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春来到，计划实践

 瑞雪兆丰年，随着第一声春燕的啼叫声响起，皑皑白雪渐渐融化，雪水浸入到土地里，润泽大地万物。 春寒料峭，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寒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初春的日子总是有些寒意，日头也是微微弱弱的。春季万物复苏，随着严寒的冬天过去，在家里窝了一个冬季的人们开始出来劳作，田野路畔，随处可见满脸笑容的村民。 早上太阳刚出来，风还有点冷，慧可抱着胳膊蹲在院子里的架子旁，看哥哥拿着小锄头挖土，懵懂地问：“哥哥，你要做什么？” “可可让开着点，哥哥种葡萄呢，小心别给伤着了。”穆小一拿着小锄头蹲在地上挖开一个小洞，将从空间里取出的葡萄苗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狗子说小葡萄以后会长成大葡萄，到时候就有葡萄吃了，他还说以后要来咱家偷葡萄吃！！”慧灵没好气地皱起眉，想到前几日狗子说的话，有点气呼呼的。 “不怕，咱家葡萄可以结很多果子，不怕他来偷。”穆小一笑着对慧灵挑了挑眉。慧灵立即笑了。现在她对自家哥哥有种盲目的崇拜，不管哥哥说什么她都信。 “小一，早不出发要来不及赶回来吃午饭了。”夜千柯从堂屋里走出来，笑吟吟摸了摸两姐妹的头顶。两姐妹立即抛弃自家哥哥，拉着夜千柯要撒娇。她们对自家哥哥崇拜，但是也知道自家哥哥很多时候听阿大的话，所以很多时候她们想要什么都直接向阿大哥哥撒娇。 “阿大哥哥，可可要吃糯米糖！！！”慧可扯着夜千柯的袖子摇晃，甜甜地撒娇。 “阿大哥哥，灵灵要风车！！！”慧灵也拉着夜千柯另一边衣袖撒娇。 穆小一撇撇嘴，闷不吭声把土拨进洞里，把树苗的根埋好，心里嘀咕道：“见利忘义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两个妹妹就特别粘夜千柯，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个做哥哥的很失败？ “灵灵和可可乖，阿大哥哥回来就给你们带。”夜千柯揉揉两个小家伙的头顶，抬头对还在磨磨蹭蹭的穆小一催促道：“小一，快点。”他们说好今天去镇上转转，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其实家用这些都是赵春燕在管，穆小一说是这样说，也只是找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从明天开始就要忙起来了，所以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玩一玩。 “好了好了。”穆小一翻个白眼，拍了拍埋好的土，又浇了些水才站起身。 穆小一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临出门的时候，一向足不出户的慧雅却叫住了两人，道：“昨日我和三娘商量了一下，觉得咱们绣出来的图样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样子，没什么新意，所以就想着找个日子去镇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花样，也好学习学习，今儿你们去镇里，不知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没有了以前的锦衣华饰，慧雅只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细致地用木簪子挽起，尽管是没有任何修饰的打扮，却也掩不住她举手投足间的雅致和秀美。 老实说穆小一并不觉得自家大姐长的有多好看，但是那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却总是让他忍不住夸赞。穆小一觉得女人嘛，没有内在没有气质，多漂亮都是绣花枕头，他还是比较喜欢实用性的，比如他家这大姐。 “大姐不必客气，我和小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你一个人姑娘家去镇里也不方便，就和我们一起罢。”夜千柯含笑点头。穆小一斜睨他一眼，这大姐大姐可叫的真顺口，也不怕咬到舌头。虽然穆小一没问过夜千柯实际年龄，但是也看得出夜千柯绝对不会比自家大姐小，所以每次听到夜千柯称自家的两位姐姐为姐姐，他都不禁一阵恶寒。 “我陪慧雅姐一起去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密切观察着几人的南宫了了一听夜千柯应允了，立即站出来说。还挽着穆慧雅的手臂笑道：“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忙提些意见什么的。”她这句话立即把夜千柯要出口的拒绝给堵回了嘴里。 警告地望了南宫了了一眼，夜千柯点头道：“好吧，就让了了陪着大姐吧。” “诶，那我们这就走吧。”慧雅高兴应了一声，和南宫了了相视一笑，而后进屋与一干长辈招呼了一声，便挽着南宫了了和着穆小一两人出了院门。慧灵慧可眼巴巴地望着，蹲在葡萄苗旁边羡慕地噘嘴。 平时只有穆小一和夜千柯两个人的时候，两人大概用一个多小时就能走到镇上，现在多了个穆慧雅和南宫了了，虽然她们已经尽量跟上两人的步伐，但花的时间终究是要多一些。 农村里种地的大多会自己留种，但那都是些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作物。穆小一想种些其他的作物，于是便借口来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卖的。不过这只是和赵春燕说的借口，要种子的话，他空间里多的是，根本用不着买，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去镇里逛逛，随便打听打听情况，看有没有哪家客栈或者饭馆要长期收购蔬菜瓜果。 进到镇里，穆小一和也夜千柯把穆慧雅和南宫了了送到了绣坊里，而后就去了镇里几个比较有名的客栈饭馆。 穆小一仔细想过了，如果他每日担着菜到镇里来买，怕是卖上个几年十几年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因为并不见得每日他的菜都能卖完。但是如果和客栈饭馆合作就不同了。客栈和饭馆每天都要开销大量的蔬菜瓜果，他们的菜从何而来？当然是从附近的村民那里收购。而如果他能让自己的菜成为这些客栈和饭馆的蔬菜的主要来源，那么往后他的种出来的菜就有了保障，不怕种出来的菜因为卖不掉而忧愁。 然而穆小一还是想的太轻松了。他和夜千柯走访了几家客栈，得到的结果都是不予理会。夜千柯对穆小一能想到这个办法很是赞许，但是他看的更深。每家客栈开到现在都是有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光景了，它们能够立足这么久，自然有他们自己信得过的货源。而一般合作久了，他们就不会轻易换合作的对象，一是怕贸然换货源会影响现有的生意，二是对于新货源的不确定性。夜千柯给穆小一说清楚其中的牵扯，穆小一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再次从一家客栈走出来，穆小一叹了口气。这附近稍微有点名气的客栈饭馆他都问过了，目前还没有一个愿意和他合作的，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理想美好，现实残酷了。 夜千柯见他怏怏的，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小一，总会有办法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还没放弃。”穆小一抿抿嘴角。现在他还没有拿出成果来，所以别人才会拒绝，到时候他把种出的菜往那些人面前一放，他相信那些人肯定会改变主意的。他对自己种出来的菜有信心。穆小一握紧拳为自己打气。 “嗯。”见穆小一又恢复了活力，夜千柯含笑点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穆公子，朱兄，许久不见，今日可好？”远远的，似曾相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穆小一疑惑地回头张望，看到了正缓步走来的苏泷城一行人。 第二十二章：老乡见老乡 望着缓步走来的苏泷城，夜千柯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时候苏泷城不是应该在京都吗？又或者他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穆公子，朱兄，近日可好？”在夜千柯思量的当儿，苏泷城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拱手为礼。话虽是对着两人说，眼睛却直直望着穆小一，夜千柯双眼微眯，移了半步挡在穆小一身前，也拱手笑道：“苏兄，几日不见，身边依旧美人如昔啊。”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跟在苏泷城身边的两名女子。 穆小一从夜千柯后面探出头，仔细打量苏泷城身边的两名女子。左边一位容貌出色，着青色华服，神情傲而不骄，姿态雍容大方，一副大家风范。右边一位同样姿色上乘，穿着淡蓝纱衣，虽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高贵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淑女。穆小一不禁点头，赞啊，之前见到的红衣和蓝衣女子也都是姿容或艳丽或清雅的，也不知这苏泷城是从哪找来这么多漂亮姑娘的。 将穆小一的打量尽收眼底，苏泷城温和笑道：“朱兄说笑了，身边这两位只是苏某的朋友，望两位不要误会才好。”话是对着夜千柯说的，视线却从未从穆小一身上移开过，穆小一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由往夜千柯身后缩了缩。老实说他还真怕苏泷城记恨上次去还钱时候的事。 穆小一的躲避动作让苏泷城僵了僵，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夜千柯倒是乐见其成。两厢沉默了好一会，站在苏泷城右边的女子上前一步望着穆小一道：“你就是穆小一？”说着绕到夜千柯身后，上下打量了穆小一一番，边径直点头边道：“不错不错，样貌虽算不上上上乘，倒是有些味道，特别是这双眼睛，倒是够有小受的味道。” 小受？穆小一张大嘴愣住，他好像听到了什么耳熟的词汇。没待他反应过来，那女子又走回到苏泷城身边，赞许道：“苏泷城，你这次的眼光不错，这型号的我喜欢。”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苏泷城的肩膀，豪爽无比，竟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穆小一很怀疑刚才自己是怎么看出这个人优雅淑女的。而苏泷城闻言轻勾起唇角，笑睇了穆小一一眼。 “宓儿，不得无礼。”站在苏泷城左边的女子嗔怪地瞪了说话的女子一眼，而后含笑对夜千柯和穆小一轻福了福身，柔声道：“小女子沐云夕，这位是朱宓儿，两位公子这厢有礼了。”姿态柔美不做作，让人颇有好感。 “沐小姐多礼了。”夜千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朱阿大？”朱宓儿完全没有收敛，又跑到夜千柯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对苏泷城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如果说之前小受那个词是穆小一听错了，那么现在这句话穆小一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惊，他看向朱宓儿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热烈，几乎可以用闪着绿光来形容。 朱宓儿何其敏锐，一接收到穆小一强烈的视线，她立即跳开一步躲到苏泷城身后，探出头嘻嘻笑道：“虽然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但是对你这种style不感兴趣哦~~~”就算感兴趣她也不会说啦，谁叫某个姓苏的在呢？ “小一，怎么了？”夜千柯也察觉到了穆小一的异常，谁叫穆小一望向朱宓儿的视线太过强烈刺眼了呢？但是穆小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朱宓儿。 “喂，姓苏的，本小姐魅力太大了没办法，你可不能怪我哦~~~”朱宓儿对穆小一抛了个媚眼，笑得花枝乱颤。 “宓儿，别胡说。”沐云夕斜了朱宓儿一眼，有些疑惑地对苏泷城道：“泷城，这……” “我也不知。”苏泷城俊眉微皱，心里也有些打突，不会真像宓儿说的那样，这穆小一看上她了吧？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秒，就被赶出了苏泷城的脑袋，他认为一定另有原因。 心里百回千转，穆小一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激烈起伏的情绪，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做深情状，朗声道：“噢，朱丽叶，为什么你是朱丽叶~~~~”好吧，他承认这很戏剧化，但是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心情激动呢？ 还在洋洋自得的朱宓儿闻言一怔，望向穆小一的眼神立即变得凄然，只见她做西子捧心状，长叹：“噢，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好吧，她太容易入戏了。 一阵寒风刮过，另外三人僵硬了。穆小一和朱宓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激动，不顾其他三个人的呆愣，两人凑到一起，在街上围观的路人本以为他们会来个深情拥抱，却见他们只是伸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含热泪道：“我终于找到同志了！！！” “切！！！”没看到好戏的众路人甩袖离开。 “莫名其妙。”穆小一对着那些离开的围观群众的背影哼了声。 人来人往的喧闹大街上，一名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和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凑在一切热切的谈笑，背景是三尊容貌出众的石雕。 “本名穆小一，现名穆小一，魂穿，现在这个身份的年龄是十七，职业是……呃，农民……”穆小一挫败。 “本名朱宓儿，现名朱宓儿，本尊穿，芳龄失误，目前还是无业游民一个，志向是垄断这个世界的花街青楼，哦耶！！！”朱宓儿比个个胜利的手势，又兴奋地拉着穆小一的袖子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死了就魂穿过来了呗。”穆小一耸肩，对于朱宓儿的志向有些不解，不过人各有志，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问道：“你是本尊？那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游泳游泳就游过来了呗。”朱宓儿也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她也算幸运，穿过来后本来是无依无靠的她无意中遇到了苏泷城，凭着自己在现代所学的知识，和苏泷城达成了协议，她帮苏泷城出谋划策，苏泷城提供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才免去了她一番辛苦的打拼。 “哦。”穆小一也没有深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就又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乡，上天真是太给力了！！！” “是啊是啊，这就是缘分啊~~~”朱宓儿拉着穆小一的手使劲摇晃。穆小一微微扬起抹笑，虽然朱宓儿表现地很轻松自在，他还是猜想地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定是吃了不少苦，在以前的那个世界，这年纪的孩子还是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想着不禁对朱宓儿有种怜惜之情。 这时候三个惊呆了的人也回过神了，见两人一副老相识的样子，苏泷城先是一惊，而后笑道：“既然穆公子与宓儿这般投缘，不如大家找个地方坐下好好畅饮一番可好？” “好啊好啊！！！”朱宓儿忙不迭点头，嬉笑着拉了穆小一就往前走。 苏泷城眸光一闪，对夜千柯点头道：“朱兄请。”夜千柯点了点头，跟上了前面两人。 第二十三章：合作 穆小一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喝杯茶叙叙旧，却不想朱宓儿直接把他带到了镇里最大的酒楼——福满楼。苏泷城点了一个雅间，吩咐上些吃食点心后，就和着几人进了雅间。找了位置坐下，穆小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穆小一不说话，夜千柯自然也是不会开口的，朱宓儿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也不敢贸然开口，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滞。各人自先喝了口茶，苏泷城习惯性地展开扇面，轻摇了两下后，开口道：“不知今日穆公子和朱兄进城来有何事？” 被苏泷城这一问，先前见到老乡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穆小一呼了口气，道：“没什么事，只是来逛逛。”他和苏泷城的关系还没好到什么事都说的地步。然而夜千柯却起了心思，淡淡笑道：“不瞒苏兄，小一和在下正在逐一拜访各大酒楼客栈，希望找到一个愿意收购穆家蔬菜瓜果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苏泷城若有所失地点点头，望向夜千柯的眼神多了抹深思。夜千柯的心思他很清楚，不过他倒是不介意被算计，因为夜千柯的算计也算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苏泷城勾起抹笑，手中的扇子摇地愈发轻快。 对于夜千柯的话，苏泷城的反应，穆小一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开口。他知道夜千柯的目的，但是他还是觉得难堪了。 夜千柯说完那句话后没有再开口，苏泷城也没有别的表示，朱宓儿望了眼兀自喝茶的沐云夕，开口道：“小一，你很多菜要卖吗？”见穆小一点头，她接着道：“与其找收购的合作商，不如自己开店，我觉得你可以开一个类似于蔬菜瓜果超市的店，这样比找人收购要来的划算，因为收购的价格肯定比单一出售的价格便宜。” 朱宓儿说的穆小一也想过，现在听她提起不由解释道：“自己开店的确是比批发划算，但是问题是我现在没有能力自己开店。我的打算是先和客栈酒楼合作，一方面积累资金，一方面借客栈酒楼的客源做宣传，那么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资金有了，宣传到位也有了群众基础，开店就容易多了。”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倒也是，资金方面还好解决，主要是客源。客栈和酒楼来往的人多，的确是宣传的好地方。”朱宓儿忙不迭地点头，穆小一见她赞成自己的看法，不由有些兴奋，拉着她继续道：“而且前期开店的时候我会继续和酒楼客栈合作，慢慢积累资金，然后再陆续开连锁店！！” “哇！！！这是个好主意！！！”朱宓儿也不由兴奋起来，按照她的座右铭——我的是我的，朋友的也是我的，直接把穆小一的看作是她的，顿时她仿佛看到了亮闪闪的金子银子长着翅膀朝自己飞来。但随即又想到个很现实的问题，担忧地问：“可是你哪来的那么多菜？” 提到种菜，穆小一就更兴奋了，因为种菜这一部分是他思考地最完善的。 “菜的来源我早就想好了，目前我只有几块地可以种，提供给几家酒楼还是够的，等到以后积累了资金，我会向附近村子的村民租地，并且雇佣村民帮忙种菜，这样既解决了菜的供应问题，还能带动附近村子的发展！！！”如果光是租地的话，很多村民是不愿意的，但是如果你雇佣他们种地就不同了。那地依旧是他们的，也是在种，只是种出的不再是菜，而是直接的工钱，这样一来，很多村民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地租出去的。 穆小一兴奋地说完，朱宓儿还来不及感叹，一旁默默听着的苏泷城倒是先开口了。 “哦？穆公子能否详细说说自己的打算？”苏泷城是商人，从穆小一的话里他听到了商机，仔细思量过后，他觉得这是个有很大发展潜力的计划，这勾起了他商人的本质。 朱宓儿一听苏泷城这话，就知道他是有意思要和穆小一合作，不由激动地推了把穆小一的手臂，催促道：“小一，你赶紧给苏泷城说说，说不定他会帮你的！！！”苏泷城闻言斜了朱宓儿一眼，朱宓儿赶紧讨好地笑笑，虽然她现在吃苏泷城的住苏泷城的，但是怎么说她和穆小一关系还是近一些，她当然是帮着穆小一啦，反正她这位大老板又不差那么点钱。 “啊？哦……好。”穆小一处在兴奋中还没有会过意，愣愣地望了似笑非笑的苏泷城一眼，才慢慢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穆小一将自己想好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倒不是他想借助苏泷城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苏泷城有兴趣，他和他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苏泷城摇着扇子仔细聆听穆小一的计划，时不时点头，遇到有疑惑的地方也不打断，只暗暗记下，待以后再问。待穆小一把话说完，苏泷城把折扇一收，捏着扇柄沉吟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的计划很周密，很多方面都想到了，但是实践起来还会遇到不少的问题，就好比你现在找不到合作的客栈酒楼。” “是的。”对于对方指出的不足点，穆小一虚心接受，毕竟他不是万能的，有些方面还是会漏掉。 苏泷城沉吟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这样吧，穆公子如若不介意，在下倒是愿意和你合作，只不过关于往后合作的详细计划，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不知道穆公子意下如何？” “！！”穆小一吃了一惊，苏泷城竟然真的要和他合作？！！！ “小一，快答应啊！！”朱宓儿见穆小一呆愣愣地不知道反应，不由焦急地推了他一把。 “啊？哦，那……”穆小一回过神来，正准备点头，沉默了良久的夜千柯突然道：“在下和小一就先谢过苏兄的好意了，至于合作，还是等苏兄把详细计划想好后再谈吧。”说完镇定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穆小一没想到夜千柯会先暂时回绝，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他们和苏泷城并不熟，这样也是为了苏泷城使诡计。 “朱兄说的有理，今晚我便会拟好合作条例，就有劳明天朱兄和穆公子再走一趟了。”苏泷城点头表示理解。 第二十四章：于隋 苏泷城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穆小一都详细地答了，其他人也都安静地坐着听两人商讨，遇到不解的地方也会适时地提出来，总体来说气氛还算和谐。只期间穆小一见过的蓝衣女子进来了一趟送点心吃食，随后又悄声关门出去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夜千柯提醒了一下还和苏泷城说得兴奋的穆小一，示意他穆慧雅和南宫了了应该已经从绣坊出来了。穆小一点了点头，站起身歉意地说：“抱歉，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苏泷城怎么想了。 苏泷城闻言站起身，点头道：“既如此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儿我们再继续商讨，”说着做了做了个请的动作，说：“我们送两位下去吧。”这时等在门外的蓝衣已经推开了门，苏泷城不等穆小一拒绝便抬脚往外走。 穆小一倒也不在意苏泷城这番举动，不客气地跨出门。刚一跨出门口，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望向苏泷城，挠着后脑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能不能把桌上的点心带走？”说完脸上顿时泛出淡淡的红晕，衬地白皙清秀的脸庞更为明艳动人。 苏泷城见此情景不由一愣，心里顿时涌上百般思绪，翻滚的冲动让他差点忍不住伸手搂过面前的人狠狠揉进心里。最后他还是压抑住了心底的渴望，勾起最温和的笑，柔声道：“这些点心已经凉了，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吩咐蓝衣给你拿些热的上来。”温柔缱绻的语调让走在后面的夜千柯不爽地皱起了眉。 “啊？不麻烦了，这些就可以了，反正带回去也是会凉的。”穆小一嘿嘿干笑两声，他是想带回去给两个妹妹吃，免得浪费。 “没关系，不麻烦的。”苏泷城温文一笑，对守在门边的蓝衣抬了抬下巴，蓝衣立即福了福身，下去取点心了。穆小一想叫蓝衣不用去了，但想想蓝衣也不会听他的话，于是只好作罢，转而对苏泷城笑道：“那就谢谢你了。”经过今天的相处，他对苏泷城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穆公子不必客气，不出意外以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你这般见外倒是让我不好自处了。”苏泷城摇着扇子，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但在穆小一眼里却是顺眼了不少。 朱宓儿见两人相处的不错，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凑上去笑道：“安啦，别穆公子穆公子的叫啦，我听着都腻歪，直接叫小一不就不得了~~~”说着还得意地拉住穆小一的手臂，咧嘴道：“是吧，小一，你不会介意的吧？” “嗯，没关系，你就叫我小一吧。”穆小一对苏泷城笑道。老实说这公子前公子后的，他听着还真不习惯。 苏泷城给了朱宓儿一个夸赞的眼神，对穆小一拱手道：“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小一，你若不嫌弃，称我一声苏大哥即可。” “好啊，苏大哥。”穆小一叫道。反正苏泷城看着是比他这个身子的主人年纪大，叫一声大哥也不为过。主要是他对苏泷城的看法已经改观，所以叫起来还算顺口。 “这就对了嘛，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要相亲相爱啊~~~”朱宓儿大笑道。苏泷城无奈地敲了下她的头，苦笑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朱宓儿不服气地扁嘴，嘟囔：“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嘛，人家是在为你说话好不好啊~~~”委屈的样子惹得几人大笑。 夜千柯望着看似优雅淑女，实际却古灵精怪的朱宓儿，深深地皱起了眉。先是一个南宫了了，现在又来一个朱宓儿，他突然觉得他和小一的前途堪忧。 一直安静地好像透明一般的沐云夕含笑望着穆小一，朱宓儿和苏泷城三人，温润的笑容中却透出丝丝苦涩的味道。 蓝衣很快就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上了雅间，穆小一感激地谢过她，随后一行人便下了楼。苏泷城说是还要出去逛逛，便带着沐云夕和朱宓儿和穆小一两人一道出了福满楼。一路上五人边走边谈笑，很快就到了绣坊。穆小一抬脚张望了会，正巧见到穆慧雅和南宫了了正有说有笑地出了绣坊大门，他立即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大姐，了了，我们在这！！！” 穆慧雅和南宫了了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相携出了绣坊，一出门两人就听到了穆小一的喊声，赶忙应了一声，笑着走了过去。 穆小一看着大姐和南宫了了朝着这边走来，刚想迎上去，却发现两人身边多了两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对年轻男女。 见自家弟弟目不转睛地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穆慧雅淡笑着解释道：“这位是于公子，这位是青衣姑娘，是我与了了在绣坊内认识的，因着有缘便聊了几句。” “哦。”穆小一点头，又上下打量了那对男女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于隋，没想到你竟是跑到绣坊去了，真是害我们好找。”一直站在穆小一后面的苏泷城突然大笑着唤道，那位姓于的公子淡笑着说：“青衣说要到绣坊看看，我便随她去了。也就有幸认识了穆姑娘。”又望了穆小一一眼，拱手道：“穆公子有礼了，在下于隋，是苏兄的好友，久仰大名。”风度翩翩举止有礼，倒是个俊秀人物。 “于公子不必客气。”穆小一就收不得别人这么讲礼，连连摆手。 “呵呵，前日听苏兄谈起穆公子，在下便甚是好奇，如今一见穆公子果然是灵秀俊逸之人，令姐更是温婉大方，今日有缘得以相见，于某真是三生有幸。”于隋又拱了拱手，谦和有礼，文质彬彬。 “于公子过奖了。”穆慧雅盈盈福了福身，身上的粗布衣裳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大家风范。于隋见她这优雅娇柔的姿态，眸光一闪，嘴角的笑更为灿烂，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穆慧雅。 觉察到对方专注的视线，穆慧雅不由娇羞地偏开了头。 两人的举动都落入在场其他人眼中，穆小一心里一惊，旁边的朱宓儿突然拉过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小一，你要注意些，这个于隋不是好人。”这句话让本来就心有不安的穆小一更是担忧，不由焦急地提高声音叫道：“大姐，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穆慧雅刚要点头，于隋抢先一步道：“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二位一同用膳？”他话刚一说完，穆小一叫反驳道：“我们是四个人！！！就不劳烦于公子了。” 穆小一的敌意很明显，于隋不由愣了愣，望了眼穆慧雅身边的南宫了了，又望了眼穆小一身后的夜千柯，刚想说自己失言，穆小一已经拉过穆慧雅，转身对苏泷城道：“苏大哥，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商量。”说完就急匆匆拉着穆慧雅走了，南宫了了和夜千柯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于隋望着几人走远的背影，视线放在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上，久久无法移开。 第二十五章：南宫了了的恳求 直到穆小一兄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人海中，于隋才收回视线含笑对苏泷城道：“泷城倒是好眼光，寻着个这般独特的。” 苏泷城只是淡淡一笑，甩了甩衣袖道：“你有什么事便直说罢，用不着弯弯绕绕的。”听闻他的话，于隋毫不惊讶，随意拢了拢衣襟，道：“我只需你帮我一个忙。” “哦？说来听听。”苏泷城挑挑眉，于隋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云淡风轻地笑道：“我想这么简单的事，应该难不倒泷城吧。” “这……”苏泷城为难地轻皱起眉，于隋说的事对他虽有好处，但害处也是不小的，这让他有些犹豫。经过深思熟虑，最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于隋见他点头，不由勾起嘴角。而在一旁朱宓儿和沐云夕则反感地皱起了眉。 穆小一拉着穆慧雅走在前面，夜千柯提着食盒和南宫了了走在后面，南宫了了望了眼有些气冲冲的穆小一，压低声音问夜千柯：“喂，小一和苏泷城是怎么认识的？苏泷城怎么会在这里？”很显然她也是认识苏泷城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和小一就在镇上见过苏泷城，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想喝京城的事脱不了关系。之前听小一说他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这里。”夜千柯皱起坚毅的眉。 “哼，我一看他望着小一的眼神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还真对的起京城首富的之称！！！”南宫了了嗤之以鼻。 “是又如何，反正与你无关。”夜千柯淡淡瞟了南宫了了一眼。南宫了了立即不服气地低声叫道：“什么叫和我无关啊，我也喜欢小一好不好？！！我是不会让小一落入你们两个的魔掌的！！！”说完哼了哼。 夜千柯闻言扫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是认真的？”虽然这些日子南宫了了没少在他耳边叫嚣要抢走小一，但他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又或者是为了阻止他和小一在一起，现在想来倒是觉得她话里真有几分情谊。 “我一直认真好不好？！！！”南宫了了瞪眼惊呼，察觉到前面穆小一看过来的视线，她赶紧压低声音，辩解道：“我很认真的！！！”说完又有些心虚。她承认她一开始只是为了阻止夜千柯，才带着玩玩的心态说那些话，可是一顿时间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对穆小一有了好感。或许是因为穆小一从来都是平等地对待和尊重她，又或许是因为穆小一开朗坚韧中流露的温柔和体贴。反正她看到了很多她以前从来没有看到的东西，体会到了很多以前没有体会到的东西，而穆小一就是那个带给她全新不同感受的人。 “那大哥怎么办？”夜千柯听出了南宫了了话里的真挚，暂且不论他和小一，就是他大哥那边都很难交代。 “那个痨病鬼关我什么事。”南宫了了不屑地撇撇嘴。 “大哥只是装作体弱多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夜千柯忍不住为自家大哥解释。 “管他怎么样，反正和我没关系。”南宫了了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要忘记，你和大哥是有婚约在的。“夜千柯危险地眯起双眼。 “……”果然南宫了了听到这句话没有再那么轻松随意，抿了抿唇角，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拉住夜千柯的手臂恳求道：“夜千柯，如果他们真的逼我嫁给你大哥，到时候你娶我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娶我，他们一定不会再逼我嫁给你大哥的！！！” 夜千柯闻言心里也不由一惊，他没料到南宫了了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皱眉甩开南宫了了的手，厉声道：“这个办法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南宫了了差点忍不住大叫，再次拉住夜千柯的衣袖，恳求道：“只是假装成亲而已，成亲后我们依旧互不相干，你就帮帮我嘛！！！”绝色的脸蛋楚楚可怜，甚是惹人怜惜。 “这也不行。”夜千柯依旧不肯点头。 “可是……”南宫了了忍不住大叫，拔高的声调立即吸引了前面两人的注意，穆小一回头问道：“了了怎么了？”南宫了了心里一惊，放开夜千柯的衣袖，勉强扯出抹笑容，说：“没事没事，我和阿大闹着玩呢。”心却不住地下沉。那个人的狠戾她见识过，每每想起都会让她觉得肝胆俱寒，这也是她冒着危险逃出来的原因。她南宫了了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那个表面温柔虚弱，实际却残酷冷漠如魔鬼的男人。 “……”夜千柯望着南宫了了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点头。南宫了了害怕大哥的事他很清楚，但是同样的，大哥对南宫了了的感情他也很清楚，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所以只能等他们自己解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家大哥说了一句好话。 “你不用担心，大哥不会伤害你的。”然而这句话听在南宫了了耳里却毫无安抚的作用。 穆小一疑惑地回过头，不再理会后面的两个人，拉着穆慧雅继续往前走。穆慧雅知道弟弟心里有事，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突然，穆小一抬头望向她，问道：“大姐，你已经满十八了吧。” 穆慧雅先是愣了愣，而后含笑点头道：“过几月便是十九了。”随意地将颊边的发顺到耳后，养尊处优十多年的手指即使经过一些时日的劳作，依旧白皙秀气。 “哦。”穆小一点了点头，心下暗自思量。之后两人没再说话，穆慧雅虽疑惑穆小一的问题，但也没有多问。 四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用过午饭。夜千柯提着食盒进了院子，两个孩子一见便知道有好吃的，立即就围了上来，拉着夜千柯嚷嚷着要吃点心。夜千柯笑了笑，把食盒交给了南宫了了，对两姐妹说：“灵灵和可可乖，跟了了姐姐去吃点心。”对脸色不怎么好的南宫了了使了个眼色，南宫了了点了点头，露出笑带着两姐妹进了堂屋。 第二十六章：学药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春燕从堂屋里出来，望着站在院子里的穆小一姐弟和夜千柯。 “在镇里碰到了一个朋友，所以耽误了些时候。”穆小一笑着回答，上前两步挽着母亲的手，扶着她往里走，一边低声道：“娘亲，过些时候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们了。”如果明天和苏泷城谈好了合作的事宜，忙碌的日子也就来了。 “说的这什么话。”赵春燕含笑瞪了儿子一眼，两母子相视一笑，穆小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娘亲，这附近可有适婚年纪的男子？”赵春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问这个作甚？”这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事了？ “没事，就随便问问。”穆小一笑笑，赵春燕也就不以为意。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穆小一就拽着夜千柯向清风山走去，夜千柯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问道：“你上山做什么，二叔和墨岚他们已经不在山上了。”前段日子玉宇就和墨岚夏雨离开了，走前玉宇再三叮嘱穆小一要好好照顾家里的一大群人，颇有些一去不复还的味道。 “我找宋神医商量点事。”穆小一随口回答，并不详细解释。夜千柯微微皱起眉，这段时间小一还真是瞒着他想了很多事，早上要不是听他和朱宓儿提起，他根本不知道他竟有那样的计划。他知道小一不想靠他的帮助成事，但是这样被瞒着让他心里很不自在。 山上的树已经抽绿，嫩绿的枝桠远远看着煞是可爱，穆小一也不着急，一边欣赏两旁的风景，一边溜溜达达地往山上爬。相比起他的惬意，夜千柯就显得有些沉默。 到了山顶，两人远远就看到千重在草庐前晒药草，穆小一眼睛一亮，大叫着跑上前。 “千重！！！”穆小一跑到千重面前，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千重抬起头凶狠地瞪着他，“不要随便拍我的头，会变笨。”这小子自从在穆家过了年以后，就愈发地嚣张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的仙童模样。 穆小一吐吐舌头，好吧，不拍就不拍，真是人小鬼大，还是他家的妹妹可爱。又赔着笑和千重聊了几句，穆小一笑嘻嘻道：“宋神医呢，我想找他商量点事。” “公子在药房里。”千重头也没抬回答道，手下专心致志地摆弄手里的草药。 “那你帮我请他出来啊。”也不介意千重爱理不理的态度，穆小一毫不客气地直接道。千重总算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瞪了穆小一一眼，转身朝草庐后的药房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自己找地方坐着先。” “知道啦。”穆小一高兴地应了一声，拉着夜千柯在草庐旁边的木桩上坐下。闲着没事，穆小一又打量起草庐四周的环境来。不得不说宋清渊找了个好地方，幽静惬意，的确是很适合隐居生活。穆小一看风景，夜千柯就看他，眼里的深沉越来越浓。 过了一会宋清渊就出来了，施施然在两人对面坐下，千重立即奉上茶水，替每人斟了一杯茶，而后又恭敬地退下，和对待穆小一的态度截然相反。 “穆公子有何事。”宋清渊抿了口清茶，淡淡问，直奔主题。 穆小一也不拐弯，直接道：“我想请神医教我一些药理，不知道是否方便？” 宋清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平静无波的眼直视穆小一，说：“这等小事，你跟千重学便是。”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往药房方向走去。 “……”穆小一望着宋清渊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来他是打扰到大神医了，不过没事，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跟着千重也是一样的，他也只是想学学一般常见的药材的作用，想来千重跟了宋清渊这么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又拖着千重问了些事儿，穆小一在心底拟了个计划，而后就和千重告别下山了。 下山的时候，穆小一兴致高昂，就差唱起歌来了，夜千柯依旧默默跟在他身后，只字不提。饶是再迟钝，穆小一也觉察到了他的异常。 “夜千柯，你背我回去呗。”穆小一停下脚步，耍赖地笑望向夜千柯。 “……”夜千柯沉默着望了他一眼，慢慢蹲下身子。穆小一不客气地跳他宽阔的背，抱住他的脖子道：“走吧走吧。”夜千柯便背着他往山下走。 “夜千柯，你怎么不说话？”被背着走了一段路，穆小一拍着夜千柯的肩膀问。夜千柯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我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穆小一立即问道。 “……”夜千柯再次沉默，在穆小一耐不住性子要催促的时候，他才又缓缓开口，“我在想我之于你到底算是什么。”说完这句话，夜千柯不由自嘲地勾起唇角，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了？ “那你想出来了吗？”穆小一微微一怔，搂住夜千柯脖子的手缩了回去。 “没有。”觉察到穆小一的动作，夜千柯失落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像个守护者，但是又觉得可笑，因为小一并不期望他的守护。 “那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呗。”穆小一撇撇嘴，双手再次围住身下人的脖子，脸靠在温暖宽广的肩膀上蹭了蹭。这个依赖的动作让夜千柯心底的抑郁顿时化开，融成了一片柔情。 “好。”夜千柯点头，将穆小一往上提了提继续下山。 第二天一早，不用夜千柯催穆小一就爬起来了，迷迷糊糊地洗漱了一遍，他就摇摇晃晃地要出门。夜千柯一把拉住他，帮他把衣服给收拾好了，问：“一大早的这是要去做什么？早饭还没吃呢。”又拉着穆小一在桌边坐好，把盛着清粥的碗端到他面前，在他手里塞了双筷子。桌上陈秀云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去采药，千重说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在山上采药。早上采药，下午正好去镇里。”穆小一打了个呵欠，端起粥喝了一口，顿时清醒了许多。 “那也得吃了早饭再去啊。”在穆家住了一段时间，南宫了了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装作知书达理，渐渐显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我这不是怕赶不上嘛。”穆小一撇嘴，夜千柯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咸白菜，柔声道：“不用担心，我送你上山去。”用轻功的话到山顶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好吧。”穆小一勉强点头，反正有免费司机是件好事，他还可以顺便偷下懒。 第二十七章：采药 采药是个体力活，穆小一在跟着千重转了一圈后终于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吃过早饭后，夜千柯依言带着穆小一用轻功飞上了清风山山顶，正巧遇到要出门采药的千重和宋清渊。穆小一赶紧和夜千柯招呼了声，笑嘻嘻地跑过去，得到的是千重的大白眼和宋清渊淡淡的一瞥。 清风山地势险峻，东面朝着村子的方向还有可以上山的路，西面却是一堵陡峭的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宋清渊今天采药的地方就是在清风山的西面，悬崖的附近。 穆小一好奇地站在崖边感叹了一番，也不敢去打扰宋清渊，于是便跟在千重后面，每次看到千重挖出一棵药材，他就乐颠颠地问个不停，从特征到药效，他都问地清清楚楚，末了还要拔一棵到自己带着的竹篓里。 有时候千重受不了穆小一的呱噪，就会暴躁地冲穆小一后两句，有时候一言不合，两人甚至会动起手来。穆小一虽然人比千重大，但是却不是学过武的千重的对手，总是被追的抱头乱窜，边窜还边不服气地大喊：“我悉心学习你竟然这样对我，学了武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小欺大是不尊重长辈，小心我告你！！！” 千重挥舞着挖药的小锄头，不耐烦地大叫：“我宁愿你告我，我也不想再教你这个猪脑袋一样的家伙！！！”同一种草药，他采多少次，穆小一就问多少次，敢情他要是采上一两百棵，还不得被穆小一给问地憔悴啊！！ “你才猪脑袋，你全家猪脑袋，我这叫反复求证你懂不懂，这才是研究者该有的精神！！！”穆小一抱着竹篓抵挡千重的进攻，一步步往后退。 “不懂。”千重丢了个白眼给某个他认为是猪脑子的人，一锄头打在穆小一的竹篓上。穆小一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啊的一声大叫着往后倒。 “小心！！”千重大叫，穆小一在心里大叫惨了，这会肯定要摔个结实了，可等待他的却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泛着淡淡药香的清冷怀抱。心里咯噔一下，穆小一傻傻地愣着不敢动了。 惨了！！！千重看着穆小一身后的那个人，不忍地捂住眼睛。他刚才大叫可不是因为担心穆小一摔倒，而是他发现穆小一身后离得不远的是他家公子。他家公子最讨厌和别人接触，之前他就看到过一个不小心碰到他家公子的人被硬生生折了手，这会穆小一就这样脏兮兮地倒在了他家公子怀里，看来不死也要残了。 穆小一咽了口口水，从千重的表情里他可以看出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不过，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宋神医不会对他怎么样吧？怎么说也有点交情啊。但是心里好没底啊，怎么办？！！穆小一在心里狂喊，僵着身子不敢动分毫。 一秒，两秒，三秒，穆小一闭着眼等着即将到来的悲剧，早知道他就往别的地方退了，摔一跤也比现在这状况好。千重透过指缝观察自家公子的神情，准备在自家公子动手的同时上前求情。 然而宋清渊就像是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有了动作。千重见他伸出手，立即做好冲上去救人的准备。然而下一秒千重诧异地张大嘴瞪大眼。只见他家公子轻轻地将倒在他怀里的穆小一扶起来，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当心。”千重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谢谢。”穆小一颤了颤，转过身也不敢看宋清渊的脸，盯着他胸口的位置愣愣地道谢。 “嗯。”宋清渊点了点头，直直望着穆小一的头顶。 “我、我去采药。”穆小一慌慌张张说了一句，而后转过身朝千重走去。宋清渊望着他颤抖的肩膀，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就像……常人说的失落。 千重收起自己显得有些傻的表情，皱眉望向穆小一，看他抖地跟个筛子一样，心想这人不会是被他家公子强大的气势吓傻了吧？ “喂，你怎么了？”待穆小一走进，千重有些担忧地问，穆小一依旧抖地跟个筛子一样，摇了摇头，而后在宋清渊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个往后的手势，千重疑惑地抬头，而后再次下巴落地。几乎是同时，千重闭上嘴，转过身，同样颤抖着对穆小一小声说：“我们去那边采药吧。”然后就拉着穆小一撒丫子跑了。 望着两人跑远的背影，宋清渊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挂满了草药，想来应该是刚才穆小一往后倒的时候，不小心把竹篓里的药草都倒在了他身上。抿了抿唇，宋清渊摘掉身上的药草，望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手指出了神。 穆小一和千重跑出老远，才停下来歇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千重故作老成地摸着下巴，不解地喃喃：“太奇怪了，公子竟然没有把你给作了，怎么想都觉得不符合事实啊。” “可能是你家公子今天心情好呗，所以饶我一命。”快跑之后又大笑一场，穆小一气息不稳地狠狠喘了两口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是有点道理，可是……”千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公子可能因为心情而不计较穆小一的接触，但是也不可能心情好到还提醒穆小一要当心的地步啊，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好了啦，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采药吧采药吧，我刚才采的药都奉献给你家公子了。”穆小一挥手打断千重的话，拉着他又开始满地找药材。管他那么多，反正现在他只要为自己的计划打基础就行了。 “……”千重沉默地望了穆小一一眼，好吧，或许是他想多了。 清晨的早上有些冷，山间还有薄薄的水雾，穆小一跟着千重转来转去，两人斗斗嘴，偶尔玩闹着追赶，倒也不觉得冷，反倒有种悠然山水间的惬意感。 听着山间时不时传出的欢快笑声，仿佛被感染了般，宋清渊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了嘴角。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暖黄的阳光驱散了山间的雾气，穆小一深吸了口纯净自然的气息，舒服地叹了口气。抬头朝崖边望去，淡淡的阳光将崖边的白色身影染上浅浅的金色，梦幻不已，愈发显得那身影飘逸出尘。 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想亲近都不敢亲近，穆小一在心里感叹，突然觉得或许宋清渊是希望有人亲近的吧，虽然他从千重的话里听得出他有洁癖。 第二十八章：商议合作 千重是从小就跟在宋清渊身边的，医术虽没有宋清渊那样厉害，却是比一般的郎中大夫好上很多的。穆小一跟着他在山里兜转了半天，大的不说，一些草药还是能认得出，知道有什么药性的。 临近中午，一行三人背着药篓往回走。依旧是宋清渊走在前，穆小一和千重走在后，又是一顿笑闹。路上，穆小一硬要抢着帮千重拿药篓，千重就说他粗手粗脚，怕他弄坏了药草不给他拿，两人你推我拉正争得火热，走在前面的宋清渊回身拿过千重背着的药篓，又一声不响地继续往前走。 “额……”千重呆滞。 “额……”穆小一也呆滞。 两人对望一眼，给了对方一个你惨了的眼神，而后又打闹成了一团。 采药的地点在山腰，走到到上下山的路口的时候，宋清渊和千重要回山顶，穆小一要往下走。穆小一想了想对宋清渊说：“宋神医，你们现在回去还要重新做饭，不如就到我家吃吧。”多两个人应该不碍事，每个人少吃点就行了。 宋清渊淡淡望了穆小一一眼，道：“不用了。”转身便往山上走。 “多管闲事。”千重给了穆小一一个白眼，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穆小一耸了耸肩，好吧，是他多管闲事了。提了提背上的竹篓，穆小一转身往山下走。还没到山脚，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便离得很远，他也能感受得到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慑人气势以及淡淡的温情。 “夜千柯！！！”心里一喜，穆小一欢喜地大叫着奔向那道熟悉的身影。听到他的叫喊，山下的夜千柯微微抬起头，在看到他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狂奔到夜千柯身边，穆小一把竹篓往他身上一扔，喘着气问。 “快中午了，见你还没回便来看看。”夜千柯把竹篓提着，笑望着穆小一。 “嘿嘿，正好，我累了，你背我。”穆小一恬不知耻地伸出手，说的理所当然。夜千柯笑瞪了他一眼，把竹篓交给他，蹲下身轻柔地把他背起来。 穆小一背竹篓，夜千柯背他，两人慢悠悠地走在田间小路上，穆小一兴奋地说个不停，夜千柯就认真地听着他说草药的功效，说和千重的打闹，偶尔无奈地笑笑。进了村口，路上碰到一些干完农活回家吃饭的村民，村民们都热情地打招呼，丝毫不觉得两人之间有多怪异，似乎已经见惯了两人这般模样。 中午简单地吃过午饭，穆小一就拉着夜千柯往镇上跑了，他和苏泷城约好下午商量合作的事情，这会赶过去时间正好。 秦山镇最大的酒楼——福满楼二楼，苏泷城早已经等到了雅间内，蓝衣引着穆小一和夜千柯进门的时候，他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小一，你可算是来了。”苏泷城笑着热情地迎上穆小一，神色有些急切。 “不好意思，让苏大哥久等了。”穆小一挠挠头，有些不习惯苏泷城的热情。 朱宓儿看了看自家殷情的老板，又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穆小一，趴在桌上对穆小一招手大喊道：“小一小一，赶紧过来坐！！。” 穆小一闻言抬头望向朱宓儿，灿烂一笑，对苏泷城点了点头朝着朱宓儿走去。还没等他走进，朱宓儿就一把拉住他的手，拽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苏泷城笑望了朱宓儿一眼，对还站在门口的夜千柯道：“朱兄请。”夜千柯客气地点了点头，抬脚走到桌边坐下。 苏泷城随后也在桌边坐下，蓝衣很快布好茶水点心，低眉敛眉站到苏泷城身后。穆小一知道古代大家族规矩多，所以只是望了蓝衣一眼，并不多说什么。 待众人都坐好，苏泷城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轻呷了口茶，苏泷城缓缓道：“昨日我细细斟酌小一所说的计划，觉得这个办法的确可行。蔬菜瓜果是任何时候都需要的，上至皇宫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离不开这些东西，如果真的能一手独大这方面，的确是个赚钱的好计策。而且小一所说的连锁超市，宓儿昨晚也给我细细解释过，倒也是个好法子，只不过……”说到这里苏泷城顿了顿，穆小一知道下面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他不介意，他现在正是需要意见的时候。 “没关系，苏大哥直说无妨。”穆小一殷切地望着苏泷城，明亮眼睛闪闪发光。 “……”苏泷城怔了怔，而后轻咳两声继续道：“只是现在百姓已经习惯了上市场买菜，而且人们一般会认为店面的东西比市场菜摊上的贵，就算你所说的宣传起到了效果，一般的百姓也是不愿意多花钱去买这些日常食物的。” “苏大哥说的很对……”穆小一皱起眉，这一点他的确没有想到过，开连续店的话，虽然也能批发给客栈酒楼，但主要还是面向普通百姓的。而普通百姓过日子，没那么多讲究，不管种出来的菜有多好，只要价格贵了，他们是不愿意买的。 “这个问题好解决啊，只要和其他小摊贩的价格一样不就得了。”看到穆小一为难的样子，朱宓儿满不在乎地说。 “宓儿说的有理，但是价格和其他小摊贩的一样，我们所赚的钱就会相对减少，加上租店面和田地的钱，前期是肯定要亏本的。”苏泷城笑了笑。 “那没关系啊，反正你钱多。”朱宓儿耸耸肩，她自动把苏泷城当成了移动大金库。 “宓儿，我可是个商人，小一的计划虽然很吸引人，但是相对的风险很大，我不可能做赔本生意，特别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赔本生意。”说着意有所指地望了穆小一一眼。 朱宓儿暗地里撇撇嘴，连她都听出来苏泷城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了。没有好处，意思是有好处就愿意赔本咯，她可清清楚楚知道那是什么好处。眼珠一转，朱宓儿笑嘻嘻道：“老板别这么说嘛，咱们可以以量取胜啊，卖的多自然赚的就多啦~~~” 苏泷城扬起唇，笑道：“宓儿，我可不记得我养着你是为了让你撬我的墙角的。” 朱宓儿吐了吐舌头，讨好道：“没有啦，我只是在帮小一想办法嘛，你们既然要合作，我帮他不就是帮你咯。”她打赌苏泷城不敢把他自己的真正意图说出来。也正如她所料，苏泷城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穆小一听着朱宓儿和苏泷城之间的对话，脑海里转来转去想着怎么解决价格问题，但是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来，急的他差点把头发给揪光了。 “小一不用着急，办法总是会有的。”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喝茶的夜千柯拉下穆小一揪着头发的手，柔声安慰道。穆小一闻言抬起水润润的大眼地望向他，夜千柯立即摸摸他的脑袋，像是哄小宠物一样，满眼宠溺。 第二十九章：合作条例 见着两人的互动，朱宓儿朝苏泷城使了个眼色，用眼神说：“喂，再不说话就没戏啦。”她这可不是纯粹在帮苏泷城追小一，也是为了小一的计划。 苏泷城望着穆小一两人的眼神黯了黯，拇指使了个巧劲打开玉骨折扇，扬起一抹温和的笑，道：“仔细考虑过后，我倒是觉得宓儿的法子不错，虽然一开始会亏本，但是如果能坚持下去，倒是个大买卖。做生意本就有风险，既然小一称我一声大哥，这个风险我也就冒了。”说完对穆小一柔柔一笑，又对朱宓儿点了点头。 朱宓儿见状笑嘻嘻地对穆小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知从哪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玉质琉璃算盘，纤细白皙的指尖快速地拨动着琉璃制的算珠，一边快速地念道：“按照老板的打算，计划初期先租地种菜，老板负责资金，小一负责管理，这段时间是没有收入的。计划中期，由老板联系各大客栈酒楼，小一亲自商谈和客栈酒楼合作的价格，所得收入按照六四分，也就是小一六，我家老板四。根据目前的各种情况，我已经计算过，初期租地种菜的大概所需为地租钱和种苗钱，雇佣人力钱，这和中期所得的收入大约成三四比。” “打个比方，如果初期所花的银两为三十两，中期收入就是四十两，扣除后所得净赚为十两银子，而这十两银子按照六四分，小一所得就是六两银子，我家老板所得就是四两银子，虽然我觉得按照这样的分成我家老板比较亏，但是我很乐意。”怕自己说的太笼统，朱宓儿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又插了句题外话，才继续道：“然后是后期，这段时期开始经营超市，首先是试行，先开一家，效益好的话就开始施行连锁店计划。这段时期所需的资金就是买店面和雇佣伙计的钱，当然这些钱还是由我家老板出，小一只要把我家老板看成是大股东就行了，小一要是有足够的资金的话，也可以入股哦。” 朱宓儿对穆小一做了个鬼脸，“除了所需的花费外，其他事宜，包括经营方针这些，也都是由小一来决定的，至于分成，”朱宓儿又拨了一长串算盘，说：“是七三分，我家老板七，小一三。我算了一下，因为一开始开店赚的钱不会很多，所以这样的分成我家老板一开始等于是在倒贴，不过如果能成功的话，等到连锁店开满各国各地，我家老板就有大大的收获啦。到时候相信两位都会成为大富翁哦~~~”说着朱宓儿双眼发亮，虽然她老板已经是大富翁了啦，但是钱是不嫌多的嘛。 穆小一从朱宓儿拿出算盘开始，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耳边只听得到她滔滔不绝的话和算珠撞击的声音，眼里只看得到她不停开合的嘴巴和不停飞舞的白皙手指，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直到朱宓儿说完，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穆小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弱弱地问了一句：“宓儿，你是做什么的？”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应该还没有高中毕业吧，可为什么他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大奸商老油条的气场？ “我吗？”朱宓儿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说：“我爸爸和妈妈都是精算师，所以我也算是小小精算师吧，不过以后肯定会成为享誉全球的精算师哦！！！”最后一句话说的信心满满。 原来如此……穆小一抽抽嘴角，难怪朱宓儿小小年纪就处处透着精明。 “不知道小一对于这样的分成有没有意见？”直接跳过问穆小一是否合作，苏泷城谈起了分成的事。 “额……”穆小一咽了口口水，老实说他刚才关顾着震惊去了，完全没有听到朱宓儿那一长串话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偏头求助地望向夜千柯。众人见他望向夜千柯，也都把视线转到了夜千柯身上。 夜千柯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指尖轻敲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良久他才开口道：“我觉得后期的分成我们可以多分一点，虽然后期一开始会有倒贴的情况，但是到了后面就只有源源不断的进账。而且一开始买店是要花钱，但也只是在最初，后面就只用付伙计的工钱，如果那时候分成还是七三分的话，对小一来说不划算，毕竟店铺管理和种菜都是要小一来做的。”说到这里夜千柯停了下来，他的意思很明确。 “这……”朱宓儿转头看向苏泷城，这事她做不了主。 “呵呵，”苏泷城不仅没有丝毫诧异的反应，反而大笑道：“既然朱兄这般说了，那就六四分如何？再多苏某可就只能说抱歉了。” “如此便可。”夜千柯含笑点头，道：“苏兄是商人，没有利益可图的事自是不会做的，只是不知苏兄可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夜千柯知道，苏泷城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小一的计划若是成果，带来的将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而若是失败，苏泷城的银子就等于是白搭。虽然这笔钱对于苏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他不信苏泷城会完全没有目的地帮小一，特别是在苏泷城明显对小一有意思的情况下。 “既然朱兄问起，那在下就不多说了。”苏泷城深深望了夜千柯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叠写满字迹的纸张交由蓝衣，蓝衣接过恭敬地放到了夜千柯面前。 “这是苏某昨日拟好的条例，请朱兄过目，且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苏泷城做了个请的手势，夜千柯点点头拿起纸张认真浏览。 穆小一撇撇嘴，明明他才是提出计划的人，是他要和苏泷城合作好不好，可是条例却是给夜千柯看，他心里越想越是不舒服。他倒是忘记之前是谁向夜千柯求救的了。 夜千柯仔细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大体说的是合作的唯一性，也就是双方除了对方不能和其他人合作，更加不能将计划告知合作方外的第三方。还有就是关于经营管理，除了资金由投资方决定外，其他的所有事宜都由负责方解决，包括雇人，选地选店面等。看完后，夜千柯不由微微皱起了眉，犹豫着问了一句：“投资方是什么意思？” “额……”所有人都默了，穆小一一把抢过夜千柯手里的纸张，快速地看了一遍后，问旁边的朱宓儿道：“这是你写的？”他不信苏泷城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没啊，”朱宓儿摇头，就在穆小一震惊的时候，她笑嘻嘻道：“我口述，我家老板动笔的，我写不来毛笔字。”说着理所当然地朝苏泷城抬了抬下巴。 “……”穆小一无语了，他差点要以为苏泷城也是穿越来的了。 “小一，可是有什么问题？”苏泷城微皱起眉头，不愉地望了朱宓儿一眼。 “没有没有，”穆小一赶紧摆手，呵呵干笑道：“很好很好，我没有意见。” 第三十章：契约达成，提亲 “既然小一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定了，至于朱兄说的后期分成的事情，我想这件事可以以后再商量。”苏泷城点了点头，蓝衣立即会意，从夜千柯手里恭敬地取过纸张，奉到苏泷城手里，而后又从雅间用屏风隔开的隔间里取出笔墨纸砚，放在苏泷城手边。 “前面的依旧不变，后面的分成则改成往后商议，不知道小一和朱兄意下如何？”蓝衣研好磨，苏泷城轻抬衣袖拾起一支狼毫细细沾过墨汁，含笑问道。 “我没有意见。”穆小一淡淡摇头，因为不管怎么算他都是得益的一方，苏泷城这样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在分成上再计较什么。 “小一既已这样说了，夜……朱某当然也没有意见，咳。”差点说漏嘴，夜千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着痕迹地瞪了穆小一一眼，都是他取的好名字。 “既然这样，”苏泷城对穆小一柔柔一笑，而后下笔如有神助，不过片刻便将几页条例写好。一收笔，蓝衣立即将条例送到穆小一面前。 “这份是新的契约书，小一且过目一番，若没有问题，就请画个押。”苏泷城含笑道。穆小一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潇洒字迹，脸微微一红，推到夜千柯面前，说：“你来看吧。”掩饰性地端起一杯茶，遮掩自己的尴尬。之前那份明明是隶书，怎么现在就变成草书了呢？！！看不懂草书的孩子伤不起！！！ 夜千柯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拿起桌上的契约书细细看起来，的确是除了后期的分成，其他地方都没有变动。于是对穆小一点了点头道：“除了后期分成改为往后商议。其他的和之前没有出入。” “那就这样定了吧。”穆小一点头，蓝衣立即奉上朱砂，穆小一对她道了声谢，拇指沾上朱砂，在契约书上压下自己的手印。 穆小一画押后，蓝衣将契约书奉还到苏泷城手里。只见苏泷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印章。在穆小一按手印的地方盖了个章。 之后又将契约抄了一份，同样双方画过押，由穆小一保存。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生意伙伴了，还请小一多多指教。”苏泷城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蓝衣立即将画押好的契约以及笔墨等物事收拾好。 “苏大哥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呢。”穆小一挠挠后脑勺。之前他一直对苏泷城的印象不怎么好。没想到人家会这样帮自己，都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一不必客气。”苏泷城不在意地点点头，手中的折扇摇地轻快。 几人又坐着商议了一下往后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办法。接近傍晚时分，穆小一和夜千柯起身告辞，苏泷城知道他们要趁着天明回去，也就不留他们，只是让蓝衣又备了一盒子点心让穆小一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夜千柯提着食盒走着，穆小一两手空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觉得苏大哥人挺不错的。虽然有很大的奸商味道。”穆小一当然不傻，虽然有朱宓儿在旁边说好话。苏泷城也不会轻易答应帮助他这样一个无钱无势的小农民，主要是他的计划真的有利可图，所以苏泷城才会点头。没有冒过风险的商人，不算一个成功的商人，穆小一坚信这一点，而在他看来，苏泷城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夜千柯只是淡淡笑道。小一是看到的是苏泷城图他的计划，而夜千柯却看得出，苏泷城图的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利益，还有小一这个人。 “那倒是的，别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也不是个好人。”穆小一瞥了夜千柯一眼。 “哦？我怎么不是好人了？”夜千柯饶有兴味地挑起眉。 “反正就不是好人。”穆小一撇撇嘴，脸不可抑制地红起来。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混蛋总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实实在在的狼一匹！！不过这个他当然不会摆明了说。 夜千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不是好人也没关系。”一看穆小一的反应他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既然小一不反对，那他就当他是默认了。 “切~~~~”穆小一鄙视地斜眼看夜千柯，这家伙真的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一路往回走，夜色渐渐降临，初春的夜空开始闪烁零星几颗星星，远远的，夜千柯看到南宫了了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往村口跑来，南宫了了也看到了他们，扯着喉咙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小一，阿大，不好了！！！” 穆小一也看到了南宫了了，和夜千柯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穆小一抓住南宫了了的手，心因为她的话而提了起来， “大、大姐她……”一阵疾跑，南宫了了差点喘不过气来。深呼吸了几口，她才在穆小一焦急担忧的目光下着急地大喊道：“有人上门来向大姐提亲了！！！” “！！”心里咯噔一声，穆小一一时愣住了，不是有人生病出事，而是有人上门提亲？ 见穆小一愣愣的样子，南宫了了知道他还不明白实际情况，大吼一声道：“提亲的人就是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于隋！！！”这会总该明白了吧。 “什么？！！”穆小一果然大吃一惊，拔腿就往家赶。 望着穆小一匆匆跑远的背影，夜千柯瞥了南宫了了一眼，低声道：“你没事凑什么热闹。”意思是南宫了了多管闲事。 南宫了了斜了夜千柯一眼，说：“我是在帮慧雅姐好不好，于隋那个烂人，要是慧雅姐嫁给他就惨了。”说着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要是真为慧雅着想，昨日就不该让她和于隋接触。”夜千柯微皱起眉，想来他也是知道于隋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喂，怎么怪到我头上了啊？！！我怎么知道那个于隋会找上门来！！”南宫了了不服气地跳脚大叫。昨天看到于隋的时候，她是想拉着慧雅姐离开来着的，但是谁知道那个于隋这么不死心啊，她们走哪他就跟到哪，而且还厚脸皮地上来搭讪。今天更夸张，几乎是小一和夜千柯前走一走，他请的媒婆后脚就进门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谋划好的。 “先回去再说。”不理会跳脚的南宫了了，夜千柯提着食盒运起轻功往回赶。 “喂，你等等我啊！！！”南宫了了见状赶紧提起裙子又追了上去。该死，害她大小姐跑老跑去的，以后看她怎么报复！！ 第三十一章：什么？做妾？！！ 穆小一狂奔到家，气都不愿喘一口，就大喊着跑进屋，“娘亲，我听了了说有人上门提亲，是怎么回事？”他这一吼，屋里所有人立即都望了过来。 “哟，这就是穆公子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啊，哦呵呵~~~”在众人反应过来前，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不知道刷了几层白粉，年约四五十岁的胖女人挥舞着丝巾，扭着水桶般的腰走进穆小一，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即便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看到眼前人的这幅模样，穆小一也不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小一，这位是张媒婆。”赵春燕看出了儿子的不自在，拉过他笑着介绍道。 “哦。”穆小一应了声，视线尽量不往那边瞟，抓住娘亲的手焦急地问：“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望向安静坐在一边的穆慧雅和穆慧芷。 “哎哟，瞧穆公子这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问的？”张媒婆一甩丝巾，叫嚷道：“这于公子可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也是碰巧路过咱们这小地方，又恰巧看上了你家大姑娘，这是缘分，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穆小一嫌恶地望着张媒婆脸上不停往下抖落的白粉，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闭嘴，小爷没问你话。”张媒婆闻言扁了扁嘴，甩着丝巾当真闭上了嘴。 “小一，不可无礼。”赵春燕责怪地瞪了穆小一一眼，赔笑对那张媒婆道：“真是失礼，还请张媒婆不要介意。劳烦您帮我转达一声，说我家大姑娘配不上于公子。这婚事就算了吧。”赵春燕心中有自己的计较。那个于公子她连见都未曾见过，人品性格尚且不知，就算家中富裕，她也是不愿把慧雅这样随随便便嫁了的。 “哎哟，不是我说，穆家嫂子。这可是难得的福气。这于公子家世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能不计较你们这家世，纳你家大姑娘为妾，那可真的是祖上积德……” 张媒婆绘声绘色的话还没有说完。穆小一双眼一瞪，大吼道：“什么？！！！做妾！！！” 赵春燕也是一惊，脸上立即带了怒气。斥道：“张媒婆，你之前可没有说那于公子是要纳我家大姑娘做妾的！！！既是如此，你请回吧！！”原本还客客气气的赵春燕一听这话。立即脸一沉，在张媒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将她往外推。 “诶，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啊……”一边被推搡着往外走，张媒婆还不死心地大喊。 “不用说了，要嫁你嫁去！！！”脾气暴躁的慧芷帮着大娘把那个讨人厌的媒婆推出院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院门紧紧关上，任凭那张媒婆在门外大喊大叫。 “真是没教养的一家子。有福不享，活该穷酸一辈子！！”门外张媒婆骂骂咧咧了一阵子，之后才哼哼唧唧地走了。 “哼，什么东西！！！”穆小一对着院门外哼了一声，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 这期间，穆慧雅没有说一句话，一直保持沉默。 “别气了，她不敢再来的。”早就到了家，在门外听了一阵的夜千柯上前哄道。他知道小一心里的气很大，在乎的人被这样轻贱，是人就都是会生气的。 “她要敢再来，小心我不客气！！”穆小一握了握拳头，回头看到一家人脸色也都不好，不由压了下心头的火气，道：“以后别让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人进屋，看了闹心！！”说完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进了屋里。其他人第一次见穆小一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都不敢吭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进门去。 “好了，大家都进屋吧，该吃饭了。”夜千柯招呼了声，拉过两个小孩子笑道：“灵灵可可乖，看哥哥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提着食盒晃了晃，两个孩子的目光立即黏在上面移不开了。 “进去吧进去吧，站在这里作甚。”赵春燕叹了口气，几人应了一声，相互搀着进了屋。 这天晚上的饭桌上，气氛格外低沉，所有人都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菜，夹菜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什么大的声音。一顿饭吃完，众人收拾了桌子就各自回房了。 坐在床上，穆小一兀自生闷气。他心里有些愧疚，知道自己不应该对着家人发脾气，可他当时真的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那个姓于的竟然想让他大姐做妾，想想他都火冒三丈。不行，明儿他得找那个姓于的好好算一账！！ “小一，该歇息了，明早还要上山采药的。”夜千柯擦着头发坐到床边。 “嗯。”穆小一气呼呼地点点头，拿过夜千柯手上的帕子，绕到他后面帮他擦头发。 “怎么？还在生气吗？”夜千柯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待遇，柔声问。 “怎么可能不生气啊，我都气地想要杀人放火了。”穆小一抱怨。 “哦？我倒是想看看小一杀人放火的样子。”夜千柯低低笑道。 “一点都不好笑。”穆小一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征求地问：“夜千柯，你能不能让那个于隋不要打我家大姐的主意？”刚问完，他又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大不了和那个姓于的拼了，我看他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说着手又动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形容穆小一问那句话的时候的心情，既带着点被依赖的喜悦，又带着点被洞穿的慌张，幸好穆小一只是说一说，并没有真的继续问下去。 “好烦躁啊，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穆小一长长叹了口气，趴到夜千柯背上。 “你是怕影响到和苏泷城之间的合作吗？”淡笑一声，夜千柯反手抚摸背后人的头顶。 “才不是，我相信苏大哥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不和我合作的，毕竟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他虽然和于隋关系不错，但我不觉得他是会感情用事的人。”穆小一评价道。 穆小一对苏泷城的评价倒是让夜千柯吃了一惊，这算是夸奖吧？夜千柯微微勾起嘴唇，心里没有半分因为穆小一夸奖别人而不舒服，相反的，他觉得很高兴，因为他看上的是一个明事理的聪明人。 “那你烦躁什么？”转过身将穆小一捞进怀里，夜千柯拥住他单薄的身子，柔声问。 “我烦躁事多啊，正赶着要开始种地了，又发生这么些事。”穆小一顺势窝在温暖的怀里，叹了口气。下一秒又语气激烈地说：“你说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有钱人干嘛娶这么多老婆呢？娶完还要纳，贪心不足，就不怕哪天死在床上？特别是那个姓于的，还把主意打到我穆家来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咳咳，”夜千柯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小声道：“一般来说是不会死在床上的。”他是过来人，咳咳。 “你说什么？”穆小一皱眉疑惑地望向某人，某人立即摇头笑道：“没什么，我说天晚了，该睡了。” “哼。”穆小一白了他一眼，爬到床里侧躺好，看到夜千柯爬上床，他冷声道：“不许挨着我。”而后翻身朝里，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夜千柯叹了口气，在外侧躺好，心下感叹道：果然是祸从口出。 第三十二章：算账，谈判 早上依旧是跟着宋清渊和千重去山上采药，虽然打打闹闹不断，穆小一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尽管和千重知道的比起来都是九牛一毛，但穆小一已经很满足。 采药下山，夜千柯依旧等在山脚，照例是穆小一背药篓，夜千柯背他，两人边走边说笑，悠然田野之间，倒是好不惬意快活。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远远就看到院子门口有人推推搡搡，附近不少村民都围着指指点点，那情景好不热闹。穆小一伸长脖子望了一阵，见是家里一群女人正把一个瘦高的女人往外推，心里一惊，立即从夜千柯背上跳下来，冲过去。 “哎哟，我说穆家嫂子，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替人说媒的，再怎么你也不这样赶我走啊！！”穿着鲜艳花大衣的女人挥舞着帕子，满口哎哟哎哟。 一听到说媒两个字，穆小一就气不打一处来，仔细观察了那女人两眼，头顶红花，脸上一个大大的媒婆痣，还真是十足十的媒婆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穆小一张开双手拦在院门口，对那媒婆大喊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走，告诉于隋，以后别叫人来了！！！” 那媒婆显然比之前那个张媒婆要老道，被这一通吼也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为难的表情来，哀切道：“穆公子您可要行行好，奴家是奉命来提亲的，这要连门都进不了，回去可要怎么交代哟！！您好歹听奴家说个两句吧？” “不用说了，你回去告诉于隋，今儿我自己找他说去！！”穆小一毫不留情，砰的一声就关上门。那媒婆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媒婆。应该是官媒，没想到于隋还真是不死心，看来下午免不了要去找他一趟了。 吁了口气，穆小一对忧心忡忡的众人道：“好了，没事了，回屋去吧。”众人应了声。纷纷回了屋。只有穆慧雅静静地站在院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慧雅姐，站着做甚？赶紧回屋去吧。”南宫了了上前对穆慧雅道。 “嗯。”望了眼紧关的院门，穆慧雅点了点头。和南宫了了一起进了屋。 回屋坐了一会，穆小一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踏实，最后也不等吃午饭了。拉了夜千柯就往镇里走，他要赶紧把话给于隋说明了，免得三天两头的有人上门来。那情形实在不好看。 苏泷城正和于隋，沐云夕等人准备用膳，蓝衣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公子，穆公子求见，说是找于公子有事相商。” “哦？”别有深意地望了面不改色的于隋一眼，苏泷城握紧扇柄，轻笑道：“请穆公子进来吧。”他以为这事还得闹几天。没想到穆小一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这倒是如何是好？轻敲着扇子。苏泷城微颦起眉头。 于隋见他一副深思的样子，心里也不由一惊，看来苏泷城倒是肯为这穆小一下心思，就不知道这心思能有多长远。忍不住低笑道：“不必忧心，我自是有办法的。” “如此便好。”苏泷城淡淡斜了于隋一眼，对于他的话心里还是持保留意见。 穆小一和夜千柯很快就在蓝衣的带领下进了苏泷城几人所在的雅间，一见到一派悠闲淡定的于隋，穆小一就无名火起，不过奈于这是苏泷城的地方，他也就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火气。 “小一，怎么这时候来了？可用过午膳？”这样问着，苏泷城已经挥手让人去取了两副碗筷，请穆小一两人坐下，“小一和朱兄不嫌弃的话就与我们一同用膳吧。” 穆小一忍了忍，把心里的话憋住，扯出笑对苏泷城道：“苏大哥说笑了，我们求之不得呢。”对沐云夕和朱宓儿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穆小一拉了夜千柯在桌边坐下，蓝衣很快就摆上了精致的杯碟碗筷。 穆小一刚坐定，对面一直笑吟吟望着他的于隋便笑道：“不知穆小姐近日可安好，当日匆匆别离，一别已是两日，在下甚是挂念……” “闭嘴。”穆小一不客气地横了于隋一眼，这倒好，他不先开口算账，这家伙竟自己找上门，那就不要怪他不给面子了！！ “别说的那么热乎，我大姐跟你不熟。”穆小一补了一句。 于隋没想到穆小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么直接，一时竟愣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穆公子这是……” “这什么这啊，小爷老早就看你不爽了，以后别找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人上我家门，我大姐就是不嫁也是不会嫁你的！！”再次把于隋的话堵住，穆小一歉意地望向苏泷城，说：“苏大哥，抱歉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的，只是这家伙欺人太甚了。” 苏泷城收起惊讶的表情，折扇轻敲在手心，淡淡笑道：“无妨。”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这穆小一还真是让他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率直的人。 于隋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开始虽有些惊讶，很快也就恢复过来了，面上有些尴尬，勉强扯出笑，抱拳低声问道：“不知于某什么地方得罪了穆公子，惹得穆公子这般气愤？”被羞辱后既不不暴躁，也不不反击，反而虚心求教，不得不说这于隋是个聪明人，夜千柯不由对他另眼看待了。这于隋虽在京城里名声不怎么好，倒也不是泛泛之辈。 “你哪都没得罪我，就是不该上我家门提亲。”穆小一气呼呼地甩了一句，稍稍收敛了下心头的火气。他对着态度良好的人还真说不出狠话来。 于隋一怔，无奈摇头笑道：“我不知穆公子为何这般生气，对在下请去的媒婆也是闭门不见，在下只是仰慕令姐容姿，这何错之有呢？”一个问句反倒将穆小一给难住了。 琢磨了老半天，穆小一总算找到了理由反驳，“你若真是欢喜我家大姐，就不应该是纳她为妾，再说你们相识时日尚短，我如何能信你？” “对对对，小一说得对，于隋你老婆那么多了，干嘛还非要娶小一家的姐姐，其他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朱宓儿在一旁帮腔，倒不是说她觉得小一的姐姐不好看，只是单纯地想打消于隋对小一大姐的念头。 好啊，原来这于隋已经有很多妾了，竟然还敢动歪念头？！！穆小一微眯起双眼。 于隋不温不火地扫了朱宓儿一眼，眼中带了几分警告，朱宓儿立即埋头不敢再说话。于隋这才将视线移开，对穆小一笑道：“在下家中的确是有几房妾室，但那只是当时年少无知才犯下的错，如若早些遇见穆小姐，在下定是不会如此的。”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穆小一在心里哼了一声，什么年少无知，花心就花心，找那么些借口做甚？反正他是不会答应把大姐嫁给这人的。 见穆小一毫无反应，于隋在心中沉吟片刻，道：“若在下迎娶令姐为正妻，不知穆公子是否同意？”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不得不说穆小一吓了很大一跳，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沐云夕，苏泷城和夜千柯也吓得差点被茶水呛到。众人不敢置信地望向于隋，猜不准他到底作何想法。 “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穆小一沉下脸。 “当然是真话，只是家里那边有些麻烦，不过请穆公子相信在下，在下对穆小姐是一片赤诚真心。”于隋说的信誓旦旦。 穆小一怀疑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求救似地望向这里唯一知道于隋的为人，而又愿意帮助他的朱宓儿。被于隋暗中警告了的朱宓儿端着茶杯轻轻地摇头，穆小一知道她的意思是叫自己不要信。 犹豫了半晌，穆小一还是摇摇头，说：“多谢于公子厚爱，我穆家配不上你这门亲事，请于公子另觅良缘吧。”虽是拒绝，语气已经好了很多。 于隋闻言皱起眉，脸色也不如之前的好，冷声道：“我想这门亲事并非穆公子说的算，穆公子何不回家问问穆小姐的意见？” 本来已经打算好好说的，这会于隋脸色语气一变，穆小一火又起来了，中气十足地大声道：“穆家我当家，我说不能嫁就不能嫁！！！” “穆公子怎这般不讲理？于某好言好语，已经一退再退，难道我于家还让你一小小农家看不上眼？”于隋的语气也激烈起来。 穆小一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讲理，不由怒声道：“我讲不讲理关你甚事？反正我就是不让我大家随了你，你能把我怎么着？！！”脾气一上来，穆小一还真就不讲理了。 “我自是不能把你怎么着，但你也别想和我于家的酒楼客栈合作了。”于隋放下狠话。 “你什么意思？”穆小一皱起眉，怎么又扯到合作上面来了？视线不由望向苏泷城。 “咳咳，”苏泷城被穆小一的眼光看的不自在，轻咳两声道：“小一，我目前帮你找到的合作酒楼客栈都是于家名下的产业。” “什么？！！”穆小一大惊，而后皱眉望向脸色阴沉的于隋，咬紧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个人都沉默了。沐云夕抿了口茶，温声笑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用过膳再谈吧。”说着转头对蓝衣道：“劳烦蓝衣姑娘吩咐上菜吧。” “是。”蓝衣福了福身，推门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餐桌上的较量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个人都沉默了。沐云夕抿了口茶，温声笑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用过膳再谈吧。”说着转头对蓝衣道：“劳烦蓝衣姑娘吩咐上菜吧。” “是。”蓝衣福了福身，推门出去了。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满满的一大桌，山珍海味都有，样样精致诱人。 暴发户做派！！穆小一在心里哼了一声，捞起筷子不客气地动手。他的动作快却不乱，咋看没什么特殊之处，却又处处透着高雅，举止得体有礼，似是十分习惯这贵族间的用餐礼仪。于隋微微一惊，他本是想穆小一一介乡村农民，必是在用膳时毫无礼仪可言的，却不想他竟这般熟稔，心中不由诧异。 不说于隋，就连夜千柯和苏泷城几人也是心中诧异不已，但随即想到穆小一之前也算得上是大家出身，虽后来家族落败，礼仪这些定是晓得的，众人于是便没想更多。 但朱宓儿就不同了，她知道穆小一是穿越过来的，是地地道道的现代人，而现代很少人会有这样的用餐礼仪，除非……朱宓儿望向穆小一的视线多了一丝探究。 众人神情各异，思绪各异，穆小一自个吃的尽兴。于隋那惊异的目光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在心里哼了一声，看不起农民，小心以后没饭吃！！你要以为小爷粗鲁，小爷就偏要给你看看什么叫高雅优美，吓死你！！ 一顿饭吃的安静，每个人都是举止优雅仪态大方，那情形不像在用膳，倒像是在比较谁的用膳礼仪更标准。食不言。细嚼慢咽，杯碟碗筷不发出声音，轻拿轻放，既要把这些基本的都做到，又要时刻保持着行动间的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煎熬。习惯倒还好，穆小一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是对于朱宓儿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会做是一回事。想不想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憋屈着吃了一些时候，朱宓儿实在装不下去了。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她突然对着穆小一喊道：“小一。我要吃排骨！！” 穆小一眼前就是一盘金灿灿的金丝排骨，没有人有犹豫，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排骨进朱宓儿的碗里。末了还问了一句：“还要吗？” “恩恩，要的。”朱宓儿忙不迭地点头，偷瞄一眼其他人怪异的神情，心里笑得打颤。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朱宓儿故意的，沐云夕不由笑嗔了她一眼，也不再那么讲究，放开了进食的动作。苏泷城见状不由摇头苦笑。这桌子上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吃块鱼。”穆小一夹了一块清蒸鲈鱼到夜千柯碗里。 “我比较想吃小一做的鱼。”夜千柯笑笑，细心地将鱼刺都挑出来后。把自己的碗和穆小一的碗对换了过来。穆小一这才想起夜千柯是不吃鱼的。 “那好，改天我们去抓条鱼，我做红烧鱼给你吃。”穆小一点头。 “小一会做菜？”苏泷城惊讶地问，看穆小一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菜，而且还让夜千柯都念念不忘。惊讶之余，他的语气里又带了丝不为人知的羡慕，这般亲密的举动，与穆小一做来不知是何滋味，他倒是也想试试。 “略懂，会一些家常小菜。”穆小一不打算隐瞒，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应该隐瞒的事情。 “哦？没想到穆公子这般多才多艺，连如此技艺都会。”于隋轻笑道，眼里分明带了丝不屑。这个时代虽然没有那么多等级讲究，但是在这些贵族人眼里，厨子始终是个低贱活。 穆小一多少明白这一点，知道他是看不起自己，在心里哼了一声，笑眯眯道：“是啊，只要厨子不做饭，不会做的人就只能等着饿死，多好啊。” 于隋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穆小一才不管他那么多，和朱宓儿，夜千柯两人你帮我夹菜，我帮你夹菜，吃的好不快活。 苏泷城含笑望着其乐融融的三人，搁下筷子。沐云夕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心里多了丝酸涩。摇了摇头，沐云夕夹起一片冬笋，笑对苏泷城道：“泷城，尝尝……” “苏大哥，这个清蒸鲈鱼不错，你尝尝。”穆小一选了一片鲜美的鱼肚夹到苏泷城碗里，笑呵呵道。怎么说他也得要和这往后的合作伙伴打好关系的。 “哦？那我倒是要尝尝。”苏泷城扬起笑，夹了一块鱼肉进嘴里，点头夸赞道：“的确不错，不过为兄倒是对小一所做的菜更感兴趣。”还不忘挪揄一句。 “好啊，改天你有空到我家来，我做给你吃，不过材料地自备哦！！”穆小一爽快地答应。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朱宓儿咬着排骨，不忘自己的福利。有好事不能少她一份。 “你老板去了，你当然也要去啊，哈哈！！”穆小一取笑道，又不忘客气地对沐云夕道：“沐小姐到时候也一起吧，不过我家里人比较多，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哦，人多热闹，这是我的荣幸。”夹着的冬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听到穆小一的话，沐云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掩了下去，扬起笑回道。最后那片冬笋还是落在了自己碗里。犹疑地望向苏泷城，沐云夕在心底叹道，泷城，你竟这般在意穆小一么？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苏泷城面不改色地吃鱼。 “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拜访穆家？”于隋重新扬起抹笑，问道。 穆小一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欢迎，不过希望于公子不要做多余的事才好。”否则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是自然。”于隋含笑点头。穆小一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只是抓住这个机会接近穆家人，并不想多做些什么。 后面的气氛还算好，没了之前的拘束，大家说说笑笑也算的上尽兴。不过后面说的大抵是些膳食方面的事情，几个大男人插不上嘴，就安静地听穆小一和沐云夕讨教，让穆小一惊讶的是，沐云夕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也对料理如此感兴趣。反倒是朱宓儿，连基本的蔬菜佐料都分不清。 将穆小一和夜千柯送出门外，几人约定了几日后到穆家做客，而后又寒暄了一番，穆小一就和夜千柯告辞了。 “于隋，你真看上小一的大姐了？”看着穆小一走远的背影，苏泷城笑问。 “这有何真假之说？”于隋反问了回去，笑得一派轻松悠闲。 “有何不可？你的话向来都是要打折扣的。”苏泷城转身笑望向于隋。于隋也不恼，淡淡道：“是真是假以后不就知道了？” “……”苏泷城深深望了他一眼，轻摇折扇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我就只帮你到这一步。”别的也不再说了，虽然为了一个穆小一而破坏他和于隋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值，但苏泷城现在改变想法了。穆小一他是志在必得的，所以他不希望受到于隋这件事的影响。 “……”于隋默默望着苏泷城离开的背影，缄默着望了沐云夕一眼，低声道：“你没有任何想法或打算？”算起来他和沐云夕的关系倒是比苏泷城与沐云夕之间的关系要好一些。 “有又如何，没有又当如何？”沐云夕笑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的自是我的，不是我的，不要也罢。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强求来了又不珍惜，最后也是落得个凄凉收场。”说完沐云夕头也不回地进了福满楼。 “呵呵，你倒是知道训我，自己的事怎就不操心操心？”于隋呵呵一笑，并未把沐云夕的话放在心里，转头笑望向朱宓儿，于隋道：“宓儿怎么看？”也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的事，还是沐云夕的事。 朱宓儿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愤愤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好人。”说完一溜烟跑进了福满楼，独留于隋一人站在门口笑得意味深长。 虽然是和一个讨厌的人一桌吃饭，但好歹也吃到了不少好东西，总的来说他心情还是不错的。乐滋滋地一边往回走，穆小一一边对夜千柯道：“回去后我要进空间一趟，从明天开始我就要种地了，苏大哥那里先缓着，咱们先把自家这些地种好再说。” “这么快？那你早上还去采药吗？”夜千柯有些诧异。 “去啊，千重说了，其实采药用不了很长时间，只是这两天所需的药材比较多，所以花的时间也就多了。往后我采了药就立即下山去地里，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先去地里了。”穆小一歉意地望着夜千柯。 “没关系，你安心去采药，到时候了我依旧去接你。”夜千柯摸摸穆小一的头，眼里满是宠溺。 “那好吧。”穆小一不由红了脸，干嘛用那么温柔的眼光看他，害他都不好意思了。 第三十四章：准备就绪，全家总动员 在穆小一看来，很多事情都要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内部因素，也就是自身完善，第二部分是外部因素，寻求合作。在空间系统，也就是茸茸升级之后，穆小一觉得内部条件已经完善，于是他开始寻求合作对象，一开始只是打算慢慢来，首先找一家客栈或者是酒楼合作，但是没想到得到了苏泷城的青睐，一下就签订了往后所有的资金供应条约，这无疑是对穆小一最大的帮助。内外条件都具备之后，接下来的就是实践。 从镇里回到家，穆小一没有和家里人提任何关于于隋的事情，一进家门就躲进了房间里。 夜千柯守在房间里，看着穆小一的身影消失，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 “茸茸，我来了哦~~”一进入空间，穆小一就兴奋地大喊道。 “主人~~~~”几乎是立刻的，茸茸甜甜软软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个小肉球飞进了穆小一的怀里，抓着穆小一的衣襟直磨蹭，“主人，茸茸好想你哦~~~” “好啦好啦，我这不就进来了吗？”穆小一好笑地摸了摸茸茸的头。距离茸茸进化也有一段日子了，这小家伙不仅能力提升了，就连黏人的功夫也更上一层楼，只要穆小一一天不进空间看看他，他就用那可怜的小眼神盯着你没完，直到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茸茸知道主人最好啦~~~”茸茸陶醉地蹭蹭，小耳朵颤啊颤地。 “好啦好啦，要做正经事啦。”穆小一宠溺地拍拍茸茸的头，茸茸不舍地嘟嘟嘴，老实地离开主人身上。委屈地对手指道：“可是茸茸还没有把主人给茸茸的任务做好……”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家主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穆小一无语，不是因为茸茸没有做好任务，而是短短一两天不见，茸茸的撒娇功力又进步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他都舍不得叫茸茸做任何事了。 “没、没关系。慢慢来，草药的事不急。”穆小一咽了咽口水，先安抚还在扮可怜的茸茸。不过这也不全是安慰话，说的也是实话。草药的确不急，在没有把农作物种好前，他还不打算开始药草这一领域。毕竟他才刚开始学习。 “主人真好~~~”一看主人不计较，茸茸立即转哭为笑，乐得直打转转。 “不过药草不急。蔬菜很急哦，不知道茸茸有没有乖乖完成蔬菜任务呢？”穆小一故意板起脸来，可不能让这小家伙养成坏习惯，不然以后就变成懒家伙了。 “有的有的，我已经按主人的吩咐把植物都分好类了，你看~~”茸茸抬起小下巴得意地回答，随后小手一挥。一个界面出现在穆小一眼前，正是之前在“如意”上看到的界面。自从茸茸升级以后。“如意”的界面就完全变了，界面不再是以前的中规中矩的样子，而且从以前的平板屏幕变成了现在的立体影像，图标也变得更加可爱俏皮。 “仓库”、“工厂”、“总部”，三大功能，“仓库”分类两个部分，一部分存放所有种子，另一部分是存放收获的作物。穆小一点开猫型图案的仓库，里面果然分成了“食用蔬菜”、“观赏用植物”、“食用水果”、以及“普通花草树木”和“药用植物”五个部分。这是一天前穆小一吩咐茸茸完成的任务。 “嗯，不错不错。”穆小一满意地点头，点开有着水灵灵大眼睛的蔬菜图标，立即一排排新鲜水嫩的蔬菜就展现在了眼前。穆小一浏览了几页，又点开可爱的水果图标，接着点开葡萄的图标，立体的葡萄架立即就出现在眼前，鲜嫩的样子让人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摘。 “做得很好哦，茸茸真聪明。”穆小一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只是稍微说了一下要分类而已，没想到茸茸做的这么细致，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咯咯，茸茸只是稍微做了一下下啦~~”茸茸不好意思地捂住红彤彤的小脸蛋，高兴地直甩尾巴，大眼闪亮亮的，似乎在等着更多的夸奖。 望着茸茸讨赏的小模样，穆小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又夸奖了茸茸几句，穆小一道：“茸茸说药草还没有鉴定完，目前鉴定了多少了？” “嗯……只鉴定了几种……”从之前的得意洋洋，茸茸一下就变得垂头丧气，都怪自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整理仓库上面，乐得忘记了还要鉴定草药…… “没事，真的不用急。”穆小一看出了茸茸的沮丧，捏了捏他的小脸颊安慰道。 草药虽然仓库里也有，但是对于他这个药理门外汉来说，要在那里面找一种草药，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所以才想到了让茸茸鉴定这个方法。这样一来，他先认识了这种草药，知道了它的基本用处，然后再通过茸茸的鉴定，和仓库里的草药联系起来，这样他就可以从仓库里的资料里扩展草药知识了。 “可是可是……”茸茸再次可怜兮兮对手指。 “好啦，不管这个，我们先来泡个舒服的温泉~~~”转移话题，穆小一拧着茸茸到了橙色的温泉边，一边脱衣服一边笑道：“茸茸帮我擦背吧。” “好！！！”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茸茸拿出专门给主人擦背的大毛巾，兴奋地飞到主人身后，开始了擦背工作。 “主人，你的背好白哦，像你之前拿给茸茸的糯米糕。”说着茸茸吸了口口水。 “……”穆小一默，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皮肤，好像真的越来越白嫩了，有时候连他自己看到都觉得白嫩的过分。这样太娘了，穆小一想了想，决定夏天的时候好好晒晒，怎么的也不能顶着比女人还女人的皮肤到处跑。 “主人，你的肉肉好软哦，也像你之前拿个茸茸的糯米糕。”茸茸双眼发亮，现在他满脑子除了糯米糕还是糯米糕，穆小一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容易嘴馋，看来过些日子他要再拿些点心进来给茸茸尝尝，免得他只记得糯米糕。 一边舒舒服服地泡澡，穆小一一边打量其他的几个池子，到目前为止，除了橙色温泉有治愈功能，中心泉水有改善质量的功能，对于其他池子，他依旧一无所知，想了想，穆小一问身后的茸茸：“茸茸，你现在也不知道那些池子的用处吗？”这样一直挂着心里还真不踏实，他知道其他池子的功效肯定不差，所以就更想早点知道有什么作用。 “茸茸只知道它们有很好的功能，具体的还不知道。”左擦擦右擦擦，茸茸擦地不亦说乎，一边还不忘回答主人的问题。她这样一回答，穆小一就更想知道它们的功效了。 要不改天找个办法试试吧？穆小一在心里想，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好办法，最后叹了口气趴在温泉池边，还是顺其自然吧。 泡完温泉，穆小一没有再提草药的事情，直接叫茸茸准备好几块地的种子就出去了。 当天下午还有些时间，穆小一没有休息，拉着夜千柯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先把去年用来种过白菜萝卜的地除了草，两人一直忙到日落西山，直到何琇来叫，才收工回家。 晚饭的时候，穆小一把自己的计划和家人说了，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穆小一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愧疚，道：“之后恐怕就要辛苦大家了，虽然已经和苏大哥签了契约，但我想先做出点成绩来给他看看，也不枉他对我的帮助。所以往后就要大家一起和我种地了。” “小一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本来也是要一家人分担的，难得你有志气有目标，我们定是要全力支持你的，日子苦不苦，不是看表面上的，咱们心里高兴就行了，明儿我就带着你大姐姐和二姐姐去地里帮你。”陈秀云挥挥手，面上笑得高兴。 “秀云说的对，明儿我也去地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赵春燕掩唇轻笑。 “呵呵，我看你们啊，就关顾着高兴了，这都去地里了，谁来做饭烧菜？这样吧，秀云依旧在家打理家务，大姐还有慧雅慧芷就跟着小一阿大去地里，我呢继续忙绣活，然后帮大家送饭送茶水，这样就里外都顾着了。”何琇掩唇笑道。 “诶，行，就这样！！！”赵春燕高兴地高声应了一声。 “那明天大家就一起开工吧！！！”穆小一也被感染了大家的积极和高兴，大声道。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帮哥哥种田！！！”灵灵和可可不敢落后地跳着大喊。 “好，一起！！！”穆小一抱住两个妹妹，一家人笑得欢畅，心中充满希冀。 夜千柯望着和睦温馨的穆家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随即想到什么，眼神黯了黯。不管多么地眷恋这个地方，他始终是要离开的，而离开的日子，已经渐渐逼近了，到了那时，他是否能离开这里？视线不由望向笑得开心的穆小一，不管走到多远，他的心终究是落在这里了。 第三十五章：全家齐种地 鸡还没有叫到第三声，穆家人就全部起来了，工作的第一天，大家都很积极。众人相视一笑，陈秀云立即去准备早饭，其他人则开始准备种地的工具。 简单地煎了几个烙饼，热了昨日剩下的馒头，一家人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出门前，因为初春早上湿气大，赵春燕还叮嘱着众人都多添了一件衣裳。因为是第一天，陈秀云怕大家不知道怎么撒种种菜，于是暂时把家务放在一边，也跟了去。 春寒料峭，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走在田间小路上，有说有笑的模样好不热闹。到了分叉路口，穆小一拿过夜千柯提着的药篓，和众人道了别，往清风山上去了。众人目送着他走远，这才继续往地里走。 老村长给的几块地，有两块就在穆小一家的地旁边，昨天还没赶得及翻地除草，所以今天一到地里，夜千柯就扛着锄头去翻那两块地。剩下的一群女人，如陈秀云所料的那样，对撒种埋土浇水丝毫不通。于是陈秀云又当起了师傅，手把手地教家里的女人们怎么播种埋土。幸好穆家人都不笨，看了几次，学着做了几次，就都会了。 陈秀云做指导，其他人两人一组分成三组，一人撒种一人埋土。两块地，慧雅和慧芷两姐妹负责一块地，赵春燕和南宫了了带着两个小家伙负责一块地，一家人齐心协力，一边说些闲话，一边劳作，倒也不觉得辛苦劳累。 穆小一到了山上，依旧和宋清渊两人采药。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林间更是寒气逼人。穆小一缩着身子跟在千重后面，认真地记下千重教的药理知识。 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气温也随之升高，穆小一总算觉得舒服了些。望着树梢草间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露珠。心中顿时觉得一片清明。 “千重。往后我就不能每天上山采药了，因为到了春耕时期，我要开始忙活地里的事了，所以我打算往后每两天来一次。你觉得怎么样？”跟在千重后面，穆小一想了想，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千重先是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前面的宋清渊，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说：“行啊。学药理这事也急不来，你可以种地的时候默记一下我给你说过的草药效用，也免得学的多了一下记不住。”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恨不得你不要来了，每天叽叽喳喳的烦躁。”说罢扭头往前走去。 穆小一抓抓后脑勺，他怎么觉得千重像是在闹脾气？不过想了想也对，是自己一开始死皮赖脸要跟着学的。现在又随意更改计划，千重生气倒是应该的。这样一想。穆小一赶紧凑上去好言好语地哄劝。 穆小一不知道的是，千重并不是因为他所想的那样生气，而是因为他说出每两天来一次时，他家公子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采药下山的时候，宋清渊难得地对穆小一说了一句话，他说：“以后不用待到这么晚。”说罢转身朝山上走。穆小一愣愣地望着他飘逸出尘的背影，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家公子叫你以后不用待到我们采完药，可以先离开。”千重瞪了穆小一一眼，也转身走了，只留穆小一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 穆小一一边思索着宋清渊和千重的话，一边忧愁地皱着眉头下山。山脚下，夜千柯已经等在了那里，没有像以往一样高兴地飞扑过去，穆小一慢慢走到夜千柯身边，夜千柯见他满脸不解忧愁，不禁问道：“怎么了？”伸手提过他背上的药篓。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什么不对的事。”穆小一幽幽叹了口气，问题是他连自己做错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宋清渊和千重不高兴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夜千柯揉了揉他头顶的发，他好久没看到小一这么烦恼了。 “我也不知道。”穆小一在心底叹气，想了想说：“我以后还是每天都上山采药吧，不过我会提前下山，你就不用来接我了。” “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还是来接你。”夜千柯点头，坚持自己的想法。 “嗯，好。”穆小一喜笑颜开。 两人赶回地里，陈秀云已经回家打理家务去了，其他人正提着桶子在浇水。穆小一笑着跑上前去，抢过娘亲手里的木桶，笑道：“我来吧我来吧，大家歇会儿。”说着对夜千柯使了个眼色，两人提着桶往不远处的水塘跑。 “这孩子！！”赵春燕斜了跑远的两人一眼，笑呵呵地捶了捶因为长时间弯腰而有些酸痛的腰腿，感叹道：“哎哟，人老咯，呵呵！！” “大娘，赶紧坐下歇歇。”慧雅赶紧上前扶住赵春燕，把她扶到一边的树下坐着。 “来来来，大家也都歇歇，让那两小子去。”赵春燕笑着招手把一群人叫到身边。 “诶。”慧雅应了声，和慧芷，南宫了了一起在大娘身边坐下。 “以前过着深宅大院的日子，天天规矩来规矩去，哪想过现在这般轻松快意的生活，这人啊，不能比，一比就得难受。以前的日子舒坦，但心里终归是缺了一块，每天忙忙碌碌的，连花儿是什么颜色都快忘记了。”赵春燕笑呵呵地拔了树下的几朵淡紫色野花，给姑娘们每人头上戴了几朵，夸道：“我家的姑娘就是漂亮，呵呵。” “大娘，给我们说说您和爹爹还有姨娘们的事儿吧！！”慧芷偎在大娘的腿边，笑嘻嘻道。 “好，就给你们说说。”赵春燕笑着拥住身边的孩子。 年长的妇人拉着三个年轻姑娘的手，絮絮叨叨开始回忆起往事，那些有趣的无趣的，高兴的伤感的，都变成了弥足珍贵的宝物。三个年轻姑娘认真听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 南宫了了看看满脸慈爱的妇人，看看田间嬉笑奔跑的孩子，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愿意留在这里，为什么夜千柯会愿意留在这里。无边的权势，无尽的财富，繁华一世。终归是比不上这平凡无边的温馨安宁。 暖洋洋的太阳驱赶了空气中的寒意。大树下，年轻的姑娘们依偎着年长的妇人，仔细聆听过去的往事；田埂上，活泼开朗的女孩你追我赶。欢快的笑声肆意地在山间田间流淌；田地里；年轻的小伙哼着歌儿一边浇水，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笑，偶尔望一眼树下的妇人姑娘。偶尔望一眼田埂玩闹的女孩，眼里嘴边的笑意，始终灿烂。 “可可。你个捣蛋鬼，把地都给踏平了，看哥哥不打你屁股！！”佯装生气的声音吼道。 “哇啊啊！！哥哥要打人啦，阿大哥哥快救可可！！！”机灵的小调皮鬼立即找靠山。 “哼，找你阿大哥哥也没用！！”哼了一声，穆小一作势要打。 “阿大哥哥救命啊，哥哥变怪物啦。咯咯咯！！”可可在夜千柯身后东躲西藏。 “小丫头片子，敢说哥哥是怪物。看哥哥不揍你！！”穆小一卷起衣袖。 “不要不要，可可不要打屁屁，大娘，哥哥要打可可屁屁！！！”小家伙还学会告罪了。 “哎哟，小一你多大的人了，怎的还欺负妹妹！！！”赵春燕嗔怪地大喊，慧雅几姐妹也大笑着应和道：“可可快到姐姐们这里来！！！” “好啊，都学会告罪了，看哥哥怎么修理你！！”穆小一呲牙咧嘴，伸手就要抓躲在夜千柯身后的可可，奈何可可人小机灵，又有灵灵在一旁帮忙掩护，他抓了半天硬是没抓到，最后一扑扑到了夜千柯怀里。 “可可快跑，阿大哥哥帮你抓着哥哥！！”夜千柯也玩心大起，紧紧抱住扑进怀里的穆小一，对着慧可大笑道。 “好耶，哥哥大笨蛋！！！”慧可扒着眼皮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到了大娘身边，躲进大娘怀里得意地嚷嚷：“哥哥是笨蛋，咯咯咯！！！” “好啊，连你也帮着可可，今晚不给你们吃饭。”穆小一使劲挣扎，想要从夜千柯怀里挣脱出来，夜千柯故意越抱越紧，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好啊，不吃饭就吃你。” 穆小一耳根子瞬间红了，狠狠瞪了夜千柯一眼，骂道：“下流！！” “不对，”夜千柯低笑两声，“这不是下流，是风流。”说罢在穆小一颊边快速亲了一口。 “去你的风流。”穆小一趁着夜千柯不备，一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夜千柯嘶了一声，放开了怀里的人，穆小一哼哼两声，抬着下巴对痛地蹲下身的夜千柯道：“和小爷斗，你还嫩着呢！！”说完转身去逮可可那个小坏蛋，然而刚转了个身，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趴倒在地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夜千柯掀起嘴角，穆小一往脚下一看，发现夜千柯的脚拦在自己的脚边，原来刚才是他在绊他。 “混蛋，想打架直说！！”穆小一眼一瞪，完全不记得夜千柯会武功这件事，扑上去就和他扭打起来。夜千柯被一扑倒在地上，一边应付着穆小一的攻击，一边趁机吃豆腐揩油，这架打的是不亦说乎。 “阿大哥哥加油！！”见两人打起来，灵灵欢呼一声大叫起来，穆小一这一听心里那个气啊，敢情他还不如夜千柯在两个妹妹心里的地位。越想越气，不由打得更卖力了。 “哦哦！！阿大哥哥加油！！”可可也不躲了，从大娘怀里跑出来，和慧灵一起帮着夜千柯加油助阵，气得穆小一差点头顶冒烟。 “这两个混小子！！”望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打在一团的两人，赵春燕笑斥一声，大喊道：“赶紧给我住手，敢情你们不用洗衣服是吧！！” 最后在赵春燕的呵斥下，穆小一才住了手，望着身上在地里滚得脏兮兮的衣服，他狠狠瞪了夜千柯一眼，威胁道：“晚上你给我睡堂屋！！”夜千柯顿时哭笑不得。 第三十六章：有礼送上门，赌气 天气大好，阳光灿烂，翻地除草，撒种浇水，做完一系列工作，中午也到了。 扛起锄头提起桶子，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赶回家吃午饭，在路过离家不远的三块地时，穆小一停下脚步打量了下。周围的田地大都已经种上水稻了，唯独他们家的三块田还春风吹又生，野草长不尽。 “还是种菜吧。”穆小一自言自语地点头，前面赵春燕在唤了，他只好摸着下巴往回走。那原本留下打算种水稻用的地，穆小一最后害死决定拿来种蔬菜。 都说春困秋乏，春天是容易犯困的季节，加上太阳大好，暖风一吹，人就变得懒洋洋的。 “休息休息~~~”从空间泡完温泉出来，穆小一哼着小调乐滋滋爬上床。 “小一，门外有人找。”南宫了了探头进来，习惯了穆家的生活，她就没再称穆小一为哥哥了，毕竟她的实际年龄是比穆小一要大的。 “咦？什么人？”穆小一诧异地回头，这大中午的谁来找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门外走，刚走到院子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恭敬地递了一封拜帖，低头弯腰道：“这是我家公子差小人送来的，请穆公子收下。”那小厮手一挥，一群衣着靓丽的侍女或端或提，将一大堆东西送进了院子里。 直到所有人把东西放好退散，穆小一才目瞪口呆地回过身，指着那小厮大声问：“你家公子是什么人？！！！”好吧，这群人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他怀疑有什么大阴谋。 “回公子的话，我家公子姓于。这些布匹首饰是我家公子让送来的，还有这些吃食玩样，是苏公子让送来的。”小厮带着恭谦的笑，一一解释。 “……”穆小一默了，望了眼花花绿绿的上等丝绸和金银首饰，又看了眼包装精美的吃食玩具。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小厮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见穆小一脸色不愉，立即赔笑解释道：“于公子和苏公子说过两日将上门叨扰，所以命小人先送上拜门礼。请穆公子笑纳。”说着深深掬了一礼。 “不用了，你把东西都带回去。”穆小一面不改色，挥了挥手叫人把东西拿走。 “可这……”小厮面有难色。这上头交代的事情，他可不敢随意做主。 “你放心，你复命时直说就是。于公子和苏大哥的好意小一心领，帖子我收下了，东西你拿回去吧。”穆小一摆摆手打断小厮的话，脸上没有半点松动。 “是，穆公子的话小人记住了。”小厮躬身点头，手一挥，那些侍女又进到院子里把堆放着的东西都提了出去。 “穆公子可有其他吩咐？”小厮又行了一礼问道。 “嗯……”穆小一挠了挠后脑勺。想起什么似的一捶手心大叫道：“对了，你跟苏大哥说。叫他来的时候带些食材，省得我特意去镇里买，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银子。”既然人家是来蹭吃的，又不是来做客，他当然不用为人家省吃饭的钱啦，他相信买食材的钱绝对抵不上苏大哥他们在酒楼吃一顿的钱。 “……”小厮默了，过了好半天才弱弱地问了一句：“穆公子还有吩咐吗？” “没了没了，你要记得告诉苏大哥。”穆小一高兴地挥手。 “……是的，小的记住了……”小厮擦了擦满头冷汗，转身带着一群人走了。 “嘿嘿，能省则省，反正他们又不在意那点小钱。”穆小一望着小厮一群人走远的背影奸笑道。正好夜千柯洗完澡从后院出来，见着他这古灵精怪的表情，不由弯起唇角。 “小一，刚才是什么人？”夜千柯擦着头发走到穆小一身边。 “姓于的和苏大哥派来的人。”穆小一随口回答道，抬头望向头发湿漉漉的夜千柯，问：“你洗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不过夜千柯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去房间把你东西都给我搬出来。”穆小一头也不回往房间走。夜千柯一愣，随即想到他在地里说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跟进房间。不过不要误会，他不是去搬东西的。 “小一，你真的要我搬到堂屋里？”夜千柯倚在床边，笑望着趴床上准备午睡的穆小一。 “什么真的假的，小爷说到做到。”穆小一打了个哈欠。 “那好吧。”夜千柯耸耸肩，当真开始收拾东西。穆小一惊了一跳，心想这厚脸皮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而后眯着眼睛装睡观察了半天，看夜千柯一件一件，慢悠悠地收拾，穆小一心里就像是有猫爪子在挠。 “夜千柯……”装不下去了，穆小一一骨碌爬起来，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叫。 “嗯？”背对着穆小一，夜千柯缓缓勾起唇角，嘴里应和地不情不愿，冷冷清清。 “嗯……”听着那冷清的声音，穆小一心里一紧，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的火气一下就全消了。看到夜千柯依旧背对着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撇了撇嘴，穆小一一把丢开枕头，扑到夜千柯背上，哼唧道：“小气鬼！！” 背上蓦然贴上泛着暖意的身子，鼻尖瞬间充斥着淡淡的清新气息，带着些湿意的顺滑黑丝轻抚过耳边，引起一阵痒痒的酥酥的感觉。夜千柯一怔，差点维持不了脸上冷清的表情。 “小气鬼是你吧？”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夜千柯手下收拾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更慢了。 “我才不是小气鬼。”闷声闷气的话从背后传来，下一秒纤细的手臂环上脖颈，温热的脸贴上背脊，透过衣服甚至能感觉到到那清浅的呼吸。 “你不是小气鬼是什么？”深呼吸，尽力稳住自己的语调和表情，夜千柯压低声音问。 “我就是我咯。”穆小一耍赖般地贴着宽厚温暖的脊背直摇晃，说完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钻到肩窝小猫般蹭了蹭，声音变得轻缓，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要睡午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细腻的肌肤贴着颈边滑动，努力维持的平稳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悸动，夜千柯反身抱住背后的人，搂紧怀里轻揉细抚，暗哑的声音低低道：“小一，你就是我的魔障，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魔障。”说罢低头深深吻住已经陷入梦乡中的人儿。 午睡过后神清气爽，穆小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还没有看苏泷城派人送来的拜帖。立即翻遍了房间，在墙角找出了被随手丢在一边的拜帖。打开一看，上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穆小一看了半天才看懂，意思是说苏泷城一行人打算后天上门拜访。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穆小一看完把拜帖一扔，一溜烟跑到院子里打了桶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一边对着屋里大叫：“朱阿大，你动作快点，等下还要去翻地！！！”一开始的时候背着大家叫夜千柯，当着大家叫朱阿大，穆小一还挺不习惯的，现在叫顺口了，不用特意去注意，都能不喊混了。 “来了。”夜千柯含笑从屋里出来，笑得满脸春光灿烂。穆小一斜眼看他，心想这家伙莫非捡到钱了？就算现在是春天也不用笑成这样吧？ 挖地除草，三块地，穆小一解决了一块，夜千柯解决了两块，到了傍晚时分，何琇在路口招呼两人回家吃饭，两人收了锄头就晃晃悠悠往家走，路上碰到熟人不忘打个招呼。 虽然姓于的送东西上门这件事让穆小一有点不爽，不过总体来说这一天他过得很充实很快乐，快乐到晚上拉着夜千柯不停闲磕牙，以致于第二天早上起晚了。 “哇啊！！你竟然不叫醒我！！”穆小一一边匆匆忙忙地穿衣服，一边拿眼恶狠狠地瞪旁边慢悠悠穿衣的夜千柯。 昨夜被拉着说了一大堆话，夜千柯也是睡眠不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他没好气地反问道：“我自己都没有醒，怎么叫你？”大晚上的聊天，可比他以往夜深办事还累。 “反正就是你的错！！”穆小一把腰带一绑，对夜千柯呲了呲牙，鞋子也不穿稳就往外跑。 “要不要我送你？”夜千柯追出去问，穆小一已经提起了药篓背上，头也没回地跑了。夜千柯望着他跑远的背影，眼里尽是宠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小一，早饭还没有吃！！”可惜穆小一早就跑没影了。 “糟了糟了，这会宋神医和千重肯定已经出发了……”穆小一边跑边在心里哀叫。 清风山上，千重小心翼翼地端着新泡好的茶送到桌边，轻声问：“公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去草药，怕是会误了草药药性最好的时候了。 宋清渊轻啜了一口茶水，喝惯的味道今日却是没了半点滋味。轻点了下头，宋清渊起身道：“走罢。”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望向上山的路。 第三十七章：大雨 “阿大哥哥，阿大哥哥！！！”慧灵和慧可牵着手高兴地从院子里跑出来，夜千柯闻声回头望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待两人走近，刮了刮她俩的鼻子后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阿大哥哥快来看！！”两姐妹也不直说，直拉着夜千柯往院子里走，夜千柯疑惑地任两人拉着走到葡萄架边，只见慧灵指着地上高兴地叫道：“阿大哥哥快看，葡萄发芽了！！” 自从种下种子后，两姐妹就每天都殷勤地围着这地方打转，今早儿按例来查看，谁知竟发现买下葡萄种子的地方长出了一棵嫩滴滴的芽儿，两姐妹顿时乐得跳了起来，冲进屋里想告诉哥哥这个好消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人，最后在院子外发现了阿大哥哥，就马上拖着人来看了。 夜千柯先是一惊，而后低头看去，果然一棵嫩绿的小苗颤巍巍立在春风里，青嫩的颜色，细小的枝叶，脆弱地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夜千柯只知道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是无尽的欣慰与欣喜，是以往即使赢了再强大的对手也无法比得上的喜悦。曾几何时，他竟然已经变得会因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欢喜雀跃了。 “了了姐姐，葡萄发芽啦！！”两姐妹跑来跑去，告诉每个人这个欣喜的消息。 “真的？！！”南宫了了惊喜地大叫，立即围了上来，看到那小小的幼苗，脸上不由自主扬起开心至极的笑。夜千柯望着她的笑脸，在心中感叹。变的人又何止是他呢？ “看起来好小哦，感觉风一吹就会断了。”高兴过后，望着细细小小的幼苗，南宫了了托着下巴苦恼地皱起眉。 “不会的。”夜千柯笑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那脆弱的幼苗，夜千柯缓缓弯起唇角。他知道。这棵看似脆弱的幼苗。将来一定能爬满整个架子，成为遮天蔽日的存在，因为它就像种下它的人一样，看似脆弱。却无比坚强。 “糟了糟了！！！”一边在心里焦急地大叫，一边拼命地往山上跑，穆小一满脑子都是失信这个念头。压根就忘了他自己说过两天去一次草药的话。 采药的路上，千重背着药篓，扛着小药锄走在自家公子身边。一边观察自家公子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道：“公子，药房的草药都差不多了，这两日可以不必像前些日子那般忙碌。” “嗯。”宋清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虽然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可熟悉他的千重却看出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千重抿了抿嘴角，心里涌上淡淡的不安。最近他家公子越来越奇怪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在山上采药的时候。他好几次发现公子望着穆小一出神。甚至还有好几次，他发现公子在炼药的时候走神。他知道，一切都和穆小一有关，他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希望穆小一能改变公子这淡漠地过了头的性子，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了不安。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办法，千重犹豫着要不要让公子继续和穆小一接触下去，突然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穆小一喘着粗气往这边跑。 千重下意识地望向自家公子的脸，扑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 “幸好赶上了，呼呼。”穆小一擦着额头的汗，长长舒了口气，可累死他了，不过幸好是赶上了。大喘了几口气，穆小一笑呵呵地望向宋清渊主仆二人。 “你不是说隔一天来一次吗？”千重皱起眉，昨天真是害他白纠结了。 “哦，那个啊，呵呵，”穆小一挠着脑袋傻笑两声，大声道：“因为我看千重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所以就改变决定天天来了啊，看我多好！！”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 “哼，鬼信你。”千重不屑地哼了哼，不过从他扬起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他心里的高兴。 “该走了。”对于穆小一的到来，宋清渊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而后就转身朝着以往采药常去的断崖方向走去。千重对穆小一做了个鬼脸，两三步追了上去。 “嗯。”穆小一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心里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来啊，他怎么觉得宋神医的神情越来越不好了呢？不过来都来了，他尽量不去打扰宋神医就行了。 一路上，千重还在纠结该不该让穆小一和自家公子接触，另一边穆小一已经抓紧时间，不停地寻找千重教过的草药，找到后不忘找千重确认一下，免得找错了。 宋清渊不时回头望一眼盯着草药喃喃自语的穆小一，早上心里堵堵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一大早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只过了一会就布满了阴云。夜千柯和带着穆家大大小小到了地里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不得已，他只好带着一群人又赶回了家。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也不知道昨日刚种下的菜种会不会淹死。”陈秀云拿着帕子给两个小的擦头发衣服，不忘抱怨道。 “这雨也不算不上多大，应该不会。”何琇递了张帕子给夜千柯，担忧地皱起眉望向屋外，“也不知道小一找着避雨的地方没有，这下雨天，山上的路可不好走。” “小一与宋神医一起，想必应该没事。”赵春燕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由焦急起来，频频望向院子门口。 “我去找找罢。”夜千柯心里也放不下，草草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披上蓑衣，带上斗篷，拿了雨伞就往外走。赵春燕还没来得及出口拦，他人就出了院子。 “阿大，小心着路！！！”何琇追出去，只看到夜千柯走远的背影，不由大喊着叮嘱。见他点了点头，才放下心走回屋里。 就在大家担心着穆小一会不会淋雨的时候，穆小一三人早就在下雨前就寻了一处山洞躲着。只因在采药时，千重为了救穆小一被毒蛇咬了一口。 穆小一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去过几次的断崖上竟然会有毒蛇。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寻找千重教他的草药而已，却不想会被一条颜色鲜艳的毒蛇给盯上，如果不是千重一把推开他，现在躺在草垛上脸色发青的就是他了。 “宋神医，千重怎么样了？”穆小一一边帮千重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焦急地问。望着千重越发青白的脸，听着他无意识的呻吟，穆小一的心一阵阵揪痛。千重还只是个孩子啊，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害他受这样的哭，这叫他心里怎么好受？ “这种蛇的毒性很强，而且扩散的速度很快，如果不立刻解毒，恐怕……”宋清渊轻颦眉头，望着穆小一因为担心而有些发白的脸，以及一路狂奔背着千重跑到山洞里而不稳的呼吸，心里隐隐有些异样的情绪。 “那你赶紧给他解毒啊！！！”穆小一大叫，现在他也顾不得宋清渊是什么人了，他只想快点救千重，其他的现在都不重要。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样大呼小叫，宋清渊不愉地抿了抿唇，淡雅出尘的声音轻声道：“我身上没有能解这种蛇毒的药。”解这种蛇毒的药并不罕见，只是他习惯了空手采药，所以并没有把解毒的药带在身上。 “什么……”穆小一惊讶地瞪大眼，视线从宋清渊淡漠的脸上移到千重备受煎熬的脸，最后，他一咬牙，抓住千重被蛇咬伤的小腿，俯下身用嘴开始帮他吸蛇毒。 宋清渊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拉开穆小一，冷清的声音带着丝焦急，问：“你在做什么？！”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唯一闪过的是穆小一中毒身亡的画面，心似乎停顿了一下。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穆小一严厉且坚定地望了眼宋清渊，推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再次低下头帮千重吸蛇毒，一次又一次，每次吸出的血液都是浓重的黑色。 山洞外的雨声哗啦啦地响，山洞边的植物在雨中显得愈发翠色浓郁。然而山洞里只有穆小一吐出吸出的毒血的声音。 宋清渊望着眼神专注而坚定的穆小一，缓缓站起了身，转身走进了雨中。 以口吸出蛇毒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要稍不注意，死的就不是一个人。宋清渊阻止穆小一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救千重，而是因为他怕穆小一出事。是的，他怕，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直到吸出的血液变成正常的红色，穆小一才停下吸蛇毒的动作。吸完毒血后，穆小一做的第一件事是急忙跑到洞口接了捧雨水漱口。他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知道毒液残留在口中是很危险的事，怎么说他也是很怕死的。 连着漱了几次口，直到确认不会有毒素残留在口腔里后，穆小一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宋清渊已经不在洞里了。 第三十八章：山洞 应该是在他帮千重吸蛇毒的时候离开的吧。挠了挠后脑勺，穆小一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太激动了，宋清渊和千重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肯定比他对千重的感情深，可是他刚才却那样严厉地对宋清渊说话，而且是在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的情况下。 “唉，找个机会道歉吧。”穆小一唉声叹气，老实说宋清渊给他的感觉虽然很想亲近，但是正好又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望着洞外连绵的大雨，穆小一想着宋清渊到底跑哪去了。 对着洞外的大雨唉声叹气了一阵，穆小一将注意力放回千重身上。千重体内的蛇毒虽然大部分被吸了出来，但还是残留了一部分在体内。残留的毒素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是够呛的，只一会，千重就发起了高烧，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 “要想个办法把余毒清除，还要退烧才行。”穆小一撕了块衣角沾了水帮千重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望着洞外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发愁。 视线无意间触及到丢放在一旁的药篓，穆小一心里一喜，急忙捡起药篓，翻找里面的草药。他记得，之前他有采过可以退烧的草药。 穆小一没有记错，药篓里的确有退烧用的草药，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能熬药也没办法给千重服下，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草药嚼碎，捏出汁液喂进千重嘴里，然后用咬碎的药渣敷在被蛇咬到的伤口上。这样粗糙的处理，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做好这一切，穆小一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看着千重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额头上的热度也消下去了不少，心里的担心总算是消去了不少，看来还是有效的，也幸亏他没有记错草药的药性，这样至少能撑一时半会了。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望向洞外淅淅沥沥的大雨，穆小一忍不住担忧。烧暂时是退下了。但是余毒不及时清干净，还是有危险的。 看了眼呼吸渐渐平稳的千重，又看了看阴冷潮湿的山洞，穆小一咬了咬牙。站起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尽快把千重带离这里，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养伤。 “唔……”随着穆小一的动作。千重难受地呻吟了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般，低声地焦急喃喃：“娘亲……” 心中一动。穆小一俯下身，笑着抚了抚千重的头，轻声道：“千重乖，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原来，倔强沉稳的千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站起身，穆小一没有犹豫。转身往洞口走去。 “你要去哪？”还没有走到洞口，一道身影快速地闪进山洞内。穆小一定睛一看。竟是不知何时离开的宋清渊。就像看到了救星，穆小一兴奋地跑上去，欣喜地问：“宋神医，你是不是去找救千重的办法了？” 宋清渊淡淡望了他一眼，轻点了下头，继而越过穆小一走到千重身边蹲下。 穆小一仔细打量，发现宋清渊身上没有沾到一滴雨水，就连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虽然是打了伞，不过这也有点夸张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穆小一兴奋地想。 “宋神医，你刚才去哪了？”跑到千重身边蹲下，穆小一笑嘻嘻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宋清渊，他吊着的心瞬间就着地了。 “回草庐取解药，还有木柴。”宋清渊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千重嘴里，而后又指了指洞口附近的木柴。 “哦哦，神医想的真周到。”穆小一佩服地点头，这样待在山洞里也不会觉得冷了。 “……”抿了抿嘴角，宋清渊没有开口，心里却因为那句类似夸奖的话而泛起涟漪。 “我来生火吧。”看了看宋清渊淡漠的脸，穆小一站起身道，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让宋清渊觉得不自在了。因为千重说过，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甚至靠近。 身边突然离开的温度让宋清渊微微一怔，回过神时，穆小一已经在摆弄他刚才带来的木柴。想起穆小一对着千重温柔的动作和笑容，宋清渊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穆小一把柴堆在离千重不远的地上，摩擦火石点火。虽然费了一番劲，但是还是成功把火点着了。火点起来后，山洞里顿时暖和了起来，穆小一烘了烘有些冰冷的手，笑着对宋清渊招手道：“宋神医过来吧，这边暖和。” “嗯。”宋清渊应了一声，走到穆小一身边，挨着他坐下。 “额……”穆小一诧异地打量宋清渊，但是看他依旧一脸淡漠平静的样子，不由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宋清渊应该是认为靠在一起暖和才靠着他的。 洞外大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穆小一偶尔抬头望向洞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火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现在应该都在担心他吧，夜千柯那个笨蛋百分之百出来找他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你在想他。”坐在火堆边默不作声的宋清渊突然出声。 “咦？”突然冒出来的话让穆小一诧异地瞪大眼，他怎么知道他在想夜千柯？他表现的又这么明显吗？不用问，他知道宋清渊口中的他就是指的夜千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清冷的陈述语气，直接干脆，让穆小一突然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不过他没有做亏心事啊？！！！ “嗯……那个，算是朋友吧……”犹豫了半天，穆小一说了句很没有底气的话。想想他和夜千柯之间的亲密动作，他自己都不由有些脸红，这句话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吧…… “你们是情人关系？”根本没有听穆小一的话，宋清渊自顾自问道。 被他这一问，穆小一又急又羞，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舞足蹈，支支吾吾反驳道：“哪、哪有，不、不是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宋清渊看起来飘然出尘，淡漠得很，竟然也会问这种事情，果然八卦无处不在…… 宋清渊垂下眼睑，伸手拨了拨火渐渐小下去的火堆，没有再开口说话。穆小一望着突然沉默下去的宋清渊，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过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思来想去，干笑着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啊，呵呵，呵呵……”说完就窘了，好吧，他果然应付不了这种类型。 只是穆小一没想到的是，宋清渊竟然会应和道：“嗯，很好。” 傻愣愣地张大嘴，穆小一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笨蛋……”早就清醒过来，假装睡着的千重听到那句话，不由抽抽嘴角，在心底骂道。不过就是这个笨蛋，刚才在他昏迷的时候那样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让他心里暖暖的。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假装睡着，山洞里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宋清渊突然开口道：“小一，你喜欢什么。”依旧是清冷的语气，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现在很清醒，穆小一差点又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嗯……那个，都、都好吧。”弱弱地回了一句，穆小一好想咬着手指蹲角落里去。今天的宋神医真的很不正常啊！！！还有，他们什么时候熟到直接称呼名字了？虽然他对公子来公子什么的不感冒！！ “小一，他是怎么追求你的？”又是一个重量级的问题，穆小一真的好想含泪遁逃。他怎么知道夜千柯是怎么追求他的，话说，夜千柯根本没追求他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夜千柯虽然说了几次那啥啥，但是最后都被他打断了，而且也没看夜千柯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好像是自然而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个发现让穆小一有点郁卒，他是不是应该让夜千柯做点什么？比如送花啊什么什么的……不对不对！！！穆小一在心底猛烈地摇头，他和夜千柯真的没什么啊啊啊！！！ 而此时正在山中寻找穆小一的夜千柯突然打了个喷嚏，心想谁在背后说他？ “小一？”看着穆小一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宋清渊疑惑地皱起眉，抿了抿唇，他换了个方式问：“你觉得追求别人要怎么做？” “额……”从慌乱中回过神，穆小一挠了挠后脑勺，想了半天才干笑道：“送、送花什么的吧，或者一起踏、踏青什么的……”说完背过身面条泪，在心里默默祈祷，宋神医你快恢复正常吧，在这样下去，他要心肌梗塞而死的！！！ 不知道是因为神听到了穆小一的祈求，还是怎么的，后面宋清渊终于没有再问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穆小一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尴尬的沉默也不好，但是比起回答那些奇奇怪怪的，不符合宋清渊形象的问题要好太多了。 第三十九章：雨停 春季雨水多，特别是刚入春这段时节。穆小一并不讨厌下雨，相反的，他觉得下雨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为下雨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静坐在火堆边，穆小一听着洞外有节奏的雨声，抛开之前的担忧和焦急，现在他就像是在听优美的音乐会一般享受惬意，拿着的木棍不自觉地轻打着愉悦的拍子。 “你很喜欢下雨。”淡淡的陈述语句，仔细听的话，可以感受到其中不明显的欢愉。 “算是吧。”穆小一扬起唇角，他享受此刻轻松自在的环境。 “我不喜欢下雨，雨，很喧闹。”宋清渊望向山洞外，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坠落的雨滴。嘴里说着不喜欢，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的确有点。”穆小一笑着点头，他突然想起一首歌来，不由轻轻哼唱起来。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 六月的雨，就像无情的你， 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 唱了几句，穆小一停了下来，现在可不是六月呢，想着他不由笑了起来。 “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宋清渊含笑轻点了下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六月的雨，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三月呢。”穆小一也笑着回答，往火里添了些干柴。 穆小一回答之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在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穆小一撑着下巴望着洞外，想着夜千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这雨又什么时候才会停。 “我，和你在一起的话，可能会喜欢下雨。”突然说出的话轻又低，瞬间就被外面的雨声掩盖，穆小一疑惑地回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有些话是无法说第二遍的。宋清渊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哦。”穆小一点点头，转头继续望向山洞外的雨。 静谧的空气，淅淅沥沥的雨声，千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宋清渊和穆小一靠着坐在火堆边，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穆小一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几乎是立刻的，他跳起来跑到山洞边。对着远处大喊道：“夜千柯，我在这里！！！” 夜千柯？听到这个名字，宋清渊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雨将路上的痕迹冲刷地干干净净，夜千柯在山里漫无目的地找了半天，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仔细地寻找，终于在雨快停的时候，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山洞。幸运的是。穆小一真的在这里避雨。 “傻不啦叽的，这么大的雨也敢到山上来找我。”看着闻声而来的夜千柯。穆小一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雨具，一边斥责道，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弯起愉悦的弧度。 “我担心你。”夜千柯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立即将穆小一满腹的牢骚打回肚子里。 “好了，快进来，衣服都湿了。”穆小一咧着嘴把夜千柯拉到火堆边。这么大的雨，即使穿着蓑衣也是会淋湿的。一边帮忙夜千柯把蓑衣脱下来，穆小一还是不忘抱怨：“我和宋神医在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见夜千柯的视线望向躺在草垛里的千重，穆小一叹了口气，愧疚地说：“千重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了。” “没事就好。”夜千柯拍了拍失落的穆小一的肩膀，转头笑着对宋清渊道谢：“多谢神医对小一的照顾。” “嗯。”宋清渊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看都没有看夜千柯一眼。夜千柯也没有在意，回头和穆小一聊开了。 雨停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经过一个上午的雨水洗涤，山中的空气变得更加清新怡人，初长的草叶也愈发新嫩得动人。穆小一探头望了洞外湿漉漉的山路，长长叹了口气。 “趁着雨停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雨说下就下，也不知道等会会不会又下起来。穆小一说着走到还沉在睡梦中的千重身边，俯身要将他背起。 “我来吧。”夜千柯拉过千重的手，动作轻柔地背到背上。穆小一满心欢喜地点头，对站在一旁的宋清渊道：“宋神医，我们走吧。” 宋清渊望着那三人，只觉得和谐温馨，然而这平和却让他心里甚不是滋味，几乎是冲口而出，他道：“小一称我清渊即可。”说完还下意识地望了夜千柯一眼。 “哦，那我们走吧，清渊。”穆小一虽是不懂，但还是依了他的要求。 三人出得洞来，宋清渊和夜千柯稳稳地走在前面，穆小一踩着湿滑的地面，一步一个脚印，不敢快了，就怕摔倒。 “小一，来，我扶你。”夜千柯停下脚步，对后面的穆小一伸出手。没有等穆小一回话，一旁的宋清渊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搂过穆小一的腰身，在越过夜千柯身边时，低声道：“我带他。”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带着穆小一飘出了几丈远。 夜千柯默默望着走远的出尘背影，微微皱起眉头，抬脚立即赶了上去。 穆小一只觉得两边的景物在快速倒退，眼花缭乱地让他有些昏眩。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放在了地上，眼前是宋清渊的草庐。 这是怎么回事？穆小一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草庐，山洞原来离这里这么近的吗？ “小一。”穆小一听到身后宋清渊的呼唤，傻愣愣地回过头，入眼是一把鲜艳的淡紫色花朵，原本就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这是……什么？”穆小一张着嘴，呆呆地指着那一束花，大脑当机地厉害。话说，这花哪来的？ “这是紫燕草的花。”宋清渊将花往穆小一面前递了递，又加了一句：“可以治疗头痛发热，还有清凉止咳的功效。” “哦哦……”穆小一接过，悄悄擦了把汗。原来是草药啊，害他想多了。 “小一可喜欢？”穆小一接下花的动作明显让宋清渊很愉悦，只见他总是淡漠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嘴角稍稍弯曲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算、算是吧……”穆小一冷汗直冒，心里开始打突，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一……”宋清渊淡淡开口，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小一，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稍晚一步赶到的夜千柯大声道，而后对宋清渊歉意地点了点头，眼里却只有冷意，刚才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 穆小一也正烦恼，被夜千柯这样一打断，他倒是松了口气，于是顺坡下驴，呵呵笑着对宋清渊道：“今日诸多叨扰，多谢清渊了，就麻烦你照顾千重了，我们该回了。”顺着穆小一的话，夜千柯将千重交到宋清渊手里，点了点头，拉着穆小一转身走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啊？”穆小一回头望向还站在草庐前的宋清渊，问夜千柯道。 “江湖人不拘小节，宋神医不会在意的。”夜千柯随意给了个借口，心里却想着，宋清渊介意才好，这样就不会打小一的主意了。他看得真切，宋清渊对小一有好感。 “哦，也是。”穆小一赞同地点头，兴致勃勃地拉着夜千柯说起了江湖事儿。 宋清渊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直到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过身走进了草庐。 将千重安置好，熬上药，宋清渊走进药房，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然而刚拿起一边的草药，望着一成不变的药房和草药，他突然失了兴致。 “送花，踏青……”脑海中回想起穆小一的话，总是淡漠的脸上浮现点点笑意。 想到那个人，宋清渊放下手里的草药，也不管火上还在熬着的药，一路往山下去了。 几乎是穆小一和夜千柯前脚刚进了屋里，外面南宫了了就大叫道：“小一，有人找！！”南宫了了最近很郁闷，怎么这么多人找小一啊，真是不爽。 “什么人啊？”穆小一刚准备吃午饭，在山上又急又忧地蹲了半天，加上早上又是匆匆忙忙跑上山的，没有吃早饭，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是宋神医。”南宫了了撇撇嘴，往屋里走，一个两个的，她的情敌真是越来越多了。 一听是宋清渊，穆小一满肚子的牢骚瞬间就消了。挂着笑走到院门口，穆小一笑道：“清渊怎么来了？千重没事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宋清渊往屋里走。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宋清渊愣了愣，好半天才淡淡道：“千重在养病。”多的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事，他还是第一次。当时只是想要来就来了，完全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哦，还没醒是吧。”穆小一了解地点头，回头疑惑地望了宋清渊一眼，继而扬起笑道：“清源是因为千重在养病没人做饭，所以饿了吧。正好我和阿大准备吃饭，你来的真凑巧。” 已经坐在桌边的夜千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看起来飘飘欲仙的神医是个白痴么？竟然就这样跑过来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估计这人是他和小一走了没多久就追来了吧，来的还的确真是时候。 第四十章：来客 宋清渊被穆小一拉着僵硬地在桌边坐下，和夜千柯貌合神离地打了招呼后，当真蹭起饭来了。他不傻，穆小一给了台阶，他当然要好好利用，顺带还预约了晚上的饭。 穆家人对宋清渊的态度不可谓不敬畏，一听穆小一说千重因为救他受了伤，害得宋清渊没有人照顾起居饮食，一家人就劝宋清渊这些日子每天带着千重上穆家来吃饭，说是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而在得到宋清渊的应允后，一家人几乎像是得了无上荣耀一般激动。 夜千柯望着淡然用膳的宋清渊，突然有种世风日下的感觉。特别是在看到穆小一帮宋清渊夹菜的时候，他心里的不爽更是蹭蹭地飙高。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真是恨不得用眼刀杀死某个依旧满脸风轻云淡，实际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家伙。 用过午餐，宋清渊道别穆家人往山上走，心底一片明朗，就连脚步都漂浮起来了。 回到草庐，宋清渊这才想起药炉上还煎着药。慢悠悠绕到药房里，宋清渊瞄了眼已经开始冒黑烟的药罐，抬手直接把药罐扔了出去。没有在药房里多做停留，宋清渊转身去了千重的房间。 千重醒来有好一会了，缓了半天才明白现在的处境。尝试着动了动有些酸麻的四肢，千重刚想起身下床，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明亮的门外，出现的是他家公子的身影。 “公子，我……”想说现在就去准备午膳，可没等他说完，他家飘逸出尘的公子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往后几天。在你伤好之前，我们都到穆家用膳。” “啊？”千重不解地望向自家公子，可因为背着光，他无法看清此刻公子脸上的表情。这算是什么情况？他只是睡一觉起来，怎么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你好好休息。”只留下一句话，千重心中不染世俗的公子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好……”张着嘴愣愣地望着关上的房门。千重慢慢躺回床上。他觉得他做了一个十分不切实际的梦，梦里厌恶和人接触的公子竟然说要去别人家里吃饭。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昨日的一场大雨让今天的天空更加湛蓝悠远。 穆小一早早就起床了，但是因为千重受伤，这几天都不用上山采药。所以他和家人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就去了地里。昨天突然的一场雨，穆家人还没来得及给附近的三块地撒种，就匆匆忙忙赶回家了。所以今天一早一家人就赶到了地里，将还空着的地播上种子。需要做的事不多，只要撒上种子就行，加上人多，活一下就做好了。 从地里回来后，穆小一收拾了一下，就坐在院子里等着即将上门的苏泷城一行人。 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刚发芽的葡萄苗旁边。穆小一一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边和身边的夜千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原以为苏泷城一行人会在临近中午时才到。却不想穆小一刚回来不久，就有人敲响了院门，那人声称是苏家的仆人，先一步来告知行程的，说是一刻钟后苏泷城等人就会到达。 穆小一礼貌地遣了那人回去复命，站在太阳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好不容易天气这么好，事又少，偏偏这时候上门，真是不会挑日子。” “前日不是就来送过拜帖了么？你怎么这般不记事。”夜千柯宠溺地无奈摇头。 “前天的时候我怎么知道今天天气会这么好，早知道我就叫他推迟了。”穆小一撇撇嘴，拉着夜千柯往后院走，“走走走，要忙活起来了。” 不消一刻钟，一辆豪华的马车就驶过村子前的大路，沿着小路到了穆家门前。只见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一左一右撩起布帘下的车来，随后两名靓丽貌美的姑娘也在仆人搀扶下跃下车，那明艳的脸庞竟是比仙子也不少几分姿色。一行四人，男的俊女的俏，引得不少路过的村民好奇地围在路边悄悄打量，议论纷纷。 “地方是偏僻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苏泷城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细细打量穆家周围的环境，含笑点头。 “倒是有一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趣。”沐云夕掩唇轻笑。 “呵呵，农家人吃饱穿暖便是奢望，有何情趣可言？”于隋笑着摇头，引得旁边的朱宓儿满心不悦地瞟了他一眼。 “去敲门。”苏泷城斜了于隋一眼，对身后跟着的仆人吩咐道。 仆人应声去敲门，有些岁月的木门在敲击下发出嘭嘭的声响，不出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 “你们来了啊，进来吧。”那女子望了苏泷城等人一眼，撇撇嘴道，此人正是南宫了了。 把院门敞开，南宫了了不耐烦地嘟囔了两声，对着屋里喊道：“小一，人来了！！”随后又狠狠瞪了笑得灿烂的于隋一眼，才转身走进院子里。 门外都是些七窍玲珑心思的人，如此明了的厌恶反应，他们当然懂得是何原因。 进得门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划分整齐的小块土地，和一个空荡荡的木架子。 “这几位就是小一说的客人了吧，快请进。”就在几人端详这青瓦黑墙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四人惊了一跳，转头望去，却见一位穿着朴素姿容大方的妇人正含笑望着他们。 “失礼了，敢问夫人是……”反应过来，苏泷城恭谦地抱拳行了一礼。 “公子不必客气，老身是小一的娘亲，你们唤我伯母即可。”赵春燕含笑点了点头。 沐云夕望着这个衣着简陋，举止大方高雅的妇人，含笑上前福了福身，轻声道：“小女子沐云夕，给伯母见安。”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赵春燕上前扶起眼前高雅大方的姑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姑娘看起来与我家大姑娘差不多年纪，今年何许了？” “伯父直呼小女云夕便是，云夕今年已是双九年华。”沐云夕浅浅笑道，只觉得这妇人比亲生娘亲还亲切和蔼。 “诶，便呼云夕好了，”赵春燕欢喜地点头，突地自责一声道：“看我这糊涂样，光顾着和云夕说话，倒是把两位公子和这位姑娘晾在一边了，快里面请。”说罢笑着请四人进屋。 “伯母客气了，在下苏泷城，伯母唤在下泷城便是，这位是于隋，这位是朱宓儿。”苏泷城客气地笑笑，一一介绍身边的两人。 “诶，记住了，快请进屋吧。”赵春燕连连点头，心想小一这群朋友倒是不错。 赵春燕正准备带着几人进屋，穆慧雅含笑从屋里走了出来，劝说道：“大娘，院子里比屋里暖和，还是让客人们在院子里歇息吧。”而后对四人行了一礼，柔声唤道：“苏公子，于公子，沐姑娘，朱姑娘，小一还在后院准备，各位请先将就着在院里歇息下吧。” “穆大姑娘不用多礼。”苏泷城含笑道，“不忙，是我等叨扰了。” “先别说这些客套话啦，门外的一堆东西要怎么解决？”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一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朱宓儿耸了耸肩，指着院门外道。 “这……”苏泷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带了一大堆食材来的，顿了顿，他扬起歉意的笑，道：“不瞒伯母，因为顾念着这次叨扰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在下自作主张带了些食材过来，希望伯母不要见怪。”说着拱了拱手。 “呵呵，苏公子不用替小一隐瞒，门外的食材肯定是小一叫你带来的吧，真是苏公子见笑了，小一这孩子就是这脾性，怎么教都改不了。”赵春燕掩唇笑道。 “在下并不觉得小一这性子有什么不好。”苏泷城点头恭谦道。 “苏公子过奖了。”听到穆小一被夸，赵春燕心里是甜滋滋的，只是嘴上还是要意思下。 几人正说着话，穆小一大声嚷嚷着从后院出来，“苏大哥，你们速度倒是挺快的嘛，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第一件事就是冲上去问道：“食材呢？” “在外面在外面！！！”朱宓儿见到穆小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拉着他就往外走。穆小一也不推脱，高高兴兴地和朱宓儿跑到外面看带来的食材。 “这孩子也真是，不懂礼数！！！”赵春燕嗔怪地望着院门外，而后歉意地对几人笑道：“希望几位不好介意才好。” “伯母客气了，若不是小一有这般率直的性子，我们也不会相识了。”苏泷城摇摇头，望着院门外的身影笑得意味深长。 穆小一带着候在马车旁的仆人提着东西进院里的时候，苏泷城几人已经在院子里坐下了。穆小一特别留意了下于隋，见他老老实实的，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这才放心地进了后院，但还是不忘把慧芷叫到一边，提醒道：“二姐，那个于隋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着点，不要让他和大姐有什么接触。” “哦。”穆慧芷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应下了。 第四十一章：饭前小插曲 “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蔬菜瓜果，葱蒜姜，八角麻果桂皮，恩恩，连油盐酱醋酒都带了，不错不错，值得夸奖~~~”穆小一一边清点苏泷城带来的食材，一边满意地点头，看来今天能吃一顿大餐了。 “这些你都会做？”夜千柯站在旁边，望着堆成一座小山的食材，怀疑地望向某人。 “会啊，你别小看小爷！！”穆小一捞起衣袖，大喊一声：“开工啦！！！” “阿大，把这些鸡鸭给宰了。”穆小一围着布兜，一边清洗蔬菜，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夜千柯做事。这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他做菜，夜千柯打下手。 “嗯。”淡定地提起菜刀，夜千柯手起刀落，鸡很快成了无头鸡，鸭成了无头鸭。 “哇！！！谁叫你这样宰的！！！你给我把刀放下！！！”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众人端着茶坐在院子里闲聊，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自觉眯起眼睛犯懒。而和悠闲惬意的前院比起来，后面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不时有路过的人探进头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几位别介意。”赵春燕听着后院传来的怒吼尖叫，淡淡笑着向苏泷城几人致歉。而后暗地里朝陈秀云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后院帮忙。 “大姐放心，小一能解决的。”陈秀云笑道。倒不是她偷懒，而是她真的对小一的厨艺十分有信心，所以就放心让他去倒腾。 “我去后院帮着择下菜吧。”坐在一边，偶尔搭几句话的穆慧雅站起身。 南宫了了眼珠子一转，笑嘻嘻拉住穆慧雅的手，说：“我和慧雅姐一起去。”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拉着穆慧雅就往后院跑，边跑还边大叫道：“小一，阿大，我和大姐来帮忙啦！！” “……宰相府的嫡小姐原来是这脾性的吗？”于隋凑近沐云夕耳边，不确定地问。 “……或许吧。”沐云夕望着南宫了了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确定地回答。如果不是知道朱阿大是那位大人。恐怕她也要怀疑这个南宫了了会不会只是和宰相府千金长得像而已。因为这和以前她所见到的贤淑慧雅模样实在差得太远。 然而南宫了了刚进了后院没多久，里面就再次传出穆小一的怒吼声：“了了，你给我出去！！！”然后下一秒，南宫了了就带着穆慧雅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前院。 “不就是把菜给扔了么，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么？”南宫了了扁扁嘴，她本来就不会择菜啊。亏她还好心地进去帮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啦，你就老实坐着吧。”何琇拉着南宫了了在身边坐下。浅浅笑道。她是见识过了了择菜等于扔菜的行为的，所以十分理解小一发火的原因。 “好吧。”南宫了了嘟着嘴坐下，旁边的沐云夕笑了笑，轻声道：“今日阳光甚好，不知了了姑娘可愿意带小女子在这四处走走？”比起以前见过的知书达理的南宫了了，她倒是比较喜欢南宫了了现在这率真模样的。 “对啊，带我们去看看小一种的地吧。”朱宓儿兴奋地附和道。做菜什么的她就不掺合。 “那好吧。”南宫了了点头，说起来她也不讨厌沐云夕和朱宓儿。 和家里的长辈招呼了一声。南宫了了站起身带着沐云夕和朱宓儿往外走，刚走到院门口，一直不吭声的于隋突然出声道：“在下跟三位一起去吧，不知穆大姑娘愿不愿意相陪？”前面是对着快出门的南宫了了三人说的，说后面一句话时于隋笑得意味深长，望向穆慧雅。 “在下也想四处逛逛，就有劳几位了。”苏泷城也站起身抱拳道。 “既如此，小女恭敬不如从命。”穆慧雅盈盈起身，穆慧芷见状立即叫道：“我也去。”她还记得小一的吩咐，要好好盯着大姐和那个于公子。 送几人出了门，赵春燕和何琇，陈秀云对望了一眼，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这于公子怕就是前些日子来差人来提亲的于公子吧？”何琇露出些忧色。 “我见这于公子相貌品行倒真如那媒婆说的那般好，若慧雅真嫁了他也是不错的。”陈秀云兀自点头，满心欢喜。 “秀云说的虽没错，可嫁去做妾我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赵春燕叹了口气，豪门后院中的争斗，她虽没有经历过，但也看过不少，一如豪门深似海，她是不愿让自家孩子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的。 “大姐这话说的，做妾也不见得就是坏事，看我和绣姐不就是个好例子么？”陈秀云不赞同地摇头，笑道：“而且看这于公子的穿着打扮，想必家里定是十分富有的，慧雅嫁过去，咱们也能沾沾光不是？”她这算盘打得好，赵春燕和何琇却是不由怒了。 “秀云，咱们这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怎的还说什么好处不好处？！！只要咱家女儿过得好，就怕是天天缺吃少穿我也愿意！！”赵春燕把茶杯用力一放，怒道。 “可这……大姐，我也没说要卖女求荣啊，我也是想慧雅过得好，她嫁到富人家里，就算是不受宠的，好歹吃穿是好的，也比过着苦日子好啊，我……我真没那个意思……”陈秀云没想到赵春燕会发这样大的火，一时嘴拙又不知怎么解释，急的直抹眼泪。 陈秀云这一抹泪，赵春燕心里顿时也不好受，也跟着抹泪，何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一声，拉着两姐妹的手，轻声道：“这日子苦啊，也比心里苦要好，日子苦了还能互相扶持着，这心里苦了，在深宅大院里，是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的。我们都知道秀云以前吃了很多苦，这样说也是为慧雅好，可咱不能拿其他家的人和咱家以前比啊，这是不同的。” “我晓得了。”陈秀云听了何琇一番话，直直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赵春燕本来心就软，见陈秀云这般样子，知道她是真心为家里好，忙拉着她的手道：“秀云，大姐性子急，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大姐没说错，是秀云没想清楚。”陈秀云也认错，三姐妹抹干眼泪，相视而笑。 一行人道别了长辈出得门来，一路闲聊着往山脚的田地处走。时间尚早，路上地里不少农家还在做活儿，遇到认识的，穆慧雅几人也会打个招呼，随便和苏泷城几人介绍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些村里的小趣事。 穆慧雅平时也很少出屋子，之前大多时候都跟着何琇在屋里做绣活，是这几天才到地里做事，所以对地里的事不是很清楚。南宫了了虽然也接触的少，但是她舌粲莲花，即使是一点不通，她也能说得活灵活现，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典型的看的多做的少。 “这人要是在现代，肯定是个推销员。”朱宓儿撇了撇嘴，小声地自言自语。 慧芷望了眼神秘兮兮的朱宓儿，努力坚守自己的岗位，把自家大姐和那个于公子隔开。 明显感觉到了穆慧芷的敌意，于隋笑了笑，改走到穆慧雅的另一侧。 “诶，对了，慧雅姐，你看那是什么？”朱宓儿挤到穆慧雅身边，把于隋挤开，指着一棵不知名的野花问道。她一眼就看穿了穆慧芷的动机，想起穆小一去后院时特意拉过穆慧芷说了什么，就知道这一定是小一授意的。她本来就看于隋不爽，叫上又是帮小一，于是她也加入了穆慧芷的行列，努力把于隋挤开穆慧雅身边。 “这个我也不清楚。”穆慧雅淡淡笑着回答，望着一脸热情高涨的朱宓儿心里有些疑惑。 “改天问问宋神医吧，他肯定知道。”穆慧芷乐得有人帮她的忙，和朱宓儿一左一右拉着穆慧芷的手，笑得好不灿烂。现在她心里宋清渊就是神，什么都知道。 “宋神医？”苏泷城嗅到了危机感，出声问道。 “就是清风山上的宋神医，他可厉害了。”慧芷骄傲地抬起下巴。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神医。”苏泷城轻摇着折扇，淡淡笑道。 “怕是些隐居的高人吧，这附近山清水秀，倒是能吸引一些世外高人。”沐云夕笑道。 “对对，宋神医就是世外高人！！”穆慧芷连声附和道，对着沐云夕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听穆二姑娘说的如此神奇，苏某倒是想见上一见了，不知那神医现在何处？”苏泷城轻抬下巴，模样有些倨傲。他倒是要看看，小一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苏公子若想见宋神医，中午便能见到了，宋神医的侍童因为救小一受伤，所以这几日都会来家里用膳。”穆慧雅淡淡笑道。 “受的什么伤？”苏泷城心中一跳，收起折扇急切地问。 虽对于这苏公子突然如此急切的反应有些不解，穆慧雅还是点头回到道：“是被毒蛇咬伤，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小一怎的会遇到毒蛇？”苏泷城微微皱起眉。 “上山采药啊，小一最近跟着宋神医和千重在学药理。”抢在穆慧雅前面，南宫了了随口回答道。 “药理！！！”朱宓儿闻言双眼发亮，学医可比种菜来得赚钱得多啊！！！ 第四十二章：开饭啦 “宓儿，你的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苏泷城无奈笑着拍了拍朱宓儿的头，这丫头还真是对钱情有独钟啊，不管提到什么她都能联想到钱上面。 “除了钱当然还有我最最英明的老板大人啦~~~”朱宓儿搓着手笑眯眯地奉承，心底却哼哼道，有钱的是老大，我想做老大，当然得有钱啦！！ “呵呵，年纪小小，马屁功夫倒是不浅。”于隋嗤笑一声。 “要你管！！”朱宓儿奉上一个白眼，心想我又没吃你的穿你的，才不怕你！！ 苏泷城笑望着于隋和朱宓儿，这两个人欧诺个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是前世积了什么怨，这辈子这般容不下对方。当然，不是欢喜冤家，是实实在在的冤家。 一行人漫步走到山脚下的田地旁，前天才撒下的种子还没有发芽，如今只是空荡荡的一片泥土，只一眼就看了真切。本就对这些农事不感兴趣，也不甚理解，说来看看也是体面话，这没什么看头的土地顿时让几人生了回去的心思。倒是附近山上的繁枝绿叶，怡人花香引得几人不禁驻足观赏。 穆慧雅也是懂得看人神色的，知道苏泷城一行人对这田地并不感兴趣，便和南宫了了交换了个眼色，带着几人在附近的山脚处寻了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游走了一圈。待到太阳升到山顶，估摸着小一已经做好了饭菜，便带着一行人往回走了。 而此时的穆家厨房里，穆小一正挽着袖子，挥汗如雨地炒着最后一个菜。一边闻着香喷喷的香味，穆小一一边腹诽道：“丫的。小爷以后再也不揽这活儿了，十几人份的饭菜真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事儿！！！”特别还是在要求饭菜质量和美观度的前提下。 “小一，要不要歇一下？”夜千柯站在旁边，拿着帕子给穆小一擦汗，心里也把那群来蹭吃蹭喝的家伙诅咒了不下千次。 “不用，我可不想前功尽弃。”穆小一抬手擦掉夜千柯来不及擦拭的汗水。毫不客气地说。反正夜千柯的破坏力他是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掉，那可是很丢面子的，谁叫他之前夸下海口了呢？ “……”夜千柯有种抢锅铲的冲动，但是想了下后果。他还是忍住了。 临近中午，宋清渊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果断地扔下手里的草药。对缩着脚在药架边清理草药的千重道：“该出发了。”而后不等千重反应，像是生怕没有饭吃似的，宋清渊一把抱起千重。运气轻功朝山下村庄飞驰而去。 趴在自家公子的肩膀上，千重幽幽叹了口气，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尽管昨晚他已经在穆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慰问，但他还是不得不怀疑这些事的真实性。他甚至极度怀疑自家公子被撞了脑袋，以致于性情大变，但是平时的公子看起来又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难道其实是他自己脑袋出了问题？ 宋清渊赶到穆家门前时，穆慧雅也正好带着一群人回来。两方打了照面，穆慧雅盈盈福了福身，笑唤：“宋神医，千重小公子。” “嗯。”宋清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视线淡淡扫过穆慧雅身后穿着华丽的一群人，而后掉头走进了院子里。 公子，你这样好没礼数啊！！！千重咬着手指在心中呐喊。 “大家快请进吧。”穆慧雅也不在意，似是已经习惯了宋清渊这般态度，转头望向众人。 “慧雅姐，那就是宋神医？”朱宓儿好奇地打量走进院中的背影，心下感叹，好一个飘逸出尘，不染纤尘的谪仙般的人物啊，极品~~~ “是的，还望大家不要见怪，宋神医不喜与人接触。”穆慧雅含笑点头。 “不会不会，对美人我是很大量的。”特别是对可以赚大钱的美人~~~朱宓儿笑嘻嘻地连连摆手，心里的小算盘拨啊拨。 “额……那快请进来吧。”穆慧雅怔了怔，将一群人引进了院子里。 苏泷曾摇着扇子信步走进院子，视线一直放在那道淡雅出尘的身影上。原以为所谓的神医会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却不知原来这般年轻俊秀，看来他似乎又多了个敌手啊。 “大家都回来了啊，正好，可以开饭啦！！”穆小一和夜千柯端着托盘出来，将做好的菜肴一道道整齐地摆放在刚在院子里支起的大桌上，一边招呼着大家坐下。 赵春燕满脸带着喜悦的笑，一一帮众人安排好了位置，待客人都坐好，她才带着穆家一家老小在桌边坐下，笑呵呵道：“大家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多谢伯母。”苏泷城几人点头致谢，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桌上的菜吸引了过去。 宋清渊的位置被安排在苏泷城一行人旁边，他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有千重能感觉到自家公子身上不断外放的冷气。 “清渊，你带着千重坐我旁边来吧。”穆小一布好菜坐下，见到和苏泷城一行人格格不入的宋清渊，想了想对他笑道。 身边的冷气突然就消失了，千重抬头就看到自家公子含笑点了点头，随即将他带到穆小一身边坐下，于是他身边的华服公子变成了咧着牙的穆慧可。 苏泷城望了眼穆小一左边的夜千柯，又望了眼右边的那个什么神医，挂在嘴角的笑渐渐变得僵硬，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这么碍眼。 “大家不要客气，就当做是在自己家里，随意随意！！”穆小一咧着嘴招呼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动手了，辛苦了一个早上，他早就饿死了。 沐云夕笑望着穆小一，总觉得自己讨厌不起来这个率直开朗的少年。即便自己喜欢的人爱慕这个少年，她也想和这个少年做朋友。 抬袖夹了一筷子眼前的素炒青江菜，沐云夕含笑将菜送进口中。入口的瞬间，她差点惊呼出声。这真的是她平常吃过的青江菜吗？为什么味道会差这么多？这般清爽甘甜，让人顿时有种深入山林的错觉，唇齿鼻端都是那萦绕不去的清新。 “好吃吗？”看到沐云夕惊叹的神情。穆小一笑嘻嘻地问。这可是他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菜。用灵泉浇灌出来的蔬菜，可想而知其与众不同的美味。 “这……这真的是普通的蔬菜吗？”好半天后，沐云夕才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哦，以后我种出来的菜虽然不会像你现在吃的这么好吃。但是也比一般的蔬菜好哦。”穆小一自豪地抬起下巴。 “有这么夸张吗？”朱宓儿半信半疑地夹了一筷子青江菜进嘴里，脸上顿时露出和沐云夕一样的神情。脑袋精明的她立即有了一个猜测，斜眼望着穆小一。犹疑地问：“你不会是……有那个吧？” 不用特意明说那个是什么，穆小一知道朱宓儿说的是什么。两手抱胸地点了点头，穆小一挑眉道：“你说呢？”答案不言而喻。朱宓儿双眼顿时放出万丈绿光，差点就忍不住扑过去抓住穆小一一顿摇晃。 “你们在说什么？”苏泷城望着打哑谜般的两人，疑惑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朱宓儿赶紧反应过来，傻笑着摇头，呵呵笑着不停地吃菜。钱啊钱啊，她看到天上掉下大把大把的金子和银子，喵哈哈~~~~ 苏泷城疑惑地斜了朱宓儿一眼。含笑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点头道：“火候刚好。辣中又透着几分清凉，不知道小一是放了什么？” “一种草药，性凉可去火。”穆小一笑了笑，取过一个小碗盛了一碗鸡汤，夹了鸡腿放进碗里，递到千重面前，说：“千重要多补补，男孩子要吃得好才能长得高。”又开了个玩笑道：“你看慧灵和你差不多大，是个女孩子，都快赶上你的身高了。” “知、知道了啦，啰嗦！！”端起面前的鸡汤，千重羞红脸埋下头，恼羞成怒地吼道。 “咯咯咯，千重哥哥脸红了！！”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慧可咬着鸡腿大笑道。 “闭嘴，吃你的，别乱说话！！”千重夹了块鸡肉塞进慧可嘴里，恶狠狠瞪大眼威胁道。 “小气鬼……”慧可嘟着嘴不忿地哼哼，转身就愉快地享用自己的鸡腿了。 看到慧可不再笑话自己，千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有转过头，就感觉到背后突然升起一阵冰冷的怨念。僵硬地转过头，千重对上自家公子冰冷的视线，小心肝颤啊颤。 “清渊，尝尝这个，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吃蔬菜的样子，这个是肉和蔬菜做成的丸子，你吃吃看。“穆小一舀了一颗圆溜溜的肉丸子到宋清渊碗里，千重顿时觉得周围的冷气怨念消失了。 “咳咳。”看到穆小一和宋清渊亲密的举动，夜千柯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咳什么咳，少不了你的。”穆小一白了夜千柯一眼，夹起一块桂花鱼送到夜千柯碗里。 “咳咳，我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某人装无辜中，脸上的笑却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 苏泷城含笑望着对面的三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直深到身边的于隋和沐云夕想换个地用膳。 “苏大哥，你尝尝我做的鱼，虽然不一定比得上福满楼里的，但味道还是能保证的。”穆小一解决了身边的两人，抬头对对面坐着的苏泷城笑道。 “好啊。”苏泷城摇着扇子点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泷城身边的于隋和沐云夕默了。 “嗯……”穆小一看了看桌上的菜，鱼放在他这边，而苏泷城坐在他对面。歪头想了想，穆小一笑道：“苏大哥是夹不到吗？那我帮你吧。”说着夹了块鱼到苏泷城碗里。 “有劳小一了。”苏泷城啪地收起扇子，含笑点了点头，望向夜千柯和宋清渊的眼神多了一丝挑衅。 “唉，吃顿饭都不得安宁啊~~~”朱宓儿摇头晃脑地叹气，下手极准地夹了块牛肉进嘴里。 第四十三章：眼红 转眼几个月过去，地里撒下的种子已经长成了翠绿欲滴的蔬菜，在穆小一一家人忙着收获的时候，苏泷城那边也已经找到了愿意合作的客栈酒楼。一开始的时候，很多酒楼客栈依旧不愿意冒险换蔬菜供应商，但是看在苏泷城的面子上，再加上于隋在旁边协助，一些客栈酒楼的老板总算是松了口。但也没有答应以后就一定会用穆小一的菜，只在口头应着试试。 而穆小一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相信他种出来的菜一定比其他农家种出来的好。 第一批菜送到答应试试的一家客栈后，过了几天，客栈的掌柜就拿着合作契约带了穆家，好声好气地要求长期合作，穆小一仔细看过上面的价钱和条件，觉得可以接受，并也没有和苏泷城商量，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那之后没几天，又陆续有要求合作的客栈酒楼找上门，至此，穆小一的种菜大计开始慢慢步上正轨。 需求扩大意味着供应增加，在签下第一家客栈时，苏泷城就开始着手收购附近的田地，预计在下半年就要扩大种植量。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在热闹的蝉鸣声中，夏天招摇过市地来了。穆小一开始再次摆弄自家的几块田地，琢磨着种些夏季时令的蔬菜瓜果。 穆家前面的院子里，之前规划好的几块土地已经种上了植被，有花有草，有菜有药，还有些瓜果，都是穆小一趁着前几个月空闲的时候种的，现在要不正开着花。要不已经结了果实了。除此之外，院门口还种上了高大的梧桐树，院子里种上了秀气的桂花树。而之前那颗娇滴滴的葡萄苗，现在也已经顺着木杆爬到了架子上，枝叶虽还算不上繁茂，遮遮阴还是可以的。和以往的空荡荡的院子比起来。现在的院子可以说是热闹地可以。 “阿大。快来，帮我把这西瓜给放井里去，晚上咱就可以吃冰镇西瓜了！！”穆小一乐滋滋地蹲在墙角的西瓜藤边，拍着圆溜溜的大西瓜叫道。 “天天吃西瓜。你也不嫌腻。”夜千柯穿着单薄的汗衫从堂屋里出来，抱起地上的西瓜放进网子里，拴紧后沉到井里。 “这有什么腻的。夏天就应该吃西瓜，清凉又止渴。”穆小一凑到井边去看，看到西瓜在井里浮浮沉沉。心里说不出的乐悠。夜千柯见他一脸喜悦，也不由勾起唇角。 “嘭”的一声，院门被猛地一推，慧可鼓着脸跑进去，气呼呼地大声叫道：“哥哥，狗蛋那家伙又偷吃我们家地里的西瓜！！” “什么？！！”穆小一一听，气得跳起来。捞起袖子就要去找隔壁家的狗蛋算账，嘴里叫嚣道：“好小子。这都第几次了，小爷不好好教训他一次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了，你种了一块地的瓜，不吃也是坏了，再说来来往往这么多乡亲，谁没摸几个尝尝的？谁叫你那瓜长得又大又水灵的。”就在穆小一要冲出门的时候，赵春燕笑着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只鸡。 “好吧，这次就饶了那小子。”穆小一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问道：“娘亲，你这是要上哪儿？”一副要出门探亲的样子。 赵春燕拍了拍身上的袖子，抚了抚头上整齐的发髻，笑道：“去村长家，前些日子村长夫人病了，我这趁空给她送些吃食补补身子。” “哦，”穆小一点头，“那您赶紧去吧，我和阿大去地里浇水去。” “好嘞，你们注意着些，别中暑了。”赵春燕大声应道，提着东西往院外走。 “大姐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村长家。”何琇疾步从屋里走出来，对快出门的赵春燕道。 “诶，那你就一起来吧。”赵春燕笑着招了招手，和何琇挽着手出了门。 目送着两位长辈相携走远，穆小一抱着后脑勺对夜千柯抬了抬下巴，拽拽地说：“走，跟大爷浇水去。”说完跨着八字步溜溜达达地往外走。夜千柯无奈地笑了笑，担了两个大桶跟了上去。 赵春燕和何琇谈笑着往村长家去，到了村长家门口，还未进院子，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大嗓门喊道：“村长，你姓穆，那穆家也姓穆，你这做法也太偏心了，凭什么把山脚的几块地给了穆家，怎就没有咱刘家的份？！！咱可不管，咱们刘家也要山脚的地，村长你给个说法吧！”句句都是咄咄逼人，赵春燕和何琇对视一眼，心里大抵猜到了那里面的是什么人。 “刘家嫂子，你话可不能这么说，那田地人家有本事种出东西来，你有那个本事么？咱也不说别的，之前那地在那里荒了好几年，怎就没见着你来吵着闹着要那几块地？！！你现在来咱家里吵吵嚷嚷是个什么意思？”这气愤难耐的声音听得出是村长老夫人的。原来穆小一不仅种了村长给的几块地，还把之前说的山脚的几块荒地也种了。这不，现在荒地种出了好菜来，就有人眼红地要来吵闹了。 “咱不管那些，咱家现在就要山脚的地种菜，村长你给个话！！” 院子里突然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响起了村长的声音，“山脚还有几块荒地，你爱种就种去，往后别再来吵嚷，闹心！！” 之后又是一阵吵闹，过了一会，刘家大嫂小声骂骂咧咧地出了院子，见到门口的赵春燕和何琇两人，她撇嘴哼了两声，唧唧歪歪着走了，走出老远赵春燕还能听到她那不干不净的骂声。 “不要脸的一家子，靠脸皮子吃饭，狐媚子妖精，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我呸！！” 听到这难听的话，赵春燕和何琇脸色都不好看，但碍于现在不是在自家家里，她们也懒得向刘大嫂那样追上去吵嚷，也就只能忍下心里的气，扯出笑进了村长家的院子。这事也当做没有发生。 穆小一和夜千柯到了地里。照例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夜千柯把风，穆小一进空间提水，来来去去几回，待到日头西斜，自己家的五块地加上村长家的三块地，差不多就都已经浇好水了。 望着湿软的土地，穆小一满意地直点头。夏天日头大，不勤快点浇水，菜就得晒死了。 “小一，阿大，该回了！！”正好这时候从村长家出来的何琇绕到地里来喊话，两人赶紧应了：“马上就好，三娘你先回吧！！”水是浇完了，但还得观察观察蔬菜的长势。 “诶，那我就先回了，你们赶紧些。”何琇站在田垄上喊了两声，听到了两人应答，这才转身先往回走。 走在路上，何琇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下午在村长家门口听到的事儿。那刘大嫂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小气霸道，嘴巴多，什么事都能给说成黑的，现下因为这地的事给惹上了，也不知道会出些什么祸端来。只盼不是什么大事才好。 何琇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回走，一不注意就撞上了前面的人，她这才回过神，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真是失礼了。” “没关系没关系，是俺来不及避开，没撞着你吧？”被撞到的是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声音里有些忙乱，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原来是刘二哥啊，真是抱歉了，我没什么事。”瞧清楚撞到的人，何琇淡淡笑道。 “那、那就好。”刘二摸着后脑勺，脸红红地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道：“今儿下午的事我家嫂子给我说了，你别见怪，她那人就是嘴巴坏了一点，心不坏的。” 看着刘二摇头摆手的样子，何琇不由觉得好笑，掩嘴轻笑了一声，她道：“没关系，我和大姐没有在意。”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到介意的地步。 “那、那就好……”刘二摸着脑勺，痴痴地盯着何琇的笑脸。 “……”觉察到那炙热的视线，何琇不自在地偏过头，客套道：“刘二哥忙去吧，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说完避开刘二就往前走。 “穆三娘子……”见到眼前的人要走，刘二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何琇的手，却又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二哥，你，你快放开我！！”何琇面上一红，急忙摇挣脱握住自己的粗大的手，可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怎么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庄稼汉的对手？ 刘二的手越抓越紧，何琇正急得满头大汗，却突地听刘二道：“穆三娘子，你跟了我吧！！” “你，你，你说什么？！！！”何琇听得这句话是又急又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把刘二的手给甩开了，愤然道：“刘二哥，你这是村里出了名的良善之人，望你以后别再提刚才的话了。”说完扭头就要走。 “你别走！！”刘二虽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人，谁家有事都会帮忙，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倔，见何琇这般拒绝他，他性子一上来，再次抓住何琇，一把拖到了旁边的草垛里。 第四十四章：出事了 “灵灵，你去地里看看，怎么你三娘这会儿还没把你哥哥他们叫回来。”赵春燕先一步回到家里，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不由有些急了。这天都快黑了，都该吃晚饭了。 “诶，我和妹妹一起去。”正和妹妹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的慧灵高声应了，放了小桶子，拉着慧可就往外走。两姐妹刚出了院子，就见三娘往这边走来，慧灵赶紧拉着妹妹跑上前去，乖巧道：“三娘，大娘正叫我去喊你们呢。” “灵灵和可可乖。”何琇笑着摸了摸两姐妹的头，也没说其他什么，径直就往堂屋里走，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 “灵灵姐，三娘好像哭鼻子了。”慧可拉着姐姐的衣袖，皱着小眉头问。 “我也看到了，眼睛红红的。”慧灵也小声道。 两姐妹凑在院子门口，唧唧歪歪了起来，不一会穆小一就和夜千柯谈笑着回来了。 “两小家伙在做什么呢，别堵在门口啊。”穆小一笑着拉过两个妹妹，刮了刮两人的小鼻子，笑嘻嘻问，又捏了捏两姐妹的脸蛋。这段时间因为卖菜挣了点钱，家里日子好过了些，两个小家伙也渐渐圆润起来了。这让穆小一十分有成就感。 “哥哥，我们在说三娘呢，她眼睛红红的。”慧可藏不住话，一下就老实交代了。 慧灵拉了拉妹妹的袖子，瞪了她一眼，而后对穆小一甜甜笑道：“哥哥和阿大哥哥回来啦，大娘说要开饭了呢。” “好好好，走，回家吃饭去。”穆小一瞄了瞄两个妹妹。见慧可委屈地嘟着嘴，慧灵一副要遮掩什么的表情，笑了笑，也没再追究，拉着两个妹妹进了屋。不问他可以自己观察呗。 晚饭的时候，穆小一特别留意了一下何琇的行为举止。和平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难道是他想多了？再一想，慧可说的眼睛红红的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说风沙迷了眼之类的。 观察不出什么结果来，穆小一也就放宽了心。只要不是被欺负了就好。 如果穆小一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那么他现在就不会什么都不去问。 那天之后，过了几天。村子里开始流传一个流言，村头村尾，地里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妇人围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惊呼和斥骂声。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村里说是非的人本就多，农妇们闲来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嚼舌根，不管是真有这么回事还是没有这么回事。反正死的都能给你说活啰。 赵春燕开始并不觉得村妇间传闲话有什么不对，但是每次那些聚在一起的人见了她们穆家的人。就立即一窝蜂地散了。起先她也不曾在意，可遇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由在意起来。可不管她怎么打听，就是没人肯告诉她，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流言肯定和穆家有关。 可赵春燕百思也不得其解，她穆家还有什么闲话可说的？回想穆家刚来村子时，也是闲话不断，不过大抵是说的什么家族落败，摆架子什么的，但那时也不是现在这情况，莫不成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来，原以为这事过几天就会淡下去，赵春燕没想到的是流言越传越凶，几乎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唯独就她们穆家人不知道，赵春燕不由忧心起来了。 陈秀云和何琇也是知道村里最近在传穆家的流言的，陈秀云对此很是气愤，每次见着那些妇人聚在一起唧唧歪歪，她就冲上去一顿大骂，直把那群人骂得灰溜溜地散了才算。而相比起来，何琇就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这日，陈秀云和何琇一起给在地里做活的穆小一和夜千柯送茶水吃食，在路过村里一条小路的时候，又见着一群妇人聚在一起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何琇赶紧拉住陈秀云，摇头道：“秀云，算了，别再和村里人闹了。”因为陈秀云之前和那些妇人吵架，已经得罪了不少村里人了。 “哼，我不和她们吵，我去听听她们说什么。”陈秀云也知道自己之前闹得有些大了，这次便收敛了些，打算在躲在旁边的树丛里，听听这些三姑六婆到底说的啥。 陈秀云拉着何琇，猫着身子轻手轻脚躲进那群人身后的树丛里，仔细听她们说话。树丛并不大，也幸好那群妇人的注意力都在说的话上，也就没注意到躲在树丛后的两人。 “你说穆家那三娘子，忒不要脸了，这穆老爷子才刚去了多久啊，就开始勾搭村里的汉子了，真是伤风败俗哟！！” “可不是，之前那刘大嫂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跑去一问刘二，还真是哟！！” “长了那么一张狐媚子脸，不勾搭汉子能做什么？果真是下流命！！” “就是就是，我怕之前那穆老爷是被她给勾搭上的，哎哟，造孽哦，穆老爷子人也算好，死了还没一年，这媳妇就耐不住勾汉子了。” “这事要是被穆家大娘子知道，这不知道要闹成那样呢！！” “这事要是传到穆家大娘子耳朵里，那还得了，也亏得我们帮她藏着掖着。” 听到这里，早就心头火冒三丈的陈秀云也不管旁边何琇的阻拦了，跳起来就冲到那群妇人面前，跳着脚大骂道：“你们这群乱嚼舌根子的，也不怕舌头烂了！！我三姐秀外慧中，你们休得在这里诋毁她名誉！！” 那群妇人也没料到陈秀云会这般突然冲出来，又被她一顿吼声怔住，一时不知怎么反驳，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气势来。叉着腰回骂：“谁说咱们乱嚼舌根了，你问问你家三娘子去，做得出这等不要脸不要皮的事，还不准人说了啊，咱就偏要说！！” “就是，这乡里乡外的。谁不知道你家三娘子勾搭汉子。狐媚子，不要脸！！我呸！！” “再说，你们再乱说，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陈秀云当真跳起来。捞起袖子就要揍那口出秽言的妇人。 那妇人见情况不对，又是见识过陈秀云火爆性子的，当即就大喊起来：“打人啰。穆家娘子打人啰，大家快来瞧瞧哦，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还要打人哟，乡亲们快来评评理啊！！！”一个人开始叫，其他人也跟着叫。 陈秀云本来火气就大，见着那妇人大喊大叫，二话不说就要揍上去。何琇一见这情况，赶紧上前拉住陈秀云，大声劝道：“秀云你放下手。别跟她们闹了！！”可她的力气又怎么比得过陈秀云，只被拖着走。 “哎哟。打死人咯！！！”见着陈秀云就要扑上来，那妇人叫的更大声，附近地里的村民一听到喊声立即扛着锄头跑了过来，粗声粗气大叫道：“谁要打人，谁要打人？！！”跑过来的正是那群妇人中一人的汉子。 见着自家汉子来了，那汉子的婆娘赶紧上前拉着自家汉子，又是哭又是喊：“当家的你来的正是好啊，我们一群乡亲在这闲聊，这穆家娘子冲上来就要打人啊！！”连哭带唱，真是比唱戏的还演得好。 “什么？！！”那汉子一听就怒了，提着锄头冲陈秀云吆喝道：“你们凭什么打我家婆娘，不想活了是不？！！” “我凭什么打你家婆娘，就凭她嘴巴不干净，乱造谣！！”面对五大三粗的庄稼汉，陈秀云也毫不见退缩，要不是何琇拦着，她依旧要冲上去。何琇只得使劲儿的拉着她。 “什么乱造谣，你家三娘子本来就是水性杨花，乱勾搭汉子，我们说错什么了？！！”那汉子的婆娘有了丈夫撑腰，语气更是嚣张。 “你还说，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陈秀云怒指那婆娘，大吼道，气势汹汹的模样让那婆娘被吓得躲到自家汉子身后，真不敢再说什么。 “指什么指？！！”那汉子见自家婆娘被欺负，拍掉陈秀云的手，大吼道：“我家婆娘说错什么了，你家三娘子勾搭刘二的事，现在连邻村的人都知道！！” “你、你们！！！”陈秀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化作一头野兽，把眼前的人都给咬死泄愤，嘴里还是恶狠狠道：“你们莫要侮辱我家三姐！！” 何琇看着陈秀云这般为自己拼命，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她怎知那日的事情竟会被说成这样，心里是又气又急，难堪地都要落下泪来。可她没有陈秀云这般火烈的性子，只能忍气吞声，一个人暗自抹泪。 “我说穆家五娘子，我怕你也是被蒙在鼓里吧，不信你去问问刘家大嫂，这事儿就是她告诉我们的，要是实在不信，你还可以去问问刘二，刘二是老实人，他可不会说谎。”一个妇人站出来道，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起来是真怕了陈秀云。 “我现在就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等着！！”陈秀云听那妇人这样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摞下一句狠话，气冲冲地朝着村西边的刘大嫂家去了。 “秀云，你等等，别闹事了！！”何琇见陈秀云当真要去刘大嫂家，赶紧抹干泪追了上去。 “呸，狐媚子！！”那群妇人见着陈秀云走远，这才敢呸了一声，有说了几句话便散了。 穆小一正在地里除草，今儿夜千柯进镇里有事，他只好一个人顶着太阳干活儿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穆小一正一边除草一边念诗，突地一人从田垄上跑过来，喘着粗气道：“不好了，小一，出事儿了啦！！！” 第四十五章：五娘闹事 “秀云，你等等，不要闹了，咱们赶紧回家去吧！！！”何琇提着裙子跟在急冲冲的陈秀云身后，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人，急得只能大叫。她就怕她们两个女人家，跑到人家门前去闹讨不到好处。 “不行，这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不能就这么算了！！”陈秀云也是个硬脾气的，说什么也不愿忍气吞声，硬是要去那刘大嫂家讨个说法。 “可我们也不能能拿那刘大嫂怎么样啊，这样是闹出个什么事儿该是如何是好啊！！！”何琇依旧不停追着前面的陈秀云，好言好语地劝。她越是这样劝，陈秀云心里的火气越高，转过身吼道：“怕什么，大不了拿命和她拼了，咱穆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吼完加快脚步往刘大嫂家赶去。 何琇见实在劝不了了，心里急得不行，又怕陈秀云真闹出什么事来，不敢离了她去家里找赵春燕商量，思来想去，跑到附近一家有些交情的乡亲家里，哀求那户人家的妇人赶紧去穆家和村长家叫人来，拜托完这才又去追陈秀云。 陈秀云先一步赶到刘大嫂家，见篱笆里外的门都关的紧紧的，就知道是有人来报了信，那刘大嫂闻信躲起来了。陈秀云猜刘大嫂就躲在屋里。 “刘家大嫂子，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也不管人是不是真在里面，陈秀云对着刘家就是一顿大吼，直把篱笆外的木板门拍的啪啪直响。 陈秀云猜的没错，那刘家大嫂的确是听了信，也不敢去别家。就躲在了自家家里。这会听得陈秀云在外面大喊大叫，心里也有些急了。陈秀云前些日子还不知道那流言的时候就和不少人吵过，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泼辣的，现今儿她找上门，刘家大嫂哪能不怕？ 刘大嫂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见陈秀云一直在外面叫嚣。又怕又急。只盼着她能快点离了去。过了一会，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刘大嫂心想着应该是陈秀云走了，便大着胆子偷偷摸摸拉开一条门缝儿往外看。她这一看，立即被外面假装离开的陈秀云逮了个正着。 “哎哟喂，我的妈儿！！！”见陈秀云就要冲过来。刘大嫂赶紧哆嗦着要关门。 陈秀云哪给她机会，直接推倒刘家屋外的篱笆，两三步就跑到门边。将开了缝儿的门推着，不给里面的人关上，对里面的人大喊道：“刘家大嫂，我就知道你在的，你赶紧给我出来，给我说说清楚！！！” “说、说什么说清楚！！！你个疯婆子别跑咱家来发疯！！”刘大嫂吓破了胆儿，也不知哪来的劲。把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要不是陈秀云灵活。那手指估计都给夹断了。 “好啊，心虚了是吧，你个要下地狱拔舌头的恶妇，你这样诋毁我家三姐姐，现在心虚躲起来了是吧，你给我出来，出来！！！”一看刘大嫂那样子，陈秀云就知道那些闲话都是这恶妇胡说八道的，心里更是气愤。 “你个恶妇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我把你们刘家砸个底朝天！！”陈秀云对着大门又是踹又是拍，大叫了好半天，里面的人就是缩着不出来，双手一插，她不由恐吓道，谁知你们的人还是没反应。 说到做到，陈秀云当真动起手来，把屋外面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乱七八糟，一边还大骂道：“你个拔舌头的恶妇，你给我出来，有胆子你给我出来，有胆子乱嚼舌根子，没本事承认，你个恶妇，你给我出来！！！” 躲在屋里，听着外面呯呯嘭嘭的打砸声，刘大嫂心惊肉跳，心疼外面的东西，又怕出去真被陈秀云打一顿，她只能窝在门边暗暗祈祷刘二赶紧回来。 把屋外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陈秀云大喊大骂了一通，奈何那刘大嫂就是个缩头龟，怎么都不肯出来。撒了一通气，心里的火气非旦没消，还越涨越高。 “你到底是出不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我放火烧了你这屋子，看你还敢缩在里面不出来！！”陈秀云尖着嗓子大声恐吓，这当然只是吓吓那刘大嫂。 还真不说，那刘大嫂还真被吓到了，以为陈秀云什么事都干得出，正哆嗦着要不要开门。门外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谁敢烧我刘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陈秀云转过身，好啊，竟是那刘二回来了，想来也是听到风声回来的。 “就烧的你刘家，一家子没个好东西，烧死一个少一个！！”陈秀云抬头挺胸大喊，别以为是男人她就怕，要怕事，她就不会跑着来了！！ 刘大嫂在屋里听得自家叔子的声音，心里大喜，也不怕陈秀云了，开了门跑到刘二身后，指着陈秀云哭喊着叫道：“叔子你可回来了，这疯婆子要抄了咱们家啊！！” “就抄的你们刘家！！”陈秀云见刘大嫂终于出来了，也不管不顾那刘二也在，冲过去抓住刘大嫂就甩了两耳光，打的那刘大嫂嗷嗷直叫，她还不解气，骂道：“叫你乱嚼舌根坏我家三姐姐名誉，我打死你！！”说着下手又要打。 “你给我住手！！”刘二眼中怒火狂烧，一把拦住陈秀云的打人的手，把陈秀云推到一边。 “好啊，你们俩叔嫂联合起来欺负我穆家是不是，老娘可不怕你们！！”堪堪站稳，陈秀云又冲了上去。也不顾刘二使劲掰她的手，她就是咬紧牙揪住刘大嫂的衣服，对着刘大嫂就是一顿打，直打的刘大嫂哭喊着往刘二身后躲。 刘二一个大男人，也不想对女人动手，可眼见着自家嫂子被打得不断哀嚎，他虽是性子好，也不由怒了，一把将陈秀云给推倒在地，恶声恶气道：“停手，你个疯婆子！！” “秀云！！”陈秀云一赶来就看到陈秀云被刘二这么个粗壮的大汗推倒在地，不由大叫一声冲过去扶陈秀云，心里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其他那些了，冲着刘二大吼：“你连女人都不放过，还算是男人么？！！你若再欺我穆家人，我变鬼也不放过你刘家！！” 刘二没想到何琇会跑来，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不禁着急得不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讷讷望着何琇回不了神。 刘大嫂见自家叔子望着何琇发了痴，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喊，拍着腿嚎道：“没天理啊，这打人的都跑家里来打人啦，还这般嚣张啊，没天理啊，我刘大嫂做错什么了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日子没法活了啊，呜哇哇！！！” 刘大嫂这一哭，原本附近躲着藏着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陈秀云由何琇扶着站起身，见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对她俩这边指指点点撇嘴嘲讽，何琇直被指点地抬不起头来，她心里的火气又飚了起来，对着围过来的人就是一顿吼：“看什么看，指什么指，你们休得听这毒舌妇的胡说八道，我三姐姐没做那等见不得人的事！！” “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我家刘二是多耿直的老实人，他什么时候做过坏事儿？这穆家三娘子不要脸地勾搭我家叔子，是我亲眼看到的啊，不信你们问问我叔子，这可是大实话！！这穆家人不就发了点小财，就这般欺负我们老实人家啊，没天理啊！！呜哇哇！！！”刘大嫂干嚎地更起劲，心底却暗暗发笑。 “放屁！！我家三姐姐会看上你家木头样的叔子！！你别在这血口喷人！！”陈秀云气极，跳起来又要揍那刘大嫂，幸得何琇拉着了，不然那刘大嫂又是一顿好果子吃。 “大家看啊，没理就动手打人啊，打人啊！！”刘大嫂扯着嗓子大喊，半真半假地往后躲。 这样一来，在众人看来，那刘大嫂就是胆小怕事的可怜人，而陈秀云两人就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穆家娘子，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还敢闹事，你们也忒欺负人了吧。”人群里有人不平地嚷嚷。农村人就是这样，闲来无事就喜欢凑热闹，也不见得真是为了弱者出头。 “就是就是，赚了点钱了不起啊，干这等恶事，迟早也是要再败一次的。”有人附和。 “败你全家败，你再敢说一句我跟你拼了！！”陈秀云火气一上来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听的有人说穆家坏话，她捞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我看你穆家没一个好人，看看这泼辣样子，怎么样的娘教怎么样的孩子，穆家那俩小的估计以后也不是什么好货！！”一个妇人对着何琇和陈秀云呸了一声。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再说试试！！”陈秀云指着那说话的妇人大吼，那妇人怯怯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 “大家看啊，这是要把全村人都给欺了啊！！！穆家人无法无天了啊！！”刘大嫂煽风点火。 “把他们穆家赶出村子去，赶出去！！！”有人大声喊道，围在周围的人立即附和。 第四十六章：流言的真相 “大家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何琇一见这架势，急得眼泪直打转，急切地解释，却被不知道谁扔过来的小石子给砸到了手臂。 “打死这个狐媚子，把穆家人赶出村去！！”围在旁边的村民纷纷捡起木头石子往何琇和陈秀云身上砸去。 无数的石子木头打到身上，何琇和陈秀云互相护着对方，何琇想要解释，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而陈秀云还在和那些人对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这样欺负我穆家人，走就走，这样的村子老娘还不想待了！！”她一骂，扔过来的石子和木块就越多，可她依旧不停地骂，抱着何琇两人哭成一团也要大骂。 “等……”刘二见事情变成这样，心里也急了，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他急得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刘大嫂拉住，刘大嫂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搀和个什么劲儿！！” “可这，这和你一开始说的不同啊！！”刘二着急的喊。 “你笨啊，不教训教训，这以后就算你娶进门来了，她也不会听你的！！”刘大嫂斥道。 刘二听她这样一说，心里虽有些过意不去，但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忍着没有动。 陈秀云和何琇两人一个抱成一团，一个嘤嘤哭泣，一个不怕死地大叫大骂，两人身上都大大小小被砸出了不少伤痕。 “都给我住手！！！”一声威严的吼声由远至近传来，围在一起的村民闻言赶紧住了手，自动让开一条道，却是村长带着村长夫人和赵春燕赶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娃子。 一走进刘家院子。村长三人就看到了身上狼狈不堪的何琇和陈秀云两人，赵春燕见两人身上伤痕累累，眼眶一热，提起裙子跑过去，抱住两人大喊道：“天呐，哪些没心肝儿的。把你们打成这样啊。呜呜……”叫着就哭了起来，三姐妹顿时抱做了一团，嘤嘤大哭起来。 赵春燕一见到何琇拖了来家里报信的人，就立即跟着跑到了村长家。将两位老人给一起请了来，却不想还是来迟了一步。 “呜呜，娘亲……”跟着跑来的慧和灵慧可见着娘亲们这模样。跑过去抱着娘亲的腿，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见这一家人哭成了一团，心里也是气极。这都没王法了，一群人竟围着两个妇孺殴打！！！ “村长，是这泼妇先到我刘家来闹事的，还骂了这村里的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不能因着和他们穆家有关系就偏袒啊！！”刘大嫂见情况不对，立即恶人先告状。将何琇和陈秀云两人抹黑了一把，还话中有话地说村长和穆家有关系。帮了穆家就是偏私。 “你闭嘴，你再胡说八道试试！！”陈秀云听得刘大嫂那一通颠倒黑白，大声斥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这么多乡亲可是亲眼看到了的。”刘大嫂也硬气道。 “是啊是啊，我们看到了，穆家人到刘家闹事。”村民们附和。 “你们也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人老了眼瞎耳聋，这些日子的事老婆子我可清楚着！！”村长夫人呵斥道，那些围观的村民立即闭了嘴。 见村民们闭了嘴，村长夫人望向刘大嫂，厉声道：“刘家大嫂子，你那嘴巴这村里村外也都是知道的，你平日里说说闲话也就算了，这毁人清誉的话可不能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不信你问我家叔子去！！”刘大嫂还嘴硬，拉着刘二就要他对质。 村长夫人厉眼一扫，望向刘二，说：“刘二，你说。” “我……我、我那个……”刘二这时候完全没了之前和陈秀云对峙的凶狠，一会望望自家嫂子，一下望望哭得凄惨的何琇，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 刘大嫂面上一喜，对着众人大声叫道：“看吧，我叫叔子都点头了，我没说错吧！！”那得意劲，像是穷秀才中了状元般。 刘二这一点头无疑是坐实了何琇勾搭他，围着的村民这会更是秽语脏话骂个不停，何琇不敢置信地望了刘二一眼，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晕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对啧啧摇头斥责何琇，村长老夫妻冷凝了脸不知如何是好，穆家人手忙脚乱扶住何琇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了出来看，指着刘二大叫道：“刘二叔说谎，我看到了，那天是他欺负穆三娘子，还撕扯穆三娘子的衣服，我躲在草垛里看到的。”说完男孩还加了一句：“穆三娘子是好人，你们不能欺负她。” 这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一颗大石，瞬间就引起了滔天巨浪。 “你个孩子别胡说，大人说话别插嘴！！”刘大嫂最先反应过来，横眉竖目对男孩道。 “我没胡说，我真的看到了，我还和狗蛋他们说了！！”那孩子也倔强，大喊道。 “是啊是啊，我可以作证！！”狗蛋立即跳出来附和，狠狠瞪了一眼害慧灵慧可哭的凶手。 “这可是真的？！！”村长厉眼扫向刘大嫂和刘二，刘大嫂畏畏缩缩地躲到了刘二身后，刘二也不敢再吭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没什么好问的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清朗隐含着怒气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穆小一穿过众人，走到几位娘亲前面，冰冷地注视刘家叔嫂。 被揭穿了真相，刘大嫂和刘二也不敢再多话，只一味闪躲穆小一凌冽的目光。 “小一……”何琇见着家里的主心骨，痛哭一声扑进儿子怀里。心里的委屈羞愤一股脑地往外冒，化作点点泪花，流了满面。想她十七岁嫁进穆家，一直是恪守本分，伺候老爷，亲近姐妹，谁人不夸贤惠懂礼，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这一顿闹，逼得她跳河的心都有了。 穆小一细细安慰怀里的娘亲，望向刘家二人的眼神更为冰冷。这怀里的虽不是亲娘，却是比亲娘也差不了几分情的，这帮人如此欺辱他亲人，他是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赵春燕和陈秀云见何琇哭得断肠，心里也是难受，拿着衣袖不停抹泪。慧灵慧可也是哭得直打嗝，那小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的同来的几个小子都不由红了眼眶。 村长夫人是个心软的，见着这一家大小哭成了泪人儿，也是不住地抹泪，一边拍着腿哭嚎道：“造孽哟，穆老侄子你死的早哦，留下这一大家子女人遭人欺哟，这刘家人干出这档子事，是要活活把你死了也给逼活了哟，你死也死不安生哟，造孽了哟！！！” 村长夫人这一哭喊，围在四周的人有些心软的也红了眼眶，指着刘大嫂和刘二骂道：“干出这下地狱的事还敢乱嚼舌根子，真是丧尽天良哟，刘大嫂你这也忒毒了啊！！” “就是哟，这刘二婆娘死得早，怕是想婆娘想疯了哦，竟然干出这等子缺德事来！！” 那些刚才还围着何琇和陈秀云扔石头的人，现在纷纷指着刘大嫂和刘二骂个不停，直把两人骂得给抬不起头来。 刘大嫂缩着脖子躲在刘二身后，见着那些指责的嘴脸，胸口一窒，怒气冲冲回嘴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们这些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刚才是谁吵嚷着要把穆家赶出村子的，现在倒好，全责备起我们来了！！”刘大嫂也硬气了，心想反正已经到这境地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痛痛苦苦骂上一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看着穆家赚了钱可眼红着呢，暗地里说的那些不入流的话，你们别以为没人知道！！”骂完那些人一通，刘大嫂转向穆家人，不似往常那般爱理不理，带着点讨好地道：“穆家的，我跟你们说，这些人嘴巴可坏着了！！他们暗地里都说你家的银子不是种地得来的，是你家小一卖身求荣得来的！！还说你家小一专勾搭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 “你说什么？！！！”赵春燕几人如遭五雷轰顶，惊得呆如木鸡，天塌了般难受。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让我家人受这般侮辱啊！！”赵春燕呜呼一声和何琇抱在一起，痛苦失声，先是何琇现在是小一，这流言蜚语是要逼死她们一家人么？ 陈秀云反应过来，扑上去又是把刘大嫂一顿狠揍，嘴里狠声道：“你还敢给我乱嚼舌根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哎哟哎哟，穆家的，这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们说的啊！！”刘大嫂抱头鼠窜。 “刘家大嫂你可别乱说，咱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可别又乱嚼舌根子！！！”围在一旁的一些人见状慌恐地大叫道。 “这回我可没胡说，我敢赌天发誓，哎哟，穆家的，你别打了！！”刘大嫂哎哟叫着，还不忘举起手，当真发起誓来，“我刚发誓，刚才的话我要是胡说了半点，就天打雷劈！！” 村长见了脸上更是没半点好颜色，厉声问众人：“这话真是你们说的？”农家人都是靠天吃饭，信神灵，这刘大嫂敢发这般毒誓，那就是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第四十七章：暗卫 “……这……”那群人推推攘攘，就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众人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做贼心虚，村长一见立即就明白了，这话真是这些人说的！！烟杆子狠狠往地上一扔，骂道：“老头子我还没死！！这村里就不能让你们给乱了规矩！！！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竟说出这般没天良的话，你们当真是要把我那才入土半年的老侄子给气活了是不是！！！” “我、我们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受了骂，那群村民不少都低了头不敢再放肆。村长在村里做了几十年的村长，名声威望都有，大多村人还是敬畏的。 却有些有些胆大的忍不下气，朝着刘大嫂吼：“你个下地狱的刘大嫂，你还真是见不得人好了是不是？！！你活该下地狱拔舌头！！” “我见谁好也不见你们好，有贼心没贼胆！！”刘大嫂也不服气地大声回嘴。 之前还一气的人，一见着情势不对，就开始互揭老底，骂得是脸红脖子粗。 穆小一望着这些狗咬狗般的人，又望了眼气愤难当的村长两老夫妻，淡淡道：“走，我们回家去。”也不理会那些人是什么表情，穆小一扶着赵春燕和何琇，带着一家人穿过人群往家走。这些丑陋的嘴脸，他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夜千柯回到穆家的时候已是傍晚，进了院门就看到穆小一抬头望着红霞染红的天空，一副深思的模样。 “你回来了啊。”过了好一会，穆小一才察觉到夜千柯的存在，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转身往屋里走，“晚饭应该做好了，赶紧进屋吃晚饭吧。” “小一，”夜千柯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穆小一不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回来的路上。夜千柯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现在村头村尾都在说今儿下午穆家闹刘家的事，虽然他听到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穆家人受了不少委屈。 “……”穆小一转回头深深望了夜千柯一眼，抽回手，“没事儿。快进来吧。”说完转身继续往屋里走，夜千柯哪里肯放，再次拉住他。厉声道：“小一，难道我不能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吗？！！！” 明明是询问，却是像质问一样，夜千柯只是很不安，他不知道是不能，还是没有资格。 “唉……”穆小一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反手拉住夜千柯的手。低垂的眸子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他低声道：“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喜欢的东西而已。已经习惯了而已，真的没事。” 从握着的手心传来的微凉体温让夜千柯心里的不安渐渐消退，他抬手抚上那张清秀的脸庞，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依靠别人，但是我希望至少在你难过的时候，我能够成为你的依靠。” “说什么傻话呢，你知道我有多懒的，我已经依靠你很多了啊。”穆小一轻声笑起来。 “没关系，可以再多一点。”夜千柯勾起一抹笑。 “好啊，”穆小一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带着笑，“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我要是不多多使唤你，那不就是不给你面子。” “那在下可是要请小一大爷多多给面子了。”夜千柯笑得戏谑。 这时屋里传来陈秀云开饭的声音，穆小一拉着夜千柯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里。 直到在桌边坐下，夜千柯才明白下午的事到底有多严重。尽管何琇和陈秀云一直遮掩着，但夏天衣裳少，夜千柯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俩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再加上其他人红通通的眼睛，夜千柯凌冽的眸子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 “好了，大家快吃吧。”赵春燕吸了吸鼻子，隐忍着眼中的酸意。 一家人默默拿起碗筷，像往常一样吃饭，气氛却是沉闷到了极点。 “小一，要不咱搬家吧，这村子不待也罢，眼不见为净。”陈秀云性子最是火爆，心里火烧火燎，怎么也吃不下饭。 “不搬，为什么要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离开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们做我们的就是。”穆小一头也没抬。 “小一说的有理，咱们过咱们的，那些人看不顺眼，我们就偏要过得更好，气死他们最好！！”南宫了了愤恨地哼了一声，之前见大娘急匆匆地出去，她就知道出事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竟是那副模样，她当时真是恨不得买凶把那些人都给宰了。 “可这终究是乡里乡亲的，也犯不着闹得这么僵……”何琇有些忧心，以后若是还在这里住，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翻了也不好。 “我们顾好自己就行，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以后他们要是再犯了我穆家，那该怎么做我就十倍地做。”嘭的一声，穆小一把碗摞下，甩手道：“我吃好了，出去走走。” 一家人默不作声地望着穆小一走出门的背影，神情哀戚。现在被村民们议论的是小一，她们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愣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心里说不出的苦闷。 “我跟去看看。”夜千柯放下碗起身，南宫了了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也跟了上去。 “……”赵春燕望着桌上的饭菜，低低叹了口气，道：“快吃吧。”其他人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地继续吃饭，却连吃进嘴里的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夜幕渐渐降临，黑色的天空开始闪烁明亮的星光，夏季特有的热风一波波地扑在脸上，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清新又温暖。 听着田间野畔，溪流河塘处出来的虫鸣和蛙叫声，穆小一信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房屋，在夜色中都染上了漆黑的颜色，却能让人的心情说不出的平静。 夜千柯沉默着跟在穆小一身后，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同看一片风景。 “夜千柯。”南宫了了夜千柯，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在他身边停下。 “嗯？”夜千柯将视线从前面的人身上移开，回头淡淡望了身后的人一眼。视线在无意间触到不远处的大树，他警戒地皱起眉，冷凝下脸，道：“你先跟上小一，我稍后就去。” “嗯。”南宫了了也觉察到了异常，点了点头，快步去追前面的穆小一。 夜千柯看到穆小一回头望了自己一眼，而后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等到南宫了了和穆小一走远，夜千柯冷然地望着夜色中枝繁叶茂的大树，厉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黑色的身影极快地从树上跃下，单膝跪地，低头恭敬道：“主子。” “你还知道我是主子？没有我的命令，你们竟敢擅自行动，我看你们最近是活的太随意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夜千柯淡淡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人。 “主子请息怒！！”黑衣人头低地更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夜千柯微眯双眼，半转过身斜对着那黑衣人，单手负于背后，冷然道：“说罢，你擅自到这里来是有何事。”高高在上，凌驾于一切的霸气，夜千柯此时浑身散发的都是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是，大人派我等前来暗中保护主子，大人还说，时机已经成熟，请主子做好回京的准备。”黑衣人暗自擦了把汗，这才是他们的主子，之前看到的那随和的样子根本就是假象。 “这么快？”夜千柯微皱眉头，沉吟了片刻，他命令道：“我这里不用暗卫保护，你回去告诉季何，时机一到，我自当回京，叫他不要操多余的心。” “是，属下知晓，定当将主子的话传达给季大人，可暗卫之事……”黑衣人畏惧道。 “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夜千柯冷冷斜过去一眼。 “主子息怒，属下并无此意！！”黑衣人惊吓地跪趴下，不停磕头。 这般惶恐卑谦的模样，看的夜千柯心里没来由浮上一阵烦闷。长出一口气，夜千柯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你们爱跟就跟着，但是别轻易暴露你们的行踪。”说罢不再理会身后的人，转身朝着刚才穆小一的方向走去。 “谢主子。”听着夜千柯离开的脚步声，黑衣人暗舒了口气，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抬起头来。望着夜色中渐渐远去的高挺背影，黑衣人叹了口气。就如那当铺老板所说，主子真的变了。如果是在以前，他们这般擅自的行为，就算不是以死谢罪，也要自残谢罪，而现在，主子却没有给他任何处罚。 上位者需要的就是冷血无情，果断无畏，现在这样的主子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要报告给季大人才行。黑衣人暗下决心，黑色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第四十八章：大姐出嫁 在外面逛了一圈，吹了吹凉风，穆小一觉得心里的烦闷去了大半。在田埂上站了一会，他转身打算往回走。 夜千柯慢步赶来的时候，穆小一和南宫了了正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见他脸色好了很多，夜千柯心里的担忧也消去不少。 “走吧，回去了。”对于夜千柯的迟到，穆小一没有多问，只招了招手，和两人一同往回走。别人不说的事不问，这是他的准则。 夏日夜短，这三个月的夜晚又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夜晚，蛙声虫鸣虽是趣味，却也吵得人难以入眠。于是便有不少人结了伴，或在自家院子里，或在村口大树下，聚在一起纳凉谈天，虽都是些闲话，却也别有番滋味。 穆小一三人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还坐在院子里吃西瓜谈笑，见着三人回来，忙不迭地招手唤他们过去一起坐，脸上全没了之前的苦闷烦恼。 “小一，你过来一下。”刚坐下没多久，穆慧雅突然起身对穆小一道，说完往院子口走。穆小一没有多想，拿了片西瓜就跟着穆慧雅出了院子。 穆慧雅先是闲扯着问了穆小一一些话，旁敲侧听他对于隋的看法，穆小一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知道大姐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在穆小一看来，人活着不是为了爱情，人活着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所以他并不认为人一定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如果说和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的话，那么伴随着幸福的还有痛苦。因为往往爱，才会痛。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是真的因为爱而在一起的呢？即使没有爱，那些在一起的人也生活地很幸福满足。而且，也没有法律规定，人一定要和爱的结婚生子。 穆小一知道，穆慧雅对于隋并没有爱这样的感情。 所以，在听到穆慧雅说要嫁给于隋的时候，穆小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大姐是有主见的人。既然决定了就做吧。”手里的西瓜却是再也咬不下去一口。 人都是自由的，以爱为名义的束缚只能带来痛苦和后悔，穆小一深切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知道这样的决定可能导致未来不好的结果。他也不想去干涉，他也没有立场去干涉。他已经不想再听到那句话。 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阻止我。我就不用活的这么痛苦，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这样类似的指责…… “小一，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但是请你相信我，穆家的儿女没有那么软弱。”穆慧雅扶着弟弟的肩膀，低笑道：“你可以不爱一个人，但是你一定要让那个人爱你，小一，这条路我即使后悔，也是要走下去的。” 穆小一知道。他的大姐姐是个坚强独立的女人。 这个世界很现实，有权有势就有一切。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强大自己，而在真正强大之前，他们需要有所依靠。穆小一不愿依仗别人，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坚持，因为他是个男人。 但是穆慧雅不同，她是女人，婚姻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在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前，嫁谁都是嫁，与其嫁一个碌碌无为的，不如嫁一个能带给自己多方利益的。她不图于家的钱，不图于家的权，就图于家一个名，只要有这个名在，至少在近几年，在小一完全能自己扬眉吐气前，穆家在这方土地上就不会任人欺凌。 嫁入豪门虽是高攀，但是穆慧雅并没有委屈自己。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财礼都要按照迎娶正妻的规矩办，也就是说非正妻名份不嫁。这是她的要求，她亦有自己的骄傲。 于隋深深望着眼前典雅贤淑却又傲然不亢的女人，一番犹豫后，最终点了点头。 亲事就定在下个月的初八，老一辈的人说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适合出嫁迎娶。虽有些匆忙，但于家财大势粗，极短的时间内就置办好了一切事宜。穆家人对于穆慧雅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几个长辈只敢暗地里抹眼泪。 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于隋说到做到，三媒六聘，大轿相迎，迎亲的队伍从村头排到了村尾，彩礼是一箱又一箱，堆满了穆家的院子还没全放下，其架势轰动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村里村外的人都知道了，穆家大姑娘要嫁到京城富贵人家做正妻，所有人都夸她是富贵命，命生得好。这件事从那以后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穆家屋里，穆慧雅之前住的房间，赵春燕正在帮新嫁娘梳洗打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赵春燕嘴里念叨着喜庆话，拿着檀木梳，执着大闺女的头发梳地细致。 新娘的穿衣打扮都有自己的讲究，妻和妾的要求都不同。穆慧雅是嫁进于家做正室，这规矩就要按正室的讲究来办，赵春燕是过来人，是家里最清楚这些事儿的，所以一切的事宜都由她亲自来办，何琇和陈秀云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先是要沐浴熏香，而后按照先后不同的顺序，一步步上妆着裳，最后戴上凤冠，披上红喜帕，一起工作才算完成。接下来等得就是新郎官上门。 于家远在京城，若从此处迎亲，回到京城家中要花上三天的时间。于隋原打算将穆慧雅接回京中再办喜宴，可穆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要八抬大轿抬三天赶回京城去。于隋无法，只好同意了这等做法。 而女方这边，在出门的当天，也是要宴请宾客的。女人们都在屋子伺候着新娘子里梳洗打扮，穆小一带着夜千柯和南宫了了则在院子里招呼客人，因着上个月的一场吵闹，村里许多人都和穆家没了来往，今儿这大喜的日子，也就隔壁两家关系好的和村长老夫妇上了门，再加上苏泷城和宋清渊两拨人，说起来也实在算不上热闹，倒是围在门边看热闹的人不少，还有好些是隔壁村的生面孔。 “恭喜小一，今日穆大小姐出嫁，这是苏某的一点小意思。”苏泷城出手一向大方，手一抬，一箱箱的金银首饰就往院子里搬，把原本就拥挤不堪的院子更是堵得个水泄不通。 “苏大哥客气了，这礼你还是抬回去吧。”穆小一笑着做了个辑，歉意道。 “为何？小一莫不是看不起苏大哥？”苏泷城惊道。 “不是的，苏大哥的好意小一心领了，只是……”穆小一抿了抿下唇，上个月的事历历在目，那些人说他勾搭富家公子，可不就是说的苏泷城，这会他要是收了苏泷城这一批贵重的礼，那更是落了口实。 “苏兄多虑了，穆家只是乡野小户人家，受不住你这么多贵重的礼。”夜千柯望了眼神色有些异常的穆小一，笑着对苏泷城道。 “小一怎这般见外？你既称我一声大哥，穆大姑娘便也算我半个妹妹，这些礼金权当是送她的嫁妆，有何受得住受不住的？小一这般推脱，当真是让苏某好生难受。”苏泷城拧起眉头，脸上露出哀戚之色。 “……”穆小一咬紧下唇，低声道：“苏大哥，我还是不能收你的礼。”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分明，苏泷城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原本喜庆的气氛瞬时变得尴尬。 “小一，你就收下吧，老板也是一番好意，而且喜事的时候送礼很正常的啊。”朱宓儿看了看自家老板的脸色，也帮着出声劝道。 南宫了了撇了撇嘴，拉过穆小一，愤愤道：“要真是为小一着想就不要逼他做不想做的事，省得又有人乱嚼舌根。” 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即就明白过来穆小一为什么坚持不收苏泷城的礼。苏泷城心里也有了底，也不再多言，只道：“是为兄让小一为难了。”手一挥，那些仆人就把那些金银首饰和布匹都抬出了穆家院子。 “多谢苏大哥好意，你们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穆小一露出笑，尴尬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群人再次说说笑笑，刚才的事就当是没有发生。 于隋是从镇里出发，带着迎亲队伍来接亲，一路敲敲打打，鞭炮不断，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中，一路上风光无限。 到了穆家门口，媒人先导，接着新郎、伴娘、花轿、乐队、盒队，浩浩荡荡，鱼贯而至。花轿一到，穆小一立即吩咐奏乐鸣炮，鼓声唢呐声鞭炮声顿时不绝于耳。之后迎亲队伍进入堂屋，花轿落地，于隋叩拜了赵春燕等三个长辈，拜过穆家祖宗牌位，又向其他长辈行过礼，新娘便在喜婆的搀扶下出门了。上轿之时，按照规矩，新娘是要“哭嫁”的，以表达对家人的留恋不舍之情。 穆慧雅没有哭，她结结实实地给三位娘亲磕了头，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花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得去，穆家人望着远去的轿子，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这一去，便是隔得千山万水，再见也不知是何日，一思及此，三个妇人又是一阵好哭。 于隋脸上满是喜气，眼中却是万分凝重，今日这般作为他终是咬牙忍了下来，想往日，他何曾跪过父母之外的人？若不是因着穆慧雅的性子，怕逼急了坏事，他定是不会这般委曲求全的，不过现在进了于家的门，以后如何便是他的自由。 “来人，把穆家送的嫁妆都给我扔了。”招来仆人，于隋勾起一边嘴角，冷声吩咐道。 第四十九章：玉宇归来 穆慧雅坐在四平八稳的花轿中，抚着手臂上大娘送的玉镯子，眼眶渐渐泛红，渗出泪意来。她抹了抹眼角，让自己从那惶惑不安中挣脱出来。一入豪门深似海，这个道理她岂能不懂？只是她不曾后悔过。这般举措未知是福是祸，她只道尽力而为，栓得住于隋的心，便是福，拴不住，那便是祸，这往后的日子，她定是要在那高墙大院里蹉跎一生了。 迎亲的队伍并没有在镇上停留，而是直接赶往京城。于隋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是说到做到的主，答应了要把花轿一路抬到京城于家，他便真真做到。 花轿走的是管道，一路上吹吹打打，倒是招了不少人凑热闹。行了半日，路经一个城镇，于隋包下整间客栈，一行人停轿歇息。 穆慧雅在喜婆的搀扶下下得轿来，蒙着盖头进了客栈，立即有一群丫鬟婆子跟上去伺候。 客栈里四处也贴着大红的喜字，房间里铺的也是鸳鸯喜被，整个房间入眼都是喜庆的红色。想来这也是于家的产业，是于隋派了开路人来嘱咐的。 进了房间，穆慧雅在红纱帐床边坐下，对那喜婆：“我娘家送的嫁妆里有一套龙凤被，你且拿来。”那喜被是三娘何琇熬了大半个月，日日夜夜赶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以后是要天天盖着才舒心的。 “这……”喜婆有些迟疑，她没料到这新嫁娘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看娘家的嫁妆，可那穆家送的嫁妆，早就给扔到了路边，这时叫她如何取得来。 旁边一长相乖巧机灵的丫鬟见那喜婆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巧笑一声上前福了个身，道：“夫人，那喜被既是娘家送的嫁妆，那定是要拜过堂后的大婚之夜才用的，现在用了可不是白费了么？”说完，在背对着众人的地方。那丫鬟偷偷对穆慧雅比了个手势。 穆慧雅明白过来。点头道：“说的也是，你们都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是，夫人。”那群丫鬟婆子皆松了口气。一听到可以离开，立即福身退下了。 “你留下，伺候我更衣。”在众人快要退出门时。穆慧雅叫住刚才说话的丫鬟。 “是，夫人。”那丫鬟福了福身，将门带上。低头走回到穆慧雅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穆慧雅站起身，由着那丫鬟帮她宽衣，状似随意地问道。 “夫人唤奴婢红柳便可。”红柳低着头恭顺地伺候穆慧雅更衣，浅浅笑道。 穆慧雅点点头，道：“红柳家中尚有何人？”从刚才的事，穆慧雅就知道这个丫鬟不简单，只是她为何会对自己做那样的暗示？ “回夫人的话。奴婢家中已无其他人了，奴婢是从小卖身到苏家的。”红柳毫不隐瞒。 “苏家？”穆慧雅皱起眉。这不是于家的丫鬟么？ “是的，夫人，红柳是苏公子送给夫人的陪嫁丫鬟。”红柳退开一步，盈盈行了一礼，低眉敛眼恭顺道：“我家公子说，他与夫人家弟以兄弟相称，便也算是夫人半个哥哥，因着穆少爷不肯收我家公子的贺礼，便差了奴婢来伺候夫人，说是夫人在于家人生地不熟，奴婢跟着好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穆慧雅了然于心。那苏泷城虽是与小一有些交情，但与于隋的交情更是不浅，他为何要如此帮着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怕是那苏泷城对自家弟弟起了心思，所以才这般照顾她。也罢，这红柳看着就是个机灵能干的，在那于家有个伴倒也是不错。 “红柳既是苏大哥派来的人，那便是与我是一家人，不必这般拘礼，以后私下唤我声姐姐便是。”穆慧雅扶起红柳，拉着她一同坐到床边。 按照规矩，没有拜过堂，新郎是不能和新娘共处一室的，所以在这几天迎亲途中，于隋是不能进到穆慧雅的房间的。而离了家门，穆慧雅心中甚多思绪，正好有了个红柳，两人促膝相谈，一夜时间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迎亲队伍的队伍赶到京城已是三天之后，于府早就准备好了喜堂，稍作一番整顿后，在热闹红火的鞭炮声中，在于家两老不冷不热的神情中，于隋和穆慧雅在众多宾客的贺喜声中，拜堂成亲，成了正式的夫妻。 深宅大院，等待穆慧雅的又将是怎样的生活呢？ 青山村中，穆家的生活依旧是忙碌的，有时候不经意间想起来，都还觉得那半月前的热闹是南柯一梦。 穆小一跟在千重身后，望着山下远处的大路出神。那一天他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走了很长一段路，亲眼看到那些人把家里送的嫁妆给扔在路边。他没有冲上去质问，只是在心里狠狠地发誓，他要让穆家强大起来，要让大姐在于家抬头挺胸地活着。 那件事他没有告诉家人，事情已经成定局，他没有必要再增加无畏的难过。 “穆小一，你不舒服吗？”千重转过身，望向神色恍惚的穆小一，他的话引得走在前面的宋清渊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穆小一。 “啊？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走神。”察觉到两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穆小一扯出笑摆手道，那笑容却只维持了短短一秒，又变成了担忧。 “回去吧。”宋清渊突然开口，往回去的路走。穆小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他知道，宋清渊是在迁就他。 默默走到分岔路口，宋清渊望着依旧没什么精神的穆小一，眸色黯淡了几分，低声道：“过些日子墨岚和夏雨会过来，到时候玉先生说不定也会回来。” “真的？”听到熟悉的名字，知道他可能要回来的消息，穆小一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几个月前那一别，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二叔了。 “嗯。”宋清渊轻点了下头，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染上了几分暖意。 “谢谢，我要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娘亲她们。”穆小一开心地笑道，和宋清渊两人挥手道别后，急匆匆地往山下跑。 千重望着前一刻还怏怏的，现在已经生龙活虎的穆小一，忍了忍，还是问道：“公子，如果玉先生回来的话，宫主可能也会……”他想问公子打算怎么和宫主说穆小一的事。 “我自有打算。”宋清渊挥了挥衣袖打断千重的话，望着穆小一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这才转身往山上走。 “唉……”千重在心底叹气，跟着往山上走。他家公子说的轻松，能有什么打算啊，溜到清风山来就已经把那位给惹怒了，现在再有点什么事，估计这辈子是别想再出琼石宫了。 穆小一跑到山脚，和夜千柯会面后，就直接去了地里。这第二季蔬菜已经到了成长期，长势很好，天气炎热，他们要花的心思就更多了。每天早上除草，傍晚浇水，七八块地大部分都要他们照看，累得又够呛。 穆小一把玉宇可能快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都显得很高兴，还商量着到时候要做些什么好菜来帮玉宇接风。这是穆慧雅出嫁后，大家少有的高兴样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家人的生活总是规律而平凡。烦热的夏季，在辛苦了一天后，最想要的就是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然而那此起彼伏的蛙叫虫鸣，那缠缠绵绵的知了和蚊子，就是偏偏不让你安生。 赵春燕和何琇，陈秀云三人，一人一把蒲扇，坐在天井边闲话吃西瓜，有一搭没一搭的，也显得慵懒无劲。穆慧雅出嫁后，南宫了了就和穆慧芷住到了一起，现在家里就两个年轻姑娘，她俩又都是豪爽的性子，这会是处的如胶似漆，上哪儿都要一起。穆小一和夜千柯在井边点上驱蚊的草药，拿着棍子教两个妹妹玩砸西瓜。 慧可蒙着眼睛，拿着棍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放在木板上的西瓜旁边，举起棍子就是一堆乱砸，却没有一次是打中了的，急得她直跳脚，旁边的几个人却还没心没肺地笑得好不热闹。 “我不玩了……”慧可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委屈地说。 “乖乖，慧可先休息，看你阿大哥哥玩。”穆小一招呼抱过小妹妹，把棍子递给夜千柯，挪揄道：“你可别学慧可一下都砸不中啊。” 夜千柯含笑斜了穆小一一眼，抓过布条蒙上眼睛，棍子一会，一个西瓜就裂成了几瓣。挑起眉，夜千柯扯下布条，朝着穆小一飞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哦哦，阿大哥哥好棒！！！”慧灵和慧可欢快地拍手，望向夜千柯眼神满是崇拜。 “哼！！”穆小一不屑地哼了一声，将碎开的西瓜摆到一边，又在木板上放了一个瓜，抢过夜千柯手里的布条和木棍，准备大显身手。他可不能在妹妹面子给输了面子。 “哎哟，你们这些个败家子，这是要浪费多少西瓜才算安生啊！！”赵春燕见着井边上又多了一个砸开的西瓜，拍着大腿笑骂了一声，旁边的南宫了了和慧芷听了捂着嘴直笑。 穆小一扁了扁嘴，把木棍放下，家里的老大都发话了，他可不敢再浪费粮食。 “闲来无事，孩子们玩玩也是正常的，大姐放宽心便是。”清朗温润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众人诧异地回头，只见那门边白衣飘风，立着一温润如玉的男子，不是玉宇又是谁？ “二叔！！”穆小一欣喜地大叫道。 第五十章：琼石宫主 玉宇的归来，让穆家恢复了不少欢声笑语，只是在高兴之余，穆小一却对玉宇身边的中年男子十分好奇。 那人看起来虽只有三十多岁，那双冷冽的眸子里却像是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霜，当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顿时有一种落入冰窖的感觉。穆小一直觉那是一个危险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向玉宇问什么。 “你可算是回来了。”赵春燕高兴地直抹眼泪，那日玉宇走的匆忙，又是满脸忧愁，她们都以为这一去就是永别，却不想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面，心里当真是说不出地欢喜。 “累大家担心了，我很好。”玉宇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和几位姐妹相扶着在井边重新坐下，这才好好说起话来。 穆小一注意到了，当二叔和几位娘亲亲近的时候，那中年男人本来就酷似千年寒冰的脸色变得更加冷若冰霜，直有把人给冻死的趋势。缩了缩脖子，穆小一乐颠颠地跑到二叔身边，笑嘻嘻问道：“二叔，小雨和墨岚也来了么？”前些日子刚听宋清渊说玉宇可能和墨岚夏雨一起回来，这刚过了两天就回来了，穆小一心里当然乐得不行。 “来了，正在山上呢，小雨刚才还吵着要一起来。”玉宇含笑点头，丝毫没有理会那还站在院子里的中年男人的意思，那人脸色愈加难看了。 “哦，那我明儿上山去看看他们。”背后一阵阵地凉风吹来，穆小一在心里感叹，这制冷机可比现代的空调好用多了啊。 “那明儿我去镇里买些鸡鸭鱼肉的回来，大家好好庆祝庆祝。”陈秀云笑得合不拢嘴。 “我跟你一起去，现在日子长。我去多接些绣活做。”何琇接口道。从上次的事一闹，她也放开了很多，不再去在意那些闲话流言，忙的时候就跟到地里去做事，不忙的时候就在家里绣绣花，帮着陈秀云打扫屋子。日子也过的有趣。 “诶。好嘞。”陈秀云高兴地应了声，又转向穆小一叮嘱道：“你明儿出门前把要买的东西都给我说一遍，免得落下什么。你也要记得清宋神医和墨公子，小雨下山来。” “恩恩。我知道的。”穆小一忙不迭点头。 一家人说的热闹，从分开后的一些趣事儿，说到明天的菜色。说到兴奋之处，就干脆计划着明儿要买些什么菜，添些什么茶叶点心。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也跑来凑热闹。叽叽喳喳吵着要吃铺子里的果脯花生，穆小一捏捏她们的小鼻子，说不给买，两小丫头就凑到夜千柯身边直撒娇，气得穆小一只得笑着应了。 这本是一幅和睦美满的画面，可看在某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宇要是想吃什么。我派人去附近的大城镇买来便是。”一直站在院子里，被众人忽视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声音就跟他的脸一样冰冷。 “……”犹如一阵冷风过境，穆家人都沉默了，转头望向那傲然立于院子中的男人。 “不劳宫主费心，玉宇就喜欢自家的不好的东西。”玉宇也冷了一张脸。 “……”这回换成那被玉宇成为宫主的男人沉默了。 玉宇这样一说，穆小一不禁又好奇地打量那威严冰冷的男人，原来这就是夏雨说的琼石宫的宫主啊，也就是宋清渊他老爸咯？难怪宋清渊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原来是遗传的啊。穆小一暗自点头，而且看起来好像有什么隐情的样子。 挪了两步到夜千柯身边，穆小一伏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觉得二叔有没有怪怪的？”总是温润柔和的二叔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耶，总觉得这宫主和二叔只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怪怪的？”夜千柯问，存了逗弄穆小一的心思，他就是爱看他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我觉得……”穆小一压低声音，“我觉得那个什么宫主和二叔有一腿！！” “噗！！”夜千柯一下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他要自毁形象啊，真的是小一说的话太好笑了，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这么些词儿。 这一笑，顿时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夜千柯见着无数双眼睛望向自己，不由尴尬地咳了两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待所有人将目光移开，他才凑到穆小一耳边，低声道：“别乱学这么些不入流的词儿。”顿了顿，视线扫过玉宇和那个中年男人，又道：“不过二叔看起来是和那宫主有些什么事儿。” 穆小一给了夜千柯一个白眼，压低声音狠声道：“什么不入流，说的自己很高尚似的，我说的不入流总比某些人做的不入流的好。”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瞪了夜千柯一眼。 夜千柯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跟穆小一呛声。虽说现在天气热，睡堂屋和睡房间里没什么区别，可他终究是舍不得自己那点偷偷摸摸得来的福利的。 这边两人一个瞪眼一个赔笑，便有一番笑闹的味道。那边玉宇却是和那中年男人冷眼相对，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般。 良久，那中年男人先败下阵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宇，你身子还没有好，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时候不早，该歇息了。”语气已是温和了不少，就连第一次见面的穆小一都觉得他能做到这样已是很大的退让，而了解他的玉宇当然能听出其中的软化。 缓缓起身，玉宇笑着对早就惊呆了的赵春燕等人道：“大姐，三妹，五妹，今日时候不早，我就先去山上休息了，明儿一早再回来。” “哦哦，是该要休息了，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是要多休息，明儿叫小一多做些菜给你补补。”赵春燕连忙站起身，何琇和陈秀云也站起身，三人作势要送玉宇出门。 送了两步，到院门口，玉宇回身笑道：“大家不必送了，这路我还认得。”对众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翩然而去。 那中年男人临走前斜了还在与穆小一嬉闹的夜千柯一眼，又忘了眼南宫了了，转身跟上了前面的玉宇。而被他扫了一眼的南宫了了惊得差点喘不过气，不由暗道这琼石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吓得死人啊。 赵春燕三人回了院子，一边纳闷着那冰冷的男人是谁，和玉宇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边又谈笑着商量明儿的菜色，见着穆小一几人还在院子里玩闹，不由板下脸喝道：“都给我回房睡觉去，明儿事多着呢！！！” “哦。”小辈们缩着脖子应了，三三两两，笑闹着往自个儿的房间走，赵春燕无奈地笑着摇头，这群孩子还真是闹腾，连着那沉稳的阿大也给带坏了，可怜她这把老骨头还要时常教训着。 “大姐，我们也回房休息去吧。”何琇扶着赵春燕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往房间走。现在她们俩住一个房，陈秀云则带着两个小的住一起。 灯光熄灭，整个村庄都陷入了黑暗中，空中星光闪烁，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好天气。 清风山上，宋清渊的草庐还亮着灯。此刻宋清渊和夏雨，墨岚正分坐两边，等着那还没有归来的两位长辈。 “回来了。”宋清渊放下手中的凉茶，站起身，下一秒，草庐的门被推开，玉宇和那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父亲。”宋清渊对着中年男人躬身道，夏雨和墨岚也起身行礼道：“宫主。” 中年男人，也就是宋清渊的父亲，琼石宫的宫主——宋之琼直径走到桌边坐下，千重立即上前奉茶，而后恭敬地退下。 “少宫主，小雨，墨岚，小一说明儿请大家到家里用膳。”玉宇含笑走到夏雨身边。 “哦。”夏雨应了一声，头也不敢抬，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直接唤清源便是。”宋之琼听闻玉宇对宋清渊的称呼，不满地皱了皱眉。 “宫主说笑了，清源虽说是我的侄子，但也是宫中的少主，在下可不敢直呼其名。不过若是他换个父亲，我倒是很乐意称他为清源。”玉宇冷笑道，这话倒不是针对宋清渊，而是针对宋之琼。 果然宋之琼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一沉，夏雨吓得腿都抖了，不停地朝玉宇使眼色，叫他不要再刺激他们这位霸道冰冷的宫主了，不然可是要连累无辜的。 “怎么？这般就生气了，十几年来，看来你的气量依旧这么小。”玉宇不仅不停，还越说越气人，直把那宋之琼气得脸色铁青。 “玉宇！！”上好的瓷杯瞬间碎成粉末，夏雨下意识地跳到墨岚身后，暴怒中的宫主他可不敢应付啊，那是会出人命的，他还想留着命明天去小一家蹭吃蹭喝呢！！ “我……”玉宇见对方当真动了气，心里一阵血气上涌，刚要反驳，却是一口鲜血生生喷了出来，急得几人是手忙脚乱。 “宇！”宋之琼一把将玉宇带进怀里，拔开来搀扶的夏雨等人，直接将玉宇打横抱起，匆忙地往后院的房间走去。 第五十一章：将离 望着匆忙离开的身影，夏雨不满地嘟囔：“既然这么紧张，那刚才干嘛生气啊。”他也就敢在背后抱怨两句。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墨岚拍拍夏雨的头，哄小孩一样。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宫主，玉叔叔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夏雨还是不服气地埋怨。回想起几月前的光景，他还是忍不住怕地打颤。那时候的宫主宛如地狱来的罗刹，见人就杀，如果不是宫里的长老拼死拦着，恐怕玉叔叔早就没命了，当初下手那么重，现在却这般小心翼翼，真是自作自受。 盛怒下的宫主果然是六亲不认啊，夏雨又禁不住感叹，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人能制得住他了，以后他也就不用那么怕宫主了，喵哈哈~~~~夏雨在心底大笑。 墨岚看着夏雨一会埋怨一会偷笑的表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宋清渊道：“你有什么打算？虽然现在有玉叔叔护着，宫主就算答应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是会要你娶妻生子的。”毕竟宫主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墨岚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近段时间尽是些烦人的事。 鲁越国是允许男男头通婚的，但是还是有国人并不认同这项法律，就比如说比石头还顽固的琼石宫宫主。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是少宫主的宋之琼奉命迎娶了宫中长老的孙女，也就是宋清渊的母亲，玉宇的亲姐姐。然而和很多的政治联姻一样，宋之琼并不爱自己的妻子，相反的，他爱的是自己妻子的弟弟。也就是当年只有十五岁的玉宇。 宋之琼是个顽固且理智过头的人，即便和爱的人两情相悦，却依旧为了后代而迎娶了爱人的姐姐，亲手斩断了与爱人的情谊。最后他是有了后人，却也失去了爱人和妻子，同时也没有得到孩子的爱戴。作为一宫之主。他无疑是成功的。自他继位后，琼石宫在江湖上的地位名声扶摇直上，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爱人。一个丈夫，他是失败透顶的。 一场意外让宋之琼失去了妻子，误解让他逼走了自己的爱人。最后就连孩子也远离了他的身边，但是他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路，独自走来。这一路就是二十年。 “这么说来，那宋之琼也很可怜嘛。”听完夜千柯的叙述，穆小一摸着下巴惋惜道。脑海里浮现出宋清渊孤寂清雅的背影，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也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并没有人逼他那样做。”将穆小一的头扶到自己的手臂上，夜千柯淡淡笑道。又加了一句：“不过不得不说他的确是实至名归的武林霸主。”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让夜千柯真心实意地钦佩，宋之琼算是一个。 很多时候。有些牺牲是必须的。夜千柯明白这个道理，温柔的眸子深深望着眼皮开始打跌的穆小一。 “我倒是觉得宋之琼很笨，有些原则过头了。又没有人规定他娶了妻子后就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只要大家愿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穆小一迷迷糊糊地嘟囔。 “不，小一，在这一点上我赞成宋之琼的做法。如果不能给爱的人全部，不能得到全部，那么宁愿挥刀斩断一切。我想二叔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离开琼石宫。一边是亲姐姐，一边是爱人，如果是你，你愿意插在他们中间么？”夜千柯轻抚着轻柔的发丝，笑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我重要的人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大家都愿意在一起的话，我也觉得没什么。虽然可能得到的爱会少一些，但是总比痛苦要好。”穆小一睁开迷蒙的眼睛，轻声道。怎么都好只要不是痛苦就好。 “你又怎么知道三个人在一起会不痛苦呢？”夜千柯反问。 “这倒也是。”穆小一点头，想了想道：“反正要看情况，不痛苦就在一起，痛苦在就不在一起。”顿了顿又道：“我还是觉得宋之琼很笨，妻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干嘛不把二叔追回去啊，整就一个二愣子。”穆小一嗤之以鼻。 “好了，睡吧，就你聪明。”夜千柯拍拍穆小一的手臂，轻声哄道。 “本来就是，”穆小一打了个哈欠，在夜千柯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闭上眼沉沉睡去。 夜千柯含笑望着月光下恬淡的面容，直到身边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俯身在光洁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而后缓缓往下。 “嘭。”一声轻敲的敲击声从窗外传来，夜千柯双眸微沉。半坐起身，将被穆小一枕着的手臂抽出来，又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夜千柯轻手轻脚下了床，开门走了出去。 几乎是夜千柯一离开房间，穆小一就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眸子映着月光，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里面没有半点睡意。 抚了抚额头，穆小一爬下床，也学着夜千柯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夏日夜晚的星空异常璀璨，镶嵌在夜空上的星子比明珠还要明动几分。 夜千柯在院子门外的大梧桐树下站定，很快一抹黑色的身影落入他身前，跪地道：“主子，属下得季大人之命，请主子速回京城。” 夜千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冷声道：“京中局势现在如何？”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京中局势现在已经稳定，除了少数人，其他人皆以为主子已经坠崖身亡，季大人已经布置好一切，现在正是出其不意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最好时机，请……” 夜千柯抬手打断地上之人的话，脸上的神色阴沉，淡淡道：“回去告诉季何，不管他听到了些什么，都不要打些不必要的小算盘。一切事宜本王自有定夺。”语气突然转得冰冷，威严的气势让跪在地上的暗卫不由微微一颤，头伏得更低。 “主子喜怒！！”暗卫急切地磕头道。 “本王的话不说第二遍，以后不要没事在这附近乱窜，给我滚！！”夜千柯转过身拂袖道。 “是，主子。”暗卫躬身悄声退下。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待到暗卫离开。夜千柯昂头望向夜空，淡淡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夜千柯。”就在夜千柯望着满天繁星感叹之际，身后传来穆小一淡淡的声音。诧异地回头，就见穆小一穿着单薄的夏衣，神情淡然地站在院门后。 “小一……”夜千柯伸出手。在看到穆小一眼中的清冷时，他又将手缓缓放下，眼中泛起层层戚哀的涟漪。终究是被他知道了。 “你是王爷？”穆小一从院中走出来，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夜千柯的眼睛。夜千柯和那个黑衣人的话，他躲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千想万想，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王爷。 “你既然都听到了，为何又来问？”夜千柯叹了口气。 “……”穆小一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双锐利的黑眸中的深意。 繁星之下，清风之中。两人静默对望，放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过了好半晌。穆小一张了张嘴，偏过头低声问道：“你要走了吗？” “……”夜千柯深深望着那在夜风中纤细的身影，放佛风一吹就要随风而走。沉默了一会，他回答道：“过段时间吧，现在暂且不会。”说这句话时，夜千柯负于背后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进手心也毫无所觉。 “过段时间是多久，如果……”穆小一突然语气激烈起来，似乎又意识到这样太过激，他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道：“如果你要走，迟早都是走，迟走不如早走。” “小一，你冷静一点。”夜千柯走近穆小一身边，扶住他的肩膀，望进他的眼底，柔声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我很冷静。”穆小一拨开肩上的手，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起伏，穆小一再次开口道：“回不回来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只是……”说着，他望向夜千柯俊逸的脸庞，担忧道：“我听说鲁越国王已老，现在正是皇子争权的时候，你也是要回去争皇位吗？” 夜千柯微微一愣，哂然道：“现在的我，想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位我早已经放弃，何况比起我，我觉得大皇兄更适合那个位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只有真诚。或许在半年以前，他还有心于那个位置，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这半年里，从当铺老板那里得来的消息让他真正了解到，大皇兄这个人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深沉，应该说，他的大皇兄已经深沉到无人能看透的地步。尽管他有不少势力，现在看来，也不一定能轻易坐上那个位置，更何况还有另一个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加上现在有了穆小一，他不能贸然冒险。经过多方计较，现在与其竭尽全力去争那个位置，不如辅助大皇兄坐上那个位置。 “即便不争皇位，你回到京中也会很危险。”穆小一拉住夜千柯的手，现在他只关心夜千柯的安危，离不离开已经不重要。 “小一，你在为我担心吗？”夜千柯含笑抚上那张清秀的细腻脸庞。 “难道我不能担心你吗？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穆小一懊恼地挥开夜千柯的手，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啊！！ “小一，没事的。”夜千柯捧住清秀的小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笑道：“小一，我很高兴，我能亲亲你吗？” “你！！”穆小一恼怒地瞪大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竟然还说这种话！！ 没有等到回答，夜千柯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俯身贴上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并不深入，只是熨贴着细细碾磨，体会两唇相触的奇妙悸动。 明亮的瞳孔微缩，下一刻缓缓闭上，算了，就让这家伙占下便宜吧。 月夜下，两道身影紧紧相拥，月光投射下的影子彷如一人。 ——第二卷·完——  第三卷 第一章：金舟节前夕 那天晚上过后，穆小一和夜千柯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两人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每天种地谈笑，时不时请玉宇几人下山来吃饭，日子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仲夏变成了夏末，在金秋到来之前，穆家收获了第二次蔬菜，迎来了青山村一年一度的金舟节。 鲁越国有个习俗，每年的九月末会有祭河神的节日，俗称为金舟节。在金舟节前后的几天，人们要放下地里的一切事务，要在家里熬药浴，煮茶叶蛋，包粽子，村里的汉子们还要在河里赛龙舟，这和穆小一原来世界的端午节很相似，只是时间上有些差异。 穆小一在知道有这样一个节日后，兴奋不已，又听说村长正召集村里的年轻小伙子组建龙舟队，他一蹦三丈高，跳着脚就要去报名。 “你就省点心吧，这划龙舟可是体力活儿，你这样子是不行的。”陈秀云不客气地打击穆小一。她这可不是开玩笑，虽然这半年多时间里，小一都有劳动做事，可依旧没长个儿，没长肉。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穆小一不服气地回嘴，捞起自己的衣袖一看，手臂细细小小的，白皙细腻，别说肌肉，就是连肥肉都没有几两。他不由有些气馁。 真娘们儿。穆小一在心里嘟囔，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做那事的材料，也就打消了划龙舟的念头。说来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也不见得是多喜欢。 “我看阿大倒是把好手。村长正愁找不着人呢，要不阿大你去试试？听说赢了还有奖赏呢！！”陈秀云一边晾着衣服，一边打趣道。不过也是嘴上说说，没真想叫夜千柯去。 不过陈秀云的话倒是引起了穆小一的注意。摸着下巴围着夜千柯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穆小一撇撇嘴。他是知道夜千柯的力气有多大的，划个龙舟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可人家可是堂堂王爷，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愿意做这种事。 王爷……无意识想到这件事，穆小一有些郁卒。夜千柯是王爷，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一想到他会离开。心里就总不是滋味。 夜千柯闲来无事，正摆弄着自个儿做的弓箭。想着什么时候再进山去猎些野味回来。他知道穆小一在打量他，他也不介意，大方地任他打量，只是没一会，就见穆小一突然怏怏的，他不由疑惑地转头，却见穆小一双眉微皱，眼里满是愁绪。 心里一窒，夜千柯立时明白过来他为何露出此种神情，心里也不由感伤起来。 放下手里的弓箭，夜千柯走到穆小一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小一，怎么了？”这样明知故问的行为，反而让两人更加无言以对。 穆小一抿了抿嘴唇，扬起笑道：“没什么，就在想怎么让你答应去划龙舟，怎么说咱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应该为村里出力争光。”这是借口，尽管有些敷衍，却是最有用的办法。 夜千柯也扬起嘴角，笑道：“只要你一句话便是。”尽管这些日子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夜千柯还是感觉出来了，小一变了。不是说他的性格变了，而是对待他的态度变了。小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使唤他，而是显得有些顾忌，而且很多事都会尽量不麻烦他，有好的东西也会事先帮他留着。这让夜千柯很不习惯。他知道，小一是在介意他的身份，但是对此却无能为力。或者说，他不想提起那方面的事。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咯，你帮我去参加赛龙舟吧！！”穆小一笑眯眯，讨好地说。没有这段时间的顾忌，就像以前一样，带着些耍赖撒娇的味道。 “好。”夜千柯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他要的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穆小一。他不希望他的身份带给两人任何的隔阂。 “哦哦，什么什么，什么好？我也要知道！！！”突的，夏雨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小雨，把你来了啊。”穆小一笑着迎上去，果然见后面墨岚慢悠悠地走来。奇怪的是就连一向不爱走动的宋清渊也跟了过来。难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穆小一歪着脑袋想。 “墨兄和宋神医真是好兴致。”夜千柯淡淡笑道，视线在扫过宋清渊的时候，带了一丝深究。 “朱兄说笑了，我们也只是陪小雨走走。”墨岚笑得无害，宋清渊只是淡淡瞥了夜千柯一眼。 三个男人平面上表现地风轻云淡，相处和睦，暗地里却不知激起了几层浪。 “小一，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什么好不好的？”夏雨拉着穆小一的手臂，大笑着问。他现在心情可好了，现在宫主一心扑在玉叔叔的伤势上，已经没有心思再来管束他和墨墨，他现在说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哦，那个啊，”穆小一点点头，含笑道：“我在和阿大商量金舟节的事情，阿大要报名参加村里的龙舟队，为村争光！！”穆小一说的好不骄傲，似乎他们村子已经赢得了胜利，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金舟节？！！”夏雨双眼冒星星，闪亮亮的大眼望向墨岚，墨岚顿时背脊发寒，立即移开眼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墨岚一移开视线，夏雨就嘟着嘴挪了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墨墨，你也去参加嘛，多好玩儿啊~~~”夏雨的目的就是要墨岚和夜千柯一起参加龙舟赛。 墨岚咳了两声，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装作没听到。只要一想到自己和一群粗衣麻布的庄稼汉坐在一起，喊着那意义不明的鼓劲吆喝声，墨岚就想撞墙。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琼石宫左护法，这等事，他是断不会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愿意，宫主知道了也是要受罚的。 “墨墨，墨墨，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夏雨一见爱人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假装没听到，心一横，抱着墨岚的手臂更是用力地摇晃，一副不答应就是不罢休的架势。 “小雨，不是我不想参加，我实在是不会。”墨岚实在是受不了夏雨的撒娇大功，脸色变得犹豫，只得找了个借口敷衍。 “墨兄不用在意，在下也不曾划过龙舟，试试应该无妨。”夜千柯噙着笑，一副好心劝诫的模样，心里却在阴笑。他堂堂王爷都肯纡尊降贵讨好心爱之人，一个江湖侠客有何不愿的？再说了，反正是要丢脸了，怎么说他也得给自己找个伴不是？ 墨岚怎么会不知道夜千柯打的什么算盘，心里气的咬牙切齿，嘴上却笑道：“朱兄有所不知，即便在下愿意，宫主也是不会同意的。”这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宋之琼的身上，一来可以堵住夜千柯的嘴，二来也可以打消夏雨的念头，可谓是一举两得。 墨岚正得意自己的好计谋，却不料旁边宋清渊道：“父亲现在忙于玉先生的伤势，是不会理会这些小事的，墨岚不必担心。” “……”墨岚无言转身望向宋清渊，冷冷的眼神直视面无表情的宋清渊。 “我以少宫主的身份命令你。”不理会墨岚冰冷的视线，宋清渊径直道。 “清渊你……”墨岚低声开口，刚说了两个字，穆小一突然道：“墨公子，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没关系的，划龙舟很有趣的。” “小一说的极是。”宋清渊斜眼看依旧犹疑不定的墨岚，道：“墨岚你何必这样计较。” “……”墨岚抽抽嘴角，敢情他不点头就说明他很斤斤计较了啊，这宋清渊还真是他的好友，把他的弱点抓的牢牢地，他真想感叹句交友不慎。 “墨墨，墨墨，你就答应了嘛，你看他都答应了，难道为了我不行吗？”夏雨一边假哭，一边指着夜千柯大叫道：“他都愿意为小一放下身段了，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放下你那无聊的自尊吗？！！”句句指责，听得墨岚是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夏雨可是知道的，朱阿大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这番话一出来，不仅墨岚头疼，连穆小一都无语了，这怎么又扯到他头上了？ 不过……穆小一望了眼夜千柯，正好夜千柯也望过来，两人视线相对，夜千柯温柔一笑，穆小一蓦地脸就红了。想着夏雨那句夜千柯是为了他才愿意做这些事，不知道为何，心里甜甜的，竟比喝了蜜糖还要甜。 第二章：参赛 宋清渊一直注意着穆小一的神色，见他和夜千柯眼神交汇，而后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心里瞬间莫名沉闷。想都没有想。宋清渊淡淡道：“我也参加。” 墨岚正被夏雨缠得头疼，忽的又听到宋清渊这句话，他只觉得头都变成了两个大。 “清渊，你也要参加？”穆小一惊异地望向宋清渊，不是他不相信宋清渊的能力，而是他那仙风道骨的样子实在无法和龙舟联想到一起。 “我认了，我去吧，清渊你就算了。”墨岚哀嚎一声，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墨岚自认倒霉了，谁叫他有夏雨这么个爱人，有宋清渊这么个好友呢？所以他除了认了还能做什么？ 墨岚的点头让夏雨乐的差点找不着北，也不管还有长辈在旁边了，扑上去就给了墨岚一个香吻，抱着墨岚就直蹦跶。 而宋清渊就没那么高兴了，抿了抿唇角，他执拗地道：“我也要参加。” “额……”众人无语。墨岚对夏雨使了个眼色，夏雨立即会意，凑到穆小一耳边低声道：“小一，你劝劝渊渊，叫他不要参加龙舟赛了，不然被宫主知道，我和墨墨都会没命的！！”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夏雨是知道自家的宫主有多食古不化的。 “我？”穆小一指着自己，他的话宋清渊会听吗？他很怀疑。 “是啊是啊，你试试嘛，反正我和墨墨的话他是不会听得。”夏雨忙不迭地点头。以宋清渊对穆小一的心思，别说是这么点小事了，就是更严重的事。宋清渊也会答应。不过现在夏雨不会挑明了告诉穆小一宋清渊对他的感情，不然就不好玩了。 “那好吧，我试试。”穆小一半信半疑，反正试试也不会掉一块肉。 “恩恩。”夏雨高兴地点头，偷偷对墨岚飞了个成功的眼神。 穆小一在心里组织了下劝说的话，想了想。走到宋清渊身边。低声道：“清渊，你不是很忙的吗？要上山采药，还要制药，你这么忙。就不要参加龙舟赛了，到时候看看就好。”想来想去，他也就能想到这一番劝说的话。 “……”宋清渊望着穆小一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小一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他是因为看到小一很喜欢龙舟赛才会想参加。不过如果让小一为难的话，那还是算了。 “额……”穆小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样就行了？他还以为要说老半天呢。 夜千柯望着宋清渊清雅出尘的身影，眉头为不可查地皱了皱。他似乎低估了宋清渊对小一的心思，看来待他离开后，要想个办法消除这些隐患啊。 “哟，这就说定了啊？”一直在旁边听着几人说话的陈秀云出声道。手往围兜上擦了擦。她大声笑道：“说定了我就去村长家说一声，老村长正愁找不着人呢！！”说完就兴冲冲出了院门。向着老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定了定了吧，现在只要清渊不参加，我就谢天谢地了。”墨岚长长叹了口气，郁闷烦恼的样子丝毫没有江湖上流传的那般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好嘛好嘛，墨墨，到时候我会帮你加油的！！”夏雨抱着墨岚的手臂，笑得没心没肺。 “反正出力的不是你，你当然好。”墨岚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见夏雨委屈地嘟起嘴，他低声笑着凑到夏雨耳边，道：“晚上你要怎么好好谢谢我呢？” 夏雨耳根一热，嗔怪地瞪了墨岚一眼，道：“谢就谢，有什么大不了的。”说是这样说，夏雨的脸却红成了大灯笼。墨岚见着他脸上的红晕，心里笑开了花，怎么说他也不能白出力是不？不捞点好处，他可是会想不开的。 宋清渊轻轻瞥了眼墨岚和夏雨，视线再次放回穆小一身上，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小一，明天你可不可以陪我上山采药？千重要帮着父亲给玉先生疗伤，所以……” “嗯，可以啊，”穆小一点头，“那我明天就要向你请教药理了。”穆小一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他每日也都要上山采药，只是千重不在，他请教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小一，明儿去上山打猎，你不是一直吵着要一起去的么？”听到宋清渊和穆小一之间的对话，夜千柯笑着拉过穆小一。 “咦？不是说要等几天的吗，怎么明天就去？”穆小一疑惑地问。宋清渊闻言，视线冷冷扫向夜千柯。 夜千柯耸耸肩，一副无赖的样子，笑道：“我突然想明天去了。” 穆小一斜眼望向某个无赖的男人，又望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宋清渊，立即明白了夜千柯是在和宋清渊抬杠。不过为什么他要和宋清渊抬杠呢？穆小一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眼珠一转，笑道：“那好吧，明儿早上我跟清渊去采药，然后下山跟你一起去打猎。”这样就两个都不得罪啦。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错，穆小一暗自得意。 “……”夜千柯笑睇了眼笑得得意的穆小一，低声道：“小一可知道我是要一大早就出门上山的？而且这次我可不会去接你。”他就是想故意逗逗他。 穆小一当然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撇了撇嘴道：“那你一个人去了，我就不去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不了就不去了。 “哦？那好吧，我一个人。”夜千柯毫不在意地点头，毫不在意穆小一那点小威胁。 “哼，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大不了以后我自己去。”穆小一也硬气，就是不退步。 “……”宋清渊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虽然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掺杂。 “我说，要不这样吧。”见夜千柯和穆小一两人互不相让地争嘴，又看一旁宋清渊愈发深沉的眼神，墨岚咳了一声，插嘴道。 “什么这样？”穆小一和夜千柯一听，停下耍嘴皮子，齐齐望向墨岚，就连宋清渊和夏雨也不由疑惑地望了过去，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咳咳，”被四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墨岚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才接着慢悠悠道：“反正打猎又不挑时机，不如小一和朱兄先陪清渊去采药，之后再一起去打猎如何？”这算是对宋清渊一个小小的报复吧，当然，也把夜千柯得罪他的仇给报了。三个人一起，那情景，他只要想想就觉得有趣。 “这样好像不错。”夏雨点头，他和墨岚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作为爱人，他当然是要全力配合啦。 “……”夜千柯和宋清渊无言以对，心里都清楚这是墨岚在恶意报复。不过除此之外，他们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和排斥，不过现在只能暂时讲究一下了。 “好吧。”宋清渊点头，虽然不能和小一独处，不过总比看不到人要好。 “我也无所谓。”夜千柯再次耸肩，他只要不让宋清渊和小一单独在一起就行了，他不介意他和小一相处的时候多个多余的人。当然，如果能趁机把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打消就更好了。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穆小一高兴地点头，这样就能两不误了，真好真好~~~ 主角都这样说了，其他人当然也只能随他的意思。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三章：三人 第二天一早，穆小一和夜千柯当真陪着宋清渊去了山上采药。 夜千柯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宋清渊和穆小一谈论药理，心里不由冷笑。宋清渊对小一的心思，他看的很清楚，相比于阴险狡诈的苏龙城，他觉得宋清渊对他的威胁更大。他看得出来，小一对这个宋清渊有一种难言的亲近，不是爱情的，更像是一种向往。所以他一直很在意小一和宋清渊的相处。但是现在看来，宋清渊虽然有那个心思，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在对待小一的事情上，他更是不知所措，所以夜千柯知道，宋清渊还不成气候，起码在短时间内还成不了气候。 而在宋清渊看来，夜千柯是他最大的敌手，因为无论在是在相处的时间上，还是对小一的理解上，夜千柯都比他有优势，再加上他和小一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所以他不得不防着夜千柯。幸运的是，他最近得到了消息，在不久之后，夜千柯就要不得不离开这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 两个男人波涛暗涌，穆小一却浑然不知，沉浸在药理之中，为着自己的计划不断学习。心里拨着小算盘，为未来的好日子喜滋滋。 采药之后是打猎，这次宋清渊和穆小一跟在夜千柯后面，目睹前面之人的威武风姿。宋清渊虽然对此嗤之以鼻，穆小一却是连连叫好，叫的他也有了拿起弓箭试试的念头。 临近中午，三人一起回了穆家。理所当然穆小一去收拾野味，做饭烧菜，夜千柯习惯性地跟着去后院帮忙，却不想宋清渊也跟了进来。 “……”穆小一看着站在后院厨房门口的宋清渊。疑惑地问：“清渊，有事吗？”除了这句话，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宋清渊只是定定地望着穆小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淡淡地开口道：“我想帮你的忙。”说着望了厨房里的夜千柯一眼，夜千柯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笑。 “不用不用。你去院里坐着就好。等会小雨和墨岚就会来了。”穆小一笑着摆手，额头冷汗直流。天呐，怎么今天清渊这么怪异啊，还想进厨房？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让他进了厨房。相信等待他的就是一场大批斗。 “……”宋清渊一言不发，也不离开，就是站在厨房门口。定定地望着穆小一。穆小一直被他看的背后冷汗直流。 “清渊，你在这里做什么？”正好这时墨岚进到后院里，高声笑道：“一进院里都不见人影。进来一看，原来都在这躲着呢。”墨岚开玩笑道，见着在厨房门口对峙的两人，又笑道：“这是怎么了？”貌似他好像撞见什么好事了。 “墨岚来的正好，你带清渊去院里坐着吧，我正准备忙着做饭菜。”穆小一见到救星般，高兴地对墨岚笑道。 “我要帮小一做饭。”宋清渊微转过身。只轻轻望了墨岚一眼，继而将视线再次放回穆小一身上。语气毫无起伏，放佛他只是在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额……”墨岚沉默无语，他没有听错吧？那个连吃饭都觉得麻烦，除了炼药从来都不愿意接近炉火，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宋清渊竟然要进厨房帮忙做菜？！！！他真的不是听错了吧？！！！他真的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从里到外的。墨岚在心里感慨。 “小一，时候不早了。”厨房里，夜千柯已经生好了火，对着站在门口的穆小一催促道。不过他是真的担心饭菜做迟了，还是别的什么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哦哦，来了来了。”穆小一连声应了，哀求地对墨岚道：“墨岚，就麻烦你把清渊带出去了。”他是真的不敢让宋清渊进厨房啊，所以即使看到他眼里流露出失落，他也只能硬下心肠，转头进了厨房。 宋清渊痴痴地望着厨房里开始忙碌的身影，留给墨岚一个落寞的背影。 “好了，出去吧。”墨岚无奈笑道。虽然他很想看好戏，但是和穆小一一眼，他也不敢让宋清渊进厨房。谁叫宋清渊长着那样一副出尘的模样呢？让人觉得他进厨房是一种罪啊。 最后望了一眼穆小一和夜千柯的背影，宋清渊转身往前院去了。墨岚摇摇头，跟了出去。 午餐很丰富，穆小一把猎到的猎物都收拾了做成香喷喷的菜，还进到空间里选了些时令蔬菜出来，炒了几个清炒蔬菜。饭菜做好端上桌，之前不见的一大家人立即都出现了。 “娘亲，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了？”穆小一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抬头问进院门的几人。夏末气温还很高，在屋里吃饭难免闷热，加上人又多，所以穆小一干脆把桌子搬了出来，一群人在院子里用餐，也幸好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不然也会热死。 “去了村长家，商量赛龙舟的事儿。”赵春燕满脸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 “赛龙舟？”穆小一疑惑地反问，赛龙舟有什么好商量的。 “是啊，村长听说咱家有两个人要参加，很高兴，还说想让阿大做领队。”陈秀云也是满脸笑容，拉着两个小女孩儿坐下，给一家人添饭。 金舟节是个大节日，家喻户晓，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大家也都很重视这样的大节日。靠天吃饭的人都信鬼神，祭河神这事是不敢怠慢的。镇里的衙门也组织了附近的几个村子，要举办一场大的龙舟赛，夺得第一名的村子不仅能得到一笔赏金，还能得到衙门特殊奖励的匾额。这也是老村长对这件事这么在意的原因，这可是为村子争光的大事。 “做领队？！！”穆小一惊喜地瞪大眼，这可是好事啊。 “是啊，老村长很看好阿大。”何绣也是笑意盈盈，自那件事后，她开朗了很多。 “那什么时候开始比赛？”穆小一恨不得现在就举行龙舟大赛。 “急什么呢，还要一阵子，听老村长的意思，一开始要和附近几个村子比，然后再逐一筛选，最后剩下两个队伍进行比赛。”赵春燕接过陈秀云递来的饭碗，放到穆小一面前。 “这样啊。”穆小一点头，这不就是晋级赛啊，不错不错，这样看来可以热闹好一阵子。 “阿大，你可要努力些，别辜负了村长的期盼，也要给我们穆家长长脸面。”陈秀云笑呵呵道。 “晓得的。”夜千柯含笑应了，接过陈秀云递来的饭碗。 “咦？小雨和墨岚，还有清渊呢？不是叫他们在院里等着的吗？”穆小一这才想起来宋清渊三人，怎么这么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宋神医？”何绣闻言接口道：“刚才远远看着宋神医和墨公子，小雨三人往山上走呢，应该是回去了吧。” “回去了？不是说要在这里吃午饭的么？”穆小一诧异道。这还真是说变就变。 “可能有急事吧。”赵春燕笑道，丝毫不在意。这段时间宋清渊也经常来，他们也没有以前那么拘束了。 “哦。”穆小一应了一声，心想可能真的有事吧，不过就算有事，为什么不说一声呢？ “好了好了，吃饭吧。”陈秀云招呼道，两个小的已经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了，边吃还边叫道：“哥哥，明天也要吃野鸡！！”其实只要是哥哥做的，她们都喜欢吃。 “好好好。”穆小一连声应了，把宋清渊几人不说一声就离开的事抛在了脑后。 “来来来，阿大多吃点。”赵春燕往夜千柯碗里夹了几块鸡肉。 “谢谢大娘。”夜千柯含笑点头，对着旁边瞪过来的穆小一挑了挑眉毛。 穆小一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要做龙舟队的领队啊，他要是壮实一点，领队的早就是他了，穆小一在心里愤愤地道。 夜千柯笑了笑，夹了一块兔肉到穆小一碗里，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小一多吃点，晚上还有事儿呢。”说完还在穆小一耳边呼了口热气。 穆小一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瞪向夜千柯，压低声音厉声道：“你瞎说什么，晚上能有什么事？！！”说完不再理会夜千柯，耳根子却抑制不了地发烫。 夜千柯见逗得他耳根发红，也不再得寸进尺，老老实实地开始吃午饭。 而另一边，突然收到宫主的命令而赶回到清风山上，墨岚三人见着草庐内仿佛被洗劫了一般的场景，不由提心吊胆了起来。 “夏雨，去陪宇。”宋之琼站在一屋狼藉之中，黑沉着脸庞命令道。夏雨不敢多嘴，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往后面走去。他猜得没有错，宫主这么急匆匆地叫他们回来，果然是又和玉叔叔闹起来了。 宋清渊和墨岚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故而两人都静默地站在一边，不敢多说什么。然而他们不说，不代表宋之琼不会说，冷冷望了眼宋清渊，宋之琼冷声道：“清渊，你可是对那穆家的小子有心思？” 第四章：选择 淡漠出尘是宋清渊给人的印象，人们常常因为他飘然的外表而认为他是个淡然出尘的人，以致于很多人不敢轻易亲近他，久而久之，宋清渊也就愈发清冷，这也可以说是宋清渊不愿与人结交的原因之一。 宋清渊骨子里也的确是淡漠的，只是他的淡漠不是不愿与周围的人交往，而是不懂得如何去与人交往，换句话来说，他是不谙世事。他对穆小一有异样的心思，他以为这种心思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行了，可是事实却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夜千柯是一个阻碍因素，他的父亲也是一个阻碍因素。宋清渊虽然不懂情爱，但是他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三个人的事，更加不是四个人的事。所以他要争取，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上了心，他不愿把那人让出去。而在此之前。他要取得父亲的同意，他知道，没有父亲的同意，就算他和小一在一起也不会安心。 宋清渊在等一个时机，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他没有找到时机，于是他在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可是在他找到时机前，他的父亲先开了口。 “清渊，你可是对穆家那小子有心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清渊轻轻一怔，他的父亲并没有用问句，而是用陈述的语气，带着严厉的责问。 “是的，父亲。”宋清渊低下头，尽管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作为琼石宫的人，他却不得不尊敬自己的父亲。 望着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儿子，琼石宫未来的宫主，宋之琼危险地眯起眼。他竟然这样坦然地承认了。宋之琼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愤怒。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宋之琼没有开口，宋清渊也不开口。作为旁人的墨岚望着静默的两父子，心底不由开始打鼓，这情况不太妙啊，按照以往宫主的脾气来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之琼望了眼神情淡漠冷然的宋清渊。低低叹了口气，道：“清渊，我见那夜千柯与穆小一关系匪浅，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声叹息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沧桑，让一边的墨岚险些脱掉了下巴。 “……”宋清渊低头沉默着，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过了有一会，他抬起头，低低道：“我不会放弃。” “如此。便随你吧。”宋之琼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似是十分疲惫。 “是。”宋清渊低头应声，心里的沉重消去了大半。本以为要费一番工夫，却不想这般简单就得到了父亲的许可，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但是，”就在宋清渊还来不及高兴之前，宋之琼再次开了口。“你必须要有可以继任琼石宫的传人，清渊。这个道理你可懂？”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墨岚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是他也清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这已经是宫主最大的让步，如果不是因为穆小一和玉宇的关系，恐怕宫主早已经冲过去杀了那个人。只不过……墨岚担忧地望向宋清渊。 “父亲，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生孩子。”果不其然，就如墨岚所担忧地那样，宋清渊好不迟疑地拒绝了这唯一可以让他和穆小一在一起的退让。 墨岚无奈地摇头，他比宋清渊大七八岁，也算是他看着宋清渊长大的，这个人从小都是这么执拗，不是完美的就不会要，感情也是一样。 “清渊，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娶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要么随便找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然后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宋之琼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只是淡淡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父亲，我还有第三种选择。”宋清渊也依旧是一脸风淡云轻，仿佛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话。但是墨岚知道，在他这样的表情下，心里是多么地坚定。 “你在威胁我吗？”宋之琼微皱起眉，凌厉的双眼扫向一动不动，傲然站立的宋清渊。他突然发现，他对这个培育了十多年的孩子一无所知。回想以往的种种，似乎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孩子的想法和心思。 “我只是在说我的决心。父亲，你不了解我，就像你不了解我的母亲一样。”宋清渊说，淡漠无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是什么意思？”宋之琼微眯起双眼，直觉下来的话会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宋清渊抿了抿嘴角，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凄凉，淡淡开口：“在琼石宫，没有人能够违抗你的命令，玉先生知道这一点，我母亲也知道只一点，琼石宫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即便是在知道你是错误的前提下。琼石宫的人已经习惯了听从你的命令，所以那个误解，是在所有人都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主导那一切的，就是你所认为贤良淑德的，我的母亲。” 没有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宋清渊接着道：“我的母亲设计了那一次的误解，用她的性命为代价。她和上天打了一个赌，她以为设计陷害玉先生，让你以为是玉先生要毒害她，这样你就会爱之深恨之切，发现自己对玉先生的在乎，进而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加之又没有了她这个阻碍，这样你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始终漏掉了一点。你是高高在上的琼石宫宫主，你习惯了所有人的听从，不容许背板。在得知玉先生下毒害我母亲后，你的确如她所料的那样在盛怒之下发现了自己对玉先生的在乎，可是你的理智和愤怒让你听不进其他人的劝解，差点将玉先生活活打死，如果不是当时长老瞒着你将玉先生放走，恐怕现在玉先生也已经不在人世。” “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一个是她最敬爱的丈夫，她了解你们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在你们的感情中，她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替代品，却也是最大的阻碍，她比你们都看得清楚，你们相爱，却无法容忍三个人的世界。可是她始终错估了你的理智和玉先生的执拗，以致于她用生命换来的是你们将近二十年的互相怨恨。我现在还记得母亲死前笑着对我所说的话，她说以后大家都会幸福，可是这十多年来，琼石宫却只是越来越冷清，丝毫没有她所期盼的热闹幸福。所以我不想待在那里。” 这些话，藏在心里将近二十年，现在终于全部说了出来，宋清渊望着父亲听完这些话后变得苍白的脸，既不感到快乐也不觉得悲伤，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凉薄之人也说不定。 第五章：两者之间 那些被埋葬的往事，现在被硬生生地摆在面前，宋之琼心中不可谓不痛苦，只是他已经没有了补救的机会，那个总是在角落默默笑着的女人，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杯黄土。逝者已矣，他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还活着的人过得好，所以他不阻碍清渊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是作为琼石宫的宫主，他必须为琼石宫的未来着想，只是想要一个可以继承琼石宫的孩子而已，这样难道不行吗？ 墨岚望了眼神情凄哀的宫主，又望了眼表面淡漠，眼中却闪着执拗的宋清渊，低低叹息。这对父子，从宫主夫人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可能再有普通父子之间的相处。 过了良久，宋之琼收拾好心情，抬眼望向宋清渊，声音带着些沙哑，低声道：“你恨我，所以才会赌气离开琼石宫。那么现在呢，你要因为赌气而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宋清渊微微皱起眉，冷然道：“离开琼石宫，我不否认其中有赌气的成分，但是我对小一的感情，请你不要有丝毫的质疑。” “但是你要明白，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也是琼石宫的！！”心中的愧疚消去了大半，宋之琼冷声斥责道。 “你和母亲给了我生命，琼石宫给了我优渥的生活，我知道这一生我都要为琼石宫鞠躬尽瘁，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宋清渊反驳道。他虽然离开了琼石宫，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琼石宫。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可他并不认为琼石宫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冲突，他会为琼石宫做能做的一切，可是同样的。他不会像父亲那样，为了琼石宫失去自己所爱。 “清渊……”宋之琼开口，他想告诉他，作为琼石宫的下任宫主，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而血脉是首要的。可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如果不能对自己负责，又如何能对琼石宫负责？如果连自己所爱都无法追求，就算站在高山之巅，又有何欢喜可言？你走了这样一条路。是苦是甜，其中的滋味你自当知晓，你现在要逼清渊走上和你一样的路吗？”玉宇掀起帘子。走进厅堂中，脸上满是苍白凄哀。 “宇，”宋之琼先是一惊。而后立即迎了上去，扶住虚弱苍白的玉宇，语带责备道：“不是叫你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了？”那语气温柔至极。 “我想要做什么并不需要你的批准。”玉宇抽回被握住的手，眼睛在望向宋清渊时染上淡淡的湿意。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宋清渊那淡漠疏离的神情。最后他还是转向宋之琼，凄声道：“你欠我姐姐的还不够多吗？！！！现在你还要逼得清渊如何？！！你……咳咳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玉宇不禁剧烈地咳起来。 “宇，你别激动！！”宋之琼焦急地扶玉宇到桌边坐下，墨岚眼疾手快地倒了茶送到他手上，眼看着玉宇喝了口茶顺过气来，宋之琼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玉宇缓过气来，压下心中的悲恸，冷声对宋之琼道：“宋之琼，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再逼清渊了，你难道要清渊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吗？！！” 声声悲戚，句句指责，宋之琼望着玉宇苍白的脸，心中一窒，一口气堵在心口，硬生生压得他闷痛不已。过去的种种浮现眼前，这十多年的孤寂酸楚，他自是清楚，可是为了琼石宫，他又有何错？ 墨岚作为了一个外人，这一家人之间的哀怨仇恨却是一直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现在见宫主脸上露出这般哀戚之色，全然没了往日的凌然霸气，心中也不由为这个孤寂的男人感到心酸，只是宫主他太过执着，也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你身子还没有好，我扶你进去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之琼叹息一声，扶起玉宇往里走。玉宇望了眼宋清渊，点了点头，由着他扶着回房。 宋之琼带着玉宇离开了大厅，大厅里只剩下默默无语的宋清渊和只能旁观的墨岚，以及一地的破碎狼狈。 静默着站了了片刻，墨岚转向宋清渊，低声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从宫主的反应来看，他等于是默许了这件事，以后应该也不会提继承人的事情。这对宋清渊来说是好事，但是想到这件事中的另一个人，墨岚还是止不住地担忧。他当然是希望宋清渊能好，但是感情这种事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他看得出来，穆小一对夜千柯是有情的。 “我……还不知道怎么对小一说。”宋清渊抿着嘴角，神情有些彷徨。 听到好友的话，墨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在对方还完全不知晓自己感情的时候，就单方面的把自己所能做的，应该要做的都做好，难道他就没有想过结果可能是穆小一不和他在一起吗？ “既然穆小一还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也没有给你任何的表示，你现在就把所有的路都断了，不是很冒险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最后穆小一和其他人在一起，你又该如何自处？你不妨先应付着宫主，待到事成之后再做决定。”这是墨岚作为好友的忠告。 “不，我希望我是完整的，这样我才能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事，而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宋清渊望向墨岚的眼中满是坚定。 墨岚望着眼前清冷出尘的好友，惊讶过后，他勾起一抹无奈的，带着欣慰的笑。这个人并没有因为以往父母的事而变得绝情绝爱，相反的，他看起来无情无欲，实则却是可以为了所爱全然付出的人。 宋清渊望向窗外悠远的天空，他选了这条路，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使最后，小一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了，这就是他此时的心境。 第六章：金舟节 一 九月金秋到，稻花飘香，暖风送喜，锣鼓震天敲，应是良辰好景到。 金舟节在欢声笑语中来到，在热火朝天的锣鼓声中，龙舟被抬下水，龙舟比赛正式开始了。 “哟，怎么还在家里磨蹭，这比赛都快开始了，阿大你动作快点啊。”陈秀云还在院子外，就扯着嗓门喊开了，下一秒就风风火火地进了来，满面欢喜。 “别急啊五娘，这不，正准备出门呢。”穆小一回了一句，回头压低声音对夜千柯挤眉弄眼道：“王爷大人，体验民生疾苦去吧~~” 夜千柯见着他古灵精怪的神情，宠溺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如果这也算体验民生疾苦，我这体验也太没意义了。”墨岚状似哀怨地叹了口气，扯了扯身上穿着的所谓队服，粗布麻衣的短褂子，怎么看怎么不自在。他不由对身边笑嘻嘻的夏雨埋怨道：“你看我这英俊潇洒的样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哪有哪有，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俊逸啊。”夏雨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安慰。墨岚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夏雨立即扑上去软言安慰，好言好语说了半天，这才让墨岚脸上的神色好了不少。 “好了好了，赶紧些，这锣都快敲第二声了！！”陈秀云催促。这第三声锣就是要开赛了。 “来了来了。”穆小一拿起头巾，一边给夜千柯戴上，一边对旁边的墨岚和夏雨道：“动作快点，不然赶不上了！！”戴好了头巾，穆小一推着夜千柯出门。 “快点快点。我们快跟上。”夏雨学着穆小一的样子，把头巾随便往墨岚头上一绑，拉着墨岚就急匆匆跟上去了。 秦山镇外有一条贯通附近几个村庄的河流，叫做阿拉河，是鲁越国境内大河乌拉河的支流，水源丰富。附近几个村子靠着这条河过了不少风调雨顺的日子。 金舟节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因为有龙舟赛，阿拉河边早就围满了听着锣声赶过来的村民。大桥下，河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谈笑。还有不少机灵的商贩，瞅着机会在岸边摆了摊，大声吆喝着。招呼过往来看龙舟赛的看客。 苏龙城带着朱宓儿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笑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华服卓然的样子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我们快点去河边吧，龙舟赛都快要开始了。”朱宓儿瞧着人群往河边涌去，有些焦急地拉着苏龙城的袖子道。这等热闹事，不早点去占个位置，恐怕等下都占不到站的地方了。她可以听小一说他们村子也是要参赛的。 “不急，我已经派人去找好位置了。”苏龙城不疾不徐，依旧悠闲地漫步在人群中。是不是饶有兴味地玩赏一下路边摊上的玩样儿。 “可是……啊！！！”朱宓儿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突然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群骚动起来，推着她往前走，一下就把她和苏龙城冲散了，把她没有说完的话变成了惊慌的叫声。 顺着涌动的人潮，朱宓儿奋力推开拦在面前的人，想要回到原来站着的地方。 “哎哟！！”不知是谁踩到了朱宓儿的脚，她跳起来刚想大骂，迎面撞上来一个人，撞得她头昏眼花，一个没注意，被周围的人群撞得一个踉跄。 原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却在下一秒被一把拉住了手臂。朱宓儿稳了下心神，站稳脚，抬头对拉她的人道：“谢谢。”却在看到那人的面目后呆然若鸡。 并不是说那人的面容有多好看，相反的，朱宓儿根本没有看到那人的面容，因为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银质的面具。冰冷的面具在艳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映衬着面具下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泛出同样冰冷的光芒。吸引朱宓儿的就是面具下的那双淡蓝色眸子，悠远深沉，荡漾着清冷的光芒。 朱宓儿痴痴地望着那双深入海洋的眸子，舍不得丝毫移动分毫。她想以后她再也不会遇到比这双眸子更加吸引她的眼睛了，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眸子，让她情不自禁地沉醉。朱宓儿高兴地想，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而在朱宓儿一动不动盯着那面具人看的时候，面具人收回扶着朱宓儿的手，蓝色的眸子一闪而过暗沉的光芒，而后一言不发地越过朱宓儿就要离开。 “诶，等等！！”见对方就要离开，朱宓儿这才从那双眸子中回过神，急切地拉住那人的衣袖，却又在接触到那人望过来的冰冷视线后羞怯地红了脸。她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女孩子的行为不能太过大胆，这样在大街上拉着一个陌生男子，是一件逾越的事。 “恩……那，那个，谢谢你。”朱宓儿红着脸，对那人羞怯地道歉，尽量维持小女人的娇态。在她的印象里，古代的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柔弱女子。 面具下形状优美的嘴唇微微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面具人冷冷地望着羞红了脸的朱宓儿，低声道：“我只是不小心扶了你一把。”言外之意，并不是我想救你就扶你。 朱宓儿又怎么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心中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想着这人的漂亮眸子，她觉得这口气还是能忍住的。她的妈妈给她说过一句话，喜欢上坏男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能不能把一个坏男人调教成你想要的模样。而朱宓儿有这样的自信，她相信自己可以驯服这个有着漂亮眸子的冰冷坏男人。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谢你，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改天我会登门道谢的。”朱宓儿理直气壮。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和这个男人有联系，她可不会让大鱼逃走。 “我……”面具人刚想开口拒绝，朱宓儿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正好见着苏龙城朝这边缓缓走来。眼中利光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冰冷的眸子也带上了笑意，到嘴的拒绝变成了低语：“我就住在福满楼，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说完，面具男子转身走入了人群，瞬间淹没在人海中。 朱宓儿呆呆望着男子离开的背影，还沉浸在那一抹俊美的笑容中，直到苏龙城走到她身边，唤了她几句，她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 “怎么了？”苏龙城顺着朱宓儿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了涌动的人群，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这个小妮子刚才是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没事没事啦~~”回过神的朱宓儿欢快地摆手，拉着苏龙城笑道：“我们赶紧去河边吧，我要和小一一起！！”说着拉了苏龙城快不往河边跑。 朱宓儿面上笑嘻嘻，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叭叭响。她跟着苏龙城也有段时间了，怎么的也知道苏龙城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现在苏龙城对小一很上心，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对其他人出手，所以那个面具美男的事她才不会告诉苏龙城，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嘛~~ 苏龙城虽觉得怪异，但也没有多问，只当是朱宓儿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样。 第七章：金舟节 二 穆小一和夏雨拉着两个参赛人员兴冲冲地往河岸边跑，正好赶上第二声锣响。夜千柯和墨岚一出现就被老村长带着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拖走了，可见老村长等的有多焦急。 心里酝酿了半天的鼓励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被拖走了，穆小一望着在一群村民中鹤立鸡群的夜千柯和墨岚两人，那身上散发的傲然气势实在是和周围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和镇上的人，挤挤攘攘的。穆小一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站好了准备看比赛。 “小一，你看，我家墨墨就是穿粗布短褂也比别人好看！！”夏雨拉了拉穆小一的衣袖，笑得好不得意，又忽然想到什么，捂住嘴偷笑起来。还真别说，穿成这副样子，身上的气势顿时降了不止一点半点，翩翩公子成了乡土农民，这转变可想有多好笑。再加上夏雨帮他歪歪斜斜戴上的头巾，那样子整一个逗趣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把墨岚打扮成这模样。”穆小一也止不住好笑，墨岚头上的头巾真的是十足的搞笑，和小丑有的一拼了。而此刻某人正愤恨地朝这边飞眼刀子呢。 夜千柯倒是还好，因为穿了一段时间的粗布衣裳，此时看着虽与自身的气质不协调，但好歹周围的人已经看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多少搞笑的成份。 “一半一半啦，我是真的很想帮你们的忙的。”夏雨赶紧澄清，在心里补了一句，虽然捉弄墨岚的心思占了大半。 “我是无所谓啦，但是某人就不这样想了。”穆小一挑眉。示意夏雨看站在岸边的墨岚。 夏雨顺着穆小一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和墨岚笑得眯起来却暗含杀机的眼睛对上，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墨岚穿过人群看到了夏雨的反应，满意地含笑点了点头，用唇形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而后就转过头状似专心地听村长的话。 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就是墨岚说的话。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夏雨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以他对墨岚的了解，那个收拾可不是能简单了事的。他顿时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腿都不禁软了。 “小一，今晚我能不能和你睡……”夏雨眨巴着湿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穆小一。拉着穆小一的手哀求道。 穆小一抬头望天。他可不想搀和进去。盛怒中的男人是不能得罪的，不然可能会引火烧身的，明哲保身可是他的座右铭。再说了。他又不是一个人睡的，夏雨和他睡的话，那夜千柯睡哪？他想就算他同意，夜千柯也是不会同意的。 见穆小一无动于衷，想起墨岚的所谓报复手段，夏雨急了，大叫道：“小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要怕墨岚的惩罚。他不想又几天下不了床啊！！！ “额……”穆小一总算是给了夏雨一个反应。夏雨顿时期盼地望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穆小一看着夏雨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忍。虽说夏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他也有点责任，因为他没有劝过他。想了想，穆小一道：“这样吧，你去和夜千柯说，要是他同意了，那今晚就让你睡我那里。”说着还大发慈悲地拍了拍夏雨的肩，以示鼓励。 对于夜千柯的真名，穆小一没有对夏雨等人隐瞒，他知道夏雨他们一开始知道夜千柯的真正身份，所以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夏雨绝望了，他敢打赌，夜千柯百分之百不会同意。 “小一！！”穆小一正好笑地观望夏雨怏怏的脸，远远的传来一阵叫唤，即使是在喧闹的人群中，穆小一还是立即就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穆小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朱宓儿和苏泷城。朱宓儿正拉着苏泷城往这边走，一个急切，一个悠闲。 “宓儿，苏大哥，这边这边！！”穆小一高兴地朝着两人招手。他还以为苏大哥会赶不上龙舟赛，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从京城过来了，可想他有多高兴。 这段时间，因为前面种的两批蔬的反响都不错，所以苏泷城已经开始着手购买大面积的田地了。加上京城好像也出了什么事，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经常京城和秦山镇两边跑。 “诶~~这苏泷城还敢到处乱跑啊，胆子可真大。”夏雨收拾起一脸的沮丧，探出头打量摇着扇子潇洒不羁的苏泷城。 “为什么这么说？”穆小一听闻这话不由在意起来，难不成有什么很危险的事？ 穆小一猜的没错，夏雨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听说有人花了大把银子，雇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手组织——千机宫的排名前几的杀手，为的就是取苏泷城的性命。”夏雨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在穆小一耳边厉声道。说完仔细观察穆小一的反应。哼哼，吓吓你当做是报复，夏雨在心底偷笑。 不过穆小一并没有如夏雨所料的那样被吓到，他只是轻皱起眉，问：“是什么人要害苏大哥？”如果真如夏雨所说，那么现在苏泷城的境遇就是十分地糟糕。他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十多年的古装剧耳濡目染，他多少知道杀手组织是做什么用的，又有多大的势力。苏泷城这般到处乱晃，在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的确是危险至极。穆小一不由担心起来。 “小一，可找着你们了，我都快被挤死了。”朱宓儿夸张地用手扇风，抱怨道。虽然已经是九月末，太阳也依旧炙人，在人群里挤了好一段时间，朱宓儿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满头大汗。 反观苏泷城，依旧是温文儒雅，一把折扇扇地是风情万种，风流倜傥。 “我还以为你们会赶不上的。”穆小一收起心中的担忧，含笑抢过苏泷城手中的扇子，轻柔地帮朱宓儿扇风。苏泷城望着空空的左手，无奈地笑，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还说呢，我们可是日夜兼程，今早才到的，这不马上就赶来了。”朱宓儿嘟着嘴邀功，如果不是因为小一说想和他们一起看龙舟赛，她才不会这么拼命呢！不过这次她倒是要感谢穆小一。想起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朱宓儿心底不由欣喜不已。 “辛苦了辛苦了！！”穆小一故作殷情地讨好，手中的扇子扇地更是勤快。 “那是~~“朱宓儿抬起下巴，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好得很，完全没有赶了两天两夜的烦躁和不满。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咳咳。”苏泷城轻咳两声，他再不制止，某人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朱宓儿也是机灵的，一听苏泷城的声音就立即收起自己的得意，嘻嘻笑着讨好道：“嘿嘿，要谢也要谢咱家老板啊，这可都是我家老板的功劳，是吧，老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宓儿一直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有道理的名言之一。 “嗯哼。”苏泷城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视线望向在旁边笑得打颤的穆小一，柔声道：“宓儿说的夸大了。” 穆小一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道：“还是辛苦苏大哥了。”穆小一只以为苏泷城这般拼命是为了合约上租地的事，却不知苏泷城这般着急地赶回来，只为了前些日子他无意间的一句话，那句邀请他们一起看龙舟赛的话。 或许连苏泷城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穆小一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已经成了他至关重要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失信于穆小一。所以在答应了一起看龙舟赛后，他不管不顾那些得到的关于杀手要刺杀他的事，毅然赶回了秦山镇。 “我已经答应了你，当然要做到。”苏泷城专注地望着穆小一的眼，柔柔一笑，几天的舟车劳顿在那人的笑容中消失无踪，心中只有甜，没有丝毫的不满埋怨。 “嗯。”穆小一含笑点头，视线却不敢再去看苏泷城的眼睛。那里面包含着他不敢直视的感情，他希望那只是他的错觉。他感激苏泷城，其他更多的，他不想去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穆小一察觉到了苏泷城对自己的不同。他虽然迟钝，却并不愚蠢，他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只是除了逃避，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样的感情太沉重。 苏泷城也察觉到了穆小一刻意闪躲的目光，心中沉了沉，面上却依旧笑如春风。 几人又说了会话，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比赛就要开始了。 “咚！！”第三声敲响，衙门选出的赛事司仪高声唱喏道：“秦山镇金舟节龙舟赛开赛！！！”话音一落，鞭炮声热闹地想起来，两岸早就等待已久的锣鼓好手立即敲响了锣鼓，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铺天盖地地从河两岸向两边扩散，人群中发出不输于锣鼓声的欢呼和掌声。 在欢呼和掌声中，附近几个村子的参赛队伍纷纷跳上岸边的龙舟，各自吆喝着开始往河中划，顿时又是鞭炮声和吆喝声不断。 安静流淌的河流似乎也感染了节日的热闹气氛，水流变得欢快起来，推着刚下水的龙舟飘向河中心。 第八章：金舟节 三 烈阳高挂，随着时间愈加临近中午，气温也越高。拥挤的人群中，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熏得人是汗流浃背。然而这丝毫没有消退人众观看比赛的热情，锣鼓阵阵中，欢呼和掌声依旧不断，而这还是在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 昨日的下水仪式，穆小一并没有来看，只是见今日这热闹的程度，可想昨日有多热闹。 虽然司仪已经宣布开赛，可比赛还没有真正开始。因为比赛的制度是晋级赛，所以此刻参赛的各队带头人正在桥上抽签。 往日人来人往的大桥上，此刻摆上了桌椅锣鼓，县官带着镇里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辈端坐在布置的喜庆的长桌旁，正安排着抽签，后面则站着一干官差衙役。 参赛的队伍不仅仅有附近的所有村庄，还有不少这地区的一些富商绅士，凡是有能力组队的，都可以参加比赛，为的就是那一份殊荣。不管身份如何，都是一视同仁，按照规矩抽签比赛。青山村是由老村长抽签，二十多个队伍，老村长抽到了附近的绿水村。 绿水村和青山村相距并不远，据说是个实力强劲对手，一开始就抽到这个队伍，老村长也不知是喜是忧。 等到所有的队伍都抽了签，按照抽签的顺序，比赛正式开始了。 阿拉河流域宽阔，要一次进行十多组比赛并不是难事，但是为了让观众能看到所有的比赛，所以每次只进行一组队伍的比赛，而没有轮到的队伍，可以暂时先在一旁自行自由比试。 穆小一一群人站在河堤之上，一边望着河上的数条龙舟。一边谈笑嬉闹，在拥挤的人群中丝毫不觉得喧闹烦热。 “这天气热的，我都想回去坐着吃冰镇西瓜了。”朱宓儿拿着手绢擦拭额头脸上的汗水，嘴里埋怨着，眼中却是一片笑意。 “我们已经是站在阴凉的地方了，忍忍吧。”穆小一安慰道。朱宓儿斜了他一眼。暗自嘀咕：“有人帮你打扇子。你当然说的轻松啦。”心里不禁有些不服气，又不甘不愿地斜了某个帮穆小一扇扇子的人一眼，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家老板这么有妻奴样呢？ “你不服气可以自己去找一个愿意帮你打扇子的。”苏泷城不痛不痒，手中的扇子依旧扇地勤快。甚是得意地对朱宓儿抬了抬下巴。 穆小一突然就觉得尴尬了，干笑了两声。旁边的夏雨翻了个白眼，这个苏泷城还真是直白啊。不过他是不会让他对小一怎么样的，怎么说他是站在宋清渊那边的，那么苏泷城也算是他的敌人。 “小一。快看，要开始了！！”故意挤进穆小一和苏泷城之间，夏雨兴奋地指着河面上已经准备就绪的第一组队伍。说罢对苏泷城挑衅地挑了挑眉。苏泷城脸上不动神色，回了夏雨一个彬彬有礼的笑，笑意愈深，手中的折扇却收了起来。 “恩恩。”穆小一忙不迭笑着点头，暗地里对夏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老板。前路艰辛啊。”朱宓儿收起满心埋怨，挤眉弄眼地对苏泷城道。里面几分挪揄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隐隐的担忧。怎么说她家老板对她也是不错的，她当然得帮助自家老板了。 “有挑战才有乐趣。”苏泷城却并不以为意，兀自笑得潇洒风流，引得周围一些观赛的女子窃笑私语，惊叫连连。 “嘿嘿~~”朱宓儿吐了吐舌头，看来她家老板自信满满啊，那么她就用不着担心了。将视线放回到河面上，比赛已经开始了，河面上两艘龙舟正互不相让地前进，战况虽说不上激动人心，也算是激烈。 原来有点无聊，朱宓儿在心里嘀咕，视线开始乱瞄，当视线瞄到对岸一袭黑衣带着面具的身影时，百无聊赖瞬间变成了兴致高昂。 “我过去玩玩！！”没有多解释什么，朱宓儿留下一句话就乐颠颠跑了，任穆小一在后面怎么叫也不回一下头。 “宓儿这是做什么去？”穆小一有些担心，人这么多又乱，要是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放心，宓儿机灵着，不会有事的。”苏泷城笑着安慰，穆小一笑了笑，算是放了心。 说是这样说，苏泷城也有些不放心。这段时间不比以往，那些行踪不明的杀手现在或许正潜伏在人群中，等待着机会下手。思索了片刻，苏泷城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使了个手势，暗卫立即无声无息跟上了前面的朱宓儿。苏泷城望向宽阔的河面，他对朱宓儿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朱宓儿机灵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很快就从桥这头跑到了桥那头。按照记忆中找到刚才在对岸看到的地点，朱宓儿一见到那张在人群中异常显眼的面具，立即喜笑颜开。 “借过借过！！”朱宓儿高喊着，一一推开拦在面前的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那人面前。不过喜极生悲，终于挤到了目的地的朱宓儿被不知道是谁给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天亡我也！！躲得过一次躲不过两次，上次被救了，看来这次是死定了！！朱宓儿紧闭上眼等死，却再次落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 好香……朱宓儿赖在怀里陶醉地想。不用抬头她也知道，这次她再次被那个人救了。 “你没事吧？”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贪婪地缩在那个清冷怀抱里的朱宓儿此时才回过神，恋恋不舍地从怀里退出来，挠着后脑勺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呵呵呵呵。” “没关系。”清冷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人收回扶住朱宓儿的双手，含笑道：“看来在下和姑娘甚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朱宓儿闻言双颊烧得通红，这不是有缘，是她自己眼睛利，看到了所以就追过来了。不过古时候的人都相信缘分，她不否认自己是在制造缘分。 “让公子见笑了。”朱宓儿盈盈施了一礼。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是自从来了后跟着沐云夕这个世家小姐也学了不少古代的礼仪，所以装起大家小姐来也是毫不费力。 银色的面具的唇角缓缓勾起，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了朱宓儿的眼，让她看不清那笑意中几分嘲讽几分虚伪，她只知道眼前的人让自己心甘情愿沉醉。 “不知公子大名？”朱宓儿从那绝美的笑容中回过神，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道。虽然知道了他就住在福满楼，和自己相距并不远，但是还是想能尽可能快地了解眼前的人。 “姑娘唤在下含青便是。”形状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男子轻声回答朱宓儿的问题，语气并不亲热也不疏远，是对于刚认识的人最好的应对态度。 朱宓儿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所以也没在意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她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脑子一转，朱宓儿也不再故作矜持，笑吟吟道：“公子可是当地人？”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是搭讪嘛，不就是要没话找话说？ “在下并非本地人，只是游玩恰巧路过此地，见此地如此热闹，便来凑个热闹。”自称含青的男子淡淡回答道，实现定在河中竞赛的龙舟上。 “哦，那公子可有熟识之人在此？这秦山镇虽小，可游玩的地方却不少，若公子没有熟悉的人，我可以给你引荐引荐哦。”朱宓儿讨巧道。自家老板也是个喜爱玩乐的，这段时间跟着他在这镇里也算没白玩，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处。 在朱宓儿看不到的角度，男子勾起一抹笑，面上不动声色，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有劳姑娘了。”说着谦谦有礼躬了躬身。 “不客气不客气！”朱宓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现在算是有了不少的进展。 这边朱宓儿如愿以偿地和心仪之人攀谈起来，那边苏苏泷城也远远望到了朱宓儿和她身边的男子，英俊的眉在看到那男子脸上的银质面具时缓缓皱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离开一下。”苏泷城含笑对穆小一交代了一声，转过身脸上已是满面风霜。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是最危险的时候。 穆小一望着苏泷城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难道和刚才夏雨说的刺杀的事情有关？穆小一猜想。等会还是叫苏大哥先回去吧，这人多混杂的，容易出事。穆小一想着，打算等会苏泷城回来就叫他会福满楼去。 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苏泷城招来一直暗中跟在身边的暗卫，低声吩咐：“去查一下和宓儿小姐在一起的男子，另外……派人暗中时刻监视宓儿小姐的一举一动。” “是。”全身黑衣，跪在阴影中的人冷声应了，下一秒消失在了阴影中。 “宓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若有所思地轻摇折扇，苏泷城斜了眼河对岸谈笑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第九章：金舟节 四 河面上的比赛还在继续，真正有心思去看的人却已经少了很多。 对岸，朱宓儿和面具男子谈笑嬉闹，这边苏泷城心思百转，还有那不远处的赵春燕几姐妹，正被两个孩子闹着要吃零嘴。而穆慧芷和南宫了了，正面对着赵俊才，脸上一片阴沉。 “穆二小姐，南宫小姐。”赵俊才谦和有礼地施了一礼，讨好地笑望着穆慧芷。而相对于他的刻意讨好，穆慧芷和南宫了了可以说是满面冰霜，恨不得将眼前这人赶了去，以免坏了看比赛的心情。 赵俊才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与穆家算得上有些交情，往日也会抽空上门坐坐，在穆老爷子去世那会，他也帮了不少忙，照理说穆家人是应该对他礼待有加的，为何穆慧芷和南宫了了却是这般态度呢？。 其实穆家人对赵俊才也是感激的，待他也算好，只是这穆慧芷和南宫了了自前段时间后，就一直对他敬而远之，就连站一起也不愿意。这说起来也是赵俊才自己造的孽。 就前些日子，穆慧芷和南宫了了对赵俊才还是一口一个赵大哥，叫的好不亲热的，只因那一件事，就让两个姑娘彻底不愿再理会他。 原来赵俊才一直对穆小一有心思，却又碍于穆小一身边的夜千柯，于是便想到了迂回战术，从穆小一的家人下手。穆慧雅已经嫁出去了，穆家与他年龄相近的只有穆慧芷和南宫了了，而南宫了了虽然住在穆家，但终归不是穆家的人，于是穆慧芷就成了他接近讨好的第一对象。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约着穆慧芷出门散步谈心，嘘寒问暖。几乎是穆慧芷想要的，无论是花苗鱼虫，还是旁的什么，他便都小心翼翼地送到她手上。这虽说是想从穆慧芷嘴里套出穆小一的事，想讨好穆慧芷，可赵俊才却没有把握好那个度。 那个少女不怀春？穆慧芷虽说性格开朗有点火爆。但也是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赵俊才这般关心照顾，时间一久，她却是渐渐生出好感来。不管是那个女孩儿被那样无微不至地宠着惯着，都是会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来的。 因着大姐出了嫁。穆慧芷现如今就南宫了了这个号姐妹可以倾诉，于是每每赵俊才为她做了什么事，她便要与南宫了了倾诉一番。 南宫了了一开始有些疑惑赵俊才的行为。她多少是看出了赵俊才对穆小一的心思的，所以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只是后来见穆慧芷和赵俊才一直出双入对，赵俊才又真是对穆慧芷好到了极点。她这才相信了赵俊才是对穆慧芷有些真心。 于是两个姑娘闲时便谈论赵俊才的事儿，穆慧芷旦凡有些什么想法，都会和南宫了了说，南宫了了也会说些自己的心思，两人渐渐便成了闺中密友，无话不谈。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一段时间后。赵俊才开始原形毕露。 似乎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赵俊才开始张口闭口问穆小一的事。那日他邀穆慧芷出门散步。两人闲聊了一会后，他便央着穆慧芷帮他约穆小一出来。穆慧芷当时手上还拿着赵俊才给她摘的花儿，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 穆慧芷虽然性格冲动，但她并不傻，一听就知道了赵俊才真正的用意。心中是又羞又恼，手上的花也不如之前瞧见的鲜艳动人了。震惊过后，穆慧芷气的把手里的花就是往赵俊才脸上一扔，大骂几句后便跑回了家，躲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那时穆家人也知道穆慧芷和赵俊才走得近，还以为会成好事，那日却见穆慧芷这般哭着跑回家，都担忧不已。最后是南宫了了好不容易央着穆慧芷开了门，两人坐着，穆慧芷把发生的事一说，南宫了了气的差点跑去揍赵俊才一顿，是穆慧芷好说歹说，死命拉着才消了南宫了了心中的火气。 后来家人问起，穆慧芷也只说是赵俊才对她没有那份心思，并没有说和穆小一有关。只因她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了真相，怕是又要一阵天翻地覆。穆家人听她这样说便只是惋惜，也就没找赵俊才的麻烦。后来赵俊才上门，对他的态度也和之前一样。只是穆慧芷从那以后再也不愿见着赵俊才的面，就是路上偶然遇到，她也要拐个弯儿走。 今日在这龙舟节上见到，可想而知并不是巧合，想当然尔，穆慧芷和南宫了了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赵俊才也自知做的过分，后来反复思量，想着怎么样也要给穆慧芷道个歉，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穆慧芷现在躲他就像是在躲瘟神，他连近身都做不到。 前不久还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转眼便对自己视若无物，赵俊才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只怪自己当初错的离谱。而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想着该怎么给穆慧芷道歉，一点心思都没有往穆小一身上放。待他察觉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对穆小一的心思已经渐渐淡了。而在那段时间，他一直挖空心思讨好穆慧芷，现在脑海里想的也都是怎么让穆慧芷开心快乐。他此时才明白，他是欢喜上了穆慧芷。只是现如今这情形，他是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讨好的手段，现在是一招也想不出来了。 赵俊才心里焦急如火，穆慧芷和南宫了了看了他愣愣的样子却是愈加不舒坦。 “慧芷，咱们换个地方。”南宫了了嫌弃地斜了赵俊才一眼，拉着穆慧芷往一边走。 赵俊才见着两人要走，更是着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把拉住穆慧芷的手，急切道：“慧芷，我，我有话，有话要说！！”村里人都夸他巧舌如簧会说话，现在却是成了结巴。 “没什么好说的，我家小一在那呢，你自己找他去。”穆慧芷也是个倔强的，说了不理会就当真不理会。手往自家弟弟站的位置一指，她就要和南宫了了离开。 “不，不是的！！”赵俊才更急了，拉着穆慧芷就是不放手，焦急道：“我不是找小一的，我是找你的，真的！！”怕穆慧芷不相信，他忙不停地点头。 “你放开！！”大庭广众被一个男子拉着，穆慧雅又羞又急，脸都气红了，可就是甩不开拉着自己腕子的手。 “你做什么呢，快放开，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家慧芷还要的！！”南宫了了也火了，上来就去掰赵俊才拉着穆慧芷的手，可是在群人中，两个姑娘家也不敢动作太大，于是拉扯了半天，可赵俊才就是不放手，直急的两人是满头大汗。 “慧芷，我真是找你的，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赵俊才不管不顾两人的拉扯，只直直望着穆慧芷的脸，急切地解释。 南宫了了才不管他是不是来道歉的呢，心思一转，突然扬声大喊道：“大家快看啊，流氓欺负人啦！！”她这一喊，周围的一些人立即转过头来，赵俊才见状脸上一红，立即放开了穆慧芷的手，南宫了了见机便拉着穆慧芷窜进了人群，往着一边跑了。 赵俊才望着两人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总算是甩开了，呼呼~~”南宫了了擦了擦头上的汗，回头望了望，没有看到赵俊才追来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了了。”在人群里东窜西窜，穆慧芷也是热得满头大汗。不过摆脱了赵俊才的纠缠，她也很高西，笑嘻嘻地向南宫了了道谢。 “没事没事，那种讨厌的家伙，就是要躲远些。”南宫了了摆摆手，喘了两口粗气。 两个女孩子在人群里站了一会，看着河面上还没有轮到自己村里的比赛，都有些兴致缺缺。南宫了了百无聊赖地往来望去，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你看那是不是宋神医和玉叔叔？”南宫了了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四个身影，叫道。 穆慧芷垫脚望过去，还真是自家二叔和宋神医，千重，还有那个只见了两次面，据说是宋神医父亲的男人。穆慧芷忙不迭地点了头，兴奋地拉着南宫了了往那边去了。边在人群里挤，两人一边叫道：“二叔，宋神医！！” 宋之琼和宋清渊是陪着玉宇来看龙舟的。一开始的时候，宋之琼以玉宇身体虚弱为由，不让玉宇到这拥挤嘈杂的地方来。还明令禁止宋清渊和千重搀和。至于夏雨荷墨岚，是在他下令之前就溜了出来的。 可玉宇本偏是要和宋之琼对着干的，宋之琼不让去，玉宇就偏要去，还要带上宋清渊和千重一起去。说是过大节，一定要去瞧瞧热闹，再和家人一起乐呵乐呵。宋之琼拗不过他，便只好跟着一起来了。来是来了，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沉得可以。 而宋清渊和千重就是来做陪衬的，跟在两个长辈后面，看着两个长辈呛声。 第十章：金舟节 五 来看比赛的人很多，挤满了大桥和河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就连河两岸的空气都热闹了起来。看到精彩处，人们爆发出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穆慧芷和南宫了了好不容易挤到玉宇几人面前，已是满头大汗。玉宇老远就看到了这两个姑娘，于是便站在原地等着她们走近，这会到了一起，他含笑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语气里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穆慧芷清楚自家二叔的性子，忙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小一他们一群男人，我和了了不愿和他们呆在一起，便自个儿跑来玩了。” “玉叔叔放心，有我呢，不会让慧芷有事的。”南宫了了豪爽地拍了拍胸口。 “你也是个姑娘家，逞什么能呢。”玉宇笑着摇头，对两个姑娘道：“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吧，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嘻嘻，听玉叔叔的。”两个姑娘对视一笑，老实地走到玉宇身后，跟着宋清渊和千重。 要说她们为什么不照往常那样粘着玉宇，当然是因为玉宇身边有个黑脸冷面神啦，她们可不敢轻易靠近，就怕大热天的给冻死了。 宋之琼阴沉着脸，扶着玉宇在喧闹的人群中小心地前进，身后南宫了了，穆慧芷已经和宋清渊和千重聊了起来。 先开口的是宋清渊，他第一句话就是：“小一呢？” “就在前面呢，估摸着等会就要到我们村的比赛了。”穆慧芷开心地答了，转头问一直老神在在，一副沉稳模样的千重：“千重要不要吃零嘴儿？”在她眼里，千重就是和慧灵差不多大的弟弟。 “不用。”眼睛往一旁小摊上的零嘴看了眼。千重暗地里咽了口口水，嘴上还是老沉。 “我刚才瞧见苏泷城也在那边呢，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南宫了了见了千重那瞬间的反应，不由笑嘻嘻地去逗他，嘴里随意地说了一句。 “能来做什么，还不是来看热闹呗。”穆慧芷接了一句。合着南宫了了一起逗千重。千重被这两个姐姐逗得脸都红了。向着自家公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宋清渊听到苏泷城也在，眼神立即阴沉了下来，南宫了了和穆慧芷察觉不到，千重这一看就知道自家公子心情不好了。于是也不敢再做其他旁的，耐着性子忍受两个姐姐的逗弄。 又陪着玉宇走了一段路，宋清渊开口道：“父亲。玉先生，我先离开一下。”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闪身走了。 “诶。这是急匆匆地做什么去？”穆慧芷还想问，却早已不见了宋清渊的身影。 “让他去吧。”玉宇摇头笑了笑。刚才他可是把几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估摸着宋清渊待不了多久，这不立即就跑了。 宋之琼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当是没看到，眼不见为净。而千重见自家公子闪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旁边的南宫了了和穆慧芷突然就拉住他，笑嘻嘻地对玉宇道：“二叔。我们也自己去玩，就不打扰你们了，千重就借给我们当护卫吧。” 玉宇还没有开口，宋之琼就说道：“去吧。”一副长辈的样子，倒是让玉宇觉得怪异。这人什么时候把穆家人当自己人了？ “嗯嗯，玉叔叔和宋叔叔慢慢玩，我们先走了。”南宫了了乖巧地点头，口头上对宋之琼也亲近了几分。她看得出宋之琼和玉宇之间的纠葛，想着以后也是一家人，当然要讨好。她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是穆家人了。 “嗯。”宋之琼点头，南宫了了那句叔叔他是挺受用的。 千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姐姐拖了走，心中直道我命休矣。 玉宇望着三个小辈走远，回头怪异地望了眼宋之琼，低声道：“你什么时候也这般通情达理了？”在他心里，宋之琼就是霸道蛮横的代名词，所以见他对家里的几个小辈和颜悦色，心中甚是诧异。 “你在意的，自然也是我在意的。”宋之琼不动神色，柔柔望了玉宇一眼，道：“走吧，我陪你四处逛逛。”说着扶了玉宇往前走。 玉宇抬头望着身边之人的侧脸，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这些日子，宋之琼对他的迁就宽容，关心宠溺历历在目，他原以为死去的心不会再被他所牵动，然而现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心里却忍不住悸动不已，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这个高高在上，霸道冷酷的男人，现在对自己如此温柔关怀，他又怎么会不动心？ “如果当年你有一丝现在的柔情，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如今的地步。”终是忍不住心中的万般情绪，玉宇低低叹息道。这一声绵长悠远的叹息，其中的滋味，只有两人知晓。 “当年如何，现在如何，这两者之间没有丝毫关系。我依旧是我，对你的心始终未曾变过。”宋之琼握紧手中纤细修长的手，脸上拂过一丝伤感。以前他犯下的错，现在便是用生命去补偿也抵消不了，他现在只愿心爱之人能健康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知足。这样儿女情长的话，宋之琼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感触颇深的时候。 玉宇见着他脸上的伤感之色，心中一动，那些怨也罢，那些恨也罢，都及不过眼前人的一言一笑，没有任何的思量，玉宇当即一句话就冲口而出。 “我们……在一起吧。” “哇哈！！！！” 正当此时河上的两艘龙舟争先抵达终点，岸边桥上观赛的人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将玉宇轻若蚊呐的声音淹没。 “……”玉宇无言地望着周围欢腾的人们，扬起一抹苦笑。就连他自己刚才都没有听到自己说的是什么，想来身边的人也是没有听到的。 “走吧。”收回宋之琼手中的手，玉宇率先往前走去。那句话，他是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只当是上天不愿让自己如意，虽有惆怅，想想也就释怀了。是她太贪心，已经得到了穆家人的关心，却还是想得到困着自己二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怨上天不让他得逞。 然而宋之琼却没有让玉宇走开，他重新拉住玉宇的手，不肯前进半分。玉宇疑惑地转头望他，那转身的瞬间风情，让宋之琼想起了当年那个温润如玉，清朗俊秀的少年。 视线相交的瞬间，两人心中都是思绪万千。相触的视线却不愿再分开，在空中交汇缠绵，似乎这喧闹的河岸边只有他们二人。 良久，宋之琼低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语气竟带着些迟疑和恐惧。 玉宇一怔，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那句被淹没的话，透着病弱苍白的脸瞬间染上红晕。手上使劲想抽回被握着的手，可对方却越抓越紧，玉宇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瞪了宋之琼一眼，嗔怪道：“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末了又道：“我乏了，想回去了。” 宋之琼知道他是羞怯，却不肯放过他，逼近他低哑着声音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宇羞得都想找条缝钻进去，心中直怨自己多嘴乱说话。得不到他的答案，宋之琼步步逼近，玉宇眼见着两人都贴到了一起，俊秀苍白的脸更是红了彻底，低声斥道：“回去再说！！”宋之琼这才放过了他，不在逼近。 可还没等玉宇松口气，宋之琼却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周围拥挤的人群，运气轻功就往清风山的方向飞去。 “哇！！”原本正兴致勃勃看龙舟赛的村民们一见着这神仙般的轻功，立即有人大声喊叫起来，这一喊叫就引得更多人抬头望空中看去。 穆小一原本正在看比赛，突然听到岸上发出一声惊呼，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道远去的背影，只几个起落，拿到矫捷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我怎么看着那背影很像宫主……”夏雨皱起眉低声嘟囔，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家宫主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看来这龙舟赛也吸引了不少江湖侠客呢。”已经回到穆小一两人身边的苏泷城摇着折扇，笑得风度翩翩。 穆小一想说又是些无聊的耍酷人士，话还没有出口，眼尖的他发现了村里的龙舟，于是注意力顿时就被河面上的龙舟吸引了去。正好桥上的司仪高声喊道：“青山村和流水村的队伍请准备！！” 盼星星盼月亮，这可终于盼到自家村子的比赛了。穆小一当即就把其他的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朝着始点龙舟上的夜千柯大喊道：“阿大加油！！！” 夏雨也看到了龙舟上的墨岚，丝毫不输给穆小一，扯着嗓子也大喊道：“墨墨加油，你一定要赢！！！”喊完他拉着穆小一的衣袖问：“加油是什么意思？”敢情他就是跟着瞎喊的。 “额……”穆小一一时也被他问住了，抓耳挠腮了好一会，才敷衍道：“就是努力的意思。” “哦。”夏雨点了点头，对着墨岚又是一阵大喊：“墨墨加油，加油！！！” 在旁边看着的苏泷城打开折扇半掩面，眼角似笑非笑，扇面遮住的嘴角却是抽搐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骏王，竟为了讨心爱之人欢心扮成这副模样，连他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而龙舟上的夜千柯和墨岚，则是尽量把头巾拉低，以免被什么人认出来，丢尽颜面。尤其是夜千柯，在看到站在穆小一身边衣冠楚楚的苏泷城后，他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 第十一章：初战告捷 “比赛开始！！”司仪高声唱喏，又是一阵鼓声震天，而后是一声锣响，河面上早就蓄势待发的两条龙舟闻声瞬间冲出出发点，朝着前面的终点奋力划去。 “开始了开始了！！”夏雨指着河面上正快速朝着终点前进的龙舟，乐得直跳脚。 一开始两条船看起来实力相当，齐头并进。后来却在河面上拉开了追逐赛，你追我赶好不激烈。穆小一看到是又兴奋又紧张，特别是看到村里挂着红彩球的龙头船落后的时候，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到激动之处，他一把拉开夏雨紧张拽着自己的手，两手合在一起放在嘴上做喇叭状，大喊道：“阿大加油！！！墨岚加油！！！” 夏雨见他叫地起劲，也不甘示弱，也大喊大叫道：“墨墨加油！！！阿大加油！！！” 他们两个人扯着喉咙叫个不停，那些青山村来看比赛的村民也被感染，合着两人一起为青山村的船队加油，一时间河岸上更加热闹。 流水村的人看到青山村的船队在鼓劲声中愈发气势十足，为了不在气势上输人一等，流水村的村民也大声呼叫起来，为流水村的船队加油鼓劲。 在村民们的鼓劲声中，两支队伍更加拼命，手中的船桨不停挥舞，划着龙舟往前驶去。强健的体魄，褐色的皮肤，晶莹的汗水，飞溅的水珠，逆风破浪的气势，这一切交织成一副感染人心的，激昂热烈的龙舟竞赛图。 嘈杂喧闹的声音不再显得烦人，河岸上的鼓劲声和河面上的激烈竞赛牵动了所有人的心。随着船越来越靠近终点，所有人都屏气等待最后的一刻。 青山村暂时保有一点点优势。流水村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一直紧追不舍，在眼看着要超过青山村的时候，青山村突然发力又划到了前面，而后保持那一点优势平稳前进。这样一来一往，青山村始终不骄不躁。保持着哪一点优势。 河面上战况激烈。河岸边观赛的人也是提心吊胆。穆小一紧张得抓着夏雨的袖子，夏雨兴奋地拽着穆小一的衣角，两人瞪大了眼望着终点的彩球，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刻。 接近了，接近了，然而在距离终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稍微落后的流水村突然奋起发力，一下超赶了前面的青山村，这一变故让观赛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心中纷纷想到：青山村看来是完了。顿时有人惋惜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穆小一却不认为现在的状况成了定局。不是他夸夜千柯，以夜千柯的脾气和能力，可能会在这样的比赛里，而且还是第一场就败下阵来么？当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同样不肯服输，骄傲自信的墨岚在！！ 眼看着就要接近终点，流水村依旧划在前面。在绝大部分人都以为青山村必输的时候，青山村的红色龙头船上突然响起一声有着破空之势的鼓声。接着船上的船员高举划桨大喝一声，奋力朝着河水中划去。船上鼓声阵阵。快而不乱，振奋人心。船上强健的肌肉带动着船桨，蓄满力量的船桨拨动着河水，一下一下又一下，动作整齐快速，充满力量。 顷刻间，红色龙头以排山倒海之势追赶前面的黄色龙头，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转瞬间就反败为胜，夺取了终点的红彩球。 “哇！！！！”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顿时河岸上欢呼和掌声响成一片，不管是不是站在青山村这边的人，都忍不住为赢的队伍喝彩鼓掌。 “赢……赢了……赢了！！！”夏雨先是呆愣着说不出话来，待到回过神来，激动地直接扑到了身边的穆小一身上，高兴地直嚷嚷：“赢了赢了！！我们赢了！！！”那语气就像是赢得比赛的人是她一样。 “赢了赢了！！”穆小一也很高兴，和夏雨抱成一团，两个人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苏泷城半掩笑脸，看到穆小一开心他也很高兴，只不过……望了眼龙舟上举着彩球的夜千柯，苏泷城眼中闪过一抹暗沉。他突然有些吃味，只因为让小一如此高兴的人不是他。苏泷城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危险，但是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激动人心的时刻总是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观看比赛的过程虽然显得很漫长，实际上却是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结束了比赛的队伍可以自行行动，夜千柯作为领队，指挥着众人将船划往岸边。穆小一和夏雨见到船往岸边来了，立即挤出人群跑到河边上，踩进河里去接夜千柯和墨岚。 夜千柯和墨岚相视一笑，也不等船靠岸了，直接跳进水里，朝着各自的爱人奔去。 “阿大！！”穆小一一把扑进夜千柯展开的怀抱里，攀上他的肩膀，大笑道：“你好厉害！！”这句夸奖可是有感而发，真情实意的。 被心爱之人夸赞，夜千柯那是相当受用，之前那点丢脸的心思也跑得没了影。牢牢接住那心尖上的人儿，夜千柯抱着就是一阵揉捏，恨不得揉进怀里去，嘴里却是毫不客气地应承道：“区区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 “你就吹牛吧你！！”穆小一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还是十分高兴，一边由夜千柯拉着自己往岸上走，一边问个不停，夜千柯都一一点头回答了，实在说不清的，就应付着说回去再给他解释，穆小一只好不甘不愿地应了。 另一边，墨岚也拉着夏雨上了岸，夏雨兴奋地赖在墨岚身上，完全忘记了开赛前墨岚的威胁，只乐呵呵地不停夸赞。墨岚由着他奉承夸奖，面上笑得温和，心里却已经在思考着晚上要怎么罚身上这个调皮鬼了。 两队人正说得热闹，老村长带着一群村民过来了。长辈来了，小辈们自然要规矩一些。穆小一和夏雨这才放开夜千柯和墨岚，老老实实地叫道：“村长爷爷。” “好好。”老村长满面红光，忙不迭地应声，显然也是十分高兴。 “阿大，这回你可为村长争光了啊！！”跟着老村长一起来的一名壮实汉子上前拍着夜千柯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夜千柯不着痕迹地闪过了那人的手，脸上挂起礼貌疏远的笑，客气道：“大家过奖了。” 那人没有察觉到夜千柯刻意的闪避，依旧大笑着直夸夜千柯和墨岚好计量。 老村长人老心也细，事理也知道得多，夜千柯这模样他一眼就看出了异样。他心里知道穆家人对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还是有芥蒂，于是也没有多说，只拍着夜千柯的肩膀道：“小伙子做得好，村里中午晚上要办酒，好好庆祝庆祝，到时候你和这位墨公子一定要来喝几杯，我们要好好犒劳犒劳你们两位功臣！！”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村里赢了第一场比赛，老村长高兴地仿佛年轻了十多岁。 夜千柯对老村长还是敬重的，当即恭敬地点头道：“老村长这样说了，我和墨岚一定要不醉不归！！” “那就多谢村长了。”墨岚拱手行了一礼，夏雨也跟着行礼，而后笑嘻嘻地讨好问道：“我能不能去，我能不能去啊？” “当然当然，人多热闹！！”老村长一口答应了，抚着一把白花花笑个不停。 “那我也去！！”见有热闹可以凑，穆小一当然不愿被落下，当即就举起手大声嚷嚷。那急切的模样不由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穆小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夜千柯一眼。夜千柯则揽着他的肩膀，笑得更加欢快。 河上的比赛还在继续，青山村的村民却已经都在往村里赶，他们都知道今晚村里要举办庆功宴，所以都赶着回去做准备了。这时候没有人再记得那些不愉快的事，共同为村上的荣耀奋斗努力。 在人声鼎沸中，宋清渊一身白衣出尘，愈发显得清冷淡漠。穿过重重人群，宋清渊深深望着人群中嬉笑欢乐的穆小一，身边的喧闹渐渐远去，他却觉得与穆小一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突然不敢去接近。放在身侧的修长五指蓦地收紧，又突然松开，再次望了一眼穆小一欢喜的容颜，宋清渊转身走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苏泷城远望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白色身影，心中升腾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慨。回头望了一眼和夜千柯一起欢笑的穆小一，苏泷城摇着折扇，转身离开了这个热闹喧嚣的地方。即便心中不悦，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 苏泷城从河边离开后就直接回了福满楼。刚一坐下，之前派去查和朱宓儿一起的男子的暗卫就无声无息跳进了窗，单膝跪在苏泷城身前。 “查到了？”苏泷城慵懒地斜靠在榻上，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貌似不经心地问。 “回主子，这……”跪在地上的暗卫犹豫地望了上方的苏泷城一眼，一时不敢说实话。 第十二章：酒席 苏泷城从河边离开后就直接回了福满楼。刚一坐下，之前派去查和朱宓儿一起的男子的暗卫就无声无息跳进了窗，单膝跪在苏泷城身前。 “查到了？”苏泷城慵懒地斜靠在榻上，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貌似不经心地问。 “回主子，这……”跪在地上的暗卫犹豫地望了上方的苏泷城一眼，一时不敢说实话。 “没查到？”苏泷城明白过来，不过他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打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两下，低声道：“你且把查到的说一说。” “是！”暗卫低头应了，把查到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番。这番调查他只查到那人来自京城，是近日才到的秦山镇，目前在福满楼落脚，其他的就都不知了。 苏泷城凝神听完手下的报告，沉吟片刻问道：“千机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回主子的话，根据最近打探到的消息，千机宫派出的是三，四，七，这三个实力排名前三的杀手，目前已经出宫在来行刺主子的路上。” “哦？可查到这三个杀手的外貌性格特征？”苏泷城不疾不徐地问。 “属下无能，只知这三个杀手分别名为绝三，绝四，绝七。绝三擅长易容，每次行动都是用不同的外貌示人，所以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外貌。绝四行踪诡异，一身轻功出神入化，而且手段极高，据说只有被他杀死的人才看过他的真面目。至于绝七，他虽排名最小，却是实力最强的一个，据说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都带着不同的面具。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暗卫将查探到的事情毫无隐瞒地报告。 “面具？”苏泷城摇着折扇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望着扇面上的山水画出神。脑海里浮现出和朱宓儿站在一起的那个男子，也戴着一张面具，就是不知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绝七。凌厉的双眼微微眯起，苏泷城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道：“你去监视那个男子，一举一动都给我看紧了。” “是。”暗卫应声退下。 苏泷城抬头望向窗外的碧空。五指收紧。把手中的扇柄捏地咯吱响。不管是与不是，只要有那种可能，他就不会掉以轻心。他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而此刻还在岸边看比赛的朱宓儿完全没有料到日后的危机，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和身边的含青谈笑风生，商量着明日要去哪里游玩。 青山村初战告捷，村民们此刻正欢天喜地地往村子里赶。全心全力，齐心协力地准备中午和晚上庆功宴要用的酒菜。杀猪宰羊，烧鸡炖鸭。还有些新鲜上好的蔬菜瓜果，村民们毫不藏私，纷纷拿出自家的东西，作为庆功宴的材料。 穆小一等人欢欢喜喜地赶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临时搭的大灶台已经烧着火，有那高大健壮的汉子正挥舞着大锅铲炒菜，四周飘着阵阵香气。还有村里的姑婆婶子，正聚在一起高声谈笑着择菜。那些淘气的孩子则围着摆好的桌子玩耍打转。 “好香啊。”夏雨问着空气中飘散的菜香。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锅里的饭菜。 “看你馋的，难道我饿着你了？”墨岚敲了敲身边人的脑袋，调笑道，夏雨瞪了他一眼，笑着跑到灶台边去了，墨岚不由无奈地摇头。 老村长是和穆小一等人一起回来的，安排好龙舟队的人员在桌边坐好后，他就忙前忙后地招呼开了，一会吆喝着上小吃瓜果，一会又催着快点做菜。 穆小一笑看年迈的老村长精神抖擞地吆喝着，和一干大汉在桌边坐了一会，他就觉得无聊了。拉了拉坐在身边的夜千柯的衣袖，他小声道：“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看着那边忙的热火朝天，他可不好意思再坐着。 “你去吧。”夜千柯点点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他知道他是个坐不住的。 穆小一欢喜地应了，立即乐颠颠地往一边跑了。夜千柯见着他往忙活的那边去了，笑着摇了摇头，举杯和旁边的墨岚碰杯。 “有个跳脱的爱人，这脑袋啊十天里有九天是痛的。”经过今天的共同奋斗，现在墨岚和夜千柯也有了些情谊，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 “即便如此，也是甘愿的。”夜千柯低声笑着应了一声，抬眼超穆小一望去，眼里满是宠溺。墨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穆小一正和夏雨一起站在大灶台旁边，和煮菜的厨子欢快地讨论着什么。 “夜兄说的对。”墨岚含笑点头，这其中的甜蜜滋味，他自是十分理解。 “干。”夜千柯举杯，墨岚含笑与他碰杯，如果不是因为宋清渊，墨岚想自己应该会百分百赞成夜千柯和穆小一在一起，不过这个如果是不存在的。 这边一群大汉已经高声猜拳，热闹地喝起酒来，那边一群女人家还正忙活着准备晚饭。 穆小一和夏雨一起挤在大灶旁边，一边对着锅里的菜流口水，一边请求做菜的师傅怎么才能把大锅菜做的这么香那馋样惹得做菜的师傅又是好笑又是骄傲。 做菜的师傅是村里出了名的老手艺，做大锅菜很有一套，你光是看他那粗壮有力的胳膊，熟练的翻过动作，就知道他这辈子做了多少大锅菜。 要说这大锅菜也是门学问，因为做菜做的好的，不一定做大锅菜就好，而做大锅菜好的，厨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穆小一对厨艺本就感兴趣，这不一遇到有经验的，就忍不住攀谈起来了。而夏雨就是嘴馋才靠这么近。 穆小一正向老师傅讨教怎么做大锅菜，今儿一早就玩得不见踪影的慧灵和慧可两姐妹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叫道：“哥哥，哥哥，五娘叫你呢！！” “五娘？五娘找我有什么事？”穆小一抽出空挡问两个妹妹。 “不知道，五娘就说让哥哥过去。”慧灵摇头，拉着妹妹又要去和前面的一群孩子玩。 “等等！！”穆小一一把拉住两个妹妹，问：“五娘在哪儿呢？”这两个小家伙，话都不说清楚就走，这让他上哪儿找五娘去？幸好他手快拉住了两个小家伙。 “在那边呢。”慧灵手胡乱往旁边一指，拉着妹妹一溜烟就跑了，气得穆小一直跺脚。 “小雨，我五娘叫我，我先去去。”穆小一和墨岚说了一声，墨岚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老师傅传授经验，敷衍地满口应了。穆小一叹了口气，转身去寻五娘了。 正好陈秀云老半天没见穆小一来，已经亲自找来了，转过一个弯就见穆小一往这边来了。 “五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穆小一两三步迎上去。 “还不就是慧芷和了了，这都还没见着人影呢！！三姐担心人多混乱怕出事，叫我托你去寻寻！！”陈秀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埋怨，接着才说出来意。 穆小一已经习惯了她这刀子嘴豆腐心，话语多，别看脸上不高兴，心里是十成十的担心。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找。”穆小一截断五娘嘴里不停的埋怨，应了一声就往河边跑去。这时候他估计二姐和了了还在河边看热闹。 “诶，小一，寻找了赶紧回来，马上要吃午饭了！！”陈秀云望着穆小一跑远的背影大喊道，而后转身又回去干活去了。 这时候穆慧芷和南宫了了的确还在河边看热闹，拉着千重玩得好不开心，只可怜了千重被拉着挤来挤去，那张喜欢装老成的小脸早就欲哭无泪了。 “了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了吧？我听五娘说今儿中午是要在村长家办酒席的。”穆慧芷拉了拉逛了半天依旧兴致不减的南宫了了，有些担忧地说。说完还瞄了眼身后跟了两人一段时间的某人。 南宫了了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也回头望了跟了一路的赵俊才一眼，笑嘻嘻道：“好啊，我们这就回去。”又拉了拉千重，说：“小千重，你跟我们一起吃酒去吧。” 千重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两个姐姐又拖着往前面挤了。他哭丧着一张脸，突然十分想念百年一号脸的自家公子了。 赵俊才其实已经打算回去的了，但是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最后又看到了穆慧芷和南宫了了。想想就这样回去心里肯定会不甘，于是便偷偷跟在了穆慧芷身后，算是护着两个姑娘。他自以为没有被发现，其实早就被前面的几个人发现了，只是懒得拆穿他。这会穆慧芷和南宫了了拉着千重往村里走，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穆小一走出村子没多远，就远远看到穆慧芷和南宫了了拖着千重往村里走，赶紧跑了过去，语带责备道：“这都是去哪儿呢，三娘和五娘正担心呢！！” “这不是回来了么。”南宫了了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好了，快去村长家吧，要开饭了。”穆小一也不和她们争嘴，拉过千重往回走。千重叹了口气，今天他注定要被拖来拖去了，只是拖的人换了个。 “走，我们赶紧去。”穆慧芷听到要开饭了，立即兴奋地拉了南宫了了追上前面的穆小一。她可是听说今天的菜是请村里有名的大师傅做的，晚了可就吃不着了。 “好嘞。”南宫了了应了，提起裙摆跑起来。 一直跟在后面躲躲藏藏的赵俊才见人都跑了，也赶紧往村长家跑去。 第十三章：吃酒 提着裙摆，两个女孩子一路嬉笑打闹，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村长家门口，到的时候正好老村长宣布开饭。两人急忙在人群里环视一圈，不远处的桌边穆小一正对着两人招手，她们赶紧跑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上菜的小伙子就端着菜过来了。 穆家人加上墨岚坐了一桌，穆小一在桌边端菜，两个妹妹早就举着筷子准备开动了。按照乡下酒席的上菜习俗，第一道菜是猪肚清汤。穆小一刚放好满满一大碗汤，无数双筷子就伸过来了，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也就没讲那些虚礼。 “好香啊，不愧是大师傅做的！！”穆慧芷夹了一片猪肚，入口又滑又嫩，脆中又带着嚼劲，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嘿嘿，我今天可是学了两手的，往后也给你们做！！”穆小一得意地炫耀，心里又有些埋怨。如果不是急着去找二姐和了了，他还能多学点呢！！ “是的是的，我也学了，我也给你们做！！”夏雨手里忙个不停，嘴巴还不忘逞能。他能学到什么啊，顶多是皮毛，是因为听到穆小一要做菜，他才来凑热闹。 “这争着做事倒是头一回，我们这群老婆子倒是享福了！！”赵春燕呵呵笑了两声，面上都是喜色。心中不由感慨，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她是真的享福了。 “哈哈哈！！”一桌人听了都乐得大笑，夏雨也跟着乐，心想改天认大娘做干娘得了。 一桌人欢欢喜喜地吃菜，上一个菜就你帮我夹我帮你夹，一家人好不亲密热闹。而怨念了好半天的千重这会才终于轻松了。只顾埋头吃菜。 “这梅菜扣肉好香！！”南宫了了陶醉地嚼着嘴里肥而不腻带着清爽梅菜味道的扣肉，脸颊都鼓了起来。嘴里塞满了还不够，她又夹了一筷子梅菜进嘴里。 “这梅菜是王大嫂家的，你们要喜欢明儿我去王大嫂家拿点，以后再学着做。”陈秀云一边照顾身边的慧灵吃饭，一边笑嘻嘻地说。一桌人立即忙不迭地点头。没想到王大嫂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穆慧芷和南宫了了还想着到时候也学着做梅菜。 “诶。阿大呢？”吃了一阵子，最后一个菜上来，估摸着饱了，南宫了了放下筷子。 “在前边喝酒。墨岚也在。”穆小一放慢了进食速度，一边细细品味菜肴一边随口回答。 “不会有事吧？喝醉了我们可不好照顾。”穆慧芷担心地超前面望去，那里一群大汉正互相敬酒。手里端的都是碗，那一碗一碗地灌下去，看着都觉得醉了。 原来是有人说男人家用杯子喝酒忒没气势。于是便换上了大碗，这会正喝到兴起时。 “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夏雨望了眼已经面色发红的墨岚，不在乎地摆摆手。他巴不得墨岚喝成死猪，晚上就免得受所谓的“惩罚”了。 “没事，不是还有我和小雨在么，待会真醉了我们俩把他们搬回去就行了。”穆小一也是满不在乎。男子汉嘛，本来就应该豪气点。和一群朋友喝酒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酒量差，他都想去凑凑热闹，喝两碗酒。 夏雨则是惦记着这桌子的菜，对喝酒完全没心思。乐得不和那群酒鬼一桌。 “可不是说下午还有场比赛的么？”穆慧芷瞪大眼。 “什么？！！”这会所有人都惊得跳了起来。穆小一和夏雨反应最快，立即就冲过去，一人拉一个，拦下两人手里的酒，喊道：“下午还有比赛呢，快别喝了！！”喝酒怎么的也比不上比赛重要，穆小一和夏雨可是还盼着得第一的。 “小一，你怎么过来了？”夜千柯似乎是刚反应过来，搂着穆小一的肩膀笑得满脸傻气，穆小一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喝多了。 “哈哈，穆家小子别急，咱哥儿几个晓得的，不会喝高了，你就放心吧！！”隔壁王家的大儿子大壮豪气地拍了拍穆小一单薄的肩膀，笑呵呵道。 “是啊是啊，穆家小哥忒小家子气，汉子们喝酒哪有不尽兴的！！”有一个壮实的大汉大笑道，抬手又灌了一碗酒。 穆小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心里腹诽，你才小家子气，你全家都小家子气！！穆小一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说娘气，那大汉说他小家子气可不就是在拐着弯儿说他娘气？ 那大汉被赏了两个白眼，心里有些不明所以，这好好的怎么瞪他？穆小一可想错了，这人完全没往那方面想，纯粹是他自己胡思乱想。 “墨墨别喝了，你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夏雨抢下墨岚手里的酒碗，斥责道。 “没，没事，我还能喝。”墨岚扶着夏雨站稳，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了。 老村长也在这桌坐着，见了夜千柯和墨岚的样子，笑呵呵道：“好了，也喝得差不多了，晚上还有一趟子呢，到时候再继续。现在大家就都回去休息下，为下午的比赛养精蓄锐！！” 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发话了，那些吵吵嚷嚷还要再喝的汉子们立即安静下来，互相护持着摇摇晃晃地去了。一群人一回来就喝上了，虽说都是些喝惯了酒的，这会也都有些醉意了。 “好了好了，我们也赶紧回去。村长爷爷，我们回去了啊！！”穆小一扶着夜千柯，夏雨扶着墨岚，两人告别了老村长，扶着醉醺醺的两人，也摇摇晃晃地走了。 “诶，小心着点！！”老村长高声吆喝了一声，两个小辈应了。直到四人走远，老村长才回头去招呼还在吃喝的村民们。 穆小一叫夏雨把墨岚也扶到穆家，说是方便照顾。夏雨应了，两人便合力将两个醉鬼扶回家，而后气呼呼地就是往床上一扔。 “醉死得了！！”穆小一气呼呼地给了躺在床上像死猪一样的夜千柯，对旁边的夏雨道：“走。我们去煮些醒酒汤，不然这两只怕是下午起不来了。” “嗯。”夏雨应了，也给了墨岚一脚，而后才跟着穆小一去了后院的厨房。 穆小一和夏雨一走，原本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人一下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喏，这里就让给你了。”夜千柯对墨岚挑了挑眉。墨岚做了个承让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夜千柯起身就出去了。 穆小一跑到前院拔了些药草，正准备去后院煮醒酒汤，一进堂屋的门。就被突然从房间里窜出来的人给抱了个满怀。他立即反应过来，原来夜千柯是在装醉。 “好啊，竟然骗人！！”穆小一厉声指控。伸手就去掐夜千柯的脖子。 “哈哈哈，不装怎么能回得来？”夜千柯大笑着搂住穆小一的腰将他举起来，钻进他怀里一阵磨蹭。豪爽强劲的笑声震得穆小一胸口激荡不已。 “发什么疯。放我下来！！”脸上蓦地涌上一阵热潮，穆小一羞红着脸就去推夜千柯强健的肩膀，奈何他那点力气和夜千柯比起来就是蚂蚁拌大象。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抱一下。”夜千柯俯在穆小一怀里，贪婪地呼吸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再过不久，他就将离开这个他心尖上的人…… 那带着些示弱的语气让穆小一停止了挣扎。推拒的双手改为抱住身下人的头。穆小一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莫明的难过，一边轻抚着夜千柯的头。一边低声问：“怎么了？”即使不问他也知道，能让夜千柯表现出这副样子的，唯有那件事。 夜千柯已经全部向穆小一坦白，朝中的局势，以及他的打算。 “父皇病倒了，京中各路势力蠢蠢欲动，我不得不亲自主持大局……”怀里传来夜千柯闷闷的声音，穆小一心中一紧，更紧地抱住夜千柯，心里似有惊涛骇浪，让他的心摇晃动荡。 “小一，我舍不得你……”又是一句脆弱地让穆小一心疼的话，夜千柯埋在心爱的怀里贪恋温暖，心中的不舍几乎将他淹没。 “嗯，没关系，事情做完了就可以回来了。”穆小一用脸颊蹭着夜千柯的头顶，柔声安抚，心里也是绞紧了般难受。不管他对夜千柯的感情是何种，现在他知道他舍不下这个人。 “嗯。”夜千柯低低应了一声，心中蓦地冒出一个想法，他抬头专注地望向穆小一清亮的双眼，带着些期盼地道：“小一，你……”话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那句话他始终是说不出来，那句自私的话。 小一，你跟我一起回京吧……这句话夜千柯想了很久，但是它太沉重，不管是对夜千柯自己来说，还是对穆小一来说。夜千柯知道穆小一有多看重自己的家人，他是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情而置家人于不顾的，所以这句话即便说出来，得到的也是拒绝，甚至会破坏他和小一还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所以最后夜千柯还是选择埋葬这句话。 “什么？”穆小一凝视着那双锐利却盛满柔情的眸子，疑惑地问。 “没什么。”夜千柯牵出一抹笑，亲了亲穆小一的脸颊，笑道：“就是想亲亲你。” “你！！”穆小一被他那句话气得脸瞬间就红了，刚想斥责，后院传来夏雨的声音。 “小一，你怎么还不来啊？！！”原来夏雨在厨房等着穆小一来煮醒酒茶，这都好一会了还不见人回来，于是便着急地大叫起来了。 “我……”穆小一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张开嘴刚要回话，夜千柯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扛上肩，飞也似地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在他耳边道：“我们出去走走，屋里就留给墨岚他们吧。”穆小一还来不及惊叫，人已经被带到百里之外了。 夏雨得不到回应，心急地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却被预谋好的墨岚一把拦腰抱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往穆小一两人的房里跑。 夏雨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却只来得及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句：“小一救我！！”只可惜得到的是墨岚邪气的回答：“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应！！” 第十四章：各自心思 没有用轻功，宋清渊一路缓步慢行，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回到清风山上的草庐。 宋之琼端坐在大厅的桌边，看到他进来，指了指桌上的酒菜，轻声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快过来吃午饭吧。”那春风满面，温和慈祥的样子让宋清渊好一阵不适应。 “我不想吃。”宋清渊张了张嘴，说出一句冷冷的话，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宋之琼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招手唤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影卫，问：“少主发生什么事了？”他是宋清渊的父亲，即使两人并不亲近，他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于是影卫便把所有事都一一详细地报告了，宋之琼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把这些饭菜都撤了吧，你家少宫主是闹脾气了。”谁说那孩子是个出尘世外的活神仙？也不过是个遇到不顺心的事就赌气不吃饭的孩子而已。 “是。”影卫低头应了，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上的饭菜。心下不由疑惑，怎么今儿个宫主性情这般温和？孰不知是因为自家宫主现在正春风得意。 这边，宋清渊怏怏不愉地回了房间，在桌边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药房。另一边，夜千柯扛着穆小一一路飞奔，跑到山脚边的地里才停下来。 穆小一被放下的时候已经头晕目眩，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夜千柯给扑倒在了地上。 “做什么呢？！”穆小一稳了稳心神，怒目瞪向夜千柯，这人又发的什么神经？ “我就是喝多了，有点晕乎，所以一下没站稳。”夜千柯知道自己惹怒了身下的人。立即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解释。穆小一可不吃他这一套，横眉怒目骂道：“矫情！！我早就知道你没有喝醉，别装了！！” “哪有啊？”夜千柯眨巴眨巴眼睛，撒娇耍赖就是往穆小一身上蹭，还边嘟嘟囔囔：“我是真喝多了。那酒后劲可大着。我酒量是不错，可是一下灌猛了，也是会醉的，这不刚才跑了一通。正晕乎着呢！！”蹭到肩窝贪恋地厮磨。 “说鬼话，我看你清醒得很！！”穆小一一巴掌拍在夜千柯背上，两只细瘦的胳膊下死劲地推拒压在身上的人。却怎么也推动不了丝毫，不仅如此，那个厚脸皮的人还得寸进尺地上下其手。于是穆小一怒了。大吼一声：“给我下去！！” 夜千柯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是真的动气了，恋恋不舍地俯在他肩上又蹭了蹭，夜千柯这才放松了对他的钳制，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身下的人，柔情款款地道：“小一，我爱你。” 穆小一正在气头上呢。身上一轻他刚想开骂，却听得那样柔情蜜意的一句告白。满腹的怨念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还闹了个大红脸。 “说，说什么呢……”红着脸，穆小一不敢直视上方神情的眸子，偏过头伸手轻推身上的人，低声道：“你快起来，很重。” “不起来，我头晕，你让我枕枕。”夜千柯察言观色，看穆小一神色缓和下来，立即扒着穆小一的腰不放。穆小一拿他没法，又想着他就快要离开，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真晕就快休息，下午还要比赛的。”轻轻拍了拍身上人的肩膀，穆小一轻声道：“我们去棚子里休息，现在太阳大。” 夏天天气炎热，阳光也毒，如果长时间在太阳底下劳作，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害处，所以穆小一和夜千柯便寻了个阴天的日子，在山脚边的地旁搭了个茅草棚，用来遮阳挡雨。 “好。”夜千柯一个打挺站起身，顺带把地上的穆小一也拉起来。还没有等穆小一站稳，他又一把抱起穆小一往不远处的草棚走去。穆小一翻个白眼，已经对某人的厚脸皮无力。 走到草棚里，夜千柯轻柔地将穆小一在草席上放下，让给他躺下，然后自己躺下，头轻轻枕在穆小一肩膀处，悠闲惬意地说：“睡吧睡吧。”说着当真闭上眼沉沉睡去。 穆小一好笑又好气地望着颈窝处的大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脑袋扶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叮嘱道：“你可别睡过头，下午还有比赛。”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拿下这份荣耀。”夜千柯睁开眼，笑望上方的人。 “嗯。”穆小一含笑点头，帮他理顺耳边的发丝。夜千柯在他手心蹭蹭，再次闭上眼，没多久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穆小一无奈苦笑，看来是真喝醉了。 穆小一低头望向那张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心中涌起一阵哀思。这个人，不久即将离去，心中的不舍愈发强烈。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迟早会离开，本以为不会有多在乎，却不知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越来越浓厚，真到了分离的时候，心中已是万般不舍。 “夜千柯，你说我该怎么做……”轻抚上刚毅的眉眼，穆小一在心底低低叹息。 草棚外艳阳高照，草棚里哀伤缓缓蔓延。 下午的龙舟赛是晋级赛，青山村赢了第一场比赛，得到了晋级赛的比赛资格。 夜千柯睡了个舒服的午觉，墨岚惩罚了夏雨，两人心情畅快了，做事也就有劲，领导着一群村民，毫不费力就赢得了比赛，成功晋级总决赛。 一连赢得了两场比赛，这在往年是青山村的村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老村长发话了，比赛这两天，村里要大办酒席，用来犒劳各位为村里争光的功臣。所以理所当然的，下午赢得了比赛后，青山村的人照旧急忙赶回了村里，热热闹闹地忙开了，为晚上的酒席做准备。 朱宓儿和含青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欢欢喜喜地回到福满楼。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蓝衣就推门进来了。 “宓儿小姐，公子请你过去。”蓝衣盈盈福了福身，含笑道。 “老板找我有事？”朱宓儿疑惑地问，这几日应该没什么事要她查收的啊？ “我也不知，宓儿小姐请吧。”蓝衣做了个请的姿势。朱宓儿撇了撇嘴。道：“好吧。”随后便跟着蓝衣往苏泷城的房间去了。 苏泷城依旧在福满楼最好的房间里，熏香缭绕，重重纱帐后，苏泷城慵懒地斜靠在踏上。手上拿着书正看得入神。 蓝衣引着朱宓儿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先是让朱宓儿等在外间，自己撩起纱帐进了里间。低眉敛眉福身对正看书入神的苏泷城低声道：“公子，宓儿小姐来了。” “哦？”苏泷城仿佛这才察觉到有人进到了房里，抬眉望了眼蓝衣。视线又放回书上，低声道：“让她进来罢。” “是。”蓝衣躬身退出里间，对朱宓儿笑道：“宓儿小姐请进吧。” 朱宓儿撇撇嘴，到现在还是不适应苏泷城这大排场，心想古时候和现代还真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光是她跟着沐云夕学的那一点点的教条礼仪就让她苦不堪言了，可想而知古时候的女孩有多痛苦。从小就要学这些只能贴面子的礼仪。 进到里间，朱宓儿小心打量苏泷城的神色。心思转个不停，思考着她这阵子有没有做什么会让老板不悦的事情，可思来想去，还真没找到一点不对劲的事。 难道是今天擅自跑开的事情？朱宓儿想，可是之前她也做过这种事啊，可也没见老板找她谈过话，教训她啊，那么现在老板叫自己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 “来了啊，坐吧。”苏泷城抬头望了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的朱宓儿一眼，挥手让她坐下。苏泷城手里的书依旧没有放下，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抚掌大笑，这可让朱宓儿更是心惊胆战了。 “老板，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自个儿汇思乱想是没有用的，朱宓儿壮着胆子问。 苏泷城这才抬头正视朱宓儿，含笑放下手里的书，道：“没什么事，就是跟你知会一声，京城你说的那几块地，我已经差人建好了阁楼，你想什么时候开张都可以。”苏泷城笑得温和，语气没有一丝异样，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阴沉。 “真的？！！”朱宓儿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自然就没有看到苏泷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老板，谢谢你！！”朱宓儿真挚地道谢。想她在这个时空无依无靠，如果不是苏泷城，她就是不死，也会吃够了苦头，所以她感激苏泷城，打心底感激他。 “好了，你也别急着高兴，以后的事可有的你忙了。”苏泷城温和笑道。 “没事没事，就是累死我也甘愿。”朱宓儿兴奋地直摆手，又对着苏泷城道：“真的很谢谢你，老板，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这条命都已经没了。” “无妨，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好便是，感谢之类的话不必多说。”苏泷城摆摆手，“去吧，听蓝衣说你刚回来，赶紧用膳去吧。”说着又拿起放在手边的书，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 “嗯，那我下去了。”朱宓儿欢欢喜喜地欠了欠身，提着裙摆就出去了。 朱宓儿出了房间，蓝衣端着茶点进了里间，想了想还是问道：“公子为何还对宓儿小姐这般恩赐？”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在知道朱宓儿会带来危险后，不仅不将她处置，还要如此厚待。 “蓝衣，任何人都可以作为棋子，不管是队友还是敌人，但同时棋子也是把双面刃。”苏泷城状似不经意地道。 “蓝衣明白了。”蓝衣盈盈欠身，端起茶壶斟茶。 苏泷城望着面前细致的纸张和苍劲的文字，微微勾起唇角，鹿死谁手，尚未有人知。 第十五章：学艺 夕阳西下，橘红的云彩也随着慢慢褪去了鲜艳的色彩，碧蓝的天空和云彩在夜幕降临前渐渐染上淡淡的灰色，变得深沉起来。 青山村里老村长简陋的房子外，此刻正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 “哟，王大嫂，你那青菜洗好了没？大师傅在催着要用了呢！！”一名衣着简陋的妇女匆匆从后面跑出来，白皙的手往陈旧有点破边围兜上一抹，对着前面一群洗菜的妇女嚷道。 “来了来了，这不刚好么！！”那被叫为王大嫂的赶紧站起身应道，提着一篮子洗好的，翠绿欲滴的蔬菜急急忙忙地朝着那名叫嚷的村妇跑去。 “可赶紧了，这日头都落山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村妇两步上前接过王大嫂递过来的篮子，大笑着对王大嫂道。王大嫂应了一声，笑道：“这不正加紧呢，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诶！！”那村妇高声应了，提着菜转身就往后院搭着灶台的地方去了。王大嫂见她走了，也赶紧跑回前面去，欢欢喜喜地加入了洗菜的队伍。 后院里，和前院一样，大伙儿正忙得热火朝天，焖饭的，炒菜的，烧火的，切菜的，都是后脚跟不着地，忙得团团转。 “蒜，蒜，蒜，赶紧把切好的蒜头和蒜叶子给我拿过来！！”煮菜的大师傅大声吆喝着，手中忙不停地翻着锅里已经飘出香味的菜。 “来了来了！！”一旁切菜的小伙子立即把早就切好备用的蒜头和蒜叶子装大碗里递了过去。大师傅豪气地把蒜头蒜叶子倒进锅里，又是一番翻炒，锅里的香气顿时愈发浓郁诱人。 别看大师傅只是随意地翻炒，其实是含了技巧的，动作不能快也不能慢。不能重也不能轻，什么时候下力，什么时候放轻手，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不然味道就会差了。也就老师傅这样做了十多二十年的老师傅，才能准确掌握其中的技巧。 翻炒了一阵。大师傅头也没回地喊道：“起锅咯。取碗来。”旁边立即有人应了，一叠碗端了上来，老师傅不加他人之手，亲自把一碗碗菜装好。吆喝着上菜的几个小伙子把菜端上托盘，送到外面的酒桌上。 “大师傅！！”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唤，炒好了一个菜。正准备炒下一个菜的的大师傅听得这声音，立即转头对着来人大笑道：“穆家小子来了啊，快来快来。给我搭把手，我这老胳膊老腿累的哟！！”这来的正是在外面等的无聊，特意溜进来想学两手的穆小一。 “诶，大师傅，我又来偷学啦！！”穆小一欢天喜地地跑近了，对着老师傅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他可是特意溜进来偷师的。中午吃过老师傅做的大锅菜后。他对大师傅的手艺就越是佩服不已，于是就起了心思。在闲暇时和老师傅攀了攀交情，总算是混了个脸熟。 “赶紧着些，来帮把手。”老师傅哈哈笑着拉过穆小一，那把不让人碰的大铲也交到了穆小一手里，他自个儿笑呵呵站在一边活动筋骨去了。 “诶，我试试！”穆小一高兴地结果锅铲，学着老师傅的样子，正儿八经地开始翻菜。他和老师傅谈过一阵子话，加上在旁边看了好一阵，他又有心学这些，所以多少学到了些皮毛，现在炒起菜来也颇有些架势。 “诶，对，就是这样，力气小些，别把这肉给翻烂咯。”老师傅站在旁边也闲不住，看着穆小一动手，他就在旁边指导。他是看着穆小一真有心学这些，不会为了旁的什么，于是便起了教他的心思，想来这手艺也算是有了传人，心里颇欣慰。 “哦哦，是不是这样？”穆小一虚心求教，老师傅在旁边指点，他也不嫌烦，都一一照着做了，顺便还把老师傅说的几点技巧暗暗记下，心里高兴不已。技不压身，趁着有机会，他当然要多学多做！！ “对，就是这样，掌握好力道，不能只翻一个地方，不然其他地方的热久了该老了。”老师傅在旁边连连点头，教的更起劲了。 “恩，知道了。”穆小一应了，在锅里四处翻动，以免老了。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悠着点。”老师傅嘱咐道，笑眯眯地取了一张矮凳在灶台边坐下，把烧火的小伙子赶到一边去做其他事，自己帮着烧火，顺带教穆小一做事。 “诶，晓得了。”在火边只站了一会，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大热天的站在火边，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受。穆小一擦了把汗，暗中暗道再累也值了。他也深深体会到了大师傅的不容易，这炒大锅菜不仅是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真真是劳累。 乡下办酒席，都是菜炒好了一起装盆放在一边，稍后再分装进碗里一起上菜。可大师傅有个讲究，他觉得那样全部往盆里一倒，会坏了菜的样子，所以他总是直接把菜从锅里分装。穆小一过来的时候菜已经炒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两道菜。他炒完一道菜，大师傅立即接过锅铲，叫人拿来大碗，开始装碗。 穆小一仔细看着大师傅的动作，心里升起一个疑惑。这样的话，后面装的菜不是会变老么？难道有什么高招？想到这里，穆小一双眼一亮，问道：“大师傅，你这样一碗碗地装，那些还在锅里的菜不会变老么？” “就你小子问题多！！”大师傅笑瞪了穆小一一眼，指着灶里的火道：“你看，这火小了，菜就没那么容易变老，动作麻利速度点就行了。”原来刚才在穆小一没注意的时候，大师傅已经从灶里抽了根柴火出来，这火一下就小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啊。”穆小一点头，老师傅看他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一边给菜装碗，一边又笑道：“这大锅菜啊，终归是比不上那些精细的菜，讲究是要，但也不能穷讲究。” “嗯，我记住了。”穆小一受教地点头，也手脚麻利地拿过碗装菜。 两个人的动作终归是比一个快，有穆小一帮手，后面的事情就快了很多，那些在旁边帮工的看着一老一小说的津津有味，多是些做菜方面的事，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也都不在意，自己做自己，也是欢欢喜喜的。 菜快全部端上桌的时候，夜千柯一桌已经喝了好一会。晚上没了顾忌，大家也就敞开了怀地喝，穆小一端着最后一碗菜过去的时候，夜千柯脸上也有些泛红了，而墨岚更是满脸通红，但还是和旁边的人一碗一碗地灌。 “唉，一群酒鬼。”穆小一感叹了一句，放下菜就要走，他可管不了这群人。 “诶，穆家小子，你等下，来陪哥儿们喝一杯！！”一个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粗壮汉子一把拉住要走的穆小一，摇晃着端过一碗酒就要灌穆小一。 “我可不敢和你们喝，这哪是一杯，分明就是一大碗！！”穆小一伸手去推递过来的酒，以他的酒量，要是喝下这碗，估计今晚得爬着回了。他可不敢指望夜千柯，就算夜千柯酒量好，可这乡下的酒可不比那些贵族喝得酒，不仅烈，后劲还不是一般大，以他们现在这个趋势，到时候不知道谁扶谁呢。 “穆家小子，这说的哪里话！！”又一个大汉站起身，一张黝黑的脸已经红如晚霞，他望着穆小一，郑重地说：“这杯酒你非喝不可，不为别的，前些日子我们做的不对，今儿一定要向你赔罪！！”说着就摇晃着走到穆小一身边，将酒碗硬塞进穆小一手里。 “这……”穆小一有些犹豫，那日的事他已经不想追究，三娘也已经不在意，所以也没有必要说这些赔罪不赔罪的。可现在这人口口声声是道歉，这酒他不喝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 穆小一这边正为难呢，桌上的又有几个汉子站了起来，举着碗道：“穆家小子，陈哥说的对，我们也要向你赔罪！！”说着一碗酒就灌了下去。 这下穆小一可推却不了了。看着眼前一个个豪爽的汉子，穆小一两眼一闭，正准备壮士断腕一口干的时候，手中的酒碗被轻巧地接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得一个低沉磁性，带着些醉意的声音道：“小一不胜酒量，这碗我帮他干了！！”穆小一睁开眼正好就看到夜千柯仰头一口把酒下了肚。 “阿大兄弟好酒量！！”那几个大汉见了也不见怪，直夸夜千柯酒量好，是真汉子。穆小一暗地里撇嘴，如果不是夜千柯抢了他的风头，他也会得个真汉子的称赞，心里不由有些怨恨夜千柯的强出头。不过他还是感激夜千柯的帮忙的。 “好了，这酒也喝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大家乡里乡亲的，以后多帮忙才是。”穆小一豪迈地拍了拍身边大汉的肩膀，大笑道：“大家慢慢喝，我先过去了。” “诶！！”一桌人高声应了，又吆喝着喝起酒来，穆小一见一群人又热闹了起来，笑了笑往家人坐的地方去了。 第十六章：醉酒，酒醒 穆小一回了之前坐的桌子，夏雨见他回来，犹豫了会还是问道：“墨墨他们怎么样了？” “没事，正喝得高兴呢。”穆小一笑着在夏雨身边坐下，调侃道：“怎么的，担心了？” “才没有。”夏雨撇嘴，夹了一块扣肉进碗里，戳戳戳几下，一块扣肉立即变得千疮百孔，看的穆小一背脊发凉。顿了顿，夏雨又加了一句：“醉死他最好！！”他就是记恨中午墨岚骗他喝醉的事，所以刚才才不和穆小一一起过去看看。 穆小一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也不拆穿他，坐着开始吃自己的。 当天晚上，夜千柯和墨岚是当真是被架着回去的，这回可不是装的，是实打实地喝成了醉鬼。赵春燕见夏雨带着墨岚也不方便上山，就想在堂屋里铺上席子被子，让他们将就着在穆家睡一夜。 穆小一把夜千柯扶进房间，觉得这天还不冷，睡在外面应该没事，于是说：“娘亲你别忙活了，去休息吧，我来安排就行了。”他打算在院子里搭两张竹床，自己和夜千柯睡外面，让夏雨和墨岚睡在屋里。 “是的，大娘，您不用顾忌我和墨岚，睡去吧。”夏雨也跟着说。 “诶，好，那你们来张罗，我和你几位姨娘先睡去了。”赵春燕笑着点头，带着两个已经打瞌睡的孩子进了房里。 “小一，我们也去睡了。”南宫了了和穆慧芷手拉着手，说了一声也回了房。 “好嘞，开工。”见大家都走了，穆小一帮着夏雨把墨岚也先扶到床上躺着，又带着夏雨搬了几张凳子和一张竹床。在院子里架好，然后回屋里拿了一套床褥被子将竹床铺好。一切都安排好了，穆小一歇了口气，对夏雨说：“天很晚了，你帮我把夜千柯扶出来，然后就赶紧休息吧。明早还有事呢。” “好。”夏雨点头。也不矫情推让，帮着穆小一把夜千柯扶到院子里架好的竹床上躺好，而后自己也回了穆小一的房间照顾墨岚去了。 夏雨进屋去了，穆小一望着竹床上睡地香甜的夜千柯。叹了口气，道“睡觉睡觉。”和衣在夜千柯身边躺下，原本已经睡着的夜千柯就像是有意识般。穆小一刚一躺下，他就挤了过来，哼哼了两声。硬是将穆小一抱着不放。 穆小一叹了口气，顺势窝进夜千柯怀里，闭上眼沉沉睡去。 月上树梢，清凉的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为地面镀上一层银光。白日里热闹繁华的庭院此时安静异常，仿佛陷入了沉睡，和竹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一样。正做着香甜的美梦。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早早就上岗了。刺眼的光线让穆小一再也睡不下去。不满地哼唧了两声，穆小一翻身坐起来，他一动，夜千柯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明亮的光线让夜千柯不适应地眯起眼睛，他先是迷茫地望了眼眼前的景象，他而后扶着泛疼的脑袋坐起身。宿醉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低声呻吟了几声，手下意识地揽住身边的穆小一。 “醒了啊，头痛是吧，谁叫你昨晚喝那么多的，你赶紧洗漱去，我去给你煮完醒酒茶。”穆小一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抱着自己的手臂，示意某人松手。 “嗯。”夜千柯怏怏地点头，把穆小一搂进怀里揉了揉才放开手。穆小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下床穿好鞋子往后院厨房去了，六夜千柯一个人皱眉坐在竹床上。 穆小一一进到堂屋，正看到夏雨推门出来。夏雨一脸疲惫，想来昨晚照顾墨岚也没有睡好。笑了笑，他对还在打哈欠的夏雨说：“小雨，墨岚醒了吗？我现在去煮醒酒茶，你赶紧带他去洗漱下。” “哦，墨墨醒了的，我现在就去叫他。”夏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身又进了房间，里面很快就传出夏雨的叫唤的声音。 “墨墨快起来，给我起来！！”伴随的还有一阵踢床板的声音。 穆小一苦笑摇头，转身去厨房准备醒酒茶。 穆家人都还没有起来，想来是昨晚都喝了点酒，所以现在正睡得熟。于是穆小一煮好醒酒茶后顺带把早饭也做了，等会大家起来好有的吃。 穆小一端着四份早饭和两碗醒酒茶到堂屋，夏雨和墨岚已经在桌边坐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夜千柯的身影，穆小一转头问夏雨：“小雨，阿大呢？” “哦，他在院子里呢，说身上不舒服，要冲凉。”夏雨笑嘻嘻地拿起一个白馒头，先是捏了捏，才一口咬下去，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 “大清早的冲凉？”穆小一皱起眉头，抬脚走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井边，正提着桶往身上泼水的夜千柯。他赶紧两步跑过去，拽住夜千柯的手，厉声斥责：“现在天气虽然热，还是有凉气的，一大早的井水这么凉，你往身上一泼，要是受寒了怎么办？！！” 夜千柯含笑望着他把话说完，才握住他的手道：“没事，我身子没那么弱。”知道小一是在为他担心，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甜蜜。 “那也不行。”穆小一瞪眼，拖着身上肉体的夜千柯往后院走，边走边说：“你要洗澡就去澡房，我给你提热水，反正就是不能用冷水洗。” 路过堂屋，墨岚正和夏雨笑闹着互喂早饭，看到穆小一气冲冲地拖着夜千柯进来，立即停了手想要看好戏，然而穆小一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接就去了后院，让两人好一阵失望，不过很快又嬉笑打闹起来。 穆小一把夜千柯拉进澡房里，指着浴桶道：“你就在这里洗。”说完话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夜千柯知道他是进那个所谓的空间去了。果然不一会穆小一就出来了，还提着一大桶热水。 “快倒进浴桶里。”穆小一把桶往地上一放，指挥夜千柯做事。夜千柯抿嘴笑了，提着桶把水倒进浴桶里。倒完水穆小一又接过桶进了空间，这样往来几次，待到浴桶装好了水，穆小一才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你赶紧洗吧，我先出去。”说完就往外走。 “等一下。”夜千柯伸手拉住穆小一，笑得不怀好意，“你昨晚也没有沐浴吧，不如现在一起洗？”他也没指望穆小一答应，只是想逗弄逗弄他。 “好啊。”却不想穆小一一口就答应了，还当真脱起衣服来。 夜千柯先是一惊，而后立即冲过去拉起穆小一的脱到一半的上衣，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低哑着声音在他耳边道：“小一，你是要害我么？”说着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夜千柯，送到嘴边的不吃就不是男人。”穆小一抬头望着夜千柯的眼睛，缓缓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邪魅非常。 “呵呵，”夜千柯低笑两声，搂在穆小一腰际的手似有若无地游移，亲了亲细腻圆润的耳垂，他抵着穆小一的额头道：“我当然会吃，不过不是现在。我不想因为离开而得到不纯粹的东西。小一，我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我还可以等。” 小小的澡房在夜千柯说完那段话后变得寂静，淡淡的暧昧气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扩散。 “那好吧，你等吧。”过了好一会，穆小一拉好衣襟，推开尽在咫尺的夜千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表面上不动神色，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他刚才竟会那样做，这太不像自己了…… 望着那人故作镇定却透露着些慌张失措的背影，夜千柯望着前一刻温香软玉在怀现在却空空如也的臂弯，心底涌上一丝懊恼。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会放弃。不过懊恼归懊恼，他并不后悔，如果时光倒退，他想他还是会那样做。 穆小一浑浑噩噩回到堂屋，夏雨荷墨岚已经吃完了，见到他进来，夏雨立即招呼道：“小一快来吃，这粥要凉了。” “哦。”穆小一应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在桌边坐下，端起粥小口小口喝了起来，心里还在为刚才自己的行为纠结。夏雨见他魂不守舍的，不由担忧地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进去一趟出来后就成这样了？ “啊？”穆小一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口粥来不及咽下呛地他咳嗽不止，“咳咳咳！！” “小一！！”夏雨吓了一跳，赶紧去为穆小一拍背顺气，“没事吧？” “没，没事。”穆小一摆摆手，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夏雨见他真的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退回到桌边坐下。 墨岚不是夏雨，一眼就看得出穆小一是为什么失魂落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和夜千柯有关。想到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他料想应该是夜千柯即将离开，穆小一才这般失落。如此看来，穆小一对夜千柯是真的有情，如此一来，他更是担心宋清渊了。 且说宋清渊，他回了草庐后就进了药房，一日一夜未曾出来，千重去请他出来用膳他也不肯，就这样饿了一天一夜。宋之琼之前还由着他，一顿不吃也不在意，可这一天不吃就不行了。最后宋之琼一怒之下，命几名影卫用强硬手段将宋清渊给带出了药房，好酒好菜摆了一桌，逼着他吃。 宋清渊武艺虽高，可终究敌不过五名武功高强的影卫围攻。然而虽然被带出了药房，坐到了饭桌边，他终究是不愿退让分毫，就是望着满桌的菜不愿动筷。 第十七章：别扭 且说宋清渊，他回了草庐后就进了药房，一日一夜未曾出来，千重去请他出来用膳他也不肯，就这样饿了一天一夜。宋之琼之前还由着他，一顿不吃也不在意，可这一天不吃就不行了。最后宋之琼一怒之下，命几名影卫用强硬手段将宋清渊给带出了药房，好酒好菜摆了一桌，逼着他吃。 宋清渊武艺虽高，可终究敌不过五名武功高强的影卫围攻。然而虽然被带出了药房，坐到了饭桌边，他终究是不愿退让分毫，就是望着满桌的菜不愿动筷。 “公子，你多少吃点吧。”千重在旁边干着急，这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虽然他家公子也时常因为炼药而忘记用膳，可也没有这次这样严重，这一天一夜不吃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清渊不动如山，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休息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也微微泛起苍白。 千重见劝不动他丝毫，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旁的宋之琼一招手，唤出隐藏在暗处的影卫，吩咐：“去把穆家的小子带过来。”一句话立即让不动分毫的宋清渊有了反应。 宋之琼仔细观察宋清渊的神色，见他听到那个名字才有一丝反应，便挥手让影卫赶快去将人带过来。 “站住。”宋清渊站起身，喝住要动身的影卫，转身清冷地望向宋之琼，“父亲，我不许你动小一分毫。”语气坚决，带着丝丝冰冷，丝毫没有因为那人是自己的父亲而退却。 “我何时说过要动他？”宋之琼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缓缓道：“我听说那穆家小一有一身好厨艺，既然你不喜欢这些酒楼大厨做的饭菜。那父亲就帮你请穆家小一来做。” 宋清渊抿了抿嘴角，望向父亲的眼光没了之前的冰冷。既然父亲这样说了，那么就就一定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父亲的。 “我不想吃，父亲不用麻烦。”宋清渊依旧是不退让。 宋之琼见宋清渊依旧如此，茶杯往桌上一放。厉声道：“清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宋清渊偏过头，眼中隐隐有些恼怒。 “你！！”宋之琼一拍桌子站起身，那上等红木做成的茶几立即碎成了粉末。他刚想发怒，一到声音传了过来。 “大清早的。闹什么？”玉宇穿着惯常的白衣，一脸温和的笑，缓缓走进厅中。一见到他。宋之琼的怒气瞬间消失，两步上前扶住他，温声道：“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你身子还没有好。要多休息。” 玉宇脸上染上一片红晕，但没有推开扶着自己的手，淡淡笑道：“你们一大早就这般吵闹，我怎么还睡得着？”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一丝担忧。 “都是这逆子，闹脾气不肯吃饭，我正教训他，没想吵着你了。”宋之琼温言赔笑。 “清渊？”玉宇温言转头望向一身清冷的宋清渊。瞬间就明白过来，笑了笑。他对宋清渊道：“我今日要回穆家，清渊可否和我一起？” “……嗯。”宋清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身上的清冷消失不见，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夜千柯洗澡出来，穆小一也已经吃完早餐，看到三人坐在桌边闲聊等自己，夜千柯赶紧坐下，两三口将早餐吃完，将碗放下，说：“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村长家看看。” “嗯。”三人点头，穆小一将碗收拾好，一起端到厨房去。待一切收拾好，穆小一便和夜千柯三人往村长家去。 到村长家，那里已经聚了很多人，多是龙舟队的汉子。看到他们过来，王家大哥高声招呼道：“阿大，墨公子，穆家小子，你们来了啊！！”那大嗓门一喊，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被这么多人热情地招呼，穆小一有些适应不过来，陪着笑脸一一招呼，等到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夜千柯和墨岚两位为村争光的人身上后，穆小一才得以喘口气。 一大群人在村长家门口大声谈笑了一阵，不多久老村长出门来，笑望众人一眼，老村长朗声道：“大家都来了？”原来龙舟队的人都是先在老村长家门口集合，而后才一起去河边。而昨天是因为赶不及，穆小一几人才匆匆忙忙直接赶去河边。 “村长，都来了！！”王大哥和一众村民都高声应和，语气里满是喜气。看来对今天的比赛十分有信心。 “好，出发！！”村长满意地点头，抬手一挥，一群人立即高声欢呼着一起往河边走。 二十四条龙舟，第一次比赛淘汰了一半队伍，第二次比赛又淘汰了剩下的一半队伍，最后只剩下六条船比赛。今年早上的比赛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胜出的六条船分三组比赛，胜利的三队早上就没有比赛了。第二部分是在晋级赛里输掉的队伍分两批比赛，每批胜出的前两名就可以晋级。然后输掉的会全部一起进行一次比赛，胜利的前四名将和前面赢的四队人进行比赛，以八取三的制度选出三个队伍，这三个队伍将在下午和最终胜利的三个队伍进行最终的比赛。也就是说总决赛是六条船同时比赛，取出一到三名。 青山村的队伍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船队在河面上较量起来了。而河岸边和桥上也已经站了不少人，有些来得早的摊贩已经摆好了摊位，早就开始叫卖了。 夜千柯和墨岚跟着老村长去做准备，穆小一和墨岚又找到昨天站的地方，站定后等着比赛开始。第一声锣响之后，来看比赛的人又多了很多，穆小一踮起脚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苏泷城一行人，心里放心不少。昨天他忘记和苏大哥说不用来看比赛的事，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苏泷城的身影。所以今天看到他没有来，倒是省心了。 “小一，等下青山村的比赛结束后，我们要去哪？”夏雨嚼着随手在摊贩那里买来的小糕点，一边问旁边的穆小一。比赛结束后时间还早，他们又对其他人的比赛不感兴趣，所以等会总得找个去处才行。 “嗯……”穆小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了想说：“今天村里还要办酒席的，要不我们回去帮忙？”他要抓紧机会向老师傅学习。 “回去洗菜还是烧饭？”夏雨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是做这些他可是不会的。 “额……”穆小一无语，他还真是想象不出夏雨蹲在地上洗菜的样子，顿了顿，他说：“那你想做什么？”他是想回去学做菜，可也不能落下夏雨。 “嗯……”夏雨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好半天才试探性道：“其实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说完偷偷看穆小一的脸色。昨天吃了一天的酒席，虽然菜的味道都很不错，但是都是些油腻的，所以他想吃小一做的菜了，特别是想念小一家的蔬菜瓜果。 “这样啊……”穆小一闻言并没有如夏雨所想有丝毫不悦，反而也学着夏雨的样子托着下巴思考起来，想了好一会才说：“要不我们去野外烧烤？” 穆小一之所以会想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夏雨的话，还想到了夜千柯。虽然夜千柯没有明言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但是穆小一估计也不会很久，想到之前夜千柯对自己的种种照顾关怀，他想好好补偿夜千柯，让夜千柯好好玩乐一番。 “什么是野外烧烤？”夏雨歪头，这个词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一种新菜式？ “额，就是……就是一种菜。”穆小一思考着要怎么解释，想来想去，也就这个解释简单易懂一点，不过他还是加了些解释，“就是烤出来的菜。” “烤出来的菜？烤肉吗？”以为是烤肉，夏雨有些失望，他吃过烤肉，并不觉得有多好吃，而且他现在不想吃肉，想吃些清新的蔬菜瓜果。 “是烤出来的，但是不仅仅是烤肉，青菜韭菜蘑菇这些也可以烤，很好吃的。”看到夏雨脸上的失望，穆小一赶紧解释。古时候的烧烤只有烤肉，可现代来的烧烤花样可是很多的。 “真的？！！”果然，夏雨一听不仅仅是烤肉，立即两眼发亮，回味之前穆小一的手艺，他不禁对那所谓的野外烧烤期盼不已，想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想到什么，穆小一又有些犹豫。夏雨一见他这犹豫为难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不过什么？”他是在为野外烧烤担心。 “不过野外烧烤需要很长的时间，下午还有比赛，我怕赶不上。”穆小一笑道。 “这样啊，你说得对。”夏雨了解地点头，偏头想了想说：“那我们改天吧，今天还是在村里吃酒席，等会我们就回去帮忙。” “好，那就后天吧，明天我和阿大去镇里采买要用的材料，你们先把你们想吃的东西都告诉我，免得落下什么。到时候把清渊和苏大哥也叫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穆小一高兴的点头，想起后天也很是雀跃，他又可以大展身手了。 第十八章：责备 “恩恩，听你的。”夏雨忙不迭点头，又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我和墨墨，我和墨墨也可以帮忙！！”夏雨想着要积极表现，到时候就可以多吃点。 “好，我不会客气的。”穆小一拍拍夏雨的肩膀，不知不觉第三声锣敲响，司仪已经在桥上大喊着，叫比赛的船队上船做准备。 “比赛要开始了。”夏雨一指河面，那里夜千柯指挥着众人正在向河中心划去。 又是一声锣响，司仪站在桥上高喊道：“第一场比赛开始！！” “砰！！”的一声震天锣响，又是一阵响彻天际的鼓声，两条龙舟顿时发力，汹涌地朝着终点的大彩球冲去，河面在船尾后荡出一道道波澜，向着岸两边荡去。 和第一场比赛的惊心动魄波折不断相比，后面的比赛都很平稳，夜千柯带领着队伍稳中求胜，不急功近利，稳当地取得了胜利，为村里赢得接二连三的荣耀。 第一部分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青山村再次成功晋级。本来打算看完自己村子的比赛就离开的，但是为了了解敌情，穆小一和夏雨还是多留了一会，看了第二部分的前半段才离开。 走在回村子的路上，穆小一和夏雨商量刚才比赛的情势，“我觉得那个青色龙头的船实力不错，如果成功进入决赛的话，会是一个劲敌。”刚才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但是青色龙头的实力穆小一还是看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青色龙头应该会进入决赛。 “是挺厉害的，但是为什么他们之前会输了啊？最先晋级的三个船队里。有一个明显没有青色龙头的厉害。”夏雨赞同地点头，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可能是之前失手了吧。”穆小一找了个解释，他没有往深处想，只是觉得反正这事和他们也没有关系，所以没必要管那么多。 “哦。”夏雨点头。两人又说起其他的船队，一一点评估量。不过说老说去。谈笑中都是对自家船队的自信，似乎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 时间还早，穆小一和夏雨想先回穆家看看，而后再去村长家帮忙。 推开院门。院子里一片安静，早些时候种下的草药蔬菜已经枝繁叶茂，开着红红黄黄的花。虽比不上富家人花园里的姹紫嫣红，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穆小一和夏雨路过小块的田地，往堂屋走。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姐，三妹，五妹，我回来了。”很快院门口走进四个人，最前面的一个满脸温文的笑，正是玉宇。后面跟着的是宋清渊父子和千重。 “二叔！！”穆小一见进来的人竟是玉宇，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立即就迎了上去。想想自从二叔回来后，好像并没有见到几次面，所以就特别想念。 “小一。”玉宇看到穆小一也很是欢喜，两叔侄就这样站在院门口谈笑起来，倒是把玉宇后面跟着的几人晾在了一边。 夏雨是个不甘寂寞的，看到那两叔侄谈地忘我，他便找了宋清渊说话。 “渊渊，你们怎么来了？”说着偷眼瞄旁边面无表情的宋之琼。原来宫主还是会让玉叔叔下山的嘛，他还以为宫主要把玉叔叔一辈子囚禁在山上呢。 “玉先生是来探望穆夫人。”宋清渊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视线一直放在穆小一笑脸上。 夏雨撇嘴，两天没见，这孩子还是这么淡漠，真想不通他这样的性子是怎么看上小一的。 回答了夏雨的问题，宋清渊没有再开口，双眼望着穆小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宋之琼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道：“宇，你身子还没有好，不能久站，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说完望了宋清渊一眼，玉宇立即会意过来。 “小一，我们进屋里说。”玉宇含笑对穆小一说，穆小一点点头，这才想起来还有其他人在场，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失礼了，大家请进屋吧。”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群人进了屋里，穆小一请几人坐下，然后忙着倒茶。 玉宇捡了张凳子在桌边坐下，抬眼打量四周，含笑点头道：“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语气里颇有些怀念感慨。 “二叔喜欢这里可以回来住啊。”穆小一倒好茶在玉宇身边坐下。 “嗯。”玉宇点头，他这一点头让旁边的宋之琼不淡定了，脸色立即就黑了，粗声粗气说道：“不劳费心，宇在山上住的很好，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回琼石宫。” “额……”穆小一默了，敢情这宫主大人的醋意不是一般的大。气氛变得有些冷，穆小一知道这个话题不宜再进行下去，只好找了另外的话题，一群人又聊了起来。不过多是他和玉宇还有夏雨在说，宋清渊父子只是冷冰冰地坐在一边，偶尔说两句话。 三人这边说地开心，千重可是看不下去了。见自家公子只是坐在一边不说话，他不由道：“小一，你这里有吃的么？我家公子还没有吃早饭！！”起先千重是老老实实跟在自家公子身后，见大家说来说去就是没跟吃饭沾上边，心里不由急了。他家公子这还饿着呢！！ 被打断的穆小一闻言惊讶地望向宋清渊，说：“清渊，这么迟你还没有吃早饭？” 宋清渊责怪地望了千重一眼，淡淡道：“无妨。” “什么无妨，你都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有穆小一在场，千重算准自家公子不会责罚他，所以胆子也大了，想都没想就出口反驳。 “我多久没有吃东西干你何事？”宋清渊冷眼斜了千重一眼，千重背脊一凉，知道自家公子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向穆小一投去求救的目光。 穆小一也没想到宋清渊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些为千重抱不平，看到千重求救的目光，一激动，他站起来冷声道：“清渊，千重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不好好吃饭本来就不对，你还这样罔顾身边人的关心，太过份了！！”他这番话一出口众人都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事夏雨，“哇~~~”他夸张地拖长音，对着穆小一投去佩服的目光。他虽然平时会逗逗清渊，可这样声色内敛地责骂他可不敢。 “咳咳。”宋之琼咳了两声，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子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责骂过，现在倒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抢先了，怎么想都不平衡。 “……”玉宇也是惊讶不已，惊讶过后又觉得好笑，无奈地摇头。 反观被穆小一骂了的宋清渊，倒是最镇定的一个，脸上云淡风轻的，好像他只是个局外人。然而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心中的平静，从放在桌下紧握的手可以看出他的慌张。 穆小一骂完后才觉得自己逾越了，人家父亲还在场呢，他没事多嘴什么啊……又看了眼神情淡淡的宋清渊，他突然有点愧疚。宋清渊是清冷的性子，这点他早就知道，现在又何必因为知道得事情生气呢？或许清渊只是因为不会表达才那样说……穆小一越想越后悔。 “我，我去厨房拿些吃的出来。”为了掩饰尴尬，穆小一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就往后院的厨房跑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给清渊填饱肚子。 看到穆小一转身离开，宋清渊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果然是让小一生气了。 宋之琼看到垂下眼帘的宋清渊，在心中无奈地叹气，孩子大了，很多事他真的管不了了。 穆小一端着热好的白米粥和馒头，还有几叠酱菜走进堂屋，将早饭放到宋清渊面前，轻声道：“先将就着吃点吧，中午我做好吃的给你吃。”语气不自觉带了些讨好和哄劝。 “可是中午不是要去村长家吃酒么？”宋清渊还来不及回应，夏雨忍不住插嘴。 “没事，等会我去和村长说一声，就说家里来客，不能去了。”穆小一不在意地挥手，把粥往宋清渊面前推了推，说：“这粥是我熬的，你一天没吃东西，要先吃点清淡的食物。” “嗯。”宋清渊点头，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从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千重看到他终于肯吃东西，心里顿时放心了，难得地对穆小一有了感激的神色。 夏雨在旁边撇嘴，差别待遇啊，怎么之前他说不想吃酒席的时候小一就没有直接说在家里吃呢？现在清渊一来，小一立即就说不去吃酒了。 “村里要办酒席？”玉宇看到这群小辈终于安份了下来，笑问道。 “恩恩，老村长说村里赢了比赛，这两天都要办酒席。”夏雨赶在穆小一前面回答。 “原来如此。”玉宇了解地点头，“既然是全村的事情，缺席会失礼，小一你和小雨还是去吃酒吧，不用在意我们。” “没事的，老村长不会在意这些的。”穆小一不在意地摆手，想了想又说道：“要不二叔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这样就两边都不落下了。 第十九章：相处融洽 “可这……”玉宇犹豫，他们可是有四个人，一起去的话可不妥。 “没事没事，清渊和千重村里人都知道的，相信大家不会介意他去蹭一顿，二叔你本来就是穆家人，去也是应该的。”穆小一笑嘻嘻地解释。 “是啊是啊，一起吧，玉叔叔，小一还说后天大家一起去烧烤，嘿嘿！！”夏雨也劝说道。他的重点永远都是在吃的上面。 “那，好吧。”玉宇耐不住两个小辈的劝说，点头答应，但还是转向宋之琼问道：“你要一起吗？”经过昨天的谈心，现在两人已经没有了芥蒂，所以玉宇也不再对宋之琼摆脸色。 “嗯。”宋之琼含笑点头，笑话，宇去哪里，他当然就要跟到哪里。 “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和村长说一声，等会就来接你们。”穆小一笑着点头，转身出去。 老村长听说宋神医和其父亲也要来吃酒，心里说不出地高兴，直叫穆小一好好招呼，还说到时候要去敬酒。可见宋清渊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名望有多大。 穆小一把老村长的话复述给玉宇听，玉宇笑得直摇头。宋清渊的性子他也知道，想来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救了几个村民，没想到还真被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当成活神仙了。 因为玉宇一行人来了，穆小一要招呼他们，所以无法跟着老师傅学手艺。一行人在家中闲聊了一阵子，瞅着差不多到中午，穆小一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村长家吧。” “好。”玉宇点头，宋之琼立即扶起他。两个长辈走前面，小辈们走后面，一行人说说笑笑往村长家走去。 到的时候村长家门口摆上的桌子边已经坐了不少人，那些见过宋清渊的村民一看到他都是一脸激动，却又碍于他身上的清冷而不敢靠近。 宋清渊对于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热情视线不为所动，只一心放在穆小一身上。跟着他往穆家人坐的桌子走。除了在意的人事物。他向来是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 穆小一却被村民们热情敬仰的眼神看的有点渗人，背脊都不敢弯一下，挂着僵硬的笑，一边和周围的人打招呼。一边直挺挺地往前走。这大热天的，他出了一头冷汗。 好不容易走到自家人坐的桌子，穆小一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玉宇的赵春燕早就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声道：“二弟。你可算是来了。”之前就听到村长说二弟要来，等了这老半天，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老村长都安排好了，宋清渊一行人就和穆家坐一起，这一来是因为穆家和宋清渊的关系比较密切，二来是其他村民在宋清渊面前根本就动不了筷子。 “大姐。”玉宇叫了一声，拉着赵春燕在桌边坐下。何绣和陈秀云看到玉宇也很是高兴，招呼道：“呵呵。二哥回来这么久一直都待在上山，这可总算是下来了。” “让大家担心了。”玉宇含笑点头，“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只要还记得我们几姐妹，偶尔回来看看就好。”赵春燕仔细打量玉宇的脸色，看到比之前初回来的时候红润健康了不少，顿时放心了。 “玉宇一直铭记姐姐妹妹们的关心照顾，这辈子都不会忘的。”玉宇感激地望着这些年来陪他一起走过最艰难地时光的家人。是的，是家人，这十多年来，他早已将眼前的人当做了最亲最近的亲人。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老头子还在，也是想你过的好的，现在我们看到你过得好，他在地下知道了也会感到高兴地。”赵春燕感慨地叹息。 何绣看赵春燕提起穆老爷后众人脸上露出哀戚之色，立即笑着转移话题道：“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三姐说的对，今天要好好庆祝庆祝。”陈秀云爽朗地大笑，动作麻利地将桌面上摆着的一叠碗筷用水冲刷干净，分发到每个人面前。 “对对对，看我们高兴得，都把宋神医晾在一边了，真是失礼了，快请坐下吧。”赵春燕收拾好情绪，歉意地笑着起身请宋清渊父子坐下。 宋之琼在木凳上坐下，望着面前粗糙不平的碗底和老旧的粗木桌，眉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抬头望宋清渊，只见他坐在穆小一身边，定定地望着穆小一出神，根本看都没看眼前的桌子一眼。身在高位，这样的处境宋之琼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浑身不自在。 玉宇自是看到了宋之琼的不自在，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无奈，不由小声问他：“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知道宋之琼对自己的心意，这样就够了。过去的恩怨他已经放下，所以那些虚的也就不在意了。 “无碍，渊儿和你都收到穆家颇多照顾，我自当要感谢他们，只是一顿饭而已，不用担心。”宋之琼覆上玉宇放在膝上的手，笑道：“等下我还要好好敬几位穆夫人一杯。” 玉宇一怔，而后点头笑道：“随你吧，不过不要多喝。” “我知晓的。”宋之琼点头，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幕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赵春燕颇感欣慰地点头。这十多年的担忧，现在可以放下了。 夏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有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扁扁嘴，他对穆小一说：“小一，陪我去找墨墨吧。”在这里看别人亲亲热热可真是不好受。 “嗯，好，我也去看看阿大。”穆小一点头，和一桌人招呼了一声，就跟着夏雨走了。 宋清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他要去看的是谁，心里一阵失落。 因为下午的比赛是最重要的决赛，所以龙舟队的众人没有敢像昨天中午那样放得开，颇有些紧张激动。大碗已经换成了酒杯，穆小一和夏雨远远就看到一桌人只是偶尔碰碰杯，大多时候都是在说话，想到这群大汉是在紧张，两人不由觉得好笑。 “看，穆家小子又来了。”一个大汉打趣地拍了拍夜千柯的肩膀，夜千柯转头看去，就见穆小一和夏雨正往这边来，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笑。 “今天怎么都这么老实了？”还没有走近，穆小一就打趣道，几个大汉听了都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说：“这不是下午要决赛了，大家正紧张呢！！”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会毫无感觉呢。”穆小一不客气地大笑，一群大汉顿时红了脸。 “穆家小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在座的除了你家阿大和墨公子，有哪个不紧张的？”一个大汉不平地反驳，其他人见了忙不迭附和，纷纷说穆小一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我家阿大，穆小一在心里撇嘴，见引起众怒，他立即好言好语地赔罪道歉，费了好一番嘴皮子才把一群激动地大汉给劝服贴了。 坐在墨岚旁边的大汉看到夏雨过来，立即站起身，爽朗地说：“夏公子你坐这吧。” 夏雨和墨岚的关系村里的人都知道，两人并没有刻意隐藏，对此村民们也没有特殊的反应。有时候夏雨不由感叹，看来他们家宫主的觉悟还没有普通村民高啊。 “谢谢大哥。”夏雨点头微笑，也不客气直接在墨岚身边坐下。墨岚含笑看他坐下，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都快上菜了，两人怎么这时候过来？ “宫主和玉叔叔来了，那边坐不下，我就找了个借口把小一叫过来了。”夏雨耸耸肩。 “清渊来了么？”墨岚问，看到夏雨点头，他轻柔地捏了捏夏雨的手，摇头道：“你这个小笨蛋，清渊来这里还不是为了小一，你这样把小一叫开，清渊怎么办？”还说要帮清渊呢，这都帮倒忙了。望了眼正和夜千柯说笑的穆小一，无奈苦笑。 “我又不是故意的。”墨岚这样一说，夏雨立即明白过来，心里后悔不迭，可嘴上还是嘴硬。转念一想，他说：“小一说后天去野外烧烤，还说要叫清渊一起，到时候我们再帮清渊制造机会吧。”这也算是补偿。 “野外烧烤？”墨岚微微皱起眉，“那是什么东西？” 夏雨耸肩，“我也不知道，小一说就是烤肉和蔬菜，明天我们也帮忙准备材料吧。” “好。”墨岚点头，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和身边的人在一起。 开始上菜，穆小一和夏雨在龙舟队的桌子上随便吃了一些，随后就推辞说有事，回穆家人坐的桌子去了。 穆家这边，宋之琼当真礼仪十足地向赵春燕，何绣，陈秀云敬了酒，言谈间也是尽量温和。他本就长相俊逸，平时因为总是冷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如今温和待人，自是让人忍不住亲近。慧灵和慧可年纪小，一看到好看的叔叔就围了上去，稚嫩的声音尽说些童言童语，惹得一桌的人哈哈大笑。宋之琼也不恼，和一家人相处地算是融洽。 第二十章：张大员外有请 穆小一和夏雨回到穆家的桌子，见大家处得很愉快，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南宫了了和穆慧芷见他们回来，立即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他们，而她们又手拉着手玩儿去了。 “这两个丫头，最近都玩疯了。”望着两个姑娘嬉笑走远的背影，陈秀云笑嗔道。 “反正也没事儿，就让她们去吧。”赵春燕笑得开心，她对孩子就是放得松。 穆小一和夏雨坐下，一桌人人又谈笑起来。明眼人都看到了穆小一回来时，宋清渊脸上的喜悦。没过多久，村长当真带着人过来敬酒。宋清渊父子接受了村长的敬酒，三人说了些客套话，村长就带着人走了。 下午只有一场比赛，时间定在午时。吃过中饭，穆家一群人带着宋清渊父子回了穆家，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一群人起身往河边走，赵春燕三姐妹则带着两个孩子，说是乏了，要过一会再去。 阿拉河流经附近的不少村子，而比赛的地点就选在秦山镇外，距离附近几个村子都比较近的河面。这里河面宽阔，还有一座大桥，来往便捷，的确是最适合比赛的地方。 有宋之琼这个威严的长辈在，夏雨和穆小一不敢放肆，路上都是规规矩矩的。其实只是他们想多了，宋之琼忙着和玉宇说话，根本就没空看他们一眼。 因为不是和龙舟队的人一起来来的，所以穆小一等人到河边后，站在岸边的堤上张望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青山村的龙舟。这时候村里的汉子们正和旁边一条龙舟上的人谈笑，看样子处的不错。 在堤上找了个相对阴凉点的地方。一群人等着看最后的决赛。过了有一会，穆小一的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那人长得瘦瘦小小，脸无三两肉，小眼睛一笑起来就成了一条缝。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穆小一仔细回忆。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想来应该是其他村子的人。 “请问这位小爷是不是穆家公子穆小一？”那人说话还挺圆滑，只是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油嘴滑舌的人。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穆小一不冷不热地点了下头，明显不想理会眼前的人。 “这位小爷，我家员外有请。”那人弓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穆小一皱起眉。之前那一点点敷衍的心情都没有了，冷声道：“我不认识什么员外，你请回吧。”说完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诶。小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那人听穆小一这样说，立即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可也不愿离开，一直围在旁边作揖哀求。 穆小一是不动神色，其他人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然而夏雨却是被吵得烦了，大喝一声问：“你家员外到底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 “嘿嘿。这位小爷问的好，”那人见终于有人回应，立即挺直了腰板，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竖起大拇指夸道：“我家员外就是这秦山镇最有钱有势的张大员外！！” “哦，张大员外啊，”夏雨点头，在看到那人得意地点头后，瞪起眼冷声说：“不认识，哪来的滚哪去，别在这里打扰爷这个看比赛。”凌厉的样子把那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们，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那人结巴了半天，颤巍巍吐出这么一句话，厉声斥责道：“我家员外要不是看你们家那朱阿大还有几分本事，才不会叫我来传话，你们别给脸不要脸！！！”那语气还颇有几分气势，不管让穆小一和夏雨在意的不是他那语气，而是他话语里的意思，这事和夜千柯有关？ “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穆小一厉声道，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哼，不识好歹，现在知道错了吧，我家员外是叫我来请你们过去商量比赛的事的。”那人又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尾巴不知道翘到几重天了。 “比赛？怎么商量？”穆小一放软语气，装出一副有兴趣的模样。那人果然上当，哼了一声，道：“商量你们要多少银子才肯在比赛里故意输给我家员外的船队。” 原来如此，穆小一和夏雨对视一眼，原来是来干这种勾当的。他们立即猜出最先晋级的三个队伍中最弱的那个船队就是那个张大员外的船，难怪那么弱还能成功晋级，原来是靠钱来买通比赛的队伍，让人家故意输给他们的。这次看来是打听好了青山村的领队是夜千柯，特意来谈价钱的。 “怎么样，两位小爷报个价吧！！”那人自以为潇洒地一挥手，一双绿豆眼眯成了缝。他家员外说了，要是穆家的小子不愿去见他，就当场将事情谈妥。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穆小一和旁边的那个小子和青山村领头的夜千柯和墨岚有莫大的关系，把他们俩说服了，说清就等于是办妥了。而且，事情办成他家员外还会重重有赏。想到员外的奖赏，那双绿豆眼眯得差点就看不到了。 “既然这样的话……”穆小一转头看夏雨，夏雨点点头，那人看两人点头，还以为他们是同意了，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穆小一和夏雨一人一拳狠狠击了过来。 “哎哟！！”那人捂着两只眼睛哀叫起来，穆小一和夏雨还不解气，又一人一脚踹了过去，大吼道：“给我滚蛋吧！！”那人又哎哟一声，被踹地滚下河堤去。 “哼哼，罩子放亮点，以后别让小爷看到你，不然看一次打一次！！”穆小一对着滚下堤挣扎着爬起来的人大吼，嗤之以鼻。 那人哎哟哎哟地爬起来，看到上面的人那么嚣张，也扯着喉咙大骂：“你们给我走着瞧！！！”骂完拖着被摔到的腿，摇摇晃晃挤进人群里。 “哼，还不知道是谁走着瞧呢。”夏雨不屑地哼哼，玉宇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戏，这会才出声道：“算了，人都走了，就别计较了。”然而她这样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 穆小一和夏雨对视一眼，笑嘻嘻地点头，心里却是把那个什么张大员外惦记上了。而宋清渊父子更是干脆，直接比了个手势，吩咐暗中的影卫跟上刚才的那人。 王二原本是张大员外家的小厮，因为一张嘴巴能说会道，最是会拍马屁，所以被张大员外收在身边办事，专门帮张员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王二没少得罪人，但是因为有张大员外这个靠山，所有人只好忍气吞声，平时遇到还要强装笑脸，所以王二也算混得不错。只是这次帮张大员外办事，他却是遭了大殃。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那两个臭小子，竟敢这样对大爷我，看我以后不剥了你们的皮！！”王二一手捂着泛紫发黑的眼睛，一手拖着扭到的脚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 在走到一条巷口时，王二突然眼前一黑，两个全身黑漆漆的人出现在眼前。他跟着张大员外这么久，也有些见识，知道眼前的应该是所谓的江湖人，都是有武功的。他平时虽然在村上和镇里作威作福，拳脚功夫是有点，但都是些三脚猫功夫，和眼前这站着的，突然就出现的江湖人是不同的。 王二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大呼大喝，而是涎着一张脸抱拳小心翼翼地问：“几位大侠可是有什么事？”这都摆明是找上了他，他可不敢打些马虎眼。 “取你的狗命。”面无表情的影卫冰冷地吐出一句话，剑光一闪，王二已经身首异处。 “接下来怎么办？”同来的影卫问刚才出手的影卫。 “去张家。”出手的影卫转过身，瞬间消失在小巷里。问话的影卫耸了耸肩，身影一动，也不见了踪影。小巷又恢复了冷清，冰冷的地面上，只有王二死不瞑目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阴暗角落里发生了什么，河岸两边依旧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欢呼声不断，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来看比赛的人就已经热情高涨。 将近午时，在众人的殷切盼望的目光中，县官老爷带着一众评委姗姗来迟，刚一坐定，司仪就高声唱喏：“比赛即将开始，请各队做好准备！！” 决赛和之前的比赛不同，因为是六条船同时比赛，所以就不采取之前抢彩球的方式，改而在河面上拉一条绳，哪条船的龙头先触到绳子，就算哪队赢。 六条龙舟在河面上排成一排，有些交情好的，正坐在各自的船上互相调侃打趣，而交恶的，则是粗言粗语地对骂起来。而那些没有晋级的船队，一些正找了对手自得其乐地比赛，一些也都是严阵以待，等着决赛开始。 午时一到，司仪朝县官点了点头，县官起身拿起敲锣的棍子往锣上一敲，司仪立即面向河面大喊道：“比赛开始！！！” 第二十一章：决赛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间。沙场点兵，输赢只是一念。然而划龙舟不是比武，饶是夜千柯武功高强，在龙舟上也做不到云淡风轻。划龙舟也不是打战，即便他智谋万千，也做不到运筹帷幄。但是不比武，不代表不可以用内力，不打战，不代表不可以用谋略。 夜千柯和墨岚商量过，在划船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运气内力，将内力注入船桨中，在划桨的时候催动水流，达到加速的作用。所以虽然作为领队，夜千柯从来不站在前头呼喊吆喝，而是和墨岚一起在第一排划水。而第一排，是将带动的作用发挥到最高位置的位置。这是夜千柯和墨岚在比赛前实验了十几次的结果。 这是在气力方面的对策，而在计谋方面，夜千柯采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方式，将对手的气势逐渐削弱。在第一场比赛中，他运用的就是这样的战略。开始的时候，墨岚和夜千柯没有发动内力，而是在领先后吩咐所有人稳住，保持平稳的速度前进。而落后的流水村为了追赶，势必会一鼓作气冲上来。夜千柯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等到流水村追上后，他吩咐船员们不骄不躁，继续保持速度，而他和墨岚则开始发动内力，在内力的帮助下，龙舟的速度提升，追过了流水村。之后，他们收回内力，等待着青山村再次发力追上来。就这样反复使用，到第三次，流水村士气大减，而青山村则抓住机会，一举取得胜利。 办法虽好。但是如果不掌握好比赛的节奏和时机，最后也只是百忙一场。在这一点上，墨岚十分佩服夜千柯对时机的把握和对全局的掌控能力，纵使在江湖中被众人称为琼石宫的第一谋士，他也不见得能胜过夜千柯。 不愧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十四岁便封为骏王的奇才。墨岚含笑望向身边的夜千柯。那脸上的霸气傲然。难怪能让那么多人甘愿臣服。这是这皇位之争，光是有这些是不够的。只是以往只听说骏王如何如何霸道冷酷，却不知也是会为这等小事费心费力的人，穆小一。你究竟改变了这个男人多少？以后又会改变清渊多少？墨岚在心中问。 当桥上司仪喊出“开始”之后，几乎是立刻的，夜千柯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即发力，奋力划动龙舟驶向终点，而其他的龙舟也在同一时间划出始点。 在穆小一读高中的时候。体育课考50米短跑，他记得体育老师曾经说过，和一个人一起跑，和一群人一起跑，结果是不同的。他起初的时候不懂，直到分别和一个人以及一群人跑过一趟后，他才明白其中的道理。优胜劣汰。当竞争者越多的时候，代表的是竞争变得激烈。所激发出的爆发力也会越大。当然这是对于积极有上进心的人来说，而那些消极的，只会变得怯场和慌张。 很显然夜千柯和墨岚都不是会怯场慌张的人，在面对越多越厉害的对手时，他们所表现的是愈加的亢奋和激昂，那种势如破竹以及什么都不看在眼中的骄傲和霸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们震慑了对手。 决赛的划行总长度大概是一公里，比之前的比赛多了大约两百米左右，这样一来，对于体力的要求就更高。对手的士气，体力的要求，这两点让一些船队在比赛开始没多久就自动放弃。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幕。倒是那些没有晋级成功的龙舟，在决赛的龙舟旁边赛得起劲。 观赛的人站在河堤岸边，两岸没有其他事物的遮掩，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河面上的情形，不少人在看到有船队半途放弃后摇头叹息。 穆小一望着在船上一边运用内力划船，一边鼓动船员士气的夜千柯，在喧闹嘈杂的环境里，在竞争激烈的河面上，在飞溅四射的水花中，那张脸却愈发清晰鲜明起来。他想起这个人对自己说喜欢时的神情，是与现在的霸气截然不同的温柔深情，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夜千柯，都是足够吸引人的存在。 穆小一觉得自豪，但是自豪之后，心中涌起更浓重的感觉：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哎呀，那个红色虎头的船好讨厌，又追上来了。”夏雨气急败坏地嘟囔，看到激动的时候甚至跺脚，看地旁边的宋之琼忍不住皱眉。 “小雨。”穆小一比夏雨会察言观色，看到宋之琼脸色越来越不好，忙拉了把正激动地夏雨。夏雨立即会意过来，转头望了眼自家宫主的脸色，怕怕地吐了吐舌头。 玉宇无奈地摇摇头，遥望河面上的局势，微笑道：“不用担心，现在青山村虽然没有在第一，但相信很快就会扭转局势。阿大和墨岚还没有使出全力，而且他们指挥得当，船员们保有体力，在最后的冲刺路段才是定输赢的时候。”这样的长距离体力赛比的不是一时的领先，而是持久的力和爆发力。在前段保存体力平稳前进，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冲刺爆发，这才是适当的策略。 在其他船队都争先恐后拼尽全力驶向终点的时候，夜千柯和墨岚稳住众人的情绪，继续保持平稳却不落在后三名的趋势。然后采取之前的战略，消磨对手的体力和爆发力。 急于求胜盲目使力却没有适当的策略，即便能在最初的时候领先，但在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下，最终反而会影响冲刺时的发挥。除去自动放弃的两个船队，现在只剩下四条船，青山村的红色龙头，标示着大大的“张”字的红色虎头，河口村的青色龙头，以及在第一场比赛输给了青山村的流水村的黄色龙头。 夜千柯会用策略，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用。在第一场比赛中吃了亏的流水村这次就吸取了教训。没有和其他队的人一样盲目争先，而是和青山村一样，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只是他们依旧不愿落在青山村后面，总是要在青山村前面一名。 随着船越来越接近终点，流水村暂居第一，河口村第二，青山村第三，而红色虎头落在了最后。夜千柯看准时机，抬手一挥，站在龙头后挥棒的人立即会意过来，举起棒重重挥下，大喝一声：“呼哈！！” “嘿嚯！！！”所有船员立即高举划桨，使出全身懈力，拨动河水往后，划动船身向前。而夜千柯和墨岚也同时运气内力，为大家助一把力。只眨眼间，青山村就从第三变成了第二。 流水村的人一直密切注意着青山村的举动，见他们突然发力，知道时机来了，于是也立即跟着发力，拼最后一段路。而河口村看到青山村和流水村突然发难，也想要追上去，可奈何前面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就是想追也有心无力，只能勉强撑着跟在后面。 红色虎头毫无疑问就是张员外的船，他虽然买通了其中的两条船，让他们半途就退出比赛，可凭实力依旧无法取得胜利。所以张员外特意请了一群江湖中人假装船员混在龙舟上，等到最后关头就暗算其他船上的人。看到其他龙舟突然加快速度，被雇来的江湖人见机射出早就准备好的飞镖，而离红色虎头最近的河口村第一个遭殃。 “啊！！”青色龙头船上，两名船员突然抱住自己的手痛呼出声，其他人见状一惊，之间痛呼之人的手上插着一枚飞刀，此刻正不停流血。 “有人暗算，可恶！！”河口村的的船员高声喊道，心中顿时升起熊熊怒火。不用想也知道做出这件事的是谁，流水村和青山村已经超过他们，根本用不着使这种手段，所以凶手只有可能是还落在后面的红色虎头。 原本就对张员外的作法很反感，现在还被他的人暗算，河口村的人可咽不下这口气。反正已经落后，他们干脆不前进了，就直接等着张员外的船靠近，然后好好出口气。然而他们没有料到张员外会如此不择手段，竟然直接将河口村的人全部射伤，撞翻之后继续前进。 前面，青山村和流水村正全力以赴，正正当当地决一胜负，然而就在距离终点不到两百米的时候，背后射来的飞镖打乱了两个船队的阵脚。 “怎么回事？！！”流水村领队怒喝一声。流水村的龙舟后排的船员已经有几个受伤流血不止，而身后还有不少飞镖正朝着这边飞来。 “有人动手脚。”墨岚皱起眉，和夜千柯对视一眼，“你们继续前进，我来解决。” 夜千柯点头，大喝一声：“继续划船！！”这句话就像一剂定心丸，瞬间让船员们惶恐不安的心稳定下来。这两日的相处，已经让这群大汉对夜千柯和墨岚产生了百分百的信赖。而夜千柯这句话不仅让青山村的人稳下心，也让流水村的人稳下了心。 片刻整顿之后，就像是达成协议般，两条船在距离终点相同的地方同时重新开始划船。 第二十二章：胜利 河岸和距离比赛的河面有一段距离，而那些江湖中人的手法也很隐蔽，所以岸边的人便没有发现他们做了手脚，只是奇怪为什么前面的船都停了下来，而后又开始前进。 然而普通人人看不到，不代表宋之琼他们也看不到。玉宇轻皱起眉头，冷声道：“没想到在如此民风淳朴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肮脏事情。” “这并不奇怪，任何地方都不乏一些丑陋的东西。”宋之琼握住玉宇的手轻声安慰。 “哼，那些三脚猫功夫的混蛋根本不是墨墨的对手。”夏雨不屑的哼哼，他虽然不担心墨墨，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使阴招的人给踢下水。好好一场比赛，就这么被那群混蛋糟蹋了。 “……”穆小一紧盯着河面上的船，沉默着看两条船重新开始划动。宋清渊看穆小一的时间永远比看比赛的时间长，看到他皱起眉头，眼里愈发冰冷起来。手指微动，白皙修长的指间顿时出现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稍安勿躁。”宋之琼察觉宋清渊的动作，低声道，宋清渊一怔，手中的银针瞬间消失无踪。宋之琼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墨岚会处理好。”作为琼石宫的下任宫主，需要的是冷静，甚至是冷漠，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清渊冲动易怒，只是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只要有穆小一在，清渊就不可能还是以前那个云淡风轻淡然出尘的琼石宫少宫主。 “嗯。”宋清渊点头，似乎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没有丝毫感觉，既不觉得错误，也不觉得被阻止有什么不满。 就如宋之琼所说，墨岚的确毫不费力就阻止了那些人的暗算。而且仅仅只用了一枚飞镖，一枚可有“琼”字样的银色飞镖。代表着琼石宫的飞镖让那些暗算的人停手，并且深深后悔因此而得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琼石宫。 两百米的距离并不远，流水村因为有人受伤，划船的力量减少，从而使船的速度下降。虽然摆明了会输。可没有人因为沮丧而停下划船的动作。流水村的领队是个年轻的汉子，在看到青山村减少划船的人数时，他没有觉得屈辱，他知道青山村出于公平的初衷才会这样做。对此，他只有深深的敬佩，即便是输。他也觉得是一种光荣。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青山村以绝对的优势取得胜利。当激动人心的锣鼓声敲响，一丝站在桥上大声宣布：“青山村获得胜利！！”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两岸村民响彻云霄的欢呼和惊叫。“好哇！！！”不管是之前的对手还是毫无关系的过路人，都忍不住为胜利者鼓掌欢呼。 当阿拉河两岸喜气洋洋欢呼震天，与此同时，秦山镇张员外家中却是鸡犬不宁。 宋之琼派出的影卫按照吩咐潜入张家，然后一个负责捣乱，一个负责抓张员外，而那时候张大员外还沾沾自喜地等着手下来回报比赛的结果。却不知自己早已大难临头。而当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爷。求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知罪了啊！！！！”张员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面前的两个黑衣男子作揖求饶。经过几次失败的反抗，他已经不敢再有任何想法，只能跪地求饶。 “哦？你错了？你做错什么了？”两个影卫中身形稍微瘦小一些的那个挑眉问。 “这……小的，小的……”张员外那双小眼睛慌乱地飘来飘去，心里也是犯愁，他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招惹眼前这两位的事儿啊。虽说他坏事没少做，可招惹这样厉害的人物的事他可真是没做过。特别是最近，他也就是在比赛里动了些手脚，其他什么事儿也没做啊。想到比赛，他恍然大悟，莫非这两人就是因为这事而来？可这也不合道理，那些个村子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物？ “哼，看你的样子就是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刚才问话的影卫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长剑，那张员外顿时吓得直磕头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平时那作威作福的样子荡然无存，张员外只顾求饶，他那些夫人小妾见了也是害怕得不得了，有个稍微胆子大点的哆嗦着大喊：“你，你们这些该死强盗，你们知道我家老爷是，是谁么？！！你们还不快放了我们，不然小心，小心你们的脑袋！！”那女人浓妆艳抹，说完还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这话虽有些结巴，但底气还是不小，看来在这家中是横行惯了的。问话的影卫挑挑眉，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我好怕怕哦~~~”话音未落，在场所有人只见剑光一闪，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就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瞪，显然已经没了气。 “啊！！！”其他人见状皆吓得惊叫不已，抱着头缩成一团。张员外看着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妾瞬间毙命，心里还来不及伤感，就只剩下恐惧。 “都给我住嘴。”被那惊叫吵得干燥不已，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影卫冷声呵斥，所有人立即乖乖闭紧嘴，只敢哆嗦着小声啜泣。 “鸣，办正事。”四周安静下来，高壮一些的影卫冷冷望了眼瘦小些的影卫。 “好吧。”被称为鸣的影卫无聊地耸肩，对一个家丁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去取笔墨纸砚来。”早被吓破胆的家丁哪敢不听，立即拔腿就跑去取了来。 笔墨纸砚很快取了来，鸣满意地点头，对伙伴道：“擎，你来写，我对这些玩意没兴趣。”被称为擎的影卫斜睨了鸣一眼，提起笔在纸上一阵龙飞凤舞，很快就写满一页纸。 “恩恩，就是这样。”鸣凑过去看，满意地点头，等到擎一提笔，他立即抽出那张纸，浏览一遍后对还跪在地上的张员外恶声恶气道：“过来画押。” 张员外颤巍巍地起身，满腹疑问走过去，拿起那张纸细细一读，腿顿时软了。那上面把他在比赛上用的阴谋诡计写的一清二楚，根本就是一张罪状。 “这，这……”张员外抖着手，他没有想到这两人真是为比赛的事而来，这要他签字不就是要他认罪啊，买通参赛者，买凶伤人，这可是要坐牢的罪啊！！！ “啰嗦什么，赶紧签了。”鸣不耐烦地握住剑柄，张员外见状忙不迭点头，“我签我签，我这就签！！！”管不了那么多了，坐牢也比死了好。签了字画了押，张员外恭恭敬敬地将罪状送回影卫手中，而后开始思索怎么买通衙门的人。 鸣接过看了一眼，而后将罪状收好，望向张员外的时候，他笑嘻嘻道：“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大爷就饶了你们，记着，明天就自己去衙门认罪，不然我们还会来的，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事的啦~~”说完还飞了个媚眼给一旁的一众女人。 “是是是，小的记着了。”赵员外卑躬屈膝，差点又跪了下去。好一会没听到动静，张员外抬头一看，那两个人早已没了身影，想来是已经走了。张员外暗自擦了把冷汗，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大亏了。 “老，老爷，现在该怎么办？”有家丁上前问，张员外望了眼地上小妾的尸体，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吼：“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通知我妹妹，知县的三夫人！！” “是是，小的这就去。”那家庭急忙跑去求助，张员外叹了一声，吩咐人把小妾的尸首抬下去厚葬，而后躲进书房思索下面该怎么办。 青山村获得了第一名，当场县官将挂着大红球的金边匾额颁发给青山村，并说了一些鼓励恭贺的话。流水村也受到了表彰，而后几个船队一起告发了张员外的阴谋，县官点头许诺会仔细调查给大家一个说法。 十多年来第一次在金舟节获得最终的胜利，想当然尔要大肆庆祝一番。当天的晚上，全村人在村长家尽兴吃喝，源源不断的酒从各家各户搬到村长家门口，就着烛光，村民们高声谈笑互相敬酒，不管男女老少，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直闹到半夜才在村长的呵斥下纷纷回了家。然而尽管如此，这一夜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而作为功臣的夜千柯和墨岚，自然是被灌得大醉，就连穆小一和夏雨也被灌了几杯，如果不是有宋之琼在，他们恐怕连家门都找不到了。 鸡叫第三声的时候，穆小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踹了旁边夜千柯一脚，而后扶着宿醉的脑袋大吼：“夜千柯，快给小爷我起来！！”这都日上三竿了，他今天还有要事要办，可不能耽误了。 “唔……”夜千柯昨晚没有少喝，这会被吵醒也是难受得紧。他呻吟一声爬起身，见穆小一苍白着脸坐在旁边，立即疼惜地说：“难受吗？我去给你煮醒酒茶。”说着就要下床。 第二十三章：采买 一 鸡叫第三声的时候，穆小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踹了旁边夜千柯一脚，而后扶着宿醉的脑袋大吼：“夜千柯，快给小爷我起来！！”这都日上三竿了，他今天还有要事要办，可不能耽误了。 “唔……”夜千柯昨晚没有少喝，这会被吵醒也是难受得紧。他呻吟一声爬起身，见穆小一苍白着脸坐在旁边，立即疼惜地说：“难受吗？我去给你煮醒酒茶。”说着就要下床。 “别忙活了，还有正事呢。”穆小一拦住他，又看他脸上神色也不好，又改口说：“我去吧，你先去洗漱。”下了床就往门口走，夜千柯也不拦，又坐了就下床洗漱去了。 穆小一把醒酒茶端到堂屋，赵春燕正带着两个孩子出房门，问：“今儿有什么事？” “要去镇里买些东西。”穆小一回答，对着前院喊：“阿大，快进来喝醒酒茶。”夜千柯应声走进门，先是和长辈招呼了，而后才坐下。 “买些什么？”赵春燕问，穆小一自己端了碗醒酒茶，边喝边回答：“明儿要去山里玩，我去买些要用的材料，明天大家一起去，就在山上吃，家里就不要做饭了。” “你们一群年轻人玩，我们这些长辈就不去了，这爬山什么的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挨不住。”赵春燕笑呵呵，叫两个小的先去洗漱。 “娘亲说的也是……”穆小一觉得有理，之前他没有想清楚，这一趟出去是肯定要上山的，爬来爬去的的确不适合长辈们。 “没事，你们好好玩。把两个妹妹带着就行，我和你姨娘她们就在家里歇着，这两天村里办酒，可把我们累的。”赵春燕笑着安慰，不过她这些话也不全是托词，这两天也着实累人。正打算歇歇呢。 “好。听娘亲的。”穆小一点头。这会醒酒茶也喝了，头脑没有之前刚起床那会难受，穆小一见夜千柯也喝完了，说：“娘亲。那我们这就去办事了。” “诶，好，既然你们要去镇里。我就不留你们吃早饭了，快去吧，去镇里记得吃早饭。”赵春燕叮嘱。这会都还没有起，这几天又都是吃酒，所以现在家里没有东西可吃。 “好，记着了。”穆小一连连点头，夜千柯闻言站起身，对赵春燕道：“大娘，我们这就去了。”话刚说完。穆小一就火急火燎拉着他往外跑。 夏雨和墨岚昨晚是回山上住的，练武人起得早。即便昨晚醉的厉害，天一亮也都起了。简单地吃过早餐，夏雨撑着脑袋坐在草庐外的树桩椅上发呆，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好无聊啊，我想找小一玩。”热闹了几天，现在一闲下来他浑身不舒服。 “这都玩儿好些天了，你也该安份点了。”墨岚抿口清茶，舒服地喟叹一声。可别说，这两天划船可把他累得够呛，比和武林高手大战三天三夜还累。 “什么安份不安份的，我又不是女人。”夏雨白墨岚一眼，突然凑过去笑嘻嘻道：“墨墨，我们去小一家吧，今儿他说要去镇里采买材料的，我们去帮忙吧。” “要去自己去，今天我要清闲清闲。”墨岚斜眼看夏雨，不为所动。 “可小一是为了我们去采买，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夏雨眨巴大眼睛，讨巧卖乖。 “你是想去了多买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吧。”墨岚直接拆穿夏雨的小伎俩。 “你！！！”夏雨怒指墨岚，斥责的话还没有出口，宋清渊不知从哪里突然飘了过来，幽幽丢出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去。” “……”墨岚默，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指不定他们这少宫主就要被当成是鬼了。 夏雨荷墨岚的反应正好相反，听到有人愿意陪自己一起去，他高兴地一蹦三尺高，乐颠颠地跑到宋清渊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迟了小一就出门了！！” “嗯。”宋清渊点头，身形一闪，白衣翩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几尺之外。见状，夏雨立即笑嘻嘻地运气轻功追上去，墨岚见两人当真就这样跑了，摇了摇头，放下茶杯也追上去。 穆小一和夜千柯出了村口，正商量要买哪些东西的时候，就见眼前白影一闪，宋清渊就停在了眼前，那一身白衣如雪，如果不是大白天的，穆小一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清渊？你怎么在这里？”穆小一定定神，这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时候夏雨和墨岚也赶了过来，见到穆小一，夏雨立即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叫道：“小一，我们一起去，我帮你买东西！！”一上来就卖乖，为的当然是明天的福利。 “哦，好啊，那我们现在一起去吧。”穆小一点头，站在旁边夜千柯望了眼宋清渊，笑着建议道：“不如我们分头去买吧，这样就可以省很多功夫。” “……”从到这里后就没有开口的宋清渊闻言也望了夜千柯一眼，他知道夜千柯这样说的用意，但是却无法反驳，他的性子代表了他不懂得如何去辩驳。 夏雨和墨岚也很清楚夜千柯这句话的用意，看来他已经把清渊列为情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为难，清渊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开口，现在这情况可不好办啊。 “嗯，我也觉得，”穆小一点头，“这样吧，我和阿大一起，夏雨，墨岚还有清渊一起，这张清单你们拿着，前面的我和阿大负责，后面的就由你们负责。”穆小一拿出早就写好的清单交到墨岚手里，指着上面的食物说道。 墨岚本来想帮宋清渊说话，可穆小一已经这样说了，他也只好把所有话咽回肚子里。接过清单，他随意看了眼，上面写了一大串食物名称，大部分是蔬菜，还有些肉类和海产，种类倒是不少，让只知道烤肉串的他也不由好奇这野外烧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天我们是去山里，到时候我们再抓些兔子山鸡和鱼什么的。哦，还有，蔬菜什么的你们不用管，全部我来负责。”穆小一加了一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的目的地是山中有水源的的地方，不仅可以现场抓些野味什么的，到时候洗菜什么的也方便。 “好。”墨岚收起清单，对还粘着穆小一的夏雨使了个眼色，夏雨立即悻悻然地放开穆小一走到他身边，“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墨岚点头，拉着夏雨离开，至于宋清渊，在和穆小一大眼瞪小眼一阵后，也不得不离开。 “好了，我们也要快点，还要去通知苏大哥和宓儿。”见夏雨他们走了，穆小一拉了拉夜千柯，两人加快脚步往镇上去了。 到了镇里，穆小一和夜千柯先去找苏泷城，这目的嘛，有两个，一是告诉苏泷城明天烧烤的事，二是，咳咳，来借钱的。虽然说前段时间和酒楼合作赚了些钱，可也负担不起这次的活动，因为他还要养家糊口嘛，所以就只好厚着脸皮来借。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穆小一对于苏泷城也没那么拘束，这人嘛，关系一旦好起来，做事也就随意了。 和福满楼的掌柜说了声，掌柜马上就派人去通知苏泷城了。现在穆小一也算是福满楼掌柜的熟人了，所以一见他们来，立即就引着他们上了楼上的包间，端了好茶伺候着。 很快苏泷城就过来了，见到穆小一，他笑得特别开心，半嗔半怨地笑问：“小一可总算是想起来看看苏大哥了。”从前天看了比赛后，他就一直在酒楼里足不出户，就算今天小一不来找他，他最迟明天也会去穆家看看。 “嘿嘿，村里比赛，我不也忙着么，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嘛。”穆小一嬉皮笑脸。 “说罢，这回是有什么事才想起找我啊？”苏泷城含笑摇头，认识小一这段时间，除了合作上的事，小一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所以小一来的目的他大概清楚。 “苏大哥这话可就说错啦，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是约你出去玩的。”穆小一故作生气状，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小心思啦。 “哦？那我还真是错怪小一了，小一可别见怪。”苏泷城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和穆小一你一言我一语说地开心，旁边的夜千柯却是没有越皱越紧。 “不过我这次来，除了邀请找苏大哥明日去游玩之外，也的确是有事要请你帮忙。”闲聊了一阵，穆小一进入正题。 “小一直说就是。”苏泷城也直接，旁边夜千柯的脸色让他现在心情很好，别说小一只会请他帮些小忙，就是什么大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明天是要去烧烤，所以想请苏大哥找铁匠做个铁网，再买些黑炭，不知道苏大哥是否方便？还有就是……我想向苏大哥借些银子……”穆小一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饶是他脸皮再厚，又是借钱又是要请人家帮忙做事，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十四章：采买 二 苏泷城摇着折扇，细细打量穆小一的眉眼神情，见他因为羞窘而微微红了脸，心里不由一动，说话的语调不自觉变得轻柔，“小一不用在意，此等小事，苏大哥定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的，这事就交给我吧。”这样的小事，他只用挥挥手就会有人替他办好。 “嗯，谢谢苏大哥。”穆小一真诚地道谢，愈发觉得苏泷城是个大方讲义气的好人。 从福满楼出来，穆小一拿着那一小袋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夜千柯见他高兴成这样，无奈地摇头，道：“你要是想借钱我可以借给你，又何必去向苏泷城借？” “这你就不懂啦，向你借我没有压力，可能永远都还不了的，向苏大哥借就不同啦，我和他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不能不还的。”穆小一给了夜千柯一个你不懂得眼神，又摆摆手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去买东西。” “好。”夜千柯宠溺又无奈地点头，和笑得开怀的穆小一往市场方向走。 市场依旧像往常那样热闹，或者应该说嘈杂。夜千柯护着穆小一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穆小一咬着从路边摊买来的烧饼，一边啃一边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自己想要的。 走到一处卖牛肉的摊子，穆小一停下脚步，捻起两块牛肉看了看，他对正切肉的老板道：“大老板，你这牛肉怎么卖？” 那一声大老板把那卖肉的汉子叫的是从头舒坦到脚，笑呵呵回道：“小伙子买肉啊？你要多少，俺给你算便宜点！！”粗壮的手臂挥着杀猪刀就要切肉。 “诶，大老板就是不算我便宜我也一定在这买，我就是看着大老板家的这肉好。”穆小一高声笑道。卖肉的汉子听了这话笑得更是高兴，没有人不喜欢自家的东西被夸的。穆小一又看了看一边的猪肉，手一挥，豪爽地对那汉子说：“大老板，给我来五斤牛肉，五斤猪肉。对了。你这有羊肉么？有的话也给我来五斤，还有，再给我来五斤排骨和三斤牛筋。” “好嘞，羊肉也有。我这就给你切！！”汉子豪爽地应了，动作干脆麻利地开始切肉剁骨。听到穆小一一下买这么多，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切肉的时候也多切了些，排骨也多给了一条。切好后，他把肉递给穆小一。“小伙子拿着。” “诶。”穆小一接过肉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知道这里绝对比二十三斤多，也不由眉开眼笑，价也不问，直接问要多少银子，而后干脆地给了钱，和夜千柯离开卖肉的摊子。走出一段路。夜千柯笑道：“看你笑的这么乐，看来又捡了便宜吧。” “小便宜而已。”穆小一毫不掩饰地耸肩。其实尾巴已经翘上天。他一眼就看出刚才那卖肉的汉子是个憨厚老实的，而且做生意的喜欢听漂亮话，他那一通夸，那汉子不仅给他算便宜了，而且还多了些肉，可谓是双赢，这便宜是捡的他乐开花。 而后又去买各种调味料，着着实费了穆小一一番功夫，因为古时候大多卖的都是原装的香料，很少又磨成粉的香料。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好几条街，才到了一家有卖粉末状香料的调料店。一番讨价还价后，穆小一满意地抱着一堆调味料走出店子，之后又和夜千柯去买了串肉串用的签子和白豆腐，龙须粉丝，这样他们俩的任务就算是做完了。 反观墨岚夏雨这边，就没有那么顺利，光是找市场就找了好半天。夏雨和墨岚站在熙熙攘攘的水鲜市场，一股股腥味逼得他们差点想转身就逃，而宋清渊，则是一脸茫然地跟在两人身后，完全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三人的气势样貌和周围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 “墨墨……你上吧。”夏雨把墨岚往前推，自己则躲在墨岚后面，探出头怕怕地打量那些盆子桶子里爬来爬去的虾和挥舞着又粗又大的钳子的螃蟹。 墨岚狠狠瞪了身后的人一眼，又望了眼后面的宋清渊，最后认命地上前和商家交涉。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墨岚把这句话发挥到极致，别说是小节，就是大节他现在也不顾不得拘了。也不管那卖海鲜的商贩开什么价，说什么口感味道，直接掏出一张银票，说：“把这些虾蟹都包起来。”只要能让他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什么都好说。 “诶，好嘞，大爷稍等！！”那商贩看着那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忙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将虾蟹分开用网子装好，放进装着水的木桶里，“大爷，您提好啦。”小贩将木桶放在墨岚脚边，哈腰低头道。 墨岚点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提那个木桶，夏雨已经不耐烦在后面催了，“墨墨快啊，我们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呢！！” “我不想提。”老实说墨岚有点小洁癖，待在这个腥气熏天的地方已经很勉强了，再要他去沾染这些东西，他是死也不愿意的。 “……”夏雨也知道墨岚那点小毛病，可他也不愿意提，说句丢脸的话，他怕那些长着大夹子的东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不愿意，所以也不好逼着墨墨做。 “……”宋清渊望着前面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直接抬手。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盏茶功夫后，鸣和擎提着装满水产的木桶走在回穆家的路上。鸣抱着后脑勺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嘴里絮絮叨叨抱怨不停，“少宫主和左护法可真会使唤人，我们做影卫做到搬运工这份上也真是不容易。”而擎则冷着比平时还冷的脸跟在后面。 买完水产，墨岚三人的任务还有采买几斤鸡翅和鸡腿，三只鸡，这几样还好搞定，没多久他们就买好收工。提着一大袋子鸡翅鸡腿和三只咯咯叫的母鸡往回走。 走在路上，夏雨突发奇想，问：“为什么蔬菜不用买？难道小一家里都有？” “……”墨岚和宋清渊顿时默了，好半天墨岚若有所思道：“应该是吧。” “哦。”夏雨点头，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小一家就那么大。他没看到有什么蔬菜啊。实在想不出来。夏雨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嘿嘿，反正有吃的就行了。 穆小一和夜千柯先一步回到家，一进家门。穆小一就张罗开了。夏末天气还很热，肉类容易变味发臭，穆小一要先把肉都处理好串成肉串放到隔壁王大婶家的地窖存着。这样才能避免浪费这么多东西。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肉切好，如果不是现在夜千柯也学了点，穆小一恐怕切肉都要切半天。而在肉的处理方面。为了保持肉类的新鲜，穆小一先用买来的芡粉兑水揉捏切好的肉，然后加少许盐，剁碎的姜蒜，香油，少些酱油腌制。腌制一段时间后再用竹签串好，然后裹上辣椒粉。这样肉串就算是做好了。 把做好的肉串放进木盆里，穆小一又去处理牛筋和排骨。排骨已经事先请卖肉的老板砍好。只用稍微加点盐和辣椒粉拌两下就可以直接串起来。不过肉和排骨的辣椒加的都比较少，因为人多了，口味都不一样，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吃辣。 排骨处理好后，穆小一又处理好牛筋，然后望着前院装满虾蟹的木桶发呆。 “如果现在不把这些处理好，明天肯定赶不及，可要是现在处理了，水产比肉更容易坏，肉还可以放到温度比较低的地窖，可这虾蟹是要冰冻的。这里又没有冰箱储存，现在处理的话不就白白浪费了么？”穆小一揪着头发自言自语，苦思冥想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众人十分不解，真担心他把头发给揪下来。 夜千柯在他旁边蹲下，望了眼虾蟹，问：“不好处理么？”水产他不喜欢，如果很麻烦还不如不要这些，他可舍不得小一为这些事烦恼。 “处理倒不是问题，就是不好存放。”穆小一叹口气，抬头望夏雨三人，说：“你们会处理虾蟹么？现在不方便处理，只好等到明天找到地方后再处理了，不过那时候我要忙着烧烤，所以只能要你们处理。”现在只剩这个办法了。 “额……”夏雨下意识吞口口水，怕怕地问：“为什么现在不方便处理？”他可不想碰那些东西啊，死都不想！！！当然吃的时候除外。 “因为现在处理了就要用冰冻起来，不然会变坏，现在天气热。”穆小一撑着脸看那三个早就回来了，明显不愿意也不懂得处理这些虾蟹的人。 被穆小一质疑的眼光盯得渗人，墨岚不自在地假咳两声，“咳咳，只要有冰就可以现在处理了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倒好办，“我有办法冰冻这些虾蟹，小一你尽管处理就是。”墨岚自信满满地抬起下巴。穆小一斜他一眼，点头道：“好吧。” 穆小一手脚麻利地处理好虾蟹，将去壳去头的虾和刷洗好的蟹端到墨岚面前。墨岚点点头，在装虾蟹的木盆里倒满水，双手放在木盆两侧运气内功。只一会，那一盆的水就结成了冰，穆小一敲了掉，还挺结实的。 “不错啊，墨岚，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穆小一竖起拇指，真心地夸赞。墨岚咳了两声，心想你还是别夸我了，没看到清渊那接连不断的眼刀么，他可受不起。 接下来又把鸡翅和鸡腿处理好，几个人一起把处理好的食材端到王大婶家地窖放好，事情就算做完了，就等着明天到来。 另一边，傍晚时分，朱宓儿哼着欢快地歌儿，一蹦一跳地晃进福满楼，刚进门口就被苏泷城拦住，“有什么事么，老板？”她问。 “小一说明天去野外烧烤，你明儿就别出去晃荡了。”苏泷城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话。 “啊？！！”朱宓儿大惊，怎么现在才告诉她这件事啊！！她都已经和含青约好明天一起去玩了啊！！！怎么办，她也想去烧烤啊！！！思来想去，朱宓儿还是决定去烧烤，所以她立即乐颠颠地去找含青说明。 第二十五章：野外烧烤，出发 天朗气清，云淡风轻，最主要的是没有那热死人的大太阳，这么好的野外野餐的天气，真是天助我也！！！穆小一站在院子门口，兀自满意地点头。 “小一，乐什么呢，快来帮忙搬东西！！”南宫了了前面大喊，她抱着一大堆包好的肉串，手上还提着两小袋，只走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穆家院子外停着一辆马车，光是看外面的装饰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穆家人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穆小一摇摇晃晃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个高大俊挺的男子，声称是苏泷城派来接应的，穆小一闻言瞌睡立即醒了，又看到男子身后华丽丽的马车，于是立即将人迎进了屋，接着便开始打点一切。 一边将地窖里的东西往外搬，穆小一一边感叹苏泷城的细心周到。因为东西比较多，如果没有马车的话，还当真不好搬运。等到将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天已经大亮，趁着大家把食材往马车上搬的时候，穆小一趁机溜回屋里取了秘密武器。出来的时候看到天气这么好，便不由感叹了几句，于是就被南宫了了训了。 “来了来了~~”穆小一赶紧乐颠颠上去接过南宫了了手上的包袱，跑到马上上放好。 “都搬完了吧？”穆慧芷将一捆捆新鲜的蔬菜整齐地码放在马车一侧，转头问跑过来的穆小一。心里也不由纳闷，这小一是什么时候把这么多新鲜蔬菜放进地窖里的？她没有看出来的是这些蔬菜里很多都不是这个时节能种出来的，不然肯定又要拉着穆小一一顿审问。不过她没有多想，反正小一奇怪的地方也不仅仅是这一件事上了，奇怪的事多了。她们全家早就习惯，连问都懒得问，因为她们知道小一不会害她们。 “应该差不多了。”穆小一检查马车里的东西，一一清点过后点头道：“都搬出来了。”加上夜千柯搬的虾蟹和了了手上的肉串，是都齐了。 很快南宫了了和夜千柯把东西搬了上来，穆小一对驾车的男子笑道：“这位大哥。东西都放好了。麻烦你了。”让人家等了这么久，穆小一怪不好意思的。 驾车的男子点点头道：“穆公子客气了，在下是奉命行事。” “嗯，”穆小一点头。笑道：“这位大哥你先驾车到村口吧，苏大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车里已经装满了食材，他们只好走出去。 “好。”男子应了一声。鞭子一甩，驾着马车往村口去了。马车一走，穆小一舒展舒展筋骨。转身咧嘴对众人道：“向着大山林，出发！！！” “哎哟，废话什么，快走快走。”南宫了了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拉着穆慧芷率先跑了。穆小一撇撇嘴，对夜千柯抬抬下巴，拉着两个妹妹大步往前走。夜千柯无奈地摇头。他是不是把小一给宠得太过了？ 村口，宋清渊一行人和苏泷城一行人已经等了有一会。看到穆小一一群人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穆小一笑着上前，歉意地说。 “哎呀，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赶紧走吧！！”朱宓儿迫不及待地跳到穆小一身边，好奇地看了看旁边停着的马车，问：“你都准备些什么了？”她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里面堆满了食物，看得她都眼花缭乱。 “什么都有，敬请期待！！”穆小一挑眉，有朱宓儿在，他也算有个帮手，不然指望这群古代人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烧烤吃。不过，穆小一打量了两眼二叔一行人中的两个陌生男子，又望了望苏泷城带着的一个陌生男子，心底拨起了算盘。他之前是估量着人数买的材料，现在多了四个人，不知道够不够？ 穆小一这边还没有算清楚，夏雨就凑了过来，一副馋猫样。 “就是就是，我们赶紧去吧。”夏雨舔舔嘴唇，比朱宓儿还心急。墨岚看不下去他那丢脸的样子，拉过他藏在身后，歉意地对大家笑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群人只简单寒暄几句，就往前走。穆小一其实想多了，那几个男子只是被叫来帮忙的，叫他们来的人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也算进去，可怜的几个影卫为此还郁闷了好久，不过还是不得不遵命来做苦工。 青山村外有不少山，高的矮的，险的奇的都有，因为之前没有来踩点，所以一群人走了好些冤枉路，才找到一座看起来较为平坦的山。顺着山脚的小溪往上走，走了一段不短的路，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地方，一块靠近溪流的宽阔草地。 “好了，就在这里吧。”穆小一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打手势告诉大家已经到目的地，所有人见状立即默契地停下脚步。 找到地点，接下来就是动工。穆小一四处溜达一圈，寻了一个山坡下的平坦草地，决定就在这里动工。招来苏泷城，穆小一问：“苏大哥，东西呢？” 苏泷城拍拍手，驾车的男子和苏泷城带来的另一个男子立即从马车底下抽出四个大包袱打开，只见一个里面装的是一叠铁板和一堆铁杆，还有一张折叠的铁网；一个里面是瓷碟和筷子，另外两个则是装满了木炭。看到这一切，穆小一惊得下巴都掉了。他只是和苏泷城说要一个铁网，没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到，原本是想用石块堆一个灶台用来搭铁网的，现在有了这些铁板和铁杆就可以省很多功夫了。而且还有碗筷，虽说烧烤可以不用餐具，但是有还是方便些。苏泷城的作为对于穆小一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因为考虑到在野外搭灶台不方便，所以我就请人做了这个可以拆卸拼装的烤架。”苏泷城这样的人精，一看就知道穆小一心里有多高兴，立即趁热打铁继续讨好。他潇洒地一挥手，两个手下立即领命开始把铁板和铁杆拼装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一个简易牢固的烤架就搭好了，装好木炭，铁网再一架，堪比现代的大型烤架，穆小一看的眼睛都直了。 “京城街上有卖烤肉的伙计，我见过几次，这只是按印象里做的，不知道对不对？”讨好卖乖谁不会，苏泷城更是个中高手，这番话听着有些小心翼翼，实际却是赚得人心的好计谋，起码穆小一此刻是真的被收服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围着烤架绕了几圈，穆小一心中是连连惊叹，超乎想象的赞啊！！因为看到铁网可以折叠，他还怕会不牢靠，拿起来掰了掰，发现那铁网柔韧无比，比一般的铁网不知好上多少倍。他不禁对苏泷城五体投地，“苏大哥你太厉害了！！”穆小一由衷赞叹，看苏泷城的眼神顿时变得闪亮亮，里面满是崇拜。 苏泷城抬起下巴，整个人因为穆小一的称赞和崇拜的眼神而变得飘乎乎的。 夏雨看到这边的情境，撞了撞身边的墨岚，悄声道：“你看那个姓苏的在讨好小一，怎么办，我觉得清渊的危机越来越大。”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瞄了宋清渊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宋清渊已经冷的像座冰雕。 “稍安勿躁，这点小伎俩还不至于让小一对他有感觉。”墨岚气定神闲，拉着夏雨远离宋清渊，躲得远远的。而宋之琼和玉宇，早就不知道散步散到哪儿去了。 “小一，这个要怎么处理？”夜千柯取出三个黑漆漆的，篮球大小左右的泥团。他和宋清渊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会看准时机自动出击，而不是在一旁干瞪眼。 “哦？”穆小一从惊喜中回过神，看到夜千柯手上的东西，立即被转移注意力。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会，然后笑道：“去哪里挖个坑把这三个东西埋起来，然后在上面围一群石头，在里面烧火，对了，要去抓些野味回来，我带了秘密武器，到时候给你们露两手~~~” “是要烤野味么？”夜千柯继续粘着穆小一问，而且还故意挡在苏泷城前面。被他挡住的苏泷城微眯起双眼，知道下面自己插不下话，只好悻悻然地走开。 穆小一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兴致勃勃地和夜千柯说起了烤野味，连苏泷城走开都没有察觉到。夜千柯在穆小一看不到的地方勾起抹得意地笑，想和他争小一，苏泷城还嫩了点。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向的夏雨摇头叹息，对墨岚道：“还是夜千柯有招，我看清渊怕是赢不过他，别说他，就是苏泷城，清渊也不是对手啊~~~”不是他不看好清渊，实在是清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在激烈的爱情战争里，又怎么可能取胜？ “……同感。”憋了半天，墨岚只找到这两个字来表达此刻心中的感受。他们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不过你要说清渊真不急他也不信，可是偏偏清渊虽然着急，却又毫无表示，这到底是想闹哪样？ 第二十六章：野外烧烤，准备 墨岚和夏雨这两个看戏的自以为声音很小，谈话很机密，却不想两人说的话一字不落都落进了宋清渊耳里，顿时冰雕进化成了冰山。突地，宋清渊足尖一点，瞬间消失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不知去向。 “你看你看，你把清渊气走了。”夏雨推搡墨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墨岚身上。 “这你就不懂了，清渊这是终于自己发奋了。”墨岚却毫不在意地摇头，一把揽住夏雨往小溪边走去，“我和你打赌，清渊是去抓野味去了。我们也不能干站着，抓鱼去吧，你不是吵着要吃鱼？”原来那话竟是故意说给宋清渊听的。 “可是这里又不能做鱼。”夏雨嘟囔，注意瞬间被转移。 “没事，叫小一给你烤着吃。”墨岚潇洒地一甩手，敢情做事的不是他，说的轻快。 “好啊好啊，我们多抓点，那样大家都可以吃。”夏雨被哄得高兴，兴冲冲跳进溪水里。 “喂，我说擎啊，宫主，少宫主，就连护法都跑了，你说我们要不也跑？”被强行命令来帮工的鸣对一副冰山脸的擎道。老实说又没有他们的份，他早就想溜了，趁着宫主他们都不在，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擎冷冷望了鸣一眼，伸出左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鸣顺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他家少宫主正提着一大串野味往这边走来。 “不是吧？！！！”鸣大呼，既为自己失去逃跑的机会，又为自家少宫主那极度不和谐的造型。那些挣扎乱窜的兔子野鸡是怎么回事？竟然敢把他们神仙般的少宫主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鸣决定他要留下来杀鸡。 宋清渊毫无所觉，提着猎物蹭到穆小一身边，“小一。野鸡，山兔。” “哇！！”刚刚跟夜千柯解释清楚，打发夜千柯去挖坑的穆小一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人吓了一跳，待发现身后的人是宋清渊后，穆小一更是惊吓不已。 “清……清渊，你这是……？”穆小一咽了口口水。眼前这个蓬头乱发。衣衫不整的人真的真的是那个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宋神医？！！！ “野鸡和兔子。”宋清渊把战利品举到穆小一眼前，语气还是一眼的简洁淡漠，只是穆小一却怎么都觉得里面有种撒娇讨好的味道。他不会是错觉了吧？ “额……”穆小一无语，原来清渊是为了抓野味才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说呢。穆小一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原来清渊竟是个这么孩子气的家伙。穆小一想笑，而他也真的笑出来了。“哈哈哈，清渊你好可爱哦，哈哈哈！！！！”不明所以的宋清渊满头问号，不过看到小一笑得开心，他也跟着扬起嘴角。 “死定了……”鸣夸张地张大嘴，要是被宫主知道少宫主弄成这么副模样，他们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一向胆子肥鬼点子多的鸣不由凑到擎身边，小声问：“怎么办？”是让少宫主继续这样丢脸下去。还是把人拐走？ “静观其变。”擎给出四字成语，鸣瞬间绝倒。 这边琼石宫的两个影卫因为自家少宫主的形象担心，那边夜千柯和苏泷城却是脸色阴沉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宋清渊竟然用苦情牌！！！ 穆小一终于笑够后，他伸手帮宋清渊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轻声道：“你不会做这些事就不要做了，你不是带了手下么，叫他们做就行了。”他不傻，从那两个人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们是琼石宫的人，那自然就是宋清渊的手下。 “嗯。”宋清渊点头，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小一的话他就会听。 “去吧。”穆小一拍拍他的肩膀，神情柔和，宋清渊心中微微一动，扬起笑，“嗯。”转身走到两个影卫身边，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两个影卫手上。 鸣认命地抱住两只野鸡，小声嘀咕：“不公平。”对着那个穆小一还是一脸温和，对着他们就是冰块脸，冰块脸也就算了，叫人做事连话都不给一句，真过份！！ “走吧。”擎比鸣看得开，拉着还在嘀咕的鸣，抱着两只兔子往小溪边去。 “诶，我说夜千柯，那个宋清渊也挺有两下的嘛。”南宫了了蹭蹭蹭，蹭到夜千柯身边。刚才的一切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不禁高兴夜千柯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你很高兴？”夜千柯斜眼，南宫了了耸肩，说：“我恨不得多两个男的，物以稀为贵懂不？就我一个女人争小一，怎么看我都是最有优势的。”南宫了了好不得意。 “呵呵，”夜千柯放下挖土的小铲子，低笑两声，就在南宫了了疑惑之际，他突然阴沉下脸，一字一顿道：“晚上休息的时候警醒着点，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宋清渊是什么人，苏泷城又是什么人，现在他们只是不知道南宫了了对小一的心思，而一旦他们知道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喂，不带你这么恐吓人的啊！！”南宫了了只觉得背脊发凉，夜千柯话里的意思她清楚得很，别说加上宋清渊和苏泷城了，就是只有一个夜千柯，她晚上睡觉都是提心吊胆的。 夜千柯摊开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说的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南宫了了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邪恶心思，当即不由嗔道：“不就幸灾乐祸了一下下么，你有必要吗你，小气鬼！！”说着趁夜千柯不注意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南宫了了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以后再收拾你。”夜千柯满不在乎地哼一声，挖坑的动作越来越凶猛。 打发走了宋清渊，穆小一这才开始真正动手。烤架搭好了，木炭也装进去了，现在只要点火烤就行了。马车就停在烤架附近，方便穆小一取材料。 穆小一钻进马车，把一堆肉串取下来，打算先把肉串烤好。肉串多，烤架够大，穆小一决定叫朱宓儿帮忙，“宓儿，过来帮忙！！” “哦，好！！”正凑在苏泷城身边的朱宓儿高声应了。和南宫了了不同，她不是来幸灾乐祸的，而是来帮她家老板想办法的。 “去吧，记得我们刚才说好的。”苏泷城点头，朱宓儿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蹦蹦跳跳跑去帮忙了。她和苏泷城商量好，她帮他在小一面前说好话，而他就帮她把京城那些阁楼装修地华丽丽的。 “小一，要先烤什么？”朱宓儿赶过来的时候，穆小一已经把炭点燃。 “你先烤肉串，其他的等会再说。”穆小一忙着把装虾蟹的盆子搬下车。盆里的冰已经融地差不多，他现在要先把里面的水倒出来，不然虾蟹泡在水里不好。 “哦。”朱宓儿点头，低头打量烤架，只一眼，她也不由赞叹自家老板的聪明细心。搭好的烤架并不高，坐着矮凳正好能轻松动作。而烤架四边分别有个支架，支架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想来是装调料用的。正方形的烤架，可以让四个人同时工作，不过有一方不是铁网，而是一块薄而轻巧的铁板，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块铁板有什么用处，朱宓儿却是很清楚，铁板烧嘛~~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家老板自己的主意了。 打开一边的包袱，包袱里面又有四个小包袱，朱宓儿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肉串，又打开其他三个，除了一个装的是排骨，其他两个也都是装的肉串。有什么不同么？朱宓儿歪着头想，应该是不同的肉吧，朱宓儿点头，不过光是这样看她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肉，所以只好问一旁的穆小一，“小一，这都是些什么肉啊？” 穆小一回头，指着蓝色包袱说：“这个是牛肉，这个是猪肉，这个是羊肉。”又指着黄色和白色的包袱说，“你烤的时候分开烤，免得搞混了。” “哦，知道了。”朱宓儿点头，她知道不是每个人这三种肉都吃的，就像她，她不吃羊肉的。先烤牛肉吧，朱宓儿取出二十串牛肉，放到烤架上开始烤。先刷油，然后刷胡椒粉，辣椒粉和五香粉，孜然粉，幸好装调料的罐子都贴了标签，不然她也分不清楚。 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朱宓儿自我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得意洋洋地说：“看来我果然是天才！！”旁边的穆小一听到她这自夸的话，不由笑道：“看着点，别烤焦了，还有那个麻果的作用和花椒一样，你别多用。”不然得麻死。 “知道了啦！！”朱宓儿哼哼着应了，小菜一碟，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难倒她。现在朱宓儿就是只骄傲的小孔雀，不过幸好还听得进旁人的劝告。 “哇哇，好香哦！！”南宫了了和穆慧芷闻到香味凑过来，围在朱宓儿身边直嚷嚷。 “香吧，等会就可以吃咯~~~”朱宓儿抬起下巴，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感觉挺好玩的，我也想试试！！”南宫了了捋袖子，跃跃欲试。 “这……”朱宓儿为难地望向穆小一，她可不敢随便做主。 穆慧芷也想试试，看到朱宓儿望向自己弟弟，立即明白过来谁才是老大。于是和南宫了了对视一眼，两人跑去纠缠穆小一。 第二十七章：野外烧烤，开始 “好吧好吧，马车上还有刷子，你们要试就试吧。”忙着整理蔬菜的穆小一被烦的无法，只好点头，不过还是不忘嘱咐，“你们把调料装些到其他的罐子里，这样方便刷调料。” “恩恩，知道了。”南宫了了和穆慧芷忙不迭点头，恨不得马上露一手。 夜千柯挖好坑把那三个泥团埋好后走过来，看到穆慧芷，南宫了了和朱宓儿在有说有笑地烤肉，不由疑惑地望向穆小一。接收到他疑惑地视线，穆小一苦笑着摇头，“她们想试试，我只好由着她们了。”希望不要浪费了这些肉才好，穆小一在心里默默祈祷。 鱼虾整理好，穆小一擦把汗，抬头看向在一边笑嘻嘻烤肉的三个女孩子，看到她们没出错，也就没去干涉，而是转身对夜千柯招手：“走，我们去拾柴，等会烤兔子。” “……好。”夜千柯有些担心地望了眼三个姑娘，最后还是点头。大不了等会不吃那些烤肉。夜千柯想得很开。 “你们要看着点，别烤焦了，也别放多了盐，不然到时候就让你们吃完！！”临走穆小一不忘提醒一句，这话可不是恐吓，他说到做到的。 “知道了啦，快走吧你！！”朱宓儿不耐烦地挥手，恨不得穆小一赶快走。她现在兴致正高，又有两个新手在旁边不断恭维请教，她可是乐得不行。 穆慧芷和南宫了了的全部心思都被烧烤吸引住，也跟着朱宓儿赶苍蝇一样赶穆小一。 穆小一翻个白眼，和夜千柯并肩王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天气虽然炎热，可并不干燥，树林里郁郁葱葱。要找到干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穆小一和夜千柯在树林里窜了好一会，才勉强找到几捆还算干的木柴。估摸着差不多够烧，穆小一和夜千柯招呼一声，两人拖着一堆柴往回走。 墨岚和夏雨明着说是抓鱼，实际上却是在溪水里玩耍起来，直到穆小一和夜千柯拖着一堆柴禾回来。他们才良心发现。也不再胡闹偷懒，老老实实抓鱼，不一会功夫就抓了一大堆，夏雨扬声问：“小一。这些鱼要怎么处理？” 穆小一正在架柴点火，听到夏雨的喊声，回头看到他抓着几条手掌般大小的鱼。于是高声道：“开膛破肚刮鳞，然后拿过来给我。”穆小一兀自点头，烤鱼也不错啊。这种山溪里的鱼不大，而且味道鲜美不肥腻，烤出来的味道会是一绝。 “哦。”夏雨似懂非懂地点头，抓着鱼回头看墨岚，问：“墨墨，要怎么开膛破肚刮鳞？”墨岚也是一知半解，摸着下巴试探性地说：“应该就是把鱼杀了。吧？”这种事他没做过，思忖片刻。墨岚转头看蹲在岸边杀鸡的鸣，问：“鸣，鱼怎么杀？” “直接剁头，腰斩，车裂，然后凌迟！！”鸣愤恨地拔鸡毛，头也不抬地回答。 “……”在旁边解决野兔的擎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抬头对墨岚道：“我来吧。” “那就麻烦了。”墨岚扬起笑，他就等着这句话。将鱼全部交给擎，墨岚拉着因为鸣的话而惊呆的夏雨，乐悠悠地朝着烤架的方向走。他可是老早就问道香味了。 看到墨岚两人走远，鸣不平地对擎吼：“你干嘛又揽这么多事上身，还嫌我不够忙么？！！”他气呼呼地把拔得光溜溜的鸡往溪水里一扔，叉腰，想了想又把鸡捡回来。 “我没有叫你一起。”擎秉持自己少语的精神，一句话让鸣再也说不出半句抱怨。 “服了你，是我硬要帮你行了吧！！”鸣皱皱鼻子，死相！！ “行。”擎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嘴角却弯起一抹逾越的弧度，只是低头抱怨的鸣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又要喳喳叫了。 墨岚和夏雨将事情抛给鸣和擎，很不负责地循着烤肉的香味走到烤肉的三个姑娘身边，夏雨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馋地不行，问：“有没有烤好的？”如果不是看着架子上的肉还是生的，他早就抢过来吃了。 “有是有，不过小一说不能偷吃。”穆慧芷很老实，南宫了了则是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想吃啊？”看到夏雨小鸡啄米般点头，她笑得更乐，大声道：“不给吃！！！” “怎么这样……”夏雨委屈地嘟起嘴，可怜兮兮地，眼睛却依旧不离烤架上的肉。 墨岚看不下去爱人被欺负，往前一站，扬起温和儒雅的笑，“了了姑娘，宓儿姑娘，穆姑娘，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尝尝三位姑娘的手艺？”得，原来是用美男计。 不过墨岚估计错了，眼前的三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当然不会被他的小伎俩骗到。南宫了了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哇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一串烤肉用美男计的，哈哈哈，笑死我啦！！！”笑得直拍大腿。 “……”墨岚突然觉得很丢脸，朱宓儿似乎是看他还不够丢脸的样子，补充了一句：“原来江湖人追求这么低的啊，一串烤肉就能如此大动干戈~~~”嘲笑的同时还不忘卖弄下成语。穆慧芷还觉得不够，故作失望地说：“大娘说没追求的男人没魅力，墨公子，我对你太失望了，唉~~~”闻言，墨岚的脸色从青色直接上升为黑色。 “墨墨……”夏雨担忧地拉住墨岚的手，墨岚拍拍他，安慰道：“没事，”然而转向三个姑娘，也不装斯文了，呲牙咧嘴威吓道：“赶紧给我把烤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哇啊~~~”三个年轻姑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下一刻却拿起刷子和装辣椒粉的罐子，笑哈哈道：“打强盗啊！！！”大喊着就拿刷子刷了辣椒粉往墨岚身上刷，墨岚和夏雨一时闪躲不及，身上被刷了不少的辣椒粉。 墨岚和夏雨只能吃哑巴亏，因为他们可不能和这三个小姑娘较真，不然也太没有气度，而为了气度，他们就只能忍耐苦难。不过三个姑娘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虽然有些坏心眼，但是看到两个大男人可怜兮兮地忍气吞声，很快也就放过他们了，还好心地给了夏雨两串牛肉，感动得夏雨眼泪汪汪。 这边几人玩闹地开心，那边穆小一却是犯愁了。 事实证明生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穆小一懊恼地将火石扔到一边，大叫道：“不点了不点了！！”真是气死他，搓地他手都差点破皮了还没有点起火来。 “谁叫你火折子不用，偏偏要用火石？”夜千柯蹲在旁边忍不住调笑，如果不是小一说要试试火石，硬是不肯要火折子，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哼，就是不用火折子，你来点火。”穆小一的牛脾气上来，还真就和火石较起劲来。把火石往夜千柯手里一塞，穆小一把位置让给夜千柯，催着他点火。 夜千柯叹口气，认命地摩擦火石点火。也不知道是穆小一运气背还是方法不对，不管他怎么都点不起火的火石，在夜千柯手里一下就点着了，穆小一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 “好了，火点着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夜千柯不去看穆小一憋屈的神情，笑吟吟问。 “还能怎么办，烧火呗，等下烤野味。”穆小一撇嘴，捡起旁边的柴禾把火烧旺。 “呵呵，”夜千柯低笑两声，凑到穆小一耳边，边朝着小巧的耳垂呼气，边低沉道：“小一，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穆小一耳边亲了下。 “哇！！”穆小一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跳了起来，捂着发红的耳朵指着夜千柯就是一顿大骂，“滚开，色胚子一个，滚远点，不许在这里打扰小爷！！” “好好好，我走开，我走开。”夜千柯举手表示自己很老实，一边慢慢往后退。穆小一看到他退远了，这才消了气，狠狠剜了他一眼，才又重新在火堆边蹲下。 夜千柯一直退到苏泷城所在的地方才停下。苏泷城的手下不知从哪变出张宽大的白布铺在地上，上面摆了精致的点心酒水，苏泷城正坐在上面自斟自酌，看到夜千柯过来便朝他举了举酒杯，含笑道：“夜兄可有兴致陪在下小酌一杯？” “有何不可？”夜千柯挑眉，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在旁边伺候的蓝衣立即摆上酒杯倒满酒。夜千柯信手拈起小巧的白瓷酒杯，凑到鼻端轻嗅，点头道：“三十年的桂花香，不错不错，有一段时间没喝，倒是让在下甚是想念。”说罢举杯昂头倒进嘴里，细细品味。 “夜兄喜欢可以多喝点。”苏泷城含笑点头，一手执扇轻摇，一手拈起酒杯小酌，举手投足间慵懒优雅，风流天成。夜千柯嗤笑一声， 将见底的酒杯放下，道：“苏大首富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小一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耍这些花花肠子。”蓝衣见状立即将酒杯斟满。 苏泷城微微一怔，继而笑道：“夜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想到夜千柯竟然如此直接。 第二十八章：野外烧烤，进行 “明人不说暗话，难道我家五弟没有找过你？”夜千柯哼笑一声，执起酒杯，不再像之前一般豪饮，而是浅浅嘬饮，行动间流露出的是凌然霸气。 “哦？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骏王爷的眼睛，是在下逾越了。”苏泷城施施然行了一礼，只是行动言语间不见有多少敬意，倒是有些做戏的成分。 “别做这些假惺惺的，苏兄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在下可是要去帮忙了。”夜千柯扬起笑，却未曾抬眼望苏泷城，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酒杯之上。 “五王爷的确找过在下，只是不巧的，当日在下不在府中，接待的下人只说五王爷问了几句话便回了，似是有什么大事。”苏泷城不惊不恼，依旧一边摇扇一边品酒，悠闲自在的模样仿佛此刻在说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呵，苏兄倒的确是个香饽饽，想必以后登门的人会络绎不绝。”夜千柯笑笑。 “只是这般荣幸在下却是受不起，在下只是个商人，这朝廷的事可不敢随意搀和。”苏泷城也笑笑，两人皆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在旁边斟酒的苏泷城的手下战战兢兢的。 “搀和不搀和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当然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置身事外的最好办法是无钱无势无钱无财，我想苏兄是很难达到这个要求。”夜千柯放下酒杯，站起身，“好了，我该去帮小一的忙，不然他又该生气了。”说完转身要走。 “夜兄且慢。”苏泷城出声唤住夜千柯，也站起身，“既然你我都无法置身事外。不知夜兄有何打算？还请夜兄指点指点。”说着拱手为礼。 “……”夜千柯停下脚步，背对着苏泷城，良久道：“无法置身事外就只能投身入内，将事情尽快解决，当今太子殿下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完径直走开。 “当今太子殿下……”苏泷城沉吟片刻，继而笑出声。他以为夜千柯会拉拢他。却不料竟是劝他归附于太子，看来夜千柯无意于王位，不，他不是无意于王位。而是找到了比王位更值得他追求的东西。苏泷城望向不远处穆小一忙碌的身影，眸光流转间一道幽光掠过。 在王位之争中，作为鲁越的首富。苏家自然是众多势力拉拢的对象，看似光鲜荣耀，其中的凶险却是无法估量。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苏家虽然有钱，在权势面前也不得不假装低头，在众多的势力争斗中选择一方依附，以求保全。苏泷城多方计较，却依旧没有选中任何一方，也是因此，已经有按耐不住的人派出杀手欲取他的性命。越是如此。苏泷城越是慎重，因为他知道。只要踏错一步，苏家虽不至于万劫不复，但也会损失惨重。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只是夜千柯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老实说他倒是很看好夜千柯坐上王位。 苏泷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勾起唇角，转头对一直站在不远处装木头的宋清渊道：“不知道琼石宫少宫主可有兴致喝一杯？”宋清渊淡淡忘了他一眼，移动脚步走到铺着的白布旁边，低头望了一眼，道：“脏了。” 额？苏泷城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低头一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原来洁白的锦布上印着一排脚印，正是刚才夜千柯的脚印。 混蛋，竟然不脱鞋就走上来！！苏泷城咬牙切齿，只好起身穿了鞋，命两名手下重又取出一块锦布铺在地上，摆上精致点心，这才心里舒坦了。 “少宫主请。”苏泷城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宋清渊点头，脱了鞋走到苏泷城对面坐下，蓝衣斟上酒，两人当真对饮起来。 夜千柯信步走到穆小一身边蹲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穆小一先发话了，“你在这里看着火，我去溪边看看。”也不等夜千柯回应，他就往溪边跑，夜千柯无奈地摇头，只好接替他的工作，蹲在火堆边添柴。 鸣和擎处理好两只山鸡，兔子也宰了开膛破肚，正愁怎么把两只兔子的毛拔了的时候，穆小一跑了过来。穆小一一眼就看出了两人在烦恼什么，他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们把兔子给我吧。”穆小一伸出手，擎没有犹豫，把兔子交到了他手里。穆小一接过后笑道：“真是麻烦你们了，下面我来处理，你们把鱼和鸡拿过去就行了。” “没问题~~”鸣挑眉，他对这个少宫主的暗恋对象相当得感兴趣。 穆小一的方法是直接把兔子放在火上烧，直接把兔毛烧干净，这样既方便又快速，而且比手动拔毛更干净。确认两只兔子的毛都烧光光后，穆小一把两只兔子拿到河边洗干净，那边夜千柯已经按照吩咐搭好架子，就等着穆小一上架开始烤兔子。 “小一，那边没问题？”夜千柯还是有些不放心，穆小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放心，最起码有三分之一还能吃。”对朱宓儿他还有点信心，至于其他两个就算了。不过想了想，穆小一说：“等下我就过去看看。”有些东西他还是要自己动手的。 “我？”夜千柯指着自己，他可没做过这些事，恐怕应付不来。 穆小一斜他一眼，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鸣和擎，微笑道：“不知道两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是鸣，他是擎。”鸣爽朗地笑笑，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哦，鸣大哥和擎大哥可有过在野外露宿的经验？”穆小一依旧笑嘻嘻。 “有啊，我们跑江湖的，在外露宿是常事。”鸣点头，丝毫不知自己掉入了陷阱，反而自豪不已，而看出穆小一目的的擎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嘿嘿，那鸣大哥一定知道怎么烤山鸡和野兔咯？”穆小一继续引诱。 “那是当然！！”鸣依旧毫无所查，答得十分顺口，可一会回答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穆小一立即就接着他的话说：“那就麻烦鸣大哥帮我看着这只兔子啦~~” “……！！！”鸣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已经迟了。夜千柯暗地对穆小一竖起拇指，穆小一挑眉，擎依旧面无表情，鸣只能在心中叫苦不迭。 穆小一和夜千柯就这样跑了，把摊子交给了鸣，擎只能无奈地留下帮忙。鸣苦着脸转动架子上的兔肉，擎在旁边把另外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串好放在一边待烤。 兔子刚上架，要费的功夫不大，有点经验的都能应付，穆小一也是因此才敢偷溜，跑到朱宓儿三人那边巡查。火堆距离烤架不远，穆小一跑过去围着烤架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起码穆小一现在没有看到烧焦的情况。 拿起一串牛肉尝了尝，穆小一对南宫了了道：“了了，少放点盐，太咸了。”转头看到穆慧芷不停地刷辣椒粉，穆小一赶紧阻止她，“二姐，辣椒粉放多了，够了够了。” “哦。”穆慧芷点头，不再刷辣椒，朱宓儿闻言窃笑，拿起一串自己烤好的牛肉串给穆小一尝，穆小一吃了一口点头道：“不错，就是有点老了。”朱宓儿得意的脸瞬间变得沮丧。 夜千柯跟在穆小一后面，以检验之名行偷吃之实，只是那味道实在是有点那啥。 墨岚和夏雨一直围在烤架边，看到夜千柯的表情，夏雨问：“味道不好么？”他刚才吃的味道很不错啊。夜千柯点点头，夏雨不相信地拿起南宫了了烤的肉串咬了一口，当即咸的他差点跳起来。 “好咸！！！”夏雨皱起脸，立即招来南宫了了的瞪视，夏雨赶紧识相地闭嘴，心里暗暗庆幸之前吃的是朱宓儿烤的，不然今天他得喝一天的水了。 “你们坐了一段时间也该累了，可以休息下，时间还早，不着急，等下我来弄就行了。”穆小一说，他看南宫了了不断捶腿，想来她们是坐久了累了。 “嗯，也好，不然等下那些吃的人要抗议了，嘻嘻。”南宫了了笑嘻嘻，放下刷子站起身，她还真是累了，而且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也挺无聊的。 “那就都让小一来烤吧，我们去转转，”穆慧芷也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新鲜劲一过去就不感兴趣了，“宓儿，你要不要一起？”她们和朱宓儿也培养出感情来了。 “不用了，我留下给小一帮忙。”朱宓儿仰起脸笑，她要是走了，小一可得忙死。 南宫了了和穆慧芷手拉手往溪流边去了，穆小一在穆慧芷刚才坐的位置坐下，手脚麻利地拿起肉串开始烤，夏雨见状立即凑到旁边不肯挪步子。 高手和新手的区别是很明显的，光是看就能看出来。看着穆小一有条不絮的翻烤刷调料，夏雨一边在心里赞叹一边暗暗吞口水。等到肉串变成金黄色，散发出无比诱惑的香味，夏雨越凑越进，恨不得就贴到烤架上。朱宓儿见了在旁边叹气，果然还是小一最能耐。 第二十九章：分配任务 眼瞅着肉串烤地差不多了，不仅夏雨，就连墨岚和夜千柯也是眼巴巴地望着穆小一……手上的烤肉，一副准备抢食的样子。夜千柯心中更是好不骄傲，他家小一的手艺真是无人能比，他是捡到宝了，哈哈哈！！！ “啊！！！”突然，穆小一大叫一声，全神贯注盯着肉串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回神，只见穆小一突地站起身，大喊道：“可可和灵灵呢？！！”众人这才发现，那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就连千重也没看到影子。 “额……是去玩儿了吧，看样子是和千重一起。”墨岚摸着下巴猜测。 “……你说的轻巧。”穆小一给墨岚一个白眼，不是你的妹妹你当然不急。穆小一不由暗暗懊恼，他倒不是怕两个妹妹遇到什么危险，而是懊恼自己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 “不怕不怕，我知道两个小丫头跑哪去了。”夏雨不在意地挥手，眼睛还盯着烤架上的肉串，口水吸得哗啦响。 “我记得好像看到可可和灵灵是跟着二叔走的。”夜千柯单手抱胸摸着下巴回想。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穆小一松了口气，注意力继续回到手上的烤肉上，而那三个觊觎烤肉的人也立即将注意力放回烤肉上。 ……旁观的朱宓儿无语地抽嘴角，这群人是闹的哪样？这样就没事了？不过真的好香……朱宓儿伸长脖子想看看穆小一到底是怎么烤的，明明是一样的材料，怎么烤出来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好了。”最后刷了一次辣椒粉，穆小一把烤好的肉串放到一边的超大碟子里，手还没有收回。就有三只爪子伸了过来。“做什么做什么呢？”穆小一把三只爪子拍开。 “嘿嘿，小一，我帮你尝尝看你烤好了没。”夏雨嬉皮笑脸，另两个更让人无语，再接再厉伸出黑手，不过还是被穆小一拦住了。 “我说你们很清闲啊。没事给我老实坐着去。不然什么都没你们的份。”穆小一叉腰，指着三人的鼻子一一教训，教训完后手往苏泷城那边一指，命令道：“给我乖乖坐着去！！” 苏泷城和宋清渊对坐着浅斟慢酌。一派轻松惬意，夜千柯和墨岚，夏雨三人满脸怨气地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垫子上走。苏泷城吸取上次的教训，出声提醒：“记得脱鞋。” “穷讲究。”夏雨撇嘴，不过还是和其他两人一起脱了鞋在垫子上坐下。在旁边伺候的蓝衣掩嘴轻笑。纷纷为三人斟上酒。 夏雨一杯酒下肚，没吃到烤肉的郁闷消去不少，这才注意到此刻的情境，拉拉身边墨岚的衣袖道：“墨墨，三大情敌第一次聚首。”墨岚一怔，似乎也是才发现，点了点头凑到夏雨耳边道：“安静看戏。”夏雨使劲点头。 蔚蓝天空之下。绿意盈然的草地之上，一群俊逸男子执酒浅笑。清风徐徐，好不惬意。夜千柯斜眼看苏泷城，苏泷城含笑看宋清渊，宋清渊面无表情望夜千柯，然后三人举杯轻碰，一口饮尽杯中酒，接着继续你看我我看他的戏码。 “挺和谐的嘛。”夏雨有些失望地嘟囔，还以为会出现冷言冷语，明嘲暗讽，甚至明道暗枪，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们所想的不仅没有发生，而且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说得上和谐的情景。 “表面的平静不代表真正的平静，以后就知道了。”墨岚拍拍夏雨的头。好吧，夏雨似懂非懂地点头，一口咬下半块点心。 当把喜好当做工作来做时，做多了也会觉得厌烦。穆小一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接连不断地烤了五六十串肉串，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作用，穆小一有些吃不消了。转头看一边的朱宓儿，也是一副怏怏的样子，穆小一决定换点其他的东西烤。 马车里还有一大堆没有洗的蔬菜，穆小一想了想，决定等会烤蔬菜。不过……穆小一转头望向不远处悠闲喝小酒的一群人，大吼道：“那边的，都给我过来！！” 这一声吼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正优哉游哉喝酒的几人吓得全身一抖，胆战心惊地回头。夜千柯望向大吼的某人，试探地问：“小一，有事？”刚不是才把他们赶过来么，怎么现在又叫他们过去？ “哪来那么多话，不想等下没东西吃的就马上过来。”穆小一撇嘴，民以食为天，现在在荒山野外，掌握着食物的他就是老大。 一群人乖乖穿鞋走到穆小一身边排好队，穆小一环视一圈眼前的俊男和一位美女，满意地点头，指着夜千柯，墨岚，夏雨，说：“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把马车上的蔬菜都搬到溪边去，洗干净再拿回来。”又指向苏泷城，“苏大哥，麻烦你带着你的手下也去帮忙洗菜。”最后望向宋清渊，“清渊，你去帮忙鸣大哥和擎大哥。” 任务分配完，穆小一爬上马车取出玉米棒子，对还傻愣愣站着的一群人挥了挥，厉声道：“还不快去？”看着他故作凶恶的模样，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各做各的去了。朱宓儿见状直摇头，这群男的真是没骨气啊没骨气，被小一吃的死死的。 苏泷城带着蓝衣和两个手下往溪边走。走在后面的两个手下不由问蓝衣：“蓝衣姑娘，那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主人这般大呼小叫的。” “多余的事不要问。”蓝衣还没有开口，苏泷城回头冷冷道，两个手下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洗菜是件容易的事，而且穆小一带来的蔬菜都是比较方便清洗的，所以不算费工夫。夜千柯蹲在溪水边，捻着几根韭菜在水里扫来扫去，眼睛不断往穆小一那边瞄。 “夜兄貌似很是无聊？”苏泷城拨弄着水里的香菜，眉头一皱一皱的，却还不忘调侃夜千柯。夜千柯冷冷望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苏兄看起来甚是无聊呢。” “彼此彼此。”苏泷城点头，习惯性地晃动手腕，却发现手中的扇子早就因为洗菜而收起来了，不禁有些尴尬，只能干咳两声掩饰。 蓝衣带着苏泷城的两个暗卫老实地履行职务，对于那两个浑水摸鱼的偷懒分子假装视而不见。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去提醒两位大人做事。而墨岚和夏雨更直接，在溪边玩闹起来。 相较于夜千柯和苏泷城的光明正大偷懒，宋清渊就显得老实很多。他在火堆边另外升起一堆火，搭上架子烤另外一只兔子。 穆小一烤了两根玉米棒子，一个给了朱宓儿，并叫她先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咬着一个从马车里搬下一个酒坛子，迈着步子巡查去了。鸣看到他走过来，立即半是埋怨半是好奇地问：“你怀里抱着什么呢？”虽然是个酒坛子，不过看起来不像装的是酒。 “这个啊，”穆小一得意地拍了拍怀里的酒坛子，笑嘻嘻道：“这是秘密武器，你们等会就知道了。”说着把坛子放到火堆边，过了一会后揭开坛子上的封口，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引得旁边几人不断吸气。 “好香啊，里面装的是什么？”鸣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发问。这次穆小一没有再故弄玄虚，而是拿过刷子伸进坛子里，然而往烤得半熟的兔子身上刷，“这是我特制的酱料，专门用来调味的。”随着穆小一手中的刷子刷在兔子身上，空气中渐渐溢满那股奇异的香味。 “哇，越来越香了，我怎么觉得里面有种熟悉的味道？像是酒的味道……”鸣惊喜地大叫，耸起鼻子使劲嗅，他闻到了他钟爱的香味。 “不错哦~~~鸣大哥的鼻子很灵嘛，那你猜猜看是什么酒？”穆小一挑眉。 “嗯……像是高粱酒红……”鸣不确定地说，母熊阿姨闻言大大地鼓掌，大笑道：“厉害，就是高粱红，五十年的高粱红！！” “哇！！！”鸣瞪大眼，五十年的高粱红啊，想想他都要流口水了。 “嘿嘿，”穆小一得意地抬起下巴，道：“这可是我向老村长讨要了好些时候才讨到的，不过只有一小瓶，不然就能做更多的酱料了。”穆小一不无失望地说，这坛子酱料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平时都舍不得吃，如果不是今天烧烤，他还真舍不得拿出来。要知道制作这样一坛子酱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听到穆小一的话，鸣也不由失望，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兔子吸引了。那香味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勾得他们垂涎。 “现在还不能吃，要等一会。喏，鸣大哥你帮我刷酱料，记得要均匀地刷，每个部位都不能落下，直到整个兔子都变成金黄色才能停下。”穆小一把刷子递给已经忍不住开始擦口水的鸣，不忘细心地叮嘱。 第三十章：玉米棒子 “好好，我记住了。”鸣接过刷子忙不迭点头，这样的美差他当仁不让，心里对穆小一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擎望着被一坛子酱料迷得神魂颠倒的鸣，在心中无语叹气。 “那就拜托你啦。”穆小一笑得灿烂，和鸣挥挥手，啃着玉米棒子走到宋清渊身边。先是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宋清渊，再看了看架子上转动的兔子，穆小一忍不住说：“清渊，不是这样的，你转地太快了。”说着搭上宋清渊的手，放慢转动兔子的速度。 宋清渊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特别是当视线触及到穆小一覆在他手上的手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再加快。 “恩恩，就是这样。”看到宋清渊已经能自己掌控速度，穆小一松开手，蹲下身，随口说：“清渊，你吃过早餐了么？”因为上次的事，现在宋清渊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按时吃饭的坏孩子，所以忍不住问了这么句。 “没有。”宋清渊很老实，穆小一闻言叹了口气，把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掰成两半，一半伸到宋清渊面前，道：“喏，先吃点吧，不然会饿死的。”这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不吃饱肚子，到时候饿坏了就惨了。他敢肯定宋清渊有胃病。 “……”宋清渊愣愣地接过半根烤玉米，视线却黏在穆小一粉色的唇瓣上。刚才，玉米碰到过小一的唇…… “咦？怎么脸这么红？”穆小一惊讶地发现宋清渊的脸一下变得火红火红的，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啊，难道是因为在火堆边久了热着了？穆小一疑惑不已，不由担忧地道：“清渊，你要是不舒服就把火烧小一点，先休息休息吧。”可不要兔子没烤好，人热坏了。 “……我没事。”宋清渊低下头，脑海中旖旎的年头依旧不断浮现，让他不敢直视穆小一担心的眼睛。 “哦。那，那好吧，你注意点，我过去看看。”穆小一虽不放心。但也只能让他自己看着办。不放心地又看了宋清渊几眼，穆小一咬着玉米起身往溪边走。 火堆边发生的事情，在溪边洗菜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也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走过来的穆小一，夜千柯弯起嘴角，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身迎向穆小一。 “小一大人。小人饿了……”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夜千柯蹭到穆小一身边，眼巴巴望着穆小一只剩下一半的玉米棒子。 “不是吧，我记得你早上吃了不少啊！！”穆小一瞪大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半根玉米棒子上，眼中是浓浓的不舍。刚才给宋清渊一半他已经很心痛了，这一半他不想再失去啊！！ “可是我真的饿了，饿了就没力气干活。”夜千柯振振有词。笑得好不邪恶。 “哼，别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我早就看到了。”穆小一嗤之以鼻。他老远就看到夜千柯蹲在河边玩石子，根本就没有洗菜。 “反正我不管，我饿了。”夜千柯决定不再废话，直接抢过穆小一手里的烤玉米，在穆小一反应过来之前就咔嚓咔嚓几口，全部啃进肚子里，而后扬起光秃秃的玉米棒子笑得邪恶，“吃完啦，可是我还饿。”说着粘到穆小一身上蹭蹭蹭。 “真能饿死你我就谢天谢地！”穆小一叹口气，给了夜千柯一个大白眼。推开肩膀上的大脑袋呵斥，“赶紧给我干活，不然真的饿死你！！” “好吧。”夜千柯识相地从穆小一身上退开，老实蹲到溪边干活。反正刚才豆腐吃到了，也在苏泷城面前炫耀了一番，他知足啦~~~~ “哼。”穆小一气愤地哼了一声。转头发现苏泷城正要笑不笑地望着自己。“怎么了，苏大哥？”穆小一问，苏泷城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背脊忍不住发凉。 “没事。”苏泷城扯了扯嘴角，低头拨弄水里的香菜。穆小一看着他异于平日的动作，心下不由疑惑，转头又看夜千柯笑得好不得意，心中的疑惑更甚。 耸耸肩，不再理会那几个异常的人，穆小一将视线转到认真洗菜的蓝衣和另外两个男子身上，笑道：“蓝衣，这两位大哥，辛苦你们了。” “穆公子客气了。”蓝衣微微颔首，视线瞟向自家主子失神的脸，在心底叹息。 穆小一咧嘴笑了笑，在转向墨岚和夏雨时，他冷下脸，叉腰呲牙大吼：“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宣布你们的午餐的份量减半！！！”挽着裤腿在小溪里嬉闹的夏雨和墨岚闻言，立即瞪大眼一副天打雷劈的模样。 “小一……”夏雨眨巴水润润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穆小一，希望以此博得同情。 “洗菜。”穆小一厉言以对，手指着地上的蔬菜，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洗就洗。”夏雨嘟嘴，老老实实蹲下身，拿起一把水灵灵的小白菜。墨岚见状假咳两声，窝到夏雨身边一起洗。虽说大丈夫不应该轻易低头，可是想着那香喷喷的烤肉，墨岚还是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 见状，穆小一满意地点头，吩咐：“洗干净，不然再减半，不知道怎么洗就请教蓝衣。”留下这句话，穆小一转身，结束这次的巡视。至于巡查结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闹心。 从溪边往回走，在路过火堆边的时候，穆小一忍不住停下脚步。并不是他不放心把兔子交给鸣，因为鸣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让他停下的是擎手中烤着的鱼。 “擎大哥，要翻一下了，不然该焦了。”看到擎半天没有给鱼翻身，穆小一不由出言提醒。擎点点头，立即依言转动木枝把鱼翻了一面。 “小一，把鱼也刷上酱料吧。”鸣一边吸着口水，一边道，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刷上酱料。他也是个自来熟的，只一会就直呼穆小一名讳了。穆小一也不在意，他还是很愿意和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鸣亲近的。 “鱼不要刷，鱼肉比较鲜嫩，酱料味道很浓，会把鱼本身的味道掩盖住。”穆小一摇头，看到鸣脸上失望地神情，他不由觉得好笑。想了想，那边的菜还没有洗好，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穆小一索性就蹲在火堆边，也拿树枝串了鱼烤起来，一边烤一边和鸣交流烤野味的心得，那亲热的样子让某几个人心里不断冒酸泡泡。 朱宓儿啃着玉米棒子，四处晃悠，这看看那走走，不断变换角度看三个帅哥吃醋的表情。不是她说啊，照这种情况下去，小一会麻烦不断，三个男人也是一台戏啊~~~ 擎很少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穆小一和鸣再说，但是偶尔穆小一也会指导下擎怎么烤鱼。当擎的鱼烤好后，三人毫不客气地瓜分了，鸣直赞擎的手艺进步。等到穆小一的鱼也烤好，朱宓儿很巧合地走过来，于是四个人又把鱼瓜分，边吃还边赞个不停，只看不远处紧盯着这边动静的一群人吹胡子瞪眼。 “假公济私！！”夏雨愤愤地哼，暗地里却不住吸口水，那鱼看起来好好吃…… “赶紧干活吧，不然等下没得吃了。”墨岚幽幽叹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败在几串肉的手下。难道是因为和夏雨在一起久了？墨岚不由怀疑。 “你说清渊怎么这么笨啊，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他现在离小一这么近，怎么就不知道上去分杯羹呢？光是干瞪眼有屁用啊！！”夏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恨铁不成钢表情。 “别哼唧了，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清渊。”墨岚很不雅地翻个白眼。 “呵~~”夜千柯哼笑一声，宋清渊果然不足为惧，想来往后可以把小一交给他照看。不管怎么看，宋清渊都比苏泷城合适。夜千柯已经开始为以后自己不在时打算。 为了节约时间，穆小一告诉擎把鱼都串好插在地上自行烤，不过要记得帮每条鱼翻身。这边交代完，眼看着兔子已经开始泛出金黄色泽，穆小一赶紧起身跑会烤架边，和朱宓儿再次开始着手烧烤工作。 “小一，小一，那些白豆腐怎么办？那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忙里抽空，朱宓儿问着自己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想问了，木盒子里白豆腐肯定不会是用来烤的，看到烤架她已经知道要做铁板豆腐，但是那个罐子又是干什么用的？ “对，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些肉串就交给你了，我来煎豆腐。”穆小一恍然大悟，一下跳起来，爬上马车把装豆腐的木盒子抱下车。 朱宓儿想的没有错，白豆腐穆小一打算做铁板豆腐。可看着一整块还没有切的嫩豆腐，穆小一发愣了，他忘记把豆腐切成块了。挠了挠后脑勺，穆小一快步跑到鸣身边，问：“鸣大哥，你有刀吗？”江湖人应该会随身带着刀吧，穆小一想。 第三十一章：铁板豆腐 “刀没有，匕首倒是有一把。”鸣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不明白穆小一要刀做什么用。 “嘿嘿，豆腐忘记切开了。”穆小一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鸣递过来的匕首。刀鞘看起来乌漆抹黑的，拔出来后，里面的刀身看起来也是钝钝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武器，穆小一不由好奇地把玩起来，却不料一不小心把自个儿的手给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嘶……”起初还感觉不到疼痛，待到血越流越多，手指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穆小一赶紧把匕首收起来，将手指含进嘴里，这才缓解了些许疼痛。 “没事吧？”鸣满脸担忧自责，丢下刷子站起身要查看穆小一的伤，“我该早点提醒你的，这刀看起来钝，实际却无比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他们身在江湖，做的是护卫和暗杀的工作，身上带的又岂是普通之物。 “没事没事，嘿嘿，只是小伤而已，是我太不小心了。”穆小一不在意地挥手，这伤虽然比被一般的刀划伤要疼许多，但也不到很严重的地步，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这样的伤还能忍受。不过那把刀倒是奇特，没想到看起来平平，威力却这么大，仔细一看，原来刀身看起来是很钝，但是刀锋的部位却骤然变得薄如蝉翼，难怪这么锋利。 “还是上点药吧，不然伤口会一直流血。”擎冷着脸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瓶伤药，穆小一这才发现手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血，于是点头，“那就麻烦擎大哥了。” “嗯。”擎点头，执起穆小一的手，还没有等他倒上金疮药，旁边一道清冽的声音冷然道：“放开。”其中的冰冷让擎心中一冽。立即放开穆小一的手，低头退到一边。 穆小一也是一愣，而后转头望向出声的宋清渊，疑惑地唤了一声。“清渊？”只见宋清渊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淡漠清冷，眼中是穆小一未曾见过的冷冽狠戾，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穆小一竟被吓得一时动弹不得。 “小一……”看到穆小一脸上的惧怕，宋清渊微微一愣，而后缓缓低下头，执起穆小一的手。动作轻柔地上药。 宋清渊的药效果很好，刚倒上去伤口就停止了流血。穆小一收拾起心中的恐惧，看到宋清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心里顿时一片柔软，不由扯出一抹笑，道：“谢谢，我没事了。” “……”宋清渊依旧低着头，也没有开口。此时其他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也围了上来。夜千柯揽住穆小一的肩，满脸担忧，“怎么了？”看到穆小一手上的伤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苏泷城也看到了，脸上也很不好看。 “我说这是干吗？不就是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赶紧给我干活去，别给我偷懒！！”穆小一故作凶狠地叉腰，冷着脸大声道。 “没事就好，菜差不多洗完了，我吩咐蓝衣拿过去。”苏泷城微微颔首，冷冷望了鸣和擎一眼，鸣和擎不由心中一凌。没有多说什么，苏泷城转身走回溪边。 看其他人还围在旁边。穆小一摆手，“没事儿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墨岚和夏雨见他真的没事，也就走开了。穆小一对还是满脸自责的鸣笑了笑，道：“鸣大哥你和擎大哥继续忙吧，我过去了。”说完拉着夜千柯往烤架走。 “怎么这般不小心。”夜千柯仍不忘指责。只是语气里只有担忧。 “都说了没事了，”穆小一叹口气，无奈叹气。他又不是泥做的，没那么脆弱。把匕首扔给夜千柯，穆小一道：“帮我切豆腐去。”赶紧岔开话题，不然某人又要啰嗦。 “好。”夜千柯在心里叹气，把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鸣的匕首很方便，穆小一告诉夜千柯需要的豆腐体积大小后，夜千柯只随意挥舞几下，一大块白嫩嫩的豆腐就变成了十几小块，乐得穆小一笑嘻嘻的。 在铁板上倒好油，等油烧热后加上一些调料，穆小一指挥，“快，帮我取几块放到烤架上的铁板上。”夜千柯立即照做。几块豆腐上了铁板，穆小一拿起旁边的铁铲，盯着几块豆腐笑得好不高兴。 穆小一买豆腐的确是为了做铁板豆腐，只是他没有想到苏泷城在做烤架的时候把铁板烧的工具也准备好了，他虽然自己也带了工具，不过和苏泷城特制的工具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所以他怎么能不高兴？ 哼着小调，穆小一时不时铲起豆腐翻个身，加一些调料，看着白嫩嫩的豆腐渐渐变成金黄色，赶紧催促，“快切香菜和葱！！”夜千柯闻言拿起一把刚才蓝衣送过来的香菜和葱，刷刷几次就切成细末，分别装在罐子里递给穆小一。 穆小一抓了一把香菜撒在豆腐上，又抓了些葱花撒上去，一股香味立即就升腾起来。穆小一深吸口气，转头对夜千柯道：“去拿盘子过来。”很快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盘子就端了过来，穆小一挥舞铲子把一块块豆腐分装进盘子里。 “端过去吧，让大家尝尝。”穆小一指向已经坐回到白布上的苏泷城一行人。 “我先尝尝再说。”夜千柯撇嘴，他还没有吃到，怎么可能会让姓苏的吃。 “随便你。”穆小一白他一眼，又铲起一块块豆腐到铁板上。 夜千柯当真端起盘子就吃起来。两头尖尖的橡木筷子将豆腐轻划成两半。表面金黄的豆腐，里面依旧白嫩如玉，筷子所过之处平滑整齐，夜千柯还记得刚才划开豆腐时通过筷子传到指尖的滑嫩和弹性。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小块豆腐送进嘴里，入口就如想象中的滑嫩鲜美，轻轻咬下去的时候牙齿还能感受到轻微的弹力。触感上就已经让人赞不绝口，待到味道在口中散开，夜千柯忙不迭又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原本以为这样滑嫩的豆腐，里面又是白嫩如玉，肯定会没有入味。却不想竟也和金黄的外表一样有滋有味。浓郁的调料香味搭配清爽的香菜，白嫩的豆腐让人怎么也吃不腻。 哗啦哗啦几筷子就解决完一块豆腐，夜千柯粘到穆小一身边，讨好道：“小一。我能不能再吃一块？”不是他贪吃，而是他第一次吃这样的豆腐，所以免不了想多尝尝。想起以前吃的都是些汤水里的豆腐，味道寡淡不说，还没有如此鲜嫩入味，当即夜千柯更下定决心要多吃几块。 “行，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你赶紧给我把这些豆腐端到那边去。”穆小一态度坚决。夜千柯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乖乖做事。 来回了几次，夜千柯才给没人手上都送上了豆腐。夏雨在看到有吃的送上门的时候，一个没忍不住就要狼扑上去，幸好被眼明手快的墨岚给阻止。所有人吃过之后都是赞不绝口，夏雨还不停缠着夜千柯问还有没有，夜千柯被问地烦了，直接用穆小一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堵回去。被堵的众人于是纷纷围上了穆小一。 穆小一刚宣布第二轮豆腐煎好。就马上被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众人给抢光了。穆小一望着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片香菜菜叶的铁板，举起铁铲大吼：“都给小爷滚开！！”抢食的众人立即作鸟兽散。躲得远远地开始品尝美食。 “哼！”穆小一愤愤地哼一声，放下铲子去料理身后洗好的蔬菜。韭菜和小白菜，香菜四季豆用竹签串好，包菜和土豆切好也串起来，茄子和甜椒摆好，准备工作做完，朱宓儿那边也把最后几串肉串烤好了。 穆小一抬头四望，没有看到玉宇和宋之琼的身影，不由嘀咕：“二叔和二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要开餐了。”人不到齐他不知道该烤多少份量。 这边刚念叨着，那边就听鸣和擎恭敬地喊道：“宫主。玉先生。” 回来了，穆小一高兴地抬头望过去，挥舞着双手大喊：“二叔！！”刚喊完，就听到不远处南宫了了和穆慧芷大喊道：“小一，你看我们找到什么了！！”穆小一转过身，就看到两个姑娘兴高采烈往这边跑。怀里还抱着一团什么东西。 南宫了了先跑到穆小一面前，捧着怀里的东西道：“小一快看，我们采到很多蘑菇！！” “是啊是啊，好多，我们都拿不了。”穆慧芷也高兴地凑过来，让弟弟看自己的战利品。 穆小一探头一看，收获的确不少，只是……指着二姐怀里一颗艳丽的红色蘑菇，穆小一满头大汗道：“二姐，这个是有毒的，不能吃。”他真是服了这两个大小姐。 “啊？！！”穆慧芷大叫一声，忙把捧着的蘑菇都给扔了，南宫了了也忙不迭要扔，穆小一见状赶紧阻止她，道：“别扔别扔啊，这可是好东西！！”这都九月末了，还能找到这么大朵的蘑菇，实在算是幸运，要知道这蘑菇烤出来也是很美味的。 “可这……你不是说有毒么？”穆慧芷不解，她是听到小一说有毒才扔的。 唉，穆小一叹气，蹲下身捡起几朵颜色特别艳丽的蘑菇，说：“我是说这些有毒，其他的都是可以吃的。” “哦哦。”穆慧芷点头，忙蹲下身把那些可以吃的都捡起来。南宫了了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发现也有几朵是有毒的，于是立即把有毒的挑出来扔掉。 “你们把这些洗洗干净，等下烤着吃。”穆小一笑道，两个姑娘点点头，抱着蘑菇往小溪边跑去。两人刚走开，玉宇和宋之琼就走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一群吃货 “二叔，你们回来地正好，等会就可以吃了。”穆小一对着走过来的玉宇道，眼睛望向不远处在火堆边蹲下的两个妹妹。 “嗯。”玉宇只是点点头，好奇地望着那些串好的蔬菜。 “走了好一会，我们先休息下吧。”宋之琼轻声对望着蔬菜出身的玉宇道，玉宇点点头，穆小一见状道：“二叔去那边坐吧。”指着不远处苏泷城那边。 “嗯。”玉宇应了一声，便和宋之琼往那边去了。穆小一舒了口气，伸展伸展筋骨，开始着手接下来的工作——烤蔬菜。 穆小一叫夜千柯去问大家那些东西喜欢吃，那些东西不喜欢吃，而后才真正开始动工。 夜千柯依旧在旁边打下手，帮忙递东西，朱宓儿拖穆小一的福，也跟着使唤夜千柯，过了几把瘾。她早就从苏泷城口中知道夜千柯的真实身份，有机会使唤当然要抓紧咯。 蔬菜比肉类容易熟，不多一会功夫，一盘盘烤蔬菜就好了。穆小一瞅着兔子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和朱宓儿说了一声，跑到火堆边。就如所料的那样，兔子已经全身染上金黄，阵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穆小一深吸口气，满意地感受那一股股香气，竖起拇指对鸣点头道：“鸣大哥你真厉害！！”鸣的技术看来是真的不错，这样他就完全放心把另一只兔子也交给他。 “小菜一碟。”鸣笑得得意，望着金灿灿的兔子咽了口口水，讨好道：“小一，我帮你烤了这么久，到时候你可得让我多吃点。”这也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蹲在火堆边的原因。 “恩恩。会的，那鸣大哥帮我把这只也烤好吧。”穆小一指着宋清渊负责的兔子，笑得狡黠。他这是合理利用资源，不然交给清渊负责指挥浪费粮食。 “……好吧。”鸣认命地接受，为了兔肉，他拼了。 “谢谢鸣大哥！！”穆小一笑得灿烂，对一边的宋清渊招呼道：“清渊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鸣大哥就好。”又转头对鸣说：“鸣大哥。你手上这只已经可以了，先交给我吧。” 鸣点头，把烤好的兔子递给穆小一，眼巴巴望着穆小一把兔子提到烤架边，放进大盘子里切成一块块，当看到切开的兔肉流下金黄的油脂时，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鸣正陷在吃烤兔肉的幻想中，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只半生的兔子。他刚想开口大骂哪个混蛋饶了他的好梦，抬头就看到自家少宫主那张冷冰冰地脸。后怕地咽口口水，鸣接过兔子，埋头开始刷酱。惹不起只好认命啦。 人全部到齐，穆小一马上抓紧时间工作。不相干的人都被赶到白布上坐好，只剩穆小一和朱宓儿两人不断忙碌。烤完蔬菜烤排骨。拷完排骨烤鸡翅，再来几个铁板蔬菜，最后烤螃蟹煎大虾，烤架这边的工作全部完工后，穆小一叫朱宓儿去歇息，自己又跑到火堆边，这时候第二只兔子也已经烤好。 用大盘子将兔子装好，切好后摆好。两只兔子都搞定，鱼和鸡也在鸣忙着烤的兔子的时候被擎烤好。穆小一向鸣和擎道过谢。再叫过苏泷城带来的两个男子，请四人把烤好的所有东西都端到白布上摆好。 一切都布置好，众人围坐一圈，就等穆小一一声令下就动手。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穆小一并没有宣布开餐，而是拉起夜千柯，说：“还有一道菜，大家等等。”说完拉着夜千柯跑到火堆边，提来水将火浇熄，而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开始刨土。 夜千柯自然知道穆小一这样做是为什么，因为东西是他埋下去的。不一会，土挖开，穆小一从土里取出三个黑不隆冬的泥球。 “哇，好烫~~”穆小一捏着耳朵惊呼，伸手拨弄三个泥球，夜千柯从怀里取出布，将泥球拨到布上包好，而后拉起穆小一往回走。 其他人早就伸长了脖子，纷纷猜测泥球里的会是什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夜千柯提着的布兜。穆小一心里好笑，也不解释，只是坐下后说：“大家不用客气，尽量吃吧。”竟是宣布开餐，丝毫不提泥球的事。 “那个，小一，那是什么？”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夏雨疑惑地问。 “那是吃的，我打算等下再吃，怎么？现在就想吃了？”穆小一故意逗夏雨。 “是啊是啊。”夏雨毫不以为意，欢快地点头。穆小一看到他像是要把脑袋给点下来的样子，大笑一声，取过夜千柯手里的匕首，就要动手，却被夜千柯拦住。 “我来。”夜千柯拿过穆小一手里的刀，对准一个泥球，转头问：“要怎么做？” “切开，动作轻点，慢慢切，不要切到里面的东西。”穆小一也很自然地使唤，夜千柯照做，把握力道慢慢将泥团剖开。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黑乎乎的泥团剖开后，里面是泛着微微绿色的黄褐色，脉络交错的荷叶，随着泥团被剖开，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溢了出来，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体味。 “有荷花的香味……”苏泷城闭着眼，缓缓道出自己的感受。清新的荷叶香味中夹杂着一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幽香，那香味就像有意识般，钻进脑海里，在脑海里形成一副夏日荷田图。荷叶田田，粉色娇俏，在清风中绿波荡漾，粉色摇曳，让人心旷神怡。 “有甘菊和夏清草的味道。”宋清渊嗅到其中隐隐的草药味道。 “还有呢？”穆小一笑眯眯，没想到这群人的鼻子这么灵。 “还有……一股酒香……”闻到空中若有似无的熟悉酒香，鸣不确定地说。 “啊啊！！别猜了别猜了，小一快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吧！！”夏雨最没有耐心，大呼小叫起来，立即惹得在场的几个女孩拿白眼瞟他。夏雨委屈地扁嘴巴，嘟囔：“你看灵灵和可可豆要流口水了，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众人闻言一看，两个小姑娘当真在呼啦呼啦吸口水。 “那好吧。”穆小一叹口气，他深深体会到和吃货玩神秘是完全没用的。吩咐夜千柯把另外两个泥球也剖开，穆小一带上专门请三姨娘缝制的手套，从泥团里取出干荷叶包裹的物体放进准备好的大盘子里。 “这是晒到半干然后风干的荷叶，”穆小一掀开外面的荷叶，露出里面包裹的物体——一只油光白嫩的大母鸡。随着荷叶掀开，里面被包裹住的香味立即迫不及待地飘出来，引得众人食指大动。 苏泷城眼尖，指着荷叶上褐色中透着丝粉色的花瓣状物体，“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闻到的荷花香味来源，密封风干的荷花花瓣。”穆小一拈起一片风干的褐色花瓣，放在鼻端嗅了嗅，一顿时股清香充斥鼻间。果然是好东西，难怪那个店的老板卖的这么贵，还怎么都不敢少一分钱。 除了荷叶荷花瓣，整只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就更让人好奇这表面普普通通的鸡有什么秘密。宋清渊执起筷子，轻轻拨弄鸡腹部上的刀痕，却发现那里被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柔韧细丝缝了起来，众人一阵失望。 穆小一见状低笑几声，拿过夜千柯手上的匕首，轻轻将细丝割断。细丝断开后，鸡的腹部瞬间弹开，露出肚子里琳琅满目的食材。冬菇，白参须，乌首片，桂花干，莲仁，桂圆，枸杞，等等，众人能认出的就有不少，认不出的也有一堆，让众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宋清渊夹起一根看不出模样的草茎凑到鼻端嗅了嗅，道：“这是夏清草，有消火清署宁神的作用，甘菊也有清火之效。”边说边点头。 “嗯。”穆小一点头，他开始是想用薄荷的，但是考虑到薄荷味道比较重，薄荷叶也不容易发散，所以就改用了这种这里特有的草药。不过他也没有放弃薄荷，把薄荷叶碾碎后，将薄荷汁液加入到酱料里面。 “我知道了，这是刷兔肉的酱料的味道，我说怎么有股熟悉的酒香。”鸣惊喜地大叫。 “酱料？”其他人不解地皱起眉，鸣却自顾自道：“可是为什么酱料的味道这么淡？” “因为我用酒把酱料稀释做成汤汁，还里面还加了一味草药。我把汤汁做成胶冻状放进鸡的肚子里，然后把鸡的腹部封上。这样等到一加热，汤汁就会变成液体，而且不会流出来。”穆小一笑着解释。众人纷纷凑近去看，鸡肚子里竟然有不少汤汁，丰富的食材浸在浓稠的汤汁里，香气扑鼻，众人不约而同地咽口水。 “是薄荷。”宋清渊蘸了汤汁尝了尝，说出一个草药的名字。 “嗯，因为现在是夏天，容易上火，大家吃了不少烧烤，我又在里面加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材，所以就加了些清火的药材，用来降降火。”穆小一含笑点头。 “倒是心灵手巧。”宋之琼赞许地点头，看样子对穆小一很是满意。只是穆小一不知道他这满意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自然是抢食时间，美食的诱惑是强烈的，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一群人早没了平日的主仆长幼之分，纷纷动手抢的不亦说乎，鸣更是直嚷着没有来错。 看一群人抢的热火朝天，穆小一无奈摇头，果然是抢来的最香。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穆小一拿出一个罐子，走到烤架边，在快熄灭的火里加了几块木炭，再次工作起来。 当穆小一端着自制的大阪烧过来，一群人展开了第二次抢食活动。 第三十三章：离开 这一天可以说是穆小一活了两辈子里最辛苦的一天，当天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倒在床，睡了个天昏地暗，任谁来叫都不动分毫。 穆小一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三更，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叹口气，他做的最多，相反却是吃的最少的那个，没办法，就算是有夜千柯护着，他也抢不过那群为了吃的手段用尽的小人。 夜千柯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粥，穆小一看到后眼睛顿时亮晶晶。夜千柯含笑走到床边，将粥递给穆小一穆小一立即哗啦呼啦往嘴里倒。 “慢点，别呛着。”夜千柯笑着摇头，不过也没有阻止。 “恩恩，”穆小一一边点头，一边把最后一口粥吞进肚子里，问：“你怎么还没有睡？” “刚才有暗卫来报消息。”夜千柯也不隐瞒。听完报告后，估摸着小一差不多醒了，肯定也饿了，所以就顺便带了碗粥进来。 “哦。”穆小一把碗递给穆小一，低垂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神情。夜千柯没有多说什么，接过碗起身往厨房走。 夜千柯知道穆小一现在在想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所以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穆小一也是一样，对不久后将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一夜平静。 金舟节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安宁。采药，种地，商量买地的事，平凡中透着些忙碌。只是闲暇时间，穆小一还是忍不住想夜千柯离开的事。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任何把握，患得患失。 有时候穆小一也会想，是不是应该什么都问清楚？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所以就一直拖着。拖得越久心里就越是飘乎乎的，没有安定感。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夜千柯每天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穆小一知道，夜千柯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心底涌起的惶恐让穆小一变得越来越安静，夜千柯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异样，只是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秋天来临的时候，天气终于消了暑气，蝉鸣停歇，蛙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凉爽的秋风将稻田染上金色。从村民们欢喜的脸上可以看出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穆小一盖着薄薄的被子，秋夜的凉气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明天该换厚点的被子了，穆小一在心里想。这段时间，他总是很晚才能睡着，心里隐隐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不愿提起。他看得出来夜千柯这段时间很烦恼。帮不了忙，他也不想再增添麻烦。 “睡不着吗？”睡在床外侧的夜千柯突然出声，穆小一心中一惊，很快又平息下来，低声道：“有点凉，所以就醒了。”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段时间你总是很晚才睡，脸色都变差了。”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夜千柯低低叹息。 “可能是一下闲下来不适应。”穆小一继续找借口。 “睡吧。”夜千柯没有多问，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穆小一应了一声。窝进温暖的怀里。待到怀里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夜千柯睁开眼，低头深深望着怀里恬静的脸庞，幽远的眸中星光般闪烁。 又过了几日。这日穆小一和夜千柯一起进镇里，找苏泷城商量收购田地的事情。和酒楼合作的效果很不错，苏泷城前些日子已经在着手准备买地的事情，只是附近几个村里愿意卖地的人并不多，强行收购的话只会惹怒村民，所以穆小一一直在和苏泷城商量怎么才能既不触怒附近几个村子民愤，又达到目的。 商量完事情出来，穆小一正准备往回走，夜千柯突然停下脚步，道：“小一，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抱歉地点了点头，夜千柯等着穆小一回答。 “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吧。”穆小一没想那么多，很自然地问，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看到夜千柯脸上露出的为难，他干笑两声，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去。”心里一阵苦涩。 转身准备离开，刚跨出一步，手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转过头，见夜千柯嘴角含笑，说：“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可是……”穆小一很犹豫，夜千柯是去商量大事，他跟着恐怕不好。 “没关系，一切去吧。”夜千柯笑得温和，牵着穆小一的手往这段时间常去的当铺走。穆小一只好咽下满肚子疑问，乖乖被牵着走。 进到当铺里，当铺老板早就等在一边，照例是招呼穆小一到偏厅坐下，好茶好点心伺候着，而夜千柯则和老板进了后面的密间。 漫不经心地喝茶吃点心，穆小一望着布帘上的繁复花纹出神，夜千柯掀起布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呆呆出神，不由觉得好笑。 “小一，回去了。”走过去，将穆小一端在手里，已经凉掉的茶拿过放在桌上，夜千柯拉起还没有回过神的穆小一。 “哦，好。”穆小一愣愣地点头，跟着夜千柯往外走。 回家的路上，两人依旧边走边闲聊，只是有时候会突然冷场，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就只好沉默。这样几次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小一，”夜千柯停下脚步，拉住前面一步之遥的穆小一。穆小一回头，问：“怎么？”心里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一阵紧张慌张。 “小一，你记得吗，你以前说过，如果哪天我要离开，叫我不要告诉你，我一直记得。”沉默片刻，夜千柯望进穆小一的眼睛，轻声道。心中一紧，穆小一张了张嘴，苦笑起来，“你既然记得，那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穆小一心里是矛盾的，他既高兴夜千柯要对他说明一切，又难过夜千柯真的很快就要离开。但是不管他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脸上出现的只有无奈苦涩。 “小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话我都记得，我们在一起发生的一切我也都会记得，所以请你相信我，这不是永别。” 幽深的眸子里只有真挚和深情，穆小一怔愣地看着，夜千柯见他不说话，又道：“如果哪天早上起来你没有看到我，那代表已经离开，所以你不用找我。” 良久后，穆小一微微摇头笑道：“我并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穆小一在心里叹息。他是该好好想想了，想想夜千柯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自那天之后，穆小一每天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旁边夜千柯还在不在。有时候也会笑自己的紧张，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才能安心。 夜千柯的话给穆小一提了个醒，只是穆小一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习惯了每天起来就查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然而这一天早上，穆小一睁开眼看到的只有灰色的被褥，伸手去摸夜千柯睡的位置，触手是一片冰凉。 闭上眼，穆小一转身面对里面的墙壁，心里说不出的空落。罢了罢了，迟早是要走的，留了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穆小一在心里安慰自己，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溢出眼眶。原来人真的是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尽管现在并没有失去，但只是暂时的分别就让他忍不住感伤。 这一天穆小一没有上山采药，也没有去地里锄草，他一直在床上赖到中午才爬起身。因为睡得太久，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穆小一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打算下床，视线在接触到床边的矮桌时，动作停了下来。 矮桌是夜千柯请村里有木匠手艺的村民做的，说是方便穆小一放东西。现在灰黄的矮桌上躺着一张雪白的纸张。 拿起那张纸，上面只有苍劲有力的两个字：等我。穆小一突然觉得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嘴角轻轻扬起来，似喜似怒地骂了一声：“等你才怪！！”却是小心翼翼地将白纸叠好，珍惜万分地放在被单下，用被子压好。 通往京城的管道上，乔装成商贾的夜千柯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群乔装成家丁的暗卫，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京城前进。带头的夜千柯满脸冷冽，眼中只有狠绝。 等我，小一。心底的呼唤伴着阵阵马蹄在大片扬起的灰尘中飘远。 福满楼装修高雅富丽的房间内，苏泷城半倚在贵妃榻上，蓝衣跪在他脚边轻柔地捶腿。 “夜千柯走了？”慵懒地声线想起，蓝衣依旧低头服侍，道：“回主子的话，影卫来报，骏王爷是昨儿夜里临夜走的。”力度适中地揉捏着，蓝衣顿了顿问：“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老夫人派人来催，叫主子早些回去。” “回去？”苏泷城半睁开眯起的双眼，低笑道：“夜千柯一走，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为何要走？”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可老夫人……”蓝衣迟疑着问，老夫人那边可不是省油的灯，主子这样逆着老夫人的意思，到时也不知会惹什么麻烦上身。 “不用管她。”苏泷城闭上眼，不再说话。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若不是敬她是主母，又念在她帮过自己几次，不然他早就容不下她。现在竟然还想控制他，逼他和她的侄女成亲，他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意？ 相较于苏泷城得知夜千柯离开的高兴，宋清渊在听到影卫回报夜千柯离开的时候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第三十四章：动员大会 夜千柯的离开并没有让穆小一失落太久，偷了一天的懒，在夜千柯离开的第二天，穆小一就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只是比起什么都有人帮忙打点的日子，他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或许是想让忙碌来让自己不去分心想那个离开的人，或许是急切地想让自己强大，然后尽快自己去找那个人，不管是哪种原因，穆小一现在只想让自己忙碌起来。 和苏泷城经过三次严密的谋划后，终于得出了一个比较可靠地购地方针。在敲定计划后，穆小一和苏泷城便开始分头展开一切工作。 苏泷城的工作是从当地的各大员外地主家收购土地，穆小一的工作是游说附近几个村子的的村民出售或者出租田地，对于穆小一来说，这是个很艰巨的工作。 对于农家人而言，土地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大部分村人的田地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赖以生存的珍宝，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村人们都不会选择卖地。穆小一知道这点，所以他现在很伤脑筋。 穆小一蹲在堂屋的门槛上，望着院子里叶子已经开始发黄的各色植株叹气 “唉~~~~”第一百零一次叹气后，穆小一站起身。因为蹲的时间过久，脚一阵阵发麻。穆小一只好一边捶揉着自己的腿，一边哼哼唧唧往外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想念夜千柯，有人背的日子多自在啊。 “小一，你这是去哪？”陈秀云从堂屋出来，看到穆小一的样子，不由搭了句嘴。 “开动员大会去。”穆小一头也没回地答了，一步三拐地出了门。 穆小一先是去村长家。他觉得这事应该跟村长商量商量。村长在村子里德高望重。如果他愿意帮忙说服大家的话，这件事就会容易很多。 对于穆小一所提的事，老村长听后默默吸了几口旱烟，并没有立即给穆小一回答。穆小一心里慌得很，可也不好催着问，只能跟着沉默。 等了好一会，就在穆小一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老村长张了张嘴。说：“这事我也说不准，我只能答应你到时候给大家提提，至于大家怎么想我是没办法干涉的。” 这话无疑是给了穆小一一个希望，穆小一忙不迭点头道谢，“谢谢村长！！” 第二天傍晚，穆小一带着家里两个年轻姑娘和两个妹妹，提着锣从村头敲到村尾，一遍一遍地高喊：“集合啦集合啦！！请大家现在到村口大槐树下集合！！！” “哟。这穆家小子姑娘们是做甚？敲锣打鼓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当家的，你赶紧瞧瞧去。” “走走走，去瞧瞧，闲着没事凑个热闹。” 一传二二传三。村民们成群结伴地往村口走，大多是听到声响来凑热闹的。穆小一才不管大家是不是来凑热闹，只要人来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多时，村口大槐树下就聚集了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的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嘴里都兴奋地说着什么，倒是真真像极了是来赶集的。穆小一一阵无语，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求救地望向身后的老村长。 接收到穆小一求救地目光。老村长沉稳地上前一步，清咳一声严肃道：“大家静一静，小一有话要说，请大家静静！！”老村长的话很快见效。喧闹的村民立即安静下来。 穆小一看大家都安静下来，赶集抓紧机会踩上搬来的长凳上，大声道：“大家请听我说，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希望大家能耐心听我说完！！”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不断传出催促声，“穆家小子快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对啊对啊，有事直说，大家乡里乡亲的，没那么多拘束！！” “好，那我就直说了，”穆小一扬声，对于大家的鼓励和支持很是感动。 “大家都知道，我穆家只有我一个男儿，过日子都是靠的几块地里种出的蔬菜。我不瞒大家，福满楼的掌柜和我签了契约，凡是我家地里种出来的菜，他全包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以此养家糊口。今天我要跟大家说的事，就和种菜有关。”穆小一一口气说了一长篇，刚想接着往下说，下面有人催了。 “小一，你赶紧的，到底什么事儿，别扯东扯西的！” “就是就是，种菜咋滴了，你倒是快点说啊！！” 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大家对这事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等下听他说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好反应。穆小一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但还是在心中为自己大气，提高声音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现在就给大家详细说说！！” “其实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向大家买地的。”此话一出，下面顿时沸腾了，原本还高高兴兴的乡亲们瞬间就变得愤怒不已，指责，抱怨，不满的声音不断袭来，穆小一不由有些招架不住，脑门上直冒冷汗。 下面的不满声越来越多，穆小一急得直擦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默默在身后吸旱烟的老村长厉声吼道：“都安静下来，等小一说完再指责也不晚！！” 还是老村长有威力，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镇住，穆小一舒了口气，向老村长道了声谢，而后才转头认真道：“我知道田地对于大家有多重要，所以我并不强迫大家卖地，只是想通知大家一声。相信大家都知道种地的艰难，特别是在气候不顺的时候，若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不好，那就意味着来年的日子不好过。虽说种地的要靠天吃饭，但是我们也不能老指望着老天爷，总要有个自己的出路，也好在不景气的时候有个温饱，不至于挨饿受冻。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番话是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谁不想餐餐有饭吃，夜夜能睡个安稳觉？可上天不可测，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这都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就只能每日每夜地想着念着，祈祷风调雨顺，盼着年年有个好收成。然而上天不是你想什么就给什么的。旱灾水灾还是会发生，但是除了怨天怨地，农民什么都做不了。 “穆家小子啊，你说得对，种地是艰难，可没了地，我们这日子也没法过啊！”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叹了一声。对穆小一的话深有感触。 “张老爷子说得对，卖了地我们是能赚些银子，可那些银子能用多久？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到时候银子没了，地也没了，我们的子子孙孙该怎么过活？”一个中年汉子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没了地，这往后的日子我们拿什么过活啊！！”立即有很多人附和。 中年汉子说的问题穆小一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经这么一提起，他也意识到了在村里买地的事情不靠谱，脑子一转，他抬手打断下面又议论开的众人，朗声道：“大家说的很对，是我一时没有考虑清楚，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礼了。”说着深深一鞠躬。“但是。”话锋一转，穆小一接着道：“我希望大家能认真考虑下面我说的事情。” “大家不愿意卖地，这个我可以理解，那么如果是租地呢？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租地？我只听说过农家向地主租地。没听过地主家向农家租地的。”有人提出质疑。 “是的，是租地，我已经和来自京城的苏公子商量好，以青山村为起点，我们要在附近几个村子大范围种植蔬菜，种出来的蔬菜会由苏公子安排运到各个地方进行出售，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土地。今天我才会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就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看大家是否愿意把地租给我们。” “我们把地租给你们，那我们做啥？”又有人提出质疑，穆小一耐心回答：“大家放心，租地给我们的人家，地依旧是你们的，到时候我会给大家立个字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怕字据有假的人可以请村里识字的人验证，如果这样大家还不相信，我们还可以请县太爷作证。而且地租给我们之后，我们还会雇佣租地给我们的人家种地，到时候地依旧由你们管由你们种，我们还会付给你们雇佣的钱，只是种出来的蔬菜都由我们处理。” 穆小一索性一口气说完，免得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问个不停。 “这样说倒是我们占了便宜，又有租地的钱，还有种地的钱，而且地依旧是我们自家的。”有人听后高兴地大呼，有些谨慎的则是问：“那如果收成不好，种出来的菜没人要怎么办？是不是就要扣雇佣的银子？” 穆小一就聊到会有人这样问，于是立即说出想好的答案，“不会，不管收成好不好，只要大家尽力种地，雇佣的钱就不会少一分，大家只管种地，其他的事都不用担心。”有空间在手，穆小一根本就没有考虑收成不好的问题。 “照你这样说，我们岂不是每年都有赚头？”还有人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是，而且我会每个月付给大家种地的钱，而租地的钱是按字据来付，你租给我们多久，我们就给你相应的租金。租期到期后，如果愿意，我们还会继续租你的地。” “这么好的事，难道就没有什么条件？”有人高声问，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所以要问个清楚才行。 “唯一的条件就是大家要服从分配。哪块地种什么由我来决定，大家不可以胡乱种。若是分配到的种植任务大家有什么不懂，都可以来问我，当然我也会向大家多多请教。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希望大家能够好好考虑考虑。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最后，穆小一做下承诺，他相信大家一定明白其中的益处。 第三十五章：赵俊才提亲 穆小一提出的方案是完全站在村民们的角度上考量的，这样稳赚不赔，而且不违背农家人信念的做法，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认同。当即就有很多人高声应着说愿意租地。 对于方案的成功，穆小一相当满意，他拜托村民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希望也能得到附近其他村子的同意。这个计划敲定，剩下的就是苏泷城那边怎么交代。因为之前说好是买地而不是租地，现在计划有变，他要和苏泷城商量商量，而且他有自信能让苏泷城同意这样的方案，虽然这样的计划比之前预期的要多花很多银子。 当天傍晚，在征得村民们的同意后，在回家的路上，穆小一开始思量该怎么和苏泷城解释。然而当他走到院子门口，才发现有个大问题在等着他。 穆慧芷和南宫了了跟在穆小一身后，两个姑娘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笑闹不停。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南宫了了，她拉了拉穆慧芷的衣袖，悄声问：“你快看，门口那人不是赵俊才么，他来做什么？”穆慧芷抬头看去，还真是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避着的人。 “应该是来找小一的吧，我们避着就是了。”穆慧芷抬眼望了站在门口不进去的赵俊才一眼，不甚在意地道。南宫了了却不这样以为。 赵俊才也看到了正走来的几人，神色间有些慌张，拱手为礼，“小一，几位姑娘。”在看到穆慧芷偏开脸后，他神色变得很沮丧。 穆小一挂念着租地的事，所以没有发现赵俊才和穆慧芷间的异样。他大声问：“赵大哥有何事么？”印象中，穆家虽然和赵俊才交情不错，可也没有到经常登门的地步，所以他以为赵俊才有什么要事才会来。 “这……”赵俊才有些犹豫，眼睛不住地往穆慧芷身上瞄，饶是穆小一再迟钝，也发现了赵俊才和自家二姐有些问题，但是他没有直接问。而是等着赵俊才开口。 赵俊才此刻心中很惶恐，因为他今日来的目的极大的可能不能达到。然而犹豫再三，赵俊才还是鼓足勇气，极为认真严肃地对着穆小一拱手道：“小一，我是来向穆二姑娘提亲的，还望小一同意将穆二姑娘许给我！！”说完这番话，赵俊才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穆慧芷，慌张着急的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咦？！！！穆小一惊叹。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他耳朵没有出错吧？穆小一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中，而事情的当事人穆慧芷却是一跳三尺高，又羞又恼地吼：“你，你胡乱说些什么，你。你太过份了！！！”竟是红透一张脸无头苍蝇一样冲进屋里。 “额……”穆小一不明所以地转头望南宫了了，南宫了了也是惊讶得不行，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和穆小一大眼瞪小眼，两人眼中都是深深的疑惑。 反观赵俊才，穆慧芷的吼声和离开让他更为沮丧慌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涨红着一张俊秀白皙的脸直苗苗地站着不敢动。 穆小一收回视线，清咳一声面对赵俊才。颇有当家气势地道：“赵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穆家的人的婚姻都是由自己做主，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答复，咳咳。所以你还是去问我家二姐吧。”一句话说的很清楚，这件事他不想管，也没有能力管。 赵俊才听得穆小一这番话，先是一怔，而后更是慌张，紧紧攥着衣袖道：“可这……慧芷她，她不会答应的……”因为之前的事，慧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会他，他就是因为知道直接向慧芷提亲不会成功，才会想到上门向穆夫人和当家的穆小一提亲。只是还来得及提起勇气进门，就遇到了刚过来穆小一一行人。 “哦？”穆小一挑眉，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于是他开始诱导，“为什么二姐姐不会答应？你都还没有问她，你怎么知道？”赵俊才此时正陷在惊慌中，根本没有发现穆小一是在套他的话，很老实地回答道：“因为我之前利用慧芷接近……” 赵俊才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南宫了了喝止住，南宫了了狠狠瞪着他，冷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慧芷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也冲进屋里。 两个知道内情的人都跑了，就留穆小一和两个妹妹对着赵俊才干瞪眼。穆小一摸摸下巴，考虑要不要逼供，不过看看已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赵俊才，他决定还是放他一马。到口的严声厉语变成了轻声细语，穆小一缓缓道：“赵大哥，我想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原因，其实只要你让二姐点头，我也没有意见的。”说完穆小一还哥俩好地拍了拍赵俊才的肩膀。 “我晓得，只是……”赵俊才为难地看着穆小一，除了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他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心中思量片刻，他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穆小一。 “小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南宫了了进到房间，就见穆慧芷坐在床沿，脸依旧红通通的，神情中三分恼怒七分娇羞。南宫了了心下了然，慧芷并不是不想嫁与赵俊才的，只是仍为之前的事情气恼。 “慧芷，做什么呢？”南宫了了走过去抢下已经被蹂躏地不成形的麦秸枕头，穆慧芷抬头看她，眼睛里带着些湿意，嗔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竟然跑到家里来胡说，难道他还指望我帮他接近小一不成？” 南宫了了幽幽叹口气，突然有些羡慕穆慧芷。她出身在贵族大家，日日学的就是怎么算计，如何在深宅大院中生存下去，心思早已不如一般女儿家的天真单纯，甚至可以说深沉。她之所以和穆慧芷这般亲近，其实一开始是有目的的，说来可笑，也是为了穆小一，可在相处之后，她是真的把这个性格直爽天真的女孩当做交心好友，所以此刻才会如此为她担心。 说句实在话，南宫了了是不希望穆慧芷和赵俊才在一起的，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因为她认为慧芷应该找个更好的，不管家世身份都要比赵俊才好的。只是现在看来，慧芷对赵俊才真的有情，而她也早就醒悟到，深宅大院不适合这个天真的姑娘，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慧芷看清自己的感情。 “慧芷，”南宫了了在穆慧芷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慧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我们是好姐妹，你不能骗我。” “好。”穆慧芷干脆点头，她向来都不喜欢撒谎。 “那你告诉我，你还欢喜那个赵俊才么？”南宫了了也很直接。 “这……”穆慧芷慌乱地移开视线，脸上的娇红越发艳丽，低声道：“欢喜的，只是……” “只要你有那个心思就行，”南宫了了打断穆慧芷直接下来的话，语重心长道：“慧芷，虽然我不喜欢那个赵俊才，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心欢喜你得，你不妨和他好好谈谈？”南宫了了不希望穆慧芷往后有遗憾。 “可是，他欢喜的是小一……”穆慧芷还是很犹豫，很显然对于南宫了了说的赵俊才喜欢她这件事不相信。她虽然性子直爽，却是个认死理的人。前些日子赵俊才还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甚至还为此故意接近自己，现在要她相信赵俊才喜欢的是自己，她如何相信？ “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骗你？我敢打赌赵俊才现在是欢喜你得。”南宫了了保证。穆慧芷的确因为她的话动摇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钻牛角尖。 “他之前还喜欢的是小一，现在却喜欢我，他，他太过份了！！”穆慧芷气愤，颇有些因为赵俊才对穆小一移情别恋而打抱不平的样子，南宫了了顿时有些无语。 “他过不过份我不知道，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南宫了了决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不然恐怕自己说破了嘴巴也说不出个结果来。 而另一边，赵俊才把所有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了穆小一，穆小一先是愤怒地瞪眼，而后是快意地轻哼，最后是无奈地叹气。从赵俊才的神情表现来看，穆小一可以肯定他是真心喜欢自家二姐姐，只是现在这境况，他也实在没辙，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觉得你可以和我娘亲们说说，指不定她们能帮你，只是前面肯定要受些苦头。”穆小一摸着下巴。老实说他对赵俊才这个未来姐夫还是挺满意的，人品才情都有，家世虽差了些，但是日子平稳，总体来说很不错，所以他是很乐意把姐姐交给他。 于是两人又把事情给赵春燕几人说了，赵俊才免不了被三个长辈一顿批评，责备过后，赵春燕叹道：“要我们答应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有几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