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可说(爱只有一半)+番外——晨妆
晨妆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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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并非让我保护宣景皓,而是保护宣景皓脚下的这片土地。”子琴道。

“都一样,天大地大莫归皇土。他是皇帝,这天下自然是他的,而且还是他的一切,保护这天下也就是保护他。”那红衣男子好似说的条条有理一般。

子琴不乐意的瞄了他一眼,“天下是百姓的,从某个角度来说,生为一代帝王的他不过是苍生的奴隶,说起来也怪可怜的。看似荣华无限,身份无比尊贵,其实也不过是我们这些草芥贱民的奴隶。”

“只有真正的明君才会成为草芥之民的奴隶,昏君只会让这些草芥之民成为他的奴隶。”那红衣男子说罢在子琴身畔坐下,“许久没相聚了,你也学会颦眉了。看来最近的事情确实很麻烦。”

“哪有的事。”子琴否认道,“只是在想祖师爷与师父的事罢了。”

“是呀!”红衣男子的手指从琴弦划过,静静的看了窗外一眼,“我喜欢这里的冬天,寒风够寒,冰雪够厚,雪花也够大朵。”

“那你慢慢享受吧。”子琴的话音刚落,那红衣男子就已消失在房间,独留一屋子的暗香。

“都快成婚的人了,还这么爱玩。”子琴无奈的望着从窗而出的红衣男子。

脑海里还回荡着红衣男子的话‘看来最近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子琴轻轻地拨动琴弦,喃喃问道“很麻烦吗?”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轻轻响起的琴音。

“唉”子琴不否认的叹息一声,确实很麻烦,越晨的模样又一次从他脑海里闪过。而那个他日夜思恋的人,这么多日子里,一直都住在他的隔壁,而他却鼓不起勇气去看他一眼。只有没日没夜的望着那将他二人隔开的墙。

第四十八章:所思在咫尺

终于,他还是带着些许愁绪敲了敲越晨的门。

一双苍白的手拉开了门,“有事?”语气又沧桑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整个房间黑暗的可怕。想来是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了的缘故。

“你已经很久没出门了。”子琴问道,打起火折子,点燃桌上那一盏油灯。

“无处可去,又何必出门?”昏暗的灯光映着他苍白无色的脸庞,这些日子以来,他好似又清瘦了不少,本就消瘦的脸庞映着这一刻的光线看去,好似只看到了骨架上披着一层薄薄的人皮一般。若非他天生就拥有完美的五官,这幅苍白模样真够把人吓死过去了。

“如此对待自己,真像个失了贞节丢了丈夫的女人。”子琴不耐烦的道,“若是忘不了,放不下,就放下前嫌,去看他好了,回到他身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越晨不语,看了子琴一眼,冷冷道“若是嫌我打扰的太久了,我明日便走。”

子琴闻言更是怒不言,道“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说罢,子琴狠狠的拉过欲躲开的越晨。

越晨静静的,清瘦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沧桑的面色,无力的眼眸,原来的他眼中至少还有沉默,而今,竟然连那一丝仅仅代表着生机的沉默都没有了。

“此番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子琴冷冷说道,紧勾着越晨下巴的手松了开。他心里也是微微一疼。转身欲离去,可刚走到门口,他又后悔了。侧过头道,“若是……呆在这里难受,可以……离开。我……带你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番似告白的话,曾经,他努力地在心里演习。希望自己可以将这话说的更加的顺口,可今日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依然生疏的很,吞吐的很。好似吃了黄连的哑巴一般。他挪动着脚步,静静的回到越晨的身畔,伸手将这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人紧紧的拥在怀中

面对越晨的冷漠,他这个吃了黄连的哑巴更是难言。他只有静静的听着他微微的呼吸声。

“阿晨?”子琴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名,温柔的声音好似不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一般。越晨静静的回眸,“你这算是同情我吗?就好比同情当初的我,只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却要逞能出头,还妄想要保护他一般!”

“我如何待你,你看不见吗?在你眼里就真的只有同情吗?”子琴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向来穿梭于花丛间,却从不需要说半句情话的他,今日说起情话来竟然是那么的尴尬。弄得他自己的脸都红了些许。

“我们一起离开,好吗?流连山水间,不理这世间的你情我浓,战火硝烟,你争我抢。”子琴双目饱含着各种情绪,宛如五谷杂粮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可以忍着一切,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好,可今日,瞧见他这幅消瘦落魄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在看着他为他落魄下去了。

或许,对这个世界而言,他们都是胆小的人,一个敢爱而又不愿面对现实;一个敢爱敢面对现实,却不敢说出口。而今说出了口,却又得不到任何的答案,更别说肯定。

越晨静静的望着那含着深情,对自己吐着情话的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暗想:若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那该有多好。

越晨顿了良久,终于开口道:“我不想要流连山水间,只想与他一起,与他一起看着天下人你争我抢,看那硝烟四散,看他……”说着,越晨又抬眸望了他一眼,“或许我确实不能在这小黑屋里呆一辈子,这些日子里想的多了,心乏了。”

“你最终还是决定回到他身边。”子琴喃喃的自问着,看着那清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人缓缓地离开自己的怀抱,留给他满怀凄凄然然。

“我总不能让你可怜我一辈子。”越晨静静的道“你说得对,我既然放不下,忘不了,又离不开,何不放下前嫌再来过。”

在这一瞬间,越晨的眸子里又重新泛起了光芒,子琴淡然一笑,道“这样也好,省的还要我来可怜你。”

越晨冷笑,他清晰的感觉到子琴的夺门而去。原来,他当真只是可怜自己。原来,当真只是为了可怜自己才对自己说了那些话。

翌日,天空依然飘着无数白雪。

越晨刚拉开房门就碰见一个身着淡绿色碎花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这个女子不像风楼中人。

越晨道:“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事?”

那女子含笑道“我是玄太后身边的宫女,名唤落英。”

越晨眼中扫过一丝轻蔑的神色。落英急忙解释道“公子别误会,落英此次前来是来接公子回宫的。”

“回宫?”越晨仿佛听错了一半,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

落英道“陛下近日身体越来越差了,太医给配了药陛下也不服用,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就念叨着公子的名。太后也无奈,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男人。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这么多日子以来,太后一直在寻找公子的下落,希望公子可以回到陛下身边。”

越晨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终,他还是点头应了,跟了落英回宫。

子琴静静的斜倚窗口,手中依然握着装着浊酒的杯子,只是他不再喝酒,只是喜欢玩弄装酒的酒杯而已。

“原来他竟生的这幅模样?”冷傲而又轻蔑的语气响在子琴身后,子琴回头看去,一团红如火的身影映入眼帘。

“确实没你好看。”

“我能说你是在谦虚嘛?”那红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的格外的潇洒妖媚。

子琴将酒杯递给红衣男子,红衣男子接过便仰头饮酒,叹道:“好酒!”

“从我见到他以来,就没有见到他笑过,若是哪日,他能似你这般的笑一次,我便觉得此生无憾。”子琴叹道,也不觉得这话太过肉麻了些。

那红衣男子轻蔑的看了看已经坐进马车的越晨,道“你的眼光何时变得如此之差?真没看出来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去爱!还弄得像陷入了泥潭一般!”

第四十九章:寒风摧残肢

子琴静静的给那红衣男子添了杯酒,“事情做完了?”

那红衣男子道:“没什么事情可做,我也就是想来看看宣国皇帝而已。”

“好奇心太重,会害了你的。这里不属于你,若是没其他的事就回去吧。”子琴静静地说道,冷静的眸子里倒映着冬日的寒冷。

红衣男子不言,眼里浮现些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隔壁的闲人赶走,正打算住下来呢,怎知你却要赶我走了。”

“果然是你告诉玄太后的。”子琴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红衣男子含笑道:“反正他早晚都得走,再说,你也不希望他在那黑房子里住一辈子吧?我这么做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若此次进宫他不幸死于宫中,那么只能说明他还不值得你来爱。若太侥幸逃过一劫,必然会对宣景皓死心,如此你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许多。”

子琴不言,红衣男子接着道:“他都走了,隔壁我就住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子琴轻佻眉毛,含笑道,“你想在这里做男妓?”

那红衣男子闻言顿时鼻子眼睛都浮现了笑意,向子琴靠近些,道“那是不是就可以与你上床了?”

子琴白了他一眼,半笑道“我没钱付给你。”

红影一闪,宛如强风吹过撩起的火苗一般。那红衣男子直径走向子琴隔壁的房间。

子琴无奈摇头,似叹非叹的吐了口气。关于这个红衣男子的身份,若是放在别处他也就不会觉得心慌了,可这是在宣城,宣国的京都。而他却是魏国的少将军,手握千军万马,曾经,他还领军与宣国对战。而且,还不仅仅只是这些,他还与人联盟杀了宣国的上一任帝王——宣天应!

漆黑色的马车从皇宫后门行驶进宫。天色逐渐接近黄昏,一路上马车行驶的特别的慢。明明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却花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

黄昏时刻,天色更加的朦胧。举目望去,只能看见前十步的风景。落英小心翼翼的对越晨道:“小心些。”

越晨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这安静的不像话的皇宫。寒冬本是梅开放的季节,而此刻举目望去,却是梅枝萧条,只有两树腊梅开着黄色小花朵。

落英道:“陛下不喜梅香,便命人将含苞待放的花朵儿都摘了。这腊梅也是因为生在这偏僻角落才得以留下。”

越晨点头示意明白,道“他最近脾气很不好吗?”

路过静轩宫,越晨侧过脸看了看萧条的宫殿,心里一阵落空。落英顿足回望,解释道“轩皇妃因有孕搬去了翎羽阁。”

“额”越晨应道,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依旧,人也依旧,只是心情早已不似当年。

越晨回头,映入眼的仍旧是飘舞的雨雪,除此再无其他。在落英的带领下,他步入了太玄宫。

太玄宫里,宣景皓与玄太后相对而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两人面上都没有过多的表情。

越晨渐渐靠近,宣景皓苍白的仿佛死人般的脸上浮现了些生机。玄太后忽的一把拉住了已半起身的宣景皓,低声道:“答应母后一件事!”

宣景皓点头,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他一直都想见而又见不到的人,他的母后给他找来了。作为一个母亲可以接受自己有着这样一段曾经,他又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

“新年过后迎娶何大人的女儿,册封其为昭仪。”玄太后静静说道。幽深的双眸里尽是威胁。

宣景皓不明的看着玄太后。玄太后紧着道“答应母后!”

“可……”宣景皓犹豫着,最终仍旧是点头答应了。玄太后紧拉着他的手终于松开了。

“晨……”宣景皓疾步跑到越晨身边,拉起越晨随意捶在两侧的手。越晨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被他的沉默覆盖。

宣景皓心疼的看着越晨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两手,“怎么瘦了这么多?”越晨忽的将手抽回。

静静的站在门口处的太监吸引住了越晨的目光,那太监胆怯的垂着头。越晨看着宣景皓道“陛下身体无恙,臣下告退!”

“晨……”宣景皓一把拉过又欲转身离去的越晨。越晨冷冷的站在雪中,原来,他又骗了他。他明明就无恙,却还骗他说他身体不好,病的都快要死了。

“若是不让人这番说,你便不会回来。”宣景皓紧紧的从身后抱着他,尖尖的下巴搁在越晨的肩头,炙热的呼吸打在越晨的耳侧。

玄太后向身边的落英使了个眼色,两人缓缓地走进了内室,避了开。

越晨心里宛如千万根针扎一般,轻轻地拿开了宣景皓紧抱着他的手,转身,清冷的眼神落在宣景皓惨白的脸上,沉重的声音徐徐的从唇缝间挤出,“陛下与上官凝是什么关系?”

“说什么呢?”宣景皓说着轻轻地敲了敲越晨额头,食指顺势从越晨的鼻梁划过。越晨静静的与他擦肩而过,走至那站在门口的小太监身边,干枯的没有半点生机的手指触碰至那小太监的耳后,轻轻一扯。一张薄的宛如一张宣纸般的人皮面具被他无情扯下。

上官凝的脸庞映入越晨的眼,越晨冷道:“我以为你死了,可你没有;我以为你没有对我说谎,可你却偏偏对我说了谎。”

冰凉的语气,冰冻了三人的心。

越晨无奈的摇头,道“我从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与你相见。”

上官凝静静的语气一如往日,“此事与陛下无关。”

“无关?无关?那日城楼刺杀可是你一手安排?呵呵……”说着,越晨又冷笑几声,“那次过后,我去查了你的身份。”

一句轻描淡写,一声清冷孤冷的叹息。他完全忘了自己说过要放下前嫌与他一起。此刻,他只知道,他忍受不了那种被蒙在鼓里被人玩弄的感觉,那种他将人看做知己,而人却一直将他的欺骗的现实。上官凝如是,宣景皓也如是。

第五十章:谁还信曾经

一股被叫做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灰蒙蒙的天,他孤单的背影被笼罩在朦胧的雾里。

沉重的步子踏在这冰凉的地面亦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宣景皓紧紧的抓着越晨的手。

上官凝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太玄宫。

“跟我走……”宣景皓清静寒冷的声音宛如寒风般响在越晨的耳畔。越晨就这样木讷的被宣景皓拉走。

绕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廊,绕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径。

一路小跑着,再往前,萱院的大门浮现在越晨眼前,越晨顿足。宣景皓拉着他直径上了楼。冰凉的语气在急促的呼吸间化为了温柔,“我很讨厌这个地方,可因为这里是你我的地方,所以我一直留着。”

越晨静静的站在宣景皓面前,木讷的双目轻轻地泛着盈盈光芒,就像那灯火下的寒冰一般。

“你恨我无情,对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杀手。可你又何曾想过当他狠心的一道命令下来,杀了修建萱院的数万工人的的时候我是何感受?当他一道圣旨下来,要给你赐婚时,我又是什么感受?我接受不了杀人如麻的他,视百姓之命如草芥的他;更仍受不了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就算他是我父亲也不行。”宣景皓略带气愤的解释着。

“那次城楼刺杀,我确实有让上官凝去安排,而上官凝的身份也如你所想,他是我的人,从柳太傅入狱后我就一直在暗中培养着一批队伍。因为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只有有权利的人才有资格去保护自己所爱所恋之人。可我并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在萱院里……”宣景皓指着身边这宛如一座城池般大小的大院道,“就是在这里,住着我所培养的一万暗人,他们都是那些修建萱院的工人的后人。他们的父亲死了,一家老小无依无靠。而我能给他们的只有这个……一个落脚的地方……”最后一句,宣景皓说的无比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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