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爽快答应：“行，给你养，我放心。正好大家都在，给它取个名字咯。”
这时顾思齐抬起头看向林卓言，眼睛亮晶晶的：“不如叫它阿milk，你看它跟牛奶一样白。”
林卓言欣然应可
被忽略的何子建悄悄进了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捧花，以及一个首饰盒。
“咳咳。”他不自然用手背抵了一下眼镜，尔后注视着一头雾水的刘蔓，慢慢说道，“我本来想大家一起吃完饭再同你讲这件事的，可现在气氛这么好，我也都忍不住了。我们在纽约的校友派对认识，算起来快有十年，我从那时开始就非常喜欢你，这份感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积越深。这几年我们在一起，虽然有过争吵，但我们的感情更加融合，我们有相同的生活追求，有相同的爱情理念，现在我正式向你求婚，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够娶你为妻！”
这一通话说完，何子建的脸颊已经出现红晕，连声音也在激动的发抖。
客人们互相看了看，静候刘蔓的回应。
刘蔓果然没让客人失望，一向干练精明的她此时喜极而泣，冲进何子建怀中，拍打他的肩背，呜咽着说出亲昵的话：“傻佬！”
这一举动极具刘蔓个人风格，客人们忍不住笑起来，纷纷鼓掌祝贺，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带着新年的气息飞出窗外。
四十
何子建跟刘蔓的婚礼经过双方家长的决定，定在了复活节。
虽然已联系好婚庆公司，但很多细则上的事情需要本人亲自着手。另外还有婚纱照的拍摄。这件事刘蔓全权交由贺霖李浩二人联手操刀。先是趁春节假期，飞去纽约，在曾就读的大学取景，接着又去了LA，最后一站则是香港。三地取景拍摄，累是累，但一切为了美丽的婚纱照，两位摄影师跟两位新人齐齐拼了！
拍摄用的婚纱正是结婚的礼服，是由林卓言的一位英国朋友设计的，对方是个小有名气的婚纱设计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给她赶制出来，另外还有一套中式礼服则会在婚礼之前完成。
婚礼的厨师则预订了由黄然带领的团队。
到了复活节当日，饱含亲友祝福的婚礼如期进行。地点定在了由婚庆公司出面租用的一处度假别墅，屋外有一片宽敞的草坪，正适合露天婚礼。
上午十一点，阳光明媚，草坪上的白纱与鲜花透出圣洁的美丽。宾客们陆续入场，被拎来做迎宾的顾思齐笑得脸都快僵了，偏偏一同迎宾的人他不太认识，李浩跟贺霖又在别墅里帮忙，一个拍摄，一个跟在何子建身边。他正想着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
“阿齐！”
顾思齐扭头一看，顿时一脸惊喜，毫不客气的给了对方一肘子，说：“哈，好你的高天泽，还说回不来呢！故意的是吧！”
高天泽嗷呜叫了一声，捂住遭受袭击的腹部：“呜呜，你好狠的心！对待许久不见的朋友就是这种态度？”
“行啦，别装啦，没人看你。”顾思齐好笑的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天泽这才直起腰，正经的说：“昨晚，后天又要走了。”说着揽住顾思齐，“明天你要是敢不陪我，你就死定了！”
“哇，我好怕！”
闲聊了一阵，高天泽整了整衣服，他今天难得穿一身西服，有点周身不舒服，瞥了眼同样西装革履的顾思齐，笑说：“不错，人模狗样，变帅了。”
“你也是，一看就知斯文败类。”顾思齐反击。
高天泽哈哈笑着，一边指指里面，说：“我进去跟蔓姐和子建哥打声招呼。”
这场婚礼办得低调，但刘蔓与何子建的工作性质注定他们必须要请一些合作对象，不然为免显得不近人情。如娱乐圈中几位在工作室时期便开始合作的明星，程欣显然位于其中。特地租用度假别墅，正是考虑到这一系列的隐私问题。
程欣来到的时候，顾思齐正好接到林卓言，程欣的目光就如同X光一样，把一身正装的顾思齐全身扫描个遍，尔后才慢悠悠走上前冲林卓言微微颔首，伸手捏住旁边小同学的脸颊，转头对他笑眯眯的说：“多日不见，小同学又帅了不少啊。”
顾思齐拍掉他的手，龇牙道：“先生，我是本场贵重物品，只可远观，不可触摸。”
这句话把程欣给逗笑了，连林卓言也不禁弯起唇角。
顾思齐面红耳赤，说：“婚礼就快开始了，你们快点过去吧。”
婚礼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抛花球，高天泽跟李浩两人使坏，知道顾思齐最怕这种场面，出其不意一把拉住顾思齐往新娘刘蔓那边走，吓得顾思齐连忙挣扎。情急之下扯住了林卓言的手臂。
“怎么了？”林卓言的另一只手拿着香槟，他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睛轻轻扫过面前的三个人，最后停在拉他手臂的顾思齐身上。
“呃，没什么、没什么。”高天泽和李浩最怕就是林卓言，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问，两人异口同声，赶紧松手，只差稍息立正。
顾思齐见状，顺势躲到林卓言身后，得意的冲他们两个奸笑，用口型说“来呀来呀~”
狐假虎威……他们两个同时想到这个词，但也没法，唯有灰溜溜走开。
“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被推去抢花球那里了。”顾思齐从林卓言身后探出头说道。
林卓言低头看他，笑了笑：“哦，所以拿我当挡箭牌。”
顾思齐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没办法，你魅力大嘛！”
在不远处视线一直追着顾思齐的程欣微微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顾思齐和林卓言的关系有点不一样了？
待婚礼仪式过后，程欣趁顾思齐从林卓言身边离开，走了上前。
寒暄了几句，程欣试探着问：“我看你和小同学感情不错啊。”
“嗯？是还不错。他很吸引人。”林卓言微笑，“你和他似乎也时常见面。”
程欣眨眨眼，叹气道：“小同学对我可没那么殷勤。”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林卓言偏过头遥遥看了眼英姿勃发的顾思齐，他并非感受不到来自顾思齐的心意，那些青涩的反应，逞强的眼神，一一散发着无比甘甜的气息。但他不敢伸手去碰，就像刚才顾思齐开玩笑说的那句话——他是贵重物品，只可远观，不可触摸。
他终于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我和他，差太远了。”
程欣挑眉，问：“什么意思？我可不觉得小同学与你有何相差，在我看来，他可比你有趣多了。幸亏当初与你只是做戏，就凭你这寡而无味的性情，我哪敢收。”
“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林卓言轻笑，并不否认。当初和程欣合作，彼此都有想过假戏真做，毕竟双方条件都不错，性格也算合得来，谁知磨到上床才发现两人都是1，在位置上无法退让，唯有尴尬结束这场乌龙。
此时程欣忍不住暗骂顾思齐，早就跟他说了，珍爱生命，远离林卓言。亏他花那么多心机拯救“失足少年”，没想到少年傻傻愣愣到最后还是掉进坑底。
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程欣决定再拉顾思齐一把。
在别墅屋后，程欣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录音笔，递给面前的顾思齐：“来，给你。”
“什么东西？”顾思齐感到奇怪，程欣招他来这偏僻角落，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看了看手中的录音笔，又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程欣，犹豫的说，“我听了之后会不会忍不住打你？”
“……你非要想到这一点吗？”程欣摸了摸脸，我这么做可完全是为了你啊！当然，你如果失意投入我的怀抱那自然最好不过。
顾思齐半信半疑的按下开关，听完录音后脸色发白，低下头一声不吭。
程欣有点慌了，说：“我只是为了告诉你，林卓言身边死伤无数，之前就听你说林卓言很有挑战性，我怕连你也栽进去，所以……”
“我知道，所以你故意逗我，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顾思齐垂头闷闷的说。
“不。”程欣顿了片刻，捧住顾思齐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缓缓说，“我没有故意逗你，我是真心的。”
彷佛沉默了一世纪那么久。
“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全是林卓言，所以……”顾思齐坦诚的看着程欣，“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我和他的确是差太远了，可是没关系，我还年轻，我会努力赶上他的。”
程欣那双蓝眼睛里的光芒变得黯淡，他松开手，说：“他才配不上你。”
四十一
婚礼之后，林卓言就极少见到顾思齐，仅有两次，还都是在何子建家中聚餐时。他多少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即使明知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也没有做任何解释。像他这样的人，也许确实如林卓越所言，注定最终将老无所依。
他吩咐平日到他家打扫的钟点工，由下午改成上午，打扫之后给他收养的小猫阿milk喂点东西。这样，中午他就不必回去了。就像大半年前一样，让Monica到公司餐厅打包一份午餐上来。
下厨跟唱歌差不多，偶尔兴之所至，就做一桌好菜出来。只是盛宴需有人捧场，否则徒生尴尬。煲出一锅好汤，自己一人品尝，吃多一餐已觉厌倦。所以从前他隔两三天才下一次厨，晚上慢慢做出一桌菜，待凉，装入保鲜盒放进冰箱，第二天送给Monica她们。
像足到了晚年无依无靠的单身人士，攒一身厨艺，未能等一位亲人回家吃饭，只好分给街坊邻居，求得些许慰藉。
中午时候Monica收到老板的指令，心里小小诧异了一下，难道她当时发邮件诅咒老板没有桃花开，结果奇迹生效，导致老板失恋了？！不会这么灵吧！她到餐厅打包午餐送到老板办公室后，才又下去跟其他部门的秘书一起吃饭。
技术部秘书Amy在私人问题上一向八卦，Monica一落座，她便问道：“怎么老板今天不回去？”
规划部秘书Susan一向聪明，吃着她的牛肉饭，头都没抬，说：“要么是心血来潮，要么是失恋，不过像老板那种人，不大会做心血来潮的事，我赌他失恋。”
“我也赌老板失恋。”国际部秘书Chris正纠结着吃下眼前的蔬菜沙拉，她不像规划部秘书有干吃不胖的优良基因，唯有委屈自己，减少热量维持体重。她抵着下巴说道，“老板前段时间春风满面，Monica你跟在老板身边肯定清楚，我几次上去汇报工作都看到他对着手机微笑。简直是公司十大奇迹之一。”
Monica叹气：“那段时间每天中午都提前一个钟下班回家，连我们每周的老板独家欢乐餐都没了，不是拍拖是什么。”
“就是，害我茶饭不思，老板做的红烧肉可不是普通的好吃！”Susan说起美食口水都快下来了。
“我倒是希望老板拍拖顺利，这样我就不用勉强自己抵制老板做的美食，你们知道，控制欲望是生而为人最痛苦的事情！”Chris夸张的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还是Amy最有八卦道德，追根问底：“那Monica你有没有见过老板那位？”
Monica摇头：“老板平时很严肃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猜，是个学生。之前有次中午下班，我听他问电话那头的人下课没有。”
“哇！那么劲爆！我就知道老板不走寻常路。”Amy瞪大眼。
Susan问到点上：“是大学生还是中学生？”
Chris已经陷入美好幻想：“都说成熟男人有洛丽塔情结，老板虽然是GAY，但也肯定有美少年情结。”
“到底是中学生还是大学生我就搞不清楚了，要想知道只能盼望老板跟他修成正果，这样的话，老板会故意让他送送资料露露面也说不定。”Monica笑了。
Susan搞定她面前的牛肉饭，抽出面纸擦拭嘴唇，一边为林卓言打抱不平：“那学生太不知好歹，老板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如果他不是基，我保证先上车后补票，怀上他的小孩逼他娶我。”
一番话惹得在座几位笑出声。
Amy善做和事老，说了句公道话：“感情的事外人哪里说得清楚，现在发现问题，如果得以顺利解决，或许之后感情更进一步。”
“我同意。”Chris对‘老板VS学生’的配对YY不止，坚决拥戴。
四位美女秘书八卦老板八得火热，正主却接到了让他沉默不语的消息。
林家老管家电话通知，林家老爷中风入院。
林卓言到达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经围上一大批记者，好在地下停车场的安保措施做得不错，他直接从停车场坐电梯到病房。
高级病房区很安静，在走廊候着的老管家看到他，便迎了上来，微微躬身道：“二少爷。”
林卓言顺着老管家的视线看向病房，房门关着，看不到什么，他也不急着进去，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老管家答道：“老爷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未醒，太太在里面照顾。”
林卓言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老管家继续说：“老夫人那边已经知道消息，二少爷要不要回去看看？三少爷跟四小姐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回来。”
下午时分耀眼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林卓言像没有听到老管家的话，兀自望着窗外。过了好久才问：“大哥呢？”
老管家言简意赅：“大少爷在公司。”
林卓言意思不明的低笑一声，说道：“嗯，这两天我会回去。”
从医院出来，路上接到贺霖的电话。
“卓言，我接到了消息，林氏高层恐怕很快会有变动。”
“依林卓越的性格十之八九，贺震是不是已迫不及待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你真了解他。”贺霖笑了，说，“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暂时不用，林卓越的招数我猜得到，先看看他们的动作。”
“行，没问题。”
不出他所料，林家老爷卧床不起，太子爷顺利接班，仅仅一个月风云变幻，让很多人措手不及。又过半月，林卓越站稳脚跟，开始做各种准备欲将林卓言踢出股东大会。
杂志周刊闻风而动，“豪门内斗”“兄弟不和摆上台面”“林二少地位不保”诸如此类大标题纷纷登上头版，唯恐天下不乱。
林卓言大学毕业回港那年，林家老爷按家族惯例出题考验，让他到美国开发一个地产项目。他顺利完成，因此得林家老爷所持权益中的一成股份。但相比早已成为林氏建业董事的林卓越，外界对他显然不看好。他本人似乎也一直试图摆脱林氏集团的影响，先后助两家企业成功上市，并自立门户，成立跨国公关公司，经过几年打拼，事业辉煌，被封为“创业之星”。
豪门龙虎斗的戏码比娱乐圈绯闻更吸人眼球，以致于今晚电视台也放出相关新闻，似真似假，看得不知情的群众唏嘘一片。
顾思齐随大部队坐上机场大巴，准备乘坐晚间十点的航班前往法国，这是经过大二一年努力得到的奖励，由校方安排到欧洲八国游学一个月。
从机场大巴的电视看到晚间新闻里关于林卓言的消息，什么“夺权”“罢黜”之类的字眼看得顾思齐胆战心惊，创世纪也不带这么演的！
顾思齐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顿觉坐如针毡，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