毅忍不住浑身一抖,气息重了几分,“我自己怎么可能越的过去,说好了的,你得趴下让我踩过去,然后你继续跟着我,碰到障碍继续趴下让我踩着过去,不明白么?我离不开你了……” 南宫毅终于深深的呼吸几下,抬起头来轻含住乐言之的唇,“言之……” “嗯?” 南宫毅没有继续说话,他双手下移,搂紧乐言之的小腹,自己向前挪着坐了坐,“现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乐言之早就感觉到杵在自己后面的那个硬度,南宫毅这一动作他就更明显了,“嗯,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 “天色已经这么黑了……” “明明还有月亮。” “重点是没有人。” “嗯……,要去哪里?南宫府?客栈?” “……马背上!” 乐言之倒吸一口凉气,“马马背?会摔!” “早就想试一试了。”南宫毅不容分说的就把乐言之架起来,“有我在,不会摔着你的。” 乐言之顺着南宫毅的力道,顺势转了身,这下他直接骑在他的腰上,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腿也弯起,牢牢箍住南宫毅,同时踩在马背上。 南宫毅半拖着他的屁股保持着一点高度,这次他一点都没有客气,尽管是他在主动摆姿势,不过这可是乐言之先暗示他的。想到这里他就想任性一次。 人总是会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任性,因为你知道他总是会包容你同意你原谅你。 乐言之也不例外,南宫毅这么一个小小的任性的请求,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默认了,而且默认以后,自己也跟着涌起一阵兴奋的感觉来。 光天化月之下,白日里喧闹此时静谧的大街上,此时只能听到他们的马蹄声的夜晚,不来点什么,对不起这月亮。 顺利退除部分遮挡,乐言之慢慢坐下去,忍着不适应的胀痛,同时带来的是满满的充实。 两人同时满足的深呼吸,南宫毅轻夹马肚,身下骏马小碎步奔跑。 这个程度的颠簸,重力适中,频率却不低。 马背上压抑着的喘息许久不停。 刚到南宫府门口,乐言之疲累过度成功的提前昏睡过去。 得到爱人的宠溺,南宫毅满心欢喜,就算让他在南宫府门口再跪两天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这几日乐言之开始忙了,南宫毅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而且他还随身带着几天前皇上悄悄赐给他的一块令牌,并且嘱咐他,除非言之遇到危险,否则这个东西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 而且南宫毅从离开皇宫那日开始,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乐言之的安全。 就算皇上不这么说,他也打算再也不离开乐言之,不久前在乐言之娘,唐秋的墓地遭到匪徒暗算那次,南宫毅就已经开始暗地里做着准备,即便是平常的外出,他的佩刀也从不离身,并且时时都保持着警惕,尤其是乐言之睡着的时候。 皇上以乐言之战场立功的名义赐给他一座府邸,门上挂着牌匾:乐府。这是当朝皇上的姓,也是这时全国的大姓。 同时他又从自己的亲信中专门派出两人负责乐府的安全工作。 没几日乐言之和南宫毅就搬离了南宫府,正式住到乐府来。 “言之堂”的修葺也在继续进行,那里的后院不用再住人,于是乐言之决定将当时他们的住房全部改成刀房和库房,老古每天辛苦监工,他的徒弟王茶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进展,帮忙打打下手。 乐言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准备,于是这些分散精力的修缮工作就全部交给南宫毅来决定。 上次在皇上的寝宫,皇后提到的太医院决定采用民间供药的事情后,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太医院就正式递交了折子。 民间供药,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不属于太医院范畴的官吏们,也参与了激烈的辩论。 有支持的一方就有反对的一方。 支持的一方都赞成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不但大大减少了宫里的开销,太医院不必要的一些开支浪费,人员的浪费,而且还能腾出更多精力来专研其他的药方。而且民间供药,这也挽救了太医院经常库存过多而导致长时间不会去使用药材而造成的无端浪费。 药材随时给药铺列单子选购,成品药也可以提前列单子进行制作。这就大大的节约了成本,避免了重复的工作。 不过每次药材的选购,都是要经过严格的层层筛选,一旦出现不合格的东西,那么就将立刻更换供货的药铺。 反对的一方,担心也不无道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如果皇室要员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就将无法进行隐瞒,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就非常有可能造成皇室的危机。因此,宁愿多浪费些钱财花在浪费药材的储存上面,也不能将皇室的弊端暴露在外。 就这么一件事情,朝堂足足辩论了有一个月之久,这可谓是除了出台某种政策外,辩论最夸张的一次事件。 结果很显然,由于皇上的大力支持,最终这件事情得以实施。不过又多了好多项关于对药铺的全方位筛选,和对供货药铺选拔的建议。 最终,好几个大臣都举荐了一些民间口碑好的药铺之外,皇后通过乐槿举荐了“丰济堂”,乐槿又连同孙艺幽一同举荐了“言之堂”。 选拔的规则,就是一个月后的公开筛选,所谓公开筛选,就是所有百姓都可以旁观可以提出疑问的最公正的筛选,也可以看成是郎中界的“比武大会”。 85、乐言之的巅峰(二) 这一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过着,为太医院供药的选拔前夕,“言之堂”也掐着点修缮完毕。 通过老古的努力,“言之堂”焕然一新,趁着这次被烧得差不多,里面的格局也彻底做了一次大改变。 这样的格局是乐言之想着现代的医院格局稍微把上次的样子做了些变化,一进门口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周围放着几排舒服的座椅和茶几供休息和等候,每个座位离得都有些距离。接着往前便是左右两个分支,左边的小屋子里有坐诊的郎中,右边的很大的房间放着各种药柜用来抓药。 这次乐言之还嘱咐老古多招一些有经验的伙计来,如果有稍微懂些医术的就更好了,这些伙计被乐言之安排在诊室前的分诊台,正常来的病人挨个排队坐着等候,分诊的伙计需要大致了解病人的病情,真的遇到急症患者的时候,就需要加塞一下。 所以分诊的伙计需要有基本的常识。 右边的药方,这次分得也比较细,接方子和出药分作两边,另外还单独增加了需要把药材在这里加工的方子,很大部分成品药也单独列在一边,这样更大大的缩减了治疗的时间。 再次营业的前几天,所有的伙计基本就全部到位了。 乐言之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属于他的药店,真是物是人非。 上一次开业时唐依秋还在店里出入的景象似乎就在不久前,转眼之间,乐言之只剩下孤单一人。 南宫毅似乎看透了乐言之的想法,他不动声色的上前揽着他的肩膀给他安慰,给他支撑。 让乐言之欣慰的是,孙艺幽再次送了他一块匾额过来,而且这次开张后生意明显就比上一次好得多,一整天,大堂内排队的病号就没有断过。 许多都是老顾客,还有源源不断送贺礼来的人。 “等我赚够了钱,我就都还你,这张借据你收好。”乐言之趁着休息的时候塞给南宫毅一张借条。 南宫毅看到借条脸色有些微变,“咱们两算这么清干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 药铺进行修葺的资金,几乎都是来自南宫毅的资助。之前乐言之开药铺后几乎把资金全部用在采购药材,结果一把火全部烧干净了。 皇上打算给他资助结果也被乐言之推掉,最后只收了乐府。 于是南宫毅彻彻底底硬气了一把,他终于可以为乐言之做些什么了。 结果刚美完了,乐言之又要写字据还钱。 乐言之摇摇头,“亲兄弟不是还明算账,再说我用了你这么多钱你也该穷了吧?” 南宫毅抱着手臂看乐言之,半天后不怀好意的笑笑,接着靠近乐言之耳边轻道:“咱们又不是兄弟,咱们是夫妻,言之你这一定是变着法的问你夫君的私房钱呢吧?” 乐言之一愣,推开南宫毅装作生气道:“爱要不要,想要也晚了,我不还了!” “不用还,”南宫毅笃定道“你人都是我的了,这药铺不也就是我的吗,自己给自己还什么钱!” 乐言之微微一叹气,拿过不远处的小算盘来,啪啦啪啦一拨,“让我算算这段时间你住我家的房钱,还有饭钱是多少,另外每天你喝我的水,睡我的人,我看看你最后得欠我多少钱,一并交来,私房钱绝对不允许。” “啊?”南宫毅呆呆的问,“睡老婆也要钱?” 乐言之看着南宫毅的呆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伙计探头进来问乐言之,“乐郎中,下一个到了。” “请他进来。”乐言之赶紧坐正,推开南宫毅,整理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当乐府建好的时候,南宫毅就随着乐言之一起搬进了乐府里面。虽然皇上没有往明了说,但是南宫毅很清楚他需要一刻不离的保护着乐言之的安全。 鉴于乐言之的身份和皇上的默许,看着南宫毅大包小包离家的时候,南宫夫妇扭曲着脸没敢多说一句,欢欢乐乐的送走了自己的小儿子。 又过了几日,南宫夫人往乐府送了不多不少共九床锦缎被子。 在南宫夫人的眼里,她非但没有娶回儿媳妇来,还把自己的儿子嫁了出去。 日子看起来很长,过起来很短。 很快就到了给太医院供药方的选拔的日子。 地点定在了这条商业街最东端的刑部大街,这里面积宽敞视野好,中间已经摆好一些工具。 这次的选拔由太医院全程评判,众官员可以围观,老百姓也可以围观。不过为了防止引起骚乱,这条街三步一个五步一双的已经站了很多侍卫。 参加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官园举荐的药铺或个人,另一种就是没有举荐,自行报名参加的药铺或者个人。 没想到消息发出没有一个月,报名的人数竟然多达几十人甚至上百人。 太医院的院使威灵仙一看这个情况有点犯难,这选拔供药方,看的是对药材的品鉴和炮制。 相同的药材,最基本的常识你得知道哪里的产地他的药效是最好的,而且什么年份的是最好的,或者说有的新鲜最好,有的却是陈年的最好,陈几年?这都是讲究。 至于炮制,这就更要求有经验了。一般没有加工厂房的药店做不到这一点,而差不多有加工厂房的药店也都被举荐。 这剩下的就是从单独报名的个体中寻找有识之士。 炮制是个费事的过程,大批量的筛选不等等到炮制的过程,因此必须在药材的品鉴这里就要可靠地排除蒙人的,从中找出真有学识的。 威灵仙跟太医院的左、右院判一商量,决定在药材品鉴这里增加难度。 因为人数众多,仅仅这样一个小广场放不下所有的参与者。于是这个过程就分为两批,独立报名的一批,有举荐的一批。 其实有举荐的大药铺完全可以略过这一步骤,他们的实力和经验明显的摆在那里,但是威灵仙并没有卖谁的情面,不论有实力也好,没有实力也好,只要有一个环节没有参加的,统统都会被涮下去。 一大早,“丰济堂”的老板丁公藤还再跟镇店郎中益智仁在厅内品茶,乐言之就已经带着南宫毅以及他的徒弟王茶去了现场。 乐言之也有一个打算,他打算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寻找并且招聘几个有能力开方子诊病,却没有实力开药店,只能混迹于游街郎中行列里的高手。而带着王茶,也就是为了给他开开眼,长长见识,增加一些激励自己的动力。 乐言之一行人去的早,不过那里早就等了不少人。 场地周围分两种围观形式,正对着场地的是座椅,这里专门提供给来观看的官员,不过这个数量仅仅占了整个围观范围的五分之一,其他的地方分出一小片来是给参加选拔的郎中用,其余的地方就都是站立着观看的围观百姓。 其实威灵仙完全可以用一个大大的殿堂才完成此事,不过他琢磨,为了避免谁谁的关系谁谁的亲属是哪个哪个官员,或者哪个朝中“友人”旁敲侧击想要给哪个药铺或者郎中开个后门,索性就把场地搬到了热闹的街市旁边,有百姓的参与,所有人都可以品头论足,而且但凡能给出意见的,绝对都是行家以内的。 乐言之带领着南宫毅和王茶,在参与者的区域内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官员的区域还没有人来,围观的群众有一些已经等在那里。 没多大一会儿,有一顶华丽的轿子由远及近,乐言之赶紧用胳膊捅了捅南宫毅,南宫毅抬头一看,马上高兴起来。 不多时从轿子里走下两个人,果然是南宫夫妇。他们直接做到第二排座位上面。因为不在朝中,所以按照要求所有官员一律不穿朝服。 第一排的座位,不是太医院的坐着,那就是皇上坐的。 因为隔得太远,几乎是场地的对立面,乐言之赶紧站起来躬身子朝他们行礼打招呼。南宫毅则是招招手,接续坐下来等着下面继续到来的人。 这就像看什么热闹一样,坐在这里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对面的座位上都有哪些官员过来。 紧挨着南宫夫妇到来的,这个轿子谁都没有见过,说不上华丽,但是更气派。轿子旁边跟着几个看着像是家丁,但是南宫毅一眼就觉得拿肯定是侍卫的人。 这个轿子停在一边,从里面沉稳的走出来一个人,轿子随后撤去。 南宫毅和乐言之两人全都张大了嘴,这、皇上穿着便装来了。 皇上直接走到第一排坐下,南宫夫妇赶紧起身准备叩拜,皇上及时阻拦,并且邀请南宫夫妇两一同坐在第一排。 南宫夫妇面面相觑,最后战战兢兢的坐到了皇上一旁。 南宫毅也看到了这里的动静,马上就要隔着场地趴着磕头叩拜,乐言之却一把抓住他,阻止了他的动作。 乐言之朝着对面的皇上仅仅招招手,皇上也朝这边来招招手,南宫毅则是坐在乐言之身后抹了把汗,南宫夫人坐在南宫射旁边也在抹着汗。 第三个来的是乐槿,他没有坐轿子,年前人受不了这等慢吞吞的速度,他是步走而来,早就料到了这里人多,在什么地方安置马匹会是一个问题,索性省事,走路来的。 这几个人都到的很早。 日上三竿时,规定的时间快到了,人们也差不多都来齐了。 乐言之在对面的官员区域里,看到了孙艺幽,还看到了威灵仙,就是上次那个让他在太医院门口跪了半天的人,再就是南宫夫妇和皇上,其他人他一个都没有见过。 场地周围终于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就快要开始时,丁公藤带着益智仁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时间一到,铜锣敲响。 所有的单独报名的郎中先被安排进了场地。这次选拔当场出结果,不会给任何人任何作弊的机会。 为了配合这个简陋的环境,场地内没有配备桌椅,所有参加者全部席地而坐。 在参加者的区域内,这个时候已经显得空落了很多,还在这里坐着的便是被举荐的大药铺来的人。这些人里面,有的认真看着场内情况,有的不甚关心,跟一起来的人闲聊放松。 乐言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内。 丁公藤从后面走上前来,“没想到‘言之堂’也是被举荐之一,”他站到乐言之旁边,乐言之没回头,“不过听说当选的可能性跟举荐人的地位高低很有关系。”他回头看看乐言之,“我看好你,年轻人!”说罢笑着离开。 乐言之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强忍着内心的情绪,这种他多少年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装酷装潇洒的二混子样儿,没想到现在还亲身体会了一下,就是这行为人有些不对劲儿,都已经年过四十,这是来炫耀来了还是下战书来了? 场地内没人面前都摆上了六个小盘子,里面放着不多的各种粉末。两两颜色完全一样,数量也完全一样,小盘子也完全一样。 威灵仙站在最前方说道,“六个盘子内放的粉末,参与者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分别出来各为何物,最后,将关木通,小菟丝子和大血藤分别选出来,如果全不正确,本轮合格,进行下一轮测试,如果有一个错的,参与者就将彻底退出比赛。” 话刚说完,群众内有一片批人发出惊叹,就连此时一同参与的御药房的人都在咋舌。 要说这几味药材,两两外形极为相似,有的时候御药房都会请御医们去帮助分辨药材,这足以可见这药材的外形有多么相似。 但是再相似,他们的药性可是完全相反的,只要用错,不但会加重病情,甚至会导致死亡。尤其这是给太医院供药,用药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文武百官,如果真出现什么差错,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那成型的药材都难分辨,更何况这被碾成粉末状的。 懂门道的所有人都在惊叹,被碾成末,如果品尝的功夫再差些,那几乎就分辨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第一轮,全部的自行报名的参与者都被淘汰。 同样的方法,轮到了被举荐的这部分人。 乐言之进到场地内,一同进去的还有益智仁和另外四个他不怎么认识的郎中。 场地由百人左右突然变成只有六个人,顿时显得空了不老少。 药材的品鉴,到底是大药铺的实力强,第一轮没有一个选错的,六个人都顺利进行到第二个部分,药材的炮制。 这是一个废功夫的环节。 威灵仙看到留下来的都是有实力有能力的人选,于是直接决定取掉对药材辩产地的这种低级测试,直接转为对部分药材的精细处理以及炮制功夫。 比如药材远志,去芯费工费时,有的药店不去芯直接卖,有的就会不计成本的去芯。 远志入药,有安神作用,但是它的芯却是让人心烦的,如果不去芯就会影响药效。这个环节本来是加在刚才那一拨单独报名的参与者身上,单独报名的几乎都是游医或者没有实力的小药铺的郎中,他们很多为了节约成本,像这样的地方很多都不会去专门处理。 不过现在只留下有实力的大药铺,这点成本本来就不算什么,而为了保证药效和口碑,他们都会细致的处理这些药材。 不过这样去芯的功夫,在炮制的种类里也只能算是基本作业,通常都是交给最普通的药工来处理,而接下里威灵仙选择的项目,则是真真正正考验实力的地方,那就是切割。 要说费事的处理还有去须,除毛的种类,不过这些活计,如果没有经验的人,用一个下午专门处理一个黄连的须,也是能处理到非常不错的地步的。 切割可不一样。 一个药铺有没有实力,就要看他有没有南刀房。 有加工厂的药店就少之甚少,再加上南刀房,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药店实力的象征。 不过现在留在这里的六个人,有三家药店都拥有自己的南刀房。 最终选谁,就看着南刀房的功夫做得如何。 有南刀房就有北刀房,当初乐言之的“言之堂”开业后,乐言之曾带着南宫毅去参观过他的后院,那时南宫毅心不在焉,根本没有记清楚哪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也没有体会到有南刀房是一件多么牛的事情。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当初乐言之对了一个有些冷清的房间充满了那么多的希望。 场地内没人面前都摆好了工具和药材,药材分别是西洋参,半夏,槟榔,玉竹等细货,条件是参与的人要将这些全部切割完毕,这次讲究完成时间,以及完成的精准度。 最后六个人的所有完成品根据完成时间综合评测,这次的评测御药房也会参与进来,最后将会选择一个合格的人来做太医院的供药方。 一声铜锣响,人们各就各位开始认真地切割。 丁公藤还是坐在参与者区域内,南宫毅也没有离开。 这时人群中有些骚乱,引起骚乱的不是百姓,而是官员区域的部分。 有一定装饰豪华的轿子缓缓停在人群后,下来一个端庄秀丽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官员这边都纷纷向这个女人行礼,女人带着丫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人们自动让开道路。 一直走到最前排,这个女人才在一个男人身旁幽幽坐下。 皇上侧眼看了一眼刚刚坐过来的皇后,皇后微微欠身。 这下子身后的官员坐不住了,这场比试进行了这么久,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发现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人是皇上。 他们看到他坐在南宫大将军身边,第一反应是别的将军,或者是太医院的某位,谁都没有往皇上那里想,过了这么久才知道,居然皇上也来观看! 皇上微微抬手,身后的骚乱顿时平息下来,人们继续安安静静的看场内的比试。 场内的六个人,没有一个因为场外的动静而分了神的。 官员都在皇上身后,没有谁会看到皇上看着场内的情况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如果看到了他们会惊讶,那绝对是一个慈父看着儿子的宠爱又欣喜的表情。 皇上是门外汉,看不出来切割的门道,他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比其他人要强很多。 太医院和御药房的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死死的盯着这几个人手中的动作,有时皱眉有时欣喜,有时甚至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有围观的人,包括百姓和官员,都被场内的气氛所感染,纷纷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这时一个人从场外拼命挤到场内,路过南宫射的时候南宫射发现这个人是换了装的赵公公。之间赵公公隐藏着一脸紧张,装作若无其事的挤开南宫射,坐在了皇上身边,同样仔细的观看者场内的动静。 赵公公跟皇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着的是场内同一个人。 自从赵公公坐过来,后面的人更加确信了这个坐在前排的是皇上无误,于是人们都有一种不明原因的激动。 赵公公装模作样的坐了不到一刻,扭过头来表情显得对场内情况很有兴趣而且很有自己看法的跟皇上耳语评论场内的情况,实际上传到皇上耳朵里的声音却是,“皇上,前些日子奴才派出去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现在那人正在宫内等着跟您汇报。” 身后的官员看着他的表情,猜测到他一定说的是“皇上,奴才觉得这几个人虽然工艺都很强,不过年龄差距却很大啊!” “哦?”皇上心头一紧,表情却很平淡,后面的官员饶有兴趣的看着,看看是不是皇上对场内哪个感兴趣,也许直接钦点了供药方也说不定,“可曾有别人看见?” “没有任何人看到。”赵公公一脸温和谦卑的表情,仿佛再跟皇上说“是啊那个小伙子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朕现在就回宫。” “是!” 说罢皇上摆出一副累了的表情,想要回宫休息。 皇后看到皇上起身,也赶紧起身。 身后官员瞬间也全部起身。 “朕回去休息,你们在这里继续。”皇上声音不高,不过官员们都听到了。 皇上从侧面离开,没有经过官员。 赵公公也随着皇上一起离开,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皇后见到皇上终于离开了,感觉松了一口气,皇上不在他就更好办事,如果稍微给太医院施加一些压力,这个名额落在“丰济堂”头上,那么他以后不但更方便用药,而且还能堵住丁公藤的嘴,毕竟她以前从丁公藤这里买过什么药,除了她就只有丁公藤知道了。 没人查还好,一旦查起来,如果丁公藤这人为了保全自己,把她招出来那可就出了大麻烦。 皇上跟着赵公公一刻都不耽误的回到了宫内。 这次还在寝宫,一般人没事的话不会到这里来打扰,而且今天人们几乎都去刑部大街观看比赛,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皇上在寝宫外又多增加了两名侍卫。 刚进去寝宫,就有三个人跪在地上向皇上叩拜,皇上道,“平身。” 皇上坐在龙椅上,表情平静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人,“你们打听到的消息,如果不属实,小心欺君之罪。” 下面三人赶紧磕头,“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摆手,“都起来说话,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下面中间的人开口,“奴才从延京县柳沟镇开始,一路南下到河北沧州,又从沧州北上回到京城,最后停止在了那个有名的怡莲山庄,就是现在的醉乡楼。” 皇上一听,微不可查的深呼吸一下,拳头暗自握紧,“打听到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遵、遵命,”下面跪着的几人突然重重磕头,“求皇上先免我等一死。” 皇上沉默了片刻,阴着一张脸威严道:“朕免你们一死,把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如果有说谎的部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86、番外:唐依秋的过去 二十年前。 新帝登基不到一年,各种政治势力斗争纷争不断,朝中动荡不安。 年轻的皇上注意力全部放在朝中,无暇顾及后宫,于是新皇后在皇上不知道的地方也在极力的整改着后宫的秩序。 某一天皇上找了一个微服私访考察民情的借口出宫,实际是偷偷去见几位站在先帝和自己这边的朝中大臣。 为了掩人耳目,白天的时间皇上和年轻的赵公公在京城繁华的地方浏览游玩,边玩边跟赵公公评价着百姓的生活水平。 一路玩一路走,不小心他们走出城外,来到了护城河的河边。 这时正午,这里除了偶尔路过的顽童,就几乎看不到别人。 皇上站在河边看流淌不停的护城河,河面平静到像一面镜子,偶尔微风吹过才有一些涟漪,里面看似有些深。炙热的阳光烤着他的身体,他一点都不觉得热,朝中繁乱的事情带给他的压力只会让他觉得手脚冰凉。 站了好久,这样安逸又平静的景象给皇上压下来不少烦躁的情绪,既然出来了,不如就一次性多看看,以后也许不会有这么悠闲的短暂时光,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河边人不多,他侧头盯着河面,并没有注意前方的状况。 突然他被撞了一个趔趄,皇上赶紧稳住身子站好。 一个男人摔倒在皇上脚边半天没有起来,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一只手死死按着一条腿呻吟不止。 赵公公第一时间护在皇上前面,观察了半天那个人还在哼哼,赵公公有些担心和怀疑,回头跟皇上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近那个躺着的男人,“这位,不知是否需要请御……郎中看看?” 躺着的男人艰难的睁开一条眼缝瞄着皇上和赵公公,哼哼唧唧道:“哎呦……我的腿断了,是被你撞断的,你说去请郎中,你跑了我怎么办?我这起都起不来……”说完继续闭眼哼哼,不再搭理赵公公。 皇上皱眉,这要是真的碰瓷讹钱还好,给个银子就能打发,这万一是一直跟踪他们并且要拖后腿的可就麻烦了。 赵公公也这么想着,他蹲下身子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首先不是我们故意撞你的而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再说了这稍微撞一下怎么会腿断了?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故意拖着我们的吧? “唉唉唉!你们怎么说话哪?”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扭头一看,从行车道的边上跳下来一个男人,行车道比河岸高出一人多高,断层是一处直直的陡陡的坡,“我可是看到你们撞了人,而且把人撞到起不来,你们还敢赖账?不行我去报官让官府来看看是他故意的还是你们想赖账!”接着他看向地上那个躺着的人,“没事儿兄弟,我到时可以帮你作证。” 看着这个半道杀出来帮着躺着那个男人说话的“路人”,皇上和赵公公顿时明了,赵公公弯腰冲躺着的人道:“我们现在有事需要去办,你看能不能私了,我们出银子,你去看病?” 躺着的人压抑着兴奋的表情,为难道:“也不知道医好这腿得多少银子才够,如果少了,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们去?不然把你们的住址也给我一个吧,不够的话我再去找你们要。我会拿着郎中开的收据去的。” “这……”赵公公有些犹豫,翻翻衣襟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来,正准备往出给突然发现这是官银,底下还印着宫里的纹饰,他皱着眉又将银子放回衣服内,回头看看皇上,用眼神问道皇上有没有没印特别纹饰的银子。 皇上低头也从自己衣襟内摸着。 皇上摸了摸,也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来,旁边两人眼神突然发亮。皇上稍微一偏手,确认了银子下面也有纹饰,稍微一犯难,不知该不该给。 如果给了,万一他们发现这银子的秘密,他们也不好花出去,要是不给,被他们缠半天,动静闹大了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会给他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不方便。 想来想去,皇上决定堵一下这两个人没有见过官银,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于是他把银子伸到那躺着的人面前。 那人刚伸手准备拿过来,突然“啪嗒”一声,一把合住的扇子挡在了皇上的手前。 人们都愣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顺着那把阻拦这次交易的扇子看过去。 檀木色的扇柄缀着一个红缀,扇子自上而下呈45度角霸道的抵在皇上手掌,拦在银子前边,一股清香淡雅的气息从扇子那里散发出来。 捏着扇尾的是一只白如羊脂的芊芊玉手,顺着这只手看去,居然是一个翩翩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此人身高略低,身材也很细,戴着斗笠,斗笠围着一圈黑色面纱,看不清样貌。不过凭直觉,此人若不是脸上有疤,那就绝对是貌比潘安。 就连他身后跟着的小厮,竟然也是秀气得很。 此人浑身透着一股让人不知不觉就想靠近围着他的吸引力,他蔑视了所有打量他的眼光,趾高气扬的站在皇上身边对着腿残的那个人道:“敢在本公子面前讹人钱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腿残同伙立刻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你说讹人?我看你才是想赖账,这人明明躺在这里不能动,你们这帮人不但不叫郎中来治病,而且也不赔钱,而且还诬陷这个兄弟讹你们,真是没有王法了!” “他腿残?”翩翩公子哈哈大笑,“如果他腿残,我愿意出这位公子三倍的价钱陪你,但是条件有一个,你得让我检查。” 同伙犹豫了,腿残却在下面胸有成竹道:“检查可以,不过这么多人,你别想让我脱衣服,再说你怎么检查?你说我装的我就一定是装的?空口无凭,各位还是去请郎中吧!” 翩翩公子轻蔑的呵呵一笑,“当然有办法,而且我不会碰你,如果你真残了,你就绝对不会害怕我的检查。” “哼!他还真就不怕了,兄弟你让他来来。”同伙装作路人劝着腿残。 翩翩公子抬手摘去斗笠,随手交给身后的小厮,小厮有些担心的揪住公子衣襟,“公子……” “小桃不必担心,本公子自有办法!”翩翩公子保证道。 旁边同伙以及腿残随后哈哈嘲笑,“主子娘们儿,小的也娘们儿,别告诉我你们真没长鸟,而是鸟巢!” 翩翩公子转头凌厉的看了他们一眼,包括皇上和赵公公在内的所有人惊呆。 如果单看长相,此人竟然雌雄莫辩,艳压群芳。肤若凝脂,眼带桃花,随随便便看人一眼都会让人觉得是惊鸿一瞥。 头发披散在身后,两边耳旁各取一绺用红线束于脑后,浑身不但散发着书生般文弱气息,而且还生生透着一股江湖游侠的洒脱意味,如果举办选美大会,此人不夺魁,就没有人敢罢鳌头。 皇上的心砰砰乱跳,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乱跳。除了公子的随身小厮,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停滞。 所有人都看呆了,竟然没有人意识到这个翩翩公子去了河边,而且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个面盆那么大的石头。 翩翩公子趁着众人发呆,二话不说走到腿残身边,蹲下神后高举石头,毫不犹豫的向腿残的残腿砸去。 一声惊喊!石头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地上早就没了人影,腿残拽着同伙的胳膊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公子潇洒笑着,“你看,腿好了吧?我警告你一遍,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这里作恶。以前被你们骗钱的我管不着,今后如果还让我发现你们在这里混迹,我就绝不会再饶你!” 自从公子摘下斗笠,皇上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控制不住的心跳越来越快,肾上腺激素暴涨,这比他后宫所有女人都漂亮的男人,竟然能漂亮到如此地步,简直没有天理。而且行侠仗义,豪迈不羁,路见不平,出手相救。 太过专注的盯着这位公子看,皇上和赵公公都忘了此时身边还有两个恶徒。 忽听“啊——”的一声惊呼,皇上才反应过来,这位潇洒的公子被那个腿残和同伙推下了护城河,不久前他刚注意到这河水没有水流,不容易看出深浅,凭直觉他觉得这个浅不了。而且此时这公子在河中艰难的扑腾,看来这他不会游泳。 跟着公子的随身的小厮这时也显得手足无措,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岸边大声喊着“公子公子!公子!天哪救命!谁来救救人啊!” 皇上想都没有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二话不说就跳进河中,拼命的向公子游过去。 身上衣服好几件,全部浸湿后根本游不动,又得救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人上岸,皇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坚持。 终于将这个纤细的公子拽上岸后,皇上没忍住筋疲力尽昏睡在岸边。 小桃已经乱了阵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公子抓住小桃的手使其镇静,并且吩咐道,“你快去城里请个郎中过来,顺便回去取两身干的衣服拿过来。” “是!”小桃转身要走。 “请留步!”赵公公喊住了小桃。 赵公公上前探了探皇上的口鼻,不慌不忙道:“郎中不用请,没什么大碍,我们公子只是疲劳而已,请这位小公子帮忙买身衣服来吧。”说罢拿出银两递给小桃。 公子伸出胳膊挡住赵公公,“您太客气了,请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他看向睡着的人。 赵公公道:“这位是……黄公子。请问您贵姓?” 小桃走过来插嘴道:“我们公子姓唐,叫唐秋。” 唐秋白了小桃一眼,“平时管教不严,请别见怪,这位黄公子舍命救我,这换衣服的钱本应我来支付,如果您拒绝,我就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赵公公一想,也好,省的官银露馅,“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唐公子相赠。” “您太客气了!” 唐秋吩咐小桃去城里衣料店铺买一身适合黄公子的衣衫,然后在回去给唐秋自己取一身换的衣服,小桃看看那个赵公公,觉得他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转身跑远。 赵公公在附近走了一圈又翻回来,他对唐秋道:“唐公子,你看我家公子现在睡着,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前方土坡正好有一个不到一人高的洞穴,唐公子衣衫也湿透,这么下去一定会生病染上风寒,不如同我们黄公子一起去那个洞穴休息,顺便褪下湿衣服,等小桃回来换上干爽衣服再走?” 唐秋一想,也只能这么样了,这没到一会儿,他就被小风吹的浑身直想哆嗦。 赵公公背着皇上把他放进洞穴,唐秋也躲了进去。赵公公提议将湿透了的外衫和长褂都脱下来搭在洞口等吹干,里面的两位能不穿就不穿,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经过,把脱下来的衣服挡在洞口更没有人看到。这样才不会身体遭受寒气。 唐秋为难的看了一眼皇上,估摸着小桃回来时他可能也不会醒,于是壮着胆子同意就这么做。 最后的情况是,洞口被数件衣服挡的严严实实,洞内唐秋浑身光着,只裹了一件赵公公的外衫,躺着的皇上也浑身光着,裹着一件赵公公的长袍。 而赵公公,则穿着一件薄长袍和里面的亵衣站在河边给洞内的人放风。 唐秋借着从衣缝处漏进来的光仔细的打量着躺在那里睡着了的皇上,她对皇上很有好感,首先知道他是个男人,而不是像自己那样装成了男人,这个男人心底很善良,看到碰瓷的居然不是扭送官府,而是同情他们看起来清贫的生活,准备不计较他们的作为,给他们银两,并且给的银两不少。 其次这个男人很靠得住,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在他不认识她的情况下,不顾自己的危险跳下河去救她,幸好他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如果换成普通人家,这种情况也该以身相许了吧?或者可以请媒婆说媒了吧? 唐秋看着皇上睡熟了的脸,心里开始砰砰乱跳,这人长得很不一般,睡着的脸都那么英俊,而且还透着一股威严和强势,这样的人一定很有担当。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明这个人心里藏着很多事情得不到解决,这跟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不少男人都不同。 虽然她接触男人不多,但是就凭女人的直觉,她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个顾家又负责的好男人。 如果她身份好些,哪怕仅仅是平民家的女儿,她都不想错过这个男人。 唐秋年方二九,早已过了出嫁的年龄。 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壮着贼胆认真地看着这个人的五官。 皇上没有预兆的睁开眼,唐秋吓了一跳,正打算赶紧起身躲藏,皇上迅速抓紧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皇上问道。 唐秋犹豫片刻,“唐秋。”朱唇微启轻轻说出这两个字。 下一刻皇上的脸挡住唐秋视线,唐秋的嘴唇被轻含在皇上唇中。 唐秋愣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动作来回应。 皇上轻轻碰触后随即放开,放开但是没有离开,鼻息相融,唐秋身上的香气就环绕在皇上身边。 见唐秋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皇上按住唐秋的肩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一次皇上深深的吻了过去。 其实皇上早就醒了,一直闭眼装睡。他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经过心里苦苦斗争后终于放弃挣扎,如果这是事实,他也决定接受,不管谁出来反对。 古有龙阳,多他一个也不多。 第一次轻吻只是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结果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 再次把她压在身下,皇上就做了决定,他喜欢他,既然是他的人,他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他。 唐秋也没有反抗,既然她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又有恩与她,那么以身相许又有什么不可以! 皇上动情的吻着唐秋,双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碰到胸前双峰,皇上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人真的是女扮男装。 “你是哪家的小姐?告诉我,过几日我会去提亲。”皇上平息着自己的气息,不停的给唐秋擦着额前的汗珠,同时也不断地吻着她的脸颊。 唐秋吞吞吐吐,目光闪烁,“黄公子……不必……” “公子公子,衣服我拿来了。”唐秋没说完,洞口响起了小桃的声音。 唐秋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两人狼狈不堪的凌乱场面,赶紧阻止了小桃正打算掀开衣服进来的动作,“小桃先别进来!” “怎么了?”小桃停住捏着当门帘的手。 “总之叫你别进来!”唐秋有些急,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哦!”小桃疑惑,“公子有事情尽管吩咐。” “没事,等下叫你的时候再进来。” “是!” 唐秋赶紧推开皇上,被充实的地方突然抽出,带着唐秋一声低吟,皇上低头看去,曾经相连的地方血红一片,连带自己的大腿根部同样没有幸免。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会对你负责的,真的!”皇上轻声保证道。他此时对唐秋已经不仅仅是一见钟情,可以说是上升到了归属权已经明确。 “我……”唐秋欲言又止,“黄公子我们还是赶紧收拾……”她艰难的说着,皱着眉忍着下身的痛楚开始整理两人身上的狼藉。 皇上心疼的想为她做所有事情,但是又不知从何处下手,于是伸出手臂问站在洞口的小桃,“小桃把衣服递进来。” 小桃一愣,“衣服?” “对,你买来的衣服,我的和唐秋的,都递进来。” 小桃愣了,这……“是。” 没一会儿皇上先钻出洞口,小桃见状赶紧进去看望唐秋,“小姐,小姐,你……” 唐秋阻止了小桃继续说下去。 小桃看着某处的红色斑点,急的直流眼泪,“小姐你真的……真的……是不是刚才那个臭男人强行把你……” “不是的小桃,”唐秋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是我自愿的。” “小姐!!”小桃跺脚流泪,“你怎么就……你怎么这么傻啊!!” “小桃,这事儿,别告诉妈妈。”唐秋低声请求道。 小桃一撅嘴,直接钻出洞外守在洞口不理唐秋,等着唐秋继续穿戴。 赵公公看天色差不多,于是催着皇上赶紧动身,皇上也知道再不去见那几位大臣就会耽误事情,但是他又不舍唐秋,他还没有问出来她家在何处,这边赵公公催得又急,于是他又去问小桃试试。 “你快走吧!我家小姐不会喜欢你的!”小桃闭眼扭头,看都不看皇上,她用身体堵住洞口,让皇上没法跟里面的唐秋说话。 看到唐秋为难的样子小桃也明白唐秋并不想把她们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的帮唐秋抵挡着这个臭男人。 皇上一怔,这辈子头一次被甩脸色,还是他爱着的这个女人的丫鬟。 赵公公赶紧上来解围,“时间来不及了黄公子,不如我们先去办事情,回头再来寻找这位小姐,知道名字,害怕找不到?” 赵公公是个人精,凭着有限的几句话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 皇上犹豫半天,终于同意,“也好,你家小姐不愿意告诉我不要紧,我一定会查到的,我一定会负责!我们后会有期!”他冲着洞内说道,说罢跟着赵公公急急忙忙离开这里。 小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终于哭出来。 转眼到了晚上,皇上和赵公公在一条很热闹的街上晃荡。他们刚刚从城外回来,正准备寻找一个地方制造他们一直身处酒肉场所的假象。 两人正东看西看挑选着合适的酒楼,忽听身后有人急切的说道:“快去怡莲山庄瞧瞧,那儿的活招牌听说今晚要现身邀约有情郎。” “活招牌?你说唐秋?” “是啊还不赶紧的走!就快开始选人了。” 皇上一听唐秋,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跟赵公公对视一眼,赵公公小声道:“不可能有这么巧吧?” 话音刚落,皇上就拽住了刚说话的两位年轻人,“请问两位,你们说的唐秋是何人?” “这位兄台,”其中一个青年朝皇上拱手,“这位兄台莫非是外乡人?竟然不知道怡莲山庄的活招牌唐秋!此女子号称天下第一美人,身处青楼不卖身不卖艺,可是据说琴棋书画样样颇有造诣,此人平时难得一见,今日却突然宣布公开选择一位有情郎共度良宵,而且不看钱财不看出身,只为缘分,这么难得的机会,是个男人就不能错过呀。” 皇上消化着这些信息,不卖身不卖艺,天下第一美人,约有情郎共度良宵…… “这唐秋什么来历?”皇上拽着这个青年的袖子不放,不过已经开始随着这青年的步伐一同前往。 “这唐秋啊,”青年摸摸下巴,“据说是三年前被仇家陷害,险些遭到灭门的唐府之女,不知招惹了谁,全家上下没有一个活口,她被卖到青楼不得赎身。由于貌如天仙,是根本没法用钱财衡量的漂亮,结果她就成了不卖身不卖艺的活招牌。” “多谢兄台。”皇上放开青年,站在那里犹豫片刻,最后决定去怡莲山庄看看情况。 站到一个三层楼门前,他才知道这怡莲山庄,其实还是一个青楼的造型。只是门排上面写着不是什么什么楼,而是“怡莲山庄”这四个字。 这个楼明显的就比相邻的几个规模壮观,目测这应该是京城最火的一家青楼。 皇上二话不说抬腿迈进门内。 此时屋内人数颇为壮观,一层几乎挤满了前来观望的嫖客和雅士。 皇上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不知这个唐秋是不是他下午一见钟情,几番云雨的那个唐秋。 不多时,一楼满屋子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人们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中央珠帘轻启,两个小丫头先行出来站在两边,随后婀娜的走出一个人,一身洁白衣裙衬托纤腰细身,纯净雅致宛如仙女下凡,羽毛扇面遮挡半个容颜,站在栏杆前亭亭玉立。 楼下男人渐渐发出不满之声,能听到的全部是要求唐秋露出全部,好让大家一睹芳容。 唐秋缓缓拿下扇面,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皇上同样愣住了,眼前的唐秋,不是他的唐秋还能是谁,不过淡妆的她,比素颜更为惊人,全天下女子全加起来,也没有她的一半美丽。 在一楼黑压压的人群中,唐秋与一道视线交汇,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灭杀所有人的笑容。她侧身同身后的妈妈悄悄说了几句,身后妈妈也是一愣,接着往皇上的位置看去。 两人点点头,唐秋缓缓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皇上在所有嫉妒到能杀死人的眼神之下,随着前来的妈妈走向二楼。 推开一扇带有花雕的门,皇上放轻脚步走进去,门在身后关闭。 夜色下拱形窗前,站着那个天下最美的唐秋。 唐秋缓缓转身,忽然落入一个怀抱。 “这就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家地址的原因?”皇上仅仅搂着唐秋,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唐秋俯在他的怀中微微点头,“黄公子会不会嫌弃我?” 皇上心疼的看着她,“怎么会,为什么要嫌弃你?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芙蓉帐暖,红烛摇曳,满室旖旎。 天色微亮,屋内终于平静,皇上看着怀中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的心爱之人,轻扶她的肚子,“腹中之物,不要排出,如果能顺利成为胎儿,一定要为我留下他。” 唐秋强撑着点点头。 皇上支起半身去翻自己衣物,从衣服内找出两样东西,转过身来塞进唐秋手中,“这两样信物你拿好,过段时日我一定会过来接你出去。” 唐秋忍着疲累抖着胳膊将手中信物拿到眼前,一个白玉扳指,一块黄色手帕。唐秋大惊,眼睛顿时睁圆,“这、这是……你是……皇……” 一个吻落下,皇上阻止了唐秋的话语,“等我处理好朝中乱党,即刻接你进宫。” 唐秋笑着入眠。 再次睁眼,身边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看着手中的玉扳指和手帕,唐秋才觉得昨晚不是在做梦。 皇上潇洒离开,带着唐秋的心一起离开。 唐秋没有料到,皇上此时也把他的心留在她的身边。 唐秋不再出门,整天看着手中信物度日,小桃经常看到唐秋一个人默默傻笑,或者倚窗发呆。 两个月后,唐秋开始呕吐不止,这时怡莲山庄来了不速之客。 这天唐秋躺在床上休息,接连的呕吐已经让她没有力气起床,小桃一刻不离身的在她身边照顾。 作为青楼招牌,没有离开这里却怀有身孕这件事情让妈妈很是头疼,她无数次劝唐秋拿掉胎儿,这样赎身后还能找个好人家,结果唐秋固执不已,坚持独身留着这个种。 妈妈气愤,传出去不但毁了青楼名声,而且还损失一个招牌,这个像摇钱树一样的招牌。 当一群傲气冲天的女人进来青楼的时候,妈妈还在床前劝解着唐秋。 没多久那群屋外那群女人安静了,但是唐秋的床前却摆着一碗据说是安胎的营养汤剂。 唐秋必须立刻喝掉,不然青楼就有被毁的危险。 唐秋流着眼泪,颤抖着手端起那晚黑色汤剂,心中痛苦万分,这个孩子,始终是没法留下来。 小桃见状,不容分说夺过碗来,咕咚咕咚一碗汤剂喝下肚子,拿袖子一抹嘴,“小姐不必担心,这孩子,我帮你留下来。这里不容你,咱们晚上就动身,去找你的黄公子。” 唐秋看着小桃将碗送出去,手掌轻抚小腹,心中五味杂陈。 一群傲气女人终于离开,小桃继续扶着唐秋躺下休息。 昏睡半日,窗外只剩明月的时候,唐秋被一阵阵压抑着的呻吟声吵醒。 她起身点起蜡烛,这才发现陪她的小桃大汗淋漓,手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唐秋开始慌张,赶紧下床扶起来小桃,正打算出去叫妈妈喊个郎中过来医治,却被小桃拉住衣袖,“小姐,快收拾你的随身物品,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不要再回来。小桃不能陪小姐走下去,不能看着小少爷出生长大,小桃不甘心!……小姐,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小桃说完最后一句,手重重垂在地上。 唐秋抱起小桃,看到她口中已经溢出黑血。 小桃舍命救了她和她的宝宝,唐秋不再犹豫,不能浪费小桃给她活命的机会。 唐秋静静收拾细软,连夜逃出怡莲山庄。 半个月后,河北沧州,某处简陋的民宅院内,租住了一个单身的女人。 这个女人自从住在这里后,立刻就成了这里妇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对象。 听说这个女人没有结婚。 听说这个女人大着肚子。 听说这个女人连亲人都没有。 听说这个女人看着像是从风月场所出来的。 听说谁家那谁谁晚上总在这个风流女人门口转悠。 听说谁家婆娘不干了,拿着铁锹去这女人家里找他男人。 听说谁谁家又吵架了,还是因为那单身的女人。 唐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家中等待生产。 她拜托邻居给她寻了一个会接生而且可以照顾人的单身老婆子,最后的这两个月,唐秋的生活基本都靠着这个老婆子的照顾。 孩子足月出生了,唐秋看着白胖的臭小子笑的一脸灿烂。 她姓唐,当朝皇帝姓乐,皇上说她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他希望皇上言之凿凿。 孩子取名乐言之。 尽管家里没有顶梁柱,唐秋依旧开心的抚养着乐言之,转眼间乐言之懂事了也记事了。 他问她最多的问题就是,“我爹是谁?” 唐秋没法回答,小桃惨死的那晚,她清楚地明白她们必须隐姓埋名的偷偷活下去,如果能见到皇上还好,如果见不到,而且暴露身份,那就更加危险。 大人能忍,小孩子却不懂忍。 乐言之的童年非常悲惨,被所有的小孩子瞧不起之外,还经常被欺负。 学堂也不敢去,跟谁都不敢说话,乐言之每天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的小台阶上发呆,一呆就是一天。 唐秋除了叹气,没有任何办法。 只要乐言之外出露面,不是被打,就是被东西砸。她知道乐言之有多么渴望跟其他人一样一起玩耍,但是事实证明那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乐言之几次都差点意外死亡,河中溺水,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来,或者被堵在山洞里没法出来。 之后他就开始自闭,不跟任何人交流,也不跟唐秋交流。 时间一晃而过,乐言之默默的长到十二岁,唐秋中午做饭,做好后到处找乐言之都不见人影,最后在柴房发现乐言之已经悬梁自尽。 唐秋哀莫大于心死,哪怕带着乐言之的尸体,也要远离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她打包所有东西,租赁一辆马车,几日后,她们又到了京城的延京县柳沟镇。 也许老天心疼了唐秋,老天让乐言之活过来了。 老天也心疼乐言之,让他忘记了那十二年悲惨的回忆,抹清一切记忆,重新开始生活。 乐言之睁眼那一刻,唐秋决定,只要乐言之过得开心,让她怎么样都行,她已经没了那个心爱的男人,她不能再没有心爱的儿子。 87、大结局 皇上面无表情的对着跪在下面的三个人说道:“带下去等赏。” 三个人听罢立刻喜形于色,连连叩拜,“谢皇上!” 赵公公随即招进来几个侍卫,带着这三个人外出等候。 皇上站在地上背对着赵公公一动不动,赵公公看不出来皇上此时的表情,但是凭直觉,他能肯定自己现在异常的心慌,因为皇上这个时候的心情一定是跌到了谷底。 赵公公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皇上半晌后平淡的开口道,“这个事情,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赵公公了然,转身出去吩咐几个侍卫,“刚才带出去那三个人,欺君犯上,斩立决!” “是!” 吩咐妥当这件事情回来,皇上依旧是站在那里姿势没有变。 赵公公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皇上,依老奴看,这当年给唐秋药的那几位,其中必定有上次咬舌自尽的宫女,即便没有她,说不准这幕后就是皇后娘娘的指使,请皇上饶恕老奴这么说,老奴实在是……实在是替唐秋惋惜!也着实敬佩她的勇气!” 皇上痛苦的闭眼,再次缓缓睁开时,眼眶微红,气压低沉,但是情绪看不出端倪,“朕早就猜到是她,不过她能瞒着所有人二十年不败露,必然已经除掉了所有对她不利的因素,怪不得自从朕登基以来,子嗣出生越来越少,现在想想,全部是她搞的鬼也有可能,那她用什么渠道取得的药?” 赵公公赶紧接话道:“这个不难猜,如果是堕胎药,这是违反律法的事情,太医院想必不可能提供,如果是治人死亡的药,那就更不可能随意使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娘娘在民间有给他提供来源的地方。” 皇上转身看着赵公公,一切起因结果都已经明了,只是继续等待赵公公说下去。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听别人亲口说出来,那带给心的冲击,就又是一回事儿了。 赵公公明白皇上的想法,于是继续道:“这给皇后娘娘提供方便的药店不难猜,上次二皇子说过他曾多次帮皇后娘娘从宫外买些补品的那家药店,就十分有可能是她的储备军。而这次的举荐,二皇子不但同孙艺幽孙大人一起举荐了‘言之堂’,据说他还单独举荐了‘丰济堂’,这就是受皇后的委托。” “委托?”皇上突然一惊,“朕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朕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把言之留在那里,皇后也在那里,太危险了!赶紧传,朕要再过去看看。” “皇上莫急,”赵公公赶紧阻拦,“九皇子不会有事,今天外面那么多人,而且九皇子身边还有南宫毅,另外还有二皇子也在场,众多的官员,想必皇后娘娘想做什么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上稳了稳突然急躁的情绪,皱着眉痛苦的说道,“朕这一辈子没真正对谁动过心,唯一一个唐秋,朕记挂二十年,但是还是没有见到,朕承诺她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到,倒是她承诺朕的事情,没有一件食言。朕已经没了她,不能再没有我们的孩子!” 赵公公赶紧扶着皇上坐下来,“皇上,老奴理解,老奴真的理解。当年这事情,老奴算是见证人,皇上这么些年的思念,别人不知,老奴不可能不知。” “哎……”皇上一叹气,“不知现在那场筛选出没出结果?”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人来报,“启禀皇上,太医院院使威灵仙求见。” “传。” “是!” 威灵仙见了皇上磕头跪拜后,递给皇上一个折子,“启奏皇上,这是这次筛选的结果,请皇上过目。” 皇上满怀期待的展开折子,看到内容后表情瞬间暗了下来,“居然是‘丰济堂’夺魁?‘言之堂’第二?给朕仔细讲讲后来的情况。” “是!”威灵仙站起来后摆了摆衣袖,“最后阶段是对精细程度的考察,项目是切玉竹,其中切割最精细的当属拥有独立南刀房的‘丰济堂’和‘言之堂’这两家,看结果两人不相上下,不过最后皇后娘娘说,‘丰济堂’的益智仁郎中更年长,更有经验,供药给太医院的民间药店,一定要有经验有阅历,这样才能保证用药的安全。” 皇上问道:“皇后的决定?” “是。” “那依你看,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威灵仙道:“如果让微臣选择,臣会选乐言之这个年轻的郎中。” “为什么?” “首先不管阅历多少,给太医院供药都必须严格按照宫中秘方来制药,这不需要他有多么深的阅历; 其次,微臣曾经私自考察过这几家有名的药店,不论是配方内容,还是对药材处理的精细程度,‘言之堂’更为谨慎和精细;这种严谨的态度,让微臣总是能想起一个死对头来。” “哦?是谁?” “前左院判郑赫郑时颁。” 皇上挑眉。 威灵仙继续道:“再次,微臣曾经和乐言之打过一次交到,微臣对他这个人的印象非常不错。” “哦?你们居然打过交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皇上听到有人夸他儿子,忍不住多问几句。 威灵仙面露难色,“呃,其实是微臣故意刁难了这年轻人一次,就是上次与金国一战,乐言之曾经找到微臣寻求药材,最后皇上也下旨同意开放太医院药库那次。” “详细说来听听。” “是!那次微臣还以为他是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所以没有同意他的请求,结果他在太医院门口为了药材整整跪了一个下午……” “什么?!”皇上睁大眼,“跪了一个下午?” 赵公公背过身去叹气抹汗。 威灵仙不知缘由,看着皇上这等反应摸不着头脑,但是本能让他手脚发抖,直接跪在地,“皇上息怒,微臣有错!” “你可知错在何处?” “这……”威灵仙哑口。 皇上走近威灵仙,表情严肃,故意低声道:“朕告诉你错在何处,那个被你胁迫跪了一个下午的,这次筛选没有取得供药权的乐言之,他是朕的儿子。” 威灵仙顿时惊呆,他看向赵公公,希望他告诉他这是皇上的玩笑。 赵公公在皇上身后郑重的点头,“是九皇子,乐言之殿下。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声张,这是九皇子的吩咐。”赵公公忍不住替皇上补充道。 虽然乐言之希望他的身份这件事情不要声张,最好谁都不要知道,不过面对他受的待遇,皇上最终还是斤斤计较了一回,他摆明乐言之的身份,就是心疼他被权势欺压,不但太医院欺负他,就连皇后都不放过他。 赵公公最理解皇上的想法,所以他自作主张的替皇上补充了后面的内容。 威灵仙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事情后面的猫猫腻腻,现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几句话:九皇子,九皇子,朕的儿子,在太医院跪了一个下午…… 皇上转身坐到龙椅上,“你先下去,等着领罚。” 威灵仙忘了求饶,呆呆的退了出去消化着这个天大的消息。 屋内不相干的人退干净后,皇上才又吩咐道:“派侍卫守住皇后的寝宫,皇后及她的侍女,所有人都不得跨出寝宫半步,否则立即论处,另外叫乐槿过来,朕有话问他。”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皇后的寝宫被围得一只蚊子都没法跑出去,而乐槿也同样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皇上面前。 “你可知罪?”皇上没有废话,不等乐槿请安便直接发问。 乐槿一愣,看着皇上并不像玩笑的脸色心虚道:“儿臣……不知。” “真是放肆!”皇上怒道,“你勾结皇后串通宫外势力专门为皇后提供违禁药物,致使恶略事件频频发生,你可认罪?!” 乐槿心一揪,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父皇,儿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皇后让儿臣去买堕胎药这件事情。” “哦?你也知道皇后买的是堕胎药?”皇上眯眼。 乐槿心道,糟了,“是、是的,那次儿臣被暗杀,躲到南宫府疗伤,就是九皇弟救治的我,那次我才知道皇后让我去取得是堕胎药。” “你被暗杀?为什么朕不知道?” “儿臣猜到是皇后所为,所以没敢声张,不过儿臣也从那次后疏远了皇后。请父皇饶恕。” 皇上摸着下巴,“如果你死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乐槿稍作犹豫,接着慎重道,“儿臣以为,应该是四皇子,他是皇后所生。” 皇上脸已经臭到没法看,怒其中已经夹杂了恨意,“如果不处死她,朕归西后没脸去见唐秋!” 赵公公赶紧上前劝慰,“皇上请三思,皇后轻易动不得。先不说现在没有可靠的理由处决皇后,单凭朝中那部分势力,就都是皇后的靠山或者以皇后为靠山,这个时候皇上您处决了皇后,必定会朝中大乱,很大一部分人会出面阻拦!” “朕又何尝不知道!”皇上只增不减,“这么多年,如果唐秋不是躲着她,朕早就找到她了,如果不是言之,乐槿也会死于非命,所有的事情全都被她搅浑,不处死可以,打入冷宫!朕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 乐槿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他只在皇上刚登基那几年见过皇上这副表情,那时皇上一旦出现这样的表情,就表明朝中有人要遭殃了。 再后来,这样的情绪再也没有出现在皇上脸上过,这时又看到了,而且这次遭殃的直接是皇后。 皇上继续道:“查封‘丰济堂’,贩卖违禁药物,以权谋私,把他和皇后的勾当一笔一笔的清算出来。” 选拔大赛的第二日,正在坐诊的乐言之意外的接到了太医院传来的关于正式成为太医院供药方的契约。 就在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同时,“丰济堂”被查封。 两件事情已经惊得乐言之说不出话来,第三件事情更让他惊讶,这第三件事情来自乐槿的号外。 “丰济堂”被查封后,乐槿就跑到“言之堂”来通风报信,这时乐言之才知道原来丁公藤一直显摆的宫里有人,那个人居然是皇后娘娘。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合不拢嘴吧,皇上下令说,将唐秋的坟冢移到皇陵,皇帝驾崩后将和唐秋的坟葬为一处。 乐言之放心不下,立刻就去找赵公公询问,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这个身体幼年遭受的苦难,还有他娘唐秋所背负的压力。 得知一切真相后,乐言之闭门五天,他想了所有的事情,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的。 最后乐言之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决定。 乐言之对皇上说:“爹,既然娘的心愿是希望我过的开心,我决定不辜负娘辛苦为我创造的机会,这么多年,没有娘的操劳就没有我现在的成就,娘是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不论我的要求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她都愿意支持我,我想了几天,最后打算能做些什么来报答我娘,这样就最好了。” 皇上赞同的点点头,“不论言之要做什么,我都会像你娘那样支持你的!” 乐言之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就提要求啦!” 皇上看着这个酷似唐秋的脸,宠溺的一笑,“当然是真的,即使你要这个皇位,我也会让位你给。” 乐槿和赵公公在旁边同时瞪大了眼睛,同时惊呼, “父皇……” “皇上……” 乐言之也没有料到皇上会怎么说,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就仅仅是因为他是唐秋的儿子,所以皇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皇上对他娘唐秋的感情,已经不用任何人多说什么了。 “放肆!”皇上看着乐槿和赵公公,“传位于谁是朕的决定,容不得你们来反对。” 那二人听到这话,纷纷缩脖子又后退一步。 乐言之揉揉鼻子不好意思道:“爹,我的要求没有那么夸张,朝政我不懂,医民也是医国,这就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乐槿和赵公公暗地里齐齐松了一口气。 皇上恨恨的白了他们一眼。 一直陪在乐言之身边的南宫毅把一切全看在眼里,这时也忍不住藏在乐言之身后捂嘴偷笑。 皇上懒得搭理别人,他只看着乐言之道:“医民?需要爹爹怎么帮助你?” “我想要这么做,第一是公开太医院的所有配本到民间,把好的方子流传出去,让百姓都能用到便宜又有疗效的药,不至于乱投医丢了性命。 太医院的配本内容记载一定比较深奥和繁复,如果能译成白话,并且将相同病症或者形同门类归纳到一起,这就更方便百姓参考。 第二就是我希望可以走遍所有地方,去寻求更优秀的民间验方做收集整理,再传播出去,这样的话一个好的方子就会更普遍的被用到,也能医好更多人。 如果财力实力允许,那些为了建造皇宫自己却没有地方住的人泥瓦匠,给皇上绣龙袍最后自己却穷到没有衣服穿的绣女,还有为了漕运自己却染上风寒没钱医治的船员,这些人,我都希望可以免费给他们医疗,也算为爹爹你尽一点我的微薄之力,虽然我知道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 一席话,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皇上道:“公开太医院配本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你说你要云游四方,爹爹舍不得,我们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更多的相聚,可是又要别离,爹爹真的舍不得你。不过爹爹答应你在先,爹不会反悔。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会尽全力帮你。” 乐言之这才放心的笑了,“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爹你按照我说的写个圣旨。” “好!” 乐言之揣着圣旨,顺便跟皇上借了个宣旨的太监一起走后,皇上才发现乐槿在后面一直闷闷不乐。 “乐槿为何一直不高兴,莫非你也不舍得言之离开?”皇上问道。 乐槿还在低着头,磨蹭半天才终于道出真相,“父皇,儿臣只是在吃醋而已。” 皇上挑眉,“吃醋?” “是,”乐槿难得的露出软弱一面,“同样是儿子,您待言之,就比待我温和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从小到大不止我,就连其他皇弟皇兄,没有一个敢称呼您为‘爹爹’的,原来不知道,现在听起来才明白那有多么亲切。” “胡闹。”皇上没有生气,他叹气转身,“同样是皇子,你们享受的是什么,言之得到过什么?你这么大了,有老婆有孩子,居然还跟自己的弟弟计较这些。如果再不能给他父爱,我就彻底不配做皇上,不配做个父亲了。” “我明白的父皇,”乐槿走到皇上身边,“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皇弟,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一个指头的。” “这还差不多。” 乐言之从皇上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便开始琢磨继续进行他的行医大业,首先整理太医院的配本就需要不少可靠的人力,不过这个不用愁,光是太医院里面的御医就都可以用得到。 那么如果他去云游四方,他的“言之堂”不能没人管,于是他把心思动到了他的师父身上。 算算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郑时颁那个老头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不过脾气倔的糟老头身体一般都很棒。 乐言之不打算再耽误工夫,既然这么安排,那就尽快动身。 乐言之跟老古安排着他离开后的药店的事宜,却发现老古神色不对,总是走神,经常恍惚。严格逼问之下,老古才期期艾艾的带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到了地儿乐言之才发现,这里是老古家的柴房。 老古推开门,侧身请乐言之先进去。 乐言之进去后满柴房扫了一眼,看到柴房角落里面窝着两个乞丐,此时都是面朝里,背朝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似的躲着。 乐言之看向老古,“这是?” 老古咳咳两声,进去跟乞丐道:“这是乐言之乐郎中,不会有危险的,你们站起来吧。” 两个背影没运动。 乐言之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蹲着的两个乞丐听到动静才慢悠悠艰难的转过身,十分不情愿的抬起头来,乐言之大吃一惊。 这两个乞丐,原来是丁公藤和他的儿子丁香! “你们怎么会是这副摸样?”乐言之感到十分意外,“‘丰济堂’被查封,你们没有带银两另外安家吗?” 丁公藤心有不甘,恨恨的抹泪,“老天开我玩笑,是我不好,连累了丁香,他什么错都没有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跟我说说。”乐言之催道。 丁公藤撇下老脸,早就泣不成声。 丁香安抚半天丁公藤,这才跟乐言之说明缘由。 原来皇后被打冷宫后,皇上查到了“丰济堂”一直暗中给皇后提供违禁药,堕胎药。但是作为一个民间药店,皇后说要东西,哪有不给的胆子,结果没辙,丁公藤就这么偷偷的跟皇后一个需求,一个供给,相对的,丁公藤从皇后这里得到不少好处,名声,客户。 药店被封后,皇上下令丁公藤父子为了赎罪,一辈子做乞丐不得翻身。 父子两奢侈习惯了,哪还吃得下乞丐要来的残羹冷炙,没办法两人饿着肚子差点栽倒在田边粪池里的时候,被老古救了下来。 老古得知他们做乞丐是皇上下的令,一方面又心疼这两人的遭遇,毕竟大家街坊领居十二余年,不说以前的磕磕绊绊,看到现在这副样子总是不落忍,然后老古就瞒着所有人偷偷将这两人藏到了自己柴房。 每天定时送去些水和馒头,仅这两样,这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两人,也能狼吞虎咽吃的一干二净。 这两人住了两天,一边感谢老古的好心,一边又担心被发现后给老古带来灾难,于是提出带些干粮继续外出,随便去个地方。 老古不放心,这才开始在药店拼命的走神。 乐言之盯着这两个人看了半天,虽然这个丁公藤该罚,他帮着皇后做了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的乞丐生涯,也算是罚的差不多了,毕竟换个角度来说,他也不敢得罪皇后,否则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不会留着这条命了。 乐言之问丁香,“你跟着益智仁学医,成效怎么样?” 丁香不明原因答道:“已经出师了,只不过师父一直让我旁观,并未真正的独立行过医。” “基本常识都没有问题吧?” 丁香点头,“那倒是没问题。” 乐言之稍微一琢磨,“如果你不嫌弃,愿不愿意到我的‘言之堂’来坐诊?提供吃住,给工钱,可以带家属。不过工作环境不会很好,给你安排的工作是在城边或者村落穷人多的地方,免费给看不起病的人医疗,你的工钱由药店来开,这样一个比较吃苦的工作,你愿意吗?” 丁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能不做乞丐的话让他做什么都行,更何况,乐言之给的条件,有吃有住还有的拿,而且还在继续他的本职,这样的条件太诱惑了,但是, “但是我们是被皇上贬为乞丐,言之你这样帮我们,连累你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就行。” 丁香兴奋,“当然愿意,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当晚,乐言之就将丁香父子安排住进乐府的一个小院落内。 过了两日,乐言之带着南宫毅和那个宣旨的太监一同外出,太监并没有穿太监服,而是换成平常人的衣服,他按照乐言之的命令,将太监服打包随身携带。 不出两日,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敲门,开门。 郑时颁看到乐言之后压着高兴的心情,板着脸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乐言之磕头跪拜,“请师父随我前往京城。” “不去!”说罢转身关门。 乐言之被关在门外,他没有起来,“师父,请你随我去京城,给我的药铺坐诊,我就要去四处游历,药铺不能没有放心的郎中坐诊!” 郑时颁浑厚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你吃我喝我六年,到头来我还得去给你干活!不去!” “师父,这次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太医院公开配本到民间的事情,需要重新整理所有的配本,这件事情不能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盯着,师父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起来。” “太医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去!” “师父,徒弟我要去游历,四处收集更好的民间配方,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帮我把关,我做不来这件事情,师父你不随我去,这几年大事,就根本完成不了。” 老头心动,但是继续嘴硬:“……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谁是师父?……不去。” “哎……”乐言之故意重重一叹气,“小顺子你过来,换了衣服读圣旨。” “是!” 木门“哐”的一声打开,郑时颁脸色五彩纷呈的听完圣旨,盯着乐言之的眼睛能冒出火来,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指着乐言之颤音道:“如果当时我知道你是皇子,我说死也不会收留你,你……” “师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您就动身吧!” “……”郑时颁一路都在抱怨,不过跟着乐言之走的步伐确实异常的轻快。 这一年朝中发生两件大事,一件是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宫再也没有得宠的妃子;第二件就是乐槿登基,皇上成为太上皇。 就在皇上退位前,他没有经过乐言之的同意,背着他将他的名字记入皇家家谱,并且在朝上正式公开乐言之的身份。 乐槿即位后,乐言之成为九王爷。 见证完这件大事,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郑时颁坐镇“言之堂”,同时监督太医院配本的整合。 让他最得意的就是他拿着太上皇和九王爷的指示再次跨入太医院的时候,看到死对头威灵仙那个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的表情,足足笑了七天。 他忍不住阴暗了一回,当着全体御医的面,对着威灵仙道:“十年前你逼我卸甲归田,十年后老夫又回来了,而且做得正是十年前我坚持的事情,威院使,久违啊!” 一切就绪,乐言之准备好所有东西,带着南宫毅到宫中向太上皇和皇兄道别。 二人亲自相送,出了宫门,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城门。 一路嘱咐也不嫌够,赵公公不得不数次在太上皇身边暗示着,差不多可以停了,出了城门没有卫队可是相当的危险。 终于站到城门外,乐言之转身,再次告别父亲和皇兄。 这时乐槿招手,身后太监走上前来,打开圣旨高声念道: “南宫毅接旨!” 众人赶到意外,南宫毅赶紧上前跪下。 “奉 天承运 皇帝制曰 封南宫毅为一品大将军,伴随九王爷乐言之,以保护九王爷的安全为职责,直至终老。 钦此” 南宫毅愣了半天,皇上终于赐婚,用另外一种方式。 别过众人,南宫毅牵着乐言之的手坐上马车。 第一站,河北沧州。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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