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 下——阿踢仔幺九
阿踢仔幺九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关灯
护眼

偷偷摸摸回家,四下里静悄悄没声音,梁小福全神贯注的观察,生怕景幺娘正提着刀端坐在哪方阴影里,就等着自己和景山现身,紧接着就手起刀落除了他俩,从此冤孽尽了。

景山看他小心翼翼过头的样子,倒是好笑。抬起牵着手,伸舌头在他手背上舔一下,吓得梁小福差点儿跳起来。

回过头来瞪着景山龇牙,景大王今晚上被他咬怕了,果断示弱,照这样发展下去,梁小福恐怕要咬他家老二了。

神佛保佑,应该是最近他俩一直老实,让景幺娘放松了警惕,直到洗完澡,强抱着梁小福回房间,景幺娘也没有觉察到。

景山半哄半胁迫把梁小福弄回房间里睡,梁小福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妥协。景大王顺手反锁了门,笑着宽梁小福的心,说:“安心啊,这门她打不开!”

睡着睡着冷不丁的醒了,爬起来要睡到外面去,奈何景大王的手环了自家小腰,脱身不得。只好摸索着把手机定了超级早的闹钟,希望在干妈醒来之前躺回客厅去。

天光显现出来,太阳升起来,景幺娘和景山爸都起身来。景幺娘到厨房做饭,轻手轻脚过客厅,不想把睡沙发的梁小福吵醒,路过客厅之后陡然发现,沙发上并无人影。

景幺娘不打算做早饭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梁小福的闹钟为什么没有响……呃,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景幺娘果断的走到他俩的房间门口,拿脚踹门了,一边踹一边淡定的叫景山爸,“景大富,去把菜刀给老娘拿来!”

景山爸看看手中冒着热气的洗脸毛巾,果断的当做自己没听见,退回厕所去了。

第一声“咚”之后,梁小福和景山谁也没动弹,接着好多声咚咚咚,梁小福的魂才从困龙山回来,景山揉揉眼睛、咂咂嘴,脑子显然还没有开始运作。

梁小福脸色唰的就白了,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口想开门,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就收了回来,愁眉苦脸不知怎么办?

“开呀!看她要怎么样!!”景山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说出的话自然也不能清醒到哪儿去。

梁小福看他一眼就知道这话没有建设性,忽然灵光一闪,拉开衣柜,随便扯了一件衬衫拿着,抖着手开了门,脸上堆着笑说:“干妈,我进来拿换洗的衣裳,没有……”

景幺娘抬眼把梁小福上下扫了一遍,目光冷峻,颇有警察叔叔审讯犯人的风范。

景山唰的撩开被子从穿山爬起来,一边伸懒腰一遍说:“至于嘛?就是睡了又怎么样啊?睡了好几年了差这几天啊!”

“没有,我刚进来,干妈,您别听哥乱说……没有,都没有的。”梁小福说得飞快。

景幺娘看看景山,又看看梁小福,转身会客厅了。

梁小福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景山看着觉得他搞笑,正想要说两句招惹他的话,眼见着景幺娘倒捏着鸡毛掸子就杀进来了。

手起手落之间梁小福就被打了两下,短袖睡衣保护功能差,眼看着手臂上就两条红痕。

景幺娘出手快若闪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特别是景山,眼睁睁看着男媳妇儿被打,条件反射往前走两步想去护着。

可是,景幺娘一把推开挨了打抱着手膀子叫的梁小福,已经雄赳赳气昂昂三两步跨到景山面前了。景大王心中只想过“要遭”二字,抬脚退了半步,手臂上和屁股上已经被打了两下。被打得地方火辣辣的疼,自家皮糙肉厚都这么惨,更何况男媳妇儿了。

“啊,景幺娘大清早的啊啊啊啊!别打啊!”景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景幺娘的鸡毛掸子雨点儿般的落下来,景幺娘出手没有章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来去无踪,根本没法判断,一顿鸡毛掸子,把景大王要说的话打了个七零八落。

身后梁小福见着他被打,心疼的紧,扑过来护男人,景幺娘已然翻脸不认人,也是一顿好打。

一时间,两个人被打得颇为狼狈。一边要躲着景幺娘的鸡毛掸子,一边又真心实意的护着对方,替对方挨打。

景幺娘呢,眼明手快,这个躲了就打那个,一时间“掸”无虚发,次次见肉,“你们当老娘是瞎子啊?梁小福你脸上一坨红,他胸口上一坨红,那不是靠在一起睡出来的还是你们的胎记啊?枕头上睡出两个窝,一个人能行啊?”

说罢又是一顿打,景山退得慌了,被自己的脚绊住,朝后边床上倒去,那么大的个子,本来拉着梁小福,顺着两人都倒了下去,在床沿上撞一下,双双倒地上去。

景幺娘看他俩摔了也没心软,举起鸡毛掸子打,梁小福翻身扑在景山身上,喊:“干妈你打我吧!打我吧!是我自己跑进来的,你打我吧!是我不守信用,答应了你海跑进来,你打我吧!”

第四十九回

景山被梁小福压在下边儿,听他这么一喊,冷不丁的笑了出来,抬腿儿把梁小福踹开,单手接了景幺娘的鸡毛掸子,稍稍用力一扯,鸡毛掸子易主了。

景大王先对着景幺娘说:“打那么多下,打够了,消气了哈!”然后半撑起身子望梁小福笑道:“你小子苦命媳妇儿附体了呀?哈哈哈哈……”

景幺娘听他没人事儿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打人,景山一边儿挡,还一边儿拉起梁小福来。

景幺娘巴掌打到景山身上,自己的手生疼,打着打着就有点哽咽了,“死东西,小混蛋,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心里多难受啊!才打你几下,你好意思说打够了啊!没良心的东西,混蛋!!”

“哎哎……是是是,我没良心,我是死东西哈!”景山抬手护在梁小福上方,让景幺娘打,另一只手把梁小福往怀里扒拉,“景幺娘呐,你打我就是了哈,打他干嘛?你看他这样子……”说着把梁小福的手抬起来递给景幺娘看,“打得多凶啊!来来来,你打我。”

景山说罢抓来鸡毛掸子还就地还给景幺娘了。

梁小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他们娘俩这是在干嘛?大气不敢出一下,任景山把自己扒拉来、拉扯去。

景幺娘用手打景山好一会儿了,这会子景山把鸡毛掸子递过来,拿起来又打,高高举起准备重重落下的时候,忽然看见梁小福愣愣着把景山手臂往自己怀里藏,心终于软了,一把扔了鸡毛掸子,气呼呼的往外面去。

景大王抽手,奈何梁小福抱得死紧,一两下子没抽出来,景山乐了,说:“梁小福,快把你男人放了啊!”

梁小福望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鼻子一酸,也笑了。

景山抬起梁小福的一边胳膊,用食指指着,一条一条的数红痕,“一、二、三、四、五……”

梁小福也伸食指,戳着景山背上、手臂上的红痕说:“……六、七、八、九、十!”

梁小福问:“痛不痛?”

景山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景幺娘比较痛。”

梁小福爬起来,到门口探探,刚伸头出去,景山爸放了瓶黑乎乎的药酒在门口,和梁小福对视一眼,赶紧撇开视线,回房间劝老婆大人去了。

拿过那瓶药酒,梁小福返回来,景山已经四仰八叉躺床上睡回笼觉了。

“你不起来?”梁小福推推景山。

景山哼哼一声儿,说:“老子身上带伤,见不得人哈!不起来了……”说罢裹被子继续睡。

梁小福:“……”

把药酒倒在手心搓发烫,揉上景山的身子,景山挺舒服,哼哼着叫他再使点劲儿。梁小福又高兴了,心想:“挨打就挨打吧!反正俩人在一起的。”

景山做老板的,爱不去不去。梁小福家的老板确实难伺候的,大清早挨了打,给干妈陪着笑脸吃了饭,屁颠屁颠的上班去。上午工作完成,周哥打招呼说下午去华源建材,梁小福终于偷了点儿空,摸出手机挂给景山,电话没通,茶水小妹笑嘻嘻来叫他说:“小福,你妈来找你。”

梁小福身上的汗毛直接立了起来。

会客室的墙上挂了一排绿萝,伺候的好,远看像个绿窗帘。梁小福进去的时候,景幺娘拿着自家檀木扇子扇个不停,罔顾如此卖力的工作的空调君。

“干妈,有什么事?”梁小福堆起笑脸进来。

“没时间跟你多废话,我的买主约的十一点,开门见山吧!你说过要试试降景山的,现在你跟他说分手,掰断了,再和好回来,景山任你搓圆揉扁,你这个媳妇儿,我吃点亏认了。”

“干妈,这个和认不认没有必要联系吧?”梁小福望着景幺娘,头来还清醒的很。

“闭嘴!”景幺娘抬手打断梁小福的话,“我跟你讲过,景山呢你要管得住他,可以是条龙,你管不住他,全家没安宁。买辣椒厂那么有运气是一时的,一辈子不会一直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我已经退步了,你不愿意就算了,从今儿起,你俩别想多说一句话。打你们是轻的!”景幺娘正搁着狠话,手机响,看一眼电话接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是是是,就是有好几家律师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下面五层是商用的写字楼,就是,从旁边的小区正门进去,28楼有一套,19楼也有一套,都可以看的,我先过去等你们一家人哈,不着急。”

挂了电话,景幺娘看梁小福的眼神又恢复刚才冷冰冰的样子了,“就这么着,不管你坑蒙拐骗,只要能把景山绕在手指头上乖乖听话,我就认了。”说完景幺娘拎着包包出门,茶水小妹端着茶过来,景幺娘笑着说:“哎呀,多乖的姑娘,阿姨要走啦,浪费你的心意了。”说着还接过了茶水,“小福来,替妈喝了,不能浪费人家的心意。谢谢哦,姑娘。”

说得茶水小妹乐开怀,只说没关系。

梁小福赶紧端过茶水,把景幺娘恭送出门去,抱着纸杯子转回来的时候,周东明和任其然猛的把办公室打开,任老师勾勾手指头,梁小福乖乖进去了。

“你那个干妈?”任其然坐在椅子上腿脚不老实,撑着转椅晃来晃去。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周东明坐在自家位子上,一面说一面滑动鼠标。

梁小福苦笑一下,心中道:“好对付就不会这样了。”想完再抬头的时候,周东明和任其然一副“愿听其详”,任梁小福打倒苦水的模样。

可是梁小福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事儿跟别人讲,他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自己一定能解决,对着二位抿抿嘴,道:“周哥,老师,还有事儿么?没事我出去了。”

那两个又能说什么,只好放人。

梁小福前脚关门出去了,周东明就对任其然说:“你这学生早晚要闷死!”

任其然翻白眼,说:“周东明,还不是你听来的小道消息,梁小福是那种人么?你哪只眼睛看着他像了。”

被景幺娘开出条件的条件给打乱了心绪,梁小福也就忘了给景山打电话,一个愣怔着到了饭点儿,景山的电话挂过来。

“梁小福,带你吃饭,想吃什么,说吧!”景大王那边兴冲冲的口气。

“你睡好了,刚出门是不是?”梁小福问他。

“是又怎么样啊?你那什么口气啊,查老子的岗啊,扣不扣钱啊?出来,老子把罚款翻五倍给你哈哈哈!”景山的确是刚出门,睡到被饿醒,家里头一个人都没有,躺床上想了想,干脆找梁小福吃饭。

“不了,我不跟你吃饭,我这边还有事儿呢!待会要走,去东边。”

“给你脸还不要,以后别想老子带你出去吃饭。”景大王不高兴了,虽然不高兴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梁小福那是正事要紧,“那你下午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刚才人家还叫我下午晚点一起去见驾校的师傅呢!可能回来晚点。“梁小福想起这事儿了,早上一来碰见于大爷,被通知了这个事。

“……好好好,你忙得很,滚,挂电话了。”景山没一件事儿顺心,直接骂人挂电话。

梁小福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几个字,心中开始思量。

从感情上说,干妈的条件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条件,明明好得很为什么要折腾?可是讲讲道理好像也通的样子。

景山对自己是好得没话说的,可是他做事儿、拿主意独得很,却又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呢,不争气,每每都顺着他去,他做的好,心里高兴,他做的不好了,还要跟着担惊受怕,收拾摊子。虽然挺不愿意承认的,梁小福却是拦不住景山,或者说梁小福对景山的影响力不够,更别说在干妈哪儿夸口说要试试降住他了。

梁小福心里也清楚,干妈说的那个条件真要去做了,绝对的女人气,跟问你爱不爱我的傻女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当务之急是搞定干妈啊!正想到要不要跟景山讲,然后两手演戏一个骗过干妈,景山的电话又来了。

“梁小福,你报得那驾校不去了,到我这边来,杨朕的铁关系,保你考试顺利哈!”

“我已经交了钱,什么都手续都办妥了,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啊?老子又没叫他们退钱,不要了,下午你完事儿给个电话,我来接你。”

“你别麻烦……”

“我不麻烦呀,就这么说定了哈,打电话我就来接你。”

“我不……”

“不什么不呀,必须。”

景山哪儿管梁小福这边如何交代,下了死命令直接挂了电话。梁小福望着电话叹气,忽然觉得干妈讲的话真有道理来。降得住景山就是好日子,降不住就全家不安宁……就学驾校这么个事儿,在哪家学不是学啊?犯得着扔钱到水里去么?

梁小福为景幺娘说的话和驾校的事儿纠结了一下午,华源建材的工作弄完后,等着周哥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开起来,梁小福觉得,这边已经交了钱了,又不会退钱,不能浪费,电话联络了于大爷,约好去见驾校的师傅了。

就梁小福他们事务所上面的电梯公寓,景幺娘花了两个钟头就把那两家人给拿下了,给小两口买新房,房钱两家各出一半。

景幺娘做了这笔生意心里空落落的,原本想着也有这么一天,和亲家母对着打小算盘,算谁家出钱给首付,谁家出钱弄装修,算婚宴酒席的钱怎么开销,以后有孙子哪个婆婆带,也担心过娶回来的媳妇儿跟自己不合拍,怎么收拾媳妇儿的兵法准备了一大堆……唉,到头来景山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是个同性恋!

东搞西搞,搞上的人居然是梁小福。景幺娘觉得自己算看走眼的,梁小福怎么看都是温顺到骨子里的小孩儿,怎么有胆儿跟景山纠缠,还有怎么就心甘情愿被景山吃进嘴里了?其他不说,光是臭脾气就够受的了,动不动抬腿、拍巴掌的,他是怎么想得?有时候看着梁小福都想冲上去晃着他的脑袋,问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眼睛瞎了!

想到这里,景幺娘心底里蹿出骂自己打错方向的想法,不是替梁小福不值,是他们俩压根就不配。响当当的破落户哪儿能和斯文文的小秀才在一块儿,这不是把过日子当瞎扯淡么!

嘁,过你娘的日子!就他们俩这么一闹,自己的生活就他娘的瞎扯淡了!

景幺娘想起今天早上景山他爸的所作所为,一下子怒火腾空三丈高。狗日的老王八蛋,给那俩小混蛋送药酒不说,回来劝自己的时候还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呸,你个老王八蛋一点儿不晓得生活的艰辛!你不管他们,让他们乱走乱窜,走歪了吃苦倒霉还不是要你做爹妈的去捡烂摊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