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宁舒 下——素飞柳
素飞柳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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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敢开口说话,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父亲会暴走。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父亲夹杂着叹息的声音:“罢了,你长大了,脚下的路要怎么走得由你自己决定,只是,千万不可堕落和走上岐途,爸爸可以接受你喜欢男人,却不能接受你成为社会的害虫。”

宁舒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长久已来的郁结和压抑被父亲的话一扫而空,除了明亮以外还是明亮,他的手慢慢的搭上父亲的手背,那双手上长满了皱纹,摸起来已觉沧桑。

“爸,谢谢你。”

出院的第三天,李严熙才告诉他关于高考的结果。

听到答案,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北京太远了。

因为从不曾得到,所以他觉得自己内心总是对那所大学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如今,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却又觉得黯然起来。

李严熙安慰他:“不用担心,我会常来看你。”

宁舒却有些想笑,自己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距离太远而撒娇,他本不该成为李严熙的负担,在无形中却已成为了麻烦。

“我已经给你订了下周三的机票。”

听见对方的话,宁舒惊讶的抬起头,看见男人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温柔深情,脱口道:“这么急?”

男人一笑,低下头来在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后又抽回身去,说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虽然我已经帮你向校方请了长假,但是这样拖下去总是不好,你也不想跟不上进度吧?”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宁舒也没好再拒绝,只是,“我坐火车就可以了,何必破费。”

“你的伤才刚好,我不想再冒险。”李严熙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让宁舒弃械投降了。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谈论车祸的真正原因,虽然李严熙不说,宁舒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辆车并不是因为刹车不及冲过来的,从始至终都是冲着他而来,这个世界上,唯一恨他入骨的,除了那个叫卓延之的人以外,别无其他。

若父亲知道当年母亲之所以离开,是因为那个男人拿他们的生命相要胁,不知该如何面对?

宁舒只收拾了几套衣服,便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父亲本说要来送他,都被他婉转的拒绝了,其实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却害怕离别,那种对面笑容,背过身却泪流满面的场景他不想见到,仿佛看不见这样的场面,前世的那些阴影便不会卷土重来。

到最后,只有李严熙陪他到机场。

机场里人来人往的,他们站在办理登机牌的柜前前面,相望无语。

“放心读书,不用担心其他,伯父那边我会让人看着,不会有事。”李严熙顾忌着过往的行人,只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以示鼓励。

宁舒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为什么要帮我缴学费?那些学费我们负担得起。”

李严熙听了,也跟着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侧脸,在那光滑的脸颊上流连,声音低沉而迷醉,“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那我的财产自然也是你的,你可以尽情享用,不用觉得有任何负担。”

宁舒歪着头,笑得一脸愉悦,然后他突然踮起脚尖,在男人纤薄的唇上映下一吻。

趁李严熙还没回过神来时,他已提着简单的行李包向后机厅走,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刚刚回过神来的总裁大人,声音清脆的响起来:“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的等我。”

李严熙闻言,唇角勾起一露深情的微笑,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扬起完美的弧线,“收到。”

宁舒真是低估了李严熙的关系网,连北京这边都已经一早打点好了,他才刚下飞机就已经有人等在了出口,看见他时,态度亲热得不像话,到了学校后,他便被直接送到了宿舍门口,连报道都省了。

北大这样的学府,学生福利自然相当丰厚。

从饮食起居到教学研究,都非常到位,宁舒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息,青春的,活泼的,令人着迷的氛围。

虽然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才到学校,学习方面自然落后了一些,好在他习惯了追逐时间,落下来的学业很快就补了回来,北京的空气很干燥,沙尘暴在不断的侵蚀着这个城市,即使如此,北大的校园依然很美丽。

通过不断的试练和学习,他也终于学会适应这里的环境。

71.

北京一夜。

——4-17

大一的寒假,宁舒终于回了家。

火车到站的时候,外面人海一片,即使如此,他还是第一眼便找到了那个修长高大的身影。

李严熙似乎消瘦了一些,却仍是俊朗非常,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打眼得很。

宁舒穿过一群,艰难的走过去,每一步似都用尽了力气,却仍是不肯停下来,固执的往那个方向走,李严熙并没看见他,仍伸长脖颈东张西望,宁舒手里提着那个简陋的行李包,终于站在了男人眼前。

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拥挤的人潮,喧嚣的尘世似乎一瞬间都被隔绝在外,两人的眼中只映出彼此的身影,那么清晰而深刻。

电话打得再勤快,也比不上面对面的相见来得痛快。

宁舒站在原地,握着行李带子的手犹地收紧,若不曾这样分离,他怎么可能发现思念的魔力竟是如此强大,让他寝室难安,恨不得马上跑回来,见一见眼前这英俊优雅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然后牵了他的手走出拥挤的车站。

李严熙开的仍是那辆黑色的汽车,宁舒刚刚坐定,身体便被压在了椅背上,男人炙热狂烈的吻即刻压了下来,瞬间夺走了他的呼吸。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个月没见,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宁舒眼里含着笑,双手慢慢环上男人宽厚的肩膀,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宁怀德见儿子和李严熙进来,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微笑着,看见儿子终于回来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爸。”宁舒站在院门口,叫了一声。

宁怀德笑着答应了好几声,语气说不出的亲切欢快。

李严熙还提着宁舒的行李,看着宁怀德亲热的叫道:“爸。”

宁舒被他的称呼吓得一哆嗦,虽然父亲已经不介意他与李严熙在一起,可是,李严熙这样毫无准备毫无预兆的称呼会不会太过直接了?想到这里,宁舒不由得看向屋前的父亲,宁怀德脸上依旧挂着笑,听见李严熙的声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虽然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可是,对宁舒和李严熙来说,这已是最大的鼓励。

宁舒笑了起来,右手握住李严熙空下来的左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晚饭吃得相当的开心,宁舒和李严熙开心宁怀德终于接受了他们,宁怀德则高兴如今的美满生活。

宁舒吃着李严熙夹在碗里的红烧排骨,只觉那微微的辣椒呛得他的眼睛都快流下泪来。

他曾梦想的幸福就如眼前这般,平淡恬然,又细水常流。

整个寒假,宁舒几乎都与李严熙呆在一起,两个人逛逛街,散散步,或者开车去海边,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海边的海风夹杂着咸腥的气息捕面而来,吹乱了宁舒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李严熙伸出修长的手指捊了捊他黑色的发丝,黑色的眼眸里一片深情:“宁舒,我们结婚吧。”

宁舒的眼睛正追逐着不远处正嬉水的海鸥,听见这话,不由得惊讶的转过头来,嘴巴微张,像是被这话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样。

李严熙温柔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对着宁舒慢慢打开来,两枚同款的铂金戒指在冬日阳光的微光中绽放出迷人的光芒,宁舒定定的看着那两枚大小不一的戒指,突然抬起头来问:“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凑过身去,吻住那两片微红的嘴唇,说出了答案。

海边的风依旧很大,呼呼的从耳边跑过,宁舒的耳畔却只听见男人那低沉又迷人的话语,久久回荡,经久不散。

寒假结束后,宁舒带着满心的欢喜上了北上了火车。

虽然李严熙一再坚持搭乘飞机,都被他直接的拒绝了,他上了火车,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透过车窗看出去,李严熙仍站在原地,一双眼温柔的看着他,那一刻,宁舒真想不顾一切的跳下车去,与那个人紧紧相拥,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车窗外的男人低头打开手机,过了片刻,他的嘴角扬起迷人的笑容,再抬起头来时,俊脸上已是一片笑意。

火车的车轮渐渐滚动起来,眼前的风景在慢慢的变换,宁舒抬起头朝男人站立的方向挥了挥,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迎着风,泛着明亮而迷醉的光芒。

学校的朋友看见他手指上无端端多出来的戒指,都起哄。

“阿舒都结婚啦?老婆哪里人啊?”

“弟妹什么时候带过来见见啊?”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宁舒每次听见都会忍不住笑意,嘴角弯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若他真把李严熙带出来,这些人怕是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日子一直这样平静无波的进行着,时间依旧不知疲惫的将一个又一个日子甩在身后,固执的往前走去。

宁舒走在去实验室的那条林荫路上,他的手里抱着一大叠资料,秋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懒洋洋,一不小心就会睡着,宁舒打着呵欠,脚下的步子缓慢得如同蜗牛,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突然欢唱起来。

“阿舒啊,在哪儿呢?”

打电话来的是他同宿舍的同学兼好友余南,将怀里的书都移到右手上,宁舒左手拿着手机,看了看天,轻声答道:“学校。”

“哎哟,这大周末的还窝在学校干嘛呢?就算家里老婆管得严,正常的交际还是可以的嘛,快出来,我们在红荔村儿。”余南说完话,毫不意外的切断了电话。

宁舒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无奈一笑,他已经习惯了余南的直截了当。

对方自然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没打算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红荔村是一家休闲会所的名字,虽然名字土气,生意却做得非常大,从学校北门出去,再走十来分钟就能看见它复古大气的建筑,这里的特色菜很有名,服务周到全面,消费水平自然也在同比例增长。

宁舒只来过一次,还是余南去年生日的时候,一群人玩得很疯,各种热闹,最后结帐的时候,宁舒无意间瞟到清单最下面的总额,吓了好大一跳。

到了红荔村后,宁舒径直去了余南说的包房,里面一群人正K得疯,见他进来,又是一阵起哄,“宁舒,你家媳妇什么时候才舍得带出来见见啊?”

宁舒微微一笑,声音不疾不徐的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响起:“他最近太忙,有时间会带他来见你们。”

“哎哟,阿舒啊,你把你家媳妇也宝贝得太好了吧,都几年了,我们连根毛都还没见着。”余南不知从哪个角度里杀出来,半个身子倚在宁舒身上,宁舒习惯了他的“软骨头”,也没推开,只是笑道:“有时间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人群里有人起哄,“好啊,就在这红荔村儿大摆宴席,请咱们全系的人吃一顿,怎么样?”

宁舒为难的扒扒头发,请全系的人吃饭没什么,在红荔村吃也没关系,只是,李严熙应该抽不出这个时间吧,天阳集团从去年开始在慢慢的将业务转回国内,这其中的繁琐和复杂已经耗去他太多精力,宁舒不想在这个时间让他分心。

众人见他的表情,以为他担心钱的问题,余南忙站出来替他出头,“阿舒,别担心,哥哥挺你,到时候所有消费记我帐上!”

余南标准富二代出身,用腰缠万贯来形容绝不夸张,宁舒感激他的慷慨,只是含糊的答:“等他一空下来,我一定会带他过来的。”

又是一阵讨论,就像一窝的鸡同鸭讲一般,吵得耳根都是痛的。

宁舒不太喜欢热闹,这时候也只好捡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喝了杯啤酒,房间里迷乱的灯光映在他清秀的脸上,映照出无数令人沉醉的光影,他穿着黑色的丝质上衣和水洗白的牛仔裤,修长的双腿下穿着一双休闲的帆布鞋,他的面容沉静,眼眸已变得深邃起来,如同迷人的宝石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即使身在吵闹的包房里,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得如同湖水,没有一丝褶皱。

余南包房的另一个角落看着他,然后起身朝他走过来。

两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对宁舒而言,余南是少数可以交心的朋友,余南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问道:“阿舒,跟哥说实话,弟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宁舒一口酒还没吞下去,差点直接被呛死。

“没有啊,他很健康。”那个男人的确很健康,上个月来了一次北京,一晚上就把他折磨得够呛,第二天根本就没从床上成功的起来,好在那天是星期天,否则窘大了。

余南皱眉,“那你怎么不把她带来呢?”

“他的工作很忙,一时抽不开身。”宁舒低着头,眼睛看着杯子里的液体。

“她工作忙很正常嘛,只是,你从大一到现在都大三了,我们还没成功的见到人,多少让人心里有些猜忌。”

宁舒面上仍带着笑,突然看着余南说:“既然你这么想见到他,找个时间我叫他来北京一趟。”

余南被他那带笑的眼睛弄得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随即低声笑起来:“阿舒,我觉得你就是个妖精。”

“啊?”宁舒又一次差点被酒呛到。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忒漂亮,我说这话你别生气啊,是真漂亮,连咱们学校校花都没你好看,”余南突然凑过身来,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不知道吧,咱们学校内部网上的校花排行,你的名字这三年来都排在第一位,哈哈!”

宁舒嘴角抽了抽,这倒是新鲜事。

“这么些年,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得住你?”余南右手撑着下巴,借着房间五彩的灯光打量眼前这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啧啧叹气,“无论怎么看,你都应该嫁人才对呀!”

宁舒毫不犹豫的给了余南一手肘,听见余南哇哇大叫的声音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嘴里说道:“我听说有个大一新生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有没有后续发展?”

余南听了一撇嘴,“就一小毛孩儿,不就是在澡堂里无意间看了他的裸、体吗?没想到这孩子心眼儿这么实,就认定我了。”

宁舒没答话,只是笑了笑,余南是直的,他很清楚,但是,若余南真的被成功掰弯,那一定是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封面故事。

等到众人都玩得尽兴了,天都已经黑了,余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站起身来对其他人说道:“现在到饭点了,咱们下去吃了晚饭再续摊吧。”

宁舒心里不愿,碍着余南的面,没好拒绝。

好在大家喝的都是啤酒,所以没有人喝醉,一群人从三楼的包房浩浩荡荡的杀到五楼餐厅的时候,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这样一群衣着新鲜又时髦的年轻人突然闯进来,使得大堂角落里正弹着钢琴的琴师都微微愣神,以至于优雅的钢琴曲似乎都跑了个调调。

宁舒走在最后面,他正低头给李严熙发信息,身边的余南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兴奋的叫道:“快看!李严熙!”

宁舒被那李严熙三个字弄得一怔,顺着余南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见一个好看的侧脸,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角度,他也立刻认出那就是他正在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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