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任(穿越 四)——俺也试试
俺也试试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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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感到一阵宽慰:陆敏完全能够保护自己,他不必再为陆敏担心了。那个幻象中倒下的少年已经被一个成熟战士替代,再也不会任人宰割,而是能领兵克敌。李越轻叹了口气,蓦然发现自己有些像赵宇,吓了一跳,他可不能那么老气。

虽然知道大局已定,李越还是在上空盘旋到了夕阳西下,战斗全面结束时才离开了。一部分元军骑兵在混战中冲出了围困,向北逃去,可大多都在一片人海中消失了。元军的步兵在姜才从北向南围抄前已经开始败逃,跑散了许多,被围的或死或降,损伤无数。宋兵也一样遭受伤亡,陆地战场和江边都布满了人马的死尸。

长江以北扬州附近都是一马平川,李越叫苦,最后他还是向南,回到了宜兴外的山中,熟门熟路的,至少他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了。他一个人从竹海中走出来,想起就在两年前的此时,他和赵宇来到了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那时还在懵懂之中,傻乎乎的,完全听凭赵宇的指挥。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明白了许多。虽然他不后悔自己做过是事,但他却想念那个初来时的自己,清白而单纯,没有满身血腥,也没有尝过任何苦涩。

第101章

李越记得陆秀夫说赵与檡带着兵士和宫人回临安,阿卓也会回来,就决定去临安看看阿卓。他也不急,四天后,到了临安,正赶上赵与檡的兵士和临安众多百姓宫人进城。正是长江大捷之后,又碰上这种喜事,临安城中一片沸腾。李越从人群中穿过,往山上的皇宫走,去找阿卓。

皇宫外人山人海,军士和民众挤成一片。皇宫中原来的驻军大多开赴长江前线了,赵与檡带着新来的军士和宫中人士正在入住。李越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去,到了门前,守门的军士见过他,忙放他进去了。

李越找到了赵与檡,客套后就被带去找阿卓。见到阿卓时,阿卓正和孙小官人的孩子站在一处殿外,好奇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快一年没有见到阿卓了,李越觉得阿卓至少长高了两寸,走到阿卓面前,李越蹲下身,笑着叫了阿卓的名字。

阿卓明显吃惊地看李越,可接着就垂下眼睛,一脸不高兴地看地上。李越伸手抱他双肩,阿卓一扭身躲开了,旁边孙小官人的孩子与李越见礼,李越忙笑着回礼,对他说他的父亲很好,很快就会见面了。那个孩子哭起来,说要去告诉母亲,转身跑了。

李越又看阿卓,阿卓拧着脸不看他,持意地看着地上。李越想起自己也不敢看陆敏,再次伸手抱阿卓,无论阿卓怎么推开他,他还是把阿卓搂在了怀里。阿卓僵着身体,李越一下下地抚摸阿卓的后背,小声地一遍遍说对不起。直到阿卓慢慢地松弛下来,轻轻地哭了。李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感情骗子,一次次地辜负阿卓对自己的依恋,堪称无耻,可阿卓最终还是会原谅自己。

长江之战后,大军驻兵扬州。两天后,李越带着阿卓和孙小官人的家眷两辆马车,离开临安往北行。李越为了弥补自己对阿卓的歉疚感,对两个孩子无不百依百顺,很快就让阿卓对他又形影不离了。他们这一路,沿途可以看到运输粮草的百姓,拖家带口回乡的人们。李越也不赶时间,又走了四天才到了宜兴。大家回到孙家祖宅,留守的仆人与回来的人们相见,哭的哭笑的笑,好一番感慨。在宜兴又住了三天,孙小官人的儿子想去见父亲,李越带了两个孩子还有孙家的两个仆人,启程去扬州。

三天后他们到了常州,常州城外热热闹闹的,城门大开。李越带着大家进了城,找了小店住下后,他带着两个孩子在城中走了走。常州战火后,才开始重建。到处是泥瓦工程,但给人的感觉与别的城市没有太大的不同,李越却有滋有味地逛了半个城,还专门去护国寺看了看,他没有惊动什么人,只和两个小孩在庙堂入乡随俗地上了香给了香火钱。他不知道他们走出了庙门,几个和尚从里面追出来,看了他们的背影好久。

他们继续北行,终于到了大江边。江上千帆摇曳,李越忽发奇想,沿着江边走了一天,直到找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村落,他们就是在那里捡到了阿卓。小村落里又有了人烟,阿卓看到那个村子,突然放声大哭。李越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忙一通安慰,告诉阿卓他只是想去看看他们上次找到船的地方。到了江边那棵树下,李越看到树根处有绳子,拉起来,见水下真的还又沉了一只小船,看来慧成留下钱箔是对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他哈哈大笑,忙放了绳索。这次他们有两辆马车,没法乘坐小船。

往回走,到了一个大渡口,李越他们等到了能摆渡他们过江的大船。在船上,人们还在讲着不久前的那场大战,上天怎么突降东风,就如古代的赤壁之战时那样,让宋人得以火烧了元军水师,并顺利地登岸,战胜了元军。海上蒲氏的船队也遇到了飓风,损失过半,余下的被宋军水师和南方赶来参战的民间船队合围,全部投降了。朝廷要开恩科,不仅有经理,还有数算地质水利战事等等。第一份“中华导报”出来了,讲的是长江之战,许多亲身经历的人的讲述,还有关于官制的改革,一时临安纸贵,根本买不到。……

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长江两岸一片春色,李越坐在船上,身边是两个孩子,阿卓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李越觉得心中的空虚少了些。

扬州城外还是布满了种种路障鹿桠,但李越却觉得比上次他们来时好看了许多。进城后一路问着找到了赵宇的住所外时,已经是下午晚餐之前了。孙小官人迎出来,自然是兴高采烈抱了孩子,对李越说了半天多谢。

阿卓不让李越单独行动,李越只好带着他去找赵宇。孙小官人拉着自己的孩子领着他们过了层层重兵,进了一处深宅中的内宅,小院子里慧悟和慧至正在对着切磋动作,董义和苏华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见李越来了,都过来见礼。

董义过来拉了李越的胳膊,小声说:“长江上,二哥又不在战场,是不是像苏华说的,去刮风了?”苏华点着头,瞪眼瞧李越。

李越坏笑着说:“我若真的去刮风了,你们怎么敢这么问我?不怕我把你们吹跑了。”

董义够着李越的肩膀说:“二哥怎么会对我们不好?咱们是什么关系?”

慧悟也笑着说:“我师父当初说李官人心肠最软。”

李越想起自己干的事儿,苦笑摇头,问道:“你师父呢?怎么没有看见?”

慧至说:“常州解围后,师父就回山了,说要闭关静静心。”

李越叹息:“我也想去闭关静静心。”

董义摇着李越的肩头说:“二哥不要闭关了,那多没意思,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还静什么心?那不更没精打采了?你看着已经高兴多了……孙小官人这是你儿子?这么大了?这就是人们说的二哥的义子?”董义指着李越拉着的阿卓问。

李越心里一颤悠,看来自己的情绪都落在大家的眼里,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忙说:“这是阿卓。”

阿卓和孙小郎都向大家行礼,脆声说:“叔叔们好。”

董义马上浑身掏东西,嘴里说:“叫了叔叔得给点儿什么才好……”解下腰上系的一双小玉佩,拆开了给了阿卓和孙小郎一人一半。

李越和孙小官人忙推辞:“你别闹了,这肯定是你宝贝的东西。”

董义推开他们的手,持意递给了两个孩子,说道:“咱们天天行军打仗的,带着累赘。我娘给的,所以一直不敢扔了,现在正好给他们。小家伙们,拿着,一人一半,是好兄弟。我大爷爷他们的船队到了临安了,过两天也许会来瓜洲,那时候还有好东西呢。”

李越问道:“哦?你大爷爷他们在追着蒲寿庚的那些平民船队里?”

董义骄傲地抬头:“当然了!我大爷爷他们知道泉州蒲寿庚降元北上,就纠集了商船,和泉州追上来的船队会合,一起去追击蒲寿庚的船队。官家前两天发了诏书,嘉奖参战的船商,我们董家有名了,日后做买卖可容易了,我准备到临安开酒楼!”他开始手舞足蹈。

慧悟笑着问:“你难道不想跟着官家为官?”

董义摆手:“那是我哥那种人干的事儿,我就想高高兴兴地在哥哥旁边,开个酒楼让哥哥有个吃饭的地方。”

孙小官人有些气愤:“官家宫中就没有吃饭的地方了?”他被赵宇的简单餐饮弄得有心病了,觉得大家都在讥笑他。

董义说:“宫中多不自由!你看哥哥昨天想出去,被那么多人给劝下来了,生了半天闷气……”

赵宇从屋中走出来,笑着说:“知道我想出去,还不帮着我。”

董义忙改口说:“哥哥,现在可不能马虎呀。扬州城里人太多了。大家都传着说那天在江上看见哥哥怎么样怎么样了,谁不想见哥哥一面?哥哥进城时就挤得人山人海的,有大军护着自然没事。可现在哥哥随便出去,被人看见了,那还不再全城轰动?”

慧悟也说:“官家,我和慧至可以带着官家跑出来,但这位董小官人大概就得被人挤扁了。”

董义连连说:“哥哥救命吧……”

赵宇哼了一声,示意李越进屋,自己进了门,李越等人进了屋,李越看看狭小的屋子,窗饰木雕精美,似乎是个闺房什么,但在这里无法自由活动,可够憋屈的。

阿卓对赵宇十分恭敬有礼,百分之百的好孩子,一点也没有他初见对李越时的任性和变扭。李越欣慰半天:总算有一个人喜欢他胜过喜欢赵宇了。

赵宇向李越伸手,李越忙把一个装着水稻种子的小包递给赵宇,赵宇对刚要离开的孙小官人说:“孙小官人,你就不要跟着我去北方了。”

孙小官人瞪眼道:“这是何意?官家难道要再看我撞一次墙?”

赵宇说道:“我借了那么多粮食,你如果撞次墙就能还上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孙小官人叹气道:“官家就是心软,干吗受这个累,征粮不就行了?”

赵宇微笑道:“此乃立信之机,岂可丧失?”

李越知道美国独立战争时,新独立的政府向民众发债券借钱。人们虽然买了债券,但大多觉得这个新政府还不了钱。可战争胜利后,美国政府通过了偿还债券的时间表,表明了必然还钱的决心。知道了这个决意,那些奸商们连夜快马加鞭跑到偏远之处,告诉人们美国政府不会还钱了,或者只还一小部分,然后用低折价收购人们手里的政府债券。再向政府兑换,赚了个够。那些低价卖出了自己债券的人悔之不迭,而一个新政府也从此树立了自己的信誉。

赵宇把手中的小包递给孙小官人,说道:“这是黄金之种,若是用心耕种,每亩可达二千斤。且是双季稻,现在就可以下种了。”孙小官人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儿把小包掉地上。有些结巴着说:“官家可是……玩笑?”这里亩产不过四百斤,这是什么种子?真的是贵比黄金了。

赵宇摇头,说道:“所以你不能随我北伐,让文天祥给你良田,日后我们能不能还上借的粮食,可就看你了。”

孙小官人郑重地双手捧着种子说:“多谢官家信任,只是,我并不会种田呀,官家北伐,我也十分想去……”

赵宇带了责备的神情看孙小官人:“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把事情交给你了。”

什么叫你不管了?孙小官人皱着眉,紧张得出汗,嘟囔着转身:“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出去了。

赵宇看着李越微微一笑,李越觉得赵宇的笑容透出了真心的高兴。这么长时间了,他总算能看出赵宇的笑容什么时候是一种礼貌或者习惯,什么时候是他使坏前的征兆,而什么时候是他真的喜欢。赵宇开口道:“一路可是顺利?”

李越点头,想起赵宇一向关心的问题,低声说:“那个不明物质变成陨石了,和你以前想的一样。”

赵宇想了片刻,问道:“你把船停在哪儿了?我想回去一趟。”

李越说:“我停到宜兴旁边了。”赵宇看着李越眯起眼,李越忙解释:“是因为扬州附近没法儿停,我总不能停到五台山去吧?宜兴那里我熟悉不是?真不是为了不让你回去才停了这么远。”赵宇现在正憋得难受,不讲清楚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发火。

赵宇刚要说什么,一个兵士走进来,说陆侍郎和李大人请官家前往。赵宇示意李越和他一起去,李越拉着阿卓,跟着赵宇走到前面的一个议事大厅。李越小声叮嘱阿卓,把他交给了守在外面的慧悟和慧至两个和尚。

进门看,屋里站满了人。除了陆秀夫李庭芝张世杰,还有领兵的姜才麻士龙尹玉叶铭陈桐陈义董平等人,袁牧之和陆敏魏云都在书案那边。李越心里一跳,但还是控制了自己,向大家施礼后,站在赵宇身边。

赵宇站在椅子边,看看众人,微笑着说:“都坐下吧。”

陆秀夫面色沉重,先开口道:“官家,南方来了消息。”

赵宇笑容未改,说道:“那也坐下说吧。”众人拧不过他,只好纷纷找了椅子坐下。

陆秀夫再次开口道:“宋军已破泉州,缉拿了叛贼蒲寿庚。”赵宇点头,陆秀夫叹气道:“有信说陈宜中在粤广散消息,说该立太子为帝,言官家出身不明,为帝有违天道,赵室宗亲群起响应。”

一时屋中静静的,叶铭脸色阴沉,陈桐等与赵宇相熟的人都面露气愤。可李庭芝姜才等,没有表情,毕竟太子是实打实的先帝皇子。

赵宇点头说:“陆公也可放出消息,说我打下元大都后,有意传位太子。”室中人们的脸上都露出惊诧,这个消息的确可将对方传言的危害化为乌有,可赵宇会轻易让位?!

赵宇还是微笑着,说:“当初我为帝,旨在抗元救国。言必信行必果,不能半途而废。今长江一役后,驱逐蒙元当已成定局,我争取尽快打下元大都,为我朝免去威胁,至少可保中原一段时间和平。”这是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洗白自己的动机。

陆秀夫犹豫着:“官家……”他与张世杰立了赵宇,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按照传统理念,要立也是该立皇子,或者是个赵室宗亲。但当初绝望和混乱中,加上那个奇怪的幻象,被赵宇说动了心思,把赵宇当挡箭牌一样立成了皇帝。可谁能想到赵宇力挽狂澜,真的从绝境里出了闽地,进而一次次地战胜了蒙元,打回了长江以北。这个时候若让赵宇放弃皇位,的确是不仗义。况且赵宇虽然没有皇帝风范,但见识卓越,手段莫测,有他为帝,对于国家的安全来说,不知要比一个八岁的孩子强多少倍。道义和现实冲突,理念和常情不符,陆秀夫十分纠结。

那边叶铭解了佩剑,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众人心里一惊。张世杰和李庭芝都侧目看叶铭,叶铭冷着脸,淡然说道:“官家要是真的一走了之,那吾等官兵日后会是如何下场?官家领着军民驱逐了蒙元,可往昔我朝良将大多死于奸臣之手,若蒙元威胁一失,谁能保证诸将不步良弓藏之后尘?官家也许能护十几人,但可护得了出闽后前往投奔官家的十几万军民?若众人知道官家不会为帝,还会有几人敢冒生死与官家北伐蒙元?”

这些话别人也会在心里想,可谁也不敢像叶铭这样直愣愣地说出来,根本不给自己留后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赵宇让位,那么这些跟着他的人,怎么可能有好下场?既然有这样的前景,谁又会再真心依附?与他去攻打元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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