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煌无影更不待他把话说完，剑影迅雷横扫，快得不及眨眼速度，便如切瓜一般轻松将大长老的脑袋削掉，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大长老的断头处喷出数尺高的血柱。常夫人亲眼目睹杀人惨况，只吓得把那尖尖的朱色指甲抓着自己的脸颊，凄厉无比地惨叫一声，便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谁敢忤逆我的旨意，这就是谁的下场！”煌无影寒眸一挑，扫视众人，竟挟带死神一般恐怖的寒意，那些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过问为何一向体弱的公子会突然会了武功了。

三长老乔云松乃是一位精明人，他见大长老如此厉害的身手都经不住公子一招，脑袋瞬间就搬了家，想必眼前这位“公子”也许不是真正的煌无瑕，不知道里面布下的什么迷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于是率先示弱，唯唯诺诺地抱拳，慢慢挪到拱门前，就要见机溜走。

“慢着！”煌无影低喝一声，“我准许你走了么？”

乔云松一条腿已经踏到门外，忽听背后煌无影一声催命似的冷喝，竟腿肚子抽筋，一身冷汗直流，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其余几名长老，有几人血气旺的，不服被那煌无影管制，一味认为是老大疏于防范才会着了道，被夺了脑袋，于是其余五人强攻而上，怀中暗器、手中兵器齐出，一出手就是必杀的狠招，看来已然将煌无影视为第一号大敌了！

“自寻死路。”煌无影冷冷一声，沉着迎战，手中流泻三尺寒光，破空而出！杀手出招，只讲究结果，不择手段，没有多余的花式和噱头，只有最快最有效的一剑！

只听嘡然一声刺耳撞击，五位长老的兵器齐心协力，方才共同架住煌无影惊世一剑，然后撞击声刹那，他们也不过是在瞬间共同阻挡了煌无影片刻的剑势，而在三长老眼中所见，最终看得清结果的时候，四把兵器架住的却不过是一段剑刃，剑尖早已以万钧之力贯穿六长老的青牙刀身，直直刺入了六长老的腹腔之中了！

“哈！”煌无影一声沉喝，手中剑柄一扭，惊人内力骤然爆发，五柄兵器顿时被震得脱手断裂，而六长老腹部也被绞出一个窟窿，断了气了。

二长老乔云松恐惧至极，竟伏地抱头，再也不敢看了！耳边又响起几声熟悉声音的惨叫，分明是其他几名长老也被杀了！！

再也不敢抬头，只闻得见满庭院的血腥味道刺鼻，二长老浑身抖个不停，这辈子最大的恐慌终于降临了。

是死神！死神来了！

正当他恐惧得快要翻白眼的时候，一柄沾满鲜血的剑挑起了他的下巴，二长老不能自已地晃着头，用几乎不能看清事务的眼睛死鱼一样看着即将终结他性命的死神——煌无影，可是他怎么也看不清，大量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其中还有他的数道老泪。

“求……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二长老哭喊起来，那么拼命的，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那是为了博得最后一线生机的最激烈的努力！

“记住这种感觉，听我的话去办事。”煌无影用剑尖拍拍他鼻涕泪水一把抓的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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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老最后果然乖乖地听煌无影的话，把院落里的尸体掩埋，把常夫人也拖了出去，并隐瞒了长老们被杀的消息，对外则执行煌无影的指令，继续遣散世家，而与此同时，无瑕公子的庭院成了一个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除了秦若冰一人可以自由出入。

做完这一切，煌无影才终于能安心接受秦若冰为了解除身上的蛊毒，夜泓云自然便充当了助手。秦若冰声东击西，在三日之内悄然把明珠世家隐藏在地底地窖中的冰室布置成了一个诊疗的冰房间，那房间里四周都是数十年不化的寒冰，只在中间摆着一张大床，待煌无影用她送来的药物撒入浴盆里沐浴干净之后，便按照秦若冰的吩咐，浑身脱得精光，只盖着一条毯子躺在那中心的大床上。

秦若冰又喂他喝下一种药汁，这种药汁服下之后，煌无影便很快意识涣散，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一旁的夜泓云也按照秦若冰的指示，事先也用药浴净身，洗净双手，在一边静静协助等待。

秦若冰将林林种种近百样的工具拿出来，全都在她带来的大箱子里整齐地摆放了数层。而她即将进行的一项医术，将是旷古绝今医术最为高超而又诡异一次治疗。

而对于煌无影来说，这是他短暂的梦之乡之旅的开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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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天的梦境，究竟有多长呢？

对于煌无影来说，那又似乎不是很长，在梦中，时间彷佛也是扭曲了，有时候一夜的时间做了一年的梦，有时候十几天都在做着喝一杯茶的梦。

在梦中总会暴露一些人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煌无影在梦境中，看见了自己在和夜泓云过日子。

“过日子”这个概念对于煌无影来说，真是一件十分模糊的事情，所以他的梦也很模糊，依稀只看见一个庭院，便和无瑕公子的庭院一样的布局，便是他们的家，门外的街道都是幽深狭长看不到边，似乎只要一踏出家门，就会迷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而他和夜泓云那个梦中看来似乎很正常的“两人之家”里，夜泓云会做饭给他吃，两人一起睡觉，有时候还会聊天，但是聊天的内容却不是很分明。

“家”，多让人安心的一个词，煌无影蹲坐在梦中的“家”门口，觉得在梦中，他找到了一种从来没有的安心，即使那份安心，在醒来后也会立刻烟消云散，甚至连他自己都会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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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醒来的时候，竟然不是身在世家那华丽的大宅，也不是他熟悉的石牢，煌无影眼中所见，竟然是一处破烂的棚顶，从那破洞里可以看见乌云密布的夜空。

“唔……”煌无影呻吟了一声，惊动了在一旁守候的夜泓云。

“你醒了。”夜泓云来到他身边，用手试探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起了烧。

“夜泓云……我……在哪里？”煌无影声音干涩地问道，他只觉得浑身瘫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就连抬动一根小手指都很困难。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破庙。”夜泓云解释道，“我们已经离开世家了。”

果然，他们身处一间破败的野外破庙中，屋顶都破了大半，仅能遮风挡雨而已，煌无影身上盖着锦被，睡在铺在地上的稻草堆上，草堆上又铺了一层被褥。

“……”煌无影虽然还有疑问，但是无力再说话，颓然闭上眼睛。

“你先休息一下，我把你的药带出来了。既然你醒了，我这就去为你煎药。”夜泓云似乎极为周到，果真就走开，在早就临时搭好的简陋的炉灶上生起火，开始煎药。

第 22 章 神棍

煌无影已经睡了十七天，这时再也无法成眠，只是闭着眼休整。夜泓云煎好了药，便用一只瓷碗盛了，端到他面前。他先把药放在地上，然后将一个软枕放在煌无影的身下，垫着他能微微欠身坐起来些，这样，才把碗端起来，一勺勺喂他喝药。

“你心中一定有所不解，为何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夜泓云一边喂药一边解释道：“其实，你那日被秦若冰弄昏之后，秦若冰便用极其诡异的手法为你解毒……”

说到这里，夜泓云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实在是那种解毒方法太过惊悚，他真是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秦若冰甚至就当着他的面，将煌无影的胸腔用细细的钢刀片划开，一刀下去，煌无影内脏就就暴露了出来，甚至能清晰看到还在规律跳动的心脏！！

秦若冰指着煌无影的心房道：“蛊虫便依附在心室上，一旦没有暂时压制蛊虫的解药，它们就会苏醒，身上的毒针就会刺入心中，使得他受尽痛苦而死。但如果强行起开蛊虫，必然会使得部分毒素流入煌无影的血脉之中，因此我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他身上的毒血放出。”

夜泓云只看得心惊肉跳，心想人都被开膛破肚，还能存活下去吗？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秦若冰果真用一种细细的金丝钩子，用极为高超的手段，从煌无影跳动的心脏是勾出一只恶心的怪虫，那虫因为被强行拔出来，尚兀自扭动，丑陋的模样令人作呕。

秦若冰拔出毒虫，便将蛊虫放入事先备好的毒液之中，那蛊虫在剧毒中尚能不死，在里面挣扎。这时，她又同时在夜泓云的心脉上施针，使得毒血顺着血脉，朝着同一方向流向煌无影的双腿，只见煌无影双脚渐渐发黑发紫，明显剧毒的蛊虫毒液都集中在他的双脚之上了。

秦若冰最为诡异的一件事，就是将煌无影已经被毒素侵蚀的发黑双脚用她那套特殊的刀剑生生利落地斩了下来！！

夜泓云当时大吃一惊，心道：“难道解毒的代价就是失去双脚么？煌无影这样的高手，失去双脚，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但是秦若冰却并没有停手，她将切割下来的双脚同样泡到药水中，过一会儿，双脚的肤色就渐渐转为正常，秦若冰再将那双脚拿出来，拿出她珍藏的火鲨胶骨凝成的细线，用十足的细心，将断掉的每一条筋脉血管再次缝合，一切完毕后，双脚又回到了煌无影的身上，真是鬼神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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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泓云叙述完这些后，道：“秦若冰说你虽然解了蛊毒，但是身子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尤其是你的双脚暂时还不会有知觉，多加锻炼，也许半个月后就能走路。”

“那我们又是怎么离开世家的呢？”煌无影问道。

夜泓云回答道：“你昏睡之后不久，果然如同秦若冰所说那样，其余几大门派联合起来，竟然对世家展开突袭，当时一片混乱，四处火起，我只好抢了一辆马车，将你带了出来。”

“原来如此……”煌无影闭上眼睛，似乎疲惫了，他面色苍白，一看就像是久病虚弱之人，脸色很是吓人，简直就像快要死了似的，看来那蛊毒对他的身体的确影响很大。

夜泓云喂他喝完药，眼看煌无影也如同半死之人，想起秦若冰的话——蛊毒毒血渗入他的血脉之中，那蛊毒只要一丁点，就可以毒杀百人，因此对他的全身造成极大的伤害，煌无影能不能恢复武功尚不可得知，若是真如秦若冰推断的最坏结果，那么煌无影下半生也就是一名废人，已然毫无用处，这样的他，自己还要将他带在身边么？

夜泓云一时心中出现动摇，他本来准备前去江南寻找无瑕公子，思忖半晌，心道：煌无影既然有可能是无瑕公子的孪生兄弟，那便将他送去见无瑕公子……但是，无瑕公子一直利用煌无影，这厢将他送去，他已然是个废人，无瑕公子说不定会杀了他……

夜泓云终究还有些恻隐之心，终于想道：不若我寻一处人家，将煌无影寄养在那里，给足银两，后半生也为他养老。

如此打定主意，夜泓云便也靠着柱子闭上眼睛暂时休息一会儿。这几日来被数大门派追杀，江湖上的人都传闻他带着无瑕公子出逃，甚至说他身上有明珠世家的稀世珍宝，因此前来挑衅的人可是不少，他也是抄了一条偏僻小路，才能勉强避过这些追杀和骚扰。未来究竟变数几何？他只觉得前途茫茫，不可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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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破庙里过了一夜，夜泓云养足精神，便带着全身瘫痪的煌无影继续上路，行了两日，终于来到一个不大的镇子，夜泓云早已蓬头垢面，便牵着马车在一处客栈投宿。两人共处一室，煌无影的吃喝拉撒净身事宜，都是夜泓云一手包办，将近一个月下来，对于那具曾经侵犯过自己的身体，夜泓云早已熟悉不过，连为他净身、如厕这样的事情，都驾轻就熟。

也许是蛊毒拔出之后的后遗，煌无影暴瘦得厉害，原本略显丰润的脸颊瘦削了下去，双腿也细的不堪一握，每次夜泓云将他抱起来，都觉得轻的不可思议，便不禁想：若是此时将他寄养在别人家里，怕是再也无人管他，病也病死了。人养一条狗尚且有恻隐之心，何况是个活人呢？

于是他便暂时将寄养的事情放下，每日给煌无影多加一些补养的补品，好生在客栈里将养着。

煌无影自从醒来后就极少说话，沉默得像个死物，有时候夜泓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活人了，这样沉闷的生活持续了数日，有一天夜泓云从客栈里下来，去到镇上买了些食材回来，不料回来后，见到店小二一脸神秘，凑到他面前问道：“爷，楼上那个瘫子公子，可是你的亲戚？”

夜泓云心中一紧，谎称：“那是我的远房表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店小二将他拉到一边，看看楼上的动静才小声道：“您可别说是我跟你说的，本地有个规矩，每年五月河神祭，便要将镇上鳏寡残疾之人驱逐，如今河神祭快要到了，大伙都希望您把那位瘫子公子带出去，不要留在这里了。”

夜泓云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收拾一下就动身。”

店小二支支吾吾道：“但……但是今天早上，庙祝说那位公子带来晦气，已经带了几个人把他……”

“把他怎么样了？”夜泓云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服，目光吓人，“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他不过是个不能动的残废！”

店小二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问！问了就要倒霉，反正那庙祝在上面等你回来……我也就是告诉爷一声！”

夜泓云丢下他，快步走上楼去，果然见客房中并无煌无影的踪影，反倒是有个穿秋色长袍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屋当中。

夜泓云连忙问道：“你是谁？躺在床上的人呢？”

那书生抬起头，这人倒也清秀，只是眼脸发黑，看来像是很久都没睡好的样子，这人开口道：“你是说那瘫痪的公子？我叫人把他抬到河神庙里去了。——我叫段生，是这里河神庙的庙祝。我在这里等你，是有话对你说。”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夜泓云只道他是个神棍。

段生道：“我昨日推算过，你们两人是煞星，非得分开，不然将来会酿成血祸。”

“胡说！装神弄鬼！快带我去找他！”夜泓云最恨这种信口开河的神棍，“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少来蛊惑！”

段生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瞪着他道：“我带走的那个瘫痪公子是个天生的克星，他若再留在这里，全镇的人都会被他克死！你带着他，早晚会倒霉，我好心来奉劝你，你真是冥顽不灵！”

“住口！带我去找他，不然我叫你再也无法算你的命！”夜泓云恼怒了，解下床上悬挂的长剑就开始要挟段生。

段生嗤之以鼻道：“好，我早就料到你不信，好吧，我不妨告诉你。昨日我推算了四十九卦，卦卦都是死卦！你今天若是和那瘫子见面，下午就必死无疑！我劝你尽早悔改，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他话还没说完，夜泓云就已经离开，抓住了那多嘴的店小二，叫他带自己去河神庙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