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鹭也有些无奈，刚要开口，就见任闲右手在空中一划变了个依附在水汽上的咒纹出来，一愣，就听任闲老神在在道，“同意的话就签了这契约咒纹。”免得说话总说一半，还要他费神猜猜猜。

仅仅愣了一秒，夜鹭就伸手完成了契约咒纹，他是要阻止凌封的，那这些事儿说不说也不可无不可了，更何况，签了这个，他就一定能见到凌封了。

陆镜邪和任闲听他把当初在地球联盟是没说的事一一道来，对视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凌封果然是E星上的联盟首领，算是法则的狂教徒，不过E星变成鬼窟，他失去自我有莫名重新拥有了自我之后，就变成这副外人看来无恶不作、稍稍靠近就觉得他疯疯癫癫的样子。

夜鹭觉得，凌封不过是失去了精神支柱，所以变得愤世嫉俗而已。所有别人的幸福他都觉得碍眼，碍眼的就要除掉，哪怕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外，也会想方设法达成目的。

这样的他自然不会任由联盟法庭解决鬼窟，于是在无意中发现鬼窟里特质性武器极其奇特的无名之后，就把人带了出来，帮他恢复意识，还引导他与临曲相遇，并且要求无名用自己的能力杀了他。

本来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杀人是因为忌惮法庭的力量，不想引起无谓的怀疑，不过没想到无名维持特质性武器的时候根本无法与外界沟通，成功的时候更连告诉他临曲的转生是谁的功夫都没有就消散了，以致于他没法彻底杀掉临曲，还让任闲给进化了。

“没想到无名居然也是从鬼窟出来的啊……”任闲感叹。

陆镜邪则是脸色难看，抱着任闲的手臂又加了些力量，“幸好当初掉进封印空间的时候，凌封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他那时候肯定不会放过杀掉你的机会。

任闲这些天已经被迫习惯BOSS大人无时无刻保持这种连体婴儿的姿势了，被勒得紧了也只好无奈轻拍了拍那人的手背，好在BOSS大人非常自觉，被安慰了立刻就会放松手臂，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我从地球出来之后一直都在找他，不过没找到，”夜鹭有些无措，“如果他进了鬼窟，我是没法进去找他的，不过你们最近的动作很大，他若是听到了风声，一定会主动来的……”

“放心放心，”任闲摆摆手，“他若是进了鬼窟，必然是不知道我们的动作的，不过进了鬼窟才好呢，等这个星球完事了，我们带你去抓人！现在嘛……”任闲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你一直都在找他啊……”

夜鹭茫然地看他，陆镜邪扶额，这是八卦劲儿又上来了？

“来来来，”任闲本想跟夜鹭勾肩搭背一下，不过被陆镜邪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只好改成推他的后背，“我们来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58.合法禁药（八）

最终任闲他们还是没等到咒纹启动这历史性的一刻，提前闪人了，主要是咒纹太复杂，刻画又是个精细活，还挺花时间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把结界设在地心，周围只有一群忙得要死的人没空理他，于是任闲无聊了，直接结果就是他拉着陆镜邪还有夜鹭跑路了，不过好歹还厚道地留了张字条。

三人没用法则，反而乘坐普通的宇宙飞船离开，还特地从地球绕了一圈才奔向原本的目的地——E星，美其名曰：带夜鹭这个外星人参观地球的美丽风情。

夜鹭无奈，虽然心急如焚，却只有跟着任闲走，不然只凭他自己是绝对找不到凌封的，即便在那人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依旧猜不透那人的心思……也许，只是自己不够聪明吧……

任闲晃晃悠悠在宇宙里转了个大圈，陆镜邪舍命陪君子，一点异议也没有地形影不离，实际上，小东西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也猜得出几分，他们之所以会带夜鹭在这里消磨时间，不过是为了一个时机而已，一个有可能能让凌封自己回心转意的时机。

小东西这是……想救他吧……还想撮合凌封和夜鹭？

陆镜邪真觉得自己算是捡到宝了。小东西特质性武器逆天；性格活泼开朗，和他一起完全感觉不到法则人的沉闷；心地善良，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却又善解人意，不会钻牛角尖地为法则世界的残酷伤神，因为他知道这只会让关心他的人更加难过。

这种矛盾中的平衡并不好把握，可是小东西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啊，优点还要加一点——聪明绝顶，却从不会乱用自己的才智算计别人。

都说慧极必伤，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极端情况，小东西却绝对不包括在内。

陆镜邪想着想着，竟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由手下一紧。

任闲感觉到了，疑惑地回头，“怎么了？”刚刚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又触发了BOSS大人的神经……

“没什么。”陆镜邪放松下来，在心里默默道：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

宇宙飞船进入E星降落轨道，在重力作用下一圈圈靠近，突破鬼窟特殊大气层后，任闲立刻启动了“咒纹书”，在每个人身上印上了一个小型独立的咒纹，正是他研发成功没多久、可以克制鬼窟的咒纹——虽然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净化一个星球的范围，但是只是三个人的范围还是绰绰有余的。

飞船在大气层就被燃烧殆尽，三人干脆用法则降落到E星表层。

周围看起来像是居民区，林立的房屋还维持着他们在资料上看到的E星风情，并没有被破坏多少；阳光被外层高密度法则力量充斥着的大气层遮挡住，整颗星球黑漆漆的。

对于能够夜视的法则人来说，没有光线并不是问题，只不过周围毫无生气的情景与这黑夜搭配起来倒有种静谧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鬼窟，而是一个喧嚣星球难得的安眠之夜。

夜鹭忐忑又有些期待地问，“他……真的在这里？”

“真的不能再真了！”任闲拍胸脯保证，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夜鹭解释一下，“我们之前在赛托星见到那个混蛋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物色手下呢，物色了手下肯定要调教一番，而且还要躲避我们的追捕，那鬼窟这种其他人都进不来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然后以他那种固执到扭曲的性格，当然是会选择自己的母星啦~~~就算被人猜到他也不怕，因为别人进不来他就有恃无恐了，可惜……嘿嘿……”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在与世隔绝的鬼窟里，就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联盟法庭已经成功研究出克制鬼窟的咒纹了……

夜鹭一脸震惊地看任闲，“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任闲一脸这种麻烦事不要找我的表情，然后反应过来很快换成悲痛欲绝的表情，不过怎么看怎么像装的，“反正除了第一次让他逃走，每次算计我们最后都是他自己比较惨，而且如果不是他，我们还不一定这么快就找到鬼窟成因的根源呐……这么算起来，这倒霉孩子实在是太悲催了，不忍心下手啊……”

“……”这倒是真的，不过不是你放着不管的主要原因吧……

“那……现在我们怎么找他？”夜鹭面有难色，就算只是一个E星，也是很大的，这里又只有他们三只智慧生物，怎么找？

任闲眼珠子一亮，在黑夜里能吓人一跳，不过夜鹭低头沉思没看见，陆镜邪却是被那一闪而过的亮光煞到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惊艳到了……说起来，从他们第一次之后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禁欲中，主要是小东西好像是第一次被吓到了，一见到有苗头就忽地窜到一边支起结界，不让他近身。

不过他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让做就不让做吧，反正人都是他的了，还怕小东西跑了么……不过此刻，他却有种冲动油然而生，只可惜不是时候。

“我有寻人咒纹啊！”任闲一脸献宝的样子在陆镜邪面前晃悠了一下，然后兴冲冲地用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出一个咒纹，在空中360度无死角展示了一番，最后让咒纹停在了夜鹭面前，“释放出你对凌封最强烈的感情吧！”

夜鹭傻眼。

……折腾了一番，咒纹总算是启动了。蓝色的水蒸气从咒纹化作一只蝴蝶，缓缓地动了，三人跟在其后，速度越来越快，不过没过多久，还是停下了——这样靠走的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范围可是一个星球啊！

任闲摸了摸鼻子，他一兴奋就给忘了，于是一招手让头顶上的蝴蝶化作一道光飞走了。

很快，感应到蓝光消失的地方，任闲扑到BOSS大人怀里求表扬，“找到了！”

“真能干，”陆镜邪勾起嘴角，一只手抱紧人，另一只手摸了摸小东西软软的头发，“给你奖励好了。”说完，挑起小东西下巴，狠狠吻！

夜鹭僵硬地扭过头，脸色微红，作为连初吻都还好好收着的纯情法则人一只，这尺度实在是有点大了……

59.合法禁药（九）

知道了具体的地点，陆镜邪总算找到了点发挥的余地，手一挥就让通往凌封那边的空间裂缝把他们吞噬了，眨眼间，三人就出现在凌封的身前，大眼瞪小眼。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面部神经完好的法则人，任闲抽了抽嘴角，因为眼前的情景是在有些诡异。

夜鹭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身边有两个跪在地上搂着他的腰的法则人一脸享受得直往他身上蹭，跟小猫蹭人一个动作。

任闲不由想起了被留在地球上的小奶猫，顿时复杂了……那只小奶猫不知道让BOSS大人吃了自己多少豆腐，害自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可是……小奶猫好可爱啊，好想抱……

一旁夜鹭就更复杂了，只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动作，记得自己恢复正常之前也经常对他做，只对他做。

凌封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还是当初那种让任闲毛骨悚然的笑，“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来，”说着，看了看陆镜邪，“看来你也进化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这世上，我可是你唯一的同胞。”凌封伸出一手手邀请状，不过被陆镜邪彻底无视了。

倒是任闲一愣，“什么进化？”瞥了凌封一眼，随即有些恍然，皱眉道，“你是觉得阿邪在赛托星被鬼窟感染了，现在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和你一样变异了？”

凌封有些不满“变异”那个词，不过也懒得争辩，邪笑道，“不是么？”

任闲严肃地转回身，开始对BOSS大人上下其手，似乎还有扒开衣服好好看一看的意思，沉浸在刚才小东西那句“阿邪”里的陆镜邪总算被这动作惊得回了神，这小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是在自掘坟墓么？难道不知道自己最经不起他撩拨么？赶紧抓住他两只作乱的手，“怎么了？”

“检查！”任闲一本正经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在赛托星究竟有没有没影响？”

“不是说了没事吗？”陆镜邪哭笑不得，“再说就算变成凌封的同类，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任闲眯起眼睛，“万一跟他一样神经不正常了怎么办！”

陆镜邪抽空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凌封，心里感叹小东西气死人的本领越来越强大了，“那我要是真的成了神经病，你还要不要我？”

任闲一抖，心说BOSS大人撒娇的本领越来越强悍了，当初那个冷冷冰冰不苟言笑的BOSS大人哪儿去了？被现在这个吃了吗……本想甩他一句“不要”，不过话到嘴边又想起BOSS大人的“自卑情怀”，硬生生改口道，“放心，你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还是别刺激BOSS大人了，万一本来好好的，再被他一句“不要”刺激出问题了怎么办……

陆镜邪很明显被小东西这句话取悦了，刚想亲一下以示鼓励，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人顺带拎着夜鹭衣服领子跳到一边，原地，一个黑洞洞的空间裂缝……

既然对方不想和平解决，打一架就是了……陆镜邪挥手把蹭在凌封身边的两只扔进空间裂缝，直接捆起来传送到联盟地球支部，那儿的人有过经验，知道该怎么解决，与此同时，任闲启动了咒纹书，紫色的图腾从地面延伸出来，牢牢捆住了凌封，顺带还禁了他使用法则的能力。

陆镜邪任闲相视而笑，这种默契的感觉实在太令人上瘾了，不过那边凌封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颜色来形容了，败在对方手下是必然，成者王败者寇，死了他也不会抱怨，不过……凌封死死盯着任闲咬牙切齿道，“你是临曲？”

听到临曲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任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究竟要他解释多少遍啊，“不是。”

“你骗谁？！”凌封挣扎，“你刚刚用的是临曲的特质性武器——咒纹书！”

“尼玛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耳朵有问题么！”任闲炸毛，“临曲20年前就死了！你害的！”

凌封突然就安静了，他只是脑子里灵光一现，就领悟了，任闲的意思是，他不是临曲，临曲已经死了，任闲只是临曲的继承者而已……无名对他解释过，他早就知道那能力并不是帮人转生，而是杀一个人，再创造一个人。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是联盟法庭的那个秘密工程。

20年前他从中作梗使之停滞，20年后，拥有临曲能力的任闲绝对会帮他们继续完成——法则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不论有没有兴趣，他们会用最理智的脑袋做出最理智的选择，这种关系到全宇宙法则人的生存问题，该做什么选择？一目了然。

心中已有了答案，不过凌封却觉得自己异常平静，比清醒过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也许比自己陷入鬼窟之前的任何时候也都要平静，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你们的研究成功了？”凌封面无表情，不过任闲却觉得这是他在凌封脸上看见过的最正常的一个表情了，嗯嗯，看样子还有救么……

“是啊，成功了。”任闲笑眯眯道，“唔，现在的话，第一颗星球应该已经开始生效了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凌封和夜鹭齐刷刷看向任闲，一个惊，一个喜。

注意到夜鹭感激的眼神，任闲坏笑了下，对凌封怒了努嘴，“他你还记得不？追你追到鬼窟的痴情种子啊……”

夜鹭尴尬，凌封望着夜鹭一愣。

对面这几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不过他已经没什么好跟夜鹭说的了，当初让他用同归于尽的方式陷害任闲的时候，他就没再打算跟夜鹭有什么瓜葛了，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结局。

“你还来做什么？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之后还想被我利用么？”

夜鹭眼神一黯。

任闲翻了个大白眼，卧槽！这渣攻啊！不知道小受要用来疼得么！干脆别做攻了做受吧，不然这样别扭的性格是得不到幸福的！

伸手划拉了几下，任闲在凌封身上刻了一个咒纹，又让捆绑着他的咒纹把人扔到了夜鹭怀里。