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着吧，本宫累着呢，没空理会你。”
“长公主哪里累，我给你捶捶。”
“浑身都累。”
“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得了吧，一边儿去，给你钱可以，开户什么的问咱爸。”
花留客不吱声了，因为其实他老爸就在他妈身边，他这一通表演其实就是演给他爸看的。
花明晰怎么可能不知道花留客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就会这一招，从来都没变过，于是轻咳两声，“开户也没什么，别乱花钱就行。”
“吾皇万岁。”花留客大吼一声，转身去掏他姐姐的钱包，从里面拽出所有的大票之后，犹豫一下又给留下了两张，花美惠失笑，“你倒是还知道给我留点啊，我以为你连硬币都给我拿走呢。”
“哪儿啊，哪儿啊，这次全拿了，下次不指望要了啊我，嘿嘿，嘿嘿。”
这边花留客傻笑个没完，那边花明晰也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递给花留客，“反正都开户了，多给你点，你存着，在学校那边也以防万一吧。”
花留客乖乖接过来，“皇上，你是好人。”
花明晰手一抖，报纸“哗啦”一声掉了好几张在地上，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正经”俩字怎么写。
52
“不过实话实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你以为你说的借口我们听不出来吗，小屁孩想骗你妈，还嫩了点。”花留客妈妈手掐腰俯视自己儿子。
“母后，你果然是明察秋毫，实际上我和舍友决定了要出去爬山，嘿嘿，嘿嘿，你们这么开明会支持我的吧？”花留客挠挠头说，不过这倒不是说谎，去许相承家的路上他们四个就说反正也都没有事情做，倒不如去旁边的如烟山上玩儿一圈，因为听说秋天的如烟山上枫叶很是壮观，而这个时候正好是秋天最好的游历季节。
“那你直说不就行了，搞得为娘我还以为你投入了某个小美女的怀抱呢。”
“那哪儿能啊，妈，这世界上除了你就是我俩姐最漂亮了，我怎么会沉迷在那些相貌平平的女人身上，是吧，妈。”花留客蹭蹭自己老妈，顺便讨好了自己姐，可谓一举两得，不过无论女人到了多少岁数听到别人说漂亮都会高兴，即使明知道那是奉承也宁愿欺骗自己满足那微小的虚荣心，然而既然微小也就说明容易满足，只是这世界上知道这点的男人实在少，大部分时候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却都不知道，由此，女人苦男人亦苦。就比如花美惠那短暂的婚姻，当最初的热度退却之后，逐渐的，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被搬上了台面，花美惠不是不愿意做，而是希望自己在下班之后又做了这许多之后能听到一句：你辛苦了。事实是自己老公也累，累的连这样一句话都不愿意去说。激情过后，日常的生活慢慢磨灭了曾经那份愿意付出一切的心情，日复一日的辛苦，总是没有得到回报，所以心累了，心累了自然就没有了再为对方付出的心情，等猛然回头的时候就发现，啊，原来我们已经不爱了。
再比如此刻，即使知道自己弟弟是说着玩儿的，然而听到这样虚假的夸赞，仍然觉得高兴，即便去除掉疼爱弟弟的这份心，即使是陌生人这样随口的调笑也会让人开心。
“就你会说话。”花美惠笑笑，然后给了花留客一张购物卡，花留客看看卡上的金额，竟然是三千，一蹦三尺高的花留客跳到自己姐姐身边，捶着姐姐的腿说：“姐，你渴不，你饿不，你冷不，你热不，有啥需要你给我一句话，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小弟我在所不辞。”
花美惠拿脚踹踹自己弟弟，“得了吧，你要是能乖乖读完大学不挂科不留级，我就谢天谢地了。”
“姐，放心吧，你弟弟我可是班级的红人，再怎么样也会为了面子而好好学习哒。”花留客抱抱自己姐姐又抱抱自己老妈，唱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就上楼去了。
楼下客厅里花留客妈妈问自己女儿，“美惠，我怎么觉得我儿子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就一丁点，好像懂事了。”
“恩，似乎有那么一小点。”花美惠说。
花明晰一直被当做空气，然而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微微一笑，合上手里的报纸，心想最小的孩子其实也渐渐生出坚硬的羽翼了。
乔济楚回家后母亲和父亲正在做饭，给他们打了招呼，乔济楚就跑到阳台上看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里面仙人掌尤其多，微笑着看着这些有点像自己孩子的仙人掌乔济楚忽然想起来戴屋宇的阳台角落的那株，忽然就发现自己其实很想念他，即使现在才分开了不到三个小时，可是依旧想念。
出了阳台正好饭已经做好了，边吃饭乔济楚边说：“妈妈，花，谢谢你替我照顾了。”
“呵呵，这孩子怎么忽然说起谢谢，好别扭。”乔济楚妈妈微笑着说。乔济楚一直就非常懂事，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骄傲，不只长得好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运动细胞也不错，电子琴也弹的不错，对弟弟一直很照顾，总之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完美。
“呵呵，因为以后还是要住校，所以要麻烦你照顾好几年啊。”
“没关系，反正你妈妈也喜欢照看。”乔济楚父亲乔西洋说，顺便给乔济楚夹了很多菜放到他的碗里，“多吃点，怎么觉得你一直都不长肉啊。”
“爸，我这样就很好，胖了不健康。”
“那就多喝点排骨汤吧，说不定还长长个。”
“爸爸，你别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话啦，你儿子要是因为身高自卑了怎么办。”乔济楚呵呵笑着调侃自己，也有点揶揄意味地看着父亲。
53
“我回来了。”
“啊，及第回来了。”
“咦，弟弟也回来了。”乔济楚放下筷子到门口去接弟弟，“及第，你回来啦。”
“啊，哥哥，你怎么在家。”
“因为放假啊”，乔济楚将乔及第的书包接下来挂到门边，“及第，哥哥很想你呢。”
“啊，你干嘛这么说，让人觉得很别扭唉。”乔及第比乔济楚高了将将半个头去，而且肤色也没有乔济楚这么白，头发左右翘着，完全没有乔济楚的头发那么柔顺，不过他整体看上去要比乔济楚阳光许多也健康许多，只不过他自己后来总觉得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人家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说：啊，那个乔济楚的弟弟，就因为这样所以高中他换到了别的学校，想着有一天别人说起他的时候会说：啊，那个很厉害的乔及第啊。实
际上他也做到了，本来他就很优秀，只是在原来的学校乔济楚比他高一级，当两个同样优秀的人在同一所学校，不同的年纪，又是兄弟，那么年龄小的那个，总是会被影响。他转学的时候就和乔济楚有点闹别扭的意味，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当初的那种叛逆早就过去了，只是因为自己擅自将哥哥摆到了敌人的位子上，对自己哥哥吼着一定要超越你的镜头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后悔着，愧疚着，然而哥哥却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微笑着，宠爱着，所以更加痛恨曾经那么幼稚的自己，所以更加找不到往下走的台阶。
“唉，可是哥哥是真的想你了嘛。及第，快过来，我们正吃饭呢。”乔济楚将乔及第拉到餐桌边，而后将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来，坐我旁边。”
乔及第进餐厅后先叫了爸妈，而后扭头不看乔济楚说，“等下，我先洗手。”
“恩，去吧，我给你盛饭啊。”乔济楚笑眯眯的再拿出一个碗给乔及第盛好饭，乔妈妈拍拍他的头，“济楚啊，你也不要再把及第当小孩子了，他现在可是比你还高呢。”
乔西洋点头，“是啊，你那说话方式怎么一直不变呢，把他当成小孩子，所以他也很困扰吧。”
“咦，可是以前他都很喜欢的啊，也超级听话的。”
乔及第此时已经洗好手，然后不情不愿地坐到乔济楚身边，“是啊，老哥，你不要那么软绵绵的和我说话了，就像我是三岁小孩一样。”
“咦，你们三个人都这么说，我好受伤。”
乔西洋和妻子呵呵笑起来，乔及第也扭过头低低的笑，乔济楚给乔及第夹菜，脸上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啊，对了，爸妈，虽然假期是七天，但是我明天就想回学校，因为宿舍里说好一起去爬山。”
“恩，好。”乔济楚的父母从来不用担心他，有时候反而懂事的让人担心，总觉得不任性也不发脾气的小孩才有点不正常。
“恩？那你就在家里呆今天一晚上？”乔及第其实本来打算的是假期和哥哥彻底和好的，不过这么说来，可能又不行了。
“咦，及第要是希望我留下来陪你，我就留下来。”
“谁要你陪啊。”
“及第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的，现在越来越不直率了呢。”
“谁可爱啊，我现在可是比你都强壮。”
“是，是，你很强壮。”
“你那是什么口气啊。”
“唉，好伤心，弟弟都不喜欢自己亲哥哥。”
“别说的那么恶心啦。”
乔西洋和妻子微笑着吃饭，乔济楚一直以这种方式刺激着弟弟的神经，而乔及第也吃着吃着，笑起来，其实怎样都好，哥哥永远都是那个保护着他却也逗着他的哥哥。
第二天花留客和乔济楚就回了学校，休息了一天之后，317宿舍隔天背着包去了如烟山，本来乔济楚提议叫上许相承和戴屋宇，但是韩羲和说是宿舍活动，所以乔济楚也就没再提，魏来本来还想着叫上吴若愚，但是听韩羲和那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四个人坐车一个半小时才到如烟山，如烟山并没有被开发成风景区，所以即使是十一长假期间，这里也不怎么有人。
初秋的如烟山没有了春天的稚嫩和夏日的烦躁，余下的只有一片清爽和惬意。如烟山下还没有多少枫树，只是各种矮杉和杂七杂八的花草，不过夹在这些花草中间倒是有不少野果。
乔济楚是喜欢花草的，对这些野果自认也都认识，摘下一颗看上去有点像灯笼似的东西，乔济楚将已经泛黄的外皮剥掉，里面是一颗黄橙橙的小果子，趁花留客不注意放到他嘴里，花留客本来还以为是乔济楚又整他给他吃什么苦了吧唧的东西呢，结果嚼两口后发现这种果子竟然异常的香，比平时他们吃的苹果香蕉之类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花留客吃完也蹲下和乔济楚一起摘，“济楚，这是什么？真好吃。”
“洋姑娘。”
“啥？”
“洋姑娘。”
“噗，这名字好。”
“我猜的。”
魏来和韩羲和过来摘下一颗尝尝，果然又香又甜特别好吃。
54
之后又到一处，花留客摘几片叶子放到花留客嘴里，花留客尝尝，酸酸的，但是却不是那种酸的让人流泪的那种，味道有点淡，却一点草味都没有，看看样子，花留客说：“原来三叶草可以吃啊。”
“哪有那么小的三叶草啊，这个是我去我姥姥家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花留客拿出一个小袋子，拔了一把收起来，乔济楚问他，“你干嘛？”
花留客低低一笑，在乔济楚耳边说，“拿回去给许老师吃。”
乔济楚伸手拧一把花留客的耳朵，“没良心，有了同性没人性。”
而后他们就到了一处溪水边，水流很小，花留客脱了袜子进小溪里玩，韩羲和也进去，几人在小溪边玩儿了一圈，乔济楚又拿了一颗“洋姑娘”塞到花留客嘴里，花留客以为和原来的是一种呢，于是放心吃了，可是果子在嘴里一被咬开，花留客就后悔了，这个和刚才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不甜不说，还异常酸，而且还有点浓浓的苦味。
“啊，这是什么？”
“方言，蜂蜜罐。”
“啊，和刚才的洋姑娘怎么味道差这么多。”
“品种不一样。”
“你又胡说蒙我。”
“哟，聪明了。”
几个人一路玩儿一路摘各种野果，乔济楚几乎都认识，不过这些野果好吃的倒是不多，比如野柿子，味道先不说，咬一口涩的嘴里半天没有知觉。
到了如烟山中段，已经到处都是枫树了，举目望去，满眼的红，韩羲和不遗余力的给他们拍照，美其名曰制造317的疯狂回忆。
如烟山虽然不高，但是因为他们一路玩儿一路爬，所以爬到山顶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然而到了山顶几个人看着这样的景色忽然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城市近处的村庄，和谐的出现在自己视野，而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原来是这样伟大却又如此的渺小。
花留客看着这样的景色，只是觉得，下次如果再来，一定叫着许相承，因为低头的瞬间，眼前他的影子挥散不去。
乔济楚也是，只希望下次无论看到什么美景都有戴屋宇作陪。
魏来只是拿出手机给吴若愚发了条短信，“明天有空吗，一起去爬山吧。”
韩羲和安静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嚷着饿死了饿死了，不过几人都只是带了些零食饼干之类，吃起来毕竟不舒服，吃完之后就下山了。
上山的时候还有心情到处玩耍下山的时候就都没了那份闲情逸致，回到宿舍将近七点了，韩羲和吆喝着累死了，泡了碗杯面就躺床上了，魏来也简单吃了点东西，因为食堂此时即使开着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吃的了，残羹冷炙的，还不如吃点买的面包之类。
花留客到宿舍洗了个澡就背着包又出去了，乔济楚和他差不多。
许相承开门的时候看到对面站的是花留客，吃了一小惊之后便把他请了进去。花留客换了鞋子就从包里往外掏东西，许相承看着茶几上花留客弄得那些红红绿绿的果子问，“你这是返璞归真，还是怎么了，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野果。”
花留客也不说话，拨开一颗“洋姑娘”就放到许相承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恩，不错。”
“呐，再尝尝这个。”花留客拿出一颗野草莓塞到许相承嘴里。
“有点酸。”
“咦怎么会，啊我知道了，因为你刚吃玩洋姑娘再吃这个肯定酸，过一会再吃，我们十分钟吃一种。”
许相承见花留客这么兴致勃勃的，只好坐他身边陪他，“去哪里玩儿了？”
“和乔济楚他们去了如烟山，下次我们一起去吧，可好玩儿了。”
“哦。哪天回来的？”
“昨天下午。”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恩，昨天回来就不早了，然后今天去爬山了，本来想让你一起去，不过他们说是宿舍活动，但是我想你了，真的。”花留客最后像做保证似的说。
“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做什么了。”
花留客靠到许相承身边，侧头枕到许相承肩上，“在如烟山顶上的时候，我好希望你和我一起。”
许相承将他揽到怀里，“我也想你了，开门看到是你，我很高兴。”
“呢，吃口这个。”花留客害羞，随便拿过一个果子就塞到许相承嘴里。
“这是什么啊，好涩。”
“啊，嘿嘿，这是野柿子，我也被乔济楚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