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倒流,只能往前走+番外——黑纱
黑纱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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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道上人人闻风丧胆。」

「这……」陆雅桓摇头:「不可能,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让你看一个东西。」连日阳打开电子邮件,是他邻居和同事寄来的信,信中疑惑为什么有黑衣人找连日阳,还有黑衣人闯入连日阳家中翻箱倒柜。

陆雅桓脑中一片空白,打开自己电子信箱,也收到同学和室友的疑问:「怎么会……」颓然低下头,脆弱无助。

回思从小到大两位父亲的相处,为什么善良的爸爸总是对温柔的爹地冷言冷语,没好脸色;为什么爹地要跟爸爸说话,不是透过他传话就是聊有关他的事。所有一切随着过去揭露有合理的解释。

当晚他缩在棉被哭肿了眼。二十年,爸爸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爹地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他,爸爸不会一再妥协。爸爸委屈自己和仇人生活已经很糟糕,又因为他被迫强颜欢笑。他这个不孝子,甚至还拜托爸爸对爹地好一点,爸爸当时又是什么心情?

想到爹地对连日阳做的事,他心痛又愤怒,但想起爹地的好,他却无法恨爹地。爹地对他,甚至比很多父母对亲生子女都好。

等等,爸爸是日阳大哥的初恋情人,他这个不肖子竟然夺走爸爸的情人,他欠爸爸太多了。

是夜很冷,陆雅桓的心更刮起暴风雪。连日阳躺在他身边,两人中间却隔着一个抱枕。

「我们分手。」陆雅桓吃早餐时说。

「那是过去的事,你不必在意。」连日阳很果决。

「我……我怎么能不在意,」陆雅桓丢下碗,他咆哮:「爸爸为我受了多年的苦,我却抢了他的情人,我这个儿子怎么当的。我们分手,我把你还给爸爸。爸爸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应该得到幸福了。」

连日阳沉痛道:「我和他早就已经分手了,当年说好永不相见,那天见面是偶然,当年我们决定开始彼此新生活。多年来,我努力过自己的日子,不去想有他的岁月,你这么说,是否定我多年来的努力。我爱你是真的,你这么说糟蹋我的心,也践踏你自己。」

「你爱我又怎么样?这不是我们应得的。」陆雅桓一拳捶在桌上,翻了牛奶:「我不管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要回国。放心,你不会孤单,我想办法让爸爸过来陪你。」心在痛,就算是爸爸,他也不希望分享日阳大哥。

连日阳拉住正要走的陆雅桓:「你走了,我们就再也无法相见,你爹地不会让你出国,你要想清楚。而且小愉甘愿接受你的让贤吗?你有想过小愉的心情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没有人甘愿跟仇人在一起。听完了你们的爱情故事,你们才是真爱。」陆雅桓胸口痛到难以呼吸,眼睛酸酸的,喉咙很乾:「我绊住爸爸二十年的自由,又夺走他的情人,我是个不孝子。」用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闭嘴,听我说。那你要他背负抢走儿子情人的罪名吗?他爱你,真心希望儿子幸福快乐,你因为他和你分手,他会多自责!你现在分手才是伤害他。」

「什么……」陆雅桓愣住。

「或许二十年前,我们会想再续前缘。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没想过回到二十年前。我对每一任交往对象,都抱持走到永远的想法。就算……就算小愉和你爹地分手,我们也不可能。」连日阳拽着陆雅桓坐到沙发上:「这二十年来,我们怎么走过的,你不知道。不要随便揣摩我们的心境,不要否定我们的努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幸福快乐,你为了他和我分手,他知道了会多心痛。他会以为,是他害我得不到幸福。」

「那……爸爸怎么办?」陆雅桓呆住,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我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想帮爸爸……」

「我记得你说过,两位父亲感情渐渐变好。然后聚会那天,我也听到小愉怎么跟你爹地讲电话。」连日阳抿了抿唇:「很亲腻,又有点撒娇。我想,他已经爱上你爹地,只是囿于过去才无法面对自己真心。如果小愉爱上你爹地,要他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是不是二度伤害?」

陆雅桓想起两位父亲越来越和谐的互动:「我们暂时交往。只要爸爸想跟你在一起,我会马上跟你分手。」其实他舍不得将连日阳交给爸爸,也私心希望爸爸和爹地好好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低气压,白天他们到处跑到处玩看似甜蜜蜜,实则分房过夜。这一停机就是好几个月,连日阳稍微亲密一点,陆雅桓就不悦走人。陆雅桓心中难受,但他无法摆脱对父亲的愧疚,只能抱着对连日阳的歉疚欲火焚身。

陆雅桓的签证到期,事先写好一大堆风景明信片分给连日阳各地友人,请友人在指定日期寄回他在台湾的家。故意从国外寄明信片,隐瞒父亲他们已经回国。

他们躲到乡下小渔村,日子平平静静度过,他一天天憔悴,直到某一天出现意外的访客。

「雅桓。」梁司愉唤道,是连日阳邀他过来。

陆雅桓又惊又喜,看着身旁的连日阳,心底尴尬:「对不起,我走你们聊。」他去切水果。

「要走也是我或他,不是你。」梁司愉爱怜地摸摸儿子脸颊:「我和你的阿阳哥哥没关系了。你是我们唯一的联系。」父子两人坐在沙发上。

「我准备点心,你们慢慢聊。」连日阳识趣地留给父子空间。

「可是你过去跟阿阳哥这么相爱,我……我不敢拆散你们。」陆雅桓低着头:「如果不是我,你不必委屈自己和爹地互动。我是想把属于你的幸福还你。」

「不是你的错,以你爹地的个性,他总有办法逼我跟他互动。无论有没有你,我和他都会是一样的结果。」梁司愉安抚儿子:「幸好他眼光很好,找了个天使小孩,我不后悔有你当我儿子。」

「你不气我?」

「这二十年他最让我开心的事情,就是找你当我儿子。」

梁司愉又安抚儿子好一阵。

连日阳不打扰父子独处,切了水果端上茶水就回到房间。

「你跟爹地……怎么样?」陆雅很想逃避他的家庭不美好的真相。

「不管怎么样,都过了二十年。」梁司愉眉宇闪过一丝惆怅。

「可是你真的忘记过去的伤害吗?忘记爹地怎么逼迫你,怎么伤害阿阳哥?你不恨爹地?」陆雅桓困惑,如果是他,或许会用尽方法报仇。

「是你爹地提出要忘记,我本来以为他又在耍诡计,但他撤掉所有追兵。我相信他真的改了。他很顽固,这对他非常不容易,所以我也忘记那些事。」

「爹地他……」陆雅桓很欣慰,或许爹地也没这么坏:「为什么他愿意?」

「因为他希望心爱的人幸福。」

「那你呢?爹地强迫你跟他在一起,他幸福吗?」

梁司愉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头:「有。」当时他和陆晓昂已经分开,以为会幸福,却总是思念应该憎恨的那人。

「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不是小孩子,你不必假装。」

「为什么我说幸福你不相信?」梁司愉叹气:「你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不想和你爹地在一起。」

陆雅桓语塞。

那晚父子彻夜谈心,梁司愉走了之后,陆雅桓又能坦然和连日阳在一起。

他想通了,两位父亲和连日阳都在弥补过去的伤痛,他不应该再去挖大家的疮疤。

番外二:婚礼

连日阳和陆雅桓交往十周年的那一天,连日阳陪陆雅桓参加朋友的婚礼。

回家时陆雅桓随口道:「看起来真有趣,玩一次也不错。」

「那就结婚呀。」连日阳很理所当然。

然后他们订好三个月后结婚。

同志的婚姻在很多地方无法律效力,不得不承认精神上的意义大于实质上的意义,加上自己双亲没有婚姻也相依相伴快三十年,陆雅桓本来不在乎婚礼。但参加朋友的婚礼,心就痒痒的。

连日阳本来重视婚礼,但之前准备三次结婚,都在婚前告吹,现在只求心爱的人相守。今天陆雅桓提出,又勾起他对婚礼的重视。

他们整理照片做MV,分成出游的和日常生活的,还有两人的独照的团体的,光是挑选照片就花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们去精品店为了特别的日子挑选西装。他们不喜欢死板板的黑色西装,都挑了活泼的亮色西装,连日阳选择最喜欢的橘黄色,陆雅桓偏爱绿色。

很多摄影公司不接同志生意,他们到第二个月才找到满意的摄影公司。

他们最喜欢的照片有2张。一张是连日阳赤裸胸膛躺在海边,海水漫过他的发,陆雅桓也裸着上身半伏在他身上,回头浅浅一笑嘴角叼着玫瑰。另一张是连日阳和陆雅桓穿着同款白西装,背景林木葱笼,他站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陆雅桓站在他的下面一阶,他深情款款牵着陆雅桓的手。

该国法律婚姻登记制,仪式可有可无。他们在自家庭院举办简单的仪式,由朋友主持,只邀少数亲朋好友。当然,陆雅桓的双亲也在受邀之列。

时间很赶,转眼间到了结婚那一天。

梁司愉早在一周前就到国外,第一次来到遥远的国家,他和陆晓昂想好好玩个够。但跑的景点虽多,心思却全在儿子的婚礼上。

婚礼开始前,陆晓昂换上深紫色西装,优雅华丽,阳光洒落英俊的侧脸,梁司愉不由得看的痴了。陆晓昂让梁司愉靠在他怀里,今天的情人也很迷人,他想狠狠撕碎包裹梁司愉的西装,好好疼爱眼前人。

「老公。」梁司愉声音有点沙哑,手按在陆晓昂胸口。

「嗯?」陆晓昂摸着梁司愉的发:「想要了?没关系,老公我也很想。」他的眼神贪婪瞄过梁司愉完美的曲线:「我们再半小时才要出去,动作快来得及。」。

梁司愉仰起脸,他们接吻,双双倒在床上。安稳多年,难得一回刺激,情趣无限。

有效率完事,陆晓昂帮梁司愉穿戴整齐,自己正要重新系好领带,梁司愉竟从背后抱上。

「老公。」梁司愉的手往下滑,脸埋在他背脊。

陆晓昂握住梁司愉的手,大胆吃着情人豆腐:「他们要来了。」梁司愉的手在不该放的地方。

「又还没到。」梁司愉空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西装。

陆晓昂发现自己该死的有了反应:「好吧,再一次。」他总是宠梁司愉。

叩叩。

「爸爸爹地,我来了。」陆雅桓直接推开门,看到爸爸躲在爹地后面,马上知道代表什么,他别开脸:「我就在门外,五分钟后开门。」

「好。」陆晓昂提醒:「出去记得锁门。」

陆雅桓贴着门板苦笑,父亲确定彼此心意后,他就时常撞见尴尬的画面。

某次他回家,晚上九点全家一片漆黑。他奇怪,以前回家爸爸会煮好饭欢迎他。听见父亲房间传出呻吟声,门没关紧,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父亲也发现他,马上道歉煮饭。

某次他发现一地水渍延伸到浴室,浴室没关。两位父亲在浴室亲热,他擦地却弄出声响惊动父亲。原来父亲被雨淋湿跑回家后,竟是欲火焚身顾不得擦地,先在浴室玩起来。

陆雅桓后来很少回家,陷入热恋的父亲沉浸两人世界。

婚礼下午开始,在连日阳家的草坪举行。现场搭了放满彩色气球的台子,前方是投影布幕。

一开始放了二十几分钟两人的照片MV,每张照片写上两人的小故事,搭配悠扬的乐曲,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美的宛如一首诗。

两人的友人轮番上台,或唱歌或演戏,表演结束时送新人一张祝贺的卡片。

过了一个多小时,连日阳的父母上台。两老很开明,连日阳的母亲笑道:「我们家阿阳四十几岁终于结婚了,小弟弟谢谢你。以后阿阳欺负你,不要客气,告诉我们两老,我们帮你教训他。」

陆雅桓中气十足大喊:「不会,阿阳哥最疼我了。」

轮到陆雅桓双亲上台,两个大帅哥一个邪魅一个秀气,一强一弱搭的恰到好处,闪光灯声音响个不停。女子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梁司愉拉着陆晓昂的手,梁司愉歪着头稍微倚着陆晓昂的肩。陆晓昂从容优雅:「连日阳,我们跟你认识二十几年,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想不到你的真命天子竟是我们的儿子,只能说你们是命中注定吧!天命难违,我们只能把儿子交给你了。」他轻笑:「雅桓还小,很多地方要麻烦你多担待。」

「没问题。」连日阳很严肃,他走上台握了陆晓昂的手,他们握的坚定有力。

结尾新人致词。

连日阳感谢完亲朋好友,对陆雅桓道:「我比你大二十几岁,比你早衰老。如果我要仰赖你照顾,不能陪你游山玩水,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生老病死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陆雅桓道:「我爱你,愿为你付出一切。」

连日阳将戒指套入陆雅桓手上,底下一阵欢呼。

换陆雅桓感谢亲朋好友,最后他道:「交往十年来,你处处包容我照顾我,雅桓为你付出及不上你疼我万分之一,是否有朝一日你嫌雅桓腻了、烦了,一脚踢开我?」

「怎么会?你愿意黏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连日阳掐了陆雅桓脸颊一把。

陆雅桓红着脸将戒指套入连日阳手指。

两人手牵手举高,戒指上的钻石在阳光下闪耀。闪光灯四起,梁司愉感动的直想提笔写小说。

晚宴除了外卖,还由双方主婚人各做几道中国小点。

陆雅桓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一大堆双亲的手艺。双亲和好后,他再也没吃过他们包的春卷和烧卖。有次他撒娇要吃,梁司愉答应了。结果带连日阳回家,看到陆晓昂满身面粉正在包,梁司愉穿着陆晓昂的上衣摇摇晃晃下楼梯、脸上都是面粉,陆晓昂又好气又好笑把梁司愉抱回房间,这一待就是很久。最后是他和连日阳摸摸鼻子自己做。

新人手牵手从香槟塔上倒酒,酒色橙黄潋艳,香醇醉人,一如他们的爱情。

泳池畔飘来柔美西洋的古典乐,众人有说有笑。趁新人情歌对唱的节目还没到,连日阳和陆雅桓手拉着手摸进厨房旁边的起居室。

黑暗起居室,灯未亮,陆雅桓拉着连日阳倒在沙发上。

陆雅桓扯掉连日阳领带,胡乱抓着连日阳大块大块胸肌,连日阳身躯发烫。

「婚礼开不开心?」连日阳褪去情人的西装裤。

「婚礼……开……心……」陆雅桓仰起脸,连日阳正爱抚他。陆雅桓呼吸紊乱:「但现在……最开心……」

「我也是。」连日阳摸摸陆雅桓脸颊,顺势吻住热情红唇:「只想跟你在一起。」将陆雅桓抱在身上,两人结合。

「嗯……」陆雅桓呻吟,紧抱连日阳颈项。

门外,宾客谈笑不绝;门内,爱侣热情似火。

夜幕深沉,他们四目相对,深情款款以英文、中文、台语情歌对唱为美好的婚礼画下句点。

筵席散去,宾客离去,绚烂终归平凡。送走客人,他们肩并肩仰望漫天星斗,爱的进行曲将演奏到永远。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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