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八豆
八豆  发于:201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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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何青昏昏沉沉有些睡意朦胧了。

分明还是大白天,但何青还是有些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何青看到了韩邵晟的身影,很浅,很近,在韩邵晟的大“澡堂”里。

韩邵晟赤裸着躺在躺椅上,何青坐在他腰部,何青视线里韩邵晟的身影因为何青的移动前后摇摆着。

这个身影很清晰,也很模糊。他不怎么看的清楚韩邵晟的脸,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最后,何青在自己的惊叫声中醒来。

摸摸被子,里头湿了。

何青厌恶这样的自己,淑妃因为他而死了。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逃离的他,却在这里做着情色的梦,对象还是韩邵晟,与他一起受到争议的人。

但那个时候韩邵晟为何不否认?要是他站出来为自己辩护,何青是会多感激他。他又想到了姜太公钓鱼的故事,不会的,韩邵晟怎么会有这种思想。

何青从床上起来,换了条裤子,将被褥脏了的地方用水小面积洗了洗,一边洗着,他又想到了淑妃。想到淑妃,何青便思及商家人的命运。

他是不相信商有为为勾结外患的,但即便如此,商家的人至少是好的,没必要做到满门抄斩。

何青这时,从怀里掏出了样东西,在外头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何青收起它,重新走上了进宫的路上。

蟠龙殿内,韩邵晟坐在座椅上,无所事事地空想着。

小李子在旁站了很久,他见到韩邵晟这样的状态,在之前何青四天没来上朝的时候,但现在,韩邵晟的表情比起之前更加纠结与难解。

不过想来也是,韩邵晟刚失去了一个妃子,而淑妃还怀着他唯一的孩子,这个孩子将在不久之后诞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小李子想起在淑妃寝宫韩邵瓷的态度他就心寒。一直陪伴多年,韩邵晟雷厉风行的时候很多,一切以大局为重一直是他为国图谋的宗旨,但像淑妃这次,还真是个特例,不,怪例。

再另一说,小李子自然知道皇帝与何青之间除了君臣以外没有其他关系,但皇帝对何青确实容忍得过了些,今日亲自去找他回来,还将金牌给了他,太过放纵,也让人不得不想太多。

正思及此,蟠龙殿的门开了。

韩邵晟抬头,何青站在门外正中间,一言不发。

韩邵晟有些惊喜一般起身:“你来了。”

何青默默走到韩邵晟面前:“你真的要将商家满门抄斩?”

何青特地来一趟居然是为这件事?韩邵晟有些喜悦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证据确凿。”

何青与韩邵晟面对面站着,一手拍在韩邵晟面前的桌案上,这一声响,将小李子吓得飞了三魂:“我说,我不准!”

韩邵晟看了眼何青拍在桌案上的手,冷笑:“你想干预这件事?”

“我不但要干预,”何青拍在桌案上的手松开,底下露出了一块金灿灿的金牌!“我还说,不准!”

韩邵晟的表情在看到金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愣,但很快转了回来:“今天刚拿到手的,你这是有预谋?”

“你管我。”何青道,“我只知道,现在,商家人还满门抄斩?”

韩邵晟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药,商家人的死活,与你何干?”

“不用你管。”何青直接道。

“不用我管?”韩邵晟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何青想了一下:“总之……我有金牌,你要听我的。”他讲得自己也没有底气。他知道这金牌至少会起到作用,但作用多大就不知道了,他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来的。

韩邵晟笑了:“商有为范的是罪大恶极,我若因你这金牌手下留情,人心不服,到时候边疆再有战乱,谁来负责?”

“你不是都要与阿亚成亲了,还能有战乱?借口,借口!”

韩邵晟簇了下眉:“要不是为了国家安宁,我会愿意娶她?实话告诉你,你的金牌最多只能缓刑,商有为,必死,与之牵连者,必死。”

“那他的家里人呢?”

“或充军,或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何青听及此,表情比开始进来时韩邵晟的表情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但最后,他思索了一会儿,拍案道:“行!不过你得借我样东西,答应我件事!”

第24章

牢房。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暗的,空气中还充斥着潮湿与霉味。每走过一间牢房,里面的犯人都会透过面前落下的头发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不会喊叫,不会说冤枉。这种时候,唯一能说明这一点的,就是受了太多非人的虐待,以至于不愿哭喊,宁可垂垂等死。

何青带着柳誉龙走过重重关卡,到了要犯牢间。

里面的商有为早已是遍体鳞伤,身上的囚服除了血渍就是污渍,蓬头垢面。

旁边的衙役往里头的人指了指:“这就是您要的人。”

何青道:“画押了吗?”

“还没呢。”提及此,衙役也是一脸苦恼,“这都有凭证的事,死活不肯画,再打下去我也怕把人给打死。”

何青摇了摇手,衙役住了嘴,上去给他开门。

柳誉龙本在何青进去以后也进去,但何青让他在外面等他。

柳誉龙不明白,何青既然已经跟皇帝说清楚了,他何必还要来这里?想让商有为欠他个人情?商有为是必死之人,也没必要这么做。

只见何青过去,将商有为叫醒,两人来往几句言语后,商有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一会儿,商有为无奈地点点头,何青便让衙役将纸拿过来,商有为画押签字。

何青带着画了押的纸出来,将其交到目瞪口呆的衙役手上。

衙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签字,眼睛瞪得老大,手抖阿抖阿抖:“这,这,我们是软硬兼施都不行,何大人,您这三言两语就,就……”

何青没在意他的说话,只往牢房里正靠着墙根抬头望着顶上的商有为看了看:“给他换个干净的地方,弄身干净的衣服。这伤,也找个大夫看看吧。人之将死,都给他弄好点。”

一路往外走,衙役在旁道:“何大人,您还想去看谁的,我都带您去。”

“不用了。”何青来到这牢里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抑郁,“对了,商家的其他人呢?”

“哦,因为是重犯家属,所以都是放单间的。”

“嗯,都做得好点,背上这么个骂名,人家也是不容易的。”

“哟,瞧您说的什么话,犯事就是犯事,何况还是这种大罪,背了个骂名也是无法的。”

何青停下了脚步,衙役正奇怪,反思自己是否说错话了,何青道:“都是爹娘生的,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至少走的时候要弄得好点。”说完,何青便离开了牢房。

衙役怕自己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小心地看了看柳誉龙,柳誉龙

柳誉龙一路跟在何青身边,感觉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做。何青其实也没有让他跟,韩邵晟要他这么做的,说是会可能帮上些忙。但他看何青的模样,郁郁寡欢,是需要他帮忙,看着他,免得他一时想不开,就去做点什么疯狂的事。

韩邵晟说,商家处了那些重犯闭死外,其余的要么充军,要么为奴。

所以之后的两日,何青在宫里宫外到处跑,几乎没有时间回去休息,秀儿在桃园给他收拾了个屋子住,他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晚上吃些秀儿给他准备的东西,早上秀儿还没起,将前一日晚上的东西吃完。

如此反复,终于有一日,商有为斩刑,商家的人充军的充军,卖奴的卖奴。

何青之前问韩邵晟借了东西,对韩邵晟而言轻而易举,对何青而言是还八辈子都还不清的,他问韩邵晟要了一大叠的银票。

而他要韩邵晟答应的事便是,商家人卖人为奴的时候,监官必须是他。

何青可谓做了一件大事,因为之后柳誉龙给韩邵晟上报的时候,韩邵晟面对着面前一纸文书,惊讶了很久。

何青将所有商家人都很好地分配至了个处,好比,宫里缺秀女,而出自名门,哪户人家的女子没有一双巧手?他就将商家那些夫人太太安排了去。商家曾令人垂涎的小姐,虽然对家出生不好,却也是个老实肯干的主,给安排了嫁娶。连商家最小的儿子商忆文,他都给弄去当了书童。韩邵晟给他的一叠银票,全成了他买卖的钱,一场买卖成了一个形式。

商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他居然就在几日之内全安排得当?!

韩邵晟放下手里的纸:“他现在何处?”

柳誉龙道:“累了,在桃园休息。”

“嗯,好。”韩邵晟坐在座椅上冥想片刻,还是道:“他有说什么吗?”

柳誉龙想了想道:“没有,不过,他倒是说,商有为是无辜的。”

“无辜……”韩邵晟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最后还是勾起嘴角笑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无辜。”

“那您是……”柳誉龙好奇,既然明知是无辜,为何还要冠他一个罪名,最后使得商家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韩邵晟看了一眼柳誉龙,起身:“你不必知道,朕去看看他。”

“是……”

桃园,秀儿在院子里看到春季里第一朵桃花开。她拿来了把剪子,将那一枝剪下,放到了何青房间的花瓶里。

秀儿在门里看了眼正在床上熟睡的何青,确定自己没吵醒他以后,这才关上门准备离开。

“阿!”秀儿刚一转身,身后就有个人站在那里,着实将她吓了一跳,“皇上!”

韩邵晟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秀儿别出声,推门进去。

韩邵晟坐在床边,秀儿站在一旁:“皇上,秀儿错了,秀儿不该擅自作主在桃园给何大人安排住处。”

“没事。”韩邵晟道,“以后就让他住这里吧。”

“是。”秀儿颔首,“什么?”脑里一个回路,这才想明白韩邵晟的意思,“让他住这儿?这不是您特别给惠妃……”

“都是已故之人,留着也只是个凭吊,还不如将地方给他住。”

“这……是。”秀儿应声,站在韩邵晟身后,却神情难过地看向床上正在酣睡,不知何事发生的何青。

阿青阿阿青,皇上如此待你,你将来要如何脱身阿。

待何青醒来,早已是黄昏。

看到秀儿站在旁边,何青坐起来:“有人来过吗?”

“没有。”秀儿指指桌上的饭菜,“我给你弄了点东西吃,你睡了近一天了,快吃吧。”

“嗯。”何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正起来,手撑着旁边的床面。热的?有人来过。

“秀儿,真没人来看过我?”何青拖了个鞋子,踢踢踏踏来到桌边,两只筷子在桌上敲敲齐,开吃了。

“嗯……没有。”秀儿说话有些犹豫,还是否认。

“哦。”何青这点心思还是有的。有人来看过他,秀儿在说谎,一定谁来看过他,除了韩邵晟还能有谁?

何青看了看外面的天,等他回去应该很晚了,何青很快速地扒了两口饭:“我要回去了。”何青努力嚼着嘴巴里的饭吞进去,谁知,秀儿道:“你今晚住这儿吧。”直接喷出来。

何青抬头瞧瞧秀儿:“你,你,真开放。”

“……”

“秀儿,你常年在宫里见到的都是公公,这我懂,韩邵晟唯一一个男人女人有很多却禁欲,这我也明白,那你也不能这么直接,我好歹也还是个处阿!”

秀儿镇定镇定再镇定,最后还是忍不住,一碗饭扣何青头上。

——“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第25章

何青无力地趴在韩邵晟的桌案上,韩邵晟在批阅奏折,他晃来晃去。

韩邵晟说:“别走了,分心。”

何青反问说:“做事不够专心,怎么当皇帝的?”

“……”

此时,离商有为一事早已过去一段时日,眼看着桃园里一片粉漾漾的红,何青荡漾其中。也同样在这一段时间里,何青在这蟠龙殿,开始耀武扬威,嚣张了。

无聊至死,何青跑过去帮韩邵晟看奏折:“我帮你念阿,什么公什么田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算了,不会。”扔下奏折,惊呼:“呀!年纪轻轻,你居然长白头发!我帮你拔了它~”

只听,蟠龙殿里传出一声惨叫。

之后,又是一惊呼:“黑的?拔错了!没关系,再来一次~”

韩邵晟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一手握着朱砂笔,只见奏折上一条曲曲折折的红色长蛇攀岩而过。韩邵晟怒:“够了!”

好吧,何青乖乖窝回他的座位上发呆。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

没一会儿,何青这猢狲又停不住了:“韩邵晟,你说,阿亚都来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娶她呀?”

“淑妃一死,举国同哀,加上商有为的事,节骨眼上是不可能的。”

何青趴桌上,转个脑袋,朝着韩邵晟:“我看最近阿亚老跟韩邵文在一起,她该不会劈腿吧?”

“不会。”韩邵晟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回答何青的话,一心二用,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不会。”何青对这种八卦开始受到秀儿的影响,乐于讨论了,“今早我刚进宫的时候,就看到阿亚了,我还问她,她说等邵文下了朝去放风筝。啧啧,人家叫的是‘邵文’,春天里放风筝,多有情调。哪像你,一天到晚奏折奏折奏折,没有个春夏秋冬,不知道享受生活。”

韩邵晟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视线已经转到何青那里了:“你想放风筝?”

“想啊。”何青头枕着手臂,“我之前与秀儿说过要带她出去放的,还有采花。”

似乎听到秀儿的名字从何青嘴里冒出来,韩邵晟不大高兴:“要放风筝,宫里也可以,要采花,御花园多的是。”

“你不懂,这叫情调。”

“哼,多事。”

何青双脚架在面前的桌子上,这是韩邵晟为他添置的桌案,说是黄花梨做的,何青是不知道什么黄花梨的,总之是个高级的木头做的就是。但这桌子何青实在觉得它没多大的用处,用刀现在也就用来架脚。

何青架着脚,感慨一声:“韩邵晟阿韩邵晟,你说,像你这么没情调的人,将来谁会要你?”

“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

“不是,我是说,有谁会真心要你。你想啊,你要不是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三万都不是你的。”

“总会遇到红颜知己。”

“啧啧。一天到晚呆在蟠龙殿,小心长霉菌,到时候找个霉菌姑娘与你作伴,哈哈哈。”

“……”

“对了,”何青见自己赢了一回合,在面前的纸上画了一个正字,“你最近怎么老不出去阿?之前不是一直出宫的吗?”

“我不是无所事事之人。”

“不是,我听说,你之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杨将军府上的,怎么现在都没见你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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