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可说(爱只有一半)+番外——晨妆
晨妆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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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景皓没有说话,只是转变了话题,问道“战事如何了?”

“魏国只守不攻,有和谈之意。”上官凝应道。

“和谈?”宣景皓深深叹了一声,“应该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宰相的犯罪证据已经找齐,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可将其捉拿。”上官凝又道。

宣景皓道,“算了,宰相的事等这次战争结束了再说,朝中还是处于用人的时候。多留他几年也是好的。”

“还有一事……”上官凝犹豫道。

“说”宣景皓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神越发的无神。

“是关于太后的事。”上官凝迟疑道,“太后与敌军有所联系,这是拦下的信!”说着上官凝将几封还未打开的信函交到宣景皓手中。宣景皓看了一眼,道“知道了。”

顿了许久,宣景皓揉了揉眉心,道“安排一下,我去见见子琴。”

“子画姑娘也在。”上官凝又叮嘱道。子画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上官凝也曾与她交过手,但他却连她的衣袂都碰不到半分。然而现在,若想见子琴就必须先见子画。若是子画不同意,就算是天罗神仙也难见子琴一面。

“无碍!”宣景皓道。

上官凝出门备好了马车,宣景皓已经换好了便衣出来。

然而,这次似乎比上官凝所预料的要顺利许多,顺利的几乎让他自己都怀疑。进入凤楼,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拦。唯独宣景皓有令,让上官凝在外等候,不准踏入半步。

子琴一如往日一般,静静的斜倚床头,慵懒的拨动着琴弦,他的小徒弟安静的在子画的指导下学习。

见宣景皓前来,子琴扬手让子画和他的小徒弟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人安静的坐在房中。

子琴慵懒的癖好衣衫,懒散的走到圆桌旁,给宣景皓倒上了一杯茶,“来了。”

“我以为又会被拒之门外。”宣景皓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子琴道,“这次相见,或许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还没有绝情到这般地步。”

第七十八章:已非旧时人

“我还有多久?”宣景皓问道。

子琴将放在脉搏上的手拿了回来,道“半年的样子。”

宣景皓听罢也没有太大的失落,道,“听说你忘了他。”

“忘了,很早就忘了。想不起来,我也曾试图过去寻找那种感觉,可始终都找不回来。看来‘相忘’真是一种神奇的药。”说着子琴又仔细的端详着手中茶杯,“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太过让人为难。”

“你打算离开了。”宣景皓问道。

子琴道,“早晚都要走,何况这场战争也打不起来了。我留下又能作何?看着你们你情我浓,看着你们上演生死绝恋?”语气中充斥着调谑之意。

宣景皓无所谓的一笑。“离开这个尘世也好。”惋惜的叹息伴随着说话声徐徐流出。

宣景皓倒上一杯烈酒,饮下然后默默的离开。

一夜又一天,夕阳下的河岸美得醉人,柳枝轻轻摇曳,河风轻轻吹。子琴徐徐的漫步河岸,看着这美景,心里忽然有几分失落。手不自觉的往一旁伸了伸,却握了一个空。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好似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可到底少了什么呢?他摇了摇头。水中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地摇晃着。

“师父!”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双小手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角。

“有事?”子琴问道。

那小女孩道,“子画姐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子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你们先走吧,我明日再走。”

“可……子画姐姐说了……要你跟我们一起走……”女孩支支吾吾的道。子琴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心里空空的失落让他有种微微的心酸之感。‘相忘’救回了他一命,却让他丢失了最重要的记忆,永远也想不起。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远远的,远离了长街。

子画拉过那小女孩的手,道“走吧,你师父会来的。”

那小女孩仍旧不放心咬着唇,跟着子画走了。

悠悠长道,只有他孤单的影子,皎月挂上枝头,皎洁的月光给他的影子上抹上了几分凄凉。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静静的依靠着栏杆,望着悠悠河面,仔细的努力地去寻找那种被遗忘的感觉,却只得来一阵又一阵的失落。

萧子卿静静的坐在窗边,手里还拿着子琴传来的消息。他紧蹙着眉头。轻轻地敲了敲越晨的房门。将信纸交给越晨,越晨惊愕的接过,缓缓的打开,看着信上的内容,眼眶一红。然后狠狠的将信柔腻成一团,沉沉的看着窗外凄凉的月光。芭蕉轻轻地摇晃着,细微的风声掠过。

“谢谢……”许久他也只咬牙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萧子卿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他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十分的惊愕。他从未想过宣景皓竟然会只剩下半年的寿命。这个消息,他本来想瞒着越晨的,可他最终还是做不到。

他想,越晨是希望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的,哪怕是这么残酷的现实。

越晨紧握着手中的信,冲出了门外,翻身跨上马背,急速而去。

萧子卿看着消失在月下的背影,默默无言,一旁的魏月灵道,“值吗?”

萧子卿没有回答,这是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爱上他。亦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为他做那么多。曾经他抱着好奇之心去了宣国,看了看那个让子琴都念念不忘的人,结果那个人却也让他这般的念念不忘。

策马狂奔,还有几人悄悄地跟在身后,他没有去理会那些悄悄地跟着他的人,他知道,那些人是萧子卿派来的。

半月的爬涉,他终于到了宣城之外,静静的看着那座熟悉的城。城楼上空空如也。他在城外徘徊了很久,亦是埋怨自己当时怎没擦觉到那个人的身体变化,怎会不知他也会遇上生命危险。

同时亦是犹豫,自己这次回来会不会又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犹豫着,徘徊着,一双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如果不想留下,看完之后便出来,我在城外等你。”

越晨闻声惊愕的回头,看着忽然出现的萧子卿,亦是一愣。他怎会在此?

“你……”越晨惊讶的看着他。

萧子卿没有说话。

越晨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他没想到萧子卿竟然也会跟来。

一袭白衣在月下闪耀着朦胧的光晕,他熟悉的潜入到了深宫中宣景皓的寝宫。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看着那个人安静的站在窗口,看着夜色,面色苍白的竟是那般的恐怖。

“景……皓……”他张了张口,许久也只吞吞吐吐的交出了这个名字,声音还小的十分的可怜。

那静静的站在窗口的人听到脸色一变,竟觉得自己好似幻觉了一般。探头望了望,然后揉了揉眉心。哀哀叹道,“他怎会来。”语气低沉的可怕。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

“陛下,该睡了。”上官凝叮嘱道,这半年以来,一直都是上官凝服侍他的饮食起居。绝不假手旁人。

“我在站会儿。”宣景皓道。他还想在听一听那个好似幻觉一般的低沉呼唤。“我觉得他就在这里……”沉沉的声音,他轻轻地搭在窗棂上的手略微的颤抖着。

越晨仍旧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茂密的枝桠挡住了他洁白色的身影。他努力的让自己挪动着脚步,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两手紧紧地握着树干,撇下一块树皮。发出嘎吱一声响。模糊着眼眶的液体化为泪水一涌而出。

“什么人?”上官凝一声厉吼。

越晨的手紧了紧,却始终没有勇气挪动脚步往前一动一步。

上官凝已经拔出了剑,警惕的环视着周围,只见一只野猫从梧桐树上跳下。上官凝这才收起紧张的状态,对宣景皓道,“外面风寒……”

“夏天,这风刚刚好。”宣景皓道。“我想喝碗粥在入睡。”清冷的语气,淡漠的眼神。

任越晨如何看,如何想,这个人都不像一年前的那个人。

第七十九章:相别又相见

上官凝离开后,宣景皓仍旧安静的站在窗口,只是面容上的沉重之色又多了几分。压的他呼吸都几乎喘不过来。

“晨儿……”轻柔的一声低唤近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狠狠的握着窗棂,手微微的颤抖着。一阵微风拂过,他扬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陛下……”越晨终还是耐不住上前去扶住了他。宣景皓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亦是不相信的盯着他,“我……”支支吾吾的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泪涌出眼眶,他狠狠的拥着眼前的人。死死的抱着,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越晨轻轻地扬手回抱着这个人,他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抱着自己的手在使劲的颤抖着。

“你回来了?”他不敢信的看着这个人,同时亦是担心的后退了一步。松开了紧抱着他的手,越晨上前一步。柔而细的手轻轻地抚上宣景皓的脸庞。“对不起!”三个字,说的刚劲而有力,却也内疚万分。

宣景皓震震的看着越晨,同时心底亦是说不出的害怕,他回来了,他亦是知道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陛下……”越晨仍旧这般的叫着他,冷漠的眼神里只有一丝仅存的温柔,但这对宣景皓而言似乎已经足够了。宣景皓动了动唇,不由的拿开了他紧抱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窗,越晨上前一步。略踮脚尖,吻上了他的唇,亦如当初一般,炙热而疯狂。

门外的上官凝手里还端着刚刚熬好的粥。他悄无声息的进入到房中,悄悄地放下,然后默默地离开。这一连串的动作里,他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连合上寝宫大门也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越晨的手熟悉的解开了宣景皓半合的衣衫,柔软的手指轻抚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不忍离开一霎。深怕一个离开,这个人又会往后一退或者试图将他推开。

他不害怕他的决然和冷漠,他害怕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曾经无论宣景皓如何待他,将他放在多远的地方,他都不曾主动推开过他,然而这一次。

宣景皓竟然也会用手推开他。

越晨害怕的仰起头,看着那尖的不能再尖的下巴,心里一疼,轻轻地咬上一口。

“陛下……”他还是习惯性的叫他陛下。哪怕心里已经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千百次,可面对这个人,他仍旧习惯叫他陛下。

“我不会走了……”越晨说出的是承诺,宣景皓惊愕的看着他,许久,喃喃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不是同情!”越晨肯定的道,“前面,我已经错过了,以后我不想在错过了。”

宣景皓沉默不言,转身看着窗外,越晨从他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温和的呼吸落在他冰冷的肌肤上。

宣景皓微微的动了动身子,“若不是可怜,又何必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出现。”

越晨默默地不说话,宣景皓拿开了他紧紧的抱着他的手,“你走吧,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越晨听罢一愣,宣景皓终于还是咬牙道,“难道轩皇妃的孩子不是死在你手下的。”

越晨道,“你知道真相的。不是这样的……”

“朕所知道的的就是这样的。”宣景皓转身狠狠的看着他。越晨漆黑的眼眸微微的转动着。宣景皓道“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饶你一命,若是再晚些,别挂朕无情。”

越晨狠狠的咬上他的唇,亦是带着微微的威胁道“我倒想看看你到底又多无情。”

“你……”宣景皓张口想要责骂,越晨的舌头却借势滑入。

舌尖直达咽喉深处,宣景皓因难受发出一丝哽咽,更是一股浅浅的腥味用上了咽喉,他急着想要推开那紧紧地吻着自己的人。越晨也尝到了那浅浅的腥味。

凄凉的风拂过,两人沉默的对望着。越晨湿着眼眶请求道,“别赶我走……就这一次,别赶我走!”

宣景皓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人,他实在是说不出狠话。

“景皓……”他终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宣景皓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庞。越晨道,“你明明就很期待我回来,我刚才明明就看到你在等我。你在叫我。我明明就有听到,为什么看到我还要说出那般绝情的话……”

埋怨,不知,心疼。

宣景皓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心跳亦加重了几分。眼眸弥漫的腥味已经化成血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越晨扬手替他擦去。眼神闪烁着心疼。

“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擦觉不到被人下毒,更不可能找不出下毒之人。”越晨道。

宣景皓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略微发红的眼睛满是心疼。他也不是没有擦觉到被人下毒,只是当他知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萧子卿才是宣国的正中皇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当自己所爱所敬所念之人都抛下自己的时候,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有活下去的想法。

曾经,他也想过要一统江山,为的也不过是让自己的母后可以安心。可现在回头想想,自己一心所敬的母后,竟然并非自己的母亲,当她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曾经,他很想活下去,很想陪着那个一心向往着外界的自由和潇洒的人一起流浪天涯。然而,那个人已经走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人给了他一个通往地狱的机会,他自然也就选择了地狱,放弃了人间。

他本以为,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可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宣景皓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绝美的容颜上,愧疚的神色。

良久,越晨道,“今夜的月很好,我们去御花园喝酒可好?”

宣景皓应了。曾经,面对这么好的景色,两人都是偷偷的跑到御花园中去喝酒。在那假山后的小池塘边,没有人会来打扰。

这样的季节,刚好有落英,有清澈的池水,还有来往畅游的鱼儿。

这个时候,夜是那么的宁静,在哪里喝酒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第八十章:醉卧花丛间

那小池塘还是那般的清澈,飘落在水面的花瓣轻轻摇曳。两人亦如多年前一般,一坛酒,你一口我一口,不分彼此的喝着,亦是都没有注意道彼此身上都还带有伤。

因为长途奔波的缘故越晨胸口处的伤口又微微裂开,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衫,夏日的衣本就单薄。酒液浸透了衣衫,沾到了伤口上,迎来微微的疼痛,透过洁白的衣衫还可以看到下面微微泛起的微红。那是伤口流了血的颜色。

宣景皓紧张的看着他的胸口,越晨垂着头,他完全忽视了自己身上也有伤,更是忽视了会被宣景皓发现的可能。

越晨急忙道,“伤口不深,无碍……”

宣景皓解开了他的衣衫,静静的看着那微红的肌肤,“不是说已经好了吗?”他惊愕的道。不是说已经好了吗?这话听在越晨耳里亦是疼在心里。他已经知道他受了伤,也知道他受伤后一直都有治疗,并且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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