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重点，祁绍浚打了个响指，拿起一边的蓝莓开始吃起来，开口有些不清楚，“那……就算肉能被溶解，那骨头还是会剩下啊……那也不能算是尸骨无存不是……”

舒悦笑着走到祁绍浚面前，拿起一颗蓝莓，“骨头确实会留下……但是如果时间比较久的话，骨头会因为骨胶原的流失而变得很脆……”说着指尖一用力，那颗蓝莓不算多的汁水和细碎的果肉喷溅了一些出来，大多数全部留在了舒悦手上，“微一用力就像……这样……就，碎掉了……”

祁绍浚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看向舒悦的眼神不自觉的又多了一份恐惧，“那个……舒前辈……”突然脸上有湿热的触感，等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舒悦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指尖，很自然的就能联想到自己脸上没来得及擦掉的果肉的命运，整张脸就涨的通红，本就结结巴巴的说话就更结巴了，“前、前辈我……那、那个……”

“我们可以写尸检报告了，记得写得清楚一点。”舒悦斜着眼睛看了祁绍浚一眼，“记得把RES解释一遍，还有最好送报告的时候顺便嘱咐斐扬哥一声，要他就从这里下手。”说着又拿着那一小篮子的蓝莓做回了自己的座位，晃着脑袋不知道在得瑟什么。

祁绍浚大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只剩舒悦格外性感的伸出舌头舔着手指的动作，舒悦看祁绍浚半天没有动作，走过去探了探祁绍浚的额头，“小菜鸟……你怎么了……？”祁绍浚还是没动，舒悦眯起了眼睛，附在祁绍浚耳边格外，“ここは濡れでいる……”祁绍浚一愣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裆部看去，舒悦放声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小菜鸟你果然是熟手啊！”

听到舒悦的笑声才知道自己又被舒悦耍了，祁绍浚有些郁闷的翻了个白眼，“靠！”不过……祁绍浚学着舒悦的样子也附在舒悦耳边，“我说前辈……你不是该说‘仆のぉくに’比较合适么……？”然后没有理会舒悦愈发笑意浓重的脸色，转身出了验尸房的大门。

【注：ここは濡れでいる……=这里湿了哦（攻语）。仆のぉくに=到人家里面了（受语）。你们懂得。】

“多亏你们给的线索才破了案，晚上我请你们喝酒。”下班的点，舒悦刚换好衣服，就被冲进来的凌昊揽住了肩膀，“小菜鸟会一起吧！”【祁绍浚白眼：你才菜鸟，你全家都是菜鸟，你全小区的菜鸟！！！苏郁清打了个喷嚏：艹！哪个王八蛋谁骂我呢？！

舒悦捏住凌昊的指头把凌昊揽在自己肩上的手给弄掉了，“酒呢，我们自然会去喝的，顺便还要吃一顿，大吃一顿。但是，你的手呢，别放在我肩上，我不想被苏郁清谋杀。”说着直指着祁绍浚，“还有，他叫祁绍浚，祁！绍！浚！听到了么？记住了么？你个重案组的外人，小菜鸟也是你叫的？！”

凌昊有些气愤的翻了个白眼，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舒悦的话，这是门被推开，苏郁清一边脱着白大褂，一边开口，“我说舒悦，凌昊是我男人也算半个鉴识课的吧，什么叫重案组的外人？”

“我是课长我乐意怎么了吧！我官大一级就压死你们！”舒悦得瑟的冲苏郁清和凌昊挑眉，祁绍浚张大嘴看着舒悦在凌昊苏郁清面前得瑟的完全和在他面前得瑟的不同的样子，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着“这货不是舒悦这货不是吼我小菜鸟的那个舒悦”这句话。

“喂，你家小菜鸟的下巴要掉了。”苏郁清把手里的白大褂挂好，回过头正好看到祁绍浚张大嘴一脸惊吓致死的表情，“凌昊，看看，你不是一直说没见过吓死的人的样子么？快看小菜鸟现在的表情，这就是吓死的人的表情。”

“滚！”舒悦伸手重重的把祁绍浚张大的嘴巴合上，“你才吓死呢？难得凌昊请客这么喜庆的日子，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用舒悦的话说就是凌昊请客的日子是喜庆的日子，所以既然喜庆，当然要吃好一点。但是当祁绍浚在烤肉店里高声叫着“那个，请帮我们这桌再加一份牛肉和五花肉”的时候，凌昊哭丧的脸完全看不出喜庆的样子。

舒悦满意的吃了祁绍浚夹到他盘子里的肉，挑了挑眉示意祁绍浚继续，苏郁清放下手里的筷子，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祁绍浚烤好了肉就往旁边的舒悦盘子里夹，而舒悦也是理所当然的吃了，“你们其实在交往吧。”

“等你们生出了个儿子说不定我们会交往。”舒悦看了苏郁清一眼，又吃了一块肉，“苏郁清，你别为了你男人省钱而对不起自己的胃啊……反正不管你吃不吃，我今天是要吃到凌昊破产的。”

“喂！你也太狠了吧！”苏郁清翻了个白眼，那手肘捅了捅凌昊，“凌昊，你看看你的竹马，也太缺德了。”凌昊却是一副格外认真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祁绍浚，完全没有理会苏郁清。苏郁清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祁绍浚又看了看凌昊，然后看向了舒悦，“凌昊不会移情别恋看上了这个小菜鸟吧？！”

祁绍浚听到苏郁清的话颤抖着的抬头，发现凌昊的目光和自己的目光根本对不上，好奇的转头。他和舒悦坐的这一边正靠着临街的玻璃，马路对面的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窗子里冒出烟来，愈加浓烈，几乎可以看到黑浓的烟里的火，“这是……”

“我靠！真的着火了！郁清赶快去通知消防队和警察！舒悦祁绍浚我们先过去看能不能在消防车赶到之前尽量的救人！”凌昊站了起来，边往外跑去。舒悦也站了起来，拽着还在惊讶中的祁绍浚也往外跑去。

四

等舒悦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很多围观的人，楼内还能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舒悦拉下外套的袖子带上连衣帽就要往里面冲，却被旁边祁绍浚一把抓住，“你想死啊？！”

“放手！”舒悦想要甩开祁绍浚的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祁绍浚你还是不是警察，见死不救？！”

“谁说我见死不救了……”祁绍浚的话音刚落一桶水就从舒悦的头上浇下，“你要救人你也要懂一点常识啊……前辈……”话语里止不住的戏谑，下一刻却比舒悦还要快的往火场里冲。

“凌昊你就在外面联系郁清和马上赶到的人，我和菜鸟进去救人。”舒悦撂下一句话也冲了进去。

凌昊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消防队你们在爬啊啊啊啊啊啊啊？！！！

祁绍浚躲过一个倒下来的柜子，指了指两边示意舒悦小心，舒悦指了指右边的走廊又指了指祁绍浚，祁绍浚点了点头，往右边走去，舒悦转身窜进了左边的走廊。搜索一圈发现没有人，两个人上了楼，祁绍浚示意自己负责三楼，把相对好逃出的二楼留给了舒悦。舒悦搜索了一圈，带出两个被困在房间里的女生，带着她们下楼然后出了小楼，准备再次冲进去的时候却被凌昊拦了下来，“舒悦……不要进去了……”

“菜鸟还没出来！”舒悦瞪了凌昊一眼，示意凌昊放手，“我怕他在三楼……凌昊你给老子放手！让老子进去！”挣脱半天凌昊的手没有一点放松，舒悦恼了，尚还能活动的左手握拳直接朝凌昊的面门挥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凌昊才睁开眼睛，发现舒悦的拳头被人给截了下来，接着是苏郁清的声音，“舒悦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如果祁绍浚等会出来了发现你又进去了他再冲进去，你不觉得这会事恶性循环么？”

“苏郁清你当我是傻子？！泥马这栋楼就一条进出的路线，他出来我会不知道？！”舒悦瞪了苏郁清一眼，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奈何苏郁清也捏得紧，动弹不得，只能大吼大叫，“苏郁清凌昊你们两个混蛋！祁绍浚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老子要掐死你们两个混蛋！！！”

在消防队的作用下火势逐渐的变小，消防队员从楼内抬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就是祁绍浚，凌昊和苏郁清放了手，舒悦跟着担架跑到救护车边上，看到一脸血的祁绍浚，伸手探了探祁绍浚的鼻息，指边是还算规律的出气，舒悦松了一口气，深深地朝着医护人员鞠了一躬，“麻烦你们了。”

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苏郁清凌昊才敢上前，“那个……舒悦啊……你，掐我们我们是没有意见啦……但是，千万不要影响到脸的美观啊……”

“舒课长，你们在这里正好。”消防队的队长看到舒悦他们三人显得很高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样就不用我特意和署里联系了……”说着靠近他们压低声音，“有件事可能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了……我们在三楼发现了一具尸体……”

舒悦看向了凌昊，苏郁清和凌昊同时看向了舒悦，然后三个人很有默契的干笑了三声，舒悦咳了两声，冲消防队长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室内到处都是水还有白烟，凌昊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舒悦小心地避开地上比较大的物体，苏郁清则是拽着凌昊跟着舒悦行动。三个人跟在消防队长后面，略微艰难地到达了三楼。

相比于一楼二楼分左右两边走廊，空间安排比较紧凑而言，三楼显得更加的宽敞，不管是从空间上还是单个房间的面积上。“这座楼的一二楼的是用来对学生的一对一补习，三楼是一些人员的办公地点和会议室。”消防队长引着他们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门已经被烧了大半，残余的部分晃晃悠悠的挂在那里，“我们就是在这里找到那具尸体的。”

“好一场大火啊……”苏郁清四处看了看，感慨出声，“把现场能毁的全毁了，不能毁的全被消防队的高压水枪全毁了……”

消防队长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舒悦拍了拍消防队长的肩膀，“不用在意那两个家伙。尸体在哪里？”消防队长指了指应该是会议桌的东西的右边，“就在那里。”

舒悦走上前，微微皱了皱眉头，蹲了下去，轻触了触皮肤上的水疱，抬起死者的头观察了一下鼻腔微微皱起了眉头，“应该是烧死的。”

“那……”消防队长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那……这件案子是不是等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之后和死者的善后工作之后就可以结了？”

“不行。”舒悦站了起来，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苏郁清说，“郁清，联系咱们的人，把尸体运回去，我需要一个更详细的检查。还有，凌昊，联系你们组的人，虽然现场取证比较困难，但是你要找到这里的负责人，然后确定死者的身份以及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

苏郁清点了点头，马上打电话联系自己人，凌昊皱了皱眉头，“舒悦……你认为这里面有问题？”舒悦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凌昊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也开始打电话联系自己人。

只有消防队长看看打电话的苏郁清又看看同样打电话的凌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舒悦，“那个……舒课长啊……这个人不是烧死的么……？还会有什么问题？”

“这具尸体有什么问题我暂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家小菜鸟头上的伤不是被倒下来的柜子砸的，而被人用钢管打得，所以……”舒悦又看了看那具尸体，“既然有人在火场里不急着逃命而袭击菜鸟，那就说明……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五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想自杀结果被你家菜鸟看到，然后你家菜鸟就想劝他不要自杀结果被死者用钢管打了一下……”苏郁清看着已经焦黑的尸体，问旁边戴手套的舒悦。

“那我问你，”舒悦戴好手套又戴上了口罩，“你有没有在现场看到钢管？”苏郁清摇头，“那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打晕了阻止他自杀的人，还有时间还有那个闲心去处理打人的钢管么？”

苏郁清微一挑眉，“所以？”

“所以帮我解剖尸体……然后让凌昊去医院看看小菜鸟醒了没有。”舒悦拿着解剖刀站在了解剖台旁边，说着抱歉轻触了触死者身上的水疱，突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对……菜鸟，过来……”苏郁清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舒悦，菜鸟在医院……”

舒悦的动作迟缓了一下，整个人好像迟钝了三四秒，似乎是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撇了撇嘴，“一下子忘记了……郁清，关心则乱，我觉得我的判断好像失误了……”苏郁清走上前看到已经干瘪下去的水疱，“每个人都有错的时候……现在咱们做的事情不就是给出一个最正确的答案么？”

舒悦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看了看苏郁清，“好吧……我们开始……”

“死者身上虽然有水疱，但是全部都是空泡，而经过解剖死者的我们又发现，只有在死者的上呼吸道才有少量的烟灰和炭末，而下呼吸道以及消化道内并没有烟灰和炭末，血液正在送检，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可以出结果。”舒悦把手里的初步报告递给重案组组长杨斐扬，微微耸了耸肩。

杨斐扬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头也不抬，“真正的死因呢？”舒悦摇了摇头，“没有在尸体上发现外伤，初步断定应该是中毒或者猝死。死者胃和内容物也全部送检了，还是只能等……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这边死因都没有搞清楚……”杨斐扬把尸检报告放在了一边，坐在了舒悦的桌子上，“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是黑乎乎的玩意泡在水里……”突然目光定在了舒悦身上，“舒悦……你说如果是你……你杀了人之后，会因为什么而烧掉尸体……？”

“烧掉尸体是因为什么……”舒悦托着下巴在脑海里搜索着信息，“尸体上有线索，或者死者携带着凶手不想被人知道但是他又没找到的东西……”杨斐扬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既然尸体没有外伤……可能问题会在死者的衣服上，你把郁清他们那组全部调过来，一起检查衣服！”

苏郁清下午送来报告的时候被舒悦告知了这一消息，苏郁清嘴角抽了抽，把手里的检验报告放下，“死者的血液里检验出HbCO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但是死者的胃里我们却检验出了氰化物……死者是中毒死的……报告给你留下，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