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魅之族——柒觉
柒觉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关灯
护眼

尼特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双眼,和我俯视他的眼神对上。

“温晨?你怎么来了?”

他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好整以暇。

这是属于血族的特质,又或者是属于尼特的特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从容以对的魅力。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看着我,过了半晌,眼睛登时睁大。

“是你……”

他嘴唇蠕动了两下,半晌挤出两个字。

“希尔转变了你……”

“是谁不重要。”

我说。尾音在周围回荡。

“重要的是,我回来了。”

尼特抿着嘴垂下眼睛。

“回来了结我的生命?”

尼特微微一笑道。一如这一世初见的时候一样美好。

心下难耐。一种窒息的难耐。

——

我以为我放下了。

我以为不管是作为温晨还是希拉,我都已经放下了。

可是再见到他,心里依旧会泛起温热,依旧会想起那时候,他靠在我的耳边说:我会吸你的血,但是不会吸干你。

我突然想起为了救扎克斯而陷入危险之后的情景,我醒来,走进他房间,他抱着我对我说,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不会选择初拥。

我有些恍惚。突然不知道此刻,我到底该用什么身份面对他。

“尼特,我放你走。”

“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

我笑。

终于轮到你来问我为什么……

“我放你走。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了,而你,也跟我再无瓜葛。”

我移步上前。

锁链上的铆钉让他的伤口无法愈合,但是却不至于立刻失血过多,只能令血族渐渐衰弱。

我抿着嘴,将锁铐捏碎。看着他腕部的一排血洞慢慢愈合。

“周围的限制已经解除。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站起身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被抓住。

“我从未骗过你。不管你是希拉还是温晨。”

尼特依旧有些虚弱,借助墙壁站起来。我背对着他,听着他温热的语言,突然眼睛一热。

“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什么都不一样了。即使你还是你,我也不再是那个温晨了。

“或许你爱过。但你不要忘了,是你毁了这一切。”

我深吸了口气说。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我毁了你,如今你又毁了温晨。”

我眨眨眼睛,回身看着他。手腕轻轻一晃,逃开他的钳制。

“我们回不去了,尼特。别再纠缠了。不然我们都会继续痛苦。”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完。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透着千百年来静止的寂寞。我转身往外走。这次他没有阻拦。委身跨过门槛,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真心喜欢上梅林了吗?”

真心呐……对血族来说,似乎有些奢侈。

“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我问道。并未等待他的回答。

——

为了爱而互相吸吮。父神说过,这是罪过。

只是爱本身,就是一种罪吧……

——

希拉的回归无疑是给血族表面安逸内在汹涌的生活撂了一颗催化弹。那天当这个消息刚一发出,三大阵营立刻做出了反响。

中立同盟这种打酱油的阵营简单的说了几句贺词完事了。

密隐同盟立刻表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很欢乐。自然,作为一直对立的血猎阵营,他们必然持相反态度。

因为虽然希拉和希尔是兄弟,但是我们一直都是两个派别??希拉是密隐温提斯的亲王,希尔是夜魔温提斯的亲王。

啧……我真怀疑以前我俩是不是痛并快乐着的一起生活。

——

夜魔从我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不断的“上书”给希尔和夜魔的元老会。

可想而知,当我回到密隐同盟,密隐的温提斯就会和加布洛利尔正式联手,到那个时候,维持了千年的三立格局将会被打破。天秤开始倾斜,夜魔的势力必然就会受到威胁。即使我被希尔束缚着只能呆在这里,希拉的归来依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为了把我夺回去,密隐温提斯就更有理由和加布洛利尔联手。

所以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不仅仅是我的个人意愿了。以我的个性,断然不可能让自己变成嗜血如命的怪物,所以回到密隐联盟是大势所趋。我想希尔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毫无疑问,希尔的生活方式更接近血族的本性。就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他是魔鬼,也是这黑暗的主人。

仅从今晚的宴会上就看得出来。

这座府邸无处不充满淡淡的血腥气。血族的鼻子天生敏感,这样似有似无的味道,总能勾起他们心底的渴望。欲拒还迎的,若有还无的,躁动不安的。

这里的侍女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暴露性感。穿梭在血族之中。

希尔端着高脚杯坐在高台之上,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来,邪气又诱惑。

“哥,欢迎你回来。”

他将高脚杯晃了晃,送到嘴边。浓稠的血液甘甜无比,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进去。他将最后一口甘甜含在嘴中凑过来。腰肢在我的手中微微扭动。

“有些凉了。”

他说。

“这样的血液我饮了上千年。越是沾染就越怀念哥的味道……”

他靠过来,气息泼洒在耳边,勾起一阵躁动。

灯光暗了。下面的血族开始骚动。

我瞟了一眼,就见几个血族男一把拉过其中的几个人类少女,扯下她们的衣服按在酒桌上就开始XX。其余的姑娘先是一愣,随后尖叫着想要逃开,最终被剩下的人围起来。

低声的抽泣和绝望的呻吟如同兴奋剂撩拨着他们的神经。

而这样的场景将会持续一整夜。只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幸运的挨过去。不,也许对她们来说,死亡才是一种幸运。

这就是剥去优雅外衣的血族。他们残酷,他们渴望鲜血和刺激。

希尔在做的,只是对这种原始的本性放任不束罢了。所以他们拥护他,也听命于他。

“哥你在想些什么?”

希尔勾过我的脸问道。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我说。

下面一个少女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在她身上的男人猛然晃动了两下让出位置,另一个血族男取代了他开始亲吻少女赤裸的身体。一旁还有几个男人,抚摸着她的胸脯,将獠牙刺进她的手腕里。

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皱起眉头。并不是因为怜悯,只是因为身体里本能的渴望。

“这是我们的本性,为什么要扼杀?”

希尔微微一笑,轻舔自己的嘴唇。

“而且我知道,哥你也开始兴奋了……”

他说着,抬手探进我裤子了。

“希尔,你太任性了。”

我抓住他的手,拿开。

“我只是想让所有的血族摆脱约束。人类永远都比血族卑微。他们脆弱、不堪一击!”

希尔说着,抬手一摆,指向了下面的那些少女。

“他们只是食物。不需要同情。就好像人类宰杀牛羊一般。”

“希尔……”

我摇头看着他。

“等到你无法满足他们的欲念时,你亲手制造的队伍会和你刀剑相对的。”

Chapter 7 本源

至今看来,整个故事是由传说中的圣器引起的。

在血族渊长的历史洪流当中,圣器的传说要追溯到所谓的父神时代。

那时候该隐彷徨在天界与人间的边缘,无意中得到了整个世界的秘密。他将这个秘密握在自己的左手当中,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个圣器。

当然,血族的圣器并不只有一个。

对于血族来说,圣器代表着一种力量和神奇。血族们分割融合,决裂联盟。他们手中持有的圣器在每一场战争中都发挥着作用。

细数下来,血族至今所知道的圣器一共有十三件。然而经过漫长的混乱争斗,小部分的圣器已经被毁,还有一部分不知所踪。

比如当年的“腐镯”就是梅林感染了黑死病的元凶,它扩散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疫病。早在公元六世纪,“腐镯”就已经被运用到了血族的战争之后。后来被密隐同盟的一个小家族的亲王封印在黑暗深渊里。

仅存下来的圣器当中,该隐的左手被封印在了希拉的体内,希尔身上握有“凶匙”和“幻镜”。据说前者是开启地狱大门的钥匙,后者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去。还有一把“骨琴”,沾染了鲜血之后,可以化作坚硬的骨甲保护主人,这件圣器目前被放在尼特家里。我似乎还有幸经过一眼。只不过当时以为是一堆破烂儿所以没怎么在意。

当年战乱不断,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都苦不堪言。

于是有人提出了圣器的预言。据说谁拥有全部的圣器就可以统治血族乃至整个世界。并且全部的圣器会带来父神的庇佑,让他们得以重见阳光,像人类一样自由的活动在白天黑夜。这对血族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对于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血族而言,阳光是一种向往,以及纯洁的象征。他们得不到,所以只能大肆毁掉。

血族们开始渐渐将目光转向了那些拥有圣器的上层血族。虽然那个时候,圣器只被看做一种罕见的收藏品供上层的贵族们赏玩。

一时间血雨腥风四起。说不准什么时候,也说不上时间地点,圣器被一个血族抢夺,然而下一秒就有可能再次易主。

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亲近谁。拥有圣器的血族们变得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而渴望得到圣器的血族们前赴后继,他们不断地和人类初拥,将那些新生的血族作为炮灰投入到这场延绵不断的战争了。

千年圣战因此被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在当年,“该隐的左手”被视为圣器中最神秘最重要的存在。而拥有它的希拉更是成为了血族眼中的众矢之的。

只是他作为父神的孩子,作为真正的纯血,所以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希拉英俊,优雅,强大。看似温和然而他人却并不知晓那温柔之下渗透的残酷。无论何时何地,他始终高高在上,俯瞰着一切。

——

正如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圣战持续了近千年,却突然无疾而终。战火还未燃烧殆尽,然而军队和纷争却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这一切就源于希拉突如其来的死讯。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以封印灵魂来告别自己的生命。

他将自己的灵魂斩断。一半推向了地狱,一半送去了轮回之门。自此,“该隐的左手”再无音讯。没有人感知得到它的踪迹。

自此,血族开始平息,分裂出三个阵营。

他们大休整了数年,调养生息了数年,繁衍儿女了数年。

圣器的预言被彻底推向了一个传说。只被后人以及其客观的语气写进了战史。

经过了这千百年。终于,希拉在人世的一部分以“温晨”的身份出现。然后在希尔的精心策划中经历了一场意外,突破了血族的结界,由此被带进了血族。

故事发展至今。

到现在,它的始末是否已经明了?其中隐藏的秘密,也许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打开。

——

我坐在窗台上蜷着腿,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

窗外的天空如人界一般黑无一物。

这些过往在我的脑海中纷纷掠过。相比那个是非年代,如今的安逸反而更能扭曲血族的心智吧……

日复一日的平和安静。是否连心也跟着放缓了步子。

有什么需要强烈的释放,又有什么急需寻找一个出口发泄?

上帝创造的天地。我们在它面前时常比人类还要渺小无力。我们改变不了时间,改变不了生活,改变不了黑夜,所以只能改别我们自己。

血族的诅咒无疑是最温柔却也最残酷的。就如同血族本身一样。

有着高贵的邪恶和温柔的残忍。

上帝让我们在这漫长无际的黑暗之中游荡徘徊,只靠吸食血液为生。自獠牙刺破肌肤,嘴唇沾染鲜血的那一刻开始,诅咒已经降临。越是肆无忌惮,就越是罪孽深重。越是逃避沉沦,就越是难以抽身。

伟大的父神给不了我们救赎。信仰上帝却令我们更加痛苦不堪。

上帝和我们,到底哪一个才是魔鬼……

我找不到答案。

——

这个看似平静柔和的贵族世界,暗地里的血腥汹涌令人咋舌。

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能够认同希尔的言论。

希尔无疑是高贵优雅的。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却有着令我触目惊心的嗜血本性。

他可以微笑着扭断别人的脖子,也可以在进食的时候,眼角眉梢晕染开一片诱人的媚态。这些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更确切的将,是一种本能。血族的本能。或者说,是他捕获猎物的本能。没有人能逃开这样的诱惑。如同暗夜里孤寂的精灵和令人飞蛾扑火般的罪孽。

他将血族特有的那种“优雅的堕落”演绎的淋漓尽致。

坦白说,这种鲜明的对比所带给人的冲击性经常强烈到让我蠢蠢欲动。但是我却本能的在疏离。因为潜意识中,我知道还有什么是我没想起来的。一个重要的记忆碎片。

那是些零星的线索。

不过很快,我会拼凑出完整的拼图。

我相信……

Chapter 8 拼图

我发现希尔的恋兄情结执着的就像很多男人的处X情结。

自从我回到这座府邸,他就几乎无时无刻不粘着我。他说,他喜欢我血液的味道。像毒药,会让人上瘾。而他就是这样上瘾了上千年的人,当再次得到的时候,只会更加欲罢不能。

对于这样的言论,我无奈的翻了翻眼睛。

我问过他关于我记忆里不完全的那一部分,希尔说,什么时候我拿回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就能记起所有的事。

也只有我,知道如何窥探这世界的秘密。

不过我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趣。唯一让我疑惑的,是记忆的空白。是关于一个女人的空白。

那就是莉莉丝。

认清这一点的时候,我还暗自庆幸了很久。毫不夸张的说,更是一种释然??至少我的前世里有一个让我牵挂的女人。这让我或多或少的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正常人。才不像希尔,天生就是个死玻璃。

我的内心至今仍然迷惘。我知道我是希拉,这种自我认识让人不由自主,但是却还保留着温晨的心智。

温晨的心软,温晨的感伤,温晨的软弱,还有温晨的无助。

希尔说,如果我再不抹杀掉这些无用的感情,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它们害死。

我听完,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一笑看着他片刻的失神。

他毕竟是我弟弟,那些个新仇旧恨再怎么令人痛心,他依旧是我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只不过对方似乎总是不把我当哥哥。

希尔总是在凌晨将近的时候跑来进食,然后赖在我床上和我一起睡觉。不过也就是这样,我才会怀念当初梅林用暴力摇醒我的日子。因为现在每天早晨,我都是在希尔对我的毛手毛脚中醒过来的。

见我睁开眼睛,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吻上来。不等我反抗獠牙就已经深深地刺进来,双手安抚我越发无力的身体。

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趁着他刚开始进食的空当,将他一把按在床上做了个彻底。我看着他咬着嘴唇眼角微红的表情,瞬间失了心智。就像当初自己断言的一样。希尔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撩拨。彼此舔舐着对方的鲜血。我拥着他,靠近他,进入到他灵魂的最深处。那一片堕落滋长的温床,带着让人万劫不复却又心甘情愿的不可抗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